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们的外祖父又不都是王伯雍!

赵王妃还是没忍住,气冲冲的觉得自己胃疼,没好气的道:“给那个扫把星的是个宝贝,却给我儿子一块烂铁,还叫我不要生气?欺人太甚了!”

谢远却不觉得顾烟是块破铜烂铁,他听说了原委,还主动的安慰起了赵王妃来:“母妃您这话说的,怎么是破铜烂铁呢?分明是个绝色美人儿嘛。我正愁我媳妇儿会不会是个钟无艳呢,谁知却是个王昭君,而且她比之她姐姐一点儿不差啊,母妃何必动怒?”

赵王妃恨铁不成钢:“你就知道看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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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好心

不管怎么说,赵王妃仍旧觉得儿子这个好好的一个郡王,居然要配一个庶女,当真是丢尽了颜面,看着儿子那一脸满足的样,她忍不住伸手恨恨的在谢远肩上拍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怒道:“你呀你呀!你怎么总是只看一张脸呢?!”

那还能看什么嘛?一个女人而已,不过就是用来暖床的,难道还要这个女人来干点其他的不成么?

再说了,现在摆明了便宜已经被谢庭占完了,他不可能还能得个又漂亮又有权势什么的贵女了,那娶个貌美的也不错啊。

好歹这个顾十一是真正的美人儿,而且瞧着那机灵劲儿可不比顾满差,到时候也省的他天天看着顾满就觉得闹心啊。

“不看脸那还看什么?”谢远黏上去跟赵王妃撒娇:“母妃,我都把这情况跟您分析完了,您也知道的嘛,到时候若是您硬要求着父王去跟皇爷爷讨价还价,那免不得又得一次训斥,其他的什么也得不到。父王年中就要回封地去了,事儿还多着呢,要是耽误了那可怎么办?”

对啊,赵王的大事重要,什么媳妇儿什么的其实说起来也就是那回事,谢远说的没错。若是到时候真的大事可成,这些女人要多少有多少,要什么门第的就有什么门第的。

赵王妃转念一想,也就罢了,叹气道:“只是委屈了你了。”

她想到自家儿子被委屈成这样,对谢庭跟顾满的恨意就越加的掩饰不住,送了谢远出门,就回头吩咐邱嬷嬷:“让那些人加大分量吧。”

虽然不能让谢庭立即就死了,毕竟谢远按照规矩来说,是要成亲之后才能去封地的。要是谢庭提前死了,那到时候免不得呆在京城的就要换成谢远,赵王妃可舍不得把儿子竖在这京城当个靶子被围攻。

邱嬷嬷也想到了这一点,迟疑的道:“王妃。现在的剂量已经差不多了吧,若是再加大......?”

“不是让他立即就死。”赵王妃有些不耐烦的挥手制止她再劝,不耐烦的道:“他的身体总要慢慢变差的吧?看他现在还好模好样的,到时候一下子就死了岂不是惹人注意?”

不是要立即弄死就好。邱嬷嬷吓出了一身冷汗,回头吩咐下去了。

儿子的婚事俨然已经定了,但是女儿的婚事却还没个着落,赵王妃心里空落落的,生怕女儿会随便被指给哪个纨绔,急急忙忙的又去找赵王商量。

咸宁县主是不会随便被对待的,毕竟她从小也是常常跟在皇帝后头皇爷爷皇爷爷的喊着的,皇帝虽然面上不说,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咸宁县主是很得皇帝的欢心的。

但是毕竟为人父母者都喜欢为儿女打算的长远一些。赵王也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咸宁她.......”

赵王妃还没等赵王说话,就立即接话道:“咸宁她是咱们的第一个女儿,自幼就乖巧懂事,人又善良可爱,比盛安还叫我心疼几分。她的婚事断不可马虎了。”

咸宁县主确实是很可爱的,想到女儿每每在自己疲累之时送上的那些点心,那些茶点,赵王心里也柔软了几分,点头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是啊,咸宁她自幼就很乖巧,不哭不闹。从来不给咱们添麻烦,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总是憋着,又嘴甜。”

赵王向来是喜欢咸宁县主的,赵王妃松了一口气。

郑氏生了一二两女,谢远现在封了个郡王,日后若是谢庭那个灾星死了。那以后赵王的就都是谢远的了。

而盛安县主现在年纪还小,才五六岁,倒是不必急着这些事。

现在眼前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女儿咸宁县主的婚事了。

“本王的女儿,自然不能嫁的太差。”赵王想了想。就道:“且先看着罢,看看宫里是个什么说法。这段日子尽可多让咸宁入宫去瞧瞧母后,她也大了,不能一味窝在家里。”

是啊,咸宁县主因为从小就养在了封地,所以尽只跟封地的那帮女孩儿们有来往,反倒是疏远了盛京的这帮圈子。

她又不喜欢出门,又心高气傲的,因此出了门也经常是不甚高兴的回来,跟很多人都要闹矛盾的。

想到了这一点,赵王妃却忽然笑开了:“王爷您说得对,她如今也大了,自然该多出去走走的。”

心里却打上了顾满的主意。

她是个王妃,自然不好带着女儿到处去人家家里做客,能请的动自家的人定然也是极高的门第的,但是却不是每户人家都有适龄的好儿郎,再说世家的二郎们也大多都不喜娶皇家女。这个时候顾满的身份就好办了,她是长嫂,带着咸宁县主出去做客,那是说得过去的。

想到了这一点,赵王妃兴高采烈的将咸宁县主唤来,如此如此的交代了一番。

咸宁县主却把嘴巴撅的可以挂上一只簸箕,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来:“我堂堂县主,何愁嫁不出去,居然还需要跟着她到处出去做客提高身份?她也配!”

她自视甚高,但是却在容貌上输了顾满一筹,又眼看着她成为了自己的嫂子-----从阿黄事件以后,她其实已经不认谢庭是她的哥哥了,所以嫁给了谢庭的女子,自然也成了她的眼中钉。

其实咸宁县主从小到大都不坏,小时候她与谢庭亲近是因为谢远没有功夫理她,而赵王妃那个时候的心思也大多在谢远身上,因此她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谢庭后头。

谢庭纵然跟郑家有深仇大恨,但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他对于这个小不点是很喜欢的,也很宠爱,从来不曾因为她身上有郑家的血脉就厌恶她,轻视她或者疏远她。

可惜咸宁县主离开的太早了,她早早的跟着母亲去了封地,童年的感情再深厚,也比不上日复一日的深远影响。

于是谢庭就从那个比亲哥哥对自己还好的哥哥变成了可能会害死自己的仇人。

赵王妃当年因为咸宁总是只跟谢庭亲近这件事不知费了多少脑筋,现在好容易女儿已经能分得清楚亲疏远近了,她也放了心,只是咸宁毕竟是被宠到大的,一点儿心机也没有,说讨厌那就是讨厌,连面子功夫都不屑于做,这一点也的确是要改的。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跟她讲道理:“你怎么就是不懂呢?母妃的意思哪里是让你去讨好什么顾满?母妃是为了你好,叫你好好的利用她的身份便利,为自己的以后多几条选择啊。”

可是咸宁县主是什么人?她是赵王的第一个嫡女,万千宠爱在一身,怎么可能为了什么所谓的后路而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她不耐烦的示意自己知道了,皱眉摇头道:“好了母妃,咱们不说这些。我新学了几首曲子,弹给您听听怎么样?”

虽然说女子的性子安静是好的,但是咸宁县主却真的太过宅了,竟然什么场合都不愿意去。前几日景县郡主家办茶点会,特地送了名帖来,她也不肯去。

理由却是-----人家父亲是太子,我父亲是王爷,去了要惹气,不去的。

真是叫人笑也不是气也不是,都是皇帝的儿子罢了,都是皇帝的孙女儿,能差到哪儿去?何况咸宁县主年纪小小的就已经封了县主了,比当年的景县郡主还要早呢。

跟咸宁县主说话真是累的人如同去乡下田野里走了一遭,赵王妃觉得真是疲累不已,站起身道:“坐的久了身子乏,出去走动走动罢。”

这一走却不是去的谢远那里,也不是去赵王那里,而是去了紫薇园。

紫薇园四面环水,如今还稍显冷了一些,到了夏天来了,那是最凉爽不过的。她站在竹桥上,笑道:“终究是这里清静,风景也好,当真叫人流连忘返。”

那边顾满得了消息早已经迎出来,体贴的上前接了赵王妃的手,笑道:“王妃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来接您。”

“就是随便走走,不用那么麻烦。”赵王妃和蔼的笑笑,道:“听说你们在这边种了许多花草,我也想来瞧瞧。”

进了院子,果然看两边都已经开垦出一块地来,土是新翻过的。

赵王妃有些好奇的咦了一声:“不是说种花么?怎的不是花盆栽种?”

“洒了些种子,种些晚香玉。”顾满笑了一声:“嫌盆花太难养。过几日去花房里搬几盆过来放着。”

赵王妃点了点头:“倒也是,种出来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确实是比盆栽的好上许多。”

过了一会儿没看见谢庭,赵王妃就问道:“怎的不见了景行呢?”

皇家子弟不用去上学下场考什么科考,读书也就是为了明理罢了,因此都是很闲的。而谢庭现在又还没有事情做。

“听说是出去围猎了,是去城外的那座山上。是欧阳家的产业。”顾满垂下眼说了一声,见赵王妃没有走的意思,只好又笑道:“王妃进去坐坐?”

七十三 训妇

已经敲打完了儿子跟女儿,赵王妃却仍旧闲不住,她觉得她还有一件事也是必须做的。

那就是敲打敲打未来的儿媳妇,虽然儿子说得对,他只是看着那一张脸罢了。但是毕竟媳妇带出去也是代表着儿子的脸面,也不能随便了事。

以前看着顾十一当真是样样都好,现在她要成了自己的媳妇儿了,赵王妃心里反倒是觉得怪怪的,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她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好。

顾十一能说会道-----生怕她到时候嘴巴太快什么能说的不该说的都说。顾十一看着就是个聪明的-----却怕她聪明的不是地方。

而且虽然顾十一她跟顾满的关系瞧着不怎么样,但是到底是顾满的妹妹啊,这个关系总得让顾十一给看看清楚。

因此她很‘巧’的在某一日于清凉寺跟顾烟偶遇了。

毕竟已经是定下了婚约的,顾烟自然不好再借着当年那个猫的情谊再常常出入赵王府。

乍见了赵王妃,顾烟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想明白了今日这番境遇之后,倒是不由得苦笑。

她曾经去求过这位赵王妃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想来永远也不能成了,这份心思自然是死了才好。

可是纵然这件事情不成了,但是她到底因为这件事去求过赵王妃,而赵王妃也知晓这一点,因此心里有疙瘩是难免的,要是没有疙瘩那才叫人觉得奇怪呢。

郑氏果然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略带了几分嫌恶但是却又死死的压住了:“当日你曾去求我办一件事,不知道你可还记得不记得?”

纵然赵王妃已经尽量压抑了眼里的那份轻视跟不满,但是敏感心细如顾烟却如何能看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剥光了衣服被扔在了人前,没有一点儿尊严跟脸面,不由得心直直的往下沉。

站在郑氏的角度上来看,这一切事情却又都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她是谢远的生母,而谢远是她唯一的指望了。她看重他比看重自己的命还甚,自然希望他能娶个一心一意待他又门第高又有修养的好闺秀。

可惜顾烟不是,虽然众人都说这位顾十一姑娘容貌妍丽明媚,性子沉稳乖巧柔顺。但是只凭一件事就足够让赵王妃不喜欢她,否决她做自己媳妇的人选了。

这件事就是,顾烟曾经来求她,说愿意给谢庭当侧妃,请她成全。

当年这个要求出来的时候,郑氏真的是睁大了眼睛,虽然她自己心里也这么想过,但是却想着这样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万万是不可能愿意答应给人做妾的,没想到她却主动提出来。

可见这个顾十一当真是对那个谢庭动了心了。

这样一个曾经对别的男子动过心的女子。怎么配成为自己的媳妇?所以赵王妃再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是这门亲事委屈了,甚至玷辱了自己的儿子。

所以赵王妃才这么生气,要是换做个别的女子,她都未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偏偏现在情势不同,她除了接受。也没别的法子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这个女子配给了自家儿子,真不怕天打雷劈。

被人在背后诅咒的谢振轩狠狠地打了三个喷嚏,皱眉道:“怎么总觉得有些冷?”

“现在才五月初,王爷您就穿的这样轻薄,不冷才怪。”魏瑾然不轻不重的丢出一句话,然后道:“不知道王爷您唤小人来是有何事指教?”

现在临江王虽然已经是王爷了。但是迟早就要去就藩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却仍旧要自己什么都听他的。

谢振轩不在意他的无礼,随手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一封信啪嗒一声扔在桌上,道:“这封信你带回去给你父亲。”

魏瑾然总觉得自己父亲是在玩火,不由得有些迟疑。

他是真的不想沾惹上这位临江王,何况其实根本不止这个临江王。两头讨好。到头来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可惜魏家就是看不透这一点。

他看得透又怎么样,魏家的话事人不是他,他什么都做不来。

想到这里,他心里未免有一点无可奈何的悲凉。总觉得看着魏家一步步走上衰败的道路,但是却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他阻止不了父亲去争权,阻止不了父亲暗中跟赵王、临江王结党。

临江王不看他的表情,施施然起身往王府去了。

顾烟被赵王妃的这一番话惊得面色惨白,饶是她再怎么聪慧,也明白自己做的那件事当真说到哪里去都是没有理的。

真是鬼迷了心窍了,她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经历过良好教育的现代人,居然会想着去做一个妾。

虽然说那不叫妾,叫侧妃,但是到底是差不多的。

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也会有这一天,也会有落人口实的这一天。自从来到古代以来,她做哪件事不是步步留心,谨小慎微,偏偏却在这件事上失了分寸栽了跟头!

谢庭!谢景行!她捂着心口觉得疼痛不已,跪坐在地上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何滋味。

说不嫌弃那是假的,赵王妃只要一想到中间有这档子事就觉得嫌恶不已,可是终究事情已经定下了,她不得不接受。

到时候还需要靠着这个能干些的女人,她想着,面色缓和一些,轻轻的让碧荷上去把顾烟搀扶起来,缓缓道:“你放心,既然现在定了你是北安郡王的郡王妃,那就是你,跑不了。”

顾烟怔怔的看着赵王妃,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去,呆呆的点了点头。’

其实对付一个赵王妃当真没有那么难,她只是觉得没有意思罢了。

她来古代的第一天就立志一定要成为人上人,到了现在,她已经是郡王妃了,但是不知为何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开心。

郡王妃?确实,对于一个庶女来说,能成为一个郡王的郡王妃她该去偷笑了,但是相比起世子妃来呢?相比起世子妃来,这些究竟算得了什么?!

什么都算不上,她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叫顾满一句姐姐,哦不,现在该是称呼嫂嫂了。谢远还是要比谢庭的身份差一头!

她万分的不甘心,万分的难受。

可是再不甘心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用了,她毕竟已经不可能嫁给谢庭,就算是侧妃也不可以了。这种想要的东西不能到手的滋味真是痛苦难当。

赵王妃高高在上的俯视她,脸上满是不屑,随即又道:“你若真是这样不愿意当我儿子的郡王妃,那你就......”

她实在看不得这个女孩儿做出这副不情愿的姿态来,无论怎么算,这门亲事都是这个女人高攀了自己儿子,但是她却还做出一副为难不已的样子,似乎是谁强逼着她嫁过来一样。是可忍孰不可忍,简直是得了便宜卖乖。

顾烟彻底回转过神来,忙端端正正的朝赵王妃磕了三个头,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的道:“不!王妃,我愿意。”

已然退无可退,已然没有更好的路可走。那就只能勇往直前,她顾烟从来不怕这些,不论什么事都能解决。

赵王妃眯着眼看她,笑了一声道:“你果真愿意?要知道,那你以后可就跟那谢景行彻底对上了,至死方休。到时候你可别外边瞧着是好的,内里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这样做的人多了,郑氏想到郑光实是为何而死,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顾烟却淡淡一笑,原本不抹而红的唇如今也失去了颜色,她抬手做发誓状,一字一句道:“若是我有半点外心,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这个在古人看来可已经是很重的誓言。郑氏定定的瞧她一眼,忽然出声问道:“你当真这么恨顾满?”

明明是姐妹,明明一个是嫡女,一个庶女,两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完了,为何会弄的眼前这样?

这深仇大恨竟丝毫不比谢庭跟谢远轻似地。

是啊,其实顾满从来没有主动对她做过什么,反而是她一次一次的设计顾满。顾烟苦笑一声,轻声道:“当真恨,恨之入骨。大概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她底下被压得太狠了。其实不瞒王妃,作为嫡女她是极称职的,也从未仗着身份欺压过我。但我就是恨她,恨不得让她死!”

这恨意来的强烈又奇怪,赵王妃没兴趣听她们的过往纠缠,摆摆手皱眉:“不管你当初是什么样,既然你已经要进我家的门了,你就只能记住一件事。凡事顺着阿远来,凡事记得为阿远着想,他要是倒霉了,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的。”

对啊,一个郡王妃存在的价值全然在于那个郡王身上,要是谢远没了,那她也什么都没了。她没的选,只能站在谢远身边跟他一起面对一切。跟他除掉所有的挡路石,包括谢庭。

她深呼一口气,笑着点头:“王妃放心,我全都知道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成为礼部名单上的一员,至于为什么她又可以顺利成为谢远的郡王妃,谁出的力,她有必要跟赵王妃说么?

七十四 出事

顾烟实在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跟她说起话来真是很顺心。比跟咸宁那头倔强的小毛驴说话舒服多了,关键的是,还不用费尽心机去给她顺毛。

赵王妃对于这一趟出来得到的结果非常满意,于是温馨的跟她就未来的发展前途进行了一番又好的探讨,又告诉了她如今的情况。

然后结束的时候赵王妃似乎有意无意的问她,有什么办法杀人于无形。

最好的杀人办法,而且又要不能被人察觉。尤其是如今那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格外引人注意的时候,该怎么动手呢?

顾烟头垂的低低的,想起那个身影,竟然有想哭的冲动,可是她的眼泪在眼里转了几圈,终究没有流下来。

“回王妃的话,我姐姐很喜欢虞美人,我听说虞美人的根茎都是有毒的。若是常常用虞美人的汁液.......想必是可行的。”

赵王妃有些诧异顾烟的思维如此敏捷,反应也如此快,知道的也如此的多,便不由问道:“那你为何当初没有下手呢?”

为什么没有下手呢?当然是没有机会,顾满有小厨房,整个明月楼又整治的如同铁桶一般,她倒是想要使坏,可是谁来给她这个机会呢?

毒下的轻了,那充其量也就是呕吐一阵子的事,下的重了,那立时就要毙命的。而若是立即就死了,那难免目标就大了。她是想顾满死,可是却不想陪着她一起死。

见她只是垂着头不说话,赵王妃也就不再问,率先领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丫头婆子走了。

留下顾烟一个人在佛寺的厢房里,整个人都晕沉沉的。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既然嫁给了谢远,那就肯定会跟谢庭之间有个你死我活。很正常的,她捏着拳头想。

傍晚的时候忽然飘起了小雨,从窗户里看出去。能看见雨水落入湖面之时起的朵朵水花。顾满站起身来问:“世子还未回来,可有人出去接了?”

月影正擦干了手准备替顾满煎茶,闻言就努努嘴,似乎很不满的样子:“回世子妃。秋夕姐姐早就去了呢。”

果然又是她,执画愤愤不平,终于没忍住:“她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每次都自作主张,谁准她去了?!”这回连沛琴也忍不住,脸上没了好脸色。

顾满却挥挥手,想了想又道:“替我拿雨衣跟雨伞来,咱们去迎迎世子吧。”

“可是还不知道世子究竟何时才回呢,常春也没递个消息进来!”执画唬了一跳,忙劝阻顾满:“这下着雨。天气又冷,出去了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办。”

沛琴也跟着道:“不如我跟执画出去迎就是了。”

她们还没来得及再说其他的,外面的灯笼却已经明晃晃的亮了起来,秋夕已经端着烛台高高兴兴的进来禀报:“世子妃,世子回来了。”

话音刚落。谢庭果真已经迈步进来,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

“今日在家忙什么呢?”他见顾满迎上来,便自动的把衣裳脱下来递给她,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笑道:“幸好,没生气。”

说的好像顾满天天都在生气似地,齐嬷嬷忍不住失笑。心中却想着这位世子人真是顶顶好的。她见过许多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公子爷们,却没有一个能跟谢庭这样伏低做小,对着顾满那些没有分寸的话也不生气的人。

顾满果然瞥了他一眼,将他的衣袍挂在了衣架上,道:“说的我好像动不动就生气似地。”

“可不是动不动就生气嘛。那你自己说说你昨天为什么生气?”谢庭微笑看着她,却半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满脸宠溺。

本来就生的好看的脸平日都面无表情,自然就有些无趣。但是这一刻笑的温暖如三月春花,风华尽显。

秋夕忍不住看呆了,手里捧着的烛台半日都没放。

顾满丝毫不为他的美色所动,哼了一声往里边去了。丝毫不给面子的样子。

齐嬷嬷叹了一声。真是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好,这位小主子啊,人家世子爷如此伏低做小,如此和气,怎么她就越来越过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