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早些安寝吧。”

二人并排躺在床上,元熙轻轻地拥着静依,听到静依均匀的呼吸声,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雅香,唇畔扬起一抹极为优美的弧度,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二人用罢早膳,元熙去了议政院,静依则是去了前厅,等着夏和。

“属下给王妃请安。”夏和身穿一件浅蓝色的长袍,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绣有祥云图案的斗篷。

“夏先生快快免礼。请坐。”

夏和也不推辞,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夏先生,找你来的目的,想必王爷已是命人给你大致说了一下吧?”

“回王妃!是。王爷命人传话,说是王妃想要建一所大型的医馆。派属下前来相助。”

“夏先生,这封城的状况,你也看到了。王爷这阵子,正忙着让下辖的三郡十六县建造学堂。无暇理会这些事,他常赞夏先生是他的财神爷呢!所以,这一次,也要拜托夏先生了。”

“王妃客气了。不知王妃空间是如何想的?到底打算开设一间什么样的医馆?要有多大?”

“多大呀?”静依向外面看了一眼,轻道:“我的意思,是将宋浩以前在封城的一处四进的别院,给改建成医馆。”

“四进的院子?”夏和一惊,看向静依道:“王妃,此事王爷可知道?”

静依点了点头,“他自是知道,也是他同意了的。”

夏和闻言,略皱了眉头,手指在自己的膝上,轻轻地敲打着。“王妃,建这样一座大的医馆,王妃可是想好了要招募多少的大夫?多少伙计?”

“大夫的人数嘛,倒是不急,慢慢来。由少到多。再来,这四进的院子,也只有最外面的是大夫看诊的地方。”说着,静依站起身来,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笔画了画,转头道:“夏先生过来看。”

夏和略一犹豫,这可是平王妃!可是一看到厅内还有几名侍婢在,应是无妨,便走上前去。

“夏先生请看,这里,便是最外面的一排了,咱们是用坐大夫坐堂之用,这一侧,为医馆专门配药之处。再往里走,第二进,为咱们医馆里的人吃住的地方。第三进院子和第四进院子分别是药材库房和病人的观察区。”

“观察区?这是何意?”

“所谓观察区,就是将一些重症、路途远的患者,留在这里,由值夜大夫记得常看看。由咱们医馆的伙计负责熬药。”

“值夜大夫?王妃,您能否说的再清楚些?”夏和此时已是有些明白了,只是有的地方还是不太懂!

“值夜大夫就是每晚都要留下一到两名大夫在医馆内值夜。一来,是为了一些留在医馆的患者,方便关注并救治他们。二来,是为了一些寻常百姓家夜间有人得了急症,应急之需。”

静依打算将现代的医院中的一些管理方法和好的习惯运用到这家医馆中,这也是她自来到这个世界上一直想做,却是始终没有做成的事。在京城时,她也多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奈何京城中的人们都太过有心计,若是锋芒太露,只怕自己就会被那些心思恶毒之人,给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还好,现在来到了封城,这里天高皇帝远!而且这里本来就是元熙的封地!元熙的,自然也就是她的。若是在这里,她还不能随心所欲,岂不是太浪费了这'封地‘二字!

而夏和此时已是有些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封城贫困,医馆也少,好一些的大夫,都被当地的官家或者是富商家给请进府中做了府医。不说别处,就是整个封城内,也不过只是有廖廖三四个医馆,而且越是因为医馆少,那些医馆的大夫们收取的诊金,便越是高得离谱!他走过了大渊那么多的地方,这封城,几乎是大渊最为贫穷的地方,可是看病,却是花钱最多的地方!

现在王妃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若真是弄成了,那可真是封城百姓的一大幸事呀!

“王妃,您说的法子倒是不错。可是这么大一间医馆,只怕是耗资巨大,咱们现在已经是要救济灾民,还要准备明年平秋县治理风沙的粮食、银两,现在若是再弄这么大一间医馆,只怕这银子?”

“我明白夏先生所想!你放心,咱们的医馆目前只是对于一些有着官府文书的老弱病残才有半价的优惠。对于其它的百姓则是正常收取药费,诊金分文不取!如此一来,百姓们自是可以得到实惠。而咱们这医馆自然也是会名声大噪!虽然大夫们不收取诊金,可是只这药费一样,咱们也是可以赚不少银子了。比起封城的那几家医馆,咱们这医馆的收费虽是低了不少,但假以时日,定会引得不少百姓前来看诊,这样,不但不需要咱们自己贴银子,还可以为咱们治理风沙出上一份力呢。”

夏和想了想,摇头道:“回王妃的话,只怕没有您想的这般容易!首先,这大夫,咱们现在还没有着落。再者,即便是您和王爷想法子从外地请来了大夫,可是他们在这封城并无什么名声,只怕是很难引来患者。毕竟,这病人看病,是以治病为目的,咱们的药费就是再便宜,可是大夫在此没有什么名气,只怕也是很难办的。”

“这一点,你放心。你只需着手筹备前期之事就行了。至于大夫嘛!我可以先给你吃一粒定心丸,咱们医馆内的坐堂大夫,可是连京城,都不一定能请的到的。”

“哦?”夏和一愣,脑子转的飞快,这才想起,王妃是大渊第一神医贺道子的关门弟子!一拍额头道:“是属下愚钝了!”

静依笑笑,“夏先生是料理的事务太多了。所以一时没有想到这一层罢了。”

“是!那王妃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属下就先去准备着?”

“慢着!咱们这医馆总得取个名字吧!再来,这偌大的一家医馆,交给什么人打理才好呢。”

夏和也是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后,一拍手道:“王妃,不如就叫济善堂如何?”

“济善堂?”

“正是!王妃您想,现在整个儿封城的人都知道了这慈善堂是您和王爷出资筹备的,谁不说您和王爷是大善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咱们这医馆也借着这个'善'的东风,就叫济善堂,这百姓们一听,便会不自由主地联想到慈善堂,定是会对医馆有所帮助的。”

静依一想,也是,这夏和不愧是元熙最为倚重的财神爷!果然是有一套!“那好,就依夏先生所言吧。”

夏和点了头,又道:“至于这济善堂的掌柜的,属下手底下倒是有一人,名叫方安,为人忠厚老实,这医馆,与其它的店铺不同,最忌讳的,便是这八面玲珑之人。所以属下想着这个方安做这济善堂的掌柜的,倒是最合适不过。”

“此人的帐目如何?”

“回王妃,此人以前是王爷身边的小厮,后来王爷见其有经商的脑子,便让他跟随属下四处闯荡,前些日子,才被属下召来了封城。”

“以前是元熙身边的人?”

“回王妃,要不,属下命他过来一趟。您看看再定?”

静依摇了摇头,“不必了。王爷信你,我自然也信你!你看中的人,应该是错不了的。只不过你说的此人忠厚老实,我担心有些事,怕他挑不起来。你看是不是在济善堂安排一支护卫队?”

“护卫队?这法子倒是好!只是,这护卫队的人选?”

“我先找王爷商量,看能不能先由王府的侍卫们担当此任。毕竟一开始若是有着王府侍卫在那儿镇着,也不怕当地的一些恶霸来找茬了!虽然这济善堂是由王爷出资筹备的,可是咱们到底是事情太多,不能总是守在那里。等一阵子,这济善堂的名声传开了,人人都知道这是由王府筹建的,便一切都顺利的多了。”

“如此是最好不过的。毕竟咱们这济善堂一开,会得罪不少的大夫。”

“好了,就这要定了,你先去筹备吧。另外,第四进院子里给我闪出一个大一些的独院儿来,那里我打算专门安排一些女患者住的,千万别给我惹来一些别的麻烦。”

“是!属下明白。属下告退了。”

静依又在前厅独坐了一会儿,看着自己刚才画的那张纸,想了想,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没有顾虑到的。正想的出神,司画便进来了。

“启禀王妃,您今日可还打算去城外的粥棚?”

“去!慧清大师可是来了?”

“回王妃,刚才守在粥棚的护卫来报,说是慧清大师刚到。”

“那好,备车吧。咱们也过去吧。”

马车平稳地出了城,很快便到了华阳山脚下的粥棚。

“慧清大师!”静依笑道。

慧清大师一转身,笑道:“原来是平王妃殿下!多日不见,殿下可还安好?”

“多谢大师惦记。一切安好。多谢大师为慈善堂送去的粮食,还多派了两名武僧师父。”

“殿下客气了。能为封城的百姓们做些事,是老纳的本分。殿下请。”

慧清大师指了指一旁的木凳,二人分左右坐下后。静依将头上的斗篷撤下,“慧清大师,今日弟子得知大师前来,是特来求大师再帮一个忙的。”

“殿下尽管吩咐。若是为了封城的百姓,老纳义不容辞。”

静依淡淡笑道:“大师,这封城的条件极差,百姓们挣的银钱不多,可是花费却是不小!特别是看病求医,这诊金药费,是贵的吓人!不怕大师笑话,就连我与王爷从京城一路走来,也没见过这样昂贵的诊金。王爷为人宽厚仁慈,得知百姓们竟是有病都不敢求医,宁肯自己上山采药,或是强忍着,也不愿看诊。王爷心中甚为忧虑!”

“阿弥陀佛!殿下所言极是!这封城的大夫紧缺,所以才使得这看病的诊金飞涨。普通的百姓哪里能看得起病?而这封城的大夫却是个个富得流油呀!”

静依点点头,“所以,我与王妃商议了一下,打算在封城筹办一家大型的医馆,名字就暂定为济善堂。凡是来济善堂看诊的病人,一律免收诊金,只付药钱即可。另外,凡是从军退役下来的老兵,都可在这济善堂享有半价的福利。如此,也可让那些当兵入伍的人们,心中有个慰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王妃殿下与王爷果然是一心为民,心怀百姓!真乃是百姓之福呀!不知老纳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忙?”

“大师果然是慈悲心肠!这医馆现在刚开始前期的筹备,弟子也知道大师本人也是杏林圣手。您的医术当真是可与弟子的师父一较高下。所以,弟子大胆恳求大师,能否每个月都抽出几日来,到济善堂为百姓们诊治?”

静依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慧清大师的脸色,又道:“大师下山诊治时,济善堂会单独开辟一间义诊室,凡是由大师诊治的必须是普通百姓,且药费也减免一半儿。大师以为,此法可行否?”

慧清大师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微微地激动。“难得殿下想得如此周到!一心都是为了百姓的利益!老纳还有何理由拒绝殿下?”

“这么说,大师是同意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能够为苍生做些善事,老纳何乐而不为?”

静依闻言起身,对着慧清大师福了福身道:“既如此,弟子便先代王爷和封城的百姓谢过大师了。”

“殿下万万不可!这真是折煞老纳了!”慧清大师连忙起身还礼。

“大师不必过谦,大师是为了封城的百姓,这礼,是您该受的。”

慧清大师直起身子看向静立在自己对面的平王妃,这样一个才十四的小姑娘,竟然能有如此宽厚的胸怀!竟然能为百姓劳心至此!可见这平王与平王妃是真心为民。

静依神色淡然地静立在那里,身子笔直,目光柔和,脸上挂着一层淡淡地笑意!这样的气度,这样的高雅风华,让人几欲不敢直视!仿若是真的直视她一眼,就是对她的一种亵渎,一种侮辱!

“王妃殿下,不知这济善堂选建在了何处?”

“哦,大师可知宋浩?”

慧清大师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这宋浩生前曾在封城的城西有一处四进的别院。我与王爷商议过了,济善堂便选在了此处。王爷已经命人先去将那里清扫一下,然后再找人布置一番。”

“四进的院子?这济善堂还真是不小呀!”

静依淡淡一笑,站在这冷冷地天地间,仿若是一株刚刚盛开的白梅,清雅高华。“是不小。而且,这里面还专门安排了一些远处而来的病患,以及一些重症的病患的房间。以方便有专人照顾。”

慧清大师点点头,脸上已是掩不住地赞赏之意。“殿下果然考虑的周到!老纳自愧不如哇!”

“大师过谦了。大师是世外高人,平日里是极少理这些俗事的。若是大师换作是我,只怕是会做的更好!”

慧清大师只是摇了摇头,不语。

“好吧,待老纳回寺后,稍作安排,这义诊之事,除了老纳,是否也可由寺中的其它会医的僧人前来看诊?”

“可以。”

“那好,老纳回寺后,与众僧人们商议一番,不知殿下打算每个月有几日义诊的时间?”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就先暂定三天吧。万一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再酌情增加。大师以为如何?”

“甚好!如此倒也是灵活多变。万一遇到什么变故,再临时增加就是。”

静依笑着点了点头。

“也罢,老纳已是在此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了,也该回寺里了。老纳告退。”

“大师请。”

静依看着慧清大师远走的背影,脸上漾起了一层暖暖地笑意!看来,自己真的是没有找错人呢!有了慧清大师到济善堂的坐镇,这封城,还有谁敢不服济善堂?元熙仁厚爱民的名声只会越传越远。如此一来,对以后的治理风沙和收拢那八大部族,也是只有利,没有弊了。

“王妃,您在外面站的太久了,快拿手炉暖暖吧。”司画看慧清大师走了,这才急道。

静依笑着接过手炉道:“不必这样紧张,我哪有那样娇弱?”刚说完,便打了个喷嚏。

“王妃!您没事吧?快上马车吧。”柳杏儿紧张道。

“我没事。”静依刚说完,便又打了个喷嚏。

“您还说没事。快上马车。司画,咱们准备回府吧。”柳杏儿说着,便扶着静依上了马车。

“王妃,快先靠一下。”柳杏儿也进了马车,拿了垫子让静依靠着,又拿了一个手炉放在了静依的腿边儿,然后拿了一张薄毯轻轻给静依盖上。

都弄好了,柳杏儿撅着嘴,嘟囔着:“每次都这样!难怪王爷都不放心您一个人出来呢!”

静依听了有些好笑,只是笑看向柳杏儿道:“怎么?当着主子的面儿,便说主子的坏话了?”

“哼!您还好意思说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您的身子娇贵,若是病了,谁最着急?不就是跟一个老和尚说几句话吗?哪里就有那么多的规矩了?拿上个手炉又能如何?”

静依摇了摇头,“你不懂!柳杏儿,他是得道高僧。我若是在他面前太过娇贵,反而会引起他的不悦,甚至是反感!他可是华阳寺的住持,是这封城百姓们的信仰!只有对他敬重,在他面前表现地平平常常,不带一丝的娇气,他才会愿意帮我们。”

柳杏儿依旧是撅着嘴,“您说的这些,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您要是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早晚得病倒。到时候,只怕您再想出府,可就难了?别说您自个儿的身体受不受得住,就是王爷也是不会答应的!”

静依轻笑了两声,“罢了,你且让我安静一会儿吧。”说完,便闭上了眼,似是有些倦了。

柳杏儿有些气恼的看了王妃一眼,又轻轻地将她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才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生怕是弄出了一丝响声,便扰了王妃的清净。

很快到了王府门口,静依竟似是真的睡着了,脸上也有些红朴朴的,便是更添了一份娇媚!柳杏儿看到王妃睡着了,也不知是不是该叫醒,便下了马车,对已经迎出来的海棠道:“海棠姐,王妃在里面睡着了,您看?”

“睡着了?这还不到晌午呢,怎么就睡着了?”海棠说完,便上了马车,轻唤了两声,“王妃,到了王府了,您先醒醒,用过了午膳再睡。”

静依似是没有听到,仍是睡地香沉。

海棠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日里,王妃轻轻一唤便醒。今儿是怎么了?看看王妃脸色微红,海棠有个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轻轻地将手探到了王妃的额前。

“呀!这般烫!快去请府医到文华院!”海棠对外喊了一声,便对司画道:“王妃似是在发热,叫不醒。你设法将王妃抱进去吧。”

司画点点头,正欲上马车,便觉得眼前闪过一抹白影,再眨眼,便见那白影已是飘出了马车,落到了王府的门口,手上还抱着王妃,直奔府中!

海棠和柳杏儿等人被这变故给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刚才的那道白影?是晴天公子?可是晴天公子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好的身手?

而司画和司琴的眼神一黯,早已是飞身追了过去。

穿过花厅,司琴和司画终于是追上了晴天,挡在了他的身前道:“晴天公子,男女有别。还请公子将王妃交由我们扶进去吧。”

“滚!”向来别扭却是看起来温雅的晴天,竟然出口便骂人。

司琴脸一黑道:“晴天公子,这里是平王府!”

“那又如何?你们再不让开,耽误了你们王妃的病,你们吃罪的起吗?”

司琴和司画表情一滞,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闪开了一条路。而晴天也是毫不耽搁,直接运用轻功,飞身进了文华院的寝室。

“依依,依依你醒醒!”晴天将静依放到床上躺好后,轻唤道。

“唔,渴!喝水!”静依有些口齿不清道。

“好,等着。”晴天一转头,便见屋内伺候的何嬷嬷早已是端了茶过来。

“给我吧。”晴天不容分说地,便接下了何嬷嬷手中的茶盏,然后一手将静依托了起来,另一手端着茶盏轻轻地送到了她的嘴边。“来,乖,喝两口水便不渴了。”

静依迷迷糊糊地喝了两口水,便说什么也不再张嘴喝了。眼睛是自始至终没有睁开过。

晴天将静依放下躺好后,手便搭上了她的右腕,诊了一会儿脉,便走到了桌前,拿起笔架上的笔,匆匆开了个方子,道:“快去照这个方子抓药,然后煎好,端过来。”

海棠等人此时已是进了屋子。“晴天公子,”海棠轻声道:“王妃的午膳还没用,直接用药吗?”

晴天拧了眉,“直接用吧。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的。”

“你再命人去准备些蜜饯吧!记得多备上一些。她不喜欢喝药,喝一小盏药,能吃一碟子蜜饯。”

“是!”海棠对柳杏儿使了个眼色,便见柳杏儿出去了。

“晴天公子,王妃这是怎么了?”海棠问道。

“是风寒!她最近太过劳累,思虑过甚,再加上在外面受了寒气,才会如此。”

“风寒?”海棠的脸上闪过一抹忧虑,“这,这王妃要发热多长时间,才会退去?”

晴天摇了摇头,“不一定!依依长这么大,还从未得过风寒,从未发过热!这一次,谁知道呢?”

海棠沉默了,她一直是王妃身边儿伺候,自然是知道王妃自小身体便是极好,除了那两次伤到了头,几乎是没有用过药的。可是现在,怎么一病就这么厉害了呢?

海棠注意到司画对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本来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看了窗外桂树下的一道身影后,明白了。“晴天公子,这里由奴婢们守着就是了。您一路劳累了,还是先回去歇歇吧。”

“不必!我就在这里守着她。她什么时候醒了,我什么时候再去歇着。”

海棠听了倒是没觉出有什么不妥。毕竟王妃是晴天公子的师妹!他担心王妃也是正常的。再说了,以前王妃未嫁时,有什么事儿,也是经常找晴天公子的。

可是屋内的司琴和司画就不同了!两个人听完晴天说的话,脸登时变白了!晴天公子,你这不是在没事儿找事儿吗?王爷的武功那样好,刚才他们的话,他定是听见了?汗!话说王爷到底是什么时候进了院子的?为什么她们刚刚才察觉到?看王爷那一脸的冷肃,只怕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两个人现在心里是将那晴天给骂了个千八百遍!你说你在这儿守个什么劲儿呀!你要是在这儿守着,我们主子在哪儿呀?

还是司琴年纪大,胆子也大一些,“晴天公子,这里是王府后院儿,您守在这里,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晴天闻言,眉毛微抖了抖,却是不看司琴。

而海棠也是听出了司琴话中的意思,的确,这里是王妃的寝室,万不可坏了规矩!想着那四个正在学规矩的美人儿,海棠的心里一颤!此事万一被外人给瞧见了,再张扬出去?

海棠惊得是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也是劝道:“晴天公子,您这一身的寒气,守在这儿怕也是不妥,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先解了身上的寒气,再来看王妃吧。”

晴天的眼神这才一暗,转头对着海棠道:“小心照顾依依,她可是再不能受得凉了。药煎好了,便直接给她喂下去。若是她醒了,便让她喝一些热汤之类的,记得不能是荤腥的。否则,只会将她的症状加重!”

说完,站起了身,扫视了司琴和司画一眼,那眼里的冰寒,似是想着将二人给冻住!他又扫了一眼窗外,脸上的表情更为冰冷。“我先去沐浴更衣,待会儿再来看她。”

海棠点了点头,便将晴天公子送了出去。

晴天到了院子里,看也不看一直站在树下的元熙,大步地便出了院子。

海棠似了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可是一看王爷的脸跟冰山似的,还没走近,便被冻得给打了个哆嗦,再不敢近前半步,只是对着王爷福了福身,便转身回了屋子。

柳杏儿站在一旁,有些自责道:“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该让王妃将手炉给撤下来!现在好了,竟是得了风寒!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可怎么是好?定是会怪我们伺候不周!”

海棠听了,心道你以为王爷不知道?

何嬷嬷守在了静依的床边,拿帕子轻轻地给她擦了脸,眼眶微红,叹道:“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一病不起了?这要是让老太爷和夫人他们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心疼呢?”

静依似是听到了何嬷嬷的话,头微微转了转,喃喃道:“母亲,母亲。”

海棠一听,也是眼眶一红!这王妃离京这么远,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现在这病了,只怕是心里更加思念夫人吧。

几人正在这儿守着,眼看着那在眼里头打转儿的泪就要滚落了出来。王爷进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药熬好了,便端进来。”

众人福了身,便都告退了。何嬷嬷似是有些不放心,到了门口,又道:“王爷,您一个人守着,成吗?要不,奴婢留下来伺候王妃吧?”

“不必了。都下去吧。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何嬷嬷一愣,看到王爷的脸色似是不好,也不敢多问,只得应了,便退了出来。

屋子中,顿时便极为安静了,偶尔还能听到静依的几句梦呓。

“无伤,去院口守着,不许放晴天进来!”元熙清冷的声音传出,明明是极为暖和的屋子,却是让人听了只觉得如同是置身于冰窟一般!

无伤一个飞身闪出,快的几乎是让人以为是眼花了。

元熙轻轻地坐在了床边,他的手轻轻地在静依的脸上抚过,轻柔无比,“依依,你是想家了吗?”

话落,长叹了一声,一眼看到她的右手露出了被外,便轻轻地握住了,本来想着将她的右手再放入被中。可是元熙却是突然盯着她的右手看了看,然后突然起身,到盆架前,再度拧了帕子,来到床边。细细地,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在静依的手上擦拭着。

擦完了,元熙将她的小手握住,然后送到了自己的脸颊边,轻轻地用她的手背在自己的脸上摩娑着。“依依,你是我的王妃,不许喜欢别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喜欢了不成!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元熙看着静依的眼皮似是动了动,却是没有睁开,嘤咛了一声,虽不是很清楚,可是耳力超好的元熙还是听了个清楚。

元熙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不再冰冷如雪,而是转瞬间,便是温暖如花。她听到了!依依听到自己说的话了。他就知道依依一定能够听得到!

元熙的眼神里透出浓浓地爱意、宠溺、还有一丝温柔,一丝雀跃!

他刚才听到了静依的那句近乎于没有发出声的话。真好!依依的心里果然是有自己的!就算是发着热,迷迷糊糊地也是想着要安自己的心,不让自己难过吧。

元熙将静依的手放入被中,轻轻地在静依的额前落下一吻。依依,你刚才说'没有别人',我可是听到了!你自己也要说到做到!不可能喜欢别人,哪怕是你一直以来最为亲近的晴天,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