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慎的手段极为凌厉,一夜之间,已是将二皇子府的奴仆,尽数屠杀。

这样的行为,得到了文武百官的诸多不满。

“夜明渊不可能会突然弑父,而且根据那些人的描述,他们进入皇子府,倒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李相捋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弑父是假,应该是皇上交给了夜明渊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对于夜明慎来说,相当重要。”

李远舟点头,“的确如此。那父亲,我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看看四殿下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皇上归天,眼下这情形,应该就只有夜明慎继位了。可是,这传旨的诏书呢?”

李远舟的眼神一动,“父亲是说,夜明渊拿走了皇上写的诏书?”

“或者,皇上传位的对象,是夜明渊,而非夜明慎呢?”

“这种可能性,太大了。”

事实上,夜明渊原本是奔着西京的方向逃去的,可是没想到,路上遭遇了几番截杀,应该是猜到了他会去投奔楚阳。

无奈之下,夜明渊只好转而去了蜀地。

那里是肃王在镇守,而且因为地势原因,易守难攻。

二月初五,皇帝崩!

远在江南的晋王和元朗等人,稍做休整之后,直接带兵回京。

元朗支持的对象,到底是谁,这还不得而知呢。

晋王则是在收到了太后的传书之后,一时沉默了。

很明显,这个时候,太后希望他能扶持夜明慎,并且言词间,还有些隐晦的暗示,足以想见,皇兄属意的皇位继承者,应该并非是夜明慎。

想到了之前收到的消息,晋王眉头紧锁。

难道,皇上是想传位给夜明渊?

二月初六,夜明慎给夜明渊冠上了一个弑父夺位的罪名,大加讨伐。

而同时,蜀地的肃王则给出了一个态度。

夜明渊手上有先皇遗诏,他才是大夏明正言顺的继承人!

因为这道遗诏,一下子,似乎是变得都不一样了。

而对于后宫中的女人们来说,似乎是谁当皇帝,与他们的关系都不太大。

芳嫔只是跪在灵前低低地涰泣着,她的身分低微,这个时候,断然是没有她说话的权利的。

天色将晚之际,芳嫔晕倒在了灵前,皇后火速召了太医前来看诊,随后得知,芳嫔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如今这个时候,芳嫔是否有孕,对于皇后来说,都影响不大。

为了彰显出她皇后的气度来,芳嫔还是要被好好地对待的。

毕竟,这是先帝的遗腹子了。

芳嫔回到了自己宫中,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娘娘,您没事吧?”

芳嫔摇摇头,“无碍。东西主子可拿到了?”

“咱们的人离宫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至于东西是否已经到了主子的手上,我们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还是少跟外面联系为妙。”

夜明慎这皇位原本就是来得有些不明不白。

自然是加倍地小心了。

所以,宫内外的守卫,还是十分森严的。

“看来,这次四殿下登基,是毫无悬念了。”

“娘娘,那您说,主子就不打算进京了吗?”

“这个时候,他若是进京,要么就是被扣住,要么就是要被强行站队。主子不来,才是最好的。”

芳嫔想到了如今肃王的态度,夜明渊有圣旨在手,并且大加指责夜明慎谋害兄长,甚至还将其它两位兄弟的死,都推到了夜明慎的身上,这件事情,眼下可真地是处于胶着状态了。

“娘娘,若是主子不进京,那咱们怎么办?”

“此事不急。我现在有肚子里这块肉,自然还是可以安安稳稳地活着的。就算是殉葬,也轮不到我。”

的确如此。

芳嫔之所以故意在灵前晕倒,便是知道那里到处都是朝廷的命妇们,只要她有孕的消息一散出去,就必然会享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主要是,这个孩子,对于任何一位皇子来说,都起不到什么威胁作用。

皇帝停灵七七四十九天。

而太后据说是一天哭晕过去了三次,倒是惹得众人唏嘘。

其实,皇上的年纪并不算是特别大,也才四十几岁。

想不到,太后竟然还是眼看着儿子先走了一步。

楚阳身为亲王,理当进京的。

可是,如今无端端地闹出来两个皇位继承人,楚阳怎么办?

若是进京了,万一被扣了,岂非等于自投罗网?

可若是不进京,那又是对皇帝的不敬。

总而言之,就是左右为难。

最终,楚阳换下了一身亲王府,改着孝服,同时,西京城上下官员也都是外面套了白色的孝服。

楚阳特意给夜明慎去了信,只说是不干涉他与夜明渊之争,目前只是代先皇守好西京,别的不敢说,可是至少可以保证不让西京落于夜明渊之手。

如此,夜明慎倒也释然了许多。

只要不是夜明渊的帮手,那就一切都好说。

晋王抵京,长跪不起。

哭过之后,被太后叫往慈宁宫。

此时的太后,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悲恸之色?

只是,两只微微肿起的眼睛,还是能证明,先前的确是哭地比较狠的。

“母后,您节哀。”

太后点点头,招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儿呀,当初你皇兄是如何坐上那个位置的,你比哀家还要清楚。如今,他没了,自当拥立嫡子明慎。哀家今日叫你过来,也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大夏的社稷,不能乱。”

“母后,夜明渊手上的遗诏可是真的?”

太后沉默了。

这份沉默,其实也就等于已经给了晋王答案。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母后,明慎手上可以旨意?”

“有。”

“真伪?”

太后深吸一口气,“两份遗诏,都是真的。”

晋王面色微变,“这怎么可能?”

皇帝怎么可能会传位给两位皇子?

这也太不合理了。

“夜明渊手上拿的那一份,是皇上临死前一天才下的。若非是因为我之前布下了眼线,只怕也不会知道,他竟然会临时改了主意。”

也就是说,这两份遗诏,其实也是有一前一后之分的。

“那明慎手上的那份?”

“那是在过年时,皇上宣人立的。上面加盖的,也是我大夏朝的玉玺。”

如此说来,似乎是就没有什么疑点了。

只是,太后的面色微凝,“当务之急,不是与夜明渊对立,而是要先找到玉玺!”

------题外话------

来来来,大家可以猜猜看,玉玺到底在谁的手里?

1、夜明渊

2、楚阳

3、赫连墨

4、清妃

5、其它人

答对有奖哦!12潇湘币…

第197章 来历古怪的圣旨(一更)

玉玺丢了,这才是大事!

就算是新皇登基,没有玉玺,许多旨意就都没有办法颁布,所以,太后才会急着让晋王回京。

“您是怀疑,玉玺被夜明渊拿走了?”

“极有可能。他手上有一份遗诏,若是再有玉玺的话,那这大夏的主子,就只能是他了。”

“有没有可能是还藏在宫里的某一个地方?”

皇上死地突然,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把玉玺放在哪儿了。

“不可能,哀家仔细地查过了,就连大总管都是哀家的人,他说没有看到玉玺,应该就是被夜明渊带走了。”

“那怎么办?”

“你派人去蜀地,找到肃王,记住,一定要多加小心。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在京城,这宫里宫外,还是以咱们这里为主的。”

“母后,若是没有玉玺,新帝也是无法登基的。”

这才是关键。

没有玉玺,如何下诏?

就连最基本的登基仪式,都是没有办法举行的。

“登基仪式的话,只需要仿造一枚玉玺便是,至于之后…”太后也是没有办法了。

皇上总要下诏令的,没有玉玺,如何下?

所以,假玉玺,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母后,只是丢了玉玺吗?”

太后愣了一下,“皇上之前用的几枚私章倒是都在。可那又有什么用?”

“母后,儿臣问的是,皇上身上的钥匙呢?也丢了吗?”

太后愣住,“钥匙?什么钥匙?”

晋王一看太后分明就是不知情的样子,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可就有些糟糕了。

晋王蹭地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不会吧?母后竟然不知道?”

太后愣了愣,随后摇摇头。

晋王急得脸色都变了,开始在大殿内转了两圈,太后看着都觉得眼晕。

“你先别走来走去的,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皇上是有私产的,这一点,母后也忘了?”

太后拧眉,“当然没忘,不过这些私产不都是在大总管的手里头握着呢吗?”

“母后,您太天真了!”

晋王摇摇头,“大总管手里的确是管着这些私产,可是真正的,这么多年,皇上所累积的财富,都被藏在了某一处,而钥匙,只有皇上自己才知道。”

太后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那哀家立刻让人再去找。”

晋王觉得有些累了,只怕这个时候再去找,已经找不到了。

“母后,儿臣之前在江南的时候,便听闻国库空虚,可是实际上,每年皇上都会从国库里拨出十万两银子来进自己的私库,儿臣说的是,单纯的十万两银子,没有任何的用处,只是直接划拨到他的私库之中。而这笔银子,便是大总管,也是拿不到的。”

皇上在位十余年,每年十万两银子的话,仅是这一份儿,就已经是超了百万两。

更何况,皇上自己还有私产,可以想像,皇上到底有多少的私房钱了。

“皇上也真是的,这整个大夏都是他的,又何苦再弄什么私库!”

晋王没有说,其实,当初皇上打算走这一步的时候,就是为了防止太后和赵家的人将国库盯地太紧。

想不到,皇上倒是成功地将银子挪进了私库,可是,也没等到他用的那一天,便直接去了。

想到了皇上的死,晋王的脸色又暗了暗,“母后,此处没有外人,您实话与我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没的?”

太后沉默了一下,眸光微闪。

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这个,具体的,哀家也没有看到。”

太后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晋王越听,越是有些心惊。

他可不是只知道沉溺于争风吃醋的那些后宫女人。

他看问题的角度和远度,绝对不是那些女人能比的。

听完了太后的叙述之后,他就可以确定一点,皇上绝对不是夜明渊杀的。

甚至,皇上所拥立的继承人,就是夜明渊,而夜明渊手上拿到了遗诏,也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只能说,是有人进宫行刺,然后真地将皇上给杀了,夜明慎干脆将计就计,直接将这个锅甩给了夜明渊。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皇上就是夜明慎杀的,他为了帝位,不惜弑父!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太后等人赶到的时候,皇上都已经气绝了。

而且根据太后的描述,皇上身上有多处的伤口,而且,每一处的伤口都不是很深,并非都是致命伤。

难道,皇上是生生流血流死的?

若果真如此,那不得不说,皇上死地可真是太惨了。

思及此,晋王就更想弄明白,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后没有对他撒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将皇上当时的情形,也都一一说了。

而且,皇上死的那样惨,晋王也不相信太后会故意欺瞒。

那么,就得问问夜明慎了。

晚上,找了个时机,晋王和夜明慎单独站到了一起。

“晋王叔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你父皇是怎么没的?当时你可在场?”

夜明慎皱眉,眼神里似乎是闪过了一抹惊恐,“当天,父皇派我去户部查看,后来因为一些事,就回宫晚了…”

夜明慎自从被下旨监国之后,便一直住在了宫里,而且一直就住在了承乾宫的偏殿,以就近照顾为由。

彼时,成年的皇子,也就只有他一人可以尽孝,所以,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

夜明渊那个时候虽然可以下床了,可是仍然需要休养。

后来,一直持续到了年底时,夜明渊便时常进宫来侍疾,倒是没有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朝政上。

“那天我出去时,便看到明渊在,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后来回宫时,便察觉到不太对,进入承乾宫后,更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之后,便叫来了大批的侍卫,直接进去。然后,就看到了父皇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夜明慎似乎是有些伤心,眼眶已经红了。

“当时,父皇是躺在地上的,正好,寝殿里铺的地毯也是正红色的,所以,我们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出来,父皇留了太多的血。当太医们赶到的时候,父皇已经不行了。”

夜明慎抬手抹了一下眼泪,“然后,我就问了宫里的人,得知在我回宫前半个时辰,夜明渊出宫了。而且行色匆匆,据说,他走的时候,衣角上还带着血。”

晋王的眉梢一挑,所以,就认定了是夜明渊所为?

“也就是说,没有人看到是夜明渊弑父,只是有人看到他行色匆匆地出宫,并且衣袍上还带了血迹?”

夜明慎点点头,“正是如此。”

晋王久久不语。

若是夜明慎只说是亲眼看到了夜明慎弑父,他或许还会怀疑一下。

可是现在,他分明就只说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断。

而且,时间上来讲的话,再结合皇上的死因,的确是对得上的。

夜明渊行凶后离开,当时寝殿并无外人在,半个时辰,光是流血,就能让皇上流死了。

“这件事情,咱们还得再看看。你不该那么着急地给夜明渊定了罪名,你可知道,没有玉玺,你如何登基?如何颁布诏令?”

夜明慎似乎明有些后悔的神色,表情有些无奈,“我当时也是气急了,再加上后来派人去他的府上后,才发现他的家眷以及那些谋士都不见了踪影,我这才急了。”

晋王突然就点了点头。

突然之间,连自己的家眷都不见了踪影,换成谁,都会觉得他是早有预谋的。

不然,为何要如此安排?

“那现在怎么办?他已经进了蜀地,而且得到了肃王的认可。他手上拿着皇上的遗诏呢。”

夜明慎突然就黑下脸来,“那玉玺是不是也在他的手上?”

对此,晋王只是摇了摇头。

大夏朝不能一日无君呀。

在诸多大臣的拥立之下,夜明慎已然称帝,当然,登基仪式,还在要先皇下葬之后,才能举行。

只是,玉玺,的确成了一个大难题。

蜀地,肃王府。

肃王虽然承认了他的身分,可是,并不太赞成他在蜀地称帝。

况且,这也不合规矩。

对外,他夜明渊就是弑父夺位的凶手。

“肃王叔,若是你不信,我可将玉玺拿出来,请您辩认。”

夜明渊也是赌这一下了。

若是肃王想要杀他,那他没有兵权,仅凭着这点儿亲兵,定然也是护不住他的。

而且,若是肃王真想杀他,早就动手了,他又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夜明渊就是赌肃王会站在他这一边。

他知道肃王和楚阳的关系好,所以,才会在投奔楚阳无果的情况下,改道蜀地的。

否则,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肃王确认过了玉玺的真伪之后,便十分恭敬地将玉玺奉还了。

肃王不傻,他的身分地位,都不足以令他登上那个位置,所以,就算是他得了玉玺,也没有什么用。

没有人会拥立他的。

倒是这个夜明渊,手上不仅有皇上的遗诏,还有玉玺,皇上的心意已然明了了。

“如此,还请殿下莫急,此事当从长计议,实在不行,本王在蜀地,也可保殿下性命无忧。”

有了这句话,夜明渊自然就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