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抬头冲着皇上温柔地一笑,那一瞬间,静依似乎便想明白了,为什么皇上当年会那么宠爱丽妃?不仅仅只是因为美貌!还有她微笑时的那种恬静!那种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安宁的神秘力量!

皇 上转头看向元熙,继续道:“后来,我便回京,父皇病皇,安王也不在京中。父皇病重之际,也终于是想明白了,安王为人太过暴戾,不适宜为君!所以立下诏书, 立我为太子。不成想,安王竟然是拒不回京,坐地为王!安王之乱,便也就暴发了!安王之乱后,再加上其它的一些势力,也有了抬头的趋势。于是我便重用了杨 硕!”

“镇西大将军?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您便想到了,要让皇后和德妃,护国公府和杨府相互制衡?”静依问道。

“不错!在我回京后,一直到安王之乱平定,这几年内,我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阿丽!直到后来我派到苗疆的使者,恰巧便是当年我的一位亲信,他看到了苗疆的古丽公主!他便是当年和我一起去江南的一群人中的一个。他认出了阿丽,阿丽也认出了他。然后他便传了消息给我,将事情说了清楚。那个时候,阿丽仍是未嫁之身,仍是在等着我。”

皇上的眼里的情意,再浓了几分,他面带笑容道:“当时我收到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欣喜若狂!我没有想到我竟然是真的找到了古丽!这太让人意外了!我写了一封密诏,命人带去了苗疆,亲手交给了苗疆王。苗疆王这才知道,原来我就是阿丽口中的那名汉人!”

“后来,经过我们的精心设计,让阿丽在苗疆假死,苗疆王也发出了古丽公主身染恶疾,不治而亡的消息。然后她随着我的那名臣子一起回京,最终,由那名臣子为她精心安排了一个身分,顺利地进宫,成为了我的丽妃!”

静依的眼神微闪,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皇上,“这样秘密重大的事情!那名臣子,应该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吧?”

“哈哈!依依果然聪明!不错!你可是猜到是谁了?”

“其实也不是特别难猜,只不过,我很奇怪,这件事情,苗疆王居然会同意?他就不担心万一公主的身分被揭穿,等待着他的不仅仅是公主的殒落,甚至有可能牵连整个苗疆吗?”

“问 的好!他一开始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毕竟先祖的遣诏,天下人皆知。无人可以违抗!可是别忘了,朕当时已经是皇帝了!只要朕要保她,自然便能保得住!苗疆王也 担心会有人利用些事,大做文章。所以,朕又给了苗疆王一件信物和一道秘旨。苗疆王室中人,只要携带此物,可随意进出京城。如此一来,也等于是变相地给了他 们苗疆王室一个绝无仅有的特权!再加上阿丽当时也是非我不嫁!她的哥哥拗不过她,也在暗处帮忙,最终才得以促成了此事!”

元熙此时仍是有些呆呆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养母,怎么就成了丽妃了?那自己又是谁?他有些狐疑地看向了皇上,自然是希望皇上尽快地解释清楚。

皇上与他对视一眼,也看出了他的疑惑。“你是朕的儿子,是朕与阿丽唯一的儿子!”

元熙的脑子里只觉得‘轰’地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了!许久,耳边就只有一句话在回响着,‘你是朕与阿丽唯一的儿子!’天哪!以前自己虽然是有些怀疑,可是今天听到皇上亲口说出来,便觉得是异常地讽刺,难以接受!

元熙的眼睛有些湿润,哑了嗓子问道:“我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淑妃点了点头,“没错!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总共不会超过五个!我与你父皇,我苗疆的大哥,还有杜海。如今再就是你们几人了。”

元熙听了竟是有些接受不了一般,向后退了半步,“怎么会这样?这!这太匪夷所思了!我不过是一个罪妃的儿子,怎么会成了丽妃的亲生儿子?而且我一直以为死了的人,竟然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而我还每日唤她一声母妃?”

皇上长叹了一声,看到淑妃的眼泪早已是巴嗒巴嗒地掉了下来,有些心疼道:“你最近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快别难过了。万一再病的重了,又要多吃一阵子的苦药了。”

静依看着元熙太过震惊的表情,她自己也是一时难以消化这样一个诡异的信息!这太意外了!人人都以为死了的丽妃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是以一个容貌与丽妃相似的妃子的身分而活着!

“皇上,这母妃的脸,平日里是戴了面具易容?还是内服了易容盅?”静依问道。

“她 有时会服用易容丹,有时会用面具!”皇上叹了一口气道:“赫儿!父皇知道对不起你!你自一出生,朕便命杜海通过秘道将你和贤王二人换了过来。不为别的,只 因为你是丽妃的儿子!当时,丽妃的情况十分危急,朕为了预防万一,所以便将你们二人调换了过来。事实上,你才是五皇子,贤王则是六皇子!”

静依此时已经是听明白了,“父皇,您的意思是说,在丽妃生产前,您便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体被人下了毒?”

“不错。 后来,朕秘密宣了贺道子进宫,一直是由他在暗中为阿丽调理身体,只不过,阿丽中的毒太深,朕和贺道子都担心阿丽挺不过去,便想了一个假死的法子。这样一 来,阿丽便可以被以下葬的名义,运出宫去。朕命暗卫在暗中将阿丽给偷了出来,送到了城外的一个秘密的别庄里。贺道子便等在了那里。”

“阿丽因为身体中毒太深,又坚持要生下你,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生下你之后,她几乎就是真的去掉了半条多命!别人做月子便能缓过来。可是她足足调养了半年,才能下床走路。又调养了半年,才能和正常人无异。只是自此便落下了病根儿,不能再生育了。”

元熙有些呆呆地看向了一旁的淑妃,眼前的淑妃貌美过人,气质出众,与以前的淑妃,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元熙一时似是有些难接受,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竟然是丽妃的孩子?我的亲生母亲竟然还活在世上?这太离谱了!”

静依轻轻扶了元熙,“你先坐一下吧。我知道你一时怕是难以接受。这件事情,的确是来的太过突然!不过,元熙,你的母亲还活着,你应该高兴才是呀!”

皇上叹了一口气道:“阿丽一年后调理好身体后,便一直放心不下你。可是我担心她若是再出现,会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是会害你也丢了性命!思虑再三,我与阿丽商议,她稍稍易容,以一个容貌酷似丽妃的身分进宫!如此一来,至少可以日日见到你了。”

“我不明白!为何你们要这样对我?如果说你们不知道我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我倒是还能理解。可是你们明明知道我的身分为何还要如此?你们的心竟然是如此冷血?你们对我太狠了吧?”元熙的话里似乎是抱怨多过谴责。

静 依劝道:“别这样,元熙。这样对你,怕是他们也不想的!或者说,这样对你,心里最不好受的,就是他们了。毕竟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哪里会不心疼自己的儿 子?只是我倒是能理解父皇的心思。一来是为了保全你!他越是对你冷淡、甚至是厌恶,你便越安全!就像是以前的丽妃和现在的淑妃,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父 皇,是爱你太深,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护你周全!他的心里,必然是最为难过的。”

一旁的杜海也是附和道:“是呀,王爷。皇上常常在苛责了你,还有在暗中看到你被人欺负时,偷偷抹泪儿呢!你明明应该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儿子,可是皇上却是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保全你。皇上的心里,也是不好过呀!”

元熙苦笑了一声,“这么说来,当年你将我寄养在你名下,也是被你们计划好了的?”

淑 妃擦了擦泪,轻道:“不错!当年,我本来还在发愁如何将你收到我的名下,才不会让人起疑,而且也不会给你带来灾祸。不想后来皇后竟是介入了进来,她以为让 我收养了你,便会渐渐地失了皇上的心。我与皇上一商议,便决定将计就计,如此一来,我既能听你光明正大的叫我一声母妃,还能正好借此机会,失了皇上的宠, 让宫里的人对我不再有所不满。而后来,我便时常与你父皇在这地下的宫殿相会。有时,我也会通过秘道,到御书房来和你父皇见面。”

“朕为了让你在逆境中平安长大,而且还要学会一身的本事,所以屡次派了人来刺杀你。你现在可以细想想,有哪一次,他们是真的得了手?当然,这里头也不全是朕派的。也有皇后派的。最近这一次,则是明王的手笔吧!”

元熙冷笑一声,猛然起身,有些冷然道:“本事?这么说来,司航也是你刻意派到我身边的吧?”

“不 错!”皇上说到这儿,竟然是苦笑了一声,“我本来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很快就被你识破了。在你将司航也带去了北疆后,没想到,你竟然是极少再让 司航参与到你的一些隐秘势力中!以至于后来你在封城中所秘密筹建的势力,他是知之甚少!想来,你早已是开始怀疑他了。”

“我的确是很想着有人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能站出来挺身护我!教我本事! 可是我不傻,在宫里人人对我唯恐避之而不及时,偏偏跳出来一个司航来护我!而且这个司航偏偏还有着一身顶尖的武功!在我将他的功夫学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便 起了疑心。这样好的侍卫,整个皇宫里不会超过五个!怎么自己就那么幸运,竟然是给碰上了一个呢?只不过,我倒是没有猜出你是这幕后主使,我曾一度以为是母 妃在生前为我留下的保护伞,后来随着岳王的出现,我便一直以为是岳王安排的。没想到,竟然是与我所想的,差之甚远!”

皇上苦笑了 一下,“你认岳王为义父之事,朕知道。只不过,他对于当年之事,并不清楚,所以他并不知道你是丽妃的儿子。而且,他会看上你,选择支持你,这一点也是朕所 始料未及的!朕的确是想过要如何在暗中为你拉拢势力,可是岳王这个人,向来是心高气傲的很!能让他折服,你倒是让朕大为意外!不止是他,竟然连他的那个宝 贝儿子也不惜到了封城去帮你。看来,你还是很懂得帝王之道的!”

元熙自然明白他说的是用人之道,不过也不理会这个,又问道:“那我手中的势力你都是一清二楚了?”

皇上摇摇头,“我只是知道司航协助你创建了暗阁,但是这暗阁现在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儿,我也不太清楚了。因为司航已经被你给聪明地,不着痕迹地放到了明处!从他那里我再得不到多少关于你暗中势力的消息了。”

“那华阳山的五千精兵是怎么回事?”此时出声的,是静依。

皇上苦笑了一下,“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你一直怀疑是朕吧?”

“是! 这个念头,很早在儿臣的心里便有了。最初是你居然允了儿臣与元熙的婚事。你若是真的对他厌恶之极,又怎么会真的让兵部尚书的女儿嫁于他?若只是为了将晋王 和明王死了这份儿心,你完全可以将我许配给贤王!毕竟,他一直是你最为宠爱的儿子。可是你没有!还有那日在勤政殿时,你看向淑妃的眼神,儿臣便觉得奇怪, 你明明是对她没有了多少宠爱之心,她所凭借的也不过就是一幅与丽妃极为相似的长相而已,怎么你就会轻易地答应了淑妃?而且,你看向她的眼神里,分明就是含 有一丝柔情,虽然这抹眼神极淡,可是却仍是让人看得出来,你的心里,淑妃是不一般的。现在,儿臣才明白。原来淑妃与丽妃,竟然是同一人?这个消息对于儿臣 来说,也的确是太过震惊了!儿臣曾以为她极有可能是丽妃的什么妹妹之类的,如今看来,是儿臣猜错了!”

淑妃的眼中仍是湿润的,有些不太自在道:“本来我是想着让皇上早些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的,可是皇上却是不依!他说,赫儿是他选定的继承人,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在赫儿的势力不足以来撑住这朝局之时,是不能随便透露给他任何消息的!赫儿,是母妃对不起你!”

淑 妃说完,便又是开始了轻泣,而元熙的眼里此时也是含了泪,眼前之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是她怀胎十月,受尽苦楚生下了自己!为了自己,她的身子虚弱到了极 致!为了自己,她竟然不顾皇宫危险,再度入宫,只为能与自己共叙母子之情!这样的母亲,自己能说她哪里不好?哪里对不起自己?

元熙扑通一下声跪下到了淑妃的跟前,声音有些哽咽道:“母妃!是儿子不好!这些年来,对您的态度也是太过淡漠了些!害您为了儿子受苦不说,还要日夜担心受怕,是儿子不孝!”

淑妃终于是控制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掉着,伸手将元熙抱住,母子二人哭作一团!

静依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就连本来是事不关己的晴天,此时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母爱之伟大!果然是不可小觑的!

静 依看着跪在地上,与淑妃抱头痛哭的元熙,认识他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如此失态?别说是哭泣了,就是连在他的脸上看到一抹忧伤之色,都是极为难得的!如今看 着元熙母子终于相认,自己的心里也像是感受到了一股幸福之感!那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述的,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满满的,似乎是还有要溢出来一般!

皇上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才笑道:“好孩子呀!你总算是没有让朕失望,你比朕想像中还要能干!而依依,也的确是成为了你身边最为得力的一大助力!不是说她的家世背景,而是这个人!她聪明伶俐,心思慧黠,而且还有寻常女子所没有的大才!居然能和你一样,心怀天下,心系百姓!这一点是最为难能可贵的!朕也总算是做了一件让你满意顺心的事情吧?”说到最后,皇上的语气里,竟然是夹杂着些许的自嘲。

这一点,在场的众人皆是听了出来。

静依轻拭了拭泪,看着地上的元熙,“元熙,母妃,你们先克制一下,外面还有许多大事未定呢?元熙,你别忘了,明王还在外面,已经是开始逼宫了。”

元熙闻言,终于从才与母亲相认的激动中清醒了过来,他随手擦了一把眼泪,又替淑妃擦了擦,才起身道:“母妃,您哪里也别去,就在这里等着,待外面的一切尘埃落定,儿子再接您回宫。”

淑妃含着泪笑道:“好!母妃等着你。”

元熙看向一旁的皇上,心思却是百转千回,向来是让他以为视自己如仇敌的父亲,竟然是一直在暗中帮助扶持自己的人,这让他一时间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是有些别扭。

“外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有些奇怪的问话,可是皇上听起来,却并没有觉得不妥,而是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了。明王要逼宫,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在宫中的内应居然会是贤妃!不止如此,向来表现地懦弱无能的定国公,居然也是插了一脚进来!”

“皇上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只不过并没有料到贤妃和定国公会是明王的人?”静依出声问道。

皇上略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的心思果然是聪慧!不错朕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个。朕以为他收服的不过就是宫内的肖强,没有想到,贤妃居然也是他的人!”

“父皇若是想知道真相,咱们便一起去勤政殿吧。也许儿臣能解开您心中的疑惑。”

不止是皇上,就连元熙和晴天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知道?”

静依点点头,眼中却是露出了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我也是就在不久前才知道的。就在坤宁宫,我被贤妃所掳,然后与明王一番对峙时,意外发现的。”

淑妃担忧道:“依依,外面的情势现在极为复杂,你还是不要上去的好!就留在这里陪着母妃不好吗?”

“母妃无需担心,既然父皇早已是做了安排,相信定然是有惊无险的。父皇您说呢?”此刻,静依已是笑颜如花了。

皇上自然是笑道:“依依说的对!阿丽,你就先留在这里吧。待外面的一切都平定了,你再出去。朕会派隐卫在此保护你。不必担心。杜海!”

“老奴在。”

“带淑妃去秘室。另外,安排好隐卫。”

“是!”杜海躬身应了,“娘娘请随老奴来。”

淑妃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元熙二人一眼,“你们一定要小心些。千万不要逞英雄。”

静依的眼中突然像是闪过了一抹什么,突然出声道:“慢着!母妃,也许您跟我们一起上去,会令事情更加地容易解决呢。”

“什么意思?”

元熙也是一脸不解地看向了静依,静依笑道:“这几日,你一直在躲避着明王的搜寻,所以暗阁中的消息现在我是知道的最多的。元熙,你绝对不会想到,也许母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定国公的兵力给遣退呢!”

“母妃?”

“她?”

元熙和皇上的声音同时响起。二人一时间也觉得有些突兀了,遂均有些尴尬地别了别脸。

静依笑道:“无需担心。母妃,现在儿臣只问您一个问题,您以前在苗疆时,可还记得有一名叫金傲的年轻将军?”

淑妃想也不想道:“当然记得!我的骑射功夫还是他教的呢!对了,我当年离开苗疆时,他也不过才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小将军,怎么了?”

“那您若是现在见了他,可还能认出他来?”

淑妃犹豫了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吧。只不过,我担心二十多年不见,我们二人的变化太大,怕是一时难以认出。不过若是细看,定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元熙道:“母妃与年轻时的画像还是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你说的那个金傲是怎么回事?”

晴天出声道:“这个我知道。金傲在当年得知公主殒落的消息后,一度是整日与酒为伴,无法自醒。后来不知先王将他召去,说了什么,后来,他便消失不见了。苗疆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元熙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依依,你是怀疑这个定国公?”

皇上听了也是一震,片刻后,面上竟是有些暴怒之色,“好一个苗疆王,竟然还有这样一手?阿丽关于他的事,你可知道?”

淑妃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你们的意思,我还没有听明白呢?你是说这个定国公就是当年的金傲?不可能吧?”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金傲一心牵挂公主,担心公主在中原过的不能顺心如意,所以便潜到了定国公府,以图在暗中保护公主。”

“不可能!”淑妃直接否定道。

“为什么不可能?”静依有些不解道。

“金 傲大将军如果真的是使用了易容盅,根本就不可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易容盅虽然有易容的妙处,可是极为伤身。而且,易容盅的养成极为不易,即便是养成了,能 用。最多也只能是使用一年!如果真如你和晴天所说,那么这二十多年来,金傲得养了多少易容盅?再说了,当年我进宫后,也常常参加宫宴。我是苗疆王室,身上 自然也有苗疆王室秘不外传的母盅,若是真的有人使用易容盅,我的母盅不会没有反应的。”

淑妃说着,便又道:“别说是离的太近了, 只要是在同一个大殿中饮宴,我的母盅都会有反应。可是到现在为止,它却始终没有什么过分的反应,这就说明了定国公不会是金傲!而且金傲的性格与现在的定国 公简直就是南辕北辙!即便是他易容成了定国公的样子,怕也是学不来他那样懦弱的性子!”

“你的意思是说金傲的性情与定国公相差太远。可是母妃,二十多年,一个人的性情是会发生变化的。再说了,当年你在苗疆病故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若是他因此而受了刺激,也是说不定的。”

“不可能!一个人即便再变,也不可能会变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不是说过了,最重要的是,他的体内根本就没有易容盅。”

皇上看了淑妃一眼,似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元熙问道:“父皇可是发现了什么?”

皇上看着淑妃,目光有些躲闪道:“阿丽,当年,你进宫后不久,宫中的隐卫便发现似乎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你。当时我并未多想,以为是苗疆王派来的暗卫,所以未加阻拦!而且那人似乎也并不靠近,只是在宫殿的外围徘徊。现在想来,那个人,也许就是金傲。”

“那你说金傲是否知道丽妃当年假死的秘密?”静依问道。

皇上摇了摇头,“应该是不知道。金傲的武功虽然不弱,可是我皇宫的隐卫也不是吃素的,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让他进入内殿?更不可能让他发现朕所做的较为隐秘之事。”

晴天想了想,道:“咱们现在在这里猜也没有什么用。倒是不如一起上去看看。皇上,您确定上面的局面,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自然!即便是朕掌控不了,不是还有平王吗?他的势力现在想必也已经进入皇宫了吧?”

平王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不过却是点了点头,“父皇说的没错,暗阁中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进宫了。”说着,又转头对静依道:“其它的你无需担心,我另派了一队人马,在暗中保护平南候府。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谢谢你了,元熙。”

元熙抿唇一笑,那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星空般的一抹璀璨,风华万千!静依看着这样的元熙,心里便是一安,真好!元熙回来了!真的回来了!虽然是受了一些伤,不过看起来,应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对咱们反倒是没有好处。”皇上出声道。

几人便先后顺着密道,到了一处石门,打开后,众人出了秘道,便进了御书房!

“原来这处秘道的入口是在这里,还真是巧妙。”静依笑着说道。

元熙看了一眼那龙床,轻笑了一声,他的眼睛仍是稍微有些红,许是刚才哭过的缘故。“依依,你陪着母妃在这里坐着吧。我和父皇,去正殿。晴天,你留下来保护她们。”

“好!”晴天点了点头。

皇上和元熙便一前一后到了正殿,“杜海,多掌一些灯,待会儿,也好让明王看的清楚些。”

“是,皇上。”

不一会儿,御书房内所有的烛台便都燃上了灯烛,一时间,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在皇宫内格外显眼儿!

“王爷,您看!想来皇上是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吧。”一名侍卫道。

明 王的唇角微微翘起,刚才因为苏静依逃脱他的掌控而引起的怒气,也在一瞬间落了下去!他站在了承乾殿的屋顶之上,看着那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心里便是一 笑,只要是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还怕苏静依不听自己的吗?平南候府那么多条人命,还有平王府的合府上下,她都舍得下吗?不!她舍不下!为了一己私欲,而舍 弃众人之事,她做不出来!不过,自己可是绝对不会手软,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皇帝的权利强硬,还是她苏静依的心强硬!

“吩咐咱们的人,全部进入御书房,通知肖强,他的人,守在外围。”

“是,王爷。”

“传位诏书准备好了吗?”这话是问向了一旁的定国公。

定国公点点头,“回王爷,准备好了。”

“那就好。走吧!咱们去会会我的好父皇。”

“赫 儿,天人几乎人人都想坐上这个位置,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位置不好坐呀!”皇上坐在了书案背后的那张龙椅上,颇有感慨道:“朕知道,你到现在仍是在怪 着朕。可是朕不后悔自己曾经对你做的这一切,若是再让朕重新选一次,朕仍然是会如此!一个帝王,的确是可以拥有掌控天下的权利,可是你却不能让自己真正的 随心所欲!众人只看到了他拥有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是没有人看到一个帝王的责任和辛苦,更多的还有各种的无奈!”

皇上叹了一口气,似是感慨良多,“就像是朕与你母妃。 明明相爱,却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像是皇后,朕明明是对她厌恶至极,却是不能废后!还有德妃,朕对她并无感觉,可是还是要装出对她甚为满意,给众人 制造各种各样的假象。这种种的无奈,你身为一个帝王,又能向谁去说?这些话自然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只怕是会引起朝堂动荡,天下大乱!赫儿,朕以前对 你的种种,都只是为了更好地磨砺你,无论你怎么恨朕,埋怨朕,你都是朕选好的继承人!赫儿,你和依依能够携手走到今天是你们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缘分!朕可 以不追究你只娶一妻,可是有一样,你做为皇位的继承人,必须要有一名子嗣!待今晚事了,它日,依依生下小王子之时,便是朕下诏册封你为太子之时。”

元熙似是有些不服气,“父皇,没有子嗣又如何?儿臣可没说一定要你的江山!再说了,即便是没有子嗣,我若是想要,你不给就成了吗?”

皇上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元熙竟然会如此和他说话,片刻后反应过来,道:“好!好!好!”皇上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后,便大笑了数声,“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够傲,够狂!不错!那朕就等着你来抢朕的这个位置。看看咱们父子俩到底谁更黑?”

元熙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进殿,便趴在了地上,“皇上,明王!明王带了大批的侍卫闯进来了!”

皇上的眉峰微微一挑,看了元熙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便轻道:“知道了,退下吧。”

那小太监还没有来得及退出去,便见明王带了肖强和定国公等人闯了进来,将御书房围的是水泄不通!

明王显然是没有料到元熙竟然也会在这儿!“你果真是没死!好!真是好!你们父子两个刚才笑的那般惬意,怎么?是商量好了,要立平王为太子吗?”

皇上冷哼一声,一脸怒容道:“你这个孽子!你这是干什么?想要逼宫?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你简直就是有违天理,简直就是谋反!”

“不错!我就是在谋反!”明王毫不在意地说着,然后手一伸,定国公便将那传位诏书递了过来。“这是传位诏书,你现在只需要盖上玉玺,便算是完事儿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只不过平王嘛,你则是必须要死!”

元熙倒是双臂环胸,笑道:“是吗?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本王不介意让你试试!不过,你确定就凭他们这几个小毛贼,就能将本王拿下?”

“李赫,我知道你的本事!可是现在,你可是受了伤。再说了,你们父子情深,你总不能不考虑他的安危吧!哦,对了,还有平南候府上上下下的那近百条的人命,莫不是你也不在乎了?”

元熙的脸色未变,“明王,你就只会用这招吗?就不能有点儿新意?除了会拿一些老弱妇孺来威胁人,你还会什么?你这样的手段也配称其为王?也配坐拥天下?简直就是荒谬!”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最起码今晚,你是休想再活着离开本王的视线!”

“是吗?本王倒是很好奇,你能用什么法子来取了本王的性命?”

明王的眼神阴冷,仿若是自阴间爬上来的厉鬼一般,让人只看他一眼,便觉得有些心凉!可是元熙没有!因为,元熙的眼神比他更冷!除了冷,还有一种狠戾,一种自地狱里爬上来的浑身上血,毫无遮掩之意的狠戾!

明 王身旁的肖强和定国公二人都是心下一惊,平王的眼神太过霸道狠戾,能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定是多年征战沙场,并且是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才会有的!平王,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浑身上下的戾气,简直就像是来索命的厉鬼一样!别说是让人与他一较高下了!就单单只是他身上的这种气势,就足以让寻常人吓破了胆!

明王似乎也是感觉到了自元熙身上传来的压力,眼神一动,避过了他的视线,“皇上,盖玉玺吧!”

杜海怒道:“放肆!你们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呵呵,大逆不道又如何?怎么,难道杜总管现在才看出来吗?”

杜海被他这话气的就是一窒,一时倒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了。

皇上开口道:“李煜,你就不想见见你的母后吗?”

“母后?她不是已经让你的人给秘密关押起来了吗?不知道,您把她关在了何处?”

“你现在才想起问你母后的下落了吗?你拿平南候府的人来威胁平王,就没有想过,朕会拿护国公府和你母后的性命来威胁你吗?”

“哈 哈哈!”明王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与皇位来比,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重要的?再说了,护国公府里还有多少是真正能让本王在乎的人?也 不过就只是一个白飞罢了!现在白飞,可是已经带人守住了你的东城门。你若是想着调城外的西山大营来救驾,怕是来不及了!皇上,您还是听我一句,盖上玉玺, 我便让你平安到老!”

皇上的脸一冷,“你这个逆子,竟然是连你的亲生母亲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他当然不顾!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明王!他的母亲也不是皇后!”随着一声清丽的声音传出,便见偏殿内走出了一位翩翩丽人,正是苏静依。而她的身后,也是渐渐地露出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自然也就是淑妃无疑了!

随着淑妃的现身,明王身旁的定国公的眼睛便是一紧,直直地盯着出现在御书房内的淑妃,其它的,似乎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静依的那番话,却是让殿内的众人一愣,明王的眼睛微眯,用一种极为危险的语气问道:“平王妃,你这话可就过了吧?不要以为本王是真的不敢杀你!”

静依却是冲着他淡淡一笑,那抹笑如春日的阳光一般灿烂夺目,明明她笑的极淡,可是殿内的众人却是觉得她的笑就像是有着一种魔力,让人看了,便觉得自她的身上,散发着某种圣洁的气质,让人不敢对她有所冒犯,更是不敢心生亵渎!

静依笑过之后,便不再看他,而是侧了身,道:“母妃,您不觉得眼前的定国公有什么地方很熟悉吗?”

定国公的身子一僵,看着眼前的淑妃道:“你是淑妃?”

淑妃看着定国公,眼神渐渐地有些变化,片刻后,已是满眼的惊奇之色!“你是金傲将军!”

不需多说,只是这一句,便足以让定国公的神情一震,能清楚地说出他的真实身分的,除了阿丽公主,还有谁?

“你是?”聪明的定国公没有将话说完,而是有些警惕地用眼角地余光看了一旁的明王一眼,然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应该是极为震惊的角色中时,定国公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淑妃的身前,元熙反应迅速地将淑妃护在了身后,一掌劈向了定国公。

定国公躲闪不及,被打中了左肩处。倒退了两步后,便再度冲了过去。

元熙的眼神微变,上前一把将他的左肩擒住,用力一勾,竟是将定国公的身子翻转了过来。与自己成了对面!不过就是转瞬之间,元熙便对着他做了个口型,‘去偏殿’。

然后,再一翻手,将定国公推到了偏殿门口,二人边打边挪,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儿,二人便已是进入了殿内。避开了明王等人的视线。

明王见二人打成一团,便欲上前动手,见上面凭空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皇室隐卫。明王又退后了几步,一脸戒备道:“皇上的御书房里果然是戒备森严。不愧是皇室隐卫,居然是一点儿声息也没有!”此时淑妃已经进入了偏殿,显然是去与定国公好好谈谈了。皇上有些不放心地往里头探了探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

静依轻笑了几声,“明王,哦不!我现在应该是叫你李安,李公子吧?”

明王一震,跟在他身边儿的肖强的脸色一变,皇上则是整个人都有些呆了!

“平王妃这是何意?这已经是你第二次置疑本王的身分了!你这可是诬蔑亲王,这可是重罪!苏静依,别以为皇上和平王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王无情!”

静依冷冷地看着他,“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想着杀我灭口了?李安,你若是想杀我,现在已经是太迟了!你以为你自己做的这一切天衣无缝?你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明王听了,眼睛一眯,神色危险地看着静依,浑身上下泛着一种杀气!赤裸裸的杀气!静依知道,这一次,李安是真的对她起了杀心了!不过,她依然是面带微笑,无所畏惧地看向了李安。

皇上上下打量着李安,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到底是谁?李安?依依,你说清楚些,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他不是明王,那朕的煜儿呢?朕的儿子去哪儿了?”

静依叹了一口气,略有些悲伤道:“明王,怕是已经遇害了吧?李安,你倒是好手段,先是假死,用以迷惑我们,然后再是冒充明王,混入宫闱,再将你与明王的两股势力相合并,由自己的人手接管明王的势力,城外的那处庄子,便是你的吧?”

明王大笑了几声,“苏静依,你果然聪明!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不对劲的?我自问在明王的身边潜伏的时间够久了,他所有的动作习惯、声音笑貌,我都是学的一模一样!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了不对?”

“很 简单,你可还记得你在坤宁宫时与我说的话么?你一开始便说,‘你可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就是当年我为什么没有将你变成我的女人?’就是这句话 让我起了疑心!当年?华阳山?”静依意有所指道:“你虽然并没有将事情说的清楚,可是我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本来我就在想着,明王的势力为何会突然大增? 这一切似乎都是不合常理。特别是元熙曾说过,你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为何在与晋王的数次交手中,反而是处于下风?这句话让我前思后想了许久,始终没有得出 什么结论。直到你在坤宁宫说出了那句话,突然便令我茅塞顿开!”

“就凭这一句话?”

“当然不是!在我离 开坤宁宫前,你还有一句话,‘你以为我上过你一次当,还会再上第二次?’”静依说到这儿时,已经是有些笑意了,“上过一次当?李安,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 谁会有理由说出这种话?当年我装失忆骗了你。而在坤宁宫里,我装柔弱再次骗了你。李安,我说的可对?”

“哈哈哈哈!”李安大笑过后,有些颓败的脸色道:“这么说来,你现在站在这里,其实是因为你们早已料到了今晚我会来?所以,早已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来等我自己跳进去?”

皇上怒道:“你竟然真的不是煜儿!快说,真的煜儿去哪儿了?”

“哈哈哈!他?自然是死了,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苏静依,仅凭这个你就能想到我不是明王,你的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