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德子也是不知情的。
所以,从他这里走漏消息的可能性不大。
反倒是有可能,远在凉州的楚成是被人盯上了。
又或者,凉河郡的河林县里,还有着某些人留下的暗线。
所以,那片荒山被楚成这边一发现,对方也就有所察觉了。
所以,干脆就直接把信送到了十六王爷那里,然后再想着看看他们兄弟斗?
若是换了那个嘉恒帝,第一反应,定然是会先疑心明镜了。
毕竟,如此隐密之事,他是如何知晓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是知情者,更甚至于,他原本就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甚至是主谋!
可是,现在的帝王,是楚阳。
所以,对方可能要失望了。
楚阳和明镜虽然是有多年不曾相见,更不曾一起共事,可是就凭着明镜一直专心地帮他培养暗卫,并且毫不犹豫地将皇室暗卫交还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就知道,明镜是一个对权利没有欲望的人。
更何况,若是明镜真有这个心思,有的是机会取而代之,又何必如此地费力?
楚阳也不是吃素的,他在不知道明镜替他掌管着皇室暗卫的情况下,还能在嘉恒帝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出自己的势力,可见其手段和心计。
如此卑劣的离间计,在他这里,根本就行不通。
“朕现在倒是有些担心楚成和叶兰铭了。”
霍良城也想到了什么,“皇上,不如,微臣去一趟凉州?”
李相直接阻止,“不妥。皇上,以微臣看,不如由十六王爷亲去。他是亲王,首先这身分上来说,去了也能镇镇场子。”
霍良城摇头,“只怕亲王的身分,在那里也未必能有作用。对方敢打这些小心思,应当就是有所准备的。”
楚阳点头,“岳父言之有理。而且十六哥回京的时间不长,眼下正忙着婚事呢,不能去。”
明镜的表情一僵,“婚事不急。还是我去吧。”
楚阳给了他一记凉凉的眼神,“安静地在京城待着!什么时候选定了王妃,什么时候再离京。”
明镜的嘴角一抽,无语了。
梁国公想了想,“皇上,不如,让安世子前去,您以为如何?”
楚阳倒是真地认真想了想,“来人,传夜容安来见朕。”
“是,皇上。”
霍良城仍然有些担忧,“皇上,安世子才华横溢不假,只是,他过于年轻,只怕,还得去一个有经验之人才好。”
“霍侯爷不必担心,这几年,安世子和叶兰铭都历练了不少,处事还是有些章法的。”
李相的宽慰之言,倒是让霍良城多看了他一眼。
“皇上,眼下,您是不是当召大公主及其驸马回京了?”
楚阳的眸光微闪,轻笑了一声,“是该将她叫回来了。这几年,她倒是看起来安分的很,朕还以为,她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介女流,所以想要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呢。看来,朕是高看了她了。”
“皇上,一切未曾有证据,不能妄下判断。”
“放心,朕心中有数。”
接下来,夜容安急匆匆地赶赴凉州,同时,还带去了大公主返京的旨意。
穆远宜在宫里头住了三天之后,还是被霍良城给接走了。
霍瑶光虽然不舍得,也不能一直让自己的父母分地而居呀。
穆远宜一走,霍瑶光又搬回了承乾宫。
大宝天天到承乾宫这里来请安,举手投足间,那种太子的气势,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霍瑶光的孕吐症状明显地有了好转。
可能是因为月份大了一些,所以就过了那个劲儿。
这让楚阳很高兴。
只要是能吃进东西去,那一切就都好说。
虽然食欲并非是多么好,可至少,吐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有时候,一整天下来,是一次也不吐的。
这可是让楚阳格外地高兴。
而夜容安抵达凉州没多久,就有消息传回来,说是叶兰铭受伤了。
其实事情倒也简单。
叶兰铭在一次外出时,意外中救下了一个人,是位姑娘,看她可怜,也便给了她些吃的,然后将人交给了手下去安置。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叶兰铭倒是长了记性。
可是谁知道,这位姑娘貌似还有些来历,竟然引来了不少人的追杀。
叶兰铭这才正视起这件事来。
最后,将那位姑娘安置进了自己暂住的府邸,最终确认了姑娘的身分,竟然是于成家的一个小妾。
这于成家,便是大公主的驸马。
而叶兰铭,也是在保护这个小妾的过程中,才受了伤。
楚阳不可能不多想了。
又跟大公主有关!
好在夜容安去的及时,估计那个于成家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因为顾不上了。
圣旨下了,他就得奉旨进京,否则,抗旨不遵,那可是要杀头的。
楚阳下了密旨,让楚成先仔细地审问那个小妾,之后,再挑个时间,将人秘密地带到京城来。
再说大公主和于成家夫妻俩接到圣旨之后,便命人收拾箱笼,第二天,便出发了。
公主的鸾驾,自然不会太差了。
而且这一路上随行的人员物品,都不会少了。
再加上了护卫家丁仆从,数百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大公主是个聪明人,之前父皇驾崩,后来夜明慎和夜明渊二人打地不可开交,她始终不曾参与进去。
就是因为她自小生于皇室,太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
阵营这东西,可不是能随便站的。
所以,于家成也一直被大公主勒令,不得与任何一方的官员有所牵扯。
好在,于家成只是生得相貌上好看一些,并不是一个有真本事的,当时在凉州的官职也不高。
堂堂的驸马,也就只是领了一个五品的官职。
于家成心有不忿,可是又敢怒不敢言。
中途,到了一处驿站落脚,大公主身分尊贵,自然是得住最好的房间了。
“启禀公主,驸马爷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公主。”
二人成婚已有多年,大公主膝下也育有子女,即便如此,大公主还是做主给于家成备了几个通房丫头,当然,也仅仅只是丫头。
“公主,一路辛苦了。我来看看,您这里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你们先下去吧,本宫与驸马说说话。”
“是,公主。”
大公主的脸色陡然转冷,“于家成,说说吧,你都瞒着本宫做了些什么?”
于家成心头一颤,面有尴尬,“公主这是哪里话?我这所有的事情,您不是都知道吗?再说了,咱们这几乎是天天在一起,我能有什么可瞒着公主的?”
一边儿说着,人已经凑了过来,顺势就在大公主的手上摸了一把。
大公主冷笑,“于家成,你以为本宫是什么也不懂的毛孩子不成?若是无事,皇上怎么可能会突然下旨命你我回京?”
于家成的心思一紧,面上却是越发地镇定了。
“公主,您还不信我吗?咱们夫妻多年,本为一体,我若是心思不正,咱们的孩子也都要受到牵连,我能做那种没脑子的事儿吗?”
大公主却是温柔地笑了笑,“那可保不齐。”
于家成没料到今日的公主,竟然格外地不好说话。
“公主,您的亲妹妹现在可是百夷的太后了,而且,现在百夷的使团也到了京城,据我猜测,宣您回京,十有八九,也是百夷太后的意思。”
“她?”
大公主一时竟然有些信了。
六公主的确是她的妹妹,哪怕不是一母所生,可是在宫里头,也算是一块儿长起来的。
而且,再仔细地回想这么多年,自己貌似对这位妹妹还算是不错。
若果真如此,倒也是说得过去了。
于家成看她信了几分,便再接再励,“听说百夷还派来了一位公主,准备和亲呢。可见您的六妹妹是一心向着咱们大夏的。兴许呀,皇上也是不想让人觉得他为难了你们这些侄女,所以才会想着把你召回来,然后再赏我晋升什么的。”
大公主嗤笑,“你就做梦吧!这位皇上,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夜明慎,他的心思通透着呢,可不好糊弄。”
“您放心,我离京多年,在外面,也是学了不少东西的,总得给您长脸不是?”
这番话,倒是说得大公主心花怒放了。
她就喜欢于家成的这种将自己的身分摆正的态度了。
“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这次回京,本宫会找机会跟皇后和皇上说一说的。你之前在凉州,其实一直也有晋升的机会,只是本宫觉得局势不明,所以给拦了。如今嘛,本宫也就只剩下一位弟弟了,而且还是一个明显就没有指望了的弟弟…”
说到此处,大公主的脸色,略有些不太好看。
于家成跟在公主身侧多年,惯会看她脸色行事了。
“公主放心,如今登基的是您的皇叔,这几位侄子都出了事,总不能让侄女也出事,皇上的心,清明着呢。”
大公主明白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觉得皇上不会再拿这些公主开刀了而已。
仔细想想,自己以前好像也没有得罪过这个小叔叔,应该不会对自己发难吧?
大公主的年纪,可是比楚阳还要大。
可是偏偏,这辈分上落了下乘。
“既然知道皇上是个有主意的,回京之后,将你的那些小心思收敛一些。还有,那个贱婢可曾抓住了?”
于家成的眼神一暗,“公主放心,那贱婢虽然是在叶兰铭手里,可是她也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她不敢招供。”
话虽如此,可大公主仍然有些不安。
“还是要找个机会,将人解决了。”
话落,略有些不满地瞪了于家成一眼,“若非是你当初看她长得漂亮,一时心软,又岂会酿成今日之祸?”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公主恕罪,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只要她一露面儿,立马格杀!”
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大公主似乎是累了,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些,慢慢地阖上了眼。
于家成偷偷地打量了她一眼之后,垂下头,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京城,皇宫。
明镜与楚阳两人对视而立,“大公主回京,应该会想着去皇陵祭拜吧?”
“由着她就是。她是个聪明人,当初嘉恒帝驾崩,她都不曾回来,应该是早料到了京城的局势不稳。”
“皇陵里的,毕竟是一具假的尸骨。”
“假的?”
楚阳冷笑一声,“现在嘉恒帝的棺椁之中,根本就是空的!”
明镜一愣,随后又觉得应该如此,“你将他葬在何处了?”
真正的嘉恒帝,也在楚阳找到他之后没多久便过世了。
而楚阳也在他临终之际,十分狠决地告诉他,死后,也是不可能入皇陵的。
一个弑父逼宫之人,有什么资格再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嘉恒帝走的那一刻,满脸悔恨,到死,也没能瞑目。
楚阳反问了一句,“你要去祭拜他?”
明镜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他的尸骨挖出来,直接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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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和于家成都不是重点,重点仍然是幕后的大boss元庆!这算不算是剧透了?
如果元庆真地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那他在大夏布局几十年,岂不是也太没有作为了?
第305章 把公主赐给李远舟?
第305章
明镜这样痛恨嘉恒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然,主要的根源,还是有当年的那位老太后的身上。
若非是她在后宫极力地打压这些小皇子们,也不至于让明镜如此地痛恨她。
当年嘉恒帝因为年纪大,所以在他面前,这些小皇弟们的心机,自然就不够用了。
为此,明镜、肃王以及楚阳他们三个,可是没少被罚。
楚阳还好一些,好歹有父皇护着,可是肃王和明镜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行了,人都死了。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朕听说大公主和驸马的感情不错?”
“谁知道呢?兴许是真的感情好,兴许是做出样子来给别人看的。”
“朕和你都大意了。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几个侄子身上,倒是将这个大公主给忽略了。”
“一个女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再说了,于家成在凉州的官职不高,实权自然也就差了一些,你觉得他们夫妻俩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为何不能?”楚阳反问了一句,面色微凉,“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
明镜的面色一怔,一时间似乎是没有想明白。
什么爱而不得?
这是在说大公主?
明镜一脸错愕,他还真不知道,大公主竟然还有过一段情史?
而且听这意思,应该还是一段十分丰富,又十分虐的情史。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在宫里头,也算是高地有些沸沸扬扬。”
明镜竖起耳朵来,只等着楚阳给他解惑。
“当年大公主爱慕之人,便是相府的公子。”
明镜吓了一大跳,那表情,就好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言说之龌龊心思一般,“你说的是李远舟?”
“不错。大公主年长李远舟三岁,却偏偏看上了他。对此,相爷那里不肯松口,而当年的嘉恒帝也觉得不妥,彼时,大公主都十五了,可是李远舟才十二,哪里懂什么男女之情?而且,李远舟当场就驳了夜夜紫沁的心意,言明不会娶她。”
夜紫沁是大公主的闺名,多年来,已经是极少出现在人耳中。
而明镜也是晃了晃神,才忆起来,那个有些跋扈的大公主,好像是叫夜紫沁这个名字的。
“那又如何呢?当年李远舟不过还是一懵懂少年,你觉得夜紫沁会出手对付李远舟?”
“这倒不会。朕只是担心,夜紫沁的芳心未死呢。”
楚阳冷笑了一声,这种强抢豪夺的行事作风,倒是与嘉恒帝有几分的相似。
当年也正是因为担心这位大公主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才会下旨将驸马给远调至凉州了。
只是没想到,那之后,夜紫沁似乎是安分了许多,倒真地不曾回过京城,更不曾让人给相府这边捎个只言片语的。
不知内情之人,只怕还会以为大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早就忘了当年的那点儿少女心思呢。
明镜当时不在宫内,所以对于宫里头发生的事情,知道地并不齐全。
再说,明镜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嘉恒帝和几位皇子的身上,哪里会去在意一个小公主?
“看你这表情,夜紫沁可是做过什么过分之事?”
明镜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十分不得体的笑,就好似是别人的八卦如果不扒一扒,就对不起自己的嘴巴一样。
“你不是一直在讲修行吗?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难得的,楚阳竟然也会想起来回怼他一句了。
明镜则是厚着脸皮笑了笑,“皇上,臣这也是关心一下嘛,心里有了数,也好有所准备呀。”
“你准备什么?”
明镜挑挑眉,一脸坏笑,“自然是早早地防备着呀。万一夜紫沁这个女人突然又贼心不死了。那李大人那里岂非是麻烦了?这男人三妻四妾倒是好说,可是女人,总不能多嫁几个夫君吧?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行事如此地荒诞。”
“呵,你想地倒是长远!”
“呵呵,臣也是为了给皇上分忧呀。”
“行了,朕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小心思?还想不想让你的四姑娘进府了?”
明镜的脸色一僵,清了清喉咙,立马站直了,一副恭候皇上圣训的模样。
“赶紧地把王妃的人选定下来,之后,你的四姑娘就可以进府了。到时候,朕会下旨封她个良娣,总好过一个没名没分的小妾要强吧?”
“多谢皇上!”
明镜高兴吗?
自然是高兴的。
撇开选妃这条不谈,只说能让那位小四有一个良娣的身分,日后在王府里,也不会被人轻贱了去。
他是男人,又是皇上倚重之人,自然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府里。
总得有人护着她的周全。
那女人的功夫不太好,而且有些事,也不是仅凭着拳脚就可以解决的。
所以,还是得光明正大地护着才好。
有了这层身分,就算是将来的王妃,也不能随意地将人给打杀了。
“行了,滚吧!”
楚阳对这位十六哥,似乎也是越来越不敬重了,反倒是觉得自己更像是兄长了。
其实,撇开了选妃这件事不谈,明镜的言行,一直还都是十分规矩稳重的。
明镜应了一声之后,就打算走,随后想想又不太对,转身回来了。
“皇上,那个夜紫沁之前做了什么?”
“她的婚事,一直拖到了十六那年,迟迟不曾订下。后来,她竟然想了法子,想要利用朕和夜容安,将李远舟给骗进了宫。意图让他们二人有肌肤之亲,此事被我们知晓,便将计就计,被嘉恒帝和裴氏发现了。”
明镜一脸惊讶,嘴巴里都能塞得下一枚鸡蛋了。
“身为公主,她也真是敢做!”
“谁说不是呢?堂堂一朝公主,竟然做出如此不知脸面之事,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旨意。”
明镜抬手摸着下巴,眼神里露出些许猥琐的光茫,“其实,我更好奇,李远舟跟夜紫沁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楚阳瞪他一眼,“收起你的那点儿龌龊心思!若是真有了什么,你以为夜紫沁还会远嫁?”
明镜一噎,这倒是。
若是当真木已成舟,嘉恒帝怎么会允许李远舟活地好好的,而亲生女儿却要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