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笙便扫了一眼常桂:“常桂,你去把药喂下去,嘴对嘴的喂下去。”

常桂又惊又怕,虽然说都是女人,但嘴对嘴这种事情,还是很别扭的。

再则,这满屋子的人瞧着她呀。

“还不快去?周姨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准要了你这狗奴才的命。”薄叶冲她喝,骂她:“你这狗奴才的胆子真是够大的,小姐送的药,你居然敢给倒了,让周姨娘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就算周姨娘犯了错被候爷责罚了,那也是周姨娘,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加害主子。”

常桂吓了一跳,怎么就变成她加害主子了?

她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弯,但也不敢再怠慢了,便上了前,含了一口苦苦的药在嘴里,渡到周姨娘的嘴里去。

如此这般,她慢慢把药给周姨娘喂完了。

过了一餐饭的时间,也许是药劲开始起作用了,里面传来了周姨娘哼哼的声音。

今笙朝里望了一眼,和华歌说:“周姨娘醒了,华大夫,麻烦您再给她瞧瞧。”

华歌走了进去,就见床上坐了个妇人,因为多日来躺在床上,不梳不洗的,现在坐了起来,披头散发的。当看到有人进来,她本能的嘿嘿笑着,眼望着进来的人,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姨娘,你终算是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姨娘看着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咬着自己的手指,口水便从嘴里往外直流。

“你是谁呀…”满脸的痴呆。

今笙微了眉,真如之前华大夫所言的那样,她这次病来得凶猛,不及治疗,轻者烧伤脑子,重者有生命之忧…

“华大夫,您给看看吧。”

华歌便过去给她检查,她则伸手就朝华歌脸上摸了过来,皮肤又嫩又滑的。

华歌一个冷不防,还真让她摸到了,顿时脸上一黑。

周姨娘则嘿嘿的笑了起来,从床上起来还要去摸华歌的脸,他的脸实在太光滑了。

华歌是大夫,也是一个注重个人形象的大夫,虽然他已经三十岁了,但瞧起来和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年轻。

他本能的要躲,周姨娘哪里肯依,便朝他扑了过去,直喊:要摸摸,要抱抱…

华歌连忙躲闪,她追着不放。

人精神了些,可到底是病了好几日,哪里追得上华歌,便扑到在内室的门口了。

呜呜…

她大哭起来,委屈极了。

华歌气得不行,在外屋直言:“这女人已经傻了,脑子已经被烧傻了,没救了,笙小姐我先告辞了,您另请明医吧。”她要的结果不就是这样吗?目的达到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华歌拎了自己的药箱便走。

叹!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子,这等事情竟是做得滴水不漏。

华歌匆匆跑了,好像是落荒而逃。

今笙看着趴在地上哭着的周姨娘,因为没人有扶她,她哭了一会便自己起来了,看看屋里的人,左看右看,都是陌生人,所有的人也都看着她,她便朝外走去。

“请周姨娘回屋休息。”今笙便发了话,薄叶把她拽回她的屋里。

今笙走到常桂面前,瞧着她,常桂又惊又惧,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一时之间,她像丢了魂,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啪啪…”今笙便抽了她两个耳光。

“好你们狗奴才,给周姨娘开的药,你竟然敢给倒了,她就算犯了罪,也由不得你这个奴才欺凌。”

常桂疼得连脸都不敢捂一下,扑通跪了下来:“笙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今笙不看她一眼,这些奴才前世的时候帮着周姨娘没少欺凌她,现在时机已成熟,也该是除去的时候了。

“去请父亲过来,就说周姨娘疯了。”

薄叶腿脚最快,向来由她做这事,便立刻又跑去了。

不久之后,顾才华便被由杜姨娘那里请过来了。

本来正和杜姨娘**,结果这个奴婢跑过来说周姨娘病了,疯了。

他不得不起来。

路上的时候薄叶便把这几天的事情和他说了,又说苏大人也到府上了,特意带了府上的大夫来给周姨娘瞧了病,他心里五味陈杂,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发烧,烧傻了呢。

顾才华匆匆赶了过来,今笙已迎了过来,神情微微悲凉,看着他说:“爹,您快去看看她。”

顾才华匆忙进了内室,就见周姨娘坐在床上一个人由于刚服过药,正在发汗,她觉得身上热得不行,便一个人把衣裳给脱了,只剩一个肚兜了,之后抱着枕头东张西望的傻笑着,当看见顾才华进来后,她睛睛便亮了一下。

顾才华一瞧这样子,脸上一沉,就见周姨娘望他犯傻的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朝他脸上摸了一把,之后不太满意的说:“不光滑,不光滑。”顾才华都四十的人了,当然没有华大夫保养得好了。

顾才华脸色沉了下去,这是什么鬼…

周姨娘的身下忽然就一片湿,她完全什么也不明白,张开腿站在那里尿了出来。

对,她尿裤子了。

这几天躺在床上,滴水不进的,现在喝了一些药,醒来了,不知不觉便尿了。

顾才华盯着地上,不敢置信,这还是那个他曾经宠爱过的女人?

猛然,他抬步便往外走,看见常桂,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直骂:“你敢把周姨娘的药给倒了…”

今笙走过去,好言说:“她们本来是想让周姨娘装病几天,然后求你来见周姨娘,可怜她,也便原谅她了,我送的药也故意倒了不给周姨娘吃,哪想到周姨娘这病来势凶猛,竟是变成了这样的结果,周姨娘再怎么有错,也是云溪和东来的生母,这两个奴才害死主子…”

“来人,把这两个奴才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这样的奴才,当然是留她不得。

忘记通知一下了,昨天也有加更哈,也是更了二大章。

哎,真心累…

一边叫累一边还想要无耻加更的人,还没人搭理的人,伤不起伤不起哈…/(ㄒoㄒ)/~

第84章 苏大人相约(一更)

直到这一刻,常桂和秦嬷嬷才算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顾今笙她早已看破一切,知道周姨娘一开始是想要装病,便将计就计了。

她算准了一切,算准了常桂和秦嬷嬷不会给周姨娘服她送的药,但依旧每天按时送药,那药也是真的。

她算准了这两个奴婢信不过她,一定会想法倒掉…

照着华大夫的说法,她也算准了过不几日,周姨娘必会出现一个极坏的结果,不死则烧坏脑子。

果然,她没有抗过去。

可以说,她是死在了自己的两个奴婢手里。

外面已传来了惨叫的声音,顾才华的护卫把人架了出去,照他所言的,乱棍打死。

在这样的夜晚,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听起来有些刺耳。

像这等烧坏脑子的事情,基本上是没有医治的可能了。

顾才华懂,所以才更怒。

周姨娘烧坏了脑子,她宫里的贵妃姐姐若是知道了,会如何想?

没有了周姨娘,也等于少了周姨娘娘家那边的帮助了。

所以,顾才华很愤怒,才会气得命人把周姨娘的这两个奴婢打死。

今笙在一旁站着,瞧着气得不轻的父亲,默默的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轻声说:“爹,您别生气,周姨娘兴许还有得治呢,赶明个,再请别的大夫来看看。”

“治不好了,也别张罗了,传出去,让人笑话,找个奴婢来照顾她便是。”顾才华嫌丢脸,最近府上的事情太多了,这小半年的时间,刚逝了夫人,郑姨娘自尽了,现在周姨娘又烧坏了脑子,这都不是什么好事,说出去一点不光彩。

“好,我明白了。”今笙应了下来。

顾才华不想再说什么,心里甚是气闷,抬步走了。

今笙望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很是伟岸的身影,却是那样无情的一个人。

待到今笙回去之时,院里的奴婢便迎来小声和她说:苏大人还在里面等着呢。

折腾到现在,已经是亥时了。

今笙匆匆走进客堂,苏大人正在喝茶,奴婢给上了茶水果盆点心侍候着,显然他也没有吃什么。

“三爷,让您久等了。”她快步走进,弯腰行礼。

“事情都处理完了?”苏长离询问。

今笙嗯了一声说:“周姨娘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她微微抿了唇,感觉在苏大人面前自己就是透明的。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觉,但还是要说:“这些天也有劳烦三爷了。”劳烦了他府上的大夫唤来利用…

这话苏长离有不喜,在他面前她总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优雅得体,挑不出任何毛病。他已经多日不曾到府上来了,再见他时,她也没有丝毫的惊喜,只是有些意外,应该是意外他怎么会跟着来了。

现在人回来了,他问一句,她说一句,他若不问,她便不答。

她对他这段时间没到府上来不关心,也不想问问原因。

似乎他来或不来,她都不甚在意。

瞧她这样子,他隐隐觉得,即使他一年不到府上,她恐怕也不会在意,可能早把他这个人给忘记了。如果两年三年不来,他可能便忘记他的模样了。

苏长离隐隐有些气闷。

他莫名的对她上了些心思,不论他如何,她始终波澜不惊。

微微压下胸口的那丝气闷,他便起了身,来到她面前说:“没什么事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也先告辞了。”说了这话,他就真的走了。

今笙有些惊讶,他怎么这就走了?还以为他会留下和她说一会话呢。

又隐隐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似的,也不知道谁惹着他了,还是他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毕竟他好几天没到府上来了。

“三爷…”她忙追了上去,跟上他往外走,因他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三爷,我送送您。”他没言声,也没不要她送的意思。

“三爷,您这几天都没到府上来,是不是最近太忙走不开了。”

他走得快了些,毕竟他腿长,她只好紧跟在后面,腿短,没他快,就不得不快步跟着了。

明显感觉他似乎慢了下来,若有所思:“有几天没来了吗?”

“嗯,您都有十天没到府上了。”以往他三两天,或者每天都来也是有的。

“十天了吗?记得这么清楚?”

“…”今笙眸色微闪,有瞬间的尴尬。

她好像没有刻意记这个数,不知道怎么就记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愉悦了他,明显的感觉他高兴起来,人也停了下来,伸手摸在她的脑袋上问她:“再过几天就是端午了,想出去玩玩吗?”女子通常都是极少出门的,尤其是候门女子,更是出去的次数少得可怜。

她现在渐渐长大了,想必府里对她也有诸多的限制,不许她出去的。

今笙被他忽然摸了脑袋,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感觉人都飘了起来似的,她下意识的要回答他的话:“这个…”她已经说好要带袭人出去玩了。

他以为她是不想出去,竟是开口说:“长久闷在府里,人都要闷傻了。”难怪她现在的性子这般沉静,想她小时候可是极好动的一个人。

他自己随便猜测。

今笙眉眼微弯:“原来三爷的思想观念竟是这么开明,还怂恿着女子往外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面对苏大人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紧张,特别是他的手一直放在她脑袋上,她感觉有千斤重,想甩脑袋甩开,脑袋竟是动不了似的,有种力气被抽干的错觉。

“…”苏大人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她仰脸看他,苏大人的脸庞很俊,不论是侧看正而横看竖看,都挑不出毛病来。

她只觉得脖子都酸了,实在是因为彼此站得相近,感觉好像什么重力全压在自己的身上,很沉,很沉。恍惚之间和他说:“我答应了袭人,要带她出去玩玩的,要是三爷不介意,我们一块结伴同游可好?”

“好。”他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到时候我来接你。”

“嗯。”她也答应了,忽然就觉得脑袋上轻了不少,苏大人的手拿开了。

“回去吧,别送了。”

“嗯,三爷慢走。”她弯腰,含笑…目送他离去。

“小姐,三爷走远了,我们回去吧。”跟在她后面的袭人走过来叫她。

今笙回过神来,只觉得脸热热的,摸了一把脸,幸好是大晚上,苏大人也看不见。

哎,这个人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她对他这样的举动尤其敏感,碰她一下就觉得力气都被抽干了。

但是,也没觉得他讨厌。

回去之后,今笙还无困意,坐了一会,便把自己的针线盒子拿了来,继续做自己未做完的事情。

端午节了,她要做些香包。

紫衣进来,瞧她还没有要睡的意思,便笑着说:“小姐,香包可以明日再做,您累了一天了,还不早点歇息吗?”

“还有一点,这个香包就做好了。”

紫衣笑着打趣:“小姐熬夜都要把香包赶出来,莫不是想要到时候送给姑爷的。”以往可没见小姐这么勤奋过,纵然每年端午做香包,那也是为了应个景,做的也是乱七八糟的。

头一次见小姐这么认真的做香包。

想到上一次小姐认真的做了个手帕,最后还是给了苏大人做订情信物了,紫衣猜测着她这么上心,是不是也要送给苏大人。

今笙被她打趣地一句,脸上却莫名的烫了些许,怎么连紫衣都瞧出来她的这个小心思了?她确实是想送给苏大人。

早些时候就在准备了,因为事情实在太多了,她现在主中馈,府里大小事务要她打理,她还要练字,弹琴等,便只有抽晚上的时间做些手工了。

只要提到苏大人,小姐的脸上便有了异样,紫人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只好笑说:“小姐,我不打扰你了,您有事叫我,奴婢先退下了。”

紫衣退下,今笙依旧做自己的香包。

端午节的香包也是有讲究的,香包不仅可以避邪驱瘟,抵抗毒虫的侵扰,并且香包也是一种福气的表现。

云溪一早便被今笙那边派来的奴婢传了话,让她过去。

这一大早就让她去,云溪猜测着是不是姨娘已经康复了。

梳洗了一下,云溪也就过去了。

免防今笙故意为难她,还刻意带上了她手抄的佛经。

一路来到今笙的面前,她正在客堂里,紫衣在她跟前正她修剪着指甲。

指甲稍长了些许,虽然女子多数喜欢留长甲,但她要弹琴,要写字,要做的事情太多,不适合留长,所以过一段时间便会修剪干净,打磨平了。

“给笙姐姐请安。”云溪弯腰行礼。

今笙微微挑了眼皮,扫她一眼,说:“云溪,周姨娘是你的生母,如今她病了,到现在也没有好,还更严重了,你总要过去照顾她一下,尽你做女儿的孝道,也许苍天见你心诚,便让周姨娘好了也说不定,薄叶,你带她过去吧。”

薄叶应下,喊云溪:“三小姐,请吧。”

云溪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姨娘的病没好?反而更重了?

“谢笙姐姐。”她暂时放下客气的话,扭身走了。

她已经好多天没见过周姨娘了,也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云溪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秦嬷嬷和常桂被打死扔出去了。

她们本是周姨娘陪嫁进来的奴婢。

来到周姨娘的院里,冷冷清清的。

门还被从外面上了锁,有两个奴婢侍候在这里,但人在外面玩耍。

“把门打开。”薄叶过来吩咐一声,两个奴婢便忙过来了。

门被打开,云溪心里狐疑得不得了。

为什么周姨娘的门外面是上锁的?秦嬷嬷她们人呢?

压下心里的疑虑,她走进屋里,一边进去一边喊:“姨娘,姨娘我来看您了。”她掀了帘子往内室去,进去,愣了。

周姨娘的手脚被拴住了,被拴在了床上。

她的床凌乱不堪,有股尿烧的味道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