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敢苟同
第31章
李远舟这么一斥责，青一的身分，自然也就一下子显现了出来。
早先没认出她来的一些女眷，此时眼底倒是多了几分的惊艳。
没想到那位青鸟卫的卫长，这么一打扮，倒是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宋氏面带不满地看向了张夫人，“令媛许是受了惊，今日我们侯府有宴，怕是招待不周了。我看，张夫人还是先带令媛回去好好休息，再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这就是变相地逐客令了。
张夫人的脸色相当地难看。
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霍二夫人竟然当场就下了她的面子。
若是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丢的可是他们张府的人。
“你这贱婢，怎敢胡言乱语？还不快快向霍小姐赔罪！”
那丫头自知说错了话，脸色已然大骇，再听闻自家主母的一席话，立马便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奴婢知错了，还请霍小姐大发慈悲，饶了奴婢这次吧。”
那头磕地一个响呀，可见是真地怕了。
青一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子，“罢了，你且起来吧。你是张家的人，又不是我们霍府的丫头，便是要赏要罚的，也由不得我做主的。”
这一番话，当真让李远舟对她刮目相看。
真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以前的青一，他总觉得是聪明归聪明，可就是这性情上，太过于弱了些。
没想到，今日倒是让他见识到了她不一样的一面。
四两拨千斤的，便将这难题又推回到了张夫人那里。
人是你们张家的，要怎么罚，那也是你们张家人自己说了算。
而且，还特意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身分，也免得再落一个刻薄的名声。
谁说这丫头的脑子里只有武功和主子的？
关键时刻，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卿依说的是，你原本就是张家的人，快起来吧。今日是我们侯府宴客，你这般作态，又是存了什么居心？想要让我们霍家的小姐，落一个张狂刻薄的名声吗？”
明面儿上是在说这个丫头，可是实际上，却是将话锋对准了张夫人。
便是张曼婷，此时也听出了这话里的味道不对。
“起来吧，回去后，自领二十板子，看你以后还敢再乱说话！”
“是，小姐。”
丫环总算是起来了。
张曼婷也拭了下泪，然后一脸委屈地看向了李远舟和青一。
“霍小姐，刚刚是我失态了，还请霍小姐莫要介意。只是，刚刚之事，并非是我一时冲动，我实在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霍小姐发发慈悲，莫要再断了我的生路。”
这一番话说地不清不楚的，实在是容易引人遐想。
李远舟此时面上不显，可是心底里头却是恶心极了。
难怪之前皇上说后院里女人多了实在是麻烦。
这碰上了一个这么善于做戏的，就已经让他觉得恶心了。
若是再多养几个，那不得天天吐个不停？
“张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若非是青一姑娘，你可是活不到现在了。”
李远舟一开口，张夫人的脸色就变了。
这已经是在警告她们，若是再乱说话，当日之事，他可就不保证不会被人知道了。
“你这丫头，莫不是摔了一下子便摔坏了脑子？霍小姐怎么可能会害你？当初在青鸟卫时，不也是她时时帮着你吗？怎么还说起反话来了？”
话落，又对着几位夫人笑了笑，“这孩子，一时情急，难免就会说错了话。”
随后，又怒瞪向了一旁的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将小姐扶回去？”
“是，夫人。”
张曼婷有心还要再争一争，可是对上了自家母亲那凌厉的视线，也只好作罢。
倒是有位夫人多了一句嘴，“咦，霍小姐怎么会在这里与李大人遇上了？还真是巧呀。”
青一只是微怔了一下，浅浅笑道，“这位夫人说的是，原本我是去了前面给父亲请安行礼，顺便，父亲让我见了几位宗亲。回来时，便在此处正好与李大人遇上了。”
倒也能说得过去。
张家母女灰溜溜地走了，宋氏和谭氏便引着众人回去了。
倒是李远舟，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不愿意再去内院了。
可若是如此走了，先前的说辞，只怕是又会被人质疑。
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了青一身后，去怡园请安。
这边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小跑着去给几位夫人报了信。
此时，穆远宜正和肃王妃以及李夫人说着话呢。
有关李远舟的婚事，肃王妃也是知情的。
这一次，她们三人在这里说话，其实也就是李夫人请了肃王妃来做个保媒的。
也算是给了青一体面，而且，也能让皇后娘娘满意。
“这张家母女倒是有些意思。当初可是李公子和青一姑娘救下了张小姐，这张家之人，怎么不知感恩，反过来还要污了人家的名声呢？”
拐女案的事，肃王妃怎么可能会不知情？
李夫人也是有些不悦，暗骂这张家人不是个东西。
哪有人这般对待自己的恩人的？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这张御史天天参这个参那个的，若是真有这种刚正不阿的心思，倒不如先把自己的家给治好了。”
穆远宜听罢一笑，“李夫人这话说的对。我瞧着，那张家小姐，莫不是对远舟有意思吧？”
李夫人的笑容一僵，颇有几分尴尬。
“这种事情，岂是她说有意，我们远舟就一定要回应的？再说了，我儿当初也是身负皇命，所以出手相救，她们若是真地感念恩德，便当本分做人，莫要来给我们家远舟添麻烦才是。”
李夫人此时说的添麻烦，自然就是指不要来破坏李远舟的大好姻缘一事了。
肃王妃也觉得有道理，那个张小姐的做法，难免是有些太明目张胆了，而且，也实在是令人不敢苟同。
穆远宜啜了口茶，“其实，按理说，张小姐的出身和学问，可是比我们家的卿依要好一些。她虽是我的义女，却始终不是霍家的血脉。李夫人就不担心将来再有人拿她的身世大作文章？”
第32章 性子有些刚
第32章
李夫人笑了笑，神色间十分坦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以前是什么出身，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况且，我之所以看中青一，原也不是因为她被娘娘看重。”
穆远宜的眼睛微亮，“哦？愿闻其祥。”
李夫人叹了口气，“不瞒夫人，我家那小子呀，比皇上也小不了几岁，可是您瞧瞧，到现在一直没个着落。我心里着急呀，之前这与相看了不少，画像也拿给他瞧了，可都是爱搭不理的。”
说到这儿，轻笑了一声，眼底竟然还有了一层欢喜之色。
“不过，倒是对这个青一姑娘，一直都是另眼相待。之前我病着的时候，就想着，不管他看上了什么人，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再苦再穷，再丑再笨，我都认了。不曾想，竟是与青一姑娘有了缘分。”
穆远宜这才明白了，微微一笑，“你家远舟倒是个眼光毒辣的。”
一旁的肃王妃也跟着点头，“不错。这青一姑娘不仅人长地好，而且行事可是极为稳妥的。没少听娘娘夸赞她。”
李夫人听到她二位这么说，心里头自然也高兴。
毕竟是要成为她的儿媳妇了。
这身份上去了，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也是极好的，自然也能让她觉得有面子。
这厢，青一引着李远舟，脸上可是一丝笑容也没有。
“适才多谢了。我欠姑娘一个人情，改日定当厚报。”
青一的眉梢微动，眸底闪过一抹气恼之色，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不敢当。只要您李大人别觉得是我坏了您的桃花运才好。”
饶是李远舟不解风情，这话里的意思也是能听明白的。
当即就上前将青一给拦下了。
“青一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对那位张小姐可是一点儿想法也没有。之前是个什么状况，你也是亲见了的，怎可，怎可如此言语？”
不知道他是急了，还是有些紧张，脸竟然是微微红了。
青一斜眼看他，哼了一声，“李大人，其实我觉得张小姐的相貌好，家世又不错，若是能娶回家中，自然也算是美事一桩。更何况李夫人不是一直在担忧您的婚姻大事嘛。这不正好就齐了？”
李远舟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心口处似乎是有些憋闷，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顺遂的感觉。
“李大人，王妃和几位夫人都在等着呢，您确定还要在这里再耽搁下去？”
李远舟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个空当的功夫，青一便撇下他，直接先走了。
李远舟眨眨眼，还一脸茫然的表情。
歪头想了想，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后又在自己的额头上轻拍了一下，“怎么忘了她这种有些刚的性子了？”
青一并不曾走远，又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也不错。
李远舟的这句话又不曾刻意地压低声音，所以，青一自然而然地也便听到了。
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经过武宁侯府的这一次宴会，京城上下都知道了霍家新添的一位小姐，而且还是武宁侯的义女，皇后娘娘都十分看重的人。
京城能有资格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女眷，基本上也都来了。
也算是让她们彼此都正式地见个面，说上几句话，免得以后再遇到，彼此不认识。
事实上，大多数的人，都记下了青一的样子。
原本青一在宫中当值之时，便有不少的女眷认得她。
如今，只是换了一套闺秀的装扮，模样并不曾改，只是气质上，稍稍有些不同了。
不似之前在宫里头那般地威武凌厉了。
如今的霍小姐，倒是有几分的柔和气质了。
只除了早早离开的张家母女，其它女眷倒是都表现得十分和气。
特别是有人注意到霍流年的妻子谭氏对这位新小姐也一直是十分关照，大家便都心知肚明了。
“今日人多口杂，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穆远宜微微摇头，“倒也不必如此麻烦。青一的婚事，总还是得瑶，呃，总还得请娘娘同意才成的。”
“那好，咱们就回头一道去宫里头朝娘娘请一道旨意便是。”
而眼瞅着就要被订下亲事的青一，此时还蒙在鼓里呢。
她哪里知道，皇后给她这层高贵的身分，其实就是为了能让她匹配得上李远舟？
回到住处，青一的心里是格外地不如意。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青一扭头看了一眼，“没什么，你们下去吧。没事别来打扰我。”
“是，小姐。”
青一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也不太习惯衣食住行都有人这样地伺候着。
可是她也知道，这种种，她都得想法子慢慢适应。
还是怀念以前陪在娘娘身边的日子呀。
不自觉地，便想起了张曼婷对李远舟的那番说辞。
“哼，天天就知道招惹烂桃花，将来谁若是嫁给了你，那才真地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李远舟被李夫人叫上了马车，母子俩同车，倒是方便一起说说话了。
“母亲，您为何执意不肯让我骑马呢？”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懂得避嫌了。”
“啊？”
“你这张脸呀，倒是生地俊了，可偏偏连个儿媳妇也不曾领到我跟前。长地这么俊又有什么用？”
看着自家母亲一脸嫌弃的样子，李远舟也实在是无语了。
“母亲，您到底想说什么，就请直言吧。”
李夫人的心事被他一眼看穿，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你今日与那张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此处没有外人，李远舟也没瞒着，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李夫人气得呀，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真是岂有此理！你救了她，倒成了欠了她的了！莫说你不曾轻薄于她，便是真地轻薄了，这样品性的女人，也一定不能进我们李家的门！”
李远舟的嘴角抽了抽，觉得母亲说地有些不像话，“我没轻薄她。”
“哼！算你还知道洁身自好。我告诉你，明日我便进宫去请旨，给你订亲！”
第33章 挑明
第33章
李夫人的这句话，可是把李远舟给吓得不轻。
“母亲，您想干嘛？”
“你聋了？我说了，明日便进宫请旨，给你赐婚！”
“母亲，您这又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之前不是说好了，得儿子点头，才能提及亲事吗？”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不好？”
“不敢。”
李远舟连忙作了个揖，“母亲，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您也不能就随便地打发了吧？”
“行了，我知道你的眼界高。我给你选的这个人呀，倒也不算是外人。”
“嗯？”
李夫人神秘一笑，“我且问你，你觉得青一姑娘如何？”
“谁？”李远舟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就是武宁侯刚刚认回来的义女，以前在皇后娘娘跟前当差的青一！”
“她？您，您不是在说笑呢吧？”
“你觉得我有心思跟你说笑？”李夫人瞪他一眼，不乐意了。
李远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跟青一之间的关系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头清楚呀。
当初青一提着剑，对他是又打又杀的，指不定怎么恨毒了自己呢。
之前在宫里头，都敢拿剑指着自己了，若是真地将她娶回来，自己这命还能保全？
不自觉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为毛突然感觉有些凉呢？
可是脑子稍微转了个圈吧，又觉得青一这个姑娘确实也不错。
该端庄的时候，也能端庄，该虎的时候，她也挺虎的。
总之，就是觉得这个青一跟其它的姑娘不一样。
许是跟在娘娘身边久了，身上多多少少也带了一些皇后娘娘身上的气势，更多的，还是遇见问题后的思考方法和处事手段。
不得不说，跟在娘娘身边，还真地是长本事。
“母亲，此事莫急。您容我先缓缓。”
李远舟不知道，他的这个态度，可是让李夫人格外地吃惊。
以往提到了哪家姑娘，李远舟的第一句话，总是不行不行，然后摆着手，摇着头，一脸的不情愿。
可是今日提到了青一，他这表现分明与以往不同，看起来这是真地有戏呀。
李夫人想到了之前皇后娘娘跟她说过的话，心里头一乐，看来，这回总算是找对人了。
李夫人也没有真地在次日就进宫去请旨。
这武宁侯刚刚认下的义女，哪能这么快就赐婚？
那岂非是太明白了些？
总得给娘娘缓缓才是。
倒是李远舟这里，一晚上没睡好。
好不容易睡着了，做梦都是青一提着剑来杀他。
等到惊醒之后吧，这一闭上眼，就又满脑子都是今天那个不一样的青一。
总之，就是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成疯子了。
一会儿想着青一的好，一会儿又害怕青一的那份儿凶。
太矛盾了。
穆远宜带着青一进宫谢恩。
毕竟皇后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呢。
而且，青一原本就是霍瑶光授意带进侯府的，穆远宜也明白女儿的心思。
没有外人，霍瑶光让青一跟着一起坐下了。
知道青一的性子，霍瑶光也没有跟她绕弯子。
“青一，你的婚事，我与母亲也商议过了，还是决定先问问你。这京城的公子才俊们，可有相中的？”
青一没想到皇后娘娘一开口就问地这么直接，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
“娘娘，奴婢不嫁人，奴婢一辈子服侍娘娘，保护娘娘。”
“又来了？怎么能一辈子不嫁人呢？我虽是皇后，可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害了你们的好姻缘。”
“娘娘！”青一明显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穆远宜轻笑，“好了，你也别逗她了。青一呀，你既然唤我一声母亲，那我便要对你的终身大事操些心的。我倒是相中了一位公子，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青一瞬间抬头，面色羞红，眼底还有那么一些拒绝的成分在。
“你觉得相府的李公子如何？”
青一的身子一僵，整个人如同是被雷给劈中了一般，一动不动了。
霍瑶光似是料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抿嘴偷笑。
青一跟李远舟的那件事，也就只有霍瑶光一人知道，而穆远宜不知其中关键，看到女儿在那里偷笑，难免就瞪了过去。
“咳，母亲，您有所不知。这位李公子和我们青一还是有些缘分的。”
至此，青一才回过神来，“娘娘！”
霍瑶光看她着急的样子，便知她是不想让人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