老太爷听了苏成的惨叫,不仅没有心疼,反而更是恼怒!“来人,将这孽子的嘴给我堵了!”

苏清见此忙上前在老太爷背后,为他老人家顺气,“祖父,您莫要如此动气。您的身子刚好些,莫要再气着了。”

静依端了盏茶奉到老太爷眼前:“祖父莫气了,先喝盏茶吧润润喉。”

老太爷接过静依手中的茶,轻啜了两口后问道:“儿媳妇儿呀,你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回父亲,是昨日有人被逼卖女为娼,我大嫂上街无意中看见便出钱买下了那个小姑娘。那老汉见女儿不用做妓,对我大嫂千恩万谢。那老汉说起自己的儿子曾为一位富贵人家做事,后来竟是下落不明,只留下了这样东西。那父女二人皆不识字,又不敢让旁人看,如今见我大嫂心慈,便请我大嫂给他看看。我大嫂看后,便将此物留了下来,又给了那老汉一百两银子,才算作罢。今日入宫后,大嫂看到我,才交于我的。”

老太爷沉声问道:“那对父女呢?”

“我大嫂觉得此事大有文章,便让人安排他们父女去了城外的庄子上躲着。大嫂还连夜派人将藏在他家中的这几样东西找了出来,大嫂说兹事体大,明日会让大哥亲自送过来。”

苏伟点了点头,“此事,多亏了大嫂,明日,你定要准备份厚礼,前往答谢!”

顾氏低头应了,便站到一旁。

老太爷则是对着老夫人道:“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他不把我苏家彻底毁了,就不会甘心!”

老夫人一哆嗦,拿起桌上的纸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原来这是苏成原来的一名随从记录下来的,这张纸上只是写了苏成与大皇子府多年来,来往频繁,除此之外,还写了几个藏匿几本帐册的地点。

难怪苏伟和老太爷如此动怒!只怕当初皇上要整治他也是因此了。

外面的板子打完了,那苏成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皮肉之苦?早就只剩下喘气儿的力气了。老太爷瞄了一眼外面,叹了口气道:“伟儿,将那些铺子全数收回,另外,给那几名老掌柜一人二百两银子,就从我的月银里出。再让他们回去好好做事吧。”

苏伟此时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父亲,那几名掌柜的事儿,您就无需担心了。铺子,儿子是定当收回。眼下,清儿也十二了,也是时候学着打理一些庶务了。”

苏清听了一怔!而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苏谦刚是眼神黯了黯,低了头。

老夫人早已和刘氏一起到了院子里查看苏成的伤势,在外面哭号不已,哪里听得到屋子里几人的谈话。

老夫人哭喊了几声后,又喝道:“府医怎的还不来?莫非是我们母子命贱,指使不动他了不成!老妇人还没死呢?你们就这般地苛待我的成儿,可是不将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了?如今一个府医都能骑到我老婆子的头上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倒不如死了的干净!”作势就要往一旁的树上撞去!先不说她身边的几个婆子,单就院子里那些个仆从们,也不会真让她撞了树!

老夫人的声音虽哑着,却是使足了劲儿,就是说给顾氏和苏伟听的。静依听了心中暗笑,果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呀!

顾氏听了,气得胸口起伏不已,这老夫人还真会挑事儿,不就是府医来的迟了吗?哪里就会生出这许多埋怨来?说到底还不是气自己和苏伟!

顾氏看了苏伟一眼,苏伟也是面上阴晴不定。是出去拦着也不是,留在这花厅也不是。

而苏清和苏明见此,则是聪明地都到了院子里,劝慰老夫人。

只听着院子里吵吵哄哄,好不热闹!

老太爷见此,眉头皱的更深了。起身到至门口处,看着哭闹的老夫人,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皇上为什么要整治他,还不明白吗?如今竟还不知悔改!若非是皇上圣明,别说是救他了,只怕皇上会连伟儿一同问罪!好好拈量拈量吧!”说完,便起身回了院子,再不看那老夫人。

苏伟和顾氏相视一眼,也都默不作声地起身回了院子。谁都没理在那儿要死要活的老夫人。

静依见此,不由地轻笑了出来。这老夫人还真是个泼妇呢!当着这么些个下人的面儿,也能闹的这样难看,真不知道这样反而会丢了她自己的脸面吗?

老夫人此时早已是停了哭闹,显然老太爷的话给她的触动不小!

次日一早,便听得外面丁丁当当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麻雀的叫声。静依睡意正浓,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道:“做什么这么大动静?”

柳杏儿正在屋子里服侍,忙回道:“是昨日里皇上赏的东西,昨儿因三老爷的事儿耽搁了,所以没有整理,如今何嬷嬷和海棠姐姐正让人整理呢。”

“嗯。”静依应了一声,便继续睡了。

柳杏儿见她又睡了,不由有些争了,忙摇着静依的胳膊道:“小姐,您快醒醒吧,今儿舅老爷和舅夫人要来呢。您还是别再睡了,万一要是表小姐也来了,定是要笑话您的。”

静依被她摇的不耐烦了,干脆坐了起来,一脸愤愤地说道:“讨厌的柳杏儿,赶明儿让何嬷嬷调你去洗净桶!”

柳杏儿笑着吐了个舌头,她自是知道小姐这是拿她寻开心的。忙拉着静依梳洗了一番,正要给静依戴首饰,便听外面有人来报说是舅老爷一人来了,候爷和老太爷直接请去了外书房。

静依想了想,打发了杏儿出去,对着窗外的小麻雀轻叫了两声,那小麻雀便跳到了她的手心里。静依将嘴凑到小麻雀的身前,轻轻地叮嘱了几句,便将那小麻雀向窗外一抛!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便向外院的方向飞去。

何嬷嬷拿了帐册进来,笑吟吟道:“小姐,现在您可是富多了。瞧瞧您这小库房里的好东西都快要堆成山了。”

静依接过册子看了起来,的确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呢。静依眼珠转了转,吩咐道:“何嬷嬷,你去将昨日皇上赏的那匹蓝色的云锦取来。”

不一会儿,那匹海蓝色的云锦便被取了来。这云锦乃是天下最为有名的丝织品,上次那白敏儿穿的便是云锦的面料,这次,皇上高兴竟是一口气赏了她五匹!静依想起当日在殿上那白敏儿嫉妒恼恨的眼神,便不由得一笑。

静依看着这华丽的云锦,上面还有用银丝线交织而成的细碎的兰花暗纹。当真是奢华贵气!静依用手在上面轻摸了摸,触手丝滑柔软,当真是极品!

“何嬷嬷,你让人将这匹云锦包好,待会儿拿上它,陪我去看望母亲。”静依吩咐完,双道:“对了,看看皇上赏的东西里还有什么是可以转赠他人的,也一并挑出来,另外安置,我自有用处。”

何嬷嬷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也是点头应了,便出去安排了。

静依到了顾氏院中,陪顾氏说了会子话,便有人通传,说是老太爷请苏府所有的人都去大厅。

顾氏一怔,显然意示到了,老太爷这是打算做什么,丝毫不敢耽搁,牵了静依的手便直奔大厅。

静依明白,老太爷终于下定决心了!静依和元熙做那番安排,其目的也就是只想着让老太爷能舍弃苏成!否则,只会给苏家,给平南候府带来灭顶之灾!

到了大厅,苏家的人全都齐了,还有两位族中的族老也来了。就连昨日里被打的苏成,也被人用软轿抬了来,由两人架着,勉强站在一边。

老太爷看人齐了,便高声道:“今日老夫请了族里的两位族老来,只有一件事要宣布。我苏谨教子不严,苏成不孝父母,不敬兄长。实在是我苏谨教子无方。今日当着两位老哥哥的面,我给他们弟兄三人将这家分了。”说完一摆手,他旁边的一位老奴便捧了一个托盘过来。

“苏成,这是老宅子的地契和房契,另位还有一处农庄,也足够养活你们一家老小了。自今日起,没我的吩咐,你再不准踏进平南候府一步,更不准跟你的兄长嫂嫂开口借银子!”老太爷态度严厉地说完,便让人将东西捧到了苏成眼前,又让两位族老执笔写下了切结书。

刘氏眼珠子一转,哼!这点东西就打发我们了?苏成可是嫡子!就这点家产!再说了,拿什么养活这一家子的老小。

“父亲,我们三老爷可是嫡子,您就给一座旧宅子,一个破庄子就打发了我们,不是太过偏心了?别人不知道,可儿媳妇可是知道,您手里的金银、产业可是还多着呢!”刘氏悻悻地说完,便狠瞪了顾氏一眼。

静依听了,低着头默不作声,嘴角却是上扬着,刘氏,你可算是触碰到爷爷的底线了。

老太爷听了,不怒反笑!并不看刘氏,而是看向老夫人道:“余氏!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挑的好媳妇儿!你自己来说!我手里的那些产业也是他们消受的起的?”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五十二章 丢尽脸面

老太爷虽是笑着,可是屋子的众人皆是感觉到阵阵寒意!老太爷对老夫人再不满意,也从未当着这满屋子的面儿直呼过她余氏,可是如今,看来老太爷是真怒了!

老夫人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瞪了刘氏一眼后,见众人都瞧着她,连老太爷也是笑眯着眼瞅着她。无奈,她只得用拐杖敲了敲地砖向刘氏骂道:“你个糊涂东西!那些财产都是姐姐在世时留给你们的两位兄长的,哪里是你们要的起的?”

静依的眼睛眯了眯,这余氏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居然把话说的如此的含糊不清,什么叫'姐姐在世时留给他们的'?

而一位年迈的族老则是朗声道:“弟妹这话说的不对。那些个产业都是苏伟兄弟俩的生母的嫁妆,自然是要留给他们兄弟二人的。”

这位族老的话音一落,屋子内众人看向苏成夫妇和老夫人的眼光立刻变的不同了。身为继母和继子竟然在肖想老太爷原配夫人的嫁妆!这人还要不要脸面了?

一时间,就连在厅内侍候的下人们也是一脸的鄙夷和不屑。

刘氏听了这位族老的话,恨不能找个地缝钻将进去,也好过在这里受人轻视。

老太爷轻笑了两声道:“老哥哥说的不错。这些个产业和金银的确是当年伟儿的生母留下的。成儿媳妇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老夫这就将当年的嫁妆单子和这些年的帐册取来,你们娘儿俩好好查查,可好?”

这简直就是在打老夫人的脸!

老夫人脸上已是毫无血色,她怒瞪了刘氏一眼,低了头道:“老太爷多虑了。是这刘氏不懂事儿,都怪妾身教导不严,以后定是不会了。”

老太爷看也不看她,冷哼了一声,道:“你嫁入我苏府也是二十多年了,自伟儿的母亲走后,我便抬了你做继室。旁的东西我不管,可是伟儿母亲留下的东西,你们休想染指分毫!”

老夫人被老太爷的气势吓了一跳!这些年来,老太爷虽不喜她,却也向来是和颜悦色,特别是在众子女面前,从未落过自己的面子。现在竟是恼怒至此!当着屋子里众位小辈、下人的面儿,将她说的如此的不堪!

老夫人心中恼恨,却是无可奈何,谁让苏成闯下了如此地滔天大祸?谁让刘氏不过脑子地乱说一通?老夫人又羞又怒,合了眼,轻道:“罢了,罢了。我老婆子老了,也不管不了你们了!你们往后爱怎样便怎样吧!我老婆子从此吃斋念佛,再不理这些个俗事了!”

说完,便起身,由身旁的嬷嬷扶着,出了大厅,冲着鹤寿堂的方向去了。

苏伟这是第一次看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也是一愣。莫不是这些年,这个继母一直惦记着这些东西呢?枉费他还一直以为她面慈心善,是真心地待他们两兄弟好,原来也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

当下,想通了为什么当年老夫人执意要让他迎娶白氏,正妻不成,又要作妾!想着这些年老夫人不喜顾氏,却对白氏态度温和,原来是指望着让白氏坐了顾氏的位子,好袭了母亲的财产!好毒的心思!原还因苏成之事对老夫人有的愧疚之心也荡然无存!只余下失望和痛心了!

两位族老让苏成在切结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由老太爷和苏成各执了一份。两位族老见再无他们的事,便起身告辞了。

老太爷环视了一下大厅,对苏成道:“也不要怪父亲不顾念父子之情。你现在身上有伤,便先在你大哥这儿养着,差不多能走了,再搬过去吧。至于那老宅子。”老太爷捋了捋胡子,面有愁容。

苏伟忙道:“父亲,这您就不用操心了。儿子会派人过去,将府第打扫干净,至于家具,儿子会让顾氏帮着重新置办。到底也是我的弟弟,也不能太过简朴了。”

老太爷点了点头,“如此,就辛苦大儿媳妇了。”

顾氏忙低了头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就算是三弟一家搬出了候府,可也是候爷的弟弟,是父亲的儿子,儿媳岂有不管之理。”顾氏抬头看老太爷已是没了刚才的那股怒气,便继续道:“儿媳想着,就让原先伺候三弟一家的下人们也一并跟过去吧。这样,也省得一时找不到好的人手,手忙脚乱。”

老太爷还没说话,刘氏便急道:“不必了,大嫂!”

刘氏说完,有些胆怯地看了老太爷一眼,才低了头道:“我们只带着跟我们从山东带回来的几个下人过去就成了。”

顾氏眼角隐隐带着笑意,她早知道刘氏不会要了。花自己的银钱养那么多的闲人,她怎么舍得?

苏伟叹了口气,言词恳切道:“三弟也莫要怨恨我和父亲,你如今身上有伤,也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罢了!待你搬过去后,我再从我名下给你挪两间铺子过去,你好生打理,莫要再生事端了。”

苏成此时已是站了近一个时辰了,哪里受得住?早已是疼得浑身冒冷汗了,再加上刚才老太爷的那阵怒气,苏成早已是吓得乱了心神。如今听苏伟如此一说,便也不推辞,当下便应了。

老太爷看了苏成一眼,眼底里满是失望和气愤!冲着他们挥了挥手,三房的人便都行了礼,退了出去。而屋里的下人们自是对自家的候爷和夫人更是高看一眼,三房的人和自家主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老太爷看着三房的子女,竟是没一个成器的!不由得又是一叹!

静依走至老太爷身边,用小手为他顺了顺气,轻道:“祖父莫气,万一气伤了身子岂不是亏了?孙女儿还有好东西要给祖父呢。祖父若是一直气着,孙女儿就不给您了!”

“哦?依依有什么好东西要给爷爷呀?”老太爷仍是冷着脸问道。

静依让海棠将东西拿了上来,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正是皇上所赏赐的玛瑙缡耳杯!

“孙女儿近日从医书上得知:这玛瑙为避邪之圣物。它蕴藏着丰富的天然之气!可以增强记忆力、改善睡眠。孙女儿想着自己还小,哪里用得着此物,想来送给爷爷喝酒是最合适不过的。”静依笑着说将自己知道的说与了老太爷听。

老太爷听了怒气顿消,竟是哈哈大笑!“好孩子!爷爷没白疼你!告诉爷爷,这是从何而来呀?”

静依一笑,“这是昨晚在宫宴上皇上赏的。除了这个,还赏了好多东西。孙女儿也给父亲、母亲和两位哥都挑出了礼物呢。”

老太爷听了,一愣,看了苏伟一眼,苏伟笑着点了点头。老太爷又问道:“依依呀,你可知道皇上赏的东西是不能够随便赠人的?”

“自然知道。可是孙女儿并没有随便赠人呀!您和父亲、母亲都是依依的长辈,孝敬长辈是理所当然的。就连皇上也说不出什么的。再者了,皇上赏的那金狮镇纸,孙女儿自是知道御用之物赏赐给依依自是不能再转手赠人了。”

“金狮镇纸?皇上亲赏的?”老太爷一脸的惊讶。

静依点了点头,苏伟道:“父亲,昨晚依依在大殿上连赋了两首诗,深得皇上赞赏,龙颜大悦,故而赏赐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就连我和夫人也沾了这丫头的光,得了不少的赏赐呢。”

苏清笑道:“从今以后,咱们依依就是京城新的第一才女了!”

老太爷笑容满面,止不住的高兴!连道了几声好后,便让苏伟和苏清陪着他去了书房,其他人也各自散了。

书房内,苏伟将昨晚大殿上的情形说了一遍。老太爷听罢,却是一脸的愁容,与刚才的笑容满面简直是天地之别!

“依你看,皇上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老太爷一脸忧思地问道。

苏伟也是双眉紧蹙,用右手的两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父亲,看来,皇上是有意让依依嫁入皇室了。”

老太爷点点头,“这孩子是心思机敏,又聪慧过人。想来是被皇上看中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依依蠢笨一些呢?”

老太爷是真不愿意让自己的孙女儿淌进这趟浑水中,皇室的争斗那是何其的激烈?即便是依依聪慧过人,只怕也是要吃些苦头的。一个弄不好,只怕会丢了性命。

苏伟摇了摇头道:“父亲。现在看来,皇上的意思已是十分地明了了,不管依依聪慧还是蠢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将来迎娶依依的皇子便极有可能是将来荣登大宝的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将来迎娶依依的人,是皇上最不放心的皇子,也是跌的最惨的皇子,那样,便可将我平南候府连根拔起!只是,无论是哪一种,只怕以咱们的门第,想要做皇子正妃只怕是不可能的。”

老太爷眼神一黯,是福是祸,端看皇上的一念之间了。

苏伟又沉思片刻,站起身道:“此事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依依到底才只有七岁,将来的事言之尚早了些。”

老太爷眼睛一亮,“你是想着,让依依早些。”老太爷止了声,面上隐有些兴奋之意。

苏伟点了点头,“一入宫门深似海。无论是哪一种,儿子都不愿意发生在依依身上。她是我的女儿,父亲,请原谅儿子的自私,儿子只希望她以后平安快乐,便已足矣。”

老太爷点点头:“你说的,我懂。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即便是有那么一丝可以振兴我苏家的可能,可我也不愿意由我最喜欢的孙女儿去冒险!”

苏伟脸上一阵激动,立时跪拜在老太爷身前,“父亲!”

老太爷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为了保全苏家,以后的路只怕是更加荆棘了。”

静依回到自己的小院儿,进了正屋,见静微正坐在正厅里等着自己。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五十三章 暗查余家!

“妹妹回来了?”静微见静依进了屋忙起身说道。

“嗯,刚才又在母亲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静依说完,坐在了主座上。

“妹妹,姐姐就是说那些客套话了。姐姐今日来是想求妹妹一件事!还望妹妹莫要推托。”

静依眼皮轻抬:“姐姐先说是什么事情,妹妹才好知道能不能帮呀!”

静微一愣,笑道:“瞧我,竟是太急了!妹妹,姐姐想着三叔一家子就要搬出府了,想着给三婶和两位堂妹每人送件绣品。姐姐知道妹妹这里有不少的好料子,想着求取一些,不知妹妹可愿意?”

静依眼睛轻眨,弯弯的睫毛向上翘着,那优美的弧形看着像是一弯月牙儿一般。“我当是何事,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何嬷嬷,你带姐姐去库房瞧瞧吧。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海棠瞧着静微随着何嬷嬷去了库房,转头轻问道:“小姐,恐怕这大小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静依神秘地一笑,“如今不怕她不打歪主意,反怕她没有歪主意呢?我只盼着这一次,她莫要太蠢笨,只搭了台,不唱戏,那多无趣呢。”

海棠听了一愣,小姐说话越来越深奥,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

静依躺在床上竟是真的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近晌午的时间。等静依醒过来,柳杏儿正好打了水进来,笑道:“小姐醒了?何嬷嬷她们正在外间摆饭,还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您呢。”

静依又洗漱了一番后,才坐到了餐桌前。因只是静依一个人用膳,所以开胃菜只上了两道清口的小菜。共有四道主菜,两荤两素。

静依看了一眼,问道:“今日母亲没喊我过去陪她用膳吗?”

何嬷嬷回道:“今儿,候爷和夫人都在老太爷那儿,陪着老太爷用膳呢。”

静依点了点头,想来,三人应是在商量些个什么大事了。

静依夹了一根候府自个儿腌制的小黄瓜,咬了一口,“这味道不错。晚上让膳房再备些。”

在一旁给静依布菜的海棠笑道:“这两日见小姐用的不多,昨晚上去参加宫宴定然是没有吃好,所以奴婢就让膳房准备了两道清淡的小菜,帮小姐开开胃。”

静依笑嗔了一句:“海棠越来越像何嬷嬷了。”

何嬷嬷笑道:“如此,奴婢就放心了。小姐,大小姐从库房里挑了几块普通的料子拿走了。两块粉红的,两块墨绿的。您说她真的只是为了给三房的人做绣品才来的?”

静依点了点头,“由她去吧。她进了库房后是什么反应?”

何嬷嬷拿帕子掩嘴一笑:“那大小姐一进库房便惊的目瞪口呆的。尤其是瞧见了最显眼的那座螺钿穿衣镜,大小姐的眼睛都移不开了呢。”

海棠接话道:“那是自然!这样奢华的东西那皇后的侄女白敏儿都没有呢!估计这整个大渊除了皇后,也就我们小姐有一座了。”

“是呀,这穿衣镜连上底座,少说也有两丈高了吧?再加上上面镶嵌的那些个翡翠珠宝,简直能晃花了人的眼!也难怪她会目瞪口呆了!”

静依擦了擦嘴角,轻道:“那她还做什么了?”

何嬷嬷一听,止了笑一脸不屑地说道,“大小姐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说自己扭了脚,让奴婢喊她的丫环进来,奴婢一看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便故意出去,然后躲在外面看她搞什么鬼?”

海棠急问道:“那可看到了?别不是在偷东西吧?”

静依摇摇头,“她没那么蠢,先听何嬷嬷说完。”说完,示意何嬷嬷继续。

何嬷嬷这才接道:“大小姐接连打开了几个箱子不停地翻找着什么。却并未拿走什么物什。看样子似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静依端起汤碗喝了几口,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我的好姐姐,终于按捺不住了吗?还是那人已是无子可用,所以才急着将你推了出来?

何嬷嬷见静依脸上并无惊异之色,便知道这一切都在小姐的意料之中了!小姐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玲珑剔透,只怕那大小姐又要被小姐算计了!

静依用罢午膳,歇息了一个时辰,便由何嬷嬷催着去了东跨院儿。

因为中秋节,洪嬷嬷放了几天假,今儿上午府中又有事,所以下午才开始上课。

洪嬷嬷今日让静依和静微二人练习坐姿和几种行礼的姿势。一直练到了日头偏西,洪嬷嬷才放二人回去。

“听何嬷嬷说姐姐挑了两个颜色的料子?”静依笑问道。

“是呀。我原怕不够用,现在看来,料子应是还剩余了。”

“即如此,那依依就讨个嫌,你也给我做个荷包得了!”

静微一愣,连忙笑道:“这有何难?回头我做好了,再给你送过去,只要妹妹不嫌姐姐做的东西丑陋就好。”

“姐姐的绣功可是比依依的要强上百倍,哪里会丑陋?”

二人说说笑笑地走了一段,便各自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静依行了一段路后,转过身来,看着静微尚未走远的背影,眼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茫。姐姐,你与三叔他们不同,到底是我的亲姐姐,虽非同母,却是同父!你以前害我之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只盼你以后好自为之,千万莫要让我为难!

入夜,凉风阵阵,院子中的桂花树上也飘来了阵阵的清香!静依专心致志地练着字,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毫无所觉。

直到静依将桌上的约有一指厚的宣纸用了一半,才停了下来,搁了笔,端起了茶杯,正要送入口,便听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莫要喝了,凉了。”

静依这才发现元熙也在她的房中,忙四下一看,柳杏儿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摇了摇头放下茶杯:“你总是这样,为何不能下手轻一些?”

元熙吃吃一笑,“你疼她们都胜过疼你自己!”

静依白了他一眼,“她们是我的人,我不心疼,难道由你来心疼?那件事情查的如何了?”

元熙将东西往桌上一扔,斜靠在窗前,神情懒散地说道:“这是我所能查到的所有资料了。你为何突然对余家起了心思?莫不是怀疑那老婆子?”

静依看完了手中的资料后,才抬头看向他:“你不觉得,老夫人这人太过矛盾,又太过神秘了些吗?”

“嗯?说来听听!”

“老夫人十七岁入的府,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只因为当年祖父帮了他们家一把,他们竟然就执意要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他为妾!这世上有几人的父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为妾?终生不得入族谱,死后不得入祖坟!据祖父一次无意中提及,当年也不过是对余家有过滴水之恩,可以说是举手之劳。若是换了旁人,也不过是以重礼相谢而已,何致于竟是搭上女儿的终身?你不觉得这太过牵强了吗?”

元熙闻言点了点头,“我竟是未想到此处,看来,还是你的心思缜密!”

静依轻蹙了眉,双道:“不止于此,还有你查到的这些!这吴家连续几代都是平民百姓,也只有到了老夫人的父亲才开始为官,官职均是不高,老夫人的父亲,当年也不过是个正七品的编修,而老夫人的哥哥,以前也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儿,现在早已是在家赋闲了。可是以你查到的余家的家底来看,至少也有数万两银子!他们家的财富又是如此累积起来的?仅仅是靠着后来老夫人为继室后,从父亲或者是祖父手中拿去的?”

元熙此时神情已是十分地严肃了!“看来,这个吴家也不简单呢!”

静依轻笑一声:“是呀!只怕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复杂呢!”

“依你看,该何何处下手?”

“你查的这些,大都是余家的男丁。让你的人再查查余家的后宅!特别是老夫人的母亲一族!元熙,我有预感,老夫人的身分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元熙的眸子一紧,“是我疏忽了!险些误了你的大事!”

静依摇摇头,“不急,有些事总是要慢慢来。就像是饮胡人的葡萄美酒一般,要慢慢地品,才会有滋味!”

“你连这个都知道!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瞧瞧里面还装了些什么?小小年纪,怎么就没有能难得住你的事儿呢?”

静依低低笑了几声:“难道你希望有事情难住我,困住我?”

元熙一愣,看着静依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一股清泉一样注入了自己的心窝,甜蜜、清透,像是渗到了自己的血液里、每一个毛孔里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元熙已经十三了,在他这个年岁有了妾室的男子大有人在!他不是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只是他不明白这样的情感为何会着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五十四章 国公夫人

次日一早,顾氏便到了静依的屋子里。“母亲,这么早找女儿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