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没有分开,而是住在了一处院内。

让水堂主给溜了,后来这一次又一次地袭杀救人,应该就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只是不知道,能否将元庆这个老匹夫给引出来。

在凉州的第一晚,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所有人,也算是在开始了追捕行动以来,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楚成都觉得这一觉,睡地实在是太解乏了。

“大家不可疏忽,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当值的人,务必打起精神来。”

“是,王爷。”

除了他们这里,外面还有几千的将士守着。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被人救走,那只能说,他们这边的人也太没用了。

水堂主看着前方灯火辉煌的城池,一脸凝重。

“主子,您看,咱们今天晚上要不要动手?”

他前面,还站了一个身穿白色锦锻,身形略有些伟岸的中年男人,正是消失了近一年之久的元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千里眼,表情微寒。

半晌之后,才低声道,“不可再贸然出手了。”

水堂主一愣,遂有些不解,“主子,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少主被他们押解入京?”

“若是真地入了京,兴许救人成功的可能性就能再大一些。”

元庆在京城经营多年,若是真想要救人,还是可以想出几个法子来的。

“可是主子,少主已经进去过一次了。”

元庆突然就勾起了唇角,“是呀,他都进过一次天牢了,不是照样出来了?这一次,就算是真地关进去了,很快也就可以再出来的。”

水堂主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只好顺从道,“是,主子。”

“水堂主,前面的数次救人行动,你都太着急了。白白地损失了我们暗族那么多的高手。十六王爷在明,暗中还有皇上身边儿得力的侍卫,你觉得,咱们救人成功的机率,能有多大?”

水堂主的脸色白了白,没敢再说话。

事实上,他是觉得自己护主不利,所以才会导致了少主被擒。

他是想着将功补过呢。

哪成想,人家对方就是故意在等着他出手呢。

正好,就这样没有什么悬念地,处理了他们暗族一大批高手。

这心思,不可谓不精明!

“传令下去,沿途所有人,都不可再动手。没有我的命令,便是有机会,也不可出手救人。”

“是,主子。”

水堂主已经想明白了明镜这一路上为何会走地这么慢了。

这是在故意引诱他们的人现身呢。

可惜了,都死了这么多高手了,他才醒悟过来。

果然,他还是不及主子的睿智呀。

“十六王爷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垮我们暗族了?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元庆将手中的千里眼一抛,直接落到了水堂主的手上。

“准备一下,我们先一步进京。”

“是,主子。”

水堂主思前想后,还是将索凉的事情说了一遍。

“主子,少主前后两次大难,都跟这个索凉脱不了关系。属下原本想要把她与少主分开行动的,可是少主不肯。您看?”

元庆的眸光微暗了一些,“不必理会。索凉是他的未婚妻,他想护着,那便护着吧。”

水堂主搞不懂了。

主子不是一向最看不起那些儿女情长的人吗?

怎么到了少主这儿,竟然是这等反应了?

“在他们押解的这支队伍里,我总觉得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可惜了,你们之前的救人过程,我不曾亲眼目睹,眼下,倒也无法确认了。”

若是他知道,那第三方便是元朗,是他的亲儿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到指着元朗的鼻子,大骂他不孝!

“可以不救人了,不过,还是得想个法子,将这第三方势力给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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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玲儿的出现,是为番外准备的,正文中,不会再有关于她的过多的描写了。然后,月初了,发个红包,提前庆祝一下双十一吧!

第288章 交易

第288章

皇城外十里之外,一队装备精良的侍卫乌泱泱地散开,身上气势全开,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十余丈外的一座旧亭之内。

“朕还以为,安国侯要再隐匿一阵子,才肯出来相见的。”

这一声安国侯,也不知是否在故意羞辱,总之,就是让人听了十分地不舒服。

元庆倒也并不在意,微微一笑,“皇上又何必故意出言相讽?今日请皇上出来一叙,也不过就是想着给你我之间的恩怨做一个了断罢了。”

楚阳冷哼,“了断?这么说,安国侯是打算想要自绝于此,以偿我楚家数百条人命了?”

元庆的眸光微闪,却并不着急。

“皇上何必如此?如今你已君临天下,是大夏之主,威震四方,收服诸边小国,你的丰功伟绩,只怕还会超越了先帝,成为真正的千古一帝。既如此,心胸又何必如此地狭隘?”

楚阳身上的戾气大增,狭隘?

这人还真敢说!

这么多的人命,在他眼里,竟是如此地不值一提?

“朕就是狭隘了,你又能奈我何?元庆,楚家的仇,朕必须要报。”

元庆的眼睛微眯了眯,“这么说,皇上是不肯放过暗族了?”

楚阳呵了一声,“别把自己的位置摆地那么高。朕想杀的,只是你一个而已。记住,任何时候,你都代表不了暗族。”

“看来,皇上是早有打算了?”

“你不也一样吗?派人劫持朕的儿子,还妄图将朕的皇后带走,你不也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元庆一噎,似乎是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地不留情面。

“你真以为逆血丹是那么好炼成的?”

元庆的眸光微凝,“你连这个都知道?”

“怎么?你以为朕不应该知道?”话落,楚阳笑了笑,“朕登基以来,翻阅了不少的史料,元庆,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有关暗族的记载,都被你们给毁了吧?”

元庆一怔,他还真地以为有关暗族的记载,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毁掉了。

而且,当年清妃入宫之后,还曾多次地证实过这一点。

怎么现在,反而是出现了转折?

“既然来了,那不如就先坐下好好聊一聊。我们本为君臣,走到这一步,也不知将来的暗族,是福是祸了。”

楚阳话落,率先在凳子上坐了,同时,一招手,小德子带人端了茶点进来,将东西一一摆好了,再度退下。

元庆看着楚阳浅酌,一时看不清楚这个年轻的帝王,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呢?

他凭什么就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了?

是他太狂妄,还是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早知今日,当年就应该再助嘉恒帝一臂之力,直接将这个祸害给杀了的。

元庆面色阴沉地在其对面坐下,看着桌上摆的这些东西,无一不精致,倒是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个兴致。

“咱们一件一件地说吧。”

楚阳喝了几口茶之后,先开口了。

与此同时,对面的元庆亦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先说说清妃吧。虽然她人死了,可是我对她还是挺好奇的。明明是赫赫族人,到了了,怎么她的主子,竟然会是你?”

元庆的手微抖了一下,不过因为是置于自己的膝上,所以并不可能被楚阳所察觉。

“你为何就认定了她是我的人?为什么,她就不能是赫连墨的人?”

连赫连墨都知道,看来,这个元庆果然是深藏不露。

“她若是赫连墨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处处于朕作对?”

元庆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皇上不如直接说,她若是赫连墨的人,又怎么会对赫赫的天命之主动手?”

楚阳浅笑,“你果然是什么都知道。”

元庆也跟着笑了笑,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间倒变得古怪了起来。

“当年清妃害死穆远宜,也是你下的令?”

“怎么可能?”

元庆摇头,当年他可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穆远宜弄到自己身边的。

可惜了,武宁侯府守地跟铁桶一般,自己压根儿就找不到机会下手。

再者,清妃虽然是听命于自己,可是不代表了,她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了思想的木偶。

她心底痛恨穆远宜,又怎么可能会让人家好过?

“清妃入宫,是你安排的?”

元庆点点头,没有否认。

楚阳早料到会是如此了。

“其实,朕一直想不明白,清妃入宫,于你而言,能带来什么好处?还有,当初她入宫之时,你便已经知道了她的身分?”

“知道。”元庆也毫不隐瞒,有些真相既然已经碰触到了边缘,那不如索性就将这一切的遮挡尽数地清除掉。

如此,倒是可以让大家都看地真切。

也能让彼此都明白,各自的底限在哪里,各自的目的,又是什么。

“清妃其实很聪明,她知道应该如何获得圣宠,知道皇上的心头有颗朱砂痣,便想着应该如何才能将那颗朱砂痣慢慢地淡忘掉。她不像裴氏等人那般蠢,总以为,自己只要使尽了心机,便可以取而代之。”

说到这里,元庆轻哼了一声,满目的不屑,“活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死人?”

闻言,楚阳沉默了。

的确如此。

在感情的世界里,活人,永远都是争不过死人的。

在嘉恒帝的心中,穆宛如在她最美的年纪里去世,而且,此生都不曾为他所拥有,原本就是他心头的一大缺憾,再加上又早早地香消玉殒,更是成为了他心底永远的一处白月光。

这样的爱、痛,这样的情感,其实是真地可以深及骨髓的。

其实,在这么多年里,皇上对霍瑶光的态度里,多多少少是能体现出一些来的。

若非是嘉恒帝对于穆宛如的那一点心思在,也不可能总是在关键之时,护上霍瑶光一二。

突然,楚阳想到了某一种可能!

穆远宜原本就不是穆家女,就算是自小被抱至穆家,这五官上也不可能真地就与穆宛如太相似了。

而且,他曾经看过画像,事实上,两人的五官相似度并不高,反倒是神韵上,有那么几分的相似,且都是较为清冷喜静,不喜热闹的性子。

这些相似,倒极有可能是后天里塑造出来的。

可是五官呢?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霍瑶光的五官,与穆宛如有着相似之处呢?

楚阳的眸光倏闪,想到了元庆对于穆宛如做的一切,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是心思深沉,手段狠辣。

楚阳收回思绪,强行将心头的震撼压了下去。

“你与清妃之间到底是单纯的合作,还是她必须完全地听命于你?”

“起初,我们两个的确是合作关系,而且,一直以来,她也并不清楚我的身分。只是,后来,她胆敢对穆远宜动手,触动了我的逆鳞,所以,没多久,她就失宠被发配到了冷宫。”

楚阳的睫毛微颤,手指微僵,“你做的?”

“也不全是。清妃是个聪明人。料到了我会震怒,所以,自己也十分地配合,乖乖地进了冷宫。并且,十里的时间里,她再不曾动过要重获圣宠的心思。当然,她也知道,对于我而言,不差她这一颗棋子。”

这说辞,还真地是有些伤人呢。

“事实上,清妃不仅仅只是为了让你息怒,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些暗地里的事情需要她这个主子亲自去做,所以,才会借着被打入冷宫的机会,可以随意地离宫了。”

楚阳说完,元庆笑了。

“皇上的心思果然敏锐,老夫佩服。”

佩服?

屁话!

楚阳才不信。

从这个老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皇上,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

楚阳挑眉,这人倒是不怕死,还敢主动提及?

“皇上,我知道阿治出手险些伤了您的妻儿,只是,如今他们不是没事吗?再者说了,我元庆可以在此承诺皇上,只要皇上将人放了,我保证,不会让阿治再踏入大夏的境内一步。您意下如何?”

还真是狡诈!

楚阳对这个元庆的认知,当真是又加深了一步。

就以轩辕治如今在暗族的地位,又何需他亲自出面?

诸多的事情,不都是可以靠着指挥别人来做?

就好比现在坐在这里的元庆,不也是如此吗?

“看来,你好像是没有认清楚形势呀。”

楚阳懒洋洋道,“元庆,你以为朕为什么要将轩辕治抓回来,而不是直接就地格杀?”

元庆的眸光一闪,一抹凌厉自他的眸中闪现,“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逆血丹的事,我大夏有多少无辜女子命丧于你们的刀下?还有,蒙山铁矿一事,你不觉得你应该再给朕一个交待吗?”

元庆顿时一噎,“蒙山之事,皇上不是都尽数知晓了吗?又何必再多问?”

“哈!朕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从你嘴里说出来,是否承认,这就又是一回事了。”

元庆的手紧紧地攥着,若非是时机和地点不对,真想直接就跟他大打一场。

“皇上,蒙山一事,你已经将我们的人尽数斩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有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开采了多少的铁矿?还有,这些铁矿都去了何处,你又拿来做了什么交易,这些,难道你以为朕就可以不追究了?”

元庆阴恻恻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突然大笑,“好!好呀!”

连笑数声之后,才又道,“皇上不愧是当年先皇所看中的人选,果然是不同凡响。那个嘉恒帝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无能之辈!”

到了这个时候,再来贬低嘉恒帝来抬举他,还有什么意义?

“皇上,你手上有人质,老夫的手上,也未必就没有。”

楚阳眯眼,“哦?”

“任宁非此人如何?”

皇上的眸光一紧,未曾料到,他竟然会拿朝中的诸多大臣的性命相要挟。

“其实,老夫手上现在的人质也不多,总共不过二十余位大人罢了。当然,这其中,就包含了您一直十分看中的任宁非,以及其它的几位后起之秀。你说,要是让他们现在就死于非命,会不会影响了你的大计?”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楚阳真是恨不能直接就跃过去,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人呢?”

“其实,皇上之所以答应会来,不也是因为查到了几位大人家出现了异样吗?”

楚阳抿唇不语。

他说的没错,正是因为他知道某些人出事了,所以,才会答应与元庆单独一会。

完全没想到,他手上,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做要挟。

“你们抓了老夫几个人,放几个。我这边,亦是一样。按人头来说,皇上,您可是不吃亏。”

的确,几个对上二十几个,怎么看,也是楚阳占了便宜了。

只不过,楚阳一位帝王,却要受这等的威胁,心里委实撮火!

“皇上也不必气馁。我只为救人而来。你放心,只要皇上放人,老夫必然下令将人质也放了,然后我们消失在大夏,自此之后,轩辕治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大夏的领地上,如何?”

此时的元庆,一脸自信。

因为他知道,皇上是一定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的。

事实上,皇上就算是恨不能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也一定要想想那么多的肱骨大臣。

一旦这些人死了,朝堂上必然引起震动,而且,这还直接影响到了楚阳这位新帝的名声。

楚阳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头火压了下去,“朕还有一个条件。”

“皇上请说。有关蒙山铁矿一事,你必须要给朕一个交待。否则,就算是交换了人质,你应该相信,朕有的是本事,将你们截杀在大夏。”

这话,说地有些自负,还有些狠。

可是元庆知道,楚阳从来不是一个会只说大话的人。

他敢这样说,就代表了他势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皇上想要怎样的交待?”

“还是刚刚那几个问题,朕要知道实情。”

元庆沉默了一会儿,“铁矿开采的量并不大。一来是因为发现的时间并非很久,再者,动静太大,也会引起百姓和官府的注意。所以,量不大,而且,正如你们先前所查,都运到了百夷。”

“好处呢?”

“百夷给我们暗族提供了一些相应的物资。皇上既然查到了暗族的许多资料,而且还下了禁海的命令,想必就已经知道,我们岛上的物资匮乏,所以,需要外援。”

楚阳的唇角微微勾起,元庆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

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肯乖乖地交待出一切呢?

“那好,朕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补偿五十万两白银给朝廷,蒙山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元庆的眸光一缩,“五十万两?”

楚阳挑眉,“怎么?舍不得?”

“皇上,我元家的产业已尽数落于你手,岂止是百万两?”

楚阳则有些赖皮一般道,“那又如何?此一事,彼一事,既非同一事,何来关系?”

元庆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纵然是他在事前转移走了大部分的家产,可是他留在京城的那些不能动的,或者是也动不了的家产,绝对不会低于百万两银子。

可是眼下,这些,楚阳不仅收了,而且还收地心安理得,丝毫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的。

“皇上,你这是要将我们暗族逼上绝路不成?”

“呵呵,只是区区五十万两白银,就是将你逼上绝路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朕收了你们元家的那些家产,你以为,朕会只跟你要五十万两白银?”

说到此处,楚阳的上半身前倾,一脸危险道,“还是你以为,你们杀的那些人,还不值五十万两?”

元庆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值吗?

当然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