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舟同情地看了云容极一眼,哪次调侃楚阳之后还能落着好儿的?

这小子就是不长记性!

活该他每次都被坑。

果然,楚阳早已经收起了心思,正色道,“之前的那股流寇,查地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查到他们的落脚点了。只是,想要将人生擒,有些难度。”

楚阳轻笑一声,手指在桌上轻叩着,“若是没有难度的事情,也不好交给你云世子来做呀。”

云容极正欲端茶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不是吧?我去?你府上不是有那么多的人吗?”

楚阳笑得一脸狐狸样,“本王最为看重你,自然是由你去办,本王才放心了!”

云容极的嘴角一抽,恨不能直接扑上去跟他厮打一番。

那不是一般的流寇呀!

那可是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高手!

“我觉得我这武功差了些,要不,让远舟去?”

楚阳瞪他,“远舟是文臣,解决事情靠的都是脑子。这种要动武的事情,还是你去最合适。”

云容极乐了,还以为这是在暗讽李远舟的武功不及他呢。

等他喝了两口茶之后,又觉得不对。

好像是在讽刺自己没脑子吧?

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反应慢了。

李远舟轻笑着摇了摇头,“行了,多带些人手,想要将人制住,并不是特别难。”

“可难就难在,在制住他之后,如何让他跟我们合作呢?”

“这个简单。我让古砚随你同去。”

楚阳轻飘飘地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云容极立马就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一般。

可是随后一想,好像还是不对!

古砚的武功在他之上,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坚持要让自己去?

深更半夜的,谁不想睡个好觉?

此时楚阳早已经离开了书房,李远舟见他如此,才温吞吞道,“早就告诉过你,莫要总是招惹他,可你偏不听。这次怎么样?长记性了吧?”

云容极的嘴巴一撇,他哪儿知道楚阳这么小心眼儿呀?

晚上,楚阳看着古砚送过来的这一张清单,眼皮跳了跳,“就这些?”

“回主子,属下将府中的女子都问遍了,大都是这样的话。”

那宣纸上所列的,大都是一些金银首饰之物,这等的俗物,霍瑶光怎么会看上眼?

再说了,这种东西,自己往武宁侯府送地还少吗?

可是哪一次见霍瑶光正眼看过?

楚阳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无奈。

“她说了,若是本王不能打动她,就表示永远不可能追得上她。那你说,本王该拿什么去打动她?”

古砚表情微僵,“那个,王爷,今天晚上不是还要和云世子一起行动吗?那属下先过去了?”

楚阳摆摆手,古砚立马就松了一口气,赶紧溜了。

这主子追主母,遭罪的还是他们这些手下呀。

想想自己今天后晌将那些丫环们给聚到一起问问题的时候,那些丫环的眼神,古砚就不由得一阵恶寒。

那些人恨不能将他给吃进腹中一般,眼神里是赤裸裸的热情呀。

受不了!

与其留下来听主子发牢骚,还不如去陪云容极一起执行任务呢。

抓贼什么的,才是最痛快,也最直接的!

接下来,武宁侯府可就热闹了。

今天让古砚送一盆芍药过去,明天让人再煲了汤亲自带过去…

总之,就是哪天不见见霍瑶光,好像他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一样。

当然,有时候是明着,有时候是偷着。

在外人眼中,这位静王并非是天天去,只是隔三差五地会过去坐一坐。

饶是如此,也已经是相当地令人震惊了。

特别是秦兰!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王爷,一旦温柔起来,也是那么地令人沉醉。

可惜,那抹温柔,给地不是她!

再次看到了静王府的马车停在武宁侯府,秦兰的眼睛里,喷射出无比嫉妒的火焰来。

她不能将静王如何,便是霍瑶光,也不是她能轻易地去对抗的。

低头,一抹不甘,在眼底划过。

想到了数日前那人与她的一番对话,秦兰咬咬牙,遂转而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皇上与皇后一起到太后这里来请安,正巧,就看到了秦兰正在给太后揉肩呢。

“秦小姐今日是独自进宫的?”

“回娘娘,臣女之前听闻太后娘娘的肩膀不适,所以特意寻了些秘方,然后又去学了这手推拿的功夫,所以进宫来给太后按按,虽不能根治,可是至少也能减轻娘娘的痛楚。”

太后笑着拉住了秦兰的手,“好孩子,不错!”

秦兰有些害羞地低了头,唇角微笑。

“母后,您这气色的确是好了一些。许是秦小姐这推拿的功夫有效,看来,以后还是让她经常进宫来陪陪您的好。”

皇后说这个,自然也是因为看出来太后喜欢她,所以顺水推舟罢了。

太后笑笑之后,又微微叹气,“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好总让人家小姑娘来陪?以前还有小七能常常陪在身边说说话,眼下小七的身子不好,几乎是足不出户,哀家也的确是有些闷的慌。”

皇后一脸惶恐的模样,“母后恕罪,儿臣日后定当多来母后这里请安说话。”

太后摆摆手,“不必不必。哀家也不是这个意思。哀家年纪大了,也只是偶尔会有些念及从前罢了。倒是楚阳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吧?”

皇上轻笑一声,“这个家伙倒是会躲闲,借着要成亲的由头,把身上的差事都给推了个一干二净,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是什么要让几位皇子都好好地历练一番。”

这事皇后也是知道的。

因为四皇子夜明慎也是从中揽了楚阳的一些差事。

虽然不多,可都是与吏部有关的。

“母后可是想念楚阳了?那不如让他进宫来陪您说说话?”

“哀家也正有此意。只不过,他这个小子也太不懂礼数了些,三天两头的往武宁侯府跑,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皇后掩唇轻笑,“以前楚阳不近女色的时候,母后便十分着急。如今楚阳总算是愿意找个人把心定下来了,您又开始着急了。”

太后一手撑了额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有几分的责备,“他以前太浑,哀家也是怕他这一辈子会孤独终老了。”

其实,楚阳比皇上的长子年纪还要小。

只是因为辈分在这儿,所以就总是让人觉得楚阳早该成亲了。

其实,看看那几位皇子,不也一样都是单着呢?

“母后,要不,明日让他进宫一趟?”

皇后听出来了,太后这是对霍瑶光有几分的不满意。

可是又不好直接说。

太后点点头,“也好,明日让楚阳进宫一趟,哀家好好与他说道说道,再说了,以后成了亲,他偌大的静王府里,难不成就只有一个女主人?”

这话,让皇后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儿。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旁的秦兰一眼,没出声。

皇上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

“母后,楚阳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折腾吧。这么多年了,难得他有了一个心动的姑娘,以后,朕去了,也好跟父皇有个交待。”

太后的眸光微闪了一下,眸底瞬间冰了一下之后,又迅速地恢复如常。

“这是什么话?他是你弟弟,就算是改姓了楚,也还是你的亲弟弟!”

太后将弟弟两个字,咬得极重。

而皇上似乎是也想到了什么,面色略有些不悦。

秦兰一直低着头,自然不曾察觉这些。

可是皇后就在一旁看着,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这母子间因为楚阳较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兰呀,听说你插花的手艺不错,走,陪本宫到园子里折几朵花来,也给本宫插几瓶。”

“是,娘娘。”

秦兰突然被点到名,身子激灵了一下之后,又恢复如常。

不过,仅仅是刚刚不到一秒钟时间的表现,就已经让皇后对她不满意了。

在这种地方站着,还敢分神?

这个秦兰的胆子也真是大!

皇后将秦兰带了出去,这宫里头的气氛似乎是也沉闷了几分。

太后脸上的笑容退去,整个人的气息都阴沉了下来。

“你这几年,倒是越发地舒适了。你别忘了,楚阳是什么人?”

“母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

太后的声调突然拔高,将对面的皇上,都吓得一愣。

“当初若不是那个贱人魅惑先皇,又怎么会有楚阳的诞生?先皇将楚阳视做珍宝,你难道不知道?”

皇上敛了眉目,“母后,如今朕的儿子们都长大了,朕也安安稳稳地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上,够了。”

“够?当然不够!”

皇上见太后动怒,也不好再硬呛。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想要收住,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特别是对于太后而言,当年的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让她再次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疼痛!什么叫做痛恨!

皇上知道太后对楚阳宠溺,也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事实上,楚阳是直到先皇过世,才养到了太后的名下。

即使是养在太后名下,可是楚阳的身边也是被先皇安排了众多的心腹,而这些人,都是以奉了先皇的遗诏为由,对楚阳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太后想对楚阳下手。

可惜了,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得知楚阳的身体渐渐地好了起来,心中更为不满。

只怕,这是又起了别的心思。

“罢了,楚阳的事情,哀家不问你了,知道你是个心疼弟弟的,这恶人,就由哀家来做。”

“母后?”皇上皱眉。

“你不必多说了,哀家又不会杀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罚他,你放心就是。”

皇上则是苦笑,怎么可能放心得了?

如今朝中一切安稳,他的心思,早已另有打算。

这么多年,太后一直都针对楚阳,可是事实上,楚阳虽然是位高权重,可是却是那种说放权,便毫不留恋之人。

就好比是这一次,说是撒手不管了,就真地是不管了。

哪怕是他的手下被人裁撤了,他也是不闻不问。

这样的人,用着才能真正的放心。

反倒是赵家。

这些年来,越发地不像样子了。

赵太师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是远超其它的重臣。

再这样下去,朝堂早晚都要被赵家完全地把控了。

皇上现在还康健,自然是可以压制得了赵家。

若是哪一天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就凭着那几个年轻的皇子?

皇上心内轻叹,不是他瞧不起那几个儿子。

只是跟赵太师和赵书湛这些老狐狸比起来,他们当真是不够瞧的!

皇上回到御书房,始终沉着一张脸。

太后打了什么主意,皇上自然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晓。

赵颜颜是赵家这一代中最为出色的姑娘,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教养才华,俱能称得上是女子典范。

太后有意让赵颜颜嫁入皇室,那么,自然就要先选好了对象。

一想到太后要插手太子一事,皇上的脸色就极为难看。

他是一国之君,他想立谁为太子,绝对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而且,现在站在他的位置来看,还是赵家看着更为碍眼一些。

“皇上,晋王和安国公在外求见。”

“宣。”

“是。”

晋王和安国公进来之时,皇上的面色已恢复如常。

“皇上,微臣得到消息,之前曾在城外作恶的流寇如今因为分脏不均,生了嫌隙,微臣请旨,前往剿杀!”

这等小事,自然是无需堂堂的王爷亲自前往的。

皇上抬手,示意他先稍候。

“安国公以为如何?”

安国公低头,“皇上,以微臣来看,这股流寇的来历很成问题。就算是胆子再大,身手再好,也没道理往京城这种地方撞呀。毫不客气地说,就算是个绝世高手,可是也架不住咱们这里有十几万的驻军呢。”

皇上拧眉,这也正是让他十分烦扰的。

在他的治理之下,京城竟然出现了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皇上,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依微臣看,直接派人剿杀就是。”

安国公之言,却并不曾让皇上稳下心来。

约莫一刻钟之后,京城的巡防营又有人来了。

“启禀皇上,末将等人在城外十五里处的山头上,发现了十几具死尸,经确定,正是之前的那股流寇,另外,还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一些散碎的银两。至于一些珠宝和大额的银票银锭,都不见踪影。初步估计,应该是他们起了内哄。”

皇上立马精神了起来,“可有什么其它的线索?”

“末将在派人收尸的过程中,有人无意间认出,其中一人,为赵家的家丁。”

皇上的眸中闪过一抹厉光,“赵家?说清楚了,哪个赵家?”

晋王和安国公俱是面上一震,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位将军。

“回皇上,正是赵太师府上的家丁。为了避免出错,末将已经派人将那人的尸体运送至大理寺了。”

皇上点头,他做事倒是用心。

还知道事关赵太师府,事情不可能太简单了。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遵旨。”

皇上又招手将大总管叫过来,“去宣大理寺卿来见朕。”

“是,皇上。”

晋王和安国公此时也都是心思急转。

事情,似乎是发展地有些出乎意料呀。

大理寺卿在确认了尸源之后,也就明白皇上急召他进宫所为何事了。

派人将尸体严密看守,不得让任何人靠近之后,就急忙进宫见驾了。

“回禀皇上,微臣已要查实,死者的确为太师府的一名家丁,更准确地说,此人曾在赵家三爷的身边当差,一直帮着赵三爷在外面收帐,京城不少的掌柜掌事都认识此人。”

皇上点头,“赵书桓?”

“回皇上,正是此人。”

皇上的眸底闪现出了一抹兴奋,终于有了一件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涌动的事情了!

“可曾派人去传赵书桓?”

“回后直,微臣尚不曾细审此案,目前也只是确定了死者的身分。”

“好,此案就交由你来主审,朕倒要看看,这流寇,怎么又会跟太师府扯上了关系!”

“臣遵旨。”

晋王的眉心微动了一下,不曾有任何的示意,之后,也一同退出了御书房。

另一边,楚阳正心情不错地看着霍瑶光摆弄着一些木头。

旁边放着一本古籍,这是楚阳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为了讨好霍瑶光,也就直接带过来了。

没想到,这本小册子,倒当真是入了霍瑶光的眼。

一拿到手,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来,你拿着,站在这儿里不许动哦!”

楚阳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好乖乖地站着不动。

霍瑶光拿着另外的东西,跑到十几米远的地方,比划了一通之后,又有些沮丧地回来了。

“喂,这是什么?”

霍瑶光一脸的不耐烦,“别吵!烦着呢。”

楚阳的嘴角一抽,这丫头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霍瑶光又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之后,把青苹叫了过来,“你去给我找些绣花针来,越多越好。”

“是,小姐。”

楚阳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不停,除了好奇之外,其实还是有些心疼她了。

特别是看到她手上竟然有了几处的划伤之后,眸底就暗了暗。

虽然不曾流多少血,可是有点红血丝,楚阳看着也是相当地不爽!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下,你到底在做什么?”

霍瑶光头也没抬,“等我做成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