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正阳在一根柱子旁倚了身,笑道:“弟妹,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本世子自认这隐藏功夫可是极好的,不比你府上的暗卫差?”说完,便对着刘嬷嬷道:“平王妃已是饶了你,还不快回去伺候母妃?”

刘嬷嬷是又惊又喜,看了平王妃一眼,见其并无阻拦之意,便连忙起了身,回院子了。

“如今也算是春暖花开了,在这里赏景倒也是不错。弟妹,不请我喝一杯茶么?”岳正阳自顾自地坐下,丝毫没把这儿当成后院儿,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静依却是声音极为轻柔飘渺道:“你说,我若告诉元熙,这里头,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觉得元熙会如何?”

岳正阳正欲伸手端起刚刚斟满茶的茶杯,被这话给吓了一跳!平王是什么人?在这平王妃面前是个脾气温柔,性情极好的,可是在旁人面前可是绝非如此!要是被他知道,这里头,他也是掺上了一脚,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

岳正阳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弟妹是如何得知,这里头也有我的事儿?”

“简单,就冲着昨晚你那么卖力的煽风点火,我也得看出来呀。不然,岂不是糟蹋了你岳世子的精彩演技?”

岳正阳讪笑了两声,“好了,弟妹。我知道不该帮着父王设计你。可是我也是无奈之下才为之的!你是没见过我父王,你要是见到了,就知道我的苦衷了。”

“没关系。我没见过不要紧,元熙定然是见过的。回头,我问问元熙,这个岳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静依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睑半垂着,似是在想着,该如何开口。

岳正阳一听就急了,“别呀!尊敬的平王妃,我错了还不成吗?您就别跟我这样一个小人计较了,成吗?”

静依淡笑道:“那就要看岳世子的诚意了。”

“呃?”岳正阳半晌才明白过来这小王妃说的诚意是什么了!

“弟妹,我可是全心全意地为你家元熙做事的。你下手就别那么狠了吧?”

“可以呀,元熙下手也许会比我轻一些。”静依漫不经心道。

岳正阳闻言,心里这个气呀!咬了咬牙道:“好吧。你说!你想要多少吧?”

静依这才抬眼看向了岳正阳,“瞧岳世子这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看还是算了吧。万一哪天岳世子再想起来心里堵的慌,生了病,岂不是本王妃的过错了。”

岳正阳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骂道,你个小狡诈如狐的平王妃!真要是怕我心里堵的慌,你还会如此明目前张胆的要我的产业吗?

岳正阳闭了眼,做了三个深呼吸后,再睁眼,便是一幅笑颜如花的样子,“弟妹说的哪里话?不过就是些个银钱罢了,都是些身外之物。哪里及得上我与平王的兄弟之情深厚?”

静依笑意浓浓,这是在暗示,他与平王的关系非同一般,小心以后他找机会再从元熙哪里给找回来了!“岳世子既然如此大方,那本王妃就却之不恭了。本王妃也不喜欢那些个金啊银啊的,未免太俗气了些!这样吧。我听闻岳王府在江南有几家玉器行,倒是经营的有声有色。不如就将那几间不起眼的铺子,舍了给我得了。”

岳正阳在听到她说不喜欢金银的时候,这心里就已经是料到她又打了什么坏主意了。现在一听到她说到玉器行,而且还是几间不起眼的铺子,这岳正阳心里就呕血呀!那几间铺子可是他岳王府名下盈利最多的产业呀!

“这个,弟妹呀,这几间铺子,虽是不太起眼,可到底也是岳王府的产业。只怕正阳是做不得主的。要不,正阳去信跟父王禀告一声?”

静依的眼睛一眯,换上了一幅极为天真的笑容,“岳世子想要同岳王爷商量一番吗?也罢。那本王妃便同元熙也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要的有些少了。免得回头再挨了骂!”

静依说完,便起身欲走。岳正阳一看她是真的动了气了,便赶忙道:“弟妹稍待!”

静依回头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岳正阳心里腹诽着,你就装吧!你现在只怕不定是怎么乐呵呢!“既然弟妹喜欢,送于弟妹就是了。只是这些房契地契之类的,远在江南,回头我让人整理一番,给弟妹送来就是。”

“这倒是不必如此麻烦。我听说过两日岳世子要亲自护送岳王妃回江南,到时我让府中的下人跟着一起去一趟就是了。岳世子以为如何?”

岳正阳心里这个骂呀!面上却是笑道:“如此也好。只是正阳还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弟妹解惑!”

“岳世子请讲。”

“那王薇身上的烫伤,分明就是真的。不知弟妹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可以让这烫伤不见?或者说是痊愈?”

“痊愈?岳世子,本王妃可没那么好心?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如此大度,还给一度想要毁我名声的人治伤吧?”

岳正阳用手扶了扶下马,讪笑道:“弟妹恩怨分明,这个正阳自是知道。可是可否请弟妹告知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看在那几间玉器铺子的面子上,我便勉强告诉你一下吧。那王薇的手腕其实在府医给她诊脉时便看不出伤痕了。只不过,当时府医诊治的是另一支胳膊,所以谁也没有发现罢了。”

岳正阳点点头,“她那支胳膊受了伤,自然是要给另一支诊脉。可是你到底是如何动的手脚?自始至终你都未曾接近于她,你身边儿的丫环也都没有近过她的身。这一点,我还真是好奇!”

静依瞥了他一眼,“其实,我只是给她用了一种药粉而已。这种药粉用上以后,可以遮瑕,只不过与普通的香粉不同。这是一种药物,一旦用上以后,不管所涂抹的地方有什么伤痕,都会将其遮掩,看不出来。”

“这么神奇?”

“这是我无意之中研制的,本来是想着给一些女子用过遮一时之瑕罢了。不想却是用到了王薇的身上。”

岳正阳一脸好奇道:“那你是怎么给她弄上去的?如果是晚上,那不对,因为早上还有人看到过她的胳膊是一片红的。怎么到了母妃面前,却是成了白璧无瑕了?”

静依轻啜了两口茶道:“我只是命人将药粉事先涂到了她身穿的中衣上。早上药效尚未完全发挥,自然是看着仍是与往常之时无异,可是经过了一两个时辰,药效自然也就发挥了。”

“这么说,你是算了时辰到母妃院子里去的?”

静依淡笑不语!

岳正阳看着眼前这个眉宇间睿智无双的女子,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这样出奇特别的女子,可惜已经是成了平王妃了!是自己好兄弟的妻子!看她那不施粉黛,却仍是可令百花自愧的娇颜,岳正阳的心只觉得一阵抽痛!

不过转眼间,再看到静依眉眼处、嘴角上,处处所洋溢出来的幸福开心之意,岳正阳的心却又是一暖,一松!只要她过的好,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岳正阳只觉豁然开朗,如释重负一般,笑道:“弟妹已然为正阳解惑,正阳便先告辞了。”

“岳世子好走,以后,可别再摸到这后院儿中来了。若是被元熙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岳正阳正下台阶,听到这番话,脚下一个踉跄,竟是险些摔了下去!“弟妹所言极是。以后,正阳自会少来这后院儿。”

岳正阳咬着牙说完,便急步而去,许是嫌步子太慢,竟是施展了轻功,几个起落,便看不见他了。

司画这才笑道:“主子您真是好手段。不费一两银子,便得了几间江南最为有名的铺子。”

“这岳正阳心里头还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殿下,您说这么大的事,这岳世子真做得了主?会不会岳王爷那里不同意?”

“不会!”静依缓缓下了台阶,“只怕这岳王爷早已料到了我会知道这幕后之人是他。所以,定是想到了我不会轻易放过岳王府。现在不过是要他几间的铺面,已是卖了大面子给他了!若不是看在岳正阳的面子上,我自然有法子叫岳王妃再也不理岳王爷。”

“呃?”司画有些不解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这岳王爷很在乎岳王妃?”

“这是自然!明知道这王氏姐妹不安好心,另有所图,可是他仍是看在了岳王妃的面子上,不忍对她二人出手。想来,也是怕岳王妃伤心吧。眼下,借着我的手,除了这心腹大患。这岳王府里,也就太平了。岳王妃身边儿,再有刘嬷嬷这样得力的人稍加整顿。岳王妃身边儿自然就是无虞了。”

“其实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这岳王爷自知理亏,借了本王妃的手,总不能白借,付些个酬劳也是应该的。”

静依回了文华院用了午膳,便听到府中的下人来报,说是岳王妃派了人直接去了庵堂,听说是接了王大小姐后,便直接到了封城门口处等着二小姐,然后由王府的专属卫队将她二人送回江南的王府。

静依闻言点了点头,这柳杏儿却是有些不服气道:“这王氏姐妹这般的卑劣,岳王府竟还让她的卫队送她们回江南?哼!要依着我,就该让她们二人自己走着回去!”

静依却是笑了笑,“你这丫头!真是个不懂事的。你再好好想想!”

柳杏儿听了低头愁思了片刻道:“奴婢明白了!殿下,可是因为这两位小姐到底也不岳王妃的亲戚,又是跟着她一起出来的,总不好让她二人在这一路上出了事,到时不好跟王府的人交待?”

“不错,倒是知道动动脑子了!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儿,而且还是那根本不重要的一半儿!”

“啊?”柳杏儿听了有些失望道:“殿下,奴婢就这么没有?”

静依一看她那表情,是说委屈也不算委屈,说难受也不像是难受的。扑哧笑出声来,“你呀!罢了。能想到这个,也是不容易了。其实,你想想,这王氏姐妹二人可是陪着岳王妃出了江南到了封城,你说,这江南的人有几人不知?”

“以岳王妃的仪仗,再加上这王氏的嚣张,定然是整个江南都知道了。”

“不错!既然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这王氏姐妹是陪了岳王妃到了封城,为何却是只有她二人被送回,不见岳王妃呢?还有。用岳王府的专属护卫,说好听了,是护送,说的难听些,那就叫押送!”

“押送?”柳杏儿吃惊道。

静依的脸上已是半分笑意也无,“看来,这岳王妃是真的动怒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安排!想来,她定是以为王蔷的什么大富大贵之的这个说法,是王家的人一早就算计好了的。现在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不祥之人!她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只会怀疑到当年的王家!被人欺骗、蒙敝,甚至是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感觉才最是让岳王妃无法忍受的。”

“再加上今日这王薇手上的烫伤一事,更是让岳王妃动怒!一想到,当年自己被亲妹妹骗了,现在却是又被自己向来疼宠的亲外甥女所蒙骗!岳王妃已是怒到了极点!也是恨到了极点!”

海棠给静依上了茶,“殿下。无论如何这两人一走,咱们平王府是清静了。”

“过不了几日,岳王妃便也要启程回江南了。何嬷嬷,你去准备一下,给岳王妃带一些容易储藏的土特产,再备上其它的一些厚礼。”

“是!奴婢明白。”何嬷嬷说完,又道:“启禀王妃,那位艾丽小姐,一直在吵着要见王爷,您看?”

“不用理会她。南边儿的消息还不有传过来。元熙是不可能见她的。”静依看到一旁的苏醒,“司琴呢?”

“回主子,因为您吩咐了不得让那个艾丽小姐四处乱走,司侍卫长,正在那边儿安排呢。”

“嗯。司琴做事向来仔细。”静依看向苏醒,“去告诉前院儿一声,王爷一回府,请他立刻先到文华院来。”

“是!属下这就去。”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海棠,艾丽那边儿的一应物品,都要仔细些。她是阿瓦族人,你仔细打听一下,看她们这个族可有什么避讳。尽量地减少一些麻烦。”

“是!奴婢记下了。”海棠看到静依一脸疲惫,“殿下,要不,您先躺一躺吧。”

“也好。待王爷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是!”海棠服侍着静依到床上躺了,直到静依睡熟了,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静依确是累极,昨晚经王薇那一番折腾本就没有睡好,早上又早早地起来去送晴天,早已是困了。

元熙回来时,便见静依正在床上甜甜地睡着。

他轻轻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亲,见她仍是未醒,知她定是倦极。遂不忍打扰她,到了院中。

凉亭里,那只猫儿正在那里趴着打盹儿,元熙略皱了一下眉,“它怎么在这儿?”

司画赶忙上前道:“回王爷,这是王妃吩咐的,说是以后都不让猫儿住笼子了。那样太委屈它了!”

元熙的嘴角抽了抽,整天活鸡活兔的吃着,它还委屈?元熙到凳上坐了,两眼直直地盯着那猫儿,恨不能将其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一样!

猫儿许是感觉到了两道极为阴冷的目光,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再转头一看,脖子便又缩了缩!这主儿啥时候回来了?再说了,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子,反倒在这儿坐了?自己貌似没有招惹他吧?

猫儿的眼睛闪了闪,又朝着那正屋的方向瞅了瞅,见这位主子仍是阴冷无比地看着自己,无奈只好起了身,迈着四只胖蹄子,到了院子里四处溜达了。

元熙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不喜欢这个猫儿!因为这只大肥猫总是粘着依依。特别是从平秋县回来以后,几乎和依依是寸步不离了!静依就差上街还带着它了!

最让元熙气恼的是,现在天气还暖,这只猫儿便睡在了外间儿的地上,静依刻意让人给它坐了一张又大又厚的软垫子。这待遇真是比他还要好!

元熙一想到,有时忍不住想亲亲依依时,指不定哪处地方,便有两只眼睛盯着自己,这心里就极为不舒服!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让静依将这猫赶出了屋子,谁成想这猫儿更是差劲!竟是自己叼了垫子,到了寝室的窗下睡了!这把元熙给气的呀!

可是猫儿哪儿知道这元熙这么多心思呀,远远地还委屈着一张脸,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这位主子了?

元熙一个人坐在这儿生着闷气,猫儿不知道,可是海棠等人却是知道,都在一旁偷笑,这王爷竟是吃起一只虎的醋来了,偏生还没法儿让王妃知道!这王爷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只宠物吗?至于吗?

元熙在亭子里坐了会儿,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不能让静依再睡了,否则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进了屋子,静依果然还在睡,“依依,乖,醒醒,再睡天就要黑了。”

元熙轻哄着,然后将静依抱了起来,这一折腾,静依也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见是元熙回来了,便又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还想睡。

“乖,真不能再睡了,否则,你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元熙说着,便将静依强拖着坐了起来。

静依这才有了些精神,睁开了眼睛。元熙见她醒了,便亲自为她净了脸,开始为她束发。

“今天可是有什么稀罕事儿说与我听的?”

静依想了想,“你知道阿瓦族吗?”

元熙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先说那王薇之事,原来竟是先说了这个。”

“这是大事!阿瓦族是个什么样的民族?他们的人数多不多?”静依连珠炮似的问道。

元熙看她好奇,便缓缓道:“这个阿瓦族,是个极为闭塞的族群,他们的人数倒不是很多,在封城大约也就是有四千人左右。至于其它地方有什么他们的同族,我就不清楚了。”

“四千人?也不少了!”

“他们住在封城最南面的一个叫做流郡的地方。世代居于此地。那个流郡里,有三个外族部落在那里生活。情况很是复杂。”

“三个?流郡?”静依回了头看向元熙道:“你是不是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元熙眼睛一暗,“别乱动!正梳着头呢,你这样乱动,不乱会伤了头发?”

静依只好再次端坐好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那里有三个外族部落,分别是阿瓦族、山越族、阿川族。这三个外族部落一直是相安无事的。直到百年前的大渊建立,山越族和阿瓦族似乎是因为一个女人起了冲突。自那以后,这两个部落便不再和睦相处,时常会有械斗发生。”

“百年前?这么久了。”

“最轻的,便是两三个人打架,最严重的一次,要数父皇登基那一年,似乎是两个部落死伤了近百人。后来还是朝廷派了人来,恩威并施,才算是安生了下来。”

“那这十五年来,便再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械斗了吗?”

“基本上是没有。”元熙有所保留地说道。

静依也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对,“那个艾丽如果出了平王府,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元熙停了手里的动作,沉声道:“会。”

屋子里的气氛登时便变得有些沉闷了。静依的身子一僵,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元熙,这件事情,你不打算插手吗?”

“大渊对待这些异族人,一直是由其自生自灭的态度!他们被一些文人学士们称为是化外之民!巴不得这些异族人死绝了才好。所以朝廷的意思很明显,暂时不加以管束,任由他们去闹!待事情闹的不可收拾了,再由朝廷出面。”

静依摇了摇头道:“朝廷以为这样便可以统治这些化外之民了?愚蠢!”

元熙将最后的一根发簪给她固定好了,轻道:“好了。”

静依没有心情看自己的发髻,目光深沉地看向了元熙,“你不会也同意这些迂腐的论调吧?难道你也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百姓们自相残杀?”

元熙假装没有看到静依的愁容,而是轻笑道,“但闻娘子指教!”

静依看他故意想着改善屋子里有些沉重的气氛,却是笑不出来,“元熙,没有什么能比人的性命更值得让人们尊重了。而且朝廷的做法,根本不能从根本上改善什么。反而可能会加大异族人与咱们汉人之间的矛盾!日积月累,一旦某一天这个矛盾被激化到了一个炽热点,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暴发!那将是极为可怕的!不会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元熙看静依的脸上除了担忧,还是担忧,元熙的眉心一沉,“依依,我不能违抗皇上的旨意。”

第二卷 红尘相伴 第二十章 试探?机会?

元熙看静依的脸上除了担忧,还是担忧,元熙的眉心一沉,“依依,我不能违抗皇上的旨意。”

简单的一句话,便将静依满腔的不平给冰冻到了零点!

“不能违抗皇上的旨意?”静依喃喃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无论如何,那也是数千条的性命呀?”

元熙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只怕我们都是无能为力了。”

一时间,屋子的气氛也是降到了冰点。

半晌后,静依突然出声道:“不!元熙,我们并非是无能为力!”

元熙一愣,看向静依,见静依的眼睛里似是绽放了万千的光华,璀璨夺目!

静依笑着将头凑到了元熙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元熙的脸上,先是震惊,再是恍然大悟,“依依,这样胆大的法子,也只有你想的出来!”

“胆大吗?反正我们又没有违反皇上的旨意!若是问起来,也是与封城的官府无关哪。”

元熙笑着摇了头,“罢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只是,事情没成之前,还是先不要露出马脚,至于那个艾丽那里,也是暂时不能透露的。你要想法子将她稳住。既不能让她离开平王府,也不能让她在这里闹事。”

“放心吧。交给我就是。”静依说完,突然想起阿不来,“对了,那侥僬一族现在如何了?阿不他们的法子,可有见成效?”

“哪有那么快?不过现在的侥僬人倒是不怎么排斥我们的汉人文化了。也许和上次他们整个村子中毒有关。”

静依点点头,“这是自然,再怎么说也是汉人救了他们。阿不现在当上村长了吗?”

“这个倒是进行的挺顺利。阿不在你去了平秋县不久,就当上了村长,并且已经通告了全村人,阿不就是下一任的族长人选。这个阿不脑子倒是好使,做事也还利索。”

静依揉了揉眉心,“八大部族呀!元熙,看来咱们的麻烦还真是不少呢。解决完一件,便又来一件,怎么就不见消停呢。”

“你也是太心急了!咱们到了这封城还不到一年呢。你也不想想,咱们到现在做了多少事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是小事了?你呀!饭总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总是要一步一步的走。”

静依嘟了嘟嘴,“我知道是我心急了。罢了,那个艾丽,我再晾她两日,然后再见她。”

“也好,再怎么说也是封城的女主人,哪能那样容易说见就让她见到的。”

“岳王妃这两日也要启程了吗?”静依问道。

元熙叹了一口气,“这个王氏姐妹的事儿,可是把岳王妃伤的不轻呀!自己疼宠了几年的人,竟是如此地待她,你叫她心里如何好受的了?正阳的意思是让她再歇息几天,然后再护送她回江南。”

“元熙,让夏和派个对江南的情形熟悉的人一块儿去吧。”

元熙一挑眉,看向静依的眼中皆是打量,“你是不是又从岳正阳那儿坑了点儿什么?”

静依弯唇一笑,“瞧你说的!哪有那么难听?什么叫坑呀?是他自己知道是岳王爷设计了我,觉得不好意思罢了。所以才送了几间玉器行做为赔礼,送与我的。”

元熙嘴角抽了抽,赔礼?玉器行?听说过赔礼送玉器的,还没听说过送整间的玉器行的?而且还不止是一间,是数间?“依依,岳王叔要是知道了,非得心疼死!”

“江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鱼米之乡,纳税首位!岳王叔在那里经营多年,区区几间玉器行,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元熙心里不禁同情起岳王和岳正阳来了。这玉器本就是所有的物件儿当中最为宝贵的!特别是一些个极品玉,那都是无价的!更何况以岳王的身分,他名下的玉器行所售卖的,自然也都是一些上好的玉器!

一间玉器行的价值就已是不菲了,依依现在要了人家名下所有的玉器行!那岳王知道了非得气的呕血不可!这岳正阳也是真敢应,这样大的事情居然就应下了!

突然,元熙的眸子里,便暗沉了许多。想到那晚岳正阳和晴天的对话,这个岳正阳肯应下,怕还是因为这是静依要的,而不是别人要的吧!一想到这个,元熙便浑身上下不舒服!

“依依,我带你去别院住两日吧。正好,也让你躲那艾丽姑娘两日。”元熙另有所图道。

“去别院?可是岳王妃还住在这里,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这里让何嬷嬷和海棠好生看着就是了。再说了,这几日,岳王婶儿也没什么心思和你说话了。只怕是自己心里头正堵的慌,我已经让正阳明日好好歇一天,陪着她到封城四处转转了。你就放心吧。”

静依想了想,也的确是!当时设计王薇的胳膊时,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了岳王妃的怒意!想到当时岳王妃的失态,而她又是一个极为注重规矩和礼仪的人,现在想到自己曾在一个晚辈面竟如此失仪,心里定是不痛快的!若是再见了面,怕是只会更加地尴尬了。

“也好,我让人收拾一下。咱们就去别院住上两日。”

“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元熙即刻起身给静依加了件披风就往外走。

“急什么?明日再去也成呀!”

“万一待会儿那个艾丽过来找你岂不是麻烦?还是现在走好一点儿。”元熙边说边走,脚下的步子不慢反快,见静依有些跟不上,竟是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而府中的下人们见了,皆是捂着嘴偷笑了。

静依也有些脸红道:“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像什么样子?”

元熙则是笑道:“像是夫妻该有的样子。”

静依哪里知道元熙这么急着让她去别院,是不想着她和岳正阳再有见面的机会!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小妻子不被别人觊觎,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兄弟清醒一下头脑,免得以后伤的更深,他都必须这么做。

两人上了马车,元熙便拥着静依道:“依依,咱们去别院正好要经过你所说的四方馆,要不要过去看看?”

静依的眼睛一亮,“好呀!我也正想着去看看呢。”

二人进了四方馆的东门,看到到处都有工匠们在忙碌。这里的墙壁、房梁、廊道,到处都是在粉刷一新。

转了一圈儿后,静依笑道:“看来,这个夏先生真不是一般人呢!瞧瞧这里的装潢,既大气,却又不会给人奢靡之感!虽然并不见有多高贵的装饰品,却是处处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个夏先生真真是个妙人儿!”

元熙也是频频点头,“是呀!这个夏和,还真是让我吃惊呢!”

“元熙,这个夏先生,如果仅仅是经商的话,还真是屈才了呢!”

“不急!我正寻思着,给他一个闲差挂职,以后再慢慢地升上来。说起来,也是官府中人。”

静依有些惊喜地看向元熙,“你打算让他入仕了?”

元熙点点头,“他有这样的才华,特别是在筹集钱财方面,几乎是无人能出其右!我已经让他报了名,重新开始熟读诗书,今年会参加乡试。他是个有才华的人,不应该就此埋没。应该将他的才华用于造福万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