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一愣,“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是皇后有意与她结亲,可是那定国公夫人不愿意?可是不应该呀,能嫁入皇室,做一名皇子的正妃,以后最少也是名正王妃呀?她有何不愿意的?”

静依摇摇头,“母亲,自古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想来那皇后一路走来,在宫中过的也是极不容易!只怕这些,那定国公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看着亲姐姐走过的路,如此艰辛,她怎能会愿意自己的女儿也走上那条路?”

顾氏一惊,显然没有想到这些。的确,人人都只看到了皇后表面上的母仪天下,统率六宫,风光无限,可是谁又看到了那宫中的勾心斗角!为了一个男人的恩宠,为了在宫中能爬的更高,而争的死去活来!

身为母亲,若是真心的疼爱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那座华丽的牢笼的。

顾氏又道:“可是咱们要如何回复她呢?毕竟是国公夫人,咱们也不能太落了她的面子。”

静依莞尔一笑,“这有何难?就说这是父亲的意思!说大哥现在太过年幼!仍需历练。待他历练有成之后,才可考虑婚配之事!”

顾氏摇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与你舅母说了。可是你舅母说,那定国公夫人说了,只是先订亲,又不是成亲!哪里会耽搁了孩子的学业!”

静依抿嘴思索了片刻道:“母亲,您可以说父亲担心他订了亲,心里就有了牵挂,身为武将,最忌的便是上战场分心了。大哥若是年龄大了,心性已然成熟,自是不会受其烦扰。可是大哥现在才十二,哪里有那般好的心性?”

顾氏一听,眼睛一亮,笑看着静依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这丫头聪明!总算是替母亲解决了一桩心事。中午,母亲总算是可以安心地用膳了。”

静依甜甜一笑,撒娇道:“母亲,既然是女儿帮您解决了难题,那母亲可有什么赏赐?”

顾氏呵呵一笑,用手点着她的额头,一脸的宠溺,“你呀!说吧,又惦记上母亲的何物了?母亲送于你就是!”

“真的?母亲说话可是算话?”

“自然!母亲何时哄骗过你?”

“那好,母亲,女儿想要您书房里的那幅《仕女图》,母亲可舍得?”

顾氏听了,笑道:“你呀!还真是会挑!那幅画,比你身上的所有首饰加起来都值钱!罢了,你既喜欢,便拿去吧。”

“谢谢母亲!”静依赶忙规规距距地施了礼,然后便拉着刘嬷嬷一起去了顾氏的书房。

用过午膳,静依便直接到了她的小库房,看了看崔茉莉送她的那方洮砚!崔茉莉突然向她示好,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只是这定国公夫人是想着将崔茜茜许配给大哥,她这样突然示好,是想着让自己促成此事呢?还是想着自己劝母亲反对此事呢?

静依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去理她了,她既然送了东西,就必然还会有后招,否则哪里会舍得如此贵重的东西?

下午,静依正躺在榻上小憩,便听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

“小姐,元少爷说请你去趟别院,他有急事要见你。”

“别院?是上次他带我去的那处?”

“正是,小姐找个理由出府一趟吧。元少爷说此事非常紧急,他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别院。”

静依丝毫不敢耽搁,起身整理了一番,便一路小跑到顾氏那儿,求了半天,顾氏不催肯应。静依哪里知道苏伟和老太爷早就给顾氏下了令,静依尽量减少出府的次数。昨日因是崔茜茜的生辰宴,顾氏才不得不带她去。今天无事,顾氏是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出去了。

静依心焦不已,想到正好苏清在家歇着,便提出让大哥和晴天陪她一起去,保证不会闯祸,不会乱跑!顾氏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静依,叹了口气,便让人去找了苏清和晴天二人陪着她,又叮嘱了半天,这才放心。

静依回了房间换衣服,思索着如何避开大哥和晴天的视线,总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到元熙的别院,太过冒险了些!虽然他们都不是外人,可是现在的元熙实力与其它皇子比起来,还是太过薄弱,经不起一丝的风吹草动。静依正在发愁,便听司琴的声音再度传来。

“小姐别急,司画已经去通知元少爷了。要元少爷到另一处地方等着小姐。小姐待会儿就到'灵香阁'去挑衣服首饰。那里全是女子的东西,大公子和晴天公子是不能进去的,只能在外面等。小姐们挑东西向来都是最慢的,到时可以让他们到对面的茶楼喝茶聊天,等着小姐出来就是了。”

静依眼睛一亮,“那'灵香阁‘也是元熙的产业?”

“小姐,回头元少爷会与您细说的。咱们赶紧走吧。”

静依上了马车,在苏清和晴天的陪同下一起到了'灵香阁'。下了马车,静依叫道:“好阔气!”

苏清浅笑道:“这是京城里最大的一家专营女子衣服、首饰、以及其它的一些小物件的店了。自然阔气!只不过这灵香阁有个规矩,因是专营女子之物,所以是七岁以上的男子是皆不可以入内的。”

晴天鼻孔里轻哼一声:“哼,不过是经营商铺,想多赚些女人的银子罢了,还弄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苏清哈哈一笑,静依也是轻笑了两声。这个元熙还真是聪明!女人的银子是最好赚的了,女人一旦看见喜欢的东西,不管多贵,都是想着要买回家的,再加上这灵香阁的装潢精致典雅,一看就是只有贵族和高门千金们才能来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定然是极贵的!

静依笑道:“既如此,我就进去好好看看,也长长见识!你们若是嫌我待的时间长,就去对面的茶楼坐坐,等我吧。”

说完,两只小手拎着裙摆,便小跑着进了灵香阁。

一进灵香阁,静依就被眼前的奢华装潢才震慑了!难怪这些贵族小姐们都爱到这里来买东西!来这儿,就是不买只这样待着,也是极为惬意的。

静依想到元熙还在等她,便直接去了司琴所说的雅间。

刚进雅间,海棠和柳杏就被人点了穴,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静依看到凭空出现的司琴和司画,问道:“现在怎么办?要走后门吗?”

司琴和司画对视一眼,转动那独座上的一只琉璃花樽,便见那屋正中的地砖裂开了一条缝,约有两尺见方。司琴先下去,又伸手扶了静依,司画在最后面跟着。三人顺着那台阶往下,便是进入了一条秘道。

在秘道内走了约有十几米,便到了一处石壁前,司琴用手在石壁上轻叩了三下,那石壁打开,只见里面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人,正是元熙!

司琴和司画二人退出去,守在石壁外。

静依急道:“到底是何急事?为何不能等到晚上你再到候府来找我?”

元熙一脸的肃穆庄重!静依看了更是担忧。元熙在自己面前极少会露出这种表情,这就说明此事定然是关系极大!

静依也不再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元熙眉心处紧了紧,用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叩,半晌后,才缓缓道:“依依,此事,关系极大,一个弄不好,平南候府,就完了!”

静依身形一颤,元熙还从未如此严肃地与自己谈论过候府的存亡,现在?

静依定了定心神,朱唇轻启:“元熙,到底是何事,你直接说出来便是,莫要这样吓我!”

元熙起身,双手负于背后,在密室中轻踱了两步才道:“依依,那余氏的身世已经查出来了。”

静依脸上先是一喜,再是一愣,“元熙,可是那余氏的身分太过敏感,或者是太过危险?”

元熙看了她一眼,轻点了头。

静依一跺脚,急道:“你这是想要急死我吗?快快告诉我她的真实身分究竟是谁?”

元熙又直直地看了她片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给了静依。

静依接过,急急地打开,眼睛快速地在那纸上游走着。

元熙心中一凛,别过头去,依依,希望你看到这则消息,莫要太过震撼,既然查了出来,就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否则?

静依很快便将那密信的内容看完,两眼有些发呆,许是受到了太大的震撼,手一松,那密信便飘落到了地面上。

元熙并不理会那密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静依的脸,看着她脸上表情快速地变换着。先是震惊,再是恐惧,现在又变成了一副无力之感。

元熙知道这则消息对她来说的确是太过震惊,轻拉了她的手,将她引到木椅上坐定。然后,半蹲在她面前,轻道:“依依别怕,还有我!我会在你身边帮着你解决她!不会让她危害到你身边的每一个亲人的。”

静依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痛心之色,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中滚落,滴在了元熙的手背上,滚烫、灼人!

元熙轻哄道:“别哭!别哭!最坏的打算,便是将她一刀杀了便是,还不至于难得到我。”

静依却是摇了摇头,“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平南候府也就完了。”

元熙一惊,细细一想她的话,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的确如此!幸亏自己没有自作主张,杀了她,而是先将这消息告诉了静依,否则自己就真的害了整个平南候府!

静依摇了摇头,她自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地无助过!这种感觉让她恐惧!就像是当年自己被试验室人强行将她带走,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那种感觉!她越想越害怕,甚至是带着哭腔道:“元熙,怎么办?怎么办?我自认聪明机智,没有能难得到我的事。可是现在怎么办?余氏,余氏当真是好计谋!现在这样,我们既不能拆穿她,也不能杀了她,还要处处防着她!元熙!”说完,便坐在椅子上大哭了起来。

元熙眉头紧锁,看到这个向来聪慧机敏的小女孩儿哭地如此痛心,他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心口处隐隐有着一种抽痛的感觉。他起身站好,轻轻地将她搂住。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轻道:“不会的,依依这么聪明,咱们自然是有办法解决此事的。别哭!”

静依听了却是哭的更大声了,一下子扑到了元熙的怀里,哇哇地大哭道:“不要!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亲人的疼爱,我不能让这个余氏给毁了!元熙!我不要!”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六十九章 震惊连连!

元熙轻哄道:“好了,好了。我说过不会有事的。依依,别哭了,你向来是最聪明的。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静依不再号陶大哭,而是转为了轻轻啜泣。

元熙看她情绪稳定了不少,便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等着她完全地平静下来。

不知哭了多久,静依的情绪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静依离开了元熙的怀抱,擦了擦眼角。来到这个世界,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可能是因为前世早早地没了亲人的疼爱,所以这一世将这些便看得格外的重!她太过害怕失去他们!太在意他们了!

静依逐渐冷静了下来,不行,自己还是不够沉稳,不过是一则消息,就激动成了这样!现在的情况还没有那么糟!家人们都会平平安安的,不会有事的!

静依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又捡起地上的那封密信,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一遍。然后,坐回到原位,看着元熙道:“元熙,咱们再好好想想,除了咱们,这京城里还会不会有别人再调查那余氏?如果有,他们是想着利用余氏来找到那个镯子,还是想着利用她这个弱点,来要挟候府?”

元熙沉思了片刻,从宫里到宫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后,沉声道:“此事,现在应该是只有咱们知道。其它人应该不会打她的主意。再说了,要是想着调查她?已经三十年了,为何一直没动静?现在,咱们应该庆幸这余氏掩藏的极好了。”

静依却是嘲讽地一笑,“掩藏的好?若是掩藏的好,还会引起白飞的注意吗?元熙,我有预感,白飞也一定在追查那余氏的身分!”

元熙点了点头,片刻后,“依依,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把当年山东那些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说着,作了个斩首的手势。

静依摇了摇头,她虽然有时精于算计,但是为人还是善良温和的。那些人是无辜的,她不想为了保全候府就牺牲那么多的性命。“可还有别的法子?”

元熙又垂眸想了想,看了一眼石壁外,轻道:“有!看来也只有那一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

“你不用问了,总之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就是了。还好人数不是太多,我还有法子安排。”

“元熙,这件事,谢谢你了。”静依说完,对着元熙福了福身,又自嘲一笑道:“你救了候府上百人的性命,我还是应该给你磕头的。”说完,就做出了要下跪的动作。

元熙一急,伸手将她拉起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拿我当朋友了吗?我说过要护你一生无忧,就必然要做到!虽然现在我的实力还是太过微弱,但总不能看你置身险境而置之不理!你把我元熙当成什么人了?”

静依看着元熙一脸的诚恳之色,还微带了一丝恼怒之意,笑道:“是我错了。你莫生气!我一定会想出法子来永绝后患的!只是现在,元熙,咱们要除去余氏,就得先弄明白,她和紫姬究竟是不是一路人,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你已经有判断了?”元熙问道。

“舅舅所中的'僵冻‘出自那紫姬之手,我在想,数月前,母亲所喝的药全数被换成了相反的药性,是否也是那紫姬出的主意?”

元熙点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那紫姬出身江南,虽然当时她的'父亲'死了,可是到底是在那里生活了几年,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不急!”

静依此时已是彻底地冷静了下来,冷笑道:“那白飞上次的事情只怕是已经惊扰到了余氏。她最近看似平静,可是心里一定是十分的焦急。最近她一直没有动作,是怕有人盯着她,咱们想法子先找到白飞,劝服他不要插手此事。等一切平静了,她定然会再找机会下手的。”

元熙嘴角微微上翘,这样冷静睿智的静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魅力,即便只是个小孩子,与她近距离接触一次,便对她那灵动的眼神和敏捷的思维,难以忘却。

“依依,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安排的。白飞那里,实在不行,就由我亲自出面说服。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那余氏竟然会真的跟安王有关系,而且还如此的亲密!记得你还曾经说过,安王之乱是在十年前,而余氏是在三十年前便嫁入了苏府。可见这背后之人显然不是安王!”

“自然不是!如果咱们所料不差,当年主导这一切的,应该是余氏的亲生父亲陈立闯!”静依笃定道。

元熙一愣,随即又点点头。

二人再度沉默了起来,静依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封密信上的内容。谁都没有想到,当初被她否定的猜测,如今却被告知是最真实的判断!那个余氏竟然会是出身江苏名家陈家的族长,陈立闯的庶女!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陈立闯的长女便是当年先皇最为宠爱的陈妃!安王的生母!安王之乱后,新皇下令将江苏陈氏一族全数诛杀,无一幸免!只是这个庶女,却因为冒充了余氏的身分,所以躲过了一劫!

当年这陈立闯定是听说了有关王家巨额财富的传言,随后四处走访,锁定了自己的亲祖母王氏!然后,又在京城中找到了余家这样无论是身分还是地位都不太引人注意的小家族,派人杀了真正的余氏及其叔父、婶婶的全家,然后让这个陈氏冒充余家的女儿重返京城!

余氏本就是过继之人,因家中突生变故才来京投奔!那余家上下,已有多年未曾见过她,自然是认不出来的。再说了,那人必定是在暗中观察了余氏许久,将余氏身上的胎记、言行举止等等全都暗记在心,如此这般,才更加容易的骗过余家所有人。

静依想到那陈立闯竟然在陈妃刚刚进宫,就安排了这庶女冒名顶替进苏府,来想法子拿到那只镯子。可见此人城府之深,当真是深谋远虑,做事周全之人!

元熙此时出声道:“那陈家当年在江南也是名门望族,虽然那陈氏不过是个庶出之女,可是竟然心甘情愿地冒名顶替一个小官的女儿,还嫁给苏谦为妾!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理解!”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她不过是颗棋子罢了!真正厉害的是那陈立闯,苦心安排了她为暗桩。元熙,你想想,当时的苏府,门第并不算高,并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小官员的妾室!这样对假余氏来说,最是安全不过了。可是如今,父亲被封了平南候,又是朝中一品大员!虽是从一品,可也是位仍人臣了!这样的情况下,余氏反而是更安全了。”

元熙接话道:“有道理!现在以平南候的身分地位,自然要处处小心,时时防备!若是有人揪出余氏竟是安王的亲姨母,那罪妃陈氏的亲妹妹!这平南候府至少也是窝藏叛逆,诛九族的大罪!”

静依此时一脸地平静,再无初时的激动和震惊,“你说的对!所以现在咱们即便是查出来了,也是不能声张的。反而还要替她的事情保密!想着还会有什么人调查此事,如此一来,咱们倒成了专门为她扫除障碍的暗卫了!”

元熙摇摇头,“先看看,等等江南的消息吧。若是得到了紫姬确切的消息,也许咱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静依摇摇头,“哪有那样简单!那人显然早已料到这个假余氏会有被人怀疑的一天,若是她突然死了,她背后之人,也定然不会放过平南候府,到时散布消息,说出这个假余氏的真实身分,再拿出证据!平南候府,照样要被抄家灭族!而那人也许会乘机潜入,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静依长叹一声,“所以我才会这样难过,这才叫进退两难哪!”

元熙轻道:“若不是你刚才说她不能死!我还想不明白,现在想来,我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幸亏没有自作主张,命人取了她的性命,否则,平南候府就真的保不住了。”

静仍用手捏了捏眉心,轻道:“还是要想法子,再确定一下,那个真正的余氏究竟死没死?万一咱们除去了这上假的,再冒出个真的来?候府就真的完了。”

元熙看了静依一眼道:“放心吧!一切还有我呢。你也累了,现在先出去梳洗一番,别让人看出端倪!时间不早了,我让人给你备好了一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如此也可以应付过去了。”

静依点点头,进来的时间确实不短了,再不出去,她那个哥哥也许会硬闯了进来。

二楼的茶楼上,晴天和苏清边喝茶边看向对面的'灵香阁'。

晴天看着有些担忧的苏清道:“别这么紧张,女孩子都是这样的,看见什么都觉得好看!都想着买回家!现在定是拿不定主意,是这支钗好看呢?还是那支步摇漂亮呢?”

苏清轻轻一笑,“你好像很了解女孩子?”

晴天一撇嘴:“不了解。不过女孩子不都是这样吗?我还没见过看到漂亮首饰不动心的!即便是她买不起的,她也定是要上前多看两眼的。”

苏清哈哈一笑,“晴天兄弟还真是有趣!”

晴天轻摇了摇头,喝了两口茶道:“你别笑!这天底下最难缠最难应付的,就是女孩子了!等你以后有了媳妇儿就知道了。”

“这么说,晴天兄弟这样了解女孩子,是因为你有媳妇儿了?”苏清打趣道。

晴天脸一红,恨声道:“别乱讲!我哪来的媳妇儿?我才多大?”

苏清看他有些羞涩了,更是觉得有趣!继续笑道:“晴天可有相中的姑娘家了?说出来听听,回去了,我去找母亲给你保媒如何?”

晴天的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低声道:“你别乱说!我没想过要娶媳妇儿!”

苏清看他脸红的像是怒放的红牡丹一样,反倒是看着有些女儿家的娇艳之色,哈哈大笑道:“晴天兄弟生的还真是俊美无双呢!现在的样子比那京城第一美人儿都要好看!我看这京城里头,除了六皇子,没有人的相貌能胜的过你了!”

晴天大窘,怒道:“喂!你别再乱说话了!信不信我揍得你三天起不来?”

苏清闻言,一愣,强忍了笑意,直憋地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倒是不怕别的,就是跟晴天切磋!这晴天的功夫可是远在自己之上!若他真的恼了,肯定会痛揍自己一痛的!到时,自己哭都来不及!

苏清清了清嗓子,道:“不闹了。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这依依都进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晴天不以为意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苏清想到静微身边曾经有过一个彭嬷嬷,静依身边?苏清眉心紧皱道:“不行,我不放心,我进去看看。”

晴天想要拦他,可是苏清已经起身直奔楼下。晴天摇了摇头,看来这个苏清还真是在意这个妹妹!也是,只有一个亲妹妹,哪能不在意?

晴天追到了楼下,见苏清已经站到了灵香阁的门口,便跟了上去。

“敢请这位姑娘给进去问问,看看我妹妹挑选好了没有。家中还有事,等着她一起回府呢。”苏清彬彬有礼道。

那位小姑娘见苏清如此客气,便笑道:“还请公子告知那位小姐的姓氏,奴婢好进去询问。”

“舍妹姓苏,今年只有七岁,身边跟了两名婢女,一大一小。”

那小姑娘对他福了福身道:“公子请稍候!奴婢这就给您进去问问。”那小姑娘说完,便进去了。

时间不长,静依便在海棠和柳杏的陪同下出来了。后面还跟着这灵香阁的两名婢女。到了门口,那两名侍女道:“苏小姐的马车停在何处,奴婢给您送过去。”

静依笑道:“难怪这灵香阁的生意如此好,连如此细小的地方都考虑地如此周全。海棠你带她们过去吧。”

“是。”海棠引了两名婢女向候府的马车走去。

静依对苏清道:“都怪依依贪玩儿,让大哥担心了。”

苏清用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轻道:“无事便好。都买了些什么?耽搁了这么久?”

静依冲着咧嘴一笑,“都是女儿家爱弄的东西。怎么大哥也有兴趣了吗?”

苏清被她这话一噎,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睨了她一眼,笑骂道:“你这丫头!看着挺文静,偏生长了一张利嘴!”

静依轻轻一笑,上前轻拉了苏清的衣袖,左右摇晃道:“大哥,我想吃冰—糖葫芦!大哥带我去买可好?”

苏清看她又撒起了娇,笑道:“走吧。左右我今儿也无事,便陪你逛逛。”

说完,便拉着静依的手在大街上闲逛了起来。

晴天轻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着。看似是无意,却是与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海棠和柳杏跟在身后,也是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脸的雀跃!特别是柳杏儿,到底是年纪小,出府的机会又少,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一行人逛了约有半个时辰,静依也随手挑了些看着不起眼,却是小巧好玩儿的小玩意儿!海棠和柳杏儿也买了不少。那灵香阁里的东西,她们这些做丫环的是瞧着都有些心惊的,可是外面小商贩的东西,还是买的起的。两人的手上都拿满了。静依的东西还有几样是苏清帮忙拎着。

逛了这么久,大家也是累了,苏清看静依有些走不动了,笑道:“怎么?不是你吵着要出来逛逛吗?现在反倒是不走了?”

静依一脸的委屈,“大哥,我哪里知道逛街会这样累?以前都是听人家说逛街有多好玩儿,多新鲜!哪里知道会这样费体力?”

苏清看了远处一眼,“要不你们在这里等,我去让马车过来接你。”

静依摇了摇头道:“这里这么多人,马车虽勉强能过来,可是若是有人冲撞了马车,万一被惊到了,岂不是太过危险?算了,反正也没多长的路了。我们走吧。”

苏清看了静依的双脚一眼,不悦道:“你都累成这样了,还要强走回去吗?小心回去一看,脚上都长满了泡,再也出不来了。”

说完,便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晴天,背对着静依蹲下道:“上来吧。大哥背你!”

静依心头一暖,还是大哥好,知道心疼自己。脸上一笑,乐呵呵地趴在了苏清的背上,笑道:“哥哥带我飞,好不好?”

苏清一乐,“这里是大街上,我要是背着用轻功,岂不是成了耍杂耍的,让人看戏?”

晴天则是笑道:“是呀,而且看戏,还没人给钱!”说完,引起众人的一阵大笑。

一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上了马车,回了候府。

晚上,海棠给静依兑好了水,请静依去沐浴。

静依坐在那大木桶里,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这样让热水一泡,还真是舒服。

静依趴在桶沿儿上,海棠轻轻地给她搓着背,不经意地问道:“小姐,您也在雅间睡着了吗?”

静依一愣,这才想起,司琴点了她们睡穴之事。闷声道:“是呀!看了会子东西,觉得眼花缭乱的,便想着歇歇,谁知竟是睡着了。你们比我差劲!比我睡的还早呢。”

海棠手一顿,脸上有些疑惑道:“小姐,奴婢没觉得困呀,怎么就给睡着了?”

静依轻道:“谁知道你呢?不过你们睡的时间也不长!你比柳杏睡的时间要是短多了呢。”

海棠点点头,“也是呢。咱们都把那二楼转完了下来,柳杏儿才醒了呢。”

静依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琴担心她们二人起疑,所以特地在静依回到雅间后,先解了海棠的睡穴,而她自己则是趴在桌子上装睡。被海棠轻晃了晃才假装醒了,然后谎称是有些累了,所以才睡了。然后二人又到二楼看了首饰,配饰,快下楼时,司琴才解了柳杏儿的穴道。

静依嘴角的笑意甚浓,看来,海棠到底是年长些,有些起疑了呢,自己以后定要更为小心了。虽然她觉得海棠是对自己忠心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是一点风险都不能冒的!

静依懒懒地趴在那浴桶的边沿处,想着在密室里跟元熙说的话,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呢?若是事情有变,会不会连累到元熙呢?想到出密室前,元熙亲手将那封密信烧毁,她有些迷惑了!

一开始,她原本是担心元熙在利用自己来拉拢父亲,可是现在,却是变成了元熙处处为自己排忧解难了。自己将他搅进这候府中的这潭水中来,究竟是对是错呢?

那样一个风华无限的少年!在那时时有阴谋,处处有陷阱的皇宫内院,虽然没有父亲的疼爱,得不到养母的庇佑,更没有外祖的势力可以借助,明胆很辛苦,很委屈,却是可以活得如此洒脱自在!

静依想想元熙以前过的生活,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转还的余地!要快,一定要尽快地想出办法,解决掉这个大麻烦,而且还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否则,要有多少无辜的人会为那假余氏陪葬!

“小姐,小姐!”海棠轻唤道。

静依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有事?”

“小姐,奴婢唤了您好几声了,您都不说话,奴婢还以为您病了呢?”

“我这不是没事?刚才只是在想着母亲会不会喜欢我从灵香阁买的那支银钗,所以才会有些走神了。”

海棠笑道:“夫人自是极喜欢的。不是奴婢说大话,您买什么送给夫人,夫人都会是极高兴的。”

静依笑道:“那倒是!哪有母亲不喜欢女儿送她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