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云锦?这可是比之华锦更为珍贵,她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不知道这金丝云锦是御用之物吗?”

静依笑了笑,有些惋惜道,“母妃,重要的不是苏嫔知不知道,也不是她认不认?而是皇上信不信?这金丝云锦是御用之物,就连皇后也只能是在一些重要的祭祀场合才能穿着金丝去锦所制的朝服。苏嫔的寝室里出现了这个,说明了什么?即便是皇上想着饶过她,可是皇后还在这儿看着呢!皇后都不敢轻易动的东西,一个小小的苏嫔便敢么?这是在挑衅皇后的权威!苏静微,注定是活不成了!”

淑妃一愣,的确如此!重要的是这本就是苏嫔逾越了!即便不是她做的,可是在她的寝宫里发现了这金丝云锦,无论如何,她都是逃脱不了干系的,皇上怕是不会救她的。

那位嬷嬷低头道:“平王妃说的没错。此事上报于皇上,说是毕竟是一位嫔位的主子,向皇上请示该如何惩治,皇上说此事由皇后做主就是。皇后当即便下令,赐了她一条白绫。不过念在她是平南候府的庶女,又是平王妃的姐姐的分儿上,并未夺了她的封号,对外就称是抱病而亡。死后,可葬于皇陵西侧的妃陵。”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皇后娘娘的大度了?”静依轻笑道,“明明是她陷害了苏嫔,反倒看起来是她还顾及了平南候府的情面!还真是好手段!”

淑妃皱了皱眉道:“好了,不提她了。皇后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晚的事而已!其它的呢?又是如何处置的?”

“回娘娘,白侧妃在府内面壁思过,念在其一片忠心的份儿上,就不再加以苛责了。王薇被下令回府后,赐毒酒一杯,对外就说是抱病而亡,和苏嫔一样,应该是为了保全晋王府的颜面。”

“皇后的处罚倒是不算重。那德妃可同意?”

“回娘娘,德妃本来是不想应的,可是一想到晋王府与武乡候的婚事,便作罢了。此事若是闹的太大,怕是与他要纳侧妃一事不利。如此一来,反倒是会便宜了明王,所以,便就此作罢了。”

“皇后就是皇后,果然是将人心算的极准。母妃,您还是小心些吧,依儿臣看,这京城的天,要变了。”静依有些忧心道。

“放心吧,母妃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即便是想找我的麻烦,也得有这个机会!倒是你,眼下刚有了身孕,我担心会有人不愿意让你如意!你还是小心些为妙。没事,尽量是不要出府了。赫儿若是不忙,便多陪陪她。你们王府里的守卫,也要森严一些,对于一些下人的管束,也要严格一些。”

“是!母妃放心,儿臣明白该怎么做。”

淑妃又命宫里的管事嬷嬷取出了一些个补品,硬要让静依带回府去。静依推辞不过,也只好是应了。出了福寿宫,元熙和静依一路坐了软轿到了宫门,下了软轿,元熙便再次将静依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宫门外。

一出宫门,便看到了明王正等在了马车旁。

“恭喜六弟了。平王妃此时有孕,可谓是咱们皇室的大喜事呀。”明王笑吟吟道。

“多谢二皇兄了。相信二皇兄的好事也将近了。母后定然是准备为二皇兄迎娶新王妃了。”

“平王妃看起来气色不错,相信胎位必然是稳的。为兄回头会吩咐人备些贺礼送上。不知平王妃想用些什么?本王自会为你备上。”

“多谢二皇兄了,依依需要什么,本王自会为其准备,就劳你费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二皇兄请便。”

元熙抱着静依径直到了自己的马车旁边,轻轻地送了静依上车。自始至终,静依都没有看过外面的明王一眼。元熙上了马车,初一轻喝一声,手中的缰绳一拉,便回平王府了。

马车走的并不快,许是因为知道了平王妃有喜,所以以平稳为主。明王的眼睛一直盯着平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马车转弯,再看不到了。明王才转了身,吩咐一声,“回府!”

到了平王府,元熙再度将静依一路抱进了文华院。府内早已得到了王妃有喜的消息,合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司画和司语两个的脸上也是挂着笑,“王爷,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先沐浴吧。”

“是!”

“依依,在宫里头,你的身上出了不少汗,虽然换了衣服,还是不舒服吧?”元熙轻道。

“嗯,好多了。不过身上的确是还有些粘粘的,母妃倒是说了让我在她宫里沐浴,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别扭,没有在自己家里舒服。我刚了那么多鸡汤,也不饿。”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静依摇了摇头,“我想喝酸梅汁儿,要凉凉的那种!”

元熙皱了一下眉,“要喝冰过的?”

“不是冰过的,要在酸梅汁里面加冰的那一种!那样的喝起来才过瘾!”

元熙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太凉了些?现在快傍晚了,天气也不是特别热,别再让你喝坏了肚子。”

“怎么会?我就是想喝嘛!”静依有些撒娇的嘟起了嘴,还用手挽了元熙的胳膊,轻摇着。

“好吧,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我先抱你去沐浴。”说着,便抱她去了浴室,“依依,要不要我留下来?万一你有什么需要呢?或者是,你自己会不会摔倒?这两日,你都是极爱睡的,万一在里面睡着了怎么办?”

静依看元熙如此唠叨,简直就像是一个管家婆!笑道:“好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万一?你快出去吧!让司语进来就好。”

元熙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见她一脸的坚持,只好作罢,唤了司语进来,自己则是去了外书房。

元熙刚进外书房,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当下便是皱眉道:“怎么回事?”

只见自屋梁下跃下一人,正是无伤。“参见主子。”

“那处农庄里,还有高人?”

“回主子,属下无能,刚一进入农庄,便被人发现了。并与农庄内的人交了手。”

“他们出动了多少人?”

“回主子,共有五人与属下交了手。其中有两人的功夫,应该不在属下之下。若非是后来暗阁中有人来接应,属下怕是就回不来了。”

元熙闻言,眉心紧皱,“好一个明王!他的实力竟然是如此强悍吗?那处农庄,莫非是藏了什么秘密?”

“主子,属下发现那处农庄里并没有多少人,可是守卫却是如此森严,还有,属下还发现,那处农庄每隔上十天左右,便会有几车的粮食拉进去,还有肉食和蔬菜,从那些粮食的分量来看,至少也是在千人以上!这处农庄绝对不会是像外面看起来那般简单的。”

“那处农庄的规模并不大。除非。”元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迅速到了案前,将桌上的一张图纸打开细看,喃喃道:“这处农庄与先前李安死的那处地方离的倒是不远。只不过,这一处,离隆昌寺要稍稍远一些。”

无伤似也是有所顿悟,“王爷,您是说,这农庄与隆昌寺?”

“极有可能。你的伤势如何?”

“回主子,并无大碍。”

“好好休息吧。这两日,你不用出来了。小心养好伤再说。其它的事,交给绝杀来做。”

“是!”

“晴天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回主子,大王子已是过了江南了,再有几日,便可到达苗疆了。”

“他这一路走的倒是快!那位丽香公主如何了?”

“回主子,丽香公主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一路上倒还算是安稳。只是这一路上,大王子遭受的刺杀和暗算大小已有八次了。”

“嗯,才八次么?比本王预计地要少得多了!”

“再看看,让咱们的人跟紧些,一定要让晴天平安地进入苗疆王宫,千万不能让他出事!他可是依依的师兄,是能让依依在乎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他若是出了事,依依怕是要难过地食不下咽了!”

“是,属下即刻去传书。”

“传完消息就去休息吧。我不叫你,不需要过来。”

“是,谢王爷体恤。”

元熙轻轻地叩着桌子,眼睛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明王,你的势力比本王想象中要大的多!原来以为你与晋王一直是不相上下,如今看来,倒是本王小瞧了你!你的实力,根本就是远在晋王之上!可是你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为何还要一直对于晋王隐忍不发?为何会屡次败在晋王的手上?你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元熙轻轻地转了身,在屋内轻踱了几步,眼底的不解更甚!明明是早就有实力将晋王打击的一败涂地了,他为何迟迟不肯动手?明明他早在他们进京以前,就可以将晋王收拾地服服帖帖,可是为何还会被他和静依算计?以至于护国公府的实力大减?

元熙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闭了眼睛,再将今日之事,一一回想,心头的疑惑不减反增!他今日明明就没有必要将白敏儿推出来,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打击晋王,他完全没有必要,将那李森是否早产之事亮出来!只要是证明晋王以后断了子嗣不就成了?他又何必要再多此一举?元熙想了许久,也是没能想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他到书案前坐了,轻靠在了椅背上,又用手轻捏了捏眉心,明王,太过棘手了!今日在宫门口遇到他,虽然静依一直是将头埋在了自己的怀里,可是明王的视线,却是始终未离静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元熙现在想起明王落在静依身上的那股极为灼热的视线时,还是有些不舒服!他的女人,只能自己惦记着,旁人,羡慕可以,甚至是嫉妒他也允许,可是他不会容许有人用那种近乎于想要将静依给吞掉的眼线来打量她!明王,你很走运,居然是超出了本王的底线!这一次,本王就试试你明王府的水,究竟有多深?

“王爷,王妃说等您过去用膳呢。”司语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元熙的神思即刻便收了回来,“知道了。本王这就过去。”

到了文华院,元熙刚一进屋,这脸就黑了一大半儿!蹭蹭蹭,几步就到了静依的跟前儿,“你怎么回事?头发为什么不擦干?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会着凉的?”

听着元熙的责备声,静依有些哭笑不得,“元熙,现在是七月天,好不好?怎么可能会着凉?”

“就算不会着凉,对你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你是医者,这一点还需要我再来提醒你吗?”

静依听了,顿时便是神情一滞,他说的没错。这样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可是不这样,还能哪样?每次洗完头,都会被他碎碎念,也不明白怎么他就不嫌烦呢?

元熙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又在嫌我啰嗦了吧?你呀!都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就还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呢?这让我怎么放心?来,过来这边坐。”元熙说着,便扶着她到一张绣凳上坐了,然后,拿出了一块儿稍大一些棉布,轻轻地给她擦着头发。边擦边继续唠叨道:“你的头发也不擦干,居然还敢喝加了冰的酸梅汁!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好了,你就别再说我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还不成吗?”

“你呀!我信你才怪!忘记告诉你了。你有孕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平南候府了。我告诉她们,你这两天有些累,让她们过两日再过府来看你。”

“为什么要过两日?”静依有些不满道。

“乖,这两日,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好好陪陪你。你前几日睡觉都睡的极不安稳,先好好养养胎。若是她们来了,你又不肯好好歇着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和她们聊天儿玩闹了!”

静依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反驳,她这几日的确总是觉得闷,觉得有些烦燥,一开始还以为是天气热的缘故,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因为怀有身孕的原因吧。“为什么别人怀孕都会害喜,吐个不停,我却没有呢?”

元熙轻笑了两声,“你这个丫头!哪有人盼着整日里吐个不停的?你以为那样舒服?”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这女人怀孕,谁与谁的症状都不相同。有的人爱吃酸的,有的爱吃辣的。有的怕热,有的怕冷,有的喜欢热闹,有的喜欢安静。总之是各式各样的!我却是有时喜欢安静,有时又觉得太闷!也不知是不是我这个人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如此反复呢?有时候明明觉得很闷,很无聊,可是一听到人多,太热闹了,又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憋地我喘不过气来!就像是今日在崇文殿一样!”

“孕妇不都是如此吗?母妃不是也说了。孕妇的情绪极易受到波动,所以才让我不要气着你。要事事顺着你。”

“这话倒是有道理!不过,你平日里也是事事顺着我的。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说着,静依便是调皮地一笑。

静依因为是刚刚沐浴完,身上只穿了一件极为宽松地大袍子,就像是现代的浴袍一般,中间就用一条带子系了,V型的领子里,隐隐能看到锁骨下方的美景。而元熙因为为她擦头发,又是站在了她的身后的,自然是将这片美景,收入了眼底。眼色先是一暗,紧接着似乎是蹙了一下眉,轻吁了一口气,依依怀孕了,自己要受罪了!

明王府内,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十步一楼,五步一台,长亭水榭,假山林立,当真是美仑美奂!特别是进了后院,到处是姹紫嫣红,花开艳丽,仿若是置身于仙境一般。而此时,正坐在一处六角亭内的白敏儿,手心里却是紧紧地纂着蝶恋花的云锦帕子,整个人的脸色惨白,就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放眼看去,整个园子里,除了亭内的两个人,其它地方,再看不到一个人影!鸟语花香的后院儿里,此时却是出奇地静!静地近乎诡异!

“王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安排好。”

明王背对她,冷哼一声,“你知道错了就好!敏儿,这次的事情,幸亏是本王留有后手,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王薇和苏静薇的头上,否则,你该知道,你现在怕是那二人一样,不是一条白绫,就是一杯毒酒了!”

“是!妾身知道。今日之事,是妾身没有安排好。妾身一切听从王爷的吩咐。只要是王爷吩咐的,妾身莫敢不从!”

“你能明白便好。只是现在你犯了大错,还是在院中禁足为妙。”

“是,王爷。”

明王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白敏儿,此时的白敏儿,已是换下了先前在宫里穿的那身宫装,换上了一套蝶恋花的百褶裙,外面披了一条浅绿色的轻纱,整个人看起来倒也是娇媚无比!再看她的头上的发型未变,只是稍加梳理了一番,可是头上的头饰,却是比先前在宫中时,少了许多!如今头上只戴了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对面斜插了一支翠绿的翡翠簪,整个人看上去,又添了几分清爽之气!只是她的脸色太差,一看便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明王上前两步,轻轻将她揽入了怀里,“敏儿,你是本王的表妹,也是本王最为信任的女人,不要担心。任何时候,本王都不会再抛下你了。本王无论何时,都是会想法子保你周全。这明王府,无论谁是正妃,都捍动不了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了。再说了,本王要娶别的女人,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你该明白,本王无论再娶谁,看中的,也都是她的家世而已!”

“是,王爷,妾身明白。”白敏儿有些娇柔的声音自明王的身前传来,带了几分的娇媚,又带了几分的自怜,总之,听上去,给人以柔弱似水的感觉!

这样的美人儿在怀,这样娇媚的声音入耳,明王却是半垂了眼睑,那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还有鄙夷!这样的眼神被掩饰的很好,而且在他的眼中也没有持续多久,便换上了一幅温柔儒雅的样子。

“好了,别想太多了。今日的宫宴,你也没有吃好吧?后来又在大殿里跪了那么久。这样吧,你先回院子,吩咐下人在你的院中摆膳,本王处理些事,便过去陪你用膳,也给你压压惊。”

白敏儿面上一喜,脸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是,妾身这就回去准备。王爷,您先处理正事要紧。”

“乖,去吧。本王稍后就来。”

白敏儿屈了屈膝,便退出了亭子。明王冲着她的背影眯了一会儿,便一提气,足尖一点,直接用了轻功,出了后院儿,进了书房。

“回主子,今天有人闯入了咱们的农庄。”一道黑影在房中闪过,然后单膝跪地,开始禀报道。

“知道了。可有人员伤亡?”

“回主子,伤了三人,伤势倒是并不重。”

“哼!来人是几个?”

那黑影听了,顿时便低了头,有些惭愧道:“一开始闯入的只有一人。那人武功极高,我们出动了五人都没能将其拿下,不过倒是让他也受了伤。后来又来了两人,将他救走。”

明王突然冷笑了几声,那黑影的身子似乎是一颤,头低的不能再低了,似乎是在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只是显然他的动作失败了!

只听‘砰’地一声,那道黑影便被打了出去,背部撞到了对面的墙上,再重重地跌到了地面上!力道之大,似乎是就连这书房里的文房四宝都跟着颤了颤。

那黑影在摔到地上后,咬牙似乎是忍了忍,很快嘴角便渗出了一丝血迹,原来他竟是硬生生地将到了喉咙处的血,再次咽了回去,以免弄脏了明王的书房!

“没用的东西!”明王的怒气似乎仍是未消,又是一挥手,便将案上的一个精致的镇纸给摔了出去!那黑影吓得起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那镇纸再次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肩上,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本王养你们有何用?你们五个高手,居然留不住一个人?还好意思说是被两人救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本王养的都是废人吗?”

“王爷息怒,属下定当将功折罪。”

“哼!将功折罪,你拿什么来折罪?你可知道是何人闯入的?你可知道他背后之人又是谁?你可知道他如今在何处落脚?他的同伴又都是些什么人?滚!别留在这里,碍本王的眼!”

“是!”

明王的眼神此时看上去冰寒刺骨,仿若是冬季的冰茬儿一般,不用摸,只是让人看看,便觉得是透骨的凉!不过片刻,他的眸子里又似乎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般,似乎是想着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寸草不留!

不知过了多久,明王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脸上的神情也惭惭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温润,他的唇角一色,一抹极为令人害怕的笑容,浮现在了他的脸上。“平王,你倒是好手段,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本王倒是小瞧了你!你的身边竟然还有如此高手。看来,本王期待已久的对战,终于要开始了吗?李赫,本王会让你明白,谁才是最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谁才配拥有苏静依!不就是怀了你的孩子吗?只要本王一日不死,本王就绝不放弃!”

说着,重重地一掌拍向了一旁的一个花几!那花几应声而碎,毫不拖泥带水!

入夜,贤妃的翡翠宫内,灯火通明,显然,是主子还未歇下。

“娘娘,主子来信了。”一名嬷嬷神情激动地对着榻上的贤妃道。

贤妃先是一惊,随即又恢复平静,“知道了。”自她手中接过了那纸信笺,细细看过之后,一双黛眉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同时,唇畔还扬起了一抹极为诱惑的笑容。“原来如此么?嬷嬷,看来,咱们的出头之日到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主子终于打算启用咱们了吗?”

“哼!我进了这翡翠宫已经是近二十年了。除了为皇上生下一个李静公主外,再无其它子嗣。宫里的人都知道我依附于皇后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是谁又知道本宫隐忍了那么多年,一切只是为了配合主子?如今主子的计划已是成功了一半儿,咱们自然也就可以不必再隐忍了。”

那嬷嬷听了,竟是一脸的激动,“娘娘,主子终于想起咱们来了。奴婢还以为主子将咱们扔在这里近二十年,早已将咱们给忘了?自从当年丽妃那件事情之后,咱们便再未收到过主子的任何消息。如今,总算是盼来了主子要启用咱们的好消息了。”

贤妃的脸色也是微微还有些激动,那脸上的神采,是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即便是皇上宠幸她时,也没见她的脸上竟是如此地容光焕发!若是此时有外人见了,定是以为她的情郎来了!

“嬷嬷,你去准备一下,三日内,将咱们翡翠宫的眼线都给清干净了。无论你想什么样的理由,本宫都无所谓了。主子的事要紧!”

“是!奴婢明白。”

“还有,李静那儿,你想个法子,让她最近安分些,别和皇后那边儿走的太近。虽然本宫不想给皇上生孩子,可是她已经生下来了,到底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总是要护她周全。”

“是,奴婢明白。”

贤妃说完,便到了窗前,重重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脸上的笑意自唇角处,一寸一寸地逐渐蔓延!自己终于可以再光明正大的见到他了吗?二十多年了!自己足足等了他二十多年了!贤妃抬头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那皎洁的月光,洋洋洒洒地散落在了窗前的桂树上、花坛里、月台上!

那静凉如水的月光,似乎是唤起了贤妃内心深处某一个最为值得怀念的日子,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大半生,都是为了那个如神一般的男子而蹉跎在了这如囚牢一般的皇宫里。即便是如此,二十多年的等待,二十多年的期盼,她却从未后悔过。贤妃原本柔弱的脸上,此刻却是绽放着一抹极为坚定的光茫!主子的来信,已是说的极其明白,他要动手了。终于要动手了!自己终于在这个华丽的囚牢里得到解脱了!再不用为了隐藏自己,而对皇后毕恭毕敬,再不用为了讨好皇上,委曲求全!自己等这一刻,等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是将主子盼来了!

贤妃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茫,摒退了左右,自己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动作极为轻便地飞出了翡翠宫。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定是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身体柔弱,多走几步路都要停下来喘喘气的贤妃,居然还是个高手?见她动作轻松敏捷地避过了皇宫内的各重守卫,向宫外飞去!而她身手,竟是一前一后,还跟有两名黑影,只是最后这一抹黑影似乎是落的很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身形明明看上去是极快的,可是始终与前一名黑影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天色将近蒙蒙亮的时候,皇上在御书房里被杜海给叫了起来,“皇上,您昨晚又在御书房歇了!这昨晚上总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您可是要保重自己的龙体呀!”

“好了!朕现在不是好的很?”皇上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给朕更衣吧。也该上朝了!”

“是!”杜海自一旁的衣架上,轻轻地取下了龙袍,然后弯着腰,毕恭毕敬地服侍着皇上穿上了,接下一群宫女鱼贯而入,皇上盘好发,漱了口,净了脸,再由宫女帮着将龙袍的细微处都给打理好了,才一一退下。

“启禀皇上,翡翠宫昨晚有动静。”一名黑影跪在了一丈外,低头禀报道。

此时,御书房内,只余皇上和杜海二人,杜海对此,眼睛眨也不眨,目不斜视,手上为皇上整理书案的动作,丝毫未停,可见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了!

“哦?是她本人,还是又派了别人?”

“回皇上,这次出宫的,是贤妃本人。”

“嗯。很好!可查到她去了什么地方?”

“回皇上,贤妃出了宫,便直奔镇西将军府了。”

“杨硕的府上?”

“回皇上,正是!她自镇西将军府出来后,又去了明王府。”

皇上的眉心微蹙,不解道:“她去杨硕的府上做什么?难不成,她是杨硕的人?不对!以她的实力,应该不会屈从于一个小小的武将呀!难不成是明王?”

那黑影不曾抬头,又道:“启禀皇上,属下发现,除了属下外,还有一名黑衣人,也在跟踪贤妃!而且身手不弱,应该是与属下不相上下。”

“哦?”皇上似是来了兴趣,面上有些笑意道:“这么说来,除了朕,还有人察觉出了贤妃的不对劲了?有意思!朕倒是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能怀疑到她头上的人,还真是不多!看来,朕的这个儿子,还真是聪明!”

杜海此时已将那龙案收拾妥当,躬身问道:“皇上,早朝过后,可是要宣几位国公留下?”

“嗯,只宣英国公和定国公二人留下就是了。新晋的护国公,倒是个有意思的!再看看吧。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

“皇上英明。”

皇上看了一眼那黑影,又道:“她去杨府后,都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

“回皇上,她进了杨府后,先是去了大公子杨奇的屋子,后又去了杨夫人的院子。只是不知道。”话未说完,便见另一道黑影掠了进来,急急道:“启禀皇上,镇西将军府的杨奇今早突然抱毙。现在镇西将军府已乱做一团,杨将军已是在进宫的路上,求皇上下旨严惩下毒之人!”

“下毒?”皇上一惊,“杨奇死于中毒?”

“回皇上,将军府的府医查看过了。说是被人下了毒。与此同时,明王府的一位嬷嬷也中毒死了。”

“什么?”皇上这下子可谓是震惊之极了!“明王府也死了位嬷嬷?”

“回皇上,不止是一位嬷嬷,还有一位婢女。只不过,那位嬷嬷是死于中毒,而那位婢女却是在明王府的荷塘里发现了其尸体,看样子,似乎是死了有三四日之久了。那位婢女是被装入了麻袋中,又被以石块相坠,若非是因为府中的白侧妃想要翻新荷塘,说是过几日为明王迎娶新王妃做准备,只怕现在也是发现不了的。”

“这么早?”

“回皇上,白侧妃吩咐说是早日弄完了,还要再重新修葺水榭上的栏杆,担心若是日子久了,会耽搁到王爷大婚。所以天还未亮时,府中的下人便开始收拾了。不成想,竟是发现了塘内的尸体。”

皇上的眼底里满是疑惑,这可是奇了!按理来说,一个小小的婢女之死,他做为一代国君,自然是没有必要多虑的,可是这死的时候却是太巧了!先是一名婢女被杀,再是昨日之事,接着这明王府的一位嬷嬷又是中毒身亡,不得不说,这里头,似乎是牵扯着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隐秘?

“那嬷嬷的死状与杨奇如何?”

“回皇上,死状相同。两府的府医都认定是为同一种毒药。”

皇上点了点头,转头问向先前的那一名黑影,“你说她去了明王府后,与何人见过?”

“回皇上,她去了明王府后,便只见了那位嬷嬷,二人似乎是在屋内争吵了两句,不过,明王府内有不少的隐卫,属下并未敢靠的太近,故而并未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一拂袖,“将翡翠宫,给朕盯紧了,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杜海,上朝吧。”

“是。”

就在皇上收到这则消息的同时,元熙和静依二人也同时收到了。毕竟是镇西将军府出了事,在京城来说,也算得上是件大事了!

午间,静依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慢慢看着。许久,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鸟叫,静依的眉头一皱,命司语将窗子打开,便见一只小麻雀自窗内飞了进来。

小麻省在屋里飞了一圈儿,才到静依的肩膀上落了,然后便开始了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静依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小麻雀的叫声,过了许久,那小麻雀才止了声,似乎也是渴了,竟是跳到了一旁的小几上,自杯中饮着酸梅汁。

静依缓缓起身坐直了,想起刚才小麻雀说的话,看来,这京城的确是要变天了。

“司画!”

“是,殿下。”

“我要去趟城外的庄子,你将猫儿也一并给我带上。”

“这,殿下,您现在就要出城吗?要不要等王爷回来了再去?您现在的身子毕竟是有些不便的。”

“无妨,我又不是去打架,只是去别院看看罢了。快去准备。”

司画见拗不过王妃,只好应了,出了院子,便吩咐了侍卫到宫门口传话给初一,请王爷下朝后,直接到城外的别院。

静依带着猫儿一起上了马车,在司画和司语等人的陪同下,较为低调地出了城。

马车上,静依一边用手摸着猫儿的虎头,一边道:“猫儿,你是最乖的。待会儿到了别院,你可一定要听话,不要给我惹麻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