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砚愣了一下,“您说的是叶世子和那个环环?”

“嗯。叶世子现在可是负责着工部呢。咱们的淬铁的技术,现在刚刚正式地进入朝廷,我现在担心,是有人在打我们这项技术的主意。”

“是,属下明白了。”

“不仅如此,你还得跟皇上说一声,最好是今天,直接先给叶兰铭诊个脉,看看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情蛊之类的。”

“是,属下立刻去回禀皇上。”

皇上这些日子太过忙碌,每天晚上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用。

所以,霍瑶光才会直接把古砚叫过来。

眼下见他这点小事也要去劳烦皇上,不由得暗骂这古砚是块木头。

“此事你也不必要去回禀皇上,他现在正忙着大事。这样,你以皇上亲卫的身分去一趟抚安伯府,然后再借机与叶兰铭单独说话,以你的本事,不知不觉间探个脉,应该很容易吧?”

古砚一时被夸地找不着北了。

主要还是被这位解毒圣手给夸了,就更高兴了。

“是,娘娘,属下明白了。”

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了。

古砚除了功夫好之外,现在在皇上身边的身分,自然是最有利的一点了。

他想见到叶兰铭,自然是分外容易。

一个时辰之后,古砚面色古怪地回来了。

“娘娘,叶世子的体内并不曾发现有催情药或者是情蛊之类的脉象,只是,却又与常人有些许的不同,而且,属下注意到,叶世子的眼神似乎是有些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

“叶世子的眼神明显有些飘,而且注意力常常不能集中。属下与他对话约莫有两刻钟,可是他中间频频出现错误,这与属下印象中的叶世子,有着极大的不同。”

“还有呢?”

“属下近距离地看过他,没有易容,是他本人无误。”

因为觉得叶世子前后的反差太大了,所以古砚以为这是一个假冒的。

结果,仔细地确认过之后,确定这是其本尊无疑。

霍瑶光倒是惊诧,他竟然还能想到这一层。

“可有见到那个环环?”

“不曾。这个时间,她许是在内院。”

霍瑶光顿时心生警惕,叶兰铭的身体出现了这么明显的不同,难道抚安伯和抚安伯夫人都不曾注意到?

还是,只是单纯地以为,这是因为公务繁忙所致?

“找个机会,将那个环环带出来。还有,记得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娘娘。”

古砚虽然嘴上应了,可是又有几分迟疑,“娘娘,这抚安伯的守卫森严,若是从内宅带走一人,只怕也有些难度。”

“放心,我会让安清郡主配合你们,让环环自己走出抚安伯的大门,届时,你们再动手。”

“是。”

霍瑶光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便差了穆晴去抚安伯府了。

“娘娘说郡主的字是极好的,昨晚上皇上看了之后,也是连连夸赞。”

叶夫人听闻儿媳妇在皇上和皇后眼里落了好,自然是分外高兴。

“有劳姑娘了。不知姑娘今日登门?”

“娘娘昨日听郡主提到了京城的一家染坊,心里有些想法,可是娘娘身分尊贵,不能轻易出宫,所以便差了奴婢前来,代娘娘前去观摩一番。”

“原来如此。”

叶夫人倒也不曾多想,她记得安清郡主的陪嫁里面,好像是有一处染坊来着。

“只是,郡主现在怀有身孕,只怕也是不太方便。”叶夫人又有些担心了。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孙儿,可不能出事呀。

安清郡主接收到了穆晴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母亲放心,儿媳派身边的人和穆晴姑娘一起去。”

叶夫人见穆晴没有意见,也就放心了。

安清郡主派了自己身边的嬷嬷与穆晴同往。

她们前脚刚出府门,安清郡主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又将环环叫来,差她追上两人,去传个信儿给嬷嬷。

环环不疑有它,也便紧跟着出门了。

而外面的人,也只知道环环独自一人出府了。

至于去做什么了,又去向何处,便无人知晓了。

所以说,安清郡主也是一个聪明人。

如此,既不会将疑点都锁定在自己身上。

同时,还能让所有人都看到,是环环自己一人出门的。

环环出门之后,拐了两个弯,没有寻到穆晴等人的踪迹,便调头去了相反的方向。

古砚带人隐在暗处,原本想要动手了,可是看到这个环环突然转了方向,再加上她的眼神都变了,便多了个心眼儿,一路上都尾随着她,到了一处糕点铺子。

这铺面不大,而且一看,就是卖一些廉价的糕点,也就是寻常百姓们爱吃的。

环环以买糕点为由,进了铺子,一转眼,便看不到她的人了。

由此,古砚断定了这家店铺,定然是有问题的。

打了手势之后,几人散开。

古砚则是直接就跃入了这铺子后面的小院儿。

轻走两步,到了窗下,半蹲靠墙,屏住了呼吸。

“那个安清已经起疑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我的身分尽早会暴露。”

“可是主子交待的任务还不曾完成。若是实在不行,便直接先一步杀了那个女人。至于抚安伯府的其它人,可以慢慢来。”

“可若是如此,不知是不是会破坏了主子的计划?”

“现在这个时候了,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回去之后盯住了安清郡主,看看她最近几日是否会出府。若是她不出府,便想个办法诱她出府。”

“是,那叶兰铭?”

“他还有用处,暂时不能死。”

古砚眯眼,抬手,作了一个动作。

环环在离开这里之后,便被古砚一年手刀给劈晕了。

同时,那家糕点铺子,也被古砚派人暗中盯上了。

古砚直接将人带进了宫,砰!

原本昏迷的环环被人突然这么摔了一下,顿时就醒了过来。

还觉得自己的胳膊和腿都有些痛。

待看清楚了这里并不是抚安伯府,也不是其它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之后,脸上一阵惊恐之色。

“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做什么?”

霍瑶光着了一身浅蓝色的常服,面容浅淡地看着她。

“先说说你是什么人吧。”

古砚在将人劈晕之后,就已经查到了问题所在。

叶兰铭的体内并没有发现情蛊之类的毒物,可是在这个环环的身上,却发现了一丝古怪。

不是蛊虫,只是,此女竟然在修炼媚术。

再辅以媚药,自然而然,就可以将人给迷惑得失了本心。

当然,叶兰铭此人的定力不俗,若不然,早在救下这个环环的第一眼,便已中了她的媚术。

环环眼见一切都被揭穿了,也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呵,是那个女人自己蠢,怪得了谁?明明叶兰铭没有被我迷惑住,是她给了我机会,让我三番两次地出现在他面前,叶兰铭会中招,也是她自己没长脑子!”

霍瑶光轻笑,“倒是个伶牙俐齿之人。只是不知道,面对这宫里头的数十种刑罚,你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环环的面色一变,“你少在这里诈我!”

话落,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再次张望之后,才再次出声,“这里是皇宫?”

霍瑶光看她将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古砚,并且,还似乎是在不经意间做出了一些十分柔弱又被惊吓的模样。

还真真是容易让人看了心软呢。

可惜了,那人是古砚。

“省省吧。你的这点儿媚术,在他身上不起作用。还有,你的媚术,对女人应该无用吧?”

环环怔了一下,明显是被戳中了痛点。

“糕点铺子那边,直接动手。若有逃匿者,杀无赦。”

“是,娘娘。”

环环这才意识到,被盯上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不!”

可惜了,她的这声不,霍瑶光已经没兴趣听到了。

人被押下去,而古砚也已经下去安排了。

青苹给她换了一盏热茶,“娘娘,要不要再故意放条漏网之鱼出去?”

“不必。本宫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青苹的眸光一闪,“您的意思是,暗族?”

霍瑶光笑着点头,唇角勾起的弧度不是很明显,却很漂亮。

“安国公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着露露面儿了。”

青苹的心头一动,会是他吗?

“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手底下的人作妖呢。敢打工部的主意,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几个。本宫倒要看看,他还能使出多大的本事来。”

霍瑶光没想着非得去撒饵钓鱼。

在她看来,对付这种人,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就是来一拨,灭一拨。

直到对方再也没有棋子可用了,只剩下孤家寡人才好了。

第246章 坦白

霍瑶光这种看似是有些笨的法子,其实的确是最直接,也是对于幕后主使来说,最让他生气的。

因为霍瑶光的做法,直接就捣毁了他的一个据点。

这让暗族那边的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愤怒。

霍瑶光既然能肯定环环是暗族人,那么,对于幕后主使,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疑问。

而就在这个时候,元朗被宣进了勤政殿。

勤政殿是什么地方,哪有人不知之理?

自楚阳登基之后,元朗还是第一次踏入勤政殿。

他甚至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有机会再与楚阳这样近距离地接触。

之前,他曾打过霍瑶光的主意。

纵然是没有侵犯她,可是仅仅是掳走她这一条,便足以判自己死罪了。

眼下,他真的是有些心底发毛了。

以往,他或许还觉得自己有资格与他争一争。

可是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自己还拿什么跟他争?

而他再也不是安国公府世子了。

两个人的身分地位的差距还不足以让他变得消沉起来,更要命的是,他知道了父亲的那些隐秘的事情,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多余之人。

他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每每想到了当年自己父亲做的那些事,他就没有办法再能平静地去面对霍瑶光。

他曾经以为,父亲是真地看中了霍瑶光,所以才不愿意让他退婚的。

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父亲早就猜到了霍夫人的身分,所以,一直都是想要利用霍瑶光。

包括,那个红果,现在他也终于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在暗中做的手脚。

哪怕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父亲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回来。

哪怕是皇上下了旨,惩罚了安国公府,可是他仍然不敢回来。

因为他太谨慎了。

若是回来了,一旦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那岂非是自投罗网了?

他很清楚,皇上没有那么容易就饶了他的父亲。

有些事情,他知道了,皇上想要查到,只怕也不是那么困难的。

“皇上。”

看到明显有些颓废的元朗,楚阳的眸光中是嫌弃中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得意的。

其实曾经做为对手,楚阳还是觉得元朗这个人还不错。

虽然嘴上一直不肯承认,可是至少,他于某些事情的安排或者是见解上,比起夜明慎那几个皇子,可是高明太多了。

换言之,这个元朗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只是,在霍瑶光的事情上,他失算了。

只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出现了中途退婚,从而让他彻底地失去了霍瑶光的这个结果。

“看你这样子,是打算修仙去了?”

对于这样的讽刺,元朗也只当是没听到。

能说什么?

说什么都不对。

自己这么多年,没少跟他作对。

两人的关系,可以说从来都是敌非友。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成了现在这样的一种状态。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或许是之前元夫人的话,对元朗的打击太大了。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缓过来。

看到他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楚阳就来气!

他的确是痛恨这个元朗,恨他竟然敢打自己媳妇儿的主意。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后来在西京时,如果不是他在暗中安排人通风报信,自己在西京的一些政务和军务会这么顺利。

所以,对于元朗,楚阳的心境也是复杂的。

对这个人,是既恨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惜才。

不得不说,元朗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很有才华的。

只是,可惜了,他姓元!

当初元家人对于楚家所做的一切,他可都记着呢。

想要就此抹过?

那怎么可能?

就算是不能将元家人都灭了,可是至少,也得将那个罪魁祸首给杀了。

不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那些亲人!

说到底,楚家人,也是因为自己,才会惨遭横祸。

如今自己顺利登位,可是自己的那些已经归天的亲人,又要拿什么来祭奠他们?

所以,对元朗的惜才,并不足以让他压下对元家人的恨!

特别是,对安国公,不对,现在是安国侯的恨了!

“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

元朗的眸底闪过了一丝清明,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事。

“没有。我知道皇上还在追查当年楚家灭门一事,皇上如何查,如何处置,都是皇上的权利。微臣只想见皇后娘娘一面,不知皇上是否恩准?”

“不行!”

楚阳想也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笑话!

明知道他在觊觎着自己的媳妇儿,怎么可能还会让他继续打霍瑶光的主意?

“早知道皇上是不会答应的。”元朗倒是没有失望,只是苦笑了一声,“皇上就不想知道,微臣为什么想要见娘娘吗?”

楚阳冷下脸来,眸底泛着寒光。

“皇上,若是您如此介意,那不知,是否可以让微臣的娘亲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楚阳的眸光一转,“安国侯府如今早已经自由了。安国侯夫人若想进宫请安,只需递上自己的文书便可,何需让你专程来跟朕请示?”

“皇上,当年楚家的事情,的确与我元家有关吗?”

“有。”

楚阳没有瞒他,他既然敢这么问,就代表他应该也查到了一些。

再者,旨意下去这么久了,可是安国侯一直不曾出现,十有八九这是打算彻底地放弃安国侯府了。

换言之,安国侯府是好是坏,是喜是忧,都与他无关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再去遮掩了。

“皇上,微臣当初拿一些隐秘消息与皇上交换时,便曾恳求过皇上,请您将来若是有能力之时,能答应微臣一个条件。”

楚阳的脸色不变,“可以。但是这个条件,不能违背朕的底限,不能让朕违反原则。”

元朗的心头一滞,立马就有些慌了。

听这意思,皇上是摆明了不肯放过元家人了。

“皇上,微臣只求您,能放过家母,饶她一命。”

楚阳冷笑,“当年安国侯与赵家人以及裴氏密谋对楚家灭门时,可从未想过楚家也有老弱妇孺。”

这是事实,将元朗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是皇上,您有证据吗?”

这才是关键。

没有人知道当年安国侯是如何参与其中的。

因为所有人的手中,都拿不出任何针对他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