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叶欣猛地站起来,啪,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再说一遍!”

姚景平被打的一个后仰,差点摔过去,“臭女人,你敢打我!”猛地扬高了手。

“你打!”叶欣把脸凑上去,“有本事你就打!今儿你打了我,咱们之间就算是完了,我要去官府告你,把你对息红泪做的事全都说出来,燕王若是知道了,绝饶不了你!”

秋萍精神一振:原来是姚景平害死了息姑娘!好,好的很,终于听到真相了!

姚景平怒道,“你敢说?息红泪的事,也有你的份,你敢说出来,你也好过不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大不了死!”叶欣也是豁出去了,“我就是死,也有你陪葬,咱们一家三口,到阴曹地府团聚去!”

她态度敢这么强硬,也是吃定姚景平不敢跟她硬碰硬。

她没什么好顾虑的,可姚景平家里有妻儿父母,如果他出了事,姚家就乱了,他绝对没这胆量,一拍两散。

果然,姚景平一听这话就怂了,赶紧认错,“欣儿,你说什么呢,我是真的喜欢你,怎么能看你去死呢?我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有了身孕,要不然母亲又不准你进门,到时弄的人尽皆知,我不好过,你也不好过不是?”

其实他也确实想过,就把叶欣纳为妾室,顺便接手“仁济堂”,一举两得。

可他母亲却觉得一个寡妇不能进姚家门,否则会让人耻笑,他一向遵从母命,也不好坚持。

“你就哄我吧,”叶欣冷笑,“我早知道你对我不是真心,你假装对我好,其实是为了拿到‘仁济堂’是不是?你算计息红泪,把她害死,还不就是这目的吗?”

“欣儿,这话以后可不能说了!”姚景平沉下脸来,“息红泪到底是燕王妃,如果你这样口没遮拦,被燕王知道当初的事,不止是我,连你也活不了,你真以为这事儿说出来,只有我倒霉?”

“还不是你逼的!”叶欣忽然哭起来,“孩子是你的亲骨肉,你却叫我打掉他,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你呢,却半点不怜惜我腹中骨肉,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害,当心遭报应!”

姚景平搂着她哄,“我当然不舍得啊,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母亲不准我纳你进门,你说,我怎么办?”

“你就跟她说,我有了身孕,如果不进你家门,我就这事儿说出去,你们姚家同样没有脸面!”叶欣铁了心,强硬到底。

“你——”姚景平才要发火,却又忍了下去,“好好,你先不要激动,我回去跟我母亲说,我会劝她答应,这件事情你要保密,知不知道?”

叶欣颇有几分得意,“只要你娶我进门,我是不会说的,我这么喜欢你,连孩子都有了,难道还想害你吗?”

“那你等我消息,”姚景平放开她,“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位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我差点忘了!”叶欣这才记起正事要紧,“那位夫人十分奇怪,说要替她师姐报仇…”

说罢将钟离冷月所说一一说了,想必她对息红泪的事,十分忌惮,所以话还没说完,脸色已惨青,跟见了鬼一样。

“竟有这事?”姚景平皱眉,“会不会是巧合?欣儿,是你想多了吧?”

叶欣惶恐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啊,可是你不懂,那位夫人的眼神…反正我就觉得,她肯定认的息红泪。啊,我记得了,息红泪跟我说过,她曾经拜师学武,有个同门师妹,似乎是蒲犁国人!”

“是不是真的!”姚景平大惊,“燕王现在娶的王妃,就是蒲犁国的佳兴公主!”

这难道只是巧合?

叶欣吓的浑身打颤,“你、你是说,我今天见到的那位夫人,就是燕王妃,息红泪的师妹?”

秋萍暗道答对了,你们俩原来也不笨嘛,难怪当初会害的息姑娘尸骨无存。

“冷静,冷静!”姚景平心跳如鼓,仍自我安慰,“不会这么巧的,燕王妃不可能到‘仁济堂’来,哪就这么巧,你先不要急,我、我先让人打听打听,总之你先回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出来。”

“好,那你也要小心。”意识到事情要糟,叶欣也顾不上跟他使脾气了,“景平,我真的好害怕,万一…”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总之我去打听打听,你快回去吧。”姚景平摸摸她的脸,匆匆离去。

叶欣呆呆坐了一会,才失魂落魄地离去。

秋萍见没什么可听的了,这才悄然离开,去跟等候在对面茶楼中的钟离冷月会合。

“怎么样?听到不少好事吧?”钟离冷月见秋萍这迫不及待要献宝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王妃英明,”秋萍扶起她,“王妃请,边走边说。”

两人来到外面,一边佯装逛街市,秋萍一边将听到的,仔细说了。

钟离冷月眼中的恨意越来越烈,手指也掐进了掌心,“我就知道…”声音颤抖地说不下去。

、第197章 一箭双雕

“王妃打算怎么做?”秋萍摩拳擦掌,“属下去把他们抓起来,交给王爷发落?”

原来是这对狗男女害死了息姑娘,王爷也不用再查了,直接将他们收拾了,这桩心事就放下了。

“不,现在还不能动手,”钟离冷月摇头,“你只是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是他们害死了我师姐,我现在是燕王妃,若随意抓人,会连累燕王。”

“属下听到的话,不就是证据吗?”秋萍不以为然。

“他们并没有亲口说出,如何害了我师姐。”

“那简单,”秋萍手一挥,“只要把他们抓过来,一顿严刑逼供,看他们说不说!”

钟离冷月瞄了她一眼,“不愧是王爷训出来的人,做事就这么简单粗暴。”

秋萍赧然,“这个最有效嘛。”

“叶欣和姚景平没那么傻的,知道只要承认了,就不会有活路,唯有咬牙不认,才有活路。王爷一向威名在外,怎么可能做屈打成招那种事。”这也是钟离冷月不愿意贸然行动的原因。

秋萍想一想也是,“那依王妃的意思怎样?”

“还是要他们自己承认才行,让我想想。”钟离冷月骤然得知事情真相,脑子里很乱,没办法仔细想。

“是,王妃。”

——

“锦阳王留步。”

身后骤然响起的尖细语声太过突兀,玉宁苍差点回身就出手。

“留步。”永熙帝身边的内侍陈康小跑着上来,脸上笑容很谦逊。

“原来是陈公公。”玉宁苍微笑,“何事?”

陈康原来是永熙帝身边服侍的,并不怎么惹眼,后来永熙帝登基,他忽然就被提拔成了首领太监,可谓一步登天。

不过此人行事倒是十分小心,并不恃宠而骄,尤其对宗室亲王,更是十分尊敬,所以虽然众王对永熙帝登基并不信服,倒也并不为难他。

“奴才见过锦阳王!”陈公公到跟前来先施了一礼,才道,“奴婢得皇上旨意,宣王爷太极殿见驾,王爷请。”

“原来如此,有劳陈公公,请。”虽然知道永熙帝对自己不怀好意,可玉宁苍还是神色如常,往太极殿而去。

“王爷恕奴才多嘴,”陈公公小声道,“方才皇上龙颜大怒,说是南淮王欲要造反。”

“哦?”玉宁苍皱眉,“南淮王?消息确实吗?”

南淮王本是先皇的外甥,是外姓,因先皇一个堂兄无所出,才过继了过去,改姓“北堂”。

因知道自己非正经皇室血脉,故南淮王一向十分安分,这些年从不惹事,怎么忽然要造反?

早些年双亲还在的时候,与南淮王过从甚密,对其为人还是十分肯定的,忽然出了这种事,莫不是诬告?

皇上单独召见他,难道是怀疑他跟南淮王有所勾结不成?

“奴才不知,只是皇上气的厉害,王爷一会子答话,可要斟酌着些。”陈公公诚恳提醒。

玉宁苍虽不知他好心提醒是真心还是假意,还是客气地道,“本王明白,多谢陈公公指点。”

陈公公赶紧道,“不敢,不敢。”

太极殿上,永熙帝早已等侯玉宁苍多时。

玉宁苍还没进门,就感受到永熙帝的怒气,神色如常地走进,“参见皇上。”

“免礼,锦阳王,你过来看。”永熙帝把一本薄薄的折子塞到他手上去。

“臣不敢。”玉宁苍将折子恭敬地呈回去,“私阅奏折是死罪,臣不敢知法犯法。”

“是朕叫你看的,你怕什么,快看。”永熙帝的表情很吓人。

“遵旨。”玉宁苍心中已有数,还是把奏折打开,仔细看起来。

本来他以为,折子是朝臣所上,弹劾南淮王造反之类,肯定也要罗列上很多人证物证,好让其无法辩驳。

却不料一看之下,才发现折子是南淮王自己所上,称他卧病在床,水米不进,难以承受长途跋涉,无法进京面圣之类,用词十分悲苦,仿佛马上就要不行了一样。

玉宁苍不解其意,“皇上,这是…”

“之前有朝臣上了折子,说是南淮王有意谋反,正暗中招兵买马呢,”永熙帝冷笑,“朕一向觉得,南淮王是忠于朝廷的,就给他个机会,让他进京面圣,说明一切,他即上了这个折子,称病不上京。”

玉宁苍心中了然,南淮王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意谋反,他肯定知道有人上了折子,也知道永熙帝对他起了疑心,若是进京,只有一个死。

所以,他才上了折子,称病不进京,也是为了躲避杀身之祸。

然而他却没想到,依永熙帝对宗室的猜忌,他越是这样,就越坐实了要谋反的罪名。

“皇上的意思是…”玉宁苍故做不解,将折子交给陈公公。

“锦阳王,你还跟朕装糊涂吗?”永熙帝似笑非笑,“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双亲在世时,与南淮王就交情甚好,你跟南淮王难道就一点交情都没有,他的事,你会不知道?”

边说话,牙齿边咬得咯咯响,听着都让人牙酸。

玉宁苍淡然道,“皇上明鉴,臣与南淮王确实有交情,不过这些年臣一直在京城,从未离开,与南淮王也已数年未见,他的事,臣并不知情。”

“你是没有离开京城,可你们难道不能书信往来吗?”永熙帝握住他肩膀,眸光有些阴森,“朕已经拿到南淮王谋反的证据,其中就有他与朝臣商议大计的书信。”

这是讹我呢。

玉宁苍暗暗冷笑,仍是不惧,“既如此,皇上查明这些书信的来源就是,臣从未与南淮王有过书信往来,臣的笔迹,也不是旁人能够模仿的,皇上明鉴。”

见他答的滴水不漏,永熙帝忽地笑开了,“爱卿不必紧张,朕并未怀疑爱卿,只是试探爱卿罢了,朕知道,爱卿对朕一向忠心,朕是信得过爱卿的。”

玉宁苍施了一礼,“多谢皇上。”

“那依你之见,南淮王会如此做?”永熙帝反问。

“臣不知,不过恕臣多嘴,皇上是否该派人查明一切,免得冤枉了忠臣,也许南淮王真的有什么不适说不定。”玉宁苍平静地道。

“他?以为朕不知道吗,他的身体比朕不知道要好多少,说这话来蒙朕,摆明了就是想造反!”永熙帝怪笑几声,半边眉毛都挑高了。

南淮王只比他年长十岁左右,如今正值壮年,又常常领兵作战,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可能偏偏在这个时候“不适”?

没有内情才怪。

“那依皇上之意?”

永熙帝握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朕原本已着令左将军带兵前往讨伐南淮王,不过刚才听你这一说,朕也觉得是该给南淮王一个机会,这样吧,就由你带领一千精兵,到南淮国去问明一切,请南淮王上京来跟朕说个清楚明白,你看如何?”

玉宁苍心中顿时了然。

皇上这分明打的是把他和南淮王一道除去的主意,这就是“一箭双雕”嘛。

南淮王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他若不能将南淮王带上京,就是抗旨,皇上不会放过他,若他硬要带南淮王上京,南淮王就不会放过他,怎么着都是死路。

不用说,皇上欲除表兄,却知道轻易动不得,就先从表兄身边的人下手,先铲除表兄的左膀右臂,最后再把表兄给除掉,就一了百了。

“怎么,爱卿是不愿意为朕跑这一趟吗?”永熙帝手指收紧,抓牢了他的肩膀,甚至能听到他肩骨的咯吱声,“朕如此信任你,你就这样回报朕?

疼痛之下,玉宁苍脸色有些发青,但神色不变,“皇上言重,臣为皇上死而后已,不敢抗旨。”

“那就好,”永熙帝这才松手,笑着拍他肩膀,“你不必担忧什么,叛臣人人得而诛之,朕相信你定能将南淮王带上京来,到时朕会好好奖赏你。”

“谢皇上,臣告退。”玉宁苍施了一礼,退出太极殿。

永熙帝换上阴森恐怖的笑容,“朕就等他去找三哥呢。”

陈公公装糊涂,“皇上这话的意思是…”

“锦阳王遇事都是找三哥,去见南淮王这样的大事,他自然要问过三哥的意思,是要跟南淮王合作对付朕,还是拿了南淮王消除朕对他和三哥的疑心,他自己可做不了主。”

永熙帝对北堂灵潇和玉宁苍,还是相当了解的。

“是,皇上英明。”陈公公打着哈哈,心中却不以为然。

皇上这点算计,燕王如何想不到?

其实他虽然不聪明,却也能看出来,燕王并不想谋反,只要皇上不逼迫燕王,燕王是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可惜,皇上跟先皇一样,始终容不下燕王,究竟是想怎样?

——

北堂灵潇回到房里的时候,钟离冷月就坐在窗边,目光有些迷茫,有些孤独。

“冷月。”北堂灵潇皱眉,走过去扶上她的肩,“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没事,等你回来。”钟离冷月抬头对他笑笑,或许是一个人沉默的久了,脸容都有些僵硬。

、第198章 吃醋

北堂灵潇也在她身边坐下来,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不对,“一定有事,冷月,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夫妻,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真的没事,”钟离冷月偎在他怀里,“就是忽然觉得,有你在身边很好。王爷,你有没有听过我唱曲儿?”

“唱…曲儿?没有,你会唱曲儿吗?”北堂灵潇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其实钟离冷月也是因知道了息红泪被害之事,心中为自己的前世悲苦,加上又想到皇上赏下来那么多美女,虽然也知道,北堂灵潇不会把那些女人看在眼里,但她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十分不舒服。

“会唱一点。”

“你唱,我就听。”北堂灵潇抱紧她,“我家王妃真厉害,不但医术高明,还会唱曲儿,唱吧。”

“我若唱的不好,你也不准笑话我。”钟离冷月瞪他。

“不笑。”

“那我唱了。”钟离冷月清清喉咙,轻轻哼唱起来。

她的嗓音不是特别温婉的,唱起曲儿来略有些沙哑,但她唱得很用心,很动情。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唱着唱着,她的泪就流了下来。

“冷月?”北堂灵潇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能觉出她心里的恐惧和无助,害怕被背叛,或者被抛弃,说到底,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然而,有些事情,他却无法对她说,至少现在不能。

“王爷,我唱得好听吗?”钟离冷月抬头看他,似乎没发觉自己哭了。

北堂灵潇看了她的脸一会,苦笑,“冷月,你这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自己?我有事情瞒着你,我承认,可我…”

“王爷,你想哪去了?”钟离冷月讶异道,“我没怀疑过你呀,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勉强你的。再说,我也有事情瞒着你,你若是知道季,也会很生气,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么会要求你呢?”

她是忽然间觉得很害怕。

如果一定要替息红泪报仇,事情可能会闹的很大,至少王爷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如果再这样下去,王爷肯定会怀疑什么,到时她魂穿此身的事,就会瞒不下去。

王爷若知道她是这样一个怪物,还会像现在这样珍惜她,喜欢她吗?

她不确定,真的不确定,所以,心里好难过,眼泪越流越多。

“我不生气,冷月,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人都有苦衷的,我明白。”北堂灵潇是明白,因为他也有苦衷。

“我知道,可是你无论瞒我什么事,我都能接受,但是我…”

“冷月,先别说这话,你未必会接受得了。”北堂灵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情格外沉重,“,有些事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

此事事关重大,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他现在不说,一是怕她承担不起那种压力,二是怕她被牵扯进来,会有危险。

“好啦,不说这些了,”钟离冷月先转了话题,“那些美女,你打算如何处置?”

“美女?哪来的美女?”北堂灵潇茫然,“我怎么没有看到?”

钟离冷月哼唧一声,故意道,“当然是皇上赏赐的美女,环肥燕瘦,各有不同,美着呢,你是不是很想去看看?”

北堂灵潇哭笑不得,“我去看什么,是皇上赏的,我又不知道,你生气做什么。”

钟离冷月“噗哧”一声笑出来,“逗你的,我哪里生气了?你若是喜欢美女,还用得着千里迢迢到蒲犁国,费尽心思把我娶回来?我若连这点都不明白,还能跟你白首一生吗?”

北堂灵潇呼一口气,“吓死我了!冷月,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顽皮?这样的玩笑可不能开,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