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正阳的脸色微变,“你是说皇上极有可能会下旨赐婚?”

“应该不是太久了!最迟,怕也就是过了依依的及笄礼吧!”

岳正阳苦笑了一下,摇着头道:“你好歹还是争取了一下,最起码是和你最喜欢的人生活在了一起!就冲着这一点,便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的子弟羡慕你!”

元熙默然了,关于这一点,他也是不得不承认,若非是当时静依冒险一试,再加上淑妃的再三恳求,怕也是不成的!现在想想,元熙仍是感觉到一阵后怕!若是自己没有迎娶到依依,那现在的自己会不会是整日里醉生梦死,不思进取呢?

“好了,别的先不想了!就先想想咱们接下来如何布署。毕竟,你来封城后,动作太快了!先前是因为你除去了明王和晋王的眼线,所以他对此并未在意!可是现在?咱们要做的事,可能会慢慢地巅覆你以前在众人的形象,如此一来,你可能会更加地危险,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元熙轻笑了一声!“我从小到大挨过多少打?又经历过多少场刺杀?你以为我会怕这个?正阳,我为何一入封城后,便急着夺了左山大营,训练墨卫?为何要先剪除掉那些个眼线?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还有依依!现在依依身边的所有隐患,已经全部去除,接下来,咱们便该做咱们早就应该做的了!”

“你的意思是,招兵买马?”

“不!我是亲王,我的府兵、亲兵,都是有定制的!绝不逾越,否则,岂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送小辫子上去?”

“那依王爷之意?”

“正阳,接下来,便要辛苦你了!我要你亲自到右山大营和飞虎大营!这两座军营,必须交由你亲自训练!当然了,如果有时间,我也会过去。兵不在广,而在精!将不在多,而在勇!”

“我明白了!可是司航那里现在不是很轻松?要不让他也来帮忙?”

“不行!他的左山大营,才刚刚有些样子了,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前功尽弃!你自己也别想着打他那儿的主意了!还是尽快想好怎么训练吧?”

岳正阳的俊脸,再次垮了!“王爷!这样怕是不妥吧?我只有一个人哪!两座大营!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这样吧,我把无情借给你吧。”

“无情?”

“嗯,我暂时将他调出暗阁。无情原就是出身兵营,现在再回归到兵营里去帮你,再合适不过!而且,他训练精兵的方法倒是得了无极的真传!”

“就一个?”岳正阳有些得寸进尺道。

元熙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还是人手紧张,可以暂调齐大力,他在训练精兵方面,倒是很有心得!”

“齐大力?这个人倒是不错!应该是能用!行了!我知道了。不过,你光让我训练,那后备物资?”

“你放心!我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不过,咱们不能做的太过明目张胆,飞虎营是这三个军营中最为强悍的一支,应该也是最容易训练出来的,你可以先训练飞虎营,我这边的物资也会先紧着飞虎营提供!如此一来,若是有京城的眼线,也只是以为咱们的物资短缺,暂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明白了!如果飞虎营用过的,一些旧的勉强还可以用的,我便调拨到右山大营,这么做,岂不是更加容易让对方相信?”

“好!事不宜迟,你既然回来了,明日开始,你便搬到飞虎大营去住吧!”

“呃?明日?搬到飞虎营?”岳正阳有些没明白过来道:“王爷,您这是想着将我这个义兄给赶出去吧?”

元熙一挑眉,“怎么?你还想着每日在这平王府里早出晚归?”

岳正阳被这话一噎,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的确,这里是平王府,自己每日早出晚归的,的确是有些不合适!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甘心道:“好吧!那我把飞虎营的精兵训练好了,便可以搬回来了吧?”

“嗯,待本王验收合格后,自然会允许你离开飞虎大营!”

岳正阳听了,眼睛一亮,嘴巴一咧,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接下来元熙的一句话,便将他给彻底打懵了!

“离开飞虎大营后,便直接进入右山大营!”元熙眼皮抬也不抬道。

岳正阳有些火大道:“李赫你也太狠了吧?你就不能让我喘喘气儿?”

元熙看向有些发怒的岳正阳,“谁不让你喘气儿了?你忘了你刚才自己说过什么了?”

“呃?”岳正阳有些反应不过来道:“什么?”

元熙看着岳正阳的一脸呆样儿,叹了口气道:“你也说了,皇上极有可能会在今年找借口将你调离!所以说,你能为本王效力的时间不多了!要是再不抓紧些,岂不是就没有机会了?”

岳正阳一想,这话也对!再一想,这是自己刚才说起的,便有些懊恼不已!心里直恨自己的嘴贱!说不什么不好,干嘛说这个?这下好了,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将自己给埋里头了!

“明日从议政院安排好事务后,你便直接进驻飞虎大营!飞虎营的人马强壮,重要的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些可造之材!虽然将不在多,在勇!可是咱们手里可用的良将还真是少的可怜!而北疆那边儿的人身,咱们现在又不能用,所以只好是委屈你了!一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好苗子!在这封城,咱们得自己培养良将了!”

“让我培养将军?你没搞错吧?我帮你练练兵还行!培养将军?我哪是那块儿料?”

元熙睨了他一眼,那眼中满是鄙夷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本王让你培养将军了?本王是让你注意挑选好苗子!培养将军的事儿,就不劳烦你了!正如你所说,你也不是那块料!万一再脑子一热,把好好的苗子再给我毁了!那本王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岳正阳听了,气的是直想跳脚!咬着牙道:“王爷,微臣知道了!培养将军的事儿,微臣给你留着!”

元熙仿佛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气闷,明朗一笑,仿若那三月的春风一般,和煦温暖,只不过,这温暖的背后,似乎是有些狡黠之意!“一切就辛苦你了,正阳!”

岳正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回到自己的听雨轩,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纳闷儿!不就是练兵吗?就一定得住在兵营?想到元熙的那句,要和将士们同吃同住,才能深切地体会到将士们的不易,也才能促进他与将士们的感情!可是自己只不过是练兵!又不是他们的主帅,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增进感情呢?

而这厢的元熙,则是心情极好,慢慢悠悠地晃到了门口。

初一问道:“王爷,您是坐车,还是骑马?”

元熙抬眼看了外面的太阳一眼,心情极好道:“今儿天色不错!咱们慢慢溜达溜达!”

初一有些意外地瞧了自家主子一眼,这是怎么了?主子向来是不喜欢浪费时间的,这要去查看城外的书院的建造进度,居然步行去?太意外了!

元熙不理会有些发愣的初一,径自走出了大门!没人知道,此时的元熙心里这个乐呀!这训练精兵的人选其实也并非就得是岳正阳不可!其实现在的墨卫已是早已完成了训练,无极完全可以有时间去训练其它精兵!只是一来这无极的训练手法太过凶悍!而且要求也是极高,所配备的装备要求也是极严,实在是不适合几万人的训练!这二来嘛!

元熙想到这儿,心里再度地得瑟了起来!这二,自然就是为了让岳正阳这厮尽量地少出现在静依面前!他可没忘记上次是院子里听到的那段对话!现在好了,一个去了平秋县,一个去了军营!这下子,静依的眼前,便只能是看到自己的这张俊脸了!

如果岳正阳知道元熙心里是这样想的,估计会气的吐血!

第二卷 红尘相伴 第七十七章 及笄之礼!

时光如梭,一晃便已是快要两个月了。

平南候府的人几乎是全都来了。只除了苏清和崔茜茜。崔茜茜本是要来的,可是在来之前,才发现已经有了身孕,不宜再舟车劳顿了。而顾氏便让苏清留了下来,照顾崔茜茜。

“母亲,这是什么?”静依指着面前许多的托盘道。

顾氏笑道:“这些是为三加准备的。这三加是指钗冠。正式的大袖长裙礼服,佩绶等饰物。衣服的摆放都是有规矩的,要按顺序分别叠好、衣领朝东,由北向南依次置于席上,席置于场地东侧;要加的发饰,由有司捧在盘里,立于场地西侧,面朝南,从东到西排开,依次是:发笄、发簪、钗笄。”

静依不待顾氏说完,便用手轻扶了额头道:“母亲,不就是过个生辰吗?怎么就这般的麻烦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生辰,这是你的十五岁生辰!要是在以前行及笄礼,都是在上巳节的时候,可是后来咱们大渊开国后,便将这上巳节举行成人礼的规矩给改了。将男子及冠礼和女子的及笄礼,都改成了各自的生辰。”

“也太过繁琐了些!这岂不是要折腾我一整日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的懒散了?我看就是这平王将你宠的不像样子了!哪有女儿家嫌弃自己的及笄礼太过隆重的?真是个没规矩的!”顾氏有些责备道。

静依嘟了嘟嘴,“知道了。女儿这不是也就在您面前唠叨几句吗?对了,为何还要准备这颜色不一的衣服?不会是让女儿一天穿三套吧?”

“这是三次加笄的服饰,你可别小看它们!这可是分别有着不同的蕴义,象征着女孩子成长的过程!采衣色泽纯丽,象征着女童的天真烂漫;色浅而素雅的襦裙,代表着豆蔻少女的纯真;端庄的深衣,是公认的最能体现咱们女子之美的服饰,象征着花季少女的明丽;最后隆重的大袖礼衣则是衬托出了你成人后要雍容大气,典雅端丽。”

“天哪!太麻烦了些吧!”

“麻烦什么?多少人盼都盼不来这样隆重的及笄礼!特别是你还得了皇上亲赐,命礼部来亲自操办!你也不想想这是多大的荣宠?现在这京城里头有几个的及笄礼,是经了礼部操办的?还不是因为你是她册封的平安郡主,又嫁与了平王为妻?”

“母亲,我都已经嫁为人妻了!这些礼仪便不能免了吗?”

顾氏的脸一沉!“这是什么话?你虽行了拜堂礼,成为了平王妃,可是若是不行这及笄礼,你便不能与王爷行周公之礼!这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静依闻言,眼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跳跃了一下,“元熙的及冠礼,似乎是很简单,很寒酸呢!”

顾氏一愣,用手拉了她道:“他是皇子,及冠礼怎么会寒酸?不过当时,他似乎是在北疆!好像皇上当时也是派了礼部的人过去呢。”说到这里,顾氏冲着静依嗔道:“你这孩子!你又没有见到他的及冠礼,如何便知道寒酸了呢?”

静依摇摇头,“他向来不受宠,皇上又不重视他,我便是自己猜想的罢了。”

“好了,别想太多了!再有两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了!母亲还有不少的东西要准备呢。虽然是礼部着手操办,可是好些个东西,还是要由咱们主人家亲自过目的。”

静依叹了口气道:“母亲,女儿可是累极了!要不,女儿就不陪着您去了?”

顾氏看静依的脸上确是有着一丝疲惫之色,也不再勉强,“罢了!你既是累极,那便先歇息去吧!待会儿母亲忙完了,再过来看你。”

“是!谢谢母亲了。”

顾氏摇了摇头,这个女儿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自打她们一行人来到了封城,一开始还觉得王爷对自己的女儿不错,算得上是宠爱了!可是日子久了,才知道,这王爷对静依,那可分明就是宠溺呀!简直就是要宠到天上去了!

顾氏想到昨儿静依随口说了一句太累,嫌及笄礼太麻烦,这王爷竟真的便问能不能缩减仪程,免得静依太累!

顾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这静依能嫁给王爷,还真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幸福吧!至于王爷对她的宠爱可不是假的!而且看王爷看静依的眼神,似乎是极其温柔,却又是极其霸道的!就连苏明这个哥哥想要和静依说几句话,他似乎是都想着要防着的!

正想着,便有礼部的官员过来请示这及笄礼的十七道仪程是否是仍然顺序举行?顾氏一愣,问明白了才知道,原来王爷竟然是亲自找到了礼部的司礼官,看是否能够缩减一下仪程。

这顾氏听了当即便有些哭笑不得了!没想到王爷竟是真的找到了司礼官来说这事儿?顾氏想了想,便道:“仪程不必缩减,这样,尽量地将时间安排的紧凑一些就是了。”

“是!那下官这就去安排。”

这边儿紧锣密鼓地张罗着,那厢静依则是躲在了文华院的东暖阁里,倒是惬意的很!

“唉!也不知道元熙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有他在一旁弹弹琴,也许我心里会轻松些。”

海棠笑道:“殿下,不过就是及笄礼罢了。您无须如此紧张的!”

“是呀!殿下,您连遇到刺客都不怕,怎么就怕一个及笄礼了呢?”柳杏儿也是有些不解道。

海棠听了柳杏儿的话,偏头看了王妃一眼,小声道:“殿下,莫不是担心及笄之后,您要与王爷行周公之礼,所以才有些紧张了?”

静依脸一红,“海棠,你乱说什么?”

柳杏儿听了扑哧一笑!“殿下,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屋子里又没有外人,再说了,王爷也不在!”

静依瞪了她一眼,“海棠,赶快将柳杏儿的婚事给我办了!就在及笄礼之后吧!然后把她发配的远远儿的!我眼不见为净!”

柳杏儿一听便急了,“别呀!王妃!奴婢不敢了!奴婢错了,还不成吗?”

静依轻哼了一声,喃喃道:“不知道晴天哥哥是不是会来,一别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殿下不必担心!晴天公子武功又好,医术又高,定然是不会吃亏的!”海棠安慰道。

静依点了点头,“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感觉这几天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能有什么事儿?您这是这几日一直闲着,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了。”

“也许吧!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回王妃的话,王爷说议政院那边儿已经没什么要紧的事了。今儿后晌,也就是去走个过场,估计快回来了。”

“海棠,待柳杏儿成了婚,我这身边儿还得再挑几个大丫环跟着。司琴和司画都是到了成婚的年纪,特别是司琴,早就该办喜事儿了。”

“殿下,这些事儿,您就先想了。眼下,还是您自己的及笄礼最为重要。”

“也罢,现在封城的一切都极为顺利,许是我多想了。”

二人正在屋子里说着话,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丫环们的请安声,“给王爷请安!”

静依看向了内门。果然,话音刚落,便见去了外间儿的柳杏儿打起了帘子,“王爷今日回来的好早呀!”

元熙脸上漾着笑意,进了内室,“怎么跑到这东暖阁来了?不嫌热?”

静依努了嘴道:“这才几月?哪里就会热了?”

元熙一眼便看到了摆好的琴,笑道:“依依可是又想听琴了?”

静依点了点头,“就等着你回来呢!快去净手!海棠,焚香!”

海棠笑着取了香篆,轻轻燃了,盖上盖子,不一会儿,这屋内便是沉香专属的寂静之香!这种香便是再绚丽也是相对比较平和的,也是静依之所以喜欢的重要原因。当然了,这种香可是极为昂贵的,除了王公贵族,极少有人能用得起!静依平时是不用这些东西的,可是只要元熙弹琴,她便会命人焚香,香雾缭绕中,听着如同泉水叮咚一般的琴声,对她而言,最最为惬意奢侈的享受!

元熙净完手,一撩袍子,盘膝而坐。将古琴置于自己的膝上,那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弄,一曲如同是林间溪水的纯净声音便缓缓流出。

静依闭了眼睛,一手支了头,倚在榻上,鼻端传来沉香那有些华丽,又有些平和的香气,耳边听着如同是珍珠碰撞玉盘的曲音,心中暗道,人生如此,此生足矣!

海棠等人皆在外间儿守着,虽是隔了帘子,可是沉香独有的香气,还是淡淡地传了出来!听着王爷所弹奏而出的精美的曲子,柳杏儿是一脸的羡慕!小声道:“王爷真是厉害!还能弹的一手好琴!”

海棠转脸儿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柳杏儿会意,忙用手遮了嘴,不再说话。

此时正在花厅那边儿忙着准备及笄礼上的礼器的顾氏等人自也是听到了这传来的悠扬动听的琴音。平南候和顾氏对看一眼,一旁的苏明则是直接问道:“这是何人在弹琴?这琴音当真是比京城的第一琴师弹的还要妙!”

顾氏点了点头,“这弹琴之人,的确是琴技出众!而且这琴者,情也!这首《凤求凰》弹的可谓是用情至深!足见这弹琴之人对于自己的心上人十分在意!”

何嬷嬷笑道:“夫人,这弹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爷!”

“什么?”几人皆是一惊!

“你说这弹琴者是王爷?”顾氏第一个问道。

何嬷嬷低了头道:“回夫人的话。王妃殿下最喜听琴,王爷常常会亲手弹与王妃听。而且有时王妃若是心情不好时,王爷只要一弹琴,王妃便会无事了。用王妃的话来说,就是一听到王爷的琴声,她的心境外自然就平和了。”

苏伟却是皱了眉道:“王爷一个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军出身之人,怎么会去学了琴?还真是让人意外!”

苏明也是一脸崇拜的样子道:“是呀!原来王爷的琴竟是弹的这般的好!想来今日咱们是沾了妹妹的光,才能一饱耳福了!王爷当真是文武全才呢!”

苏明的一句无心之语,却是让苏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文武全才吗?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可是现在却是平王,是自己女儿的夫君!对皇上来说,不知是喜还是忧呀!

苏伟心里打定了主意,定要在今晚与元熙彻谈一番。否则,只怕自己无法心安了!

晚上,一起用了晚膳,苏伟道:“王爷,下官有一些关于军营之事,还想着向王爷请教。不知王爷可有空闲?”

“岳父客气了!”说完,转头对静依道:“依依,待会儿你自己先回文华院吧。不用等我了。还有,回去后别再喝茶了。免得你晚上又睡不着。”

静依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管的真宽!为什么心里翻白眼儿?如果是平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自然就不用掩饰,直接就瞪了他过去!可是现在不行呀!现在有她的家人在,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儿自己就顶撞自己的夫君吧?

元熙看静依有些别扭的样子,知道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心底暗暗发笑,“海棠,回去后王妃沐浴时,一定要仔细些,千万别又在浴室里睡着了。”

“是!”海棠强忍着笑,看了自家王妃一眼。

静依的脸一红,有些薄怒道:“就你事情多!不就是那么一次吗?你真能记一辈子?”

元熙脸不红气不喘地笑道:“沐浴时睡着,最易伤风了。眼看你就要及笄了,我让海棠注意些,总是没有错。”

静依被这话一噎,只得气瞪了他一眼,起了身与顾氏话别便回了文华院。

老太爷看了苏伟一眼,轻道:“既然你们有要事要商量,那便先去忙吧。”话落看向苏伟的眼中似是滑过了一抹深意!苏伟会意,微微点头。

顾氏极少参与一些苏伟和老太爷的谈话,极少打听政事,对于刚才他们之间的互动,也是没看明白,只是起身向老太爷施了礼,便先回客院了。

苏伟与元熙到了外书房,看到了书房里满满的书籍,笑问道:“王爷还真是博览群书呀!”

元熙扭头一笑,“岳父过奖了,不过就是一些个闲杂书罢了!岳父请坐。”

“谢王爷。”苏伟客客气气地行了礼,便在元熙的对面坐了。“敢问王爷,为何突然要在封城训练精兵呢?”

“岳父此话何意?这封城本就有这十几万的驻兵,难不成,不让他们好好训练,而是要让他们荒废了不成?”

苏伟表情一滞,嘴角动了动,“王爷,您知道微臣说的,并非是此意!”

“那不知岳父所言究竟是指何事呢?”

苏伟的脸一沉,“王爷何需如此?您明知道微臣所指何意?还要故意装作不知吗?”

“岳父大人,您的问题本就有些奇怪!这封城的十几万驻兵,为何就不能严加训练了?”

“王爷!微臣不知您究竟意欲何为?微臣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还请王爷体恤一个身为父亲的苦心!”

元熙看到苏伟的脸上一片诚恳,毫无做作之态!“看来苏大人对于依依还是很看重的。”

苏伟在听到元熙唤他一声苏大人时,眼皮微颤,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绻了绻。“静依是微臣的亲生女儿,微臣自然看重。且她是内子唯一的女儿。还请王爷明示。”

“苏大人,本王的心思,你当真是不懂吗?”

元熙冷声地说完,便转了身,背对着苏伟。苏伟听了,身子微微一颤,双眉一紧,起了身道,“王爷!您可知你这是在拿鸡蛋碰石头!您的聪明才智,微臣自是知道!您的文韬武略,微臣也是有所耳闻!可是您要对上的,可是比您更加强大的皇上呀!”

元熙淡淡一笑,无谓一般,“那又如何?”

那略有些慵懒的声音,还带了一种无情的冷漠!

苏伟听了一愣,没有想到平王会回这么一句话!那又如何?

“王爷,还请王爷三思呀!您该知道皇上的心里怕已是有了属意之人了!您这么做,无异于在挑战皇上的权威!这是忤逆!是大逆不道!您可明白?”

元熙眼睛微眯,冷冷一笑,唇角微微扬起,那一抹的冰冷便挂在了唇角!

元熙轻轻转过身,唇角、眉梢仍是挂了那一层的冷若冰霜,“苏大人说的,可是贤王?”

苏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道:“原来王爷知道!”苏伟低了头,想了想,再度拱手道:“王爷,既然您已然知晓了,便应该明白,与他竞争皇位,您是毫无胜算哪!”

元熙的眼中似是闪过一抹不屑!“毫无胜算?苏大人确定说的是本王吗?苏大人在朝多年,又任兵部尚书一要职!而且在年轻时,还曾是做过皇上的暗卫!苏大人的手眼可谓通天,怎么?难道对本王的势力,便一无所知了吗?”

“王爷!您手下的产业的确是不少。可是那又如何?这大位之争,争的是钱财,争的是倚靠!可是您呢?您的那些产业能比得过大渊的国库吗?您的倚靠现在也不过就是有一个封城罢了!其它的呢?您一无皇上宠爱,二无外祖家庇佑,三无朝臣支持!这大事,如何可成?”

元熙听到此处,却是笑了!只见他笑颜如花,本就俊美的脸上,因为屋内红烛的映照而显得更加地邪魅!“苏大人所言不差!看来,苏大人的心中也已是早有了决断了!”

“微臣心中并无决断!皇上的心思,便是臣的心思!皇上属意哪位皇子,臣的心自然也就是向着哪位皇子!”

“是吗?既如此,那苏大人今日是要与本王将话挑明了,然后要本王放弃吗?”

“王爷!您还年轻,这朝中的水有多深,您未必知道!您虽然在北疆立下大功,现在又有了封城为倚靠,可是到底是朝中根基太浅!满朝文武,能支持您的,能有几人?”

苏伟说完这番话,有些担忧地看了元熙一眼,见他脸上并无什么紧张担忧之色,不免心中有些疑惑!“王爷,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元熙听了轻笑出声!“苏大人,你可知自本王记事以来,到现在经历了多少次刺杀?”

苏伟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元熙。

元熙淡笑道:“本王记事以来,共遭受了大大小小三十余次刺杀和谋害!自本王与静依大婚后,也是遭到了数次刺杀!所幸本王安排周到,才没有让静依受了伤!苏大人,你以为本王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为何会屡次遭到暗害呢?而且对方竟然是如此的乐此不疲?在折损了那么多次的高手后,竟然还不死心?苏大人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苏伟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迷惑,半晌才道:“微臣的确不知王爷遭受刺杀之事!至于为何,微臣更是不知!”

“是呀!本王也不知道。可是本王很想知道!到底本王什么地方碍了他们的路,竟然如此地不择手段?苏大人,本王原本就无意于江山,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元熙有些不屑道:“不过就是为了一个位置而已,何以竟是拼的你死我活?简直是让人无法理解!本王原本只想远离京城,与静依守着这封城,好好的过日子,可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仍是不肯放过我,甚至还险些连累了依依!本王若是再继续忍让,与懦夫有何不同?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本王还有何颜面立存于世?”

元熙的后半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面上的表情也是极为冷硬,透着决然与坚持!

苏伟听到这番话,心中有些触动了!想想自己当初为了查清余氏之事,数次将自己的妻子置于危险之地!更甚至是将自己的女儿也置于了危险之中!现在听到元熙的这番话,只觉得是有些无地自容!

“王爷说的对!可是王爷,您到底是太过年轻!这大位之争,不是光靠几分骨气就能争的来的!”

“苏大人,今日之事,可是皇上的意思?”

苏伟闻言沉默不语!

“本王知道这封城的一草一木都瞒不过他!本王也没想着瞒他!本王数次险些命丧黄泉,可曾怨过他一句?本王自记事起他便对我冷冰冰的,眼睁睁地看着众人欺凌于我,而不加以阻止!他这样的父亲,我又可曾反抗过他一次?”

元熙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还有些悲凉,“本王十三岁便出战北疆,受了多少次伤?中了多少箭?他可曾问过一句?本王在北疆最困难时,一连七天只能只山上的积雪充饥解渴,他又可曾关怀过一次?”

元熙闭了眼,微抬了头,有些痛苦道:“不是说,他在看到我出生的那一刻,曾有心将我掐死吗?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角已是有些许地湿润,“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当时他为什么没有掐死我呢?这样至少我不必受这二十年的折磨!明明亲生父亲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在他的眼里卑微的连一个宫人都不如!明明都是兄弟,为什么上战场杀敌的是我?而坐拥太平北疆的却是贤王?就因为我们的母亲不同吗?”

元熙的手攥了攥,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波涛翻涌,“苏大人,若是你的父亲也这样对你,你的心里也仍是会对他敬重有加吗?”

苏伟听了,双眉紧拧,双唇紧抿!他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向元熙,却是始终不发一言!

元熙看他不语,冲他笑了笑,“怎么?苏大人以为我会因此而对皇上生恨?以为我会谋逆纂位?哈哈!苏大人多虑了!封城不过才十几万兵马,而且还个个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别说对上大渊的大军了!怕是连皇宫的两万守卫也是对付不了的!所以苏大人大可放心!本王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苏伟的眼神有些松动,嘴唇也是微微动了动,可是眉峰处,却是不见丝毫的松动,仍是紧拧着!“王爷,您可知,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些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