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钟离冷月一指他的鼻子,厉声道,“如果由我给太后调理身体,太后还可延长寿命,几年都不成问题,你却非要如此对待太后,你到底是何居心!”

她不得不怀疑,冥子真加速太后的死亡,别有用意。

、第142是 无可奈何

冥子真脸色微变,以更大的愤怒来掩盖心虚,“你胡说什么!贫道对皇上忠心耿耿,能有什么居心?太后生病是天灾人祸,又非贫道所为,你竟如此对贫道说话,你是何居心?”

钟离冷月气的说不出话来。

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崇明帝沉下脸来,“冷月,不得不对国师无礼。国师对朕一向忠心,母后的身体若不是由国师的仙丹调理,早已支撑不住,你怎能如此误解国师?朕宠着你,你倒不知轻重了?”

钟离冷月顿时一阵恶寒,忙往北堂灵潇怀里钻了钻。

什么叫皇上宠着她?

她是燕王的王妃,皇上还是燕王的长辈呢,哪有这样对小辈的妻子说话的。

北堂灵潇立刻揽紧了她,眸光不善,“皇上请自重,冷月是臣的妻子。”

崇明帝眼中闪过一抹愤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是不好发作,冷冷道,“都退下吧,母后的病自有国师,无须你们在此喧哗。”

钟离冷月咬牙,“皇上请三思,太后的病,唯有依我的药方…”

“退下!”崇明帝厉声道,“再多说一句,休怪朕翻脸无情!”

钟离冷月脸色已惨青。

北堂灵潇握紧了她的手,冷声道,“臣告退。”

说罢拽着钟离冷月出去。

太子咬牙,“父皇当真不依弟妹所言吗,她的医术——”

“你也退下,国师要为母后施法,替母后续命,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崇明帝冷冷道。

太子看一眼太后,再看看他,终究是无法可想,甩袖而出。

冥子真眼中闪过一抹得意,正经八百地道,“皇上,贫道要为太后施法,还请皇上一旁就座。”

崇明帝对他当然是绝对信任,起身坐到了一边,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钟离冷月一边走,一边跺脚叫,小脸气的通红,“一个一个都不可理喻,拿太后性命开玩笑,气死我了!”

北堂灵潇虽然也怒,不过少见她这样气急败坏,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越看越觉得有趣,不禁笑起来。

“你还笑!”钟离冷月回头瞪他,“我都快气死了,你还笑!你没看到皇上和国师那狼狈为奸…不,是一丘之貉…不对,反正、反正他们两个都不可理喻,气死我了!”

“好了,别气了,”北堂灵潇收敛了笑容,过去揽过她,“我知道你是为太后着急,可皇上如此,我们也是莫可奈何。”

国师拿那些丹药把皇上哄的团团转,谁的话也听不进,有什么办法可想。

“那怎么办?”钟离冷月一下又恹恹起来,“难道由着国师这样对太后吗?王爷,我真不是故意对太后不敬,可太后要是再服用那些丹药,真的熬不了多久了!”

“真的有这样严重吗?”太子随后出来,亦是愤慨莫名,“皇祖母如果不服那些丹药,弟妹能保证将皇祖母的病治好吗?”

“太子殿下恕罪,太后的病,是治不好的,”钟离冷月摇头叹息,“太后病的太重,又被耽搁了这许久,不过我说过,只要按我的药方调理,太后再延长几年的寿命,还是没问题的。”

太子皱紧了眉,即使多活几年,也是好的,可问题是…

“太子殿下有什么法子,把国师调出皇宫吗?”钟离冷月眼睛扑闪闪地看着他,“只要国师离开十天半月,我为太后调理身体有了成效,皇上就会相信我了。”

“国师只会父皇调遣,”太子一脸为难,“除了父皇,谁的话他也不听。”

“那你想办法说服皇上!让皇上找个理由,把国师支出去,不用很久,十天足矣!”

太子沉默不语。

不是他不肯,是父皇还要依仗国师的丹药,一日不吃,就像少了什么一样,哪肯放国师离开?

“太子哥哥,想想办法吧,”北堂灵潇冷冷道,“方才冷月说的没错,我觉得国师一点一点毒害皇上和太后,别有目的,你最好让人仔细查一查国师的背景及入宫前的经历,或许有迹可寻。”

太子眸光骤冷,“不错,国师原本就不是良善之辈,他敢带人行刺三弟你,还到行宫行刺弟妹,绝对不只是想要效忠父皇这么简单,本宫这就让人去查,看他到底有何真面目!”

太子离开后,北堂灵潇也将钟离冷月送回行宫。

他们就算再替太后着急,可崇明帝这样顽固不化,他们也是莫可奈何。

才回到行宫,正遇上北堂灵墨与钟离雪羽正在花园中游玩,如今已到三月,天气渐暖,春回大地,柳枝发新芽,湖水解冻,波光粼粼,景色十分怡人。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笑的都十分开怀,尤其钟离雪羽,腮若芙蓉,眼含桃花,一副没人比她幸福的样子。

“大姐,燕王殿下,”钟离雪羽回头看到他们,恭敬地行了礼,“大姐一大早出门,去什么地方了,这时候才回来?”

话虽如此,心中却有数,她心中却有数,定然是燕王带着大姐在京城中游玩。

两人虽说还没有成亲,却早定了婚约,就算这样于礼不合,燕王的事,谁又敢多说半句。

更何况,越王也是经常来看她,她也很高兴,何必多说话,惹大姐不高兴。

北堂灵墨也向两人见了礼,目光中有些猜疑。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三哥与他,越来越疏远了。

确切地说,倒也不是疏远,他就是觉得,三哥跟钟离冷月相处时间越久,眼里就越没有他人,连他这个一向比较亲存的四弟,也慢慢弄不清楚,三哥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尤其他越来越发现,钟离冷月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不但容貌绝美,更是气质沉静,进退有度,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一想到“母仪天下”四个字,他就莫名觉得心里堵的慌,难道三哥真的是什么真命天子不成?

“我与王爷进宫了,为太后诊脉。”钟离冷月对二妹,仍旧是那样的态度,平平淡淡,不亲不疏。

听秋萍说,二妹这些天一点没闲着,不停地邀约各家千金,且非常大方,经常送贵重的首饰头面给她们,与她们相片的十分好,博得一片好名声。

不止如此,二妹处事十分得体,似乎对每个人的脾性都很了解,也很分得出轻重,换句话说,她非常清楚谁在朝中的份量有多重,位高者的家眷,就得她重视,位低者的,就相对差些。

不止如此,她还会旁敲侧击地打听朝中的事,尤其会打听朝臣们的动向,脑子非常清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她的打探方法又十分高明,总在不经意间,不着痕迹地问到自己想知道的,所以尽管她已经收获颇丰,旁人却一点都没怀疑到她。

钟离冷月得知这些之后,越发心惊,二妹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之前二妹从来没有到过西夜国,按理说不该知道这么多,更不该这样上心,她到底想做什么?

之前她就有过怀疑,二妹是不是有非同常人的经历,如今再看到这种种,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二妹肯定是重活一世,否则断不会如此。

可这到底太过惊世骇俗,她根本就不敢往深处想,不过对于二妹,她还是要多加小心提防才行——从二妹的所做所为上看,并不只是要做越王妃那么简单。

她正思虑间,就听北堂灵墨道,“三嫂为皇祖母诊脉了?她病的如何了,三嫂能治吗?”

钟离冷月淡然道,“太后病的如何,越王殿下应该很清楚,我也不便多说。”

北堂灵墨脸上阵红阵白,暗暗恼火。

三嫂这话何意,难道是在责怪他不懂孝道,明知皇祖母生了病,还跟雪羽游玩,不在跟前侍疾吗?

他不是不想去,可太后已经病成那样,一大帮太医围着,他就算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钟离冷月说这话,的确是有几分替太后不平的,方才北堂灵墨笑的那么开心,分明就没把太后放在心上,难道还说不得了。

钟离雪羽看出不对,忙道,“大姐不要生气,越王殿下不是不心急太后,方才殿下还与我说起,若能治好太后的病,殿下做什么都行呢。”

北堂灵墨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还是雪羽知道心疼他,“三嫂误会了,皇祖母的病,我当然清楚,也日日揪心,可…还请三嫂告之,皇祖母的病究竟如何了,本王能做些什么?”

钟离冷月一下有了主意,“越王殿下恕罪,我并非有意冒犯,是太后的病,经不起拖延了,”她将国师阻挠之事说了,道,“还请越王殿下想个办法,将国师支开,我才好给太后用药。”

“这…”北堂灵墨皱紧了眉,父皇对国师那么信任倚重,他说的话,父皇怎么可能会听?

“就劳烦越王殿下了。”钟离冷月硬往他身上推。

你不是闲吗,给你点事情做,体现一下孝心。

北堂灵潇在旁笑的抑制不住。

、第143章 凶手是狐妖

北堂灵墨暗暗咒骂几声,这才道,“好,我会尽力。雪羽,本王先回宫了。”

“恭送殿下。”钟离雪羽依依不舍地道。

北堂灵潇还有公务要处理,也一道离去。

钟离雪羽试探地道,“大姐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给太后诊脉?大姐是有办法治好太后的病吗,国师是不是不允?”

倒是忘了,大姐现在医术很高明,如果她真能治好太后的病,就成了太后的恩人,顺带着也提高了燕王的威望,这绝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钟离冷月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国师行事一向如此,皇上信任他炼制的丹药,我也没办法,希望越王殿下能让皇上改变心意吧。”

钟离雪羽又不笨,岂会看不出她是在耍北堂灵墨呢,心中有气,不过在未明事实之前,也不好得罪她,“那越王殿下去说,皇上会同意吗?会不会惹怒国师,对殿下不利?”

“这就要看殿下是想对太后尽孝,还是想保自己不在皇上面前失宠了。”钟离冷月尖锐地道。

“…”钟离雪羽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有点狼狈,火气也有点压不住,“大姐怎么这么说呢?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都称太后一声‘皇祖母’,他们难道不应该尽孝心吗,为何一定要越王殿下去冒险?”

钟离冷月冷冷看过来,“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尽孝心?方才在太后寝宫,为了能让我为太后开药方,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已经惹怒皇上,差点受责罚,国师还对我露了杀机,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我…”钟离雪羽涨红了脸,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着急了,应该先问清楚宫里发生的事再说。

钟离冷月再不理她,加快了脚步。

二妹还真是小人算计,在她眼里,除了越王,就没别人了。

这也更说明了,二妹别有用心,还得提醒太子和燕王多加留心才行。

钟离雪羽脸皮再厚,被大姐当面骂了,也不好再跟上去,眼神变的狠毒冷厉。

就先让你得意着,待我谋划一切,成为人上人,再好好算算这笔账!

——

不知是国师忌惮钟离冷月看出什么,还是太后命不该绝,服了国师的丹药后,太后的病情居然稳定下来,精神也好了些,过了几天,还能下地走动了。

太医们得知此事,越发引为笑谈,都嘲笑钟离冷月是不自量力、危言耸听、学医不精,还说太后活不过三天之类,总之极尽羞辱之能事。

当然,他们不敢当着燕王面的说这些,只在私底下议论,可宫中人多嘴杂,说的多了,还是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总之燕王妃沽名钓誉、大言不惭的事儿,是弄的人尽皆知了。

北堂灵潇得知后大怒,原本要找他们质问的,却被钟离冷月阻止了,清者自清,太后这样,不过是暂时的假象,事实会证明一切。

与此同时,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太后病重之事,反倒一下显得不那么要紧。

“狐妖杀人?”钟离冷月一愣,“这从何说起?”

珂儿脸色煞白,“王妃还记得之前那桩悬案吗,就是很多人被杀,又找不到凶手的。”

钟离冷月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原来是狐妖所为,根本不是人!”珂儿仿佛亲眼看到了一样,越说越害怕,“王妃,你想啊,如果是人所为,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呢,就是狐妖所为,那狐妖法力高强,嗖一下,就不见了,谁能看得到它,又有谁能逮到它?那么多条人命啊,好可怕!”

虽然那么多条人命的确很让人心头沉重,可对于凶手是狐妖这件事,钟离冷月却还是觉得很可笑,“这传言到底从哪里来的?世上哪来的狐妖,那些人怎么可能是被狐妖所杀!”

“王妃,这是真的!”珂儿见她不相信,顿时急了,“前几天又发生了一桩命案,这次是有人亲眼看到,一只狐妖就在那尸体旁,它吸干了那人的血!”

说到此处,她生生打个哆嗦,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钟离冷月一下笑不出了,“有人亲眼看到?”

狐妖?

狐狸?

啊!

她忽然想起郎烨身边那只雪狐,非常可爱的小家伙,而且还有灵性,不会是它吧?

郎烨回来了?

当初郎烨离开,也是为了不被查到,而且他伤的那么重,万一要是跟人动手,肯定是要吃亏的。

现在过去了这快两个月,他的伤肯定已经好了,如果他是要杀了国师,目的没达到,肯定还是要再回来的。

那,之前那些命案,会不会跟郎烨有关系?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钟离冷月从未遇上这种事,难免觉得有些乱,不知从何处想起。

“是啊,”珂儿煞有介事地道,“那死去之人的家人去找他时,他已经被狐妖所杀,那狐妖还回头看那人,嘴上全是血,好吓人!”

说着话她赶紧过去把门关上,越想越害怕。

狐妖啊,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杀谁就杀谁,挡都挡住!

钟离冷月无奈提醒,“青天白日的,你关什么门?如果真是狐妖所为,你关门有什么用?”

珂儿干笑,“总、总会有些用的。”

“行了,不必想太多,事实未明之前,世人都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钟离冷月见她吓的不轻,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我饿了,去吩咐摆饭吧。”

“是,王妃。”珂儿施了一礼,开门出去。

钟离冷月倚在榻上想事情。

——

原本狐妖杀人之事,只是一些零星的传言,可人们因为太过害怕,自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进了京城后宫,崇明帝的耳朵里。

崇明帝闻之大怒,他登基二十几年,一向国泰民安,如今却出了这等邪事,岂非是上天在指责他,气数已尽吗?

一时间,京城百姓都因狐妖的事而人心惶惶,根本就见不得狐狸,一旦看到,非将之碎尸万段不可!

不止如此,他们还上山入林,寻找狐狸的洞穴,将之捣毁,更杀了不少狐狸幼崽,就像疯了一样。

百姓们本来以为,死了这么多狐狸,它们必然不敢再出来害人,却不料它们不但不害怕,反而越发频繁地出没,大白天地就跑到百姓家里去,不但咬死牲畜,还攻击人类,经常是一片混战,无法收拾。

朝臣们立刻上书崇明帝,要求尽快了结此案,否则人心必乱。

崇明帝原是要命刑部尚书赵详越加紧查明此案,可在早朝时,太子和北堂灵潇则双双站出来,说既然是狐妖杀人,寻常人根本不是狐妖的对手,唯有道法高深的国师,才能捉拿狐妖,平息民愤。

崇明帝听之有理,即命国师前往事发之地,颖川郡负责捉拿狐妖事宜。

“这下好了!”钟离冷月一听这话,欢喜的要跳,“颖川郡离京城不远,但也不近,国师一去一回,怎么也要三五天,只要太后按我的药方服药,看到成效,皇上就不会再信国师了!”

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支开国师呢,真是天赐良机。

北堂灵潇挑眉,“若非如此,我和太子哥哥也不会奏请皇上派国师去颖川郡了,冷月,你是没看到当时太子哥哥巴不得国师快点走的样子,国师气的脸都发了青。”

说罢哈哈笑起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钟离冷月忍俊不禁,不用想也知道啦,两人这么盼着国师离开京城,有这么好的机会,岂会不加以利用。

再者,谁让国师“降妖除魔”那么厉害,出了狐妖,他不去抓谁去抓。

“不过我们能想到的,国师也能想到,”北堂灵潇笑过之后,表情又变的凝重,“如果他不想被我们破坏了计划,肯定会叮嘱皇上,不要让太后服用你的药方。”

“什么?这——”钟离冷月登时气皱紧了眉,“他怎么能这样?那…把皇上也给支出去!”

北堂灵潇大笑,“你能做到吗?”

钟离冷月捶他,羞红了脸,“你不是能做到吗?太子殿下不是能做到吗,你还笑,还笑!”

两人笑闹一阵,只能先看情况,再想办法。

反正只要国师离开,皇上那里,最好有太子殿下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偷偷让钟离冷月进宫给太后开药方,偷偷换掉她吃的太医那些药,也不是不可行。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这狐妖杀人的事,会跟郎烨有关?”钟离冷月把话题扯了回来。

“郎烨?”北堂灵潇显然一开始并没想到这上面,忽地想那起那只小狐狸,心中雪亮,“你是说,郎烨回来了,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把国师引过去,杀他报仇?”

“不无可能,”钟离冷月赞叹道,“你真聪明,一下就想到了。郎烨看来是非杀国师不可,上次在皇宫动手,没能成事,还差点命丧黄泉,他怎么可能同样的错误犯两次,既然在皇宫杀不了他,当然是把他引出来更容易下手。”

“就算如此,郎烨也不该拿那些人命…”北堂灵潇才要斥责,忽又寻思过来,“不对,那些人,不可能是郎烨所杀,他很可能,只是利用了这桩凶案而已!”

、第144章 谁应该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