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压根儿算不得什么大事。

至于救灾的事情,霍瑶光也没有参与。

反正之前也囤了不少的粮食,这一次,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不过,霍瑶光开始担心起云容极的那二十万大军了。

大夏受灾这般严重,皇上拿什么来养活他们?

虽然说是边关重地,可如果没有粮食了,国库里又没有银子了,还怎么守卫边关?

这些将士们又不是铁打的,总得吃饭呀。

不过,她看楚阳倒不是很急。

“之前一直跟你说,在西京有一支神秘的力量,还记得吗?”

霍瑶光抬头,“难道你说的不是你那五万大军?”

楚阳摇头,“我终于拿到了钥匙。没有人知道这钥匙藏在宫里已经十多年了。就连太后,也一直以为钥匙是在我母妃的那幅画像上,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钥匙一直就在宫里。”

霍瑶光有些惊讶,“在宫里?”

“父皇早就有所安排,当年皇上是如何使了手段登上皇位的,我父皇又岂能心里没数?只不过是因为当时顾念着大局,所以不曾大开杀戒。况且,那时我年幼,若是父皇稍有不慎,可能我就会没命了。”

霍瑶光看向了他手中的钥匙,看起来,好像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簪子呀。

“父皇的人,已经在这里守了十几年了,先前我来了这里,那些人应该就一直在等我的指示了。只是没想到,因为我一直没有拿到钥匙,所以,才会让那些人一直等着。如今,总算是成了。”

“楚阳,这都十几年过去了,那些人的忠诚,你还可以确定吗?”

霍瑶光始终觉得,人心这种东西,是最难估量的。

那些人,真地可以为了一道密旨,而苦等楚阳这么多年吗?

“瑶光,你低估了他们这些人的信仰。”

一句话,让霍瑶光顿时有些惊愕。

她迟迟未再言语,满脑子都是楚阳的那番话。

或许,她真地是低估了皇室养出来的这些人了。

想想百里家、南宫家,不也是如此吗?

是什么能让他们坚守了百年呢?

仅仅只是因为冰泉吗?

不不不!

霍瑶光直到此刻才真地懂了,或许,有些信仰,是坚不可催的。

楚阳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瑶光,你陪我一起去。”

霍瑶光的心底咯噔一下子,“楚阳?”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我的人,就是你的人。我没有什么需要瞒你的。”

这话太重了。

霍瑶光觉得自己有些受不起。

可是楚阳的脾气一上来,谁能拦得住?

而且,看着底下的这些人,也没有哪一个是有意过来拦的。

相处了这么久,亲眼见识了这位王妃的厉害之处,或许,在他们的眼里,王妃就是他们的主母了,是除了主子之外,他们一定要效忠的一位!

他们深刻的知道,他们的主母,与那些深闺内宅的主母不同。

楚阳在这个节骨眼儿,接收先皇留下来的一股势力,无论是强是弱,都足以令他们这些人热血沸腾了。

眼前的大夏,根本就是一团糟呀。

除了齐王的队伍之外,不知道又多了多少的暴民起义,总之,现在的大夏,可以说是千疮百孔。

霍瑶光的心底,其实是有些沉重的。

说到底,最后倒霉的,还是这些普通的百姓们。

楚阳已经牵起她的手,然后另一只手,还抱着大宝。

一家三口,格外平静地出了王府。

门外,早已备好了马车。

楚阳先扶着霍瑶光上去,之后再将大宝放进去,最后才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一家古董行门前,楚阳示意他们母子先坐着,随后,自己亲自去了店里。

不多时,便又一脸淡然地出来了。

上了马车,才自衣袖里取出一张纸。

上面是几个地点。

“这几个村子,我们之前好像是路过过,只是没有进去过。”

“嗯,走吧,看看父皇给我们留了什么。”

先皇留在这里的,除了一支精锐的暗卫之外,还有一道密旨。

而这道密旨,比起先前的那一道让他驻守西京的圣旨来,更为令人震惊。

楚阳和霍瑶光两人一同看过之后,齐齐变了脸色。

先皇这旨意也太狠了。

一旦昭告天下,那头一个倒霉的,就是皇上!

“这个是什么?”

“这是鱼符。”

有关兵符,霍瑶光还是知道的。

有虎符,也有鱼符,总之,就是为了皇上来掌管军队的。

可是,这大夏的军队,不是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吗?

“这枚鱼符,可以调动大夏所有的军队。”

“可是皇上手中不是有虎符吗?”

“不错。可是这枚鱼符,是先皇当年所用。而且,你别忘了,我手上还有这道旨意在。先皇生前,一直都是用的鱼符调兵。而这枚虎符,是自皇上登基之后,才重新打造的。当时,因为皇权更迭,再加上了有赵书棋在,所以,各方的将领们,也不好背上一个谋逆的罪名。”

楚阳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先皇已逝,所以,他们没有办法。”

“那另外的半枚鱼符呢?”

楚阳神秘一笑,“瑶光这么聪明,不如你猜猜看?”

无论是虎符,还是鱼符,自然都是要一分为二的。

否则,如何来掌控军队?

而且,现在哪怕是有虎符在,可是任何的符令,都不比皇上的旨意更为有效。只要皇上下旨,便只有服从二字。

而这调兵符印,便是除了皇上的圣旨之外,唯一能让各位将领们信任的信物了。

霍瑶光想了想,试探道,“云容极?”

楚阳摇摇头,“云容极镇守西京,掌二十万西京军。他的职责就是不得有外虏入侵。而且,你别忘了,云容极才多大!”

霍瑶光一愣,一拍脑门儿,可不是嘛,自己怎么把年纪这事儿给忘了?

“难道是梁国公?”

这是霍瑶光第二个想到的人物,毕竟,梁国公是云容极的父亲,而且,早年也是武将出身,在军营里,可是有着极高的威望。

只是,梁国公现在,好像是不掌兵了吧?

楚阳摇摇头,“梁国公现在身上并无兵权,况且,他退下来已有多年。当年皇上登基后不久,他便不再掌兵了。”

其实,当年梁国公算是忠心于先皇的一脉,无论是何人登基,只要是有皇上的旨意,他都会效忠。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再一联想到了先皇的旨意,霍瑶光就明白了。

“我猜不出来了。”

“呵呵,走吧。猜不出来就先不猜了。有了这枚鱼符,再加上了我父皇的这枚印鉴,我们在西京,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

大宝不懂得这些,看着父亲手里的鱼符格外好看,小鱼的模样,应该可以吃吧?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找准了机会,直接就把鱼符给抢了过来,然后就往嘴里塞。

呀呀呀!

叫了几声之后,大宝都快要哭了。

这东西好硬,而且味道一点儿也不好。

楚阳则是被气笑了,伸手在他的后脑勺上轻拍了一下,“活该!谁让你自己不识趣的?真以为什么都能吃吗?”

一家三口简单地了解了一下这几个村子的情形之后,便离开了。

“这鱼符,现在还能调动多少人?”

楚阳摇头,“不清楚。一些父皇的旧部,或许可以调动。不过,就凭着父皇留下来的这支精锐的暗卫,也够我们乐呵的了。想不到,这么多年,皇上手中的暗卫,一直都是自己给训练出来的。我就说怎么皇上手中的暗卫们个个都这么蠢,敢情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皇室暗卫!”

正统的皇室暗卫,都是由专人来秘密训练的。

而且,都是经过了几层残忍的训练以及杀戮,最终才能突破成为一名暗卫。

这些人,一入暗卫营,便是要被服下剧毒的,解药就在主子的手里掌控着。

而这十几年,掌控着这支暗卫营的人,竟然一直不曾懈怠。

只不过,他们来地突然,所以,村子里只有几个手下在,其它人,都是普通的百姓。

只不过是为了给他们这些人打掩护的。

而且,真正的暗卫营,就在西京的深山里。

这让楚阳和霍瑶光都极为震惊,先前,他们曾为了搜寻赵书棋的兵马,几次派人搜山,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暗卫营的人,果然厉害!

霍瑶光也不免感慨了起来,“皇室的暗卫营,果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那你现在可知道了暗卫营的统领是何人?”

楚阳摇头,“还要再等两天。对方正在训练,没想到我们会突然找过去,所以根本就不在村子里。不急,我们过去的消息,相信他很快就会收到的。”

比起那枚不知道还能不能起作用的鱼符来,霍瑶光明显对这位暗卫统领更感兴趣!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一身死气的那种死士呢?

当然,霍瑶光还在好奇,掌控着另一半儿鱼符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又是否还在军中呢?

募地,一个念头闪了过来,“不会是赵信将军吧?”

第188章 竟然是他?(二更)

楚阳笑了笑,没说话。

霍瑶光看他这表情,就更觉得心累了。

也不知道自己猜对还是没猜对。

先皇倒是留下了不少人脉,至于财物,能将暗卫营独立运转了这么多年,可见先皇是早就有所准备的。

隔天,静王府来了一位和尚。

更准确地说,是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

小和尚,差不多也就是十岁左右的年纪。

人被请进了书房。

楚阳在乍一看到来人的时候,吓得好半天没做出反应来。

还是那位和尚笑了笑,“怎么?多年不见,都不认得我了?”

“十,十六哥?”

不是说楚阳的心理承受能力差,是怎么也没想到,多年不见,应该已经成为一名高僧的十六皇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小僧现在法法号明镜。”

“你?”

“当年我被师父带走,倒也并非是因为我与佛法有缘。只是因为父皇当时就已经料想到了可能会政局不稳,所以,先一步,将我保全了下来。”

楚阳傻呆呆地点了点头之后,才想到请两人坐下。

十六皇子当年可是整个宫里最为聪明的一位皇子。

小小年纪,便已经是熟读四书五经,他的才能,可以说是诸多的皇子之中,最为出众的。

可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遭人忌恨。

十六皇子离宫前,身上还带着病呢。

也正是因为被大师带走了,这才让那些意图对他出手的人,慢慢地歇了这份儿心思。

“十六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你回去过。除了父皇驾崩时,你曾和大师做为了护国寺的僧人出现,一晃多年未见,我还以为十六哥已不问世事了。”

明镜低声笑了笑,“这么多年,我参悟佛法,有所了解,也有所不解。事实上,师父曾说过,我这样的人,是入不了佛门的。”

楚阳一愣,“十六哥?”

“师父说,我有尘缘未了,身上犯有太多的杀孽,需日日诵经,以表自己的诚心。它日断了那些世俗之念,或许,就可真正地入佛门修行了。”

话说地简单又不太明了,可是楚阳听懂了。

“十六哥,这么说,那皇室暗卫?”

明镜点点头,“暗卫一直在我手上。当年父皇将暗卫交给我,并且将相关地一些财务也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就知道,父皇其实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当时他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想必,也觉得硬拼是护不住你的。”

楚阳的神色有些黯然。

“罢了。如今你已经拿到了父皇的钥匙,也是时候兑现我的承兑了。”

楚阳有些急切,“十六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西京吗?”

明镜摇头,“这些年,我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暗卫营,也一直有专人打理。都是信得过的人。以后,暗卫营就交到你手上了,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十六哥,你这是意思?你要走?”

明镜偏头看他,“怎么?我将暗卫营交到你手上,难道还不行?这件事情,已经牵绊了我十几年,我还不能清静清静了?”

“十六,你别走了。暗卫营,你还掌管着就好。我知你聪慧,而且自小便熟读史记以及兵书计谋。西京以后如何,大夏以后如何,离不开你十六哥呀。”

明镜微微摇头,“小弟,你太高看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云游僧人,哪有什么本事?你身边幕僚众多,况且静王妃也是一个贤内助,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

“不,十六哥,咱们当年那么多的兄弟,现如今还活地好好的没几个了。父皇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手足相残的。如今齐王兄反了,大夏被他们折腾地支离破碎,十六哥,留下来吧。”

明镜看着楚阳迫切又真挚的眼神,没有马上回答。

不过,至少,没有再明确地拒绝了。

而霍瑶光也没想到,那位多年前就被带走的十六王爷,竟然会以这种身分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太震惊了。

明镜笑看向了霍瑶光,“弟妹打算一直这样盯着为兄看吗?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某人可能会酸地比较厉害。”

霍瑶光一时笑得有几分不自在。

坦白说,明镜的相貌还真真是极好的。

和楚阳当真是不相上下。

只是,霍瑶光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关系,竟然还是这么好的。

晚上,楚阳有些兴奋地讲起了他们小时候。

那个时候,楚阳可以说是宫里的小霸王!

仗着父皇宠他,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

那会儿,夜容安和元朗也都已经出生了。

偶尔也会进宫,常常会看到楚阳拉着十六皇子和九皇子到处惹是生非。

当然,到最后,难免会被皇上斥责几句,偶尔,也可能会被罚个跪。

只不过,据说没有哪一次,是楚阳完完整整地跪下来的。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先皇又怎么可能真地狠心去罚他?

楚阳讲了很多儿时的趣事,不知不觉间,已是口干舌燥,此时,才意识到一旁的霍瑶光已经睡着了。

而自己先前讲了那么多,其实,无非就是还一怀念那个时候。

至少,那时他看到的,都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楚阳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事情,难免又有些悲伤。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霍瑶光,他不知道此时是否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

一直以业,皇上和太后都想拿到那样信物,以为就可以彻底地掌管局势了。

只是他们恐怕不会知晓,当年先皇对明镜留下了怎样的旨意。

皇室暗卫营,岂是那么容易能被人摆布的?

次日,霍瑶光练完剑之后,从练武场出来,就看到晚镜正陪着大宝一起荡秋千呢。

“十六伯伯?”

大宝说话已经清楚了很多,不过,太费事的话,还是说不太上来,可以听懂,却没有办法表述地那么长,那么详细。

“大宝乖,大宝喜不喜欢伯伯呀?”

大宝点点头,“包包给伯伯吃。”

大宝喜欢吃包子,所以,他这是在表达自己对这位伯伯的喜欢。

把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分享给你,就说明他是真地很喜欢你了。

明镜也能明白这个年纪小孩子的心思,很单纯,也很简单。

“娘亲!”

大宝从秋千上爬了下来,差点儿没摔个屁股蹲儿。

不过,霍瑶光没有急,也没有担心,小孩子嘛,跌跌撞撞的,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磕不碰,又怎么能长大?

“乖!”

“娘亲,伯伯。”

“嗯。”霍瑶光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着大宝,想弄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伯伯不走,陪大宝。”

霍瑶光笑了,“大宝乖。伯伯是大人了,他是走是留,不是你能决定的。而且,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行动自由,不能强制,你懂吗?”

大宝眨眨眼睛,这么高深的道理,怎么可能懂?

“喜欢伯伯。”

霍瑶光摸摸他的脸,“你喜欢伯伯是好事呀。娘亲很高兴。只是你想要伯伯留下来,要去征求伯伯的意见,也就是说,你要问问伯伯,他是不是愿意留下来?或者,他是不是可以留下来?”

大宝听地似懂非懂的,晚镜轻笑一声,“弟妹,他现在还太小,不一定听得懂。”

“无妨,听地多了,自然就懂了。很多事,不是非要他长大才能告诉他的。”

明镜挑眉,对于弟妹的这个回答,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大宝从霍瑶光的怀里挣脱开来,然后滑了下去。

迈着小短腿儿,到了明镜跟前,低着头,奶声奶气地问道,“伯伯,留下来?”

一边问,一边扯着他的衣服,那样子,像是在撒娇,又不太像是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