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顾烟的不忿跟不甘,就忽然伸手拿手背拍了拍她的脸,冷笑道:“十一妹不用觉得不甘心,我能走到今天还不被你给吃掉自然有运气的缘故,但是你也不想想,为何我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么?纵使每次都有人来帮我,但是我一样也逃过了很多次你的算计不是么?”

她在心底觉得有些可惜,顾烟总是喜欢打乱自己的计划——顾满本来是没打算先斗顾烟的,大概是顾烟上一辈子是她的噩梦,她总觉得该让她蹦达着,多多的蹦达,到最后再给她致命一击就够了。何况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王家的事情迫在眉睫,最近又蹦出一个六皇子来,许知远的事情也还没有解决。

她本来想把这些都处li好的。

可是现在看来,顾烟已经不得不防了。

顾烟伸手毫不客气的将她的手唰的一声给拍开,嘴角噙着一抹笑,讽刺道:“是呀,所以我真的该羡慕羡慕九姐你的好人缘呢!”

她不装白兔的时候眼角会微微上挑,一双杏眼里不再是春风融融的暖意,全然都是凌厉的愤恨。

顾满不以为意,将自己的手收回,道:“何必羡慕,你的运气不也好的很么?一次次的逃脱责任仍旧可以肆无忌惮的设局害我。这回楚琴出事也没攀咬你,可见你御人有术。”

楚琴果然出事了,顾烟面色一白,却只是盯着地面上的青草,并不出声。

是不是我写的哪里出了问题,总觉得订阅越来越差

一百二十九 狼心

顾博齐将所有的事情都处li好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要往德安居赶,他是要去给老太太捎个信的,今日怎么说也惹了老太太生气,自己又替邱苍梧说了一堆情,这件事若是再处li不好,那可真的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纵然心中对顾老太太还是有些忌惮在,但是想到了王氏手里的那五万两银子,他又觉得身心舒畅起来。

这样看来,最近的日子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很难过,虽然得罪了许知远,虽然自己的如意计划泡了汤——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邱世安可是上赶着求着自己不要还他银子呢,可不是自己不愿意给,这省下的一大笔钱,正好给玲珑再添几件钳宝阁的首饰,自己喜欢了很久的那只常胜将军常州蛐蛐儿也可以买了,还有许多盈余,正好明年借着机会带着玲珑跑一趟江南,省的玲珑总是抱怨回不得家乡,只要一想起玲珑那柔软又招人的笑意,他脸上的笑就怎么也抑制不住了。

才转过了花园,他远远的就看见陆翰轩跟顾承宇两个人在湖中心的亭子里坐着聊天,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二人的脸色都不怎么自然。

虽然他现在觉得银子顶重要,但是顾承宇可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向来被教养的极好(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自己这阵子因为心烦意乱,倒是的确对他身上多有疏忽,这么一想,他的慈父心理就又冒了头,他站定在一颗梧桐树底下,抬手招呼顾承宇:“老五!”

顾承宇回头见是顾博齐在唤他,就忙答应,转身疾步过了桥转到顾博齐身边,给他请了安之后就恭谨的立在一旁听顾博齐的吩咐,今日是十八的满月酒。按理来说也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做,他倒是没想到别处去。

顾博齐见他态度恭敬,衣冠楚楚,心中更加满yi,抚着下巴上问道:“你今日的功课完了?如何就坐在亭子里与人闲聊?”

他最爱的事情就是时不时的来充父亲的款,对于这一点顾承宇心中清楚的很,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应对,就轻轻巧巧的答顾博齐的话:“回父亲,今日因为弟弟的满月酒,学里放了一日的假。那边的是翰轩表弟。我正与他说明日一道去学里的事情呢。”

陆翰轩也跟他们顾家的人一样,上了族里的学堂。

听说是陆翰轩,顾博齐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问,只是嘱咐:“仔细别玩的太晚,待会儿前头跟着大哥二哥待客去。”

顾承宇忙答应了,站在原地目送顾博齐走开才回头,就见陆翰轩已经出了亭子立在桥上正朝自己这边看,脸上颇有些兴味。

他故作不知的走近前,就听陆翰轩悠悠开口:“你在二舅舅面前跟在我面前可完全不是一个人。”

陆翰轩一直都觉得自己看不透顾承宇这个人。他在外人面前看起来温文无害,对着谁都谦恭有礼,又不会过于束缚在庶子的难堪里,的确算是一个与众不同庶子。可是在自己面前,他就变成了一个阴险狡诈的狐狸,叫人似乎永远都抓不住把柄。

顾承宇不置可否的往远处看了一眼,顾博齐还没有完全走远。背影显得格外的轻盈。

他看在眼里,嘴角噙着淡淡的一抹笑,他对顾博齐其实是跟马姨娘一样的。顾博齐虽然对女人向来薄情,但是对他们兄妹都很好,或许是因为自己跟顾烟都嘴甜又会哄他开心,他在自己和顾烟身上下的功夫和耐心远远比嫡出的那几个好的多。

这一点上,他不觉得他有什么可以恨顾博齐的地方。

陆翰轩等了一会儿,见他似乎并不想说话,就主动问他:“上回说好的计划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别总是跟我说马上马上,你到现在都还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么?”

这种事情又不是过家家,哪里能说给答复就给答复的?

想起上回六皇子直言不讳的要求,再加上今日许知远来侯府大闹的这一场,他有些犹豫的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再看罢!这回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小爵爷这次可以说是打草惊蛇,他这么一闹,又有你父亲跟母亲知情,谁知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六皇子的意思是让他去参加武举考试,争取考个武进士出身,然后再上疆场建功立业。

可是这条路显然难走的很,他还是有些犹豫的——家里虽然说嫡母宽厚,但是总归嫡庶有别,若是自己真的走了,那顾烟跟马姨娘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到哪里,何况顾烟虽然聪明,但是用心太急,他总觉得放心不下。

但是不走的话,凭着一个庶子的身份,再凭着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父亲,他又能谋什么出身呢?说不定到最后连个出身也谋不到,这样一想,他只觉得心烦的很,看着湖面的眼神也很是复杂。

陆翰轩见他这么说就是一惊,紧接着就怒气上头来,揪着他的衣服,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的好好的么,借着明年王伯雍去扬州上任督盐布政使的机会,找个机会陷害他贩卖私盐,与海盗勾结么?你现在的意思是,又不做了?”

王伯雍过几月就要去扬州查私盐一事了,六皇子先前的意思,也就是找人伪造他与海盗勾结的信件来当证据,再派人将盐都给偷运走,勾结官员联合上书弹劾王伯雍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的计划显然都显得幼稚又可笑——王家没一个傻子,王伯雍更是纵横官场三十余年,哪里还会看不透这些小把戏?人家早已经建言,请皇帝另外再派钦差与他同行调查了。

这个钦差可不是别人,正是六皇子自己。

六皇子难道还能监守自盗不成?若是这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六皇子自己可也罪责难逃。

这件事也就只好作罢。

顾承宇眉宇间尽是不耐烦,他拂开陆翰轩,皱眉道:“我可没说不做,你也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六皇子跟王首辅向来不和,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王首辅?不过是现在时机未到罢了。”

他们之前想好的局现在看来都只是小打小闹罢了,说不定到最后害的不是王伯雍,反而是他们自己。

六皇子说得对,自己跟陆翰轩他们都还太年轻,想跟老狐狸斗,还嫩的很。

陆翰轩恨恨的放开他,像个斗败的公鸡,立在一旁愣了半天。

过了许久,他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看着顾承宇问道:“那你在许知远来的时候还那样信誓旦旦,这才一天时间不到,你的打算说变就变了?王首辅难对付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之前计划那么久的时候你们就没想到这一点了?你们简直是在儿戏!”

可是,亏他居然还真的对他们深信不疑,还拿这当做往上爬的筹码。

现在看来,他真的天真的简直可笑。

陆翰轩转头看了他一眼,成功的让他不做声了,才冷静的道:“你说得对,我们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难对付了,也没有打算过能把他一击即中。正因为如此,我们们行动时才要更加谨慎更加小心,省的不能斩草除根,会后祸无穷。”

见陆翰轩仍旧是一脸的愤愤不平,他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安慰道:“别灰心,这次不成,还有下一次呢,咱们还年轻,还怕对付不了一个糟老头么?”

可是他跟父母之间的争执算什么?现在陆墨之整天提心吊胆的,恨不得真的把他这个儿子绑了去王家负荆请罪。

他一急,就真的脱口而出,抱怨道:“那我父亲偷听到的时候,你就该告诉他这都只是咱们几个开开玩笑罢了!何必让我父亲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我还差点被他送去大理寺!”

这有什么?顾承宇满不在乎的一笑,双手撑在护栏上,偏头看着陆翰轩:“六皇子总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个可靠的人。不然你以为,你父亲他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听到什么机密的对话?这才算真的儿戏吧?”

陆翰轩被他这句话给震得懵了,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是你在试探我?!”

顾承宇没有否认,他拿起石桌上的小盖盅啜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的道:“别这么气愤,你以为六皇子的亲信真的这么好当么?就算你是我的表弟,那也是不可信的,当然要先试探过了才能用。”

可是试探也不能持续这么久!他想起最近没日没夜的商讨,还有跟父母闹翻了的时候顾承宇的那些话,就觉得不可接受。

顾承宇当然能看出来他的不满,他淡淡的立在桥上,提醒道:“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一关总要过的。就像我,也得出人头地了之后,才配得上当六皇子的亲信。”

他想好了,武进士这条路非走不可。

他倒不是因为对文举没把握,而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个极好的去处。

在存稿的人飘过

一百三十章 醍醐

欧阳灿送走了许知远之后赶回来,正好遇上正跟欧阳珊相谈甚欢的顾满。

彼时顾满站梧桐树底下,有阳光透过树荫密密的倾泻而下,光线落进她的眼睛里,让欧阳灿有种对上了满天星光的错觉。

欧阳珊转头看见他,极开心的招手唤他过去,他踱步过去,就听见欧阳珊缠着顾满问方才去了哪里。

他是知道的——谢庭什么事情都不瞒他,他在来之前就已经碰上过正要回府的谢庭,也听说了刚才顾满碰上邱苍梧的事。

他以为顾满会觉得尴尬,正要想着叉开话题,顾满却已经自己轻轻巧巧的避开了这个问题,转而引着欧阳珊去看不远处湖里养着的一群天鹅。

欧阳珊果然被顾满说的很有兴趣,一时顾不上再缠着顾满跟欧阳灿,顾满于是寻了个亭子坐下,偏头去看欧阳灿,问他:‘欧阳公子干嘛这样看着我?‘

侯府的风景很好,林荫里时不时的会有清脆悦耳的鸟鸣传来,欧阳灿抬头看着那一抹黄色从树梢俯冲下来又瞬间飞去了另一棵树上,才咳嗽了两声,问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打

算怎么处li邱苍梧?‘

虽然这一次邱苍梧没有得手,但是谁知道下一次他会不会再来一次呢?

斩草除根有时候很是必要的。

顾满有些惊异于他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仔细的想了一想之后,就展颜笑道:‘还能怎么处li?我总不能看着一头狼在我面前虎视眈眈而毫不介怀。‘

她刚刚才从王氏那里听到消息,知道顾博齐费尽心机的在顾老太太那里给邱苍梧说了情,顾老太太已经答应放邱苍梧一把了。

顾博齐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真的不用想也能猜得到,邱世安肯定是拿了那五万两银子说事,承诺不用他还了,不然以顾博齐这冷心冷性的。哪里会去冒着得罪顾老太太的风险去给邱

世安说情?

欧阳灿见她面带冷笑,似乎对邱苍梧很是厌恶,便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要是想好了该如何,她还用在这里伤神么?顾满有些迷茫,她不是不恨邱苍梧的,可以说,对邱苍梧跟顾烟的恨,一直就是她活下去的支撑,她想看着邱苍梧还有顾烟都匍匐在自

己面前,付出她们应该要付的代价。可是她同样又觉得力不从心——她现在还被禁锢在这一个四方庭院里,连斗一个姨娘也要费尽心机,何况是外面的事?

这回本来以为邱苍梧必定不能轻易脱身,可是最后邱苍梧却还是被顾博齐三言两语的就给放走了,甚至都没有惊动前边的客人,她每每想到这一点,就想从心底溢出来冷笑。

风飘过,树上的叶子纷纷的往下落,不多时就厚厚的铺了一地。

顾满拂了拂耳边的碎发。盯紧了一片在空中打旋儿的叶子,道:‘我还能怎么样?如你所见,退避三舍,能躲则躲。躲不过,就看运气好不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颇为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确实活的很压抑,也确实被周遭的环境所逼不能作为。欧阳灿蹙眉看了她一会儿,就点拨她:‘你这样时时刻刻的防着也不是办法,有个词叫防不胜防。我想你也很清楚。既然总

要被人设计,你为何不先设计别人呢?‘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谁会甘愿一直被人陷害一直被动呢?但是,保护身边的人都来不及了,哪里还分的开心去做其他的事情?

何况,家里还有一个永远都只知道坏事的顾博齐。

顾满觉得头痛,伸手将刚刚飘到手边的叶子狠狠的撕开又扔在地上。

顾家的家风——提起家风这个词,欧阳灿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顾家似乎是没有家风一说的,顾老侯爷那样好的一个人物,偏偏养出来的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勾心斗角

恨不得你死我活的,提起来就让盛京的人发笑。

若不是仗着有个王家做后盾,侯府的日子又岂能过的如此舒适?可是偏偏有些人不懂,还要一边拿着人家的好处,一边责怪人家太有钱有势,显得自己太过攀附了。

不管怎么说,定远侯府的确不是什么人该住的地方,欧阳灿挣扎了又挣扎,还是忍不住想多一句嘴,就脱口而出道:‘既然这四方墙让你觉得如此放不开手脚,你为何不能离了这

里?‘

为何不能?顾满嗤笑一声,她自己离得开离不开那还两说,王氏又如何离得开?何况她现在还有了个小弟弟,王氏现在将这个小儿子看的命一般重,哪里还能真的离开顾博齐?她

心甘情愿的拿出九万两银子来给顾博齐填亏空,当中也有因为小儿子的原因在,由此可见,离开侯府的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

欧阳灿知道她在忌惮些什么,想了想又道:‘你父亲确实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是有些时候,话是不用好好说的。你们自己求去,固然要被千夫所指,但是若是顾博齐犯错在先,

又无情无义在后呢?到时候又有你舅舅跟你外祖父在,求个公道难道还不容易么?你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竟忘记了最简单的一件事,那就是,你若再这样畏畏缩缩的下去,别

说熬到最后,怕是连你自己的弟弟也保不住。‘

欧阳灿这人说的话向来都是有道理的,他忽然说出小十八也会有危险的话来,顾满先是一愣,紧接着就问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欧阳宣在锦衣卫做事,知道的消息向来比旁人多,再加上宫里有个得宠的淑妃姑姑,欧阳灿的消息向来都很灵通。

‘我也是听我大哥说的,最近你们府里的老五跟表少爷,跟六皇子过从甚密。‘欧阳灿瞧了顾满一眼,见她若有所思,便紧跟着又道:‘说是过从甚密,其实也就是你五哥跟六皇

子亲近些,听我大哥说,大概是因为上回你五哥在南府游学时偶然结识了在南府巡游的六皇子,自此之后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六皇子似乎很想提携他。‘

很想提携一个庶子?别逗了,这样的话跟谁说谁都不会信的。

顾满早就猜到顾承宇上一世那样受新帝的信任是有原因的,现在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个时候,顾承宇就已经那么有慧眼投靠了六皇子,也难怪六皇子成功当上了皇帝之后

那么信任他。

顾承宇是一条毒蛇,他做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六皇子若是想要提携一个侯府庶子的话,那该怎么做呢?

顾承宇在什么方面都不是很突出啊,难道还能直接赐给他一个出身不成?这显然不实际。

上一世顾博齐继承了爵位,而他又只有顾承宇这一个儿子,顾承宇才能够成功被封为世子的,这一世顾博齐多了一个嫡子,再怎么轮也不会轮到顾承宇来接下顾家的爵位,难道说,欧阳灿方才说的,会连弟弟也保不住就是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样,欧阳灿说得对,要是再这么瞻前顾后的,那她势必活的会更加艰难,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家人,要风风光光的活着的自己,若是真的连家人都保不住的话,那哪里还有脸再说什么自己是重生的?

顾满已经想明白了,她转头看着欧阳灿,问道:‘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够让顾博齐犯下大错之后再也不被原谅呢?‘

要的是再也不被王氏原谅的那一种。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王氏心甘情愿的接受离开侯府的现实。

她称呼自己的父亲居然直接就用名讳,但是欧阳灿也不觉得奇怪,他思索了片刻就道:‘我听说你父亲在南府的时候因为那个刘六娘得罪过许多人,而这许多人里面又有一个极为特别的人。叫做焦路,焦路是前朝焦氏的后人。你大概也听说过前朝焦氏的,焦氏一门都是忠烈,太祖皇帝开国之时,焦氏一门为了南府百姓而主动开城门将太祖皇帝的军队迎进南府,其他成年男子全部自裁于城门前,殉国了。太祖皇帝感念他们的忠诚,破例封焦氏仅剩的血脉为异姓王,并且承诺永不削减爵位。到如今,已经传了第七代了。焦路就是最新一任的异姓王。‘

说了这么一大堆,顾满还是没有明白这个跟顾博齐扯得上什么关系。

欧阳灿见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便笑道:‘我的意思是,他最近因为替皇上送贡酒,来了盛京。而他,也最喜欢去你父亲喜欢去的地方的。‘

烟花之地?赌坊?

顾满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俩遇见了,焦路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没错,焦路可不是什么能忍气吞声的主儿,而顾博齐,他虽然欺软怕硬,但是偏偏又沉迷于女色,若真是有美女在旁,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这样的两个人若是真的打起来了,那也是好事。

这两个人闹起来了,而且焦路还受了欺负的话,焦家能罢休么?

一百三十一 锦衣卫

有时候,你以为你的出路被堵死了,前行的路什么也没有,黑暗又迷茫,你以为已经走投无路,但是你往往忘记了最简单也是最容易忽视的办法,那就是给自己一盏灯。

顾满或许就是这样,她一直都只顾着管王氏的感受,一直都在想若是没了王氏会怎样,却忘记了不作为,放任她在顾博齐身边才是对她最大的危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至少不能再心软顺着王氏的意愿生活。

她现在需要保护的不止一个母亲,还有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才满一个月的弟弟和就快要被设计的王家。

不能再这么碌碌无为下去了,她拥被而坐,抬头看见窗外的满天星光,总算想出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原先欧阳灿也想过主意的,但是她总觉得利用焦路是一件不怎么稳妥的事情——焦路的脾气的确是出了名的娇纵和暴躁,但是更关键的是,这个二世祖虽然纨绔的很,但是心也比一般人大的多,上一世他竟然能拉起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响应六皇子,成功阻断了陈王的退路,将陈王就地斩首。

这样的狠角色,沾上了,怕是就没那么容易走脱了。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同欧阳灿说的那样,先将王氏从这个到处都是算计的侯府里脱离出去。

而在这之前,当然还得先将顾昭的事情也给解决。

顾昭已经十四岁了,在周朝,女子这个年纪已经足够谈婚论嫁了,顾昭本人也是知晓这一点的,所以最近总是因为这件事情忧心忡忡。

若是换做她是顾昭,也要担惊受怕的,顾博齐这个人这么不可靠,又没担当。为了一块玉就能出卖女儿的人,他有什么做不出来?说不定哪一日,他就能为了什么缘由将女儿给糊里糊涂的嫁了。上一世的北安王如今这一世变成了小爵爷,只是许知远再也不要想染指她们姐妹了。

他还是比较适合看着他那个已经成了他自己的晚娘的李韵容过日子,就不要再糟蹋其他的姑娘了。

说起来,顾满隐约的又想起,春日宴不久之后,一般礼部便会选定一份名单呈上去,供皇帝或者是妃嫔们挑选合适的皇子妃、王妃等等,春日宴那一日顾烟的表现固然绝佳。但是顾昭凭借着那首曲子也没被落下什么风头。

再加上她身为王首辅的外孙女,想必一定会被选在名单之内的。

既然在名单之内了,那许多事情就有了回旋的余地:顾满看的出来,顾昭似乎很是喜欢谢陵,而谢陵对顾昭即使说不上喜欢,也是有心的,那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试了才知道最后的结果她眯缝着眼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王氏笑的很甜,离开了顾博齐她好像也并没有如同预期的那般生活不下去。

顾满正沉浸在梦境里。为了新生活而欣喜不已的时候,就听见外间忽然一片嘈杂声,今日给她值夜的是抱玉,究竟有什么事。会把这个一向安稳踏实的小姑娘惊成这个样子?她揉了揉眼睛,才算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还没等她开声询问,房门就忽的一下被推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冷风。还有满脸愤怒的陆玉然。

顾满觉得无趣极了,她觉得这侯府的人似乎都是商量好了一样,挨个的来找她们的不痛快。于是她也没了好脸色,冷冷的看着随之进来的抱玉还有沛琴,扬着下巴看也不看陆玉然,就吩咐她们:“表小姐怕是走错了门,你们送她出去!”

陆玉然跟顾筠不一样,她也是被娇养大的,但是却没有顾筠那样娇纵的性格,平日里对着谁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很少跟人生气,何况是她一直以来都有些想讨好的顾满?可是她今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在看到了顾满这样明显不欢迎的态度之后,居然还是没有动作,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动,对着抱玉和沛琴更是没了好脸色。

顾满有些疑惑的往陆玉然身上看了一眼,就发现她居然连发髻也没梳,更别提上妆了,居然这样就过来找不痛快了,顾满不明白究竟有哪里得罪了她的地方,于是就站起身来瞧着她,淡淡的问道:“表姐出门之前,连镜子也没来得及照么?这样子就一路行过来了,想必待会儿你人还没到迎春居,就被人请去德安居了罢。”

陆玉然听她这么一说,才忙着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妆扮,顿时红了脸,眼圈也红红的,几欲掉泪,但是她仍旧恨恨的盯着顾满,哭道:“虽说我哥哥一开始得罪了你,你也不必非得这样记仇!”

这更是从何说起啊?

这几日,若不是因为有欧阳灿的提醒,再加上陆翰轩一直跟在顾承宇的背后让她起了疑心,她几乎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何况她现在什么也没做呢,陆玉然这样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闯进她的房里,究竟是想说什么?

她看着陆玉然,半点表情也没有的平铺直诉:“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陆玉然见她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更是冷淡的很,红了的眼圈就更加红了,她将手放在眼睛底下抹了一把,带着哭腔恳求顾满:“表妹,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哥哥,也知道二舅母她受了我母亲很多气,但是归根到底我们们到底是一家人,你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真是哪跟哪?!莫名其妙,顾满冷着脸,出声阻止陆玉然的控诉,道:“够了!”

抱玉跟沛琴也很是不明白陆玉然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只好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生怕她一激动就扑上去挠花顾满的脸。

“表姐,我想你是弄错了。”顾满抚额,叹气道:“你说的道理我比你还明白,我们们到底是一家人,我又怎么可能会害表哥记恨姑母呢?以后这话还是少说为妙,你现在不如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不要忙着认定就是我害了表哥,好么?”

什么事情?一提起这件事情陆玉然就更加激动,她站直了身体,僵硬着脊背,哽咽着道:“还说不是你?除了你,又有谁能请的动欧阳指挥使?欧阳指挥使将我哥哥抓走了!”

欧阳宣?欧阳宣抓走了陆翰轩?顾满一时间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挥手打断她,问道:“欧阳指挥使抓走了表哥?什么时候的事,可知道是为什么要抓他么?”

这么问,好像跟她全然无关的样子,陆玉然很有些不满,就意有所指的道:“为什么抓他?自然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贵人啦。表妹,我们们已经知晓了你的厉害,你就当是看在祖母的份上,放过我哥哥罢!”

她哭的越发的厉害,顾满听她话里带刺很是有些不耐烦,就冷笑道:“表姐这样一说,不知情还以为朝廷是我家的,锦衣卫也是我家的,竟是我想抓谁就能抓谁么?锦衣卫向来直接听命于皇上的,表哥若不是闯了什么滔天大祸,何至于被抓?表姐来求我又有何用,我可没什么手眼通天的本事,表姐真的太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