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两位僧人回话,那王蔷便有些发了疯般叫嚷道,“昨日平王妃来过!只有她来过!是她,一定是她!她才是那不祥之人!她才是!就算她不是,这里的一切也一定都是她搞的鬼!”

那两位僧人的眼中露出了疑惑道:“王施主这是何意?昨日我们师兄弟二人一直是在此守夜,并未离开半步,何时见到平王妃来了这里?”

王蔷顿时就懵了!怎么可能?昨晚上平王妃明明来过这里,而且还同他们说了话,自己可是亲耳听到的!“你们的记性怎的如此不好?昨晚上她明明就来过了。走时还与你们说话了,不过才一夜,你们怎么竟是忘记了?”

岳王妃见她竟是又扯到了平王妃身上,心中气闷,喝道:“够了!蔷儿,你怎么竟是如此地不知悔改?难不成还要攀污平王妃?难道这两位师父会打诳语不成?”

“姨母,我没有说谎,您相信我!我真的是没有说谎。对了,她走时和两位师父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她说我的情绪似是有些不太好,让他们给我诵经说法!你们两个真的都忘记了吗?”

两人眼中闪过浓浓地疑惑,“施主,昨晚,我们的确是在院中诵经了。可是我们这是在做晚课。与施主的情绪稳不稳定并无关系呀!再说了,我们平时也都是在自己的禅房里做晚课,昨晚因为要在这里守着佛堂,所以才会选择了在院中做晚课,这些整个华阳寺的上下都是知道的呀!”

而一旁看热闹的一位夫人也是轻道:“这位师父说的不错!这寺里的确是有做晚课的规矩。可是怎么到了王小姐这里,却是成了是平王妃吩咐的了?难不成,平王妃还管着这华阳寺的事务不成?”

“就是!就是想着将平王妃牵扯进来,也得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呀!再说了,昨晚上,我可是瞧见平王和平王妃一起到了后山的院子,平王亲自将平王妃送到了院门口才离去的。”一位夫人出声道。

“阿弥陀佛!”慧清大师道:“昨日平王与平王妃的确是自老纳这里走的。晚膳也是与老纳一同用的。当时老纳还派了两名弟子掌了灯,将平王妃送到了住处,才回来的。”

“不!你们的确是将她送到了院门口,可是她不会再到佛堂来吗?”王蔷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就如同是那市井泼妇一般!让人看了便生厌!

“蔷儿!你怎的这般胡闹!”岳王妃此时对这个外甥女已是失望到了极点!

“岳王妃莫急!”慧清大师看向了王蔷,“既然施主口口声声说是亲眼见了平王妃到了这佛堂,那施主可知道是在何时?”

王蔷想了想,那佛堂里除了菩萨就是经书,她又出不去,哪里知道是什么时辰?突然,她想到平王妃说过的一句话,有些庆幸道,“我想起来了!是酉时!”

慧清大师和几名僧人的眼神闪了闪,“施主可以确定是酉时吗?”

“这是自然!”

慧清大师轻叹了一口气道:“平王和平王妃是在申时末来与老纳一起谈经说法,后又手谈了几局,直至戌时初才和老纳分手的。”

慧清大师只字未提这王蔷说谎,可是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看向王蔷的眼神便都是不对了!

慧清大师是什么人?那可是公认的得道高僧呀?有必要为了一个王蔷而口出诳语吗?当然是不会!而平王和平王妃又是什么人?那可是封城里出了名的大善人!是封城的主子!

特别是平王妃,人家身分尊贵,干嘛要和这一个小小的王蔷过不去?再加上昨日白天,这王蔷便想着要污蔑平王妃,可是却没想到,平王妃自己站了出来,亲自和她证实了一切!

“真没想到,还是官家千金呢?就连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做人要厚道!怎么就这么的不要脸呢?三番两次想要陷害平王妃!真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位说话有些刻薄的大婶儿出言道。

“就是!平王妃是什么人?人家怎么会半夜里不睡觉,跑到这佛堂里来看你?明明就是你自己不祥!还要冤枉平王妃!”

“说的对!平王妃可是咱们封城的福星!就连王爷也是常说平王妃宅心仁厚,能娶得到她,是王爷的福气呢!”

“大家想想平王和平王妃为大家做了多少事?哪一件不是对咱们百姓们最为有利的事儿?怎么可能是不祥之人?是那种心思恶毒之人?”

随着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攻击声,王蔷感觉到了自己要彻底地被逼疯了!她想着自平王妃进来,到她离开后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开始便是一个局!

她身居佛堂,出不得屋子,而当时自己也正是为这不祥的身分而烦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偏偏她就说了一句,‘现在是酉时!’她分明一开始就打了这个主意!让自己根本就再也无法摆脱这个‘不祥之人’的身分!让自己再进不得平王府和岳王府!甚至是连自己的家,只怕也是回不去了!

好深的计谋!她根本就是将这一切都给算计好了。自己这一次,真是的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王蔷想明白了这一切,身子一软,跌坐到了地上。而一旁的王薇看了,心有不忍,却是再不敢上前半步,唯恐被‘不祥’这两个字给沾染上。

静依和元熙正是屋里下着棋,“你就不担心你昨晚的行踪,被这寺里的武僧给察觉到?”

“怕什么?那些武僧主要是隐守在慧清大师的住所、藏经阁、还有这寺内的刑堂。小小的一处佛堂,里面关的又是女子,他们是出家之人,如何会被派过去?而这后山,便更无可能了。这里住的非富即贵,而且还都是女眷。华阳寺还没那个胆子,将寺里的武僧给派到这个地方来!”

“有道理!只是,那个王薇可是会善罢甘休?”

“她若是就此收手,我便看在岳王妃的面子上,饶她一命,若是她仍是不知悔改,那么,就没有她姐姐这般好福气,还能留在这里衣食无忧了。”

第二卷 红尘相伴 第六十五章 收拢士子!

“依依,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明明是去了佛堂,为什么那两名师父却是矢口否认呢?”元熙执下一子,问道。

“我出来时,刻意地和两位师父说了几句话,一来是是为了引起里面王蔷的注意,让她以为还有人知道我去过佛堂。二来,是为了让我身上的迷迭香发挥药效。”

元熙的脸一沉,“又是晴天给你的?”

“这次你猜的倒是又快又准了。”静依轻笑道:“那种香可以使人忘记前后总计一个时辰的事情。包括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而且最为有意思的是,过后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可寻。”

元熙的嘴角抽了抽,这个晴天人不在这里,手还能伸的这样长?总是给自己的小妻子一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若是哪一日,自己惹了她不痛快,再给自己下点儿什么泻药之类的,自己岂不是全得受着?

“这里到底是华阳寺,佛门清净地。以后莫要再有如此大胆的举动了。”其实元熙真正想说的是,以后莫要跟晴天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可是想到他的小妻子不会武功,弄些个药粉来防身,似乎是也不错。

“知道了。”静依落下一子,“该你了。”

元熙看了一下棋盘,轻笑道:“我输了。再来一盘?”

“好。”静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隐隐听到了外面的树枝摇摆声,似是起了风,“本来还想着四处走走呢。可是竟起风了。”

元熙抬眼看了一眼外面,司画会意,不一会儿从外面回来道:“回王妃,外面的风的确是不小。而且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也是停不了的。”

“依依,那个王薇这次可是真的恨你入骨了!”

“我就是让王蔷不祥的名声更加的坐实了,然后让王蔷知道她再无翻身的可能!”静依轻道。

“不止如此吧!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要么你就是不出手,一旦出手,自然不可能只求这一利!”

“你倒真是了解我。”静依的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王爷是不是看上了那王二小姐了?”

元熙的手一顿,莫名其妙地看着静依,“你瞎说什么呢?我几时就看上她了?”

静依以眼神摒退了众人,“你真没看上她?”

“没!别说看上她,我压根儿就没注意她长什么模样儿!”元熙摇头道。

静依轻笑,她自是知道元熙对那王薇无意的,可是哪有他说的这般的夸大!“得了!我问你,你的人可有查到了什么?”

“你指哪方面?”

“自然是这王氏姐妹的背后之人了。”

“这哪里还用得着查?除了宫里头那位,我可想不出还会是谁?”

静依摇头,“不一定。”

元熙一愣,“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能支使的动白家?”

“你忘了,还有一个明王李煜呢!”静依站起身走至窗前,“若是皇后,根本就不必如此费尽心思地来为难与我。她以前几次安排了人刺杀于你。怎么会突然将矛头对准了我?难道她忘了,我是平南候的女儿,是顾文的亲外甥女?”

元熙低头思索片刻,突然一脸怒意地起身道:“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静依知道他必是想到了,安慰道:“你这般生气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呢吗?你怎么这般地沉不住气了?”

“依依,我可以容忍他们对我暗下毒手。可是他们不该来算计你!是我不好!若是我晚几年再求娶你。”

“若是你晚几年再求娶我,只怕我早已是进了庵堂了。”静依打断了元熙的话。

“依依!”元熙惊道。

“元熙,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都会愿意嫁的吗?你忘了,你曾问过你的话?我若不是能得真心之人相待,情愿终生不嫁,也不愿委屈了自己。”

元熙上前将静依轻揽入怀,“依依,不管是什么人来争抢于你,我也不会放手。”

静依淡淡道:“他们倒是打的好主意,可惜了,却是对我不够了解。还有,我敢笃定,这次的事情是明王做下的,而且定然是瞒着皇后的!你说咱们要是将这王氏姐妹的事情报告给皇后,她会做何感想?”

元熙一挑眉,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让皇后好好地敲打一下那个明王,对咱们也是只有利没有害。”

“是呀,府里的那几个棋子闲置的时间也够久了。”静依缓缓道。

不一会儿,静依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随即便听到了海棠的声音,“启禀王妃,奴婢有要事禀告。”

静依连忙推开了元熙,整理了一番衣装,有些脸红道:“进来吧。”

海棠进了屋子,刚是只有两位主子,便低了头道:“启禀王妃,对王蔷的处置已经是出来了。”

“哦?慧清大师如何决定的?”

“慧清大师已是派人去请了华阳山脚下的一处庵堂的师父来,说是将人请到那里,要斋戒、诵经七七四十九日,待四十九日一过,再行安排。”

“这倒是个好去处。”静依对这个处置倒是毫无意外。

“殿下,您似乎是早料到了会如此?”

“那王蔷的身分特殊,又总归是女子,怎能长久地留在这华阳寺?传了出去,岂不是毁了华阳寺百年的声誉?”

“可是既然如此,您为何又费尽心思地再作安排呢?她早晚不是会被送去庵堂吗?”

静依面上含笑,如同是外面的春风一般,带着温暖的气息,却也带着些强劲的气势,“那自是不同!若是没有昨晚之事,只怕她要等到咱们都下山时,才会被送至庵堂,到时,岳王妃必定是会恳求慧清大师,尽量地将事情压到最低。可是现在不同了,事情被王蔷自己闹的这样大,今日又才是三日盛会的第二日,华阳寺百姓众多。现在传出去,王蔷的名誉自然是再无恢复的可能!即便是她远离了江南。不出半月,此事定会在江南也传得沸沸扬扬!”

“原来殿下早已是安排好了!”

“不,我再给她三天的时间,如果三日后,她仍是不知悔改,不肯与我合作,那么,她在封城的一言一行,将会迅速传遍整个大渊。她若不死,便也只能是常伴青灯古佛了。”

元熙笑着拉了静依坐下,又径自给她斟了一盏茶,亲手递到了她眼前。静依笑笑,轻饮了几口,又道:“再说了,这不过是我想要的其中之一罢了。还有其二呢。”

“其二?”元熙一挑眉,冲着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知趣地退下。

“说说吧,娘子,你的其二是什么?”说着,还顽皮地冲着静依眨了眨眼睛。

静依失声笑道:“其二嘛,自然是让她无法将我知道她二人阴谋之事告诉那个王薇,我要让她明知道我已备下了陷阱等着她妹妹跳坑,她却是无力解救!”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她们姐妹二人若真是情深非常,她心里自然是会难受至极,可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若是没有外表上看上去的那么真切,那么,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可以将她二人分而治之的机会。”

“不错!”静依点头道:“其三,我将王蔷可以说是逼入了绝境!若是她有心与我合作,我自然是还会有法子消了这对她不利的传言。可是她若是不肯与我合作,仍是执迷不悟,袒护那背后之人,那么,不但是她,我会派人告诉她,王薇的下场,会比她惨上百倍!”

“攻心之计,果然为上!依依,对付这种人,就不必手下留情!即便她们是岳王妃的外甥女又如何?她们还不是利用了岳王妃的心善?”

“总是要顾念岳王妃的面子的。你也说过,你幼时,她与岳王爷对你极为照顾。再加上现在岳正阳一心一意的帮你,总不好寒了人家的心。”

元熙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便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待我好的人,我会敬之,可是待我狠的人,我自是会恨之!幸好,我娶了你,前前后后,总有你为我着想。我倒是省下了许多的心思。”

“是呀,你的心思自当是放在大事上!哪能整日里围着这些个后宅之事转悠!再说了,这封城的重重迷雾,咱们到现在也是没有完全解开。以后,费心思的地方,多着呢。”

“那咱们今日还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岳王妃?”

“不必了吧。想必今日那王蔷定会再次提及我。现在咱们去见岳王妃,怕她反倒是会觉得面上无光,心中不安。还是算了。”

“也好。你今日想做什么?”

静依想了想,眼前一亮,“我想去山顶做画。”

元熙皱了眉,“外面起了风,不宜外出!”

静依将窗子打开看了看,“无妨,不是太大。你就陪我去吧。”

元熙看着静依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是又好气又笑地用手指在她额前轻弹了一下,“怕了你了。好吧。”

静依欢喜之极,忙命人备了文房四宝,元熙又派人带了桌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山顶上。

这样大的阵仗,自然是惊动了不少来上香的香客们。这其中便有付无双。

“刚才可是平王爷和平王妃去了那后山?”付无双问向身边的丫鬟。

“回少夫人,看上去是。”

“欧阳少夫人,看这样子,倒像是王爷和王妃到后山去做画了吧?”一位夫人道。

“是呀。我以前听说平王妃字画双绝,却是未曾有眼福一观。今日有幸得见,若是不亲眼目睹,岂不是抱憾终生了?”一位夫人羡慕道。

付无双笑道:“这位夫人说的极是。平王妃上次给我公公送上的寿礼,可谓是震惊四座!不过我也是一直遗憾,未能得见王妃亲自下笔。如今看来,王妃倒是好兴致,又有平王爷陪同,想必定是下笔如神了。”

“既如此,咱们便去瞧瞧吧。千万别错过了这难得的一幕。”几位夫人商定,便各自带了家眷随从,也是去了后山。

不止是她们瞧见了。其它的一些文人墨客自也是瞧见了,素来对平王妃字画双绝之事有些半信半疑的一些个文人才子,也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后山上,初一等人已是备好了一张长案,静依和元熙各自到了案前,分了左右而立。初一和柳杏儿一左一右开始磨墨。

“元熙,这里的景色真好。”静依说完睁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我能闻到春天的味道了!香香的,甜甜的!”

元熙看着静依如此开心,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你若喜欢,以后我再陪你来!”

静依点点头,有些懊悔道:“真后悔没有将看到的日出给画出来。”

“现在画也是不晚哪!”元熙轻道。

静依闻言一笑,“你说的对!那样壮观唯美的一幕,我毕生难忘,现在画也是不晚!倒是你提醒了我!总以为只有对着实景画才是最写实的。可是有时候的景致,看过之后回味,却更是别有一番见地。”

话落,静依便拿笔點了黠墨,想着自己早上看到的那片片云霞,那突然就豁然开朗的天际!静依缓缓闭了眼,似是在思索该如何下笔,又似是在回味早上看到的那美丽的瞬间。

元熙不再看她,看了一眼这傲然耸立的山峰,山上的点点青翠,略一思索,便开始下笔了。

不一会儿,元熙便收了笔。他写了一幅字,写罢后,将纸拿起,用嘴轻轻地吹干了墨迹。然后放置一旁,转头看静依正在极为认真的作画。

以元熙的耳力,如何不知道有许多人就在不远处围观。可是他并无不满!相反,这些人想必是看到了静依带了文房四房来到这后山,想是要一睹静依下笔的风采了!

元熙虽不喜有人惦记自己的静依,可是有人崇拜她,佩服她,这一点,元熙还是很高兴的!静依的聪慧、才华、博学,不是什么人都能感受到的。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封城的官民,对这位年纪不大的平王妃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这对静依来说,是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人们张望着,不时地伸着脖子想着看一看平王妃到底是画了什么?静依却是头也不抬一心一意的画着她的日出,似乎是忘了时间,忘了周围,自然也忘了元熙了!

元熙手里拿着静依画的几张日出,苦笑不已!自己干嘛要提议让她画日出呀?现在可好!静依完全就沉迷到了作画中,把周围的一切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眼里除了她的画笔和宣纸,似是再无其它!

元熙看到在不远处翘首以待的众人,对初一吩咐了几句。

初一到了这足足有几十号正在围观的人群道:“大家稍安勿燥,王妃现在一心一意作画,不喜有人打扰。王爷吩咐了,还请诸位稍候。”

“初侍卫,我看王妃殿下不是画了好几张了吗?可否先拿来给我们一观?”付无双道。

欧阳信不知何时也是来到了人群中,拱手道:“初侍卫,可否将王爷所写的字也一并取过来。由我等瞻仰?”

“这!”初一有些犹豫道:“王爷手中的确是有几幅王妃画好的画,可是王妃似乎是有些不满意,正在重画。”

“王妃不满意的画,对我等而言,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还请初侍卫上前给多说几句好话吧。”人群中又有一名学子道。

初一无奈,只好回去向元熙复命。

元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你说这是王妃不太满意的画?”

初一有些惊慌道:“禀王爷,属下当时只是想着推脱他们的要求,没想到,他们却说即便是王妃不满意的,也是佳作!”

“哦?他们当真如此说?”

“回王爷,属下不敢说谎。”

元熙看了看不远处的欧阳信,再转头看了看正在一丝不苟作画的静依,笑道:“很好,你这次倒是说对了话了。去吧,将这些拿去给他们一观就是了。只是要言明,这些画作,不可以弄坏、弄脏,让咱们的人拿着,由他们观赏就是。”

初一有些奇怪今天王爷怎么这么好说话,而且似乎是还夸了自己一句!

不过奇怪归奇怪,他还没有蠢到将这话说出来。

初一命几名侍卫将静依的几幅画纸展开,两人拿着一幅,共四幅。另有两人拿着一幅元熙刚刚写的字。一排人便在这人群前站定了。

“天哪!这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吗?这样婉约细腻的线条,柔和至极,可是这远处的峰峦叠嶂,却又是大气磅礴!若是没有个十几年二十年的功底,如何能做出这样惊世之作?”

“惊世之作?”一位不太懂画的夫人道:“我倒是不太懂,不过这画给人的感觉很美,很暖,好像,怎么说呢?对!就像是看到了这幅画,就看到了希望一般!”

一名文人道:“平王妃果然不愧是皇上亲口盛赞的京城第一才女!此等画功,画技,以及颜色上的运用自如,我等当真是自愧不如!”

另一名原本还有些傲气的年轻公子,在看到这一字四画后,也是惊的连连摇头,“一直以为自己才学甚高,现在得见王爷与王妃的这几幅力作,才知自己是何等的不入流呀!”

欧阳信细细看了那四幅日出图。这自右至左,四幅图的远山背景,仅从线条上看,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日出的情景以及那云霞和远山背景的颜色!

第一幅画,并不见太阳,只见满天的火红云霞,远山背景似也是有些云雾缭绕。而天际之间,不过一道微微的金光细缝。

第二幅画,太阳则似是只露出了一双没有睡醒的眼睛一般,将遍天的云霞,映上了一层金光。

第三幅画,太阳出来了有一角多了。那遍天的云霞,此时在天际的连接处,却是有些金紫色的光茫。

第四幅画,太阳跃出了一半,火红色的云霞尽散,金色的光茫开始笼罩在了山峦之上!那远处的云雾也已是散去了一大半!

自诩才华横溢的欧阳信此时也是不得不服!这样精湛,准确的画技,可不是他能够作的出的!这四幅图,简直就是将日出的情景画出了个大半!

欧阳信一脸敬佩地看向了不远处,仍是弯腰执笔的苏静依,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若是猜的不错,她现在所作的,应该就是这日出的最后一幅吧!

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这样气质高华的女子!自己的确是配不上!

欧阳信转头看向正一脸宠溺地看着静依的平王,他的眼神里除了那深深的爱意,满满的柔情,欧阳信再看不出别的!此时,他才想起平王的那幅字,疾步过去一看,立时大惊!

欧阳信不由得出声道:“塞下秋来风景异,北疆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本人略加改动,还请美人们不要拍我。)

“好词!好词呀!”欧阳信不由地拍手称绝!

这词中上片,写出了边境的荒凉艰苦,下片写戍边战士厌战思归的心情。这首词表现出作者平息叛乱、反对侵略和巩固边防的决心和意愿,另一方面,也描写了外患未除、功业未建以及久戍边地、士兵思乡等复杂矛盾的心情。

这分明就是平王当时身为六皇子时,身在北疆的真实写照!

若说那次欧阳信因为平王妃的一席话,而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那么这一次,则是深深地被平王的这首词给震撼了!所谓男儿当如是!这才是一个热血男儿该有的抱负和心胸!

欧阳信不由得又大声喝道:“好词!好字!好词!”

其它的文人学子,也是赞声不断!

这样壮阔,心系天下百姓的词,配上这大气磅礴却又不失温暖气息的画,真乃是一绝呀!

这边赞叹声不断,那边,静依也是轻吁了一口气,放下了画笔。

“成了!我的五幅日出连环图大功告成!”静依笑道:“元熙,真好!谢谢你陪我来,我好久没有画的这般的痛快了!真好!”说着,轻摇了元熙的胳膊道:“你答应过我以后还会陪我来的,说话可算数?”

海棠脸一红,有些发囧,想着上前提醒王妃,却是被元熙以眼神制止了。

并非是静依反应慢不知道周围有人。而是先前她一直是专心作画,任何的声音都是听不进去的。再者,她将画笔放下,大叫了一声成了的时候,人群中便马上鸦雀无声了!静依自是没有意识到不远处,还有几十号人正在那里观摩她的大作!

静依是不知道,所以才会对元熙做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而元熙想的则是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平王妃!不光是端庄高贵,雍容大度,还有偶尔的娇俏可人!当然了,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便是让不远处的那个欧阳某人,将这一幕看入眼底,小小的打击他一下!也许,不止是一点点吧。

不得不说,元熙的这点儿小心思,的确是没有被静依发现,不过,元熙的目的也的确是达到了,因为欧阳信的眼底的那抹失意,已是明显至极了!

海棠被元熙阻止,只好轻咳了咳。静依似也是察觉到了不妥,头缓缓地转过去,看到了一大群的男男女女,老少皆有,全都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呃,盯着自己抱着元熙的胳膊看!

静依这才后知后觉地松了手,一脸愤恨地看向元熙,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都怪你!让我丢脸了吧?这下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这平日里平王妃的形象是彻底被他给毁了!

其实,静依是多虑了。即便平时她再怎么像大人,她的年龄在这儿摆着。现在她的这幅小女儿态一出来,在场的夫人们则无一不想着,这样的平王妃似乎是让她们感觉到了更加的亲近平和了。

而在场的男子们,则是无一不是一脸艳羡地看向平王爷,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呀?

元熙很为受用地享受着在场男子们的各种羡慕嫉妒恨!不得不说,元熙现在的心里有点儿小得瑟了!

而此时,画上的墨迹已是快干了。人们似是才反应过来,叫嚷着,要看这最后一幅!

当海棠和初一二人将这最后一幅展开在众人眼前时。众人都已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那一轮圆润温暖的红日已是完全地露出了它的脸。那万丈金光,将整个华阳山笼罩在了金光之下!云雾尽散,万物复苏,似乎是连远山上的一棵青松都已是有了极强的生命力一般!

远山背景不变,与前四幅相同,却是让感觉到了明显的更加地朝气蓬勃,蒸蒸日上,明显的春天的气息在人前绽放!这样的一幅画,这样美到了极致的日出!对,就像是最开始一位夫人说的,希望!便是这轮红日,给整个华阳山的景致带来了生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