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她喂他一口粥,他便喂她一口包子待到他的粥喝完,她的包子也吃完了。

“笙儿,爷吃不下了,你再喝些粥。”他自己还伤着,着实也吃不下太多。

今笙也没勉强他,自己喝了一碗粥,也就饱了。

饭桌撤下,两个人又漱过口,洗过手,苏长离依旧靠在榻上,今笙过来和他说:“三爷,我搬个桌子放到这边,您在一旁看看书,我抄会佛经好吗?”

“怎么还在想着佛经,不要整这些没用的。”

“三爷,您要是不想我抄,就快点好起来吧。”

没有办法,只得允了她,让她搬个桌子过来,靠着他坐,她可以一边抄些佛经,一边陪他坐着。

苏长离望着她,成为妇人样子的笙儿,气质好像又变了一些,瞧起来身上更多了一分从容。

过了一会,他唤她:“笙儿,你手累不累。”

“三爷,我不累。”她以往在国安候府也天天写天天练,早就习惯了,写一个时辰对她来说自然不会累的。

“爷不信,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今笙只得放下笔,转过身来,伸出自己的手。

苏长离便拉过她的手摸她,如葱似的小手,握在手里,他轻轻磨着:“笙儿,爷想亲你,你靠近一些。”

“三爷,您还伤着呢。”

“爷的嘴又没伤着。”他用自己没受伤的胳膊去扳她的脑袋,今笙没敢挣,由着她逮着自己的嘴唇亲吻了好一会,自己受了伤,还不想老实,伸手在她身上摸,结果他自己气息便重了起来。

“三爷,别闹了。”今笙不能不制止他的胡来,她整个身子都支着,怕压到他。

苏长离便放开了她,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着的感觉,一点不好受,她是他的妻,成亲后本该与她快活一番的,结果他却是躺着动不能动。

今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见他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莫名觉得好笑。

“三爷。”她唤了他一声,在他床边坐下来。

苏长离说:“笙儿,爷难受。”

今笙知道他的意思,和他说:“要不我坐那边去写。”离他远一点,免得他闲着便想入非非。

“你给我拿本书来看。”

“您要看什么书呢?”

“论语吧。”

今笙便去了书柜前,整个柜都塞满了各种书藉,书虽多,一眼望去,都是归门分类,一目了然,她从其中抽出《论语》,来到他跟前递给他说:“为什么不看战国策呢?”她刚见,书柜上还有战国策,春秋这样的书。

“若是乱世,便需要看看战国策了,太平盛世有论语就够了。”他单手拿书,想要翻开,今笙发现有点不太方便,他就抬了另一只受伤的手。

“三爷,您要看哪一页,我翻给您,等您看完了,告诉我,我再帮您翻页。”

“不碍事的。”

“您这样靠着舒服吗?要不要再后面加个垫子?”

“可以了。”

既然如此,今笙也就坐了下来。

两个人一个看书,一个抄经,等今笙再次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睡着了。

今笙歪过脑袋瞧了瞧他,睡着的三爷一脸无害,没有任何的防备,好像是真的累了,倦了。

那日他说,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去娶她…她也没有动容。

后来,天上就真的下了刀子,他连受了两箭。

她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便动容的。

嘴角勾了勾,又莫名的觉得惆怅。

三爷的仇家,有多少呢,这一次,险些要了他的命。

她默默的合起掌贴面默语:老天爷,你能三爷保佑一生平平安安,让他不死吗?至少,不要死在了我的前头,爱我的人,一个个都相继离我而去了,母亲逝了,姥姥也逝了…

过了一会,三爷的声音传来:“笙儿,你在做甚么?”

她猛然睁了眼,看了看他,柔声说:“我在求神明保佑三爷可以长命百岁。”

他嘴角扯了扯:“不不,你要求神明保佑笙儿与我此生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今笙望着他,他也望着她,目光交织在一起,他伸手示意她过来,今笙便移到他边上坐下来,他很自然的搂过她,亲吻她,好一番的耳鬓厮磨,令人酥得浑身都发软了。

她软软的窝在他的怀中,轻声问他:“三爷,你为什么要这么看重我?”连命都不要了,像她这种爱惜生命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他说:“你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魔力。”

每一次的意外或磨难,没有让他退缩或放弃,而是更坚定了要她的心。

这大概,就是爱情了。

除此以外,他也无法解释。

今笙默了一会,爱情的魔力么。

她一直都知道,三爷对她格外爱护,也想过两个人之间是两情相悦,但论到爱情这两个字,她都没有深想过。

太多的俗世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去深想‘爱情’是什么。

爱情,也会让三爷不顾一切的吗。

时间就在两个人的耳鬓厮磨中渡过,虽然什么也不能做。

吃过喝过,洗漱一番,到了晚上,今笙便又爬到了榻边陪他了。

“笙儿,你明天要回门,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都准备好了。”她虽是准备好了,但三爷却是无法陪她的。

他伤得这么重,回门,只有她一个人了。

“爷明个陪你一块过去。”

“三爷,你还伤着呢,不要,你自己在家好好养着,等我回来便是。”

“那不行,你头次回门,我若不陪着你,别人会笑话你的。”

“三爷的身子重要,您不要任性了。”她让人笑话的事情还少么,也不差多一件。

“爷是怕委屈了你。”

任性,他倒是很想任性…

这新婚燕尔的,他竟是躺在这儿什么都不能做。

今笙忙说:“我不委屈,真的,一点都没觉得委屈。”

他瞧她一眼,她说得不像有假。

“笙儿,过来。”他伸手示意她起些身,今笙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三爷,我嘴巴都让你亲得快没知觉了。”她躺着不动,不要亲了。

他听了失声低笑:“等爷身体好了,会让你有知觉的。”

“不正经。”她撇了嘴,莫名的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爷哪句话说得不正经了?”

“反正你就是不正经。”她莫名的就红了脸,怎么会扯到不正经这个问题上了。

“你给爷说清楚,究竟哪句话不正经了,不说清楚,爷就真不正经给你看了。”

还带威胁上了,今笙翻了个身面向他问:“你现在是病猫,能怎么个不正经法。”还想上天呀。

瞧她一副不以为然,丝毫不把他放在眼底的架式,他反有些无奈的笑了,伸手摸着她的脑袋说:“若不是怕会扯动了伤好得慢了些,还得让你多写几日的佛经,爷就让你看一看,爷虽是病猫还是可以办了你的。”

今笙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他侧颜过来要亲她,她一个机灵的滚到里面去了。

就让他亲不着,他能乍地,她缩到角落里坐起来挑衅的直冲他问:“三爷,你这话是在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苏长离靠在那儿看着她,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若是身体好着,她敢喊这话,他非得扑过去让她好好体会一番,牡丹花下死是怎么个快活法,他人不能动,但嘴巴还是能动的,回敬她一句:“爷的意思是,死在笙儿身上,做鬼也快活。”

越说越不要脸了,今笙面红耳赤的嚷:“那你来呀。”来做鬼呀…

纵然是淡定如苏长离这样的人,在这种事情上被激,还是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人激,也是不能淡定的了。

他作势就要起来,真想办了她了,连姿势都有脑子里过渡一遍了,他站着就好,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最多是伤口再撕裂一些。

“三爷,您别较真呀。”今笙慌忙就扑了过来,摁住他。

“笙儿,爷忍不住了。”

她哭丧了脸:“你必须得忍。”

“一时冲动,又得在床上多躺几天,多不划算啊…”

“…”他目光松动了一些,抬手摸摸她的脸:“爷忍,等好了,你要好好补偿爷的损失。”

她只能撇撇嘴,闷声给他一个‘嗯’。还是先把这祖宗哄好吧,他要是真想要,她还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三爷这性子,她多少还是晓得了几分。

好的时候是真好…

入夜,锦墨居也渐渐熄了灯。

同一时间,孟田的房间里,昏暗的烛火下,两个人也是逮着机会便是一番的翻云覆雨,先是快活了一番。

完事之后,孟田依依不舍的抱着苏长渊精壮的身子噙了泪呢喃:“二爷,你下次,什么时候过回来。”

明明她就他正儿八经的姨娘,两个人在一起却还要偷偷摸摸的来,就怕那李氏知道了醋意大发,处处为难。

苏长渊伸手摸摸她搂在腰上的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多少是有些心软的,和他讲:“总不会让你等急了的,乖。”

孟田只能恋恋不舍的帮他更衣,搂着他的腰厮磨了好一会。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在哪个姨娘的房间里留过夜,拍了拍孟田的肩膀,他转身离去。

同一时间,李氏那边,也已经有婢女匆匆回去禀报了:“夫人,二爷已经从十姨娘那里离开了。”

李氏靠在榻上,轻轻抚着自己并没有丝毫明显的肚子,问:“二爷现在去哪了?”

“回书房了。”

“去把十姨娘叫过来。”

待婢女退下,李氏扭了扭脖子,身边侍立的婢女赶紧上前帮她捏了捏。

过了一会,孟田就匆匆赶了过来了。

也不知道这这个时间叫她来干什么,孟田也不敢怠慢了,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行了礼:“夫人,您还没睡吗?”

李氏说:“自从怀上了这么个小祖宗,我这一天天的养在床上,哪也去不了,觉也睡够了,现在怎么睡得着呢。”

“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

“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十姨娘侍候就够了。”李氏又遣退了身边的婢女,只留下孟田一个人。

“我这平日里动惯了,现在不能动了,反而觉得处处酸痛。”

“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妾身帮您捏捏。”孟田走了过去,蹲在她边上,帮她捏捏腿。

李氏瞧她,她态度温婉,也许是因为出身卑微,她惯会伏低做小,瞧起来当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又或者是刚让二爷滋润过,人本来就年轻,瞧起来便越发的水灵红润了。

“二爷刚刚有去你那吗?”李氏状似随口一问。

孟田回她:“小坐了一会,便回去了。”

“若不是老三成亲,他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呢,你看咱们这一房的人,人丁真是太过单薄了些,二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可要好好把握好,侍候好了,也好给二爷多开枝散叶。”

孟田垂眸:“妾身拙口笨舌的,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讨得二爷的喜欢,让二爷的心搁在府里,好常回府看看。”

李氏眸色动了动,这话说得她勉强愿意听了些。

看来这十姨娘也没能抓住二爷的心,他那个人,也就是图个一时的新鲜快活,宠过几回,也就厌了,心里这般想着,嘴上也就道声:“你可不能小瞧了自己,二爷若不喜欢你这样的,万不会领回来的,他许是最近真的军务繁忙吧。”

“嗯。”孟田应下,手下也没有闲着,每次帮她拿捏一番,她自己都累个半死。

李氏又说:“今早个敬茶的时候,我见着你那个表姐了,看起来还真是个厉害的。”

“表姐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若不然,也讨不了三爷的喜欢吧。”

“何止聪慧呢,但凡能把男人勾得魂都没了的女子,多半都有驭夫的手段,这方面,你还真要给你表姐好好学道学道。”

这话听起来终归不是好话,孟田抿了唇不言声。

李氏拉着她硬是东扯西扯的说了会话,给她胳膊腿拿捏了一会后才放她离去。

走出李氏的房间,孟田也只能暗暗的揉揉自己的胳膊腿,又酸又累的。

给人当姨娘,到底不如做正室来得舒坦。

这事之后的第二天。

早上,顾今笙醒在了三爷的怀里,明明昨晚睡觉还刻意离他远远的。

她总是怕会碰到他,睡觉的时候会刻意离他远一些。

“醒了。”迎上三爷深邃的眸子,那眸子里却是多了份柔肠。

“三爷,您早就醒了吗?”她坐起来问。

“也不是。”

今笙便下了床,穿了衣裳,婢女进来服侍她们洗漱。

华歌也在早上的时候准时过来了,给他继续换了药,苏长离问他:“出去坐一坐,应该没问题吧。”

华歌知道他的意思,今天是夫人回门之日,他这是想跟着一块去了,便回他:“三爷,命要紧。”

“死得了吗?”

华歌只好说:“这事,您和夫人商量吧。”

今笙这时也就走了过来说:“三爷,这事没得商量,您再多躺一会,我会很快回来的。”

这边正说着话,外面便有了响声,是老太君来了。

老太君来了,一边进来一边说:“笙儿,这些东西是奶奶的一点心意,你今个回门,就一块带回去吧。”

有几个篮子,里面装了各种甜点,还有几坛好酒,都是各种吃的。

今笙快步走来:“谢谢奶奶。”

老太君说:“老三这受了伤,今天是不能一块回门了,你就快去快回吧,免得老三在家里掂着你。”

今笙答应着,唤她的婢女把东西拿到外面的马车里。

一大早上,她这里也准备妥了,就等着她出发了。

苏长离蹙眉,这人说着话,就都出去了,是打算就这样走了吗?

“紫菱。”他唤了一声门口的婢女。

“让万青准备一顶轿辇。”

“是。”紫菱答应一声,匆匆出去。

她知道三爷的意思,是想跟着回门的,但三爷还受着伤,她一个婢女是管不了这事,但还是不想他受着重伤还要去回门。

紫菱便匆匆来到今笙跟前,追上她,她们一行人正准备离开锦墨居往外走。

“夫人,三爷恐怕不愿意在府上待着,刚吩咐奴婢找万青给他准备轿辇呢,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特来请示夫人。”

夫人若是真心爱三爷,无论如何也会拦阻止的。

一旁的老太君听了这话脸色就黑了下来,这真是胡闹,都伤成那样子了,还要跟着回门,他就算不回门,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任谁都会理解的。

今笙说:“奶奶,我去看看三爷,和三爷好好说一说。”扭身,她匆匆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