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现在也是越来越不懂燕无双了：“王爷为何不娶妻了？”愿意娶侧室却不愿意娶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面对越来越唠叨的唐伯，燕无双觉得自己都快没有耐心了：“不想娶就不娶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唐伯见燕无双发怒，不敢再吭声了。
这个时候，孟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朝着燕无双说道：“王爷，我们的人找到了周琰的踪迹了。”
燕无双说道：“立即抓捕。抓着以后交给周璟处置。”不方便做的会留下骂名的，他现在都丢给周璟了。
孟年立即下去了。
也是在同一日，燕无双得到玉熙要在西北开考的消息。燕无双将手中的纸条仍在桌子上，说道：“这女人，心还真大。”云擎跟玉熙现在根本不认同周璟这个皇帝。所以对于朝廷的命令，夫妻两人根本不理会，态度跟之前周敬当皇帝时天差地别。
第791章 美人计
第四百七十章美人计
三天以后，燕无双得了消息，周琰抓住了。
孟年望着燕无双，说道：“王爷，周玹跟前皇后于惜语都也没有死。只是，我们追查不到行踪。”于惜语上了灵山，在腊月底病逝。因为正逢过年，所以丧事办得很简陋。
燕无双厌恶的只是周宣以及宋家人，对于惜语并没有关注。所以于惜语的死，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燕无双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传信过去，若是追查不到周玹的行踪，就让他们提头来见。”
孟年点头道：“是。”自家主子对周宣的恨意，再没有比他们身边这些人更清楚了。
燕无双去了后院，望着吃斋念佛的玉辰，说道：“于惜语假死遁走，这事你知道吗？”
望着玉辰愕然的神情，燕无双就知道她是不知道的：“不仅于惜语没死，周玹也没死。当日周敬跟我结盟应该是那周宣的授意，我想这些你也不知道了。”燕无双心情很糟糕，他以为自己报仇了，结果竟然被仇人摆了一道。也幸亏他下手快，要不然辽东军就被周敬渗透了，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他了。
玉辰紧握佛珠得手，突然颤了一下。
燕无双轻笑道：“我一直以为周敬是真的爱重你，现在瞧来也不过如此了。”这些皇室的人，最会做戏了，连他都骗过了。不得不说，他还是太小看了这些人。
玉辰心里头一团的火，说道：“这些都是机密的事，我没必要知道。”当初周敬将太子周玹交给燕无双的时候，玉辰心里其实是有怀疑的。以周敬的性子，应该不会出卖自己的亲侄子。再有，那孩子也不大对。只是玉辰将疑惑全部都埋藏在心中，没让人知道她的想法。
燕无双嗤笑了一声，突然问了玉辰一个问题：“韩玉熙嫁得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云擎？你羡慕过她吗？”
玉辰说道：“她有她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没什么好羡慕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有些事，羡慕也羡慕不来。
燕无双却是有些惆怅地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云擎，竟然阴差阳错地让他娶了韩玉熙。”这样一个女人，竟然被云擎娶上了，不得不说云擎得运气很好，至少比他好。
玉辰想起之前燕无双问她的话，心头涌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你看上了玉熙？”
燕无双笑了起来，说道：“你要这般想也无可厚非。”他见都没见过韩玉熙，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嗯，这样说也不对，其实他对韩玉熙是很有兴趣的。
玉辰脸色涨红，骂道：“你无耻。”竟然觊觎有妇之夫，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人嘛！
燕无双脸上的笑意没有消退，说道：“今晚我会过来的，你洗好等我。”一句很暧昧的话，可从燕无双嘴巴说出来，却是那么平静。
说完这话，燕无双望着玉辰手中的佛珠，说道：“这些东西，也全都给我扔了。”
回到前院，燕无双跟孟年说道：“你说云擎走了什么****运，竟然让他娶上了韩玉熙？”燕无双并不看得上云擎，在燕无双眼中云擎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上阵杀敌拿命博来的军功，可再大的功劳都不能让他顺利升迁。而因为名声在外了，所以遭来了宋家人注意，要对他除之而后快。后来秦钊上位一直害他，结果云擎却因为秦元帅的恩义一直对秦钊退让，也是他命大，否则现在坟前早就长满了草了。有的时候，燕无双都觉得命运对云擎太眷顾了。
孟年没有多想，说道：“韩氏野心勃勃，娶了这样的女人未必是好事？”孟年也是个大男人，受不住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的。
燕无双仰头望天，说道：“你的想法很狭隘。”可不就狭隘了，女人又如何？只要有本事，照样可以用，而且若是没有韩氏协助他，云擎也走不到今日。
孟年沉默了。
燕无双突然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吗？刚才韩侧妃说我看上了韩玉熙？”韩玉辰脑子里除了********，鸡鸣狗盗之事，就没其他可想了。
孟年是燕无双的心腹，跟在他身边多年，对燕无双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王爷很欣赏平西王妃！”要说看上，那绝对不可能。自家王爷见都没见过韩玉熙，怎么可能看上她，之所以对韩玉熙那般关注，不过是将她当成对手而已。能让他家王爷当成对手的，也是一种幸运。
燕无双说道：“听说韩玉熙长得珠圆玉润很有福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珠圆玉润，若是让玉熙听到自己被人这般评价，估计会喷一口水了。
孟年说道：“根据我们得消息，韩氏长的挺美的。”若只珠圆玉润，哪里能将云擎紧紧抓在手中。
了解到孟年的想法，燕无双嗤之以鼻：“韩氏能将云擎吃得死死的，不是靠脸，是靠这里。”说完，指了一下头。意思是靠的脑子，而不是靠着脸。
孟年说道：“若是韩氏长得丑八怪，再聪明也没用。”脸是基础，若是让男人退避三尺的丑女，韩玉熙再聪明也白瞎。
其实打探到的消息残差不一。有说玉熙长得很美的，也有说玉熙长得一般，还有得说玉熙一脸福相，说法很多。
燕无双却是一笑，说道：“你说，真的有面对绝世美人还能坐怀不乱的男人吗？”对此，燕无双很有兴趣，也想尝试一下。
孟年立即了解到燕无双的想法，说道：“王爷，美人计对平西王没有用。”也不是没用过，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燕无双轻笑道：“美人计，不是没有用，是没有用好。若是用好了，比得过千军万马。”若是让云擎跟韩玉熙反目成仇，西北就能不攻自破了。所以，要解决敌人，必须从内部瓦解。
孟年点头道：“云擎跟韩玉熙，若是反目成仇是很好对付。只是，这很难。”夫妻两人一个擅打仗一个擅筹谋，合起来很可怕。一旦起了嫌隙就很好对付了。只是想让两人起嫌隙，不是一般的难。
燕无双笑了下说道：“这个不着急。”西北的事，可以放到最后解决，先将眼下的问题处理好了。
晚上，燕无双让人将玉辰带到他住的院子里。进了卧房，看着望着面色潮红只着一袭轻纱的玉辰，连自制力很强的燕无双，喉咙都忍不住翻滚了一下。
第二日早上，桂嬷嬷抱着面色惨白的玉辰放声大哭：“娘娘，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也就好受了一些。
玉辰轻声说道：“备水，我要沐浴。”
洗了两遍，玉辰又用了早膳，然后爬上床睡觉，这过程，再没说一句话。桂嬷嬷担心玉辰会想不开，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在云府住了近一个月，符天磊的宅子终于收拾好了，准备带着一家人搬过去。
陈氏过来跟玉熙辞行，这段时间玉熙对她们的招待，都是用最高规格的。就是陈氏求玉熙让全嬷嬷帮她挑理身体，玉熙也没拒绝。当然，全嬷嬷只是根据大夫的话配好药，然后将药交给陈氏让她自己煎，这个过程也花不了什么时间。要不然，全嬷嬷铁定不答应。
陈氏一脸感激地说道：“这段时间，多谢王妃的照料了。要不是王妃，我现在估计还得躺床上呢！”如今饿陈氏，也能自己在园子里走上小半圈了。
玉熙笑着道：“符将军是我家王爷的至交好友，这点事不算什么。”这话的意思是她是看在符天磊的份上，否则才不会管陈氏如何了。
陈氏面色一僵。
没等两人说几句话，美云就过来禀报道：“王妃，谭大人跟安大人在外院等候。”
玉熙起身，朝着陈氏说道：“抱歉，我先去处理下事情。”对陈氏，她也不愿讲客气话了。要不然，陈氏肯定会借杆子往上爬，对陈氏，玉熙已经没有耐心了。
符家搬到自己的宅子以后，陈氏就让人给符青萝送了请帖。可惜，符青萝以安胎为由拒了。
陈氏脸色很难看，说道：“也不知道韩氏到底跟青萝说了什么？”记得青萝第一次来看她时还好好的，可之后就再不来见她了。后来陈氏打听到，符青萝在见她之后，又去见了韩氏。
贺妈妈说道：“夫人，当务之急你得将身体养好。其他的，等病好以后再说。”陈氏对符青萝如何，贺妈妈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陈氏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让青萝误会了我，等安顿好，我得亲自去看她。”她不能让青萝跟她离了心。
贺妈妈劝道：“夫人，将军现在还没原谅姑奶奶，也没认可这门婚事，你去杨家的话将军会不高兴的。”
陈氏说道：“将军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疼爱青萝了。现在没谅解青萝是他这口气还没消，等这口气消了，兄妹俩也就能和好如初了。”夫妻同床共枕那么多年，还能不知道符天磊的性子。
贺妈妈道：“要去看望姑奶奶，也得先跟将军说一声吧！”虽然贺妈妈不知道玉熙跟符青萝说了什么，不过从符青萝的表现来看，姑嫂想和好如初，难了。
第792章 变故
第四百七十一章变故
周琰抓回京城，周璟并没有处死他，反而将他留在皇宫。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孟年气得脸色发青，说道：“王爷，周璟留不得。”羽翼未丰就敢违背王爷的意思，等羽翼丰了还不得将他们都弄死。
燕无双并不生气，说道：“无妨，看他想要做什么吧！”周璟若真想跟他作对，也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想要好好看看。
很快，就有太监来请燕无双去皇宫。
周璟见到燕无双，说道：“我身体受创，这辈子再不能有子嗣了，所以我要留下周琰。”不是征询燕无双的意见，而是通知燕无双。
燕无双笑着说道：“你现在是皇上，你想做什么就做，没人拦得住。”脸上是笑的，眼中却没一丝的温度。
周璟也不生气，说道：“是吗？你真的有将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或者说，你真的有将我父王跟祖母放在心上吗？”若是燕无双真对他好，又岂会让他受那么多的磨搓。
燕无双没有说话。
周璟却是径直说道：“燕无双，其实你推我上位不过是想让我当一个傀儡。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推倒周氏天下。将皇族屠杀殆尽的，我说的对不对？”自从知道自己身体受创，以后再不能有子嗣这事以后，周璟就有些绷不住了。再如何，周璟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燕无双挑了挑眉，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对周璟确实没有几分真心，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周璟是周家的人。身上，流着那昏君的血。只要看到周璟，就忍不住想起惨死的家人。
周璟一脸的戾气，说道：“我知道对付不了你，可我不会让你安稳地坐上这个位置的。”周璟心里有恨，只是以前一直都压制着，现在他心中这股怨气被人故意勾出起了。
燕无双摇头道：“你父王是多么聪慧隐忍的一个人，却没想到竟然生出你这样的蠢货。”才三个月，就被人挑拨了。
自周璟登基以后，他并没有让阻止其他人接近周璟。结果，让他很失望。
周璟扬声道：“我父王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将我交给你。”这些年，燕无双没让他念书，更没教他谋略，军过大事更是没让他接触过。只教他杀人，杀人，再杀人。
燕无双笑了起来：“若没有我，你早死了。”顿了一下，燕无双也不再跟周璟废话了，说道：“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周璟说道：“我要立周琰为太子。”
燕无双深深地看了一眼周璟，然后笑着说道：“如你所愿。”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周璟看着燕无双的背影双手紧握，其实周璟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恨燕无双，明明他是天之骄子，却要经受那种非人的磨搓。
孟年知道周璟要立周琰为太子，气得不行。见燕无双神色不动，孟年道：“王爷，你不生气吗？”
燕无双双手放在身后，神色淡然地说道：“周璟懂事没多久，就有人将他的身份告诉他了。”告诉周璟身份的人，是先太子留下来的人。这事并没能瞒得过燕无双的眼。
其实周璟在懂事之前，燕无双虽然不待见他，但对也派人精心照料他长大的。
孟年问道：“然后呢？”
燕无双淡淡地说道：“我故意将周璟关在密室里。一起关进去的，还有周璟养的一条狗。那条狗很得周璟的喜欢，平日宝贝得很，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碰。”
对那条狗，嗯，确切地说是猎犬，就是孟年送给周璟的。那猎犬皮毛是纯白色的，非常好看。在周璟两岁的时候，这条猎犬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周璟。周璟当时喜欢得不行，抱着就不撒手。
没等孟年开口问，燕无双就说道：“我故意不让人给他送吃的。周璟只坚持了一天，半夜就将那条狗杀了吃。”也是在那一天，他知道周璟骨子里流的不愧是周家人的血，都是冷血无情的货色。就这样的人若真将他培养成才，帮他谋得帝位，那等他站稳脚跟要杀的第一个人，肯定是他无疑了。
孟年失声道：“阿布竟然是被周璟给吃的？”阿布，就是那条猎犬。他当时正在外面办差并不知道这件事，回去的时候只听下面的人说阿布死了了。
燕无双说道：“我以为周璟怎么也要忍耐个一两年才发难。却没想到不过三个月，他就发难了。”他是知道周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可羽翼未丰就对他发难，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孟年道：“王爷，那现在该怎么办？不会是真要顺了他的意立周琰为太子吧？”若是如此，那自家王爷威信何在。
燕无双道：“既然他想，顺了他的意又如何？”不过是两个黄口小儿，难道还担心他们翻了天去。
两人谈完事，燕无双去了后院，跟玉辰说道：“周琰现在在皇宫里。”看着玉辰惊恐的神情，燕无双说道：“我不会杀他的，不仅不会杀他，我还会让他继续当太子。”
玉辰防备地看着燕无双，说道：“你想做什么？”就算燕无双真不杀他儿子，也定然是有阴谋的。
燕无双笑着道：“没想做什么。对了，你可知道于惜语跟周玹藏在哪里？若是你告诉我，我就让你去见周琰。”说起来燕无双都觉得奇怪，周琰的踪迹他都能追查到，可于惜语跟周玹却怎么都查不到。
玉辰摇头道：“我不知道。”为了让燕无双确信，玉辰重复了一遍，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若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们母子还活着。”
其实燕无双寻不到于惜语的原因很简单，于惜语跟儿子团聚以后，只想过平凡简单的生活。所以她用计甩开了暗中保护他们的龙卫，带着儿子离开了周敬安排的藏身之处。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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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皇太弟（1）
第四百七十二章皇太弟（1）
周璟要立周琰为皇太弟的事，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贩夫走卒，都知道了。
林风远现在已为兵部尚书了，而且燕无双对他也很看重，所以他权利也很大。得了这个消息，林风远皱着眉头说道：“皇帝今年才十五岁，竟然会立周琰为皇太弟？”总感觉这事不大对。
顾九说道：“现在外面在传闻说皇上知道自己身体受损以后不能有子嗣，所以才要立周琰为皇太子。”
林风远觉得这传闻很逗：“周璟才十五岁，连妻都没娶，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子嗣了？”虽然说周璟身边已经女人了，但却还没正式娶妻纳妃。
顾九不大赞同这个话了，说道：“空穴不来风。而且周璟也不是傻瓜，他应该自己让太医诊断过的。”
林风远转头望着顾九，说道：“换成是你，在十五岁时被告知自己以后不能有子嗣，你会如何做？”
顾九想也不想就说道：“大人，我已经有一女了。”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说完，还隐晦地看了一眼林风远。好像在说，老大你已经娶妻了，可还没孩子呢！
林风远嘴角抽了抽，决定不跟顾九计较了：“被告知身体不行不能有孩子，正常人肯定寻医诊治。而且就算真的确定不能有孩子，也只会死命瞒着不让别人知道。”周璟立周琰这个堂弟为皇太弟，岂不是就召唤天下的人他不能有孩子。这行为，很怪异。
顾九说道：“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周璟性子非常暴虐，登基为帝到现在不过三个多月，被他杖毙的就有十多人。虽然说现在还没亲政，可众人却都知道这人绝对是个暴君。
林风说道：“奇怪的是燕无双竟然会同意？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也是燕无双老谋深算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导致不管他做什么众人都觉得有阴谋。
顾九摇头，表示不清楚：“燕王在想什么，我们是猜不到的。不过周璟是燕无双教出来的，他应该知道周璟在想什么。”
对于周琰要被立为皇太弟的事，铁奎并不在意。这时该头疼的是燕无双，与他无关。可这会铁奎却是不淡定了。因为仇大山不小心说漏嘴，将燕无双想对云擎用美人计的事跟铁奎说了。也是因为信任铁奎，加上他知道铁奎嘴巴很紧，所以有些事也不会瞒着。
铁奎心惊不已，面上却很淡定地说道：“云擎对韩氏情深意重，一般的女子可挑拨不了他们夫妻的感情。”不得不说，燕无双这招很阴损，可若成功了可抵得过千军万马。
仇大山乐呵呵地说道：“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云擎是男人，就不会不喜欢美人。再者韩氏到现在也没个云擎生个儿子，为了子嗣着想云擎也会纳妾的。”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个人选既要身世清白不让人起疑，还得有足够的心机手段能自保，否则转眼就会被韩氏给灭了。玉熙妒妇兼毒妇的形象，也是深入人心的。
铁奎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听说韩氏长得很好，一般得女子也打动不了云擎吧？”玉熙能有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的云擎支持。若是云擎有了外心，玉熙可就岌岌可危了。
仇大山摇头说道：“美人不是问题，唯一的麻烦就是不知道云擎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不仅仅是长得好看就成，还得能打动云擎的。
铁奎心思转了转，故意以一副惋惜的口吻说道：“可惜韩玉辰已经是王爷的人了，要不然将她送到西北去，面对这样的绝世美人，云擎肯定把持不住。”说完，又加了一句：“而且娥皇女英，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仇大山听到这话却不高兴了，说道：“这话以后万不能再说，若是让王爷听到你定会被重罚的。”韩玉辰现在是王爷的女人，将韩玉辰拿出来说事，那是对王爷的不敬。
铁奎忙道：“我也是随口一说。”
两人说了半天，一直到傍晚时分铁奎还不走。铁奎故意一脸难色的样说道：“将军，让我借住一晚吧？”
仇大山一听这话就乐了：“怎么，跟你媳妇吵架了？”也只有跟媳妇吵架，才会不想回家。
铁奎很是烦躁地说道：“咳，自从陆氏怀孕，家里就不消停。在外面累了半死，回去还得听她们哭哭啼啼，晦气死了。”铁奎以前的缺点是贪财，现在还要加上内宅不宁。
仇大山哈哈大笑，拍着铁奎的肩膀道：“躲着也不是个事。女人嘛，就是不能太惯着了，敢闹腾就晾着，晾她们一段时间就乖顺了。”这可是仇大山的经验之谈。
最红，铁奎还是没能留在仇府过夜，而是一脸阴郁地回了铁府。一进府里，就看见个丫鬟一脸焦虑地朝着他走来说道：“老爷，姨娘肚子不舒服，老爷你去看看吧！”这段时间因为铁奎表现出对陆氏肚子里孩子的看重导致陆氏一刻都不消停，就连肖氏都对她退让三分。
铁奎冷着脸说道：“肚子不舒服就请大夫，我又不是大夫。”说完，就去了书房。
那小丫鬟傻眼了。
五天以后，玉熙就收到了铁奎送的一幅画。云擎望着画看了老半天，郁闷地说道：“送一副美人图来，打得又是什么哑谜呀？”有事就说，老是弄个谜语让人猜，很累的。
玉熙笑着道：“我想舅舅应该是告诉我燕无双可能要对你用美人计，让我小心了。”面上笑，心里却提高了警惕。能让舅舅特意送这么一幅画来，表明燕无双已经有了动作了。
云擎又看了一下那幅画，觉得玉熙说得很有道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舅甥都没见过，为何那般默契呢？”
玉熙斜了云擎一眼，说道：“这个很容易猜好不。”女人天生就敏锐，而玉熙那更是个中翘楚。在加上这幅画又是铁奎送来的，除了美人计这意思，玉熙想不出其他。
云擎说道：“燕无双难道无计可施了？竟然要对我用美人计？”不知道美人计对他无用。
玉熙现在再不做敲打或者试探云擎的蠢事了：“燕无双自己喜好美色，就以为天下男人都跟他一样了。”全嬷嬷没嫁人，但理论知识很丰富。她教导玉熙说对男人就得放下身段，哄得人高高兴兴的，再将人捧得高高的，夫妻感情才会融洽。这一年多，玉熙做得很不错。不管外面的人说她如何强势，云擎是从没觉得的。
云擎说道：“说起来也是。燕无双既然喜欢你三姐，为何不娶她为妻，反而要纳他为正妃呢？”
玉熙是很瞧不上燕无双的，说道：“估计是想要娶清白之身的千金大小姐为妻吧！”
云擎识趣地没接玉熙的话。
玉熙皱着眉头道：“也不知道燕无双为什么会答应立周琰为皇太弟？”周琰被立为皇太弟，玉辰作为周琰的生母却成了他的侧妃。这对周琰来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以后周琰长大了，肯定不会放过燕无双的。当然，玉熙也知道也许周琰不等成年就会就会没了。可燕无双行事这般，还是让玉熙有些吃不消。她一直认为自己不惧外面的流言蜚语，可跟燕无双真是没可比性。
云擎说道：“也许他是真的很爱重你三姐，所以才会立周琰为皇太弟了。”
玉熙嗤笑一声，说道：“我三姐是长得很美，燕无双看上她并不意外。可若是爱重她，那是决计不可能的。若真爱重她，就不可能还纳姬妾了。”真爱重一个人，就得跟云擎一样。
云擎最怕跟玉熙讨论男女之事，一不小心到时候就烧火上身：“听谭拓说，这次童试的结果并不理想。”三个省份一同开考，最后通过童试的只有五百六十七个。这还只是第一场，等考完第二场不知道还能不能剩下十分之一了。
玉熙道：“西北地广人稀，又不像江南那里文风盛行。这次童试能有五百多人，也还算不错了。”其实是放低了要求，要不然这些人数都没有了。
云擎道：“朝廷对读书人有优待，考中秀才可免二十亩田地的赋税，举人两百亩，进士一千亩。这些条理得取消。”西北落在云擎手中，那些读书人的福利全部都没有了。比如说禀生，以前朝廷会每月给禀生发放生活费的，在云擎占了西北后就没有了。
玉熙点头道：“不能取消，若是取消了以后谁还去科考。不过免税的田产数目可以适当减少。”科考之所以让人趋之若鹜，不仅是因为考中了以后能当官，所拥有的田产不用交赋税也是一部分原因。
云擎想了一下说道：“秀才五亩，举人五十亩，进士两百亩。而且开铺子也得缴税，不过可以比商户的赋税少一些。”商人比那些贪官还有钱，所以云擎觉得必须对商人多征税，征重税。
玉熙点头道：“前面的可以按照你说的办吧！后面的，暂时还不成。”政令可不是空口白牙说下就行，特别是这种涉及到赋税的，更是得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很多后患。
夫妻两人谈完话，枣枣也从前院回来了。开始的半个月，枣枣过的是生不如死呀！可现在已经习惯了，枣枣倒是乐在其中了，每次要到饭点才愿意回来。
第794章 皇太弟（2）
燕无双从皇宫回来，跟孟年说了一件事：“皇帝给周琰取了个小名，叫阿布。”若不是前两日孟年跟他说被周璟杀了吃的那条狗叫阿布，对于这么一个小名燕无双还真不会多想。
孟年愕然：“这是将周琰当宠物的意思？”若不然，为什么会取这么一个小名。
燕无双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孟年故意说道：“王爷，要不就将周璟换下，让周琰上吧！周琰还只是一个黄口小儿，就算想闹出事来也得十多年以后了。”周琰满虚岁也才五岁，等他亲政，得十二年后了。
燕无双一字一句地说道：“周琰跟我可是有杀父之仇。”周璟跟周琰，其实并没有区别。
孟年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不管谁上位，于我们都不利，除非是王爷你自己上位。”只有燕无双自己当了皇帝，这才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燕无双道：“时机未到。”他对那把椅子是真的没有兴趣，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往上爬，因为一旦退就代表着死。他这条命也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岂能丢在别人的手中。
傍晚的时候，玉辰派了桂嬷嬷来请燕无双到过去用晚膳，这还是玉辰进燕王府第一次放下身段。目的，不言而喻。
燕无双也很给面子，晚上就去了玉辰的院子。用完膳之前，燕无双说道：“有什么事先说。”其实燕无双知道玉辰所求，不过是想见儿子了。
玉辰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了，说道：“我已经三个多月没见琰儿了，我想去皇宫见他一面，求王爷能成全。”
燕无双也没拒绝，这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只要你将我伺候好了，我自然满足你的要求。”
玉辰低着头，半响后说道：“好。”之前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现在再扭扭捏捏的只能让觉得矫情。再者，玉辰是真的很想念儿子。之前儿子隐藏起来她一直担心儿子会被抓住丢命，现在儿子在皇宫她没见着心里也不踏实。
燕无双的体力，是周敬无法比拟的。玉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连路都不能走。
桂嬷嬷看着玉辰身上又青又紫，抹了一把眼泪。以前自家主子何曾遭过这样的罪：“娘娘，水已经备好了，你泡一泡吧！”现在，主仆两人又恢复到之前的生活水准了。
下午的时候玉辰才进宫，见到周琰玉辰冲上去将他抱在怀里，泪如泉涌：“琰儿，我的琰儿。”
皇家的孩子早慧，周琰虚岁有五，已经懂事了。而玉辰再嫁的事，身边的人也早就告诉他了。周琰对玉辰是有怨恨的，只是面对疼他如珠如宝的亲母，他也说不出来狠毒的话。只是奋力将玉辰推开，大声叫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东躲西藏的日子并不好过，这几个月周琰也是吃足了苦头。被抓的时候，他也很害怕。
玉辰怎么可能放开，这是她唯一的牵挂，唯一的念想了：“琰儿，是娘对不起你，当日娘应该跟你一起走。”跟着周琰一起走，就算真出事也死在一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那么多的磨难。
桂嬷嬷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娘娘担心你的安危，茶饭不香，人都不成样子了。你说这样的话，不是再割娘娘的心吗？”玉辰这些日子瘦了很多，如今真正是身轻如燕了。
玉辰摸着周琰的脸，泪眼连连的地说道：“琰儿，我知道你恨娘，是娘对不起你父皇。娘也想一死了之去见你父皇，可是娘放心不下你。若是娘也没了，留下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周琰也很委屈，当即也哭了起来。
母子两人抱在一起，哭了半天。桂嬷嬷说道：“娘娘，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好好跟殿下说说话吧！”天黑之前，他们要赶回王府的。
玉辰擦了眼泪抱着周琰坐待榻上，摸着周琰瘦削的脸问道：“琰儿，这些日子可还好？”周琰是玉辰一手带大的，感情非常深。就算有旁人挑拨母子关系，但因为母子两人分开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效果不显大。当然，玉辰骨瘦如柴的模样也是让周琰心软的原因之一。
周琰摇头道：“不好。”被人追杀，哪里能过得好。为了赶路，吃了上顿没下蹲。甚至为了避开追杀，还要躲到山林之中。在山中不能生火，打到猎物只能生吃。第一次吃活物，吃得他都吐了。
玉辰的眼泪差点又来了，不过她生生地忍住了。当即跟周琰说了不少的事，这些事都是第一回说的。以前她觉得周琰还小，有她护着不担心。可现在，却是能说多少是多少了。哪怕是龌蹉的事，她也不再保留了。
说得玉辰嗓子都沙哑了：“琰儿，以后在宫中若是碰到什么为难之事，你派人告诉娘。”为了儿子，她必须改变当下的处境。
周琰毕竟只是五岁都未满的孩子，这些日子的逃命生涯也让他惶恐不安。现在被玉辰这么一通安抚，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当即点头到：“好。”说完，拉着玉辰的手说道：“娘，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玉辰摸着周琰的头，说道：“娘过几日就会来看你。”
回到王府，玉辰跟桂嬷嬷说道：“嬷嬷，我不能再有孩子了。”燕王府里，伺候燕无双的女人都没有服用避字药，玉辰也不例外。可玉辰并不想要燕无双的孩子，她有琰儿就足够了。
桂嬷嬷知道玉辰所想，说道：“娘娘，想要寻到绝子药很难。”不是很难，是非常难。就算弄到了药，也没办法在王府里吃。如今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婆子，她们都还没笼络住，只要一有异动就会被发现。再有，桂嬷嬷其实是想玉辰给燕无双生个孩子的。有了孩子玉辰在王府才算站稳了脚跟。否则，等过些年年老色衰了，到时候在王府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她是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也没几年好活了。可玉辰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不想玉辰下半辈子过得凄惨悲凉。
桂嬷嬷会这般想，是因为她觉得周璟跟周琰都长久不了。燕无双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不会久屈人下的。
玉辰道：“事在人为。而且，我也不是现在就要。”
桂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段就时间都瘦得脱形了，再这样自虐下去，都不知道能熬多久。
玉辰道：“我会保重好自己的。”为了儿子，她也得保重好自己。这些日子玉辰浑浑噩噩的，可现在为了儿子，她必须振作起来。
在西北，秋氏跟玉熙也说起了玉辰的事：“我听你大哥说，玉辰的儿子被燕无双找着了，还被册封为皇太弟了？”
玉熙点头道：“这事是真的？”
秋氏说道：“玉辰也是个命苦的。”可不就命苦，原本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现在却被逼为侧室。
玉熙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道，谁都不容易。”没有足够的权势保护自己，就要成为被人案板上的鱼肉。这也是当初她要云擎谋反的主要原因。也多亏了她当初的破釜沉舟，否则哪里有现在的安宁日子。再说句夸大的话，没有他们夫妻，西北的百姓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秋氏忍不住又想起了没了的贾姨娘跟孩子，当即眼眶都红了：“是啊！都不容易。若是你大哥没有带着一家人到西北还在京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呢？”不仅那几个姨娘姑娘孩子没了，他们可能也都会没命。
假设的事，玉熙从不去想，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秋氏感叹道：“要是玉辰不是那样的容貌，可能也不会必备为妾了。”想想当初，老夫人一直以玉辰的容貌为傲，对玉辰千娇百宠。若是老夫人还活着，知道玉辰现在的处境，不知道会做如何的感想。
玉熙点头道：“祸福相依。若是玉辰没有倾城的容貌，可能活不到现在。”她帮不了玉辰，不说他们的人接触不到玉辰。哪怕能接触到玉辰，她也不会这么做的。为了玉辰，让下面的人去涉险不说她不能做，就是云擎也不会答应的。而且，就算接触了也没有用，根本救不出玉辰来。
秋氏想起这些事的源头，忍不住说道：“都是宋太后跟宋家造的孽呀！”
玉熙摇头道：“桐城事变最大的祸首不是宋太后跟宋家，更不是周宣，而是光宗皇帝。若他是明君，就不会有桐城事变这事。”桐城事变罪魁祸首是光宗皇帝。若不是他贪恋美色不务朝政，也不会让宋家机有机会下这样的毒手。不得不说，玉熙现在是越来越理智，看问题也更透彻了。
秋氏想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是。若光宗皇帝是明君，不仅燕家不会被灭，天下也能太太平平的。”可惜，光宗是个昏君，从而导致外戚势大，权臣当道。
玉熙神色很平静，说道：“有因有果。燕家被光宗灭了族，现在燕无双来报仇，也无可厚非。”周敬死后，皇室族人被燕无双料理得差不多了。
秋氏皱了下眉头，说道：“不管如何，也不能滥杀无辜。”死在燕无双手中的人，不计其数。
玉熙并不像跟秋氏讨论这个问题，就如她当初跟大哥韩建明说的，没有过惨痛经历的人，是没办法理解那种绝望与悲痛的。而她，却是深有体会。当然，也有区别，燕无双是灭族的滔天仇恨，而她只是个人的仇恨。所以燕无双的痛，比她痛十倍甚至百倍。
玉熙笑着说道：“若是人人都能跟娘一样，做善事积福德，那这世间就美好了。”可跟她娘这样的人，世间又有多少呢！
第795章 吃醋
七月的天，骄阳似火。空中没有一片云，也没有一点的风。走几步路，就让人热得不行。
到了后院，甘草就给玉熙端了一杯放在井水里冰着的酸梅汁。喝了小半碗，玉熙就放下了：“这天，可真热。”可不热，从前院到后院这么一段路，就让她出了细汗。
进了耳房，玉熙望了一下四周的角落，皱着眉头问了全嬷嬷：“怎么今天没有用冰？”云府里冬天藏了不少的冰，除了云府的人用，支撑韩府那边都没有问题。
全嬷嬷说道：“柳儿有些发热，不敢给她用冰。”怕用冰后，病情加重了。
玉熙吓了一大跳，忙走过去摸了一下柳儿的额头，体温确实有些偏高。照料了两个孩子，玉熙也不惊慌，这种情况若是照料好了其实并不需要看大夫用药的。
不过在耳房不用冰，有些闷热。玉熙想了下说道：“让柳儿搬到碧纱橱去吧！”碧纱橱里很凉爽。也是柳儿还太小，不敢随意挪动地方。要不然就让她住在靠湖的院子，哪里可是冬暖夏凉。有
全嬷嬷也有这个想法：“下午我就搬。”屋子里凉爽，孩子也能少受些罪了。
午膳的时候，就玉熙跟柳儿两个人吃。云擎去马场了，得几天以后才能回来。
用完午膳，全嬷嬷问了玉熙：“听说今年的收成比去年还好，是真的吗？”去年收成很不错，今年比去年还好，表示着老天看顾，玉熙跟云擎管理有方。
玉熙笑着点头道：“是真的。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多了四成还多。”不是亩产提高了，而是去年开了不少的地，所以收成比去年增加了这么多。不过说起来也是运气，这两年风调雨顺没有什么灾害，要不然肯定没这么好的收成。
粮食大丰收，粮商趁机压价，导致今年的粮价比去年少了四分之一。玉熙得了这个消息，勃然大怒。不仅将人抓了，那些粮食的家也给抄了。
玉熙主政以来，行事一向都是比较温和。这次的雷霆手段惊住了不少的人。让这次参与其中的人，也都有些恐慌。
这日，韩府收到了数封拜帖。叶氏怕惹上事，全部都给退了回去。这日又接到了解家的一张拜帖，将帖子放下后叶氏问了管事吕妈妈：“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吕妈妈说道：“王妃下令，将为首的两个粮商斩首示众，三日后行刑。另外官府也贴出了公告，定了粮价。”官府定下一个合理的粮价，就算不卖给粮商，也可以卖给官府。老百姓不用担心自己手中的粮食不值钱了。
叶氏吩咐了吕妈妈将解家送来的都退回去，然后进了后院，将这件事告诉了秋氏。
秋氏到了西北，是不出门应酬的，不过她每逢初一十五都会上华业寺礼佛。去华业寺礼佛的人很多，时间一长，秋氏也结交了几个志同道合喜欢佛道的人。其中，解家老夫人就是一个。
秋氏听完以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这些年礼佛，让秋氏越发心善慈悲了。
叶氏说道：“娘，玉熙杀那两个粮商也是为了震慑下面的人。”之所以告诉秋氏这事，是因担心解老夫人到时候找自家婆母说情。婆母心软答应，那就不好收场了。
秋氏感叹一声说道：“粮贱伤民，玉熙这是为了维护农户的利益，才会下这样的重手。”也是料理了这么多年的庶务，这点还能不懂。
叶氏听到这话放心了，说道：“解老夫人的娘家侄子，这次也参与其中。如今被官府抓了，关在监牢之中。”
秋氏望了一眼叶氏，说道：“外面的事，哪里是我能插手的。”别说只是一个交好老太太的侄子，就是她亲侄子她也不会求情。若是家务事，她能说上两句。外面的事，哪是她能擦手的。
两个粮商被斩首示众的当天，云擎回来了。其实在潼县的时候他就已经得了消息。不过这是玉熙的决定，他只有支持，哪里会反对。
回到家里，云擎从头洗到脚，洗干净后又刮了胡子，然后才去见柳儿。没办法，小女儿好洁，若是不弄干净就不让他碰。
柳儿虽然不会说话，但看到数天没见的云擎，也是非常高兴的。具体表现，主动张开双手求抱。
云擎抱起柳儿，摸了一下柳儿的脸问道：“怎么柳儿轻了不少？”在家的时候云擎每日都会抱柳儿的，重了还是轻了一抱就知道。
全嬷嬷道：“这些天太热，二姑娘没什么食欲。”简单来说，柳儿是苦夏。
这些日子，全嬷嬷跟白妈妈是绞尽脑汁给柳儿做吃的。可惜，哪怕再美味的东西，柳儿都兴趣缺缺。好好，柳儿吃得下水果泥。要不然，肯定会比现在更瘦了。
玉熙到午膳时间准备回后院，才知道云擎回来了。
云擎望着玉熙面有不虞之色，问道：“怎么了？又有谁犯事了？”对于那些不安分的人，云擎都只一个字，杀。杀得多了，那人自然也就怕了。有的怕，也就老实了。
玉熙瞪了一眼云擎，说道：“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若不是她要回后院用午膳，都还不知道云擎回来了。
云擎笑着道：“反正你要回来用午膳，也不差这点时间。”是他特意不让许武告诉玉熙的，因为玉熙若是知道他回来肯定是要丢下手头上的事过来伺候他了，他不想玉熙那般辛苦。
玉熙冷哼一声道：“若是我不回后院用午膳，岂不是就不知道你回来了？这次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我可不依。”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可玉熙就不想让云擎养成这个习惯。
云擎失笑，说道“成，下次回来一定让人告诉你。”说完，云擎眼睛落在了柳儿身上：“柳儿瘦了好多。”
玉熙叹了一生气，说道：“等到了九月天气凉爽起来了，这孩子就能养回来了。”苦夏这事，谁也没办法。
云擎想起一件事，说道：“之前你信里说枣枣不愿读书写字？”
说起这事，玉熙就一肚子的气：“现在天气热我担心她身体受不住，所以就跟霍叔商量了下，让她上午习武，下午读书写字。”霍长青是答应了，可枣枣却出幺蛾子了。只学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就赖在前院死活不回来。
云擎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云擎觉得让个三岁多的孩子读书写大字，确实有些为难，而且太早了。虽然玉熙要求也不严格，每日只要将所学的字写十遍，但枣枣就不乐意学。对枣枣来说，习武都比读书写字来的松快。
玉熙着恼道：“你还笑呢？都怪你？要不是你，枣枣怎么会不喜欢读书呢？”
云擎一脸无辜地说道：“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她不要学的？”好没道理的说。
玉熙没好气地说道：“霍叔都说了，你自小就不爱读书。枣枣一定是随了你。”也幸亏她没想过让枣枣成为才女，否则真要吐血了。
说到这里，玉熙有些郁结。她的优点枣枣一点都没继承到，云擎的缺点枣枣却是一样都不落全都继承了。
云擎并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说道：“我的种，当然像我了。”那言语之中，是说不出的自豪。
玉熙甩头，不理云擎。
用过午膳，云擎跟玉熙说起了正事：“玉熙，我想扩建马场。”扩建马场，也就是要扩大养殖了。
玉熙想也不想就说道：“不行。”
云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之前因为没经验，所以养得不多，潼县那边只养了两千多匹马。那边牧场辽阔，水源充足，养一万匹马都没问题。
玉熙说道：“没钱，而且我觉得现在马的数量也够用了。”潼县这边有两千多匹马，西海那边的两个牧场有四千多匹。再有榆城那边已经有四千多匹马了，加起来有一万多马，玉熙觉得足够用了。
云擎摇头道：“不够用，至少得翻倍才勉强够。”云擎想要打造一支强悍的骑兵。
玉熙说道：“若是有钱，你就是养三五万马匹我都不反对。”可惜没钱，说什么都是枉然。
云擎看着玉熙，说道：“邬阔不是赚了两百多万银子，拿出一部分出来。”邬阔赚钱的事，还是玉熙写信告诉他的。
玉熙没好气地说道：“我们现在的开支，主要是靠之前查抄到的钱跟金矿。现在不未雨绸缪，积攒些家底。等金矿开采完了，到时候军饷都发不出了。”其实玉熙反对扩建马场，真正的原因并不是缺钱。真正的原因，玉熙没法告诉云擎，只能拿缺钱来说事。
云擎皱了下眉头：“那座金矿三年之内没有问题。有三年的时间，我们的商队以及其他的产业也都能有进项。”
玉熙摇头道：“那等商队赚到养马的钱了再说。”商队去年组成，因为对路线还不熟悉，现在还处于摸索阶段。这大半年，也就能达到收支平衡了。
第796章 粮仓
七月收小麦，九月收谷子。谷子的收成没有小麦的好，但跟往年相比，还是很喜人的。
因为杀了几个奸商，官府又出定出最低粮价，现在西北的粮价还是很稳定的。
看着地方上送上来的折子，玉熙脸上也浮现出难得的笑容。各种粮食收上来，官府的粮仓有一半多都堆满了。
许武见状问道：“王妃，今年是否还要去江南购粮？”这两年都从江南跟太原等地购置大批的粮食。因为路途远，加上现在路上不太平，购粮的成本其实很大。
玉熙嗯了一声道：“要买的。”官府现在储存的粮食其实并不算多，出现天灾人祸也连一年时间都维持不了。
许武说道：“王妃，江南的粮价比去年的要高出两成。”江南这两年都还算平顺，没出现什么大的天灾人祸。可湖北跟河南等地却不时有叛乱，加上这些年死了很多人，土地大片的荒废。这些地方没粮食就只得从外面购置，导致粮价一年比一年高。
玉熙皱了下眉头，说道：“粮价比去年高也得购置，而且还得多购置一些。”
许武不大理解了，问道：“我们今年粮食收成不错，而且明年洋芋全面推广的话粮食就会更多，为何还要去江南购置那么多粮食？”他们购置的粮食，并不从河南过，而是从湖北运回来的。
挨过饿的人都喜欢存粮，玉熙也不例外。总觉得手里没有粮食，心里很慌乱不踏实，只是这事没法说出来。玉熙道：“你能保证明年跟今年一样风调雨顺吗？”
许武摇头，这种事谁都不能保证。
玉熙说道：“这不就是了。若是碰上天灾，到时候得比现在多出一倍甚至数倍才能买到粮食。”碰上叛乱，就算买到粮食也会被抢
晚上的时候，玉熙跟云擎说起了这个事：“我想今年再拿出一百万银子置粮食。”除了粮食，其他的东西比如豆类红糖之类的也得储存一些。
云擎望着玉熙，疑惑地问道：“我们今年的收成很不错，没必要再买那么多的粮食？再说，我们还有洋芋。”今年洋芋的收成很不错，加上田洋又买回来四万多斤的种子，今年就可以大面积种植了。
玉熙说道：“四年前一两银子能买三石粮食，现在一两银子两石粮食都买不到。一旦出现天灾，有钱都买不着粮食。我们粮仓的粮食是不少，可也只能维持到明年四五月份。”动乱的时候，一两银子只能买到几斤粮食甚至都买不着。
玉熙喜欢多存粮食这点，作为枕边人的云清，如何能不知道。对于玉熙这点小癖好，云擎觉得很有趣。
云擎笑道：“这么喜欢存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挨过饿呢？”玉熙是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哪怕小时候不得韩景彦的喜欢，也不可能挨饿。再者，她还有大房的照看。
玉熙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我还不是听你说当年因为天灾，你们因为缺粮都啃草皮树根了？我们手中有粮，真出现天灾，将士们也不用再受那样的苦了。”
云擎也不是反对，就是打趣，不过玉熙的回答让他很满意：“这么多的粮食，粮仓也储存不下。”
玉熙摇头道：“和瑞，这些粮食购置回来不放在官府的粮仓里。”玉熙是准备将这些粮食秘密储存起来。
云擎有些诧异，问道：“你的意思是将这些粮食藏起来？为何要将这些粮食藏起来？”现在西北是他们当家作主，买个粮食完全没必要藏起来。除非玉熙有其他的想法。
玉熙说道：“不是藏起来，是不想让朝廷的探子知道我们藏粮的地方。和瑞，我总觉得未来两年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风调雨顺了。现在多存点粮食，将来西北就多一份安定。”只要有粮食，西北就能一直太太平平的。
云擎心头一凛，问道：“你做梦梦见什么不好的事了吗？”会这么想很正常。原本收了那么多粮食，是一件很喜人的事。结果玉熙现在却说天灾什么的，不得不让云擎多想。
玉熙摇头道：“没有，只是有这种感觉。”
云擎想了一下，点头道：“粮仓的事交给我来处理。”防备被人发现那就由军队建在秘密的地方，这样探子想打探也打探不到。
玉熙说道：“多建一些为好。”存的粮食越多，等到天灾来临，她心里就越安稳。
云擎打趣道：“十个粮仓够不够？”见玉熙摇头，说最少要建二十个，云擎哈哈直笑。
建粮仓的事，云擎并没有只交给一个人，而是下了密令给各个驻军的将领，让他们在驻扎地多建粮仓。也是玉熙知道储存军粮的位置又隐秘又好，所以才特意跟云擎说这个事。
袁鹰主听到云擎说要建几个军用粮仓的消息有些纳闷，问了云擎：“王爷，建那么多粮仓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灾祸？”
云擎笑着道：“夫人说明年的收成可能没现在好，多购置一些粮食，真出现天灾，我们手中有粮也不怕。”
袁鹰对于云擎的话有些疑问，说道：“王妃怎么知道明年的收成会不好？”难道王妃还能掐会算，有预知的能力。
云擎可不能说玉熙靠的是直觉，因为这太儿戏了：“她也是听从下面的老农说的。我觉得不大靠谱，可她就觉得存些粮食稳妥。”
袁鹰不大赞成云擎这话了：“也是多亏夫人的谨慎。要不然，去年我们的仗也不可能打得那般顺利。”若不是玉熙前年购置了那么多的粮食，他们起事也不会那般顺畅了。都是挨过饿受过苦的，对于多存粮这点，袁鹰是双手赞成的。
云擎失笑：“她这决定，倒是很得你们的意了。”
袁鹰也没有多想，说道：“勒紧裤腰带的日子，可不想再过了。”其实像袁鹰现在的位置，就算真出现天灾也饿不着他们。真没粮食，挨饿的也都是下面的士兵跟普通的百姓。
十月下旬，就有考生抵达到了镐城。由于玉熙发了话，所以镐城有一家客栈是专门接待这些考生的，住到里面吃住都是免费的，可以住到出成绩为止。
第一场只录取了五百多人；第二场乡试录取的人数更少，只有九十八个人。不过能过第二场，也不容易了。
玉熙将这次拟出的科考题目给云擎看。这次考试跟朝廷举办的会试是一样的，一共分三场，每场三天。第一场为四书五经命题，第二场为策问，第三场为史论。
云擎接过去，认真看了下。看完以后，云擎朝着玉熙说道：“这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四书五经都是被先生逼着学完的，史论什么的根本没看过。若是让他去阅卷，头会很疼。
玉熙也知道云擎的弱点，所以这事也没指望他来：“你若是没意见，那就定下了。”玉熙虽然看很多书，理论知识很丰富，但对科考是一无所知。所以这次主要是倚重韩建明跟谭拓。韩建明虽然也没参加科考，但他接触这一块。而谭拓，则是经历过科考的人。
云擎当然没意见了。
玉熙将科考题目放在桌子上，说道：“枣枣每日躲在前院也不是个事。”为了不读书习字，枣枣晚上干脆住到前院不回来了。偏偏霍长青跟云擎都觉得枣枣还小，过两年读书习字也不晚，所以都护着枣枣，让枣枣住在前院。
云擎笑着道：“孩子也还小，你让她读书认字，她就算学了，过不久也会忘。等两年后再让她学，也不晚了。”云擎当年也是五岁开始读书习字的。
其实枣枣也才三岁半，晚两年也才五岁多。五岁开始读书习字，正正好。可枣枣的这个态度，却让玉熙意识到读书习字这事绝对不能往后推。现在不坚持，过两年越发管不住了。
玉熙听到这话没好气地说道：“说得我好像多虐待她似的。”玉熙对枣枣要求并不高。就是让枣枣每天认三五个字，再每个字写十遍，另外背一小段《三字经》。可惜在玉熙眼中简单容易的课程，对枣枣来说却是繁重的任务。
云擎无奈地说道：“孩子不喜欢，强逼也没有用。你越逼，她越不愿意学。”被逼着读书的苦楚他可是深有体会的，所以觉得用这种手段不好。
玉熙说道：“若是不逼着她学，以后字都认不全。”见云擎还要开口说话，玉熙摇头道：“其他的事可以商量着来，这事没得谈。”由着云擎的性子来，枣枣长大以后估计真要成为睁眼瞎了。
顿了一下，玉熙说道：“我准备聘个先生来教导枣枣，也不需要学太长时间，每日只需一个时辰。”
云擎皱了下眉头，不过他也知道玉熙决定的事也改变不了：“不要请那些那些老学究。那些老学究都是食古不化的，若请这样的人来给枣枣当先生，估计枣枣到时候更不愿意学了。”开口就是之乎者也，他听了都厌烦，更不要说枣枣了。
玉熙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这回实施强硬手段也是被枣枣逼的。这孩子不逼不行，玉熙点头道：“先生的人选，我会慎重的。”
第797章 人才（1）
京城会试都是上万人，声势非常浩大。每次会试，京城都热闹非凡。不过镐城这次举办的考试，因为人数太少，关注度再高也热闹不起来，也因为人数少，作弊什么的根本没有。
九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就是阅卷了。到了十一月，事情也不太多，玉熙将政务丢给云擎，跟着谭拓以及韩建明三人一起阅卷，之前没接触过这事，这次全程参与也算是积累经验了。
半天的时间，玉熙翻阅了一大半的试卷。没发现什么经世之才，大半的试卷还都让玉熙不满意。
玉熙将手头的一份试卷扔回到桌子上，揉了下太阳穴，跟韩建明说道：“大哥，我觉得若是女子也能参加科考，说不准我还能给韩家捧个状元郎回来呢！”这些水准，连她都不如呢！
韩建明很认真地说道：“我一直可惜你是女儿身。若你是男儿，韩家肯定能恢复往昔的荣光。”说不准还能再进一步，成为一方霸主。可惜玉熙是女儿身，白白便宜了云擎。
玉熙听到这话心中的阴郁一扫而光，乐呵呵地着道：“大哥现在越来越会哄人了。”她刚才说这话只是想放松下，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就有状元之才。也是西北读书人少，若是在文风盛行之地的江南，就她这点才学垫底都不够格了。
谭拓是个很稳重的人，兄妹两人说笑他没参与，埋头继续审阅。看到一份试卷后皱了下眉头，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看。看完以后递给玉熙，说道：“王妃，这份答题我觉得很不错，你看一看。”
玉熙接过来一看，看着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跟蚯蚓似的，眉头蹙了起来，说道：“字写成这样，前面两轮考试是怎么通过的？”有一句话说得好，字如其人。字写成这样，可见人也不咋地。
谭拓说道：“字写得是不大好，不过答得很不错，很有见解，王妃仔细阅览一下。”也就试卷不多，谭拓才会认真看了。若不然，早就丢一边去了。
玉熙是知道谭拓的，能让他说不错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玉熙耐下心来认真看了下，看完以后说道：“很朴实。”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高谈论阔，写得非常朴实。
谭拓说道：“我觉得这个考生，应该是贫家子弟了。”估计是因为家穷，所以字才写得这般糟糕。要知道，好字也是用钱堆砌出来得。不说笔墨纸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就是字帖都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玉熙摇头道：“我一直说不能以貌取人，没想到又犯了这样的错。”若不是谭拓细心，可就错过了这么一个人才。
韩建明却不大认同玉熙这个观点，这人估计是有点才，但也不会特别出众。现在让谭拓挑出来，也不过是矮子里拔高个了。韩建明说道：“玉熙，若是按照原先的要求，得有一大半不能过了。”韩建明的意思放宽下要求，多挑几个。要不然，劳心劳力弄了三场考试，结果就挑选到几个得用的人，说出去都不好听。
玉熙摇头道：“没达到要求的全部都刷下去。”
结果这次考试，只有十八个人过了。而这十八个人之中镐城就占了十个，其他地方只八个。这个人数比预期的少了很多，玉熙当初想着怎么也应该有一半能过。
云擎听到只过了十八个人，说道：“这也太少了点吧？”十八个，都不够塞牙缝的。
玉熙说道：“是很少，不过这人才嘛，贵在精，不在多。”要按照玉熙的要求，第二轮考试后估计九十多个都没有了。
云擎有些感叹地说道：“西北是苦寒之地，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钱去读书。江南是富庶之地，所以读书人都比较多，也出人才。”普通百姓，若是要供一个读书人，是需要全家一起供的。成本太大，读不起书，人才也就少了。
玉熙对此也无能为力。之前玉熙想要在每个州县都建立学堂的，可事实上除非是像在榆城那样，免费为学生提供食宿让他们来念书，否则是招不到学生的，就算招到学生，那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而这，背离了玉熙的初衷。
玉熙说道：“等再过三年，我们在各个州县开设学堂，那些有天赋的孩子也有学习的机会。”
云擎知道玉熙为何说要过三年，一来是他们银钱紧张，现在每一分都得花在刀刃上，等过三年他们手头也宽裕了，也有钱建学堂了；二来三年后百姓的日子肯定比现在更好了，日子好了他们也会主动送了孩子去读书认字。
玉熙想起枣枣死活不愿意读书，忍不住说道：“人家想读书习字没有机会，枣枣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这话的时候，玉熙想起了当年她求学的经历。说起当年，真的是一把辛酸泪呀！
云擎哭笑不得，说道：“怎么又拐到枣枣身上了？枣枣还小，你别给她那么大的压力。压力越大，她越不想学，等过两年懂事了，她就不会再这样了。”
玉熙这会有一种倾诉的欲望：“小的时候我祖母请了宋先生来教我们读书认字。因为宋先生眼界高，只愿教我们三个月。三个月以后，她就只教我三姐。那时候我很想点书，所以去求了宋先生。可宋先生嫌我资质差，拒绝了。”
云擎愕然，说道：“这宋明月竟然嫌弃你资质不好？她眼瞎了吗？”玉熙若是资质不好，这天下就没资质好的人了，跟玉熙一比，他都可以扔水里去了。
玉熙摇头道：“不是她眼瞎，是我三姐的资质太好了。我三姐学东西一学就会。而同样的东西，我得需要学三四遍才会。有三姐这块美玉在前，宋先生看不上我也很正常。”不是她资质差而是玉辰太妖孽。
云擎不屑道：“一个人是否成才，并不是靠资质的。”虽然说玉辰拥有天下第一美女以及第一才女双重的美誉，但云擎却觉得玉熙比玉辰强多了去。
玉熙摇头道：“话也不是这般说。我三姐精通琴棋书画等物，这些东西可不是谁都能学好学会的。我学的那些，也只学了点皮毛，跟我三姐没可比性。”
云擎想法跟玉熙不一样，说道：“琴棋书画又不能当饭吃，就算精通又有什么用？”云擎可是实用型的人，对那些琴啊画的不感兴趣。
玉熙不跟云擎争论这些，倒是有些感叹地说道：“当时宋先生不愿教我，我就跪在她面前，也不求她收为为徒，只求当个旁听生。可惜，连这点要求她都没有答应。她说我资质太差，会拖了三姐的后腿。”正常来说，这当老师的一般都喜欢好学勤奋的学生了。可这宋明月却偏偏相反，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甚至到最后竟然还想置她于死地。到现在，玉熙也想不通这是为何。
当然，不得不说宋明月很有先见之明。因为玉熙最后确实谋反了，当了逆臣贼子。
云擎还真不知道玉熙会有一段如此心酸的求学经历。玉熙可不是贫家子弟，她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是贵族千金，竟然为了读书跟一个女先生下跪。云擎想到那画面就觉得好心疼：“你不是跟了宋明月学了三年吗？她最后是怎么答应你的？”
玉熙道：“是三姐跟宋先生求了情，宋先生才答应让我旁听的。说起来，还是拖了三姐的福。”说完，玉熙又是一声叹息“可惜，她现在处境那般艰难，我也帮不了她。”
云擎冷着脸说道：“托的什么福，若是长辈愿意出面，宋明月岂会连你这点请求都不答应？”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韩家的长辈不在意玉熙，视她为无物，导致宋明月将玉熙看轻了。
玉熙见云擎生气了，忙道：“不说这个了。再有十天就得最后一轮考试了，到时候你可得跟我一起。”
云擎可不愿意绕过这个话题，问道：“玉熙，除了这个，你以前还受过什么委屈？都告诉我？”
玉熙失笑，说道：“能有什么委屈？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书念，跟一般人家得孩子比我已经很幸福了。”今天也是有感而发，没想跟云擎诉说委屈了，而且，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委屈。
云擎抱着玉熙说道：“以后，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要有谁敢欺负你，我要她命。”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中满是狠戾。
玉熙轻轻地拍了下云擎的背，笑着道：“有你给我撑腰，没谁敢欺负我的？”顿了一下，玉熙又道：“其实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需要读书的，读了书才会明理知事。我没想让枣枣成为才女，但绝对不能让她成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云擎笑了起来，说道：“以后你教导枣枣我再不再插手，这样可以了吧？”再不答应，玉熙估计每天都要跟她念叨了。
玉熙主动亲了云擎一口，算是奖励。现在的玉熙，在无人的时候没有以前羞涩了。
第798章 人才（2）
最后一轮考试，题目是玉熙出的，由云擎监考，韩建明跟谭拓协助监考。玉熙这次出的题目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韩建明拿到题目一愣，转而笑着摇头，跟旁边的谭拓说道：“我这四妹，真是什么题都敢出呀？”
玉熙出的题目是让众位考生说下女主主政的看法。其实玉熙就是想知道，这些考生对于她主政的想法。
谭拓想得却有些远，玉熙出这道题目的在于培养自己的人。对着韩建明，谭拓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王妃，想得深远呀！”若是下面的考生对于女子主政不赞同，肯定不会得到玉熙的重用。可依据玉熙的性子，若是对她歌功颂德也不会喜欢，同样不会得到好的名次。所以，这文章想要出彩，可不大容易。
考完的当天晚上，玉熙跟云擎两人一起阅卷。云擎指着一份名叫宗思源考生的考卷：“玉熙，字写成这样也能过？”云擎一直觉得自己的字不好，可这人的字跟他一比，云擎觉得自己的字写得相当好了。
玉熙望了一眼说道：“这人叫宗思源，耀县人士。其父是光宗三十五年进士，六年前病逝。此人自小有才名，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不过在准备参加乡试的时候出了意外受了重伤，一年前才养好了身体，不过右手却写不了字了。”宗思源的右手不是动不了，而是伤了筋脉没有力气。
在西北，其实有不少的举人秀才的。不过因为云擎跟玉熙都知道这些举人秀才大半都是靠花钱过的考试，并没有真才实学，所以这些人云擎跟玉熙一概不承认，之前的福利也全部都取消了。这次开考，玉熙也没拦着这部分人参考。不过，通过的屈手可数。而宗思源，算是的一个了。
云擎望着这张考卷，不可思议地说道：“右手残了，这意思是他这试卷用的左手写的？”若是用左手写的，字写得这般难看，倒是可以体谅了。
玉熙笑了下，说道：“也算是他运气了。”宗思源的右手废掉了，属于残疾人了。而残疾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科考的。而耀县的县丞正好是宗思源的族叔，所以他也就有参加童试的机会。宗思源原本就参加过童试，加上这几年他也没有荒废了学业，除了字写得难看了一些，这考试对他来说并不难。后来乡试的时候，阅卷的又是傅明朗。傅明朗是个爱才之人，而宗思源正好是属于有才这一类人，所以哪怕字写得难看傅明朗也让他通过了。
因为知道这张试卷是用左手写的，云擎倒是认认真真看完整个卷子。看完以后，云擎点头道：“这人可以用。”能让云擎说可以用，可见其确实有才了。
玉熙接过来认真看了下，看完以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玉熙出的题目是对女子主政的看法，可宗思源这篇文章写的是西北这两年的巨大变化，以及这变化给老百姓带来了益处。最后写了一句话，是男是女主政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十八份答卷里，有一个对女子主政大谈特谈歌功颂德。还有一个认为女子主政后患无穷，为此这人还列举了吕雉主政后差点让刘家子孙死绝改朝换代了。
玉熙看完这张答卷，笑着说道：“他怎么就不写写吕后将戚夫人削成人彘的事呢？若敢写上，我倒是佩服他了。”这试卷分明是指桑骂槐的，胆儿倒是挺大的。玉熙也不生气，自从她主政反对她的人比比皆是。若是在意，早就气死了。
云擎说道：“将他得资格取消了吧!”这人自己目光狭小，以一概面，这样的人不值当用。
玉熙摇头道：“取消什么资格，直接放在最后一名吧！”玉熙虽然不在意，但也不会重要这样的人。不过玉熙觉得不管做什么事都得按照规矩来，不能凭自己的喜好来。
结果出来，第一名叫柳东风，兰州城人；第二名叫杜木涛，之前的巡抚大人杜兴国的嫡长子；第三名是解家子弟解又廷。宗思源被玉熙点为第十名。虽然说宗思源的答卷得到了云擎跟玉熙的喜欢，但那字写得实在是丑，若是点在前头也不好看。
看到第一名的名字，云擎笑着说道：“东风？这名字取得有意思，莫非他们家还有西风南风北风？”
玉熙笑着说道，说道:“《楚辞。九歌。山鬼》里有一句‘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脩兮憺忘归。这东风的名字，应该是出自这里面。”
云擎哦了一声道：“原来还有这么多道道呀！”有一个学识渊博随时将自己衬得渣渣的媳妇，也是需要很强的心里承受能力，要不然一不小心就自卑了。
成绩出来以后，云擎就召见了他们。至于玉熙，并没有露面。见过这些人以后，就直接给了官职，让他们赴任去了。这十八个人，官位最高的是柳耀，为七品县令，最差的是最后一名，只得了个从八品的知事。宗思源被点为从七品的州判。
玉熙寻了一本字帖，让韩建明送去给宗思源。
宗思源捧着玉熙赏给他的字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激动地说道：“下臣多谢王爷跟王妃娘娘的赏赐。”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云擎跟玉熙这般看重。
其实宗思源来镐城应试是鼓足了勇气。他很清楚自己用左手写出来的字有多烂，若是正常科考第一关都过不了。可现在，却是走到了最后。哪怕只得了个第十名，他也万分感激。因为，云擎跟玉熙给了他一展抱负的机会。
韩建明说道：“王爷跟王妃都很喜欢你的文章。若不是你伤了右手字不大好好看，第一名就点了你。不过王爷跟王妃也说了，名次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到地方上干出实事来。”玉熙给宗思源的这本字帖，是柳公的拓本。送这本字帖，也是有其特殊的意义的，因为柳公权就是出自耀县，跟宗思源是一个地方的。
宗思源重重地点头，扬声说道：“下臣一定不会辜负王爷跟王妃娘娘的厚爱。”
韩建明又递给了宗思源一幅字，上面写着‘天道酬勤’四个大字韩建明笑着道：“这是王妃额外赏给你的。”
宗思源双手接过这幅字，心情也很忐忑。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特地写这么一副字给他。
韩建明见状笑着说道：“这字是王妃用左手写的。王妃赏你这幅字给你是告诉你，只要勤加练习，你将来写出来的字肯定不比它差。”
宗思源看着这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有些不可置信：“大人是说，这四个大字是王妃娘娘用左手写的？”难道王妃娘娘是个左撇子。
韩建明点头道：“王妃左右双手都能写字，只是平常很少用了。这次也是为了激励你，才特意赏的这幅字。”
宗思源很是感动。
韩建明望着宗思源一副恨不能给玉熙肝脑涂地的样子，觉得玉熙这招拉拢人的手段很是不错。
科考的事处理完了，也就进入了十二月了。玉熙望着柳儿，一脸的愁容：“嬷嬷，这丫头再过几天就两岁了，你说她什么时候才会开口说话呀？”嬷嬷不慌不忙地说道：“等她想说话的时候就说了。”嬷嬷之所以这般淡定，一来是柳儿声音没问题，二来是柳儿不管做什么都比别人慢。说话比别的孩子晚，也在预料之中。
玉熙朝着怀里的柳儿说道：“为了你跟你姐姐俩人，娘的头发都快愁白了。”一个死活不愿意读书，一个到现在还不愿意开口说话。玉熙都不得不感叹，难怪老话说儿女都是债。
全嬷嬷听到这话忙说道：“你也别着急，这段时间正在教她说话呢！相信很快就能开口叫你娘了。”
玉熙苦着一张脸说道：“哪能不着急呢？”
全嬷嬷无奈地说道：“你着急也没有用。”急也没用，柳儿不开口，她们也强逼不得。
玉熙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才两个呢？若是再生几个，到时候若跟她们一样，还不得愁死我呀！”若是后面的孩子也跟着两个丫头一样，玉熙觉得自己一定会短寿的。
全嬷嬷失笑道：“说的什么话？枣枣跟柳儿都好得很，别人家的孩子都比不上呢！要我说，你都是瞎操心。只要大面上不错，其他的也别太苛求了。”
顿了一下，全嬷嬷说道：“你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打算什么时候再要孩子？”
玉熙说道：“等过完年吧！”最近一段时间又是科考又是处理过冬事宜，忙得团团转，所以玉熙也不敢要孩子。
全嬷嬷点了下头：“过完年再要孩子也好。”
玉熙跟全嬷嬷说起给枣枣请老师的事：“嬷嬷，你说该给枣枣请个什么样的先生为好？”
全嬷嬷也没有好的人选，说道：“一般的先生，可镇不住枣枣。”就这调皮捣蛋的性子，一般先生也受不住。
玉熙点了一下柳儿的鼻子，说道：“你以后可别学着你姐姐，知道吗？”两女儿，两个极端。玉熙不止一次想，若是两孩子性子能中和一下该多少，那她不知道可以少操多少心了。
全嬷嬷见状，无奈地摇了下头。在外人面前威风八面的平西王妃，回到后院也不过是个爱操心的平常妇人罢了。
第799章 开口
第四百七十七章开口
柳儿两岁生辰，枣枣也放假半天，陪妹妹过生辰。
回到后院，枣枣先去厨房寻了玉熙。见到玉熙，枣枣站得直直的，有些拘谨地叫了一声：“娘。”最近一段时间，为了避开玉熙逼迫她读书认字，她都是住在前院的。现在见到玉熙，心里还有些胆怯。
枣枣躲在前院不回来，玉熙一怒之下让白妈妈不再给枣枣做吃食了，就让枣枣在前院跟着霍长青吃大锅饭。不过因为站桩打拳都是体力活，枣枣的饭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多。虽然是食不知味。
玉熙看着调皮捣蛋的枣枣这个阳西，心头一软，柔声说道：“去陪你妹妹玩吧！”她也不想当个严母，可丈夫不靠谱只能自己唱白脸了。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枣枣见玉熙不再催促他读书习字，说话还很温柔，当即扬声道：“好，我这就去。”只要不让她念书写字，做啥都行。
过了一会，玉熙将做好的小饼干端进了屋。这些小饼干，都是和寿弄出来的，玉熙不大吃这样的糕点，不过枣枣跟柳儿都喜欢吃。一进屋，就看见枣枣正跟柳儿说话！嗯，确切地说是枣枣在说话，柳儿在认真地听。
玉熙将饼干放在桌子上，走上前笑着问道：“跟你妹妹在说什么呢？”因为读书的事枣枣一直都避着玉熙，母女俩都没好好说话。
枣枣乐呵呵地说道：“娘，我跟妹妹说等在庄子上的事。娘，庄子上可好玩了，不仅有牛跟狗狗，还可以上树掏鸟窝。”霍长青每个月都要去郭循那个庄子上一趟，每次去都带了枣枣去，所以对于庄子上的事，枣枣是很熟悉的。
说完，枣枣又加了一句：“我跟妹妹说，等下次去庄子上，我给她带几个鸟蛋回来。”其实爬树掏鸟窝这事，枣枣现在是做得来的。不过是看着庄子上那些孩子这么做，她眼馋。
玉熙抚额，爬树掏鸟窝，这是姑娘家该干的事嘛！好吧，她应该将枣枣当儿子看待的，因为枣枣就是被霍长青当儿子养的。
看着玉熙的神情，枣枣小心翼翼地说道：“娘，你怎么了？”枣枣不怕云擎，更不怕霍长青，就怕玉熙。
玉熙收敛了脾气，摸着枣枣的头柔声说道：“树那么高，你爬上去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枣枣可是个顺杆子爬的，见玉熙没生气立即扑上去抱着玉熙，高声说道：“娘，不会的，小猴子他们爬树都没掉下来，我肯定也不会掉下来。”
玉熙现在是后悔死了当初答应霍长青的条件了。可惜，现在想反悔也不成了。玉熙取了一块饼干递给枣枣，说道：“午膳还得等你爹回来，你先吃下这饼干垫垫肚子。”枣枣很聪明，可惜这聪明劲全都放在玩上面了。
枣枣欢喜不已，接过来就放嘴里：“好吃。”说完，眼睛落在碟子里的饼干上。没玉熙的发话，她不敢去拿。
玉熙望着枣枣灿烂的笑容，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吃就多吃点，不过也不能吃太多，等会还要吃饭呢！”也许她对枣枣确实太苛刻了，毕竟孩子也才四岁呢！
临近午时，云擎才回来。玉熙也没埋怨，接过他的大氅放到椅子上，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晚？”她们娘三都在等着云擎一起用午膳。
枣枣看到云擎，抱着他的大腿高声叫道：“爹。”这话一落，就有一道细小的声音尾随其后：“爹…”
玉熙反应很快，转身抱起坐在床上的柳儿，欣喜若狂地说道：“柳儿，你开口说话了？”
云擎也抱着枣枣坐到床边，笑着说道：“来，柳儿，再叫一声爹来听下。”柳儿能说话云擎很高兴，不过没玉熙那般激动。
柳儿没听懂云擎的话，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云擎跟玉熙，好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似的。
云擎见状，问了玉熙：“莫非刚才我听错了？”云擎怀疑刚才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
玉熙想了下，看着枣枣说道：“你像刚才一样，大声叫下你爹。”不知道这样成不成。。
枣枣除了念书这点不听玉熙的话，其他还是很乖的，得了玉熙的话，当即朝着云擎大叫一声：“爹。”
柳儿抬头，望着云擎也叫了一声：“爹。”枣枣那是大嗓门，柳儿跟枣枣不一样。声音很小，娇娇柔柔的，特别的好听。
玉熙松了一口气，忙哄着柳儿道：“来，柳儿，叫娘，娘…”可惜，柳儿很不给面子，不愿叫。
枣枣多聪明的孩子呀，见状立即朝着玉熙大声叫了一句：“娘。”那声音大得，震得人耳朵疼。
柳儿不负众望，跟着叫了一声：“狼…”
玉熙也不在意柳儿发音不准确，抱着柳儿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我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些日子，为着柳儿还不开口的事玉熙真的快要急出白头发出来了。现在孩子开口了，她终于放心了。
云擎哪能不知道玉熙所想，抱着玉熙笑着道：“让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偏偏不听。”都说了柳儿没问题，可玉熙这段时间却总是悬着心，就怕孩子不会说话。
心事去掉了，玉熙中午都吃了小半碗饭。
吃完饭，一家四口在屋子里。云擎跟玉熙说起他今天晚回来的原因：“封大军今日跟我说，马罗山上的那些洞穴，那些洞穴干燥通风，是藏粮的好地方。”之前封大军也存放了五万石粮食在马罗山。
玉熙望了一眼枣枣，说道：“这事等会再说吧！”当着孩子的面，玉熙不想说公事。
等枣枣去睡午觉了，柳儿也睡下。玉熙才开口说道：“孩子还小，也不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万一不小心泄露了机密，到时候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云擎觉得玉熙的顾虑是对的，当即点头道：“嗯，下次不会再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事了。”
玉熙问道：“那些洞穴通风干燥，存粮是不错。可粮食放在洞穴了，会不会被老鼠等东西吃了。”这老鼠繁殖快，若是没防备好，损失会很大的。
云擎听这话，就知道玉熙是同意的：“这个不是问题。”军粮存储，也需要考虑到鼠虫的问题。对此，他们早有解决的办法。
玉熙说道：“既然你们有解决的办法，将粮食放在马罗山也可以。”到时候兰州那边收上来的粮食，就可以储存到马罗山去了。
望着玉熙，云擎开口问道：“玉熙，你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马罗山很大，哪里的洞穴也多，藏个一两百万石粮食都不成问题，而玉熙却没觉得那地方大，这就有问题了。
玉熙沉默留下，说道：“没有感知到什么，但我心头不安。”她知道三年后会有洪灾，江南洪灾导致江南一带民不聊生。至于西北是什么情况，她并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西北肯定也会受影响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影响到底有多大。
说起来，也只能怪她上辈子太不关心外面的事了。所以导致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多存粮，防患于未然。
云擎神色凝重，问道：“心头不安？”能让玉熙心头不安的，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见玉熙点头，云擎忙说道：“这段时间你别出府了，若是想岳母了，就请岳母过府来吧！”云擎认为玉熙突然心头不安，可能是性命有危险了。
玉熙见状，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云擎说道：“小心驰得万年船，粮食我们要准备，但也得注意安全。”云府内戒备森严，只要玉熙不出去，在府邸里是不会出事的。
玉熙心头感动，云擎这般紧张也是看重她跟孩子。玉熙拉着云擎的手说道：“那你也要注意安全。”最近一段时间，刺杀的人倒是没有出现了。不过这不表示，刺杀的人就没有了。
云擎嗯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会保重好自己的。”得益于以前经常遭受刺杀的经历，云擎对这种事很警觉。
下午，玉熙也没去前院，抱着柳儿教她说话：“娘，来，柳儿，叫一声娘给我听听。”
柳儿被弄得不耐烦了，这才开口叫了一声：“狼…”叫爹叫的那么顺溜，叫娘却总是出错，玉熙表示很心塞。
玉熙很有耐心地说道：“不是狼，是娘。来，再叫一声，娘。”这孩子，你若是不教她，估计又不开口了。对于柳儿的懒性，玉熙是没辙了。
教了好些遍，柳儿终于能准确地叫她一声娘了。叫完以后，又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洽，表示想要睡觉。
玉熙可不愿意让她睡，还想教柳儿说话，可柳儿很明显没兴趣学了，教了半天也没开口。玉熙觉得也幸亏自己耐心不错，要不然真要被两个孩子给急死了。
蓝妈妈笑着道：“二姑娘学说话学了这么久，也肯定累了，让她睡会也没事，等用晚膳再叫醒她不迟。”
玉熙摇头说道：“还是别让她睡了，现在去睡晚上又睡不着了。”柳儿睡不着，折腾得是蓝妈妈跟全嬷嬷。跟枣枣比起来，柳儿可要娇气得多。
美云见状在旁说道：“王妃，以前我们在书院认字，都是跟着王妃写的那些大字念的。也许，拿着大字教二姑娘，二姑娘会有兴趣。”
玉熙眼睛一亮，不等蓝妈妈开口就走了出去。眨眼功夫，玉熙又折了回来，不过手上多了一副画。
玉熙指着画上老虎，说道：“柳儿，看看，这是什么？这是老虎？”一只斑斓大虎，画得栩栩如生，如真的一样。
这会是要教柳儿说话，又不是教她认字。所以用这种色彩绚烂的画，会让她更有兴趣。
柳儿非常感兴趣，伸手想要，可惜玉熙不给。玉熙又一次念道：“来，跟着娘念。老虎，这是老虎…”玉熙对柳儿，耐心不足。一次不准教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总能教好了。
“阿乎…”柳儿发音不是很准确，不过已经让玉熙欣喜万分了。这表示，这法子有用。
第800章 怨恨
十二月十五，是符青萝儿子的满月日。因为丈夫不在家，在镐城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所以符青萝没有给儿子举办满月宴。
早膳过后没多久，蓝妈妈就带了礼到了杨家。见到符青萝解释道：“王妃事情比较多走不开，所以就让我给孩子送了满月礼来。”送的礼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赤金项圈以及长命锁外，还有两套衣裳。衣裳从帽子到袜子都很齐全。
玉熙有多忙符青萝是知道的，百忙之中还能记得她儿子的满月宴，符青萝很感动：“等天气暖和了，我带着毛毛去拜见王妃。”现在天气太冷，孩子太小万一受了凉可就不得了了。
蓝妈妈笑了下，望着符青萝怀里的孩子，说道：“小少爷长得可真好。”孩子白白胖胖的，那胳膊跟藕似的，看起来特别的喜人。
说起这个，符青萝又是一脸的感激：“孩子能这么好，也是多亏了妈妈的提点。”蓝妈妈不仅提点了符青萝很多，生产的时候也过来了。不过符青萝生产很顺利，并没有遭罪，所以蓝妈妈也没上阵。
蓝妈妈笑着道：“我也是奉了夫人的令。”这意思是要感谢也改感谢玉熙，她是奉命行事。
回到王府，蓝妈妈忍不住跟全嬷嬷唠叨了几句：“那孩子长得很像符将军。”
全嬷嬷说道：“外甥似舅，像符将军很正常。”对于符天磊跟符青萝兄妹两人的恩怨，全嬷嬷也知道不少。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会去管。
蓝妈妈跟全嬷嬷关系好，有些话也没有避讳：“那孩子长得胖嘟嘟的特别可爱，我当时真想跟杨夫人讨件孩子的小衣裳回来。”民间有种风俗，就是没生儿子的女人，将小男孩穿的小衣裳压在枕头下，到时候也能生儿子。不过蓝妈妈不知道玉熙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所以就忍着没要。
说说起来蓝妈妈为这事愁得不行，柳儿都两岁了，夫人这边还没个动静。前段时间去韩府，秋氏还特意问起了这事。
全嬷嬷笑着说道：“这事不着急。”玉熙身跟云擎恩恩爱爱的，已经准备要孩子，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了。
秋霜送走蓝妈妈折回屋里，就见符青萝手里拿着云府送来的赤金项圈。见着秋霜，符青萝放下项圈说道：“想想以前做的事，真是没脑子呀！也亏得王妃心宽，没有跟我计较，还一直照佛我。”符青萝是要坐四十五天月子的，所以这会还在屋子里没出去。
秋霜走过去，将赤金项圈收了起来，笑着说道：“王妃是个好人。”不仅心宽，而且仁厚，碰到这样的主子也是福气。
符青萝点头道：“王妃是好人，只可惜以前我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坏。”
玉熙跟符青萝谈了陈氏的事，符青萝对陈氏就起了提防之心。后来陈氏搬了家，符青萝送了礼过去的。送这份礼冲的是符天磊这个大哥，而不是陈氏。陈氏将礼收下了，还派了婆子来请符青萝过去一叙。不过被符青萝给拒了，理由也是现成的，身体笨重不宜出门。陈氏安顿好了府里的事，倒是主动来看望了符青萝。
陈氏来杨府看望符青萝，不跟符青萝说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如何带孩子这类话。到了杨府，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哭上了，说自己身体不争气不能给符家添个男丁，害得符天磊到现在膝下也没个儿子，到最后又说起了符天磊想在镐城娶个二房的事。
符青萝得了蓝妈妈的提醒，知道孕妇必须保持好的心情，心情抑郁对孩子并不好。看着陈氏哭哭啼啼的，符青萝心情很郁闷。
其实原本符青萝对于陈氏，还抱有一丝的希望。可听到陈氏特意跟她提起符天磊要娶二房的事，符青萝火蹭蹭得冒起，当即说着他大哥都到而立之年，是该娶个身体好的小嫂子给符家传宗接代。到现在，符青萝还记得陈氏一脸不可置信见了鬼似的模样。
秋霜知道符青萝话里的意思，说道：“夫人，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你有了提防之心，以后她再想利用你，也利用不着了。”
符青萝心情很低落说道：“其实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她若是对陈氏不好，陈氏利用她也就罢了。可是她对陈氏一直都很好，在她爹跟陈氏起冲突的时候，她是站在陈氏这边的。在她哥睡了丫头对不起陈氏，她也是站在陈氏这边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可她觉得陈氏的心却是比石头还硬。
秋霜也不喜欢陈氏，沉默了一下说道：“夫人，有些话我说了你别不高兴。老太爷当初反对老爷这门婚事，说门不当户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符青萝虽然不喜欢陈氏，却并不认同秋霜的这个观点：“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主要还是陈氏这个人太自私，心中只有自己。”
正说着话，孩子哭了起来。符青萝笑着说道：“准是又饿了。”因为蓝妈妈说孩子自己喂养，长大以后跟娘亲，所以符青萝也是自己喂养孩子的。
临近中午，符家送了一份礼过来。符家送的也很齐整，有金项圈金手镯，衣裳也有六套，可加起来还没有玉熙一个赤金项圈值钱。这也就罢了，符青萝也不是一个看重钱财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嫁给杨铎明。可看着那六套给孩子的衣服鞋帽，符青萝脸色很不好看了。因为贴身的衣裳的线竟然都在里面而不是在外面。蓝妈妈之前提醒过符青萝说孩子皮肤嫩，做贴身衣裳时，针线要露在外面。陈氏自己生了三个孩子，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会送这些衣裳只有一个解释，陈氏压根就没有精心给她孩子准备东西。
符青萝可不是个会忍耐的人，拿着衣裳说道：“妈妈，这些衣裳是谁做的？”见着贺妈妈有些错愕的神情，符青萝笑着道：“不会是在外面买的吧？”
贺妈妈反应也很快，说道：“夫人身体一直都不好，府邸里也没有擅长刺绣的绣娘，所以就去外面买了。”真实的情况是陈氏压根没将这个孩子满月的事放在心上。也是因为符天磊特意提了，陈氏这才让人将东西购置齐整。
符天磊虽然心头还有火，可到底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加上杨铎明现在得了玉熙的其中，符天磊的态度也软化了。
符青萝哪能不知道这是托词，她也不耐烦跟贺妈妈周旋，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就让秋霜送客。
贺妈妈叹了一口气，起身告退。说起来这事自家夫人确实理亏，想当初大姑娘跟二姑娘出生的时候，姑奶奶送的礼都很贵重。可这次虽然说送的也是金项圈跟金手镯，但也不过是百八十两银子了。其实贺妈妈知道原因，无非就是姑奶奶说让老爷早点娶二房给符家开枝散叶惹恼了夫人。可再恼又能怎么样，也阻挡不了老爷娶二房的心。现在连姑奶奶也得罪了，到时候夫人只有吃亏的份。姑奶奶可不是个受了气会忍的人。
符青萝朝着秋霜说道：“将她送的那些衣裳全部都扔出去。”假惺惺的，当她稀罕这么几套破衣裳。
秋霜想了下说道：“扔掉多可惜。若是夫人不想要，拿去送人也挺好的。”这衣裳可都是新的，扔掉太浪费了。
符青萝嗯了一声道：“那将这些衣裳都送到慈幼院吧！另外，再采购一些肉菜跟棉被送过去。”以前在榆城的时候，符青萝也经常送东西到学堂跟慈幼院。
秋霜笑着点头应道：“好。”
符青萝低头看着睡得香甜得儿子，说道：“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能原谅我？”
秋霜知道符青萝心底的结，宽慰道：“夫人，舅老爷只是过不去面子那一关，不过对你还是很关心的。要不然，陈氏也不可能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等老爷回来了，你跟老爷带上少爷一起去求舅老爷。我相信，到时候舅老爷一定会原谅你的。”
符青萝点头道：“希望吧！只是，也不知道夫君她什么时候回来？”因为杨铎明做的事情很危险，符青萝总是提着心。
秋霜笑着道：“过年前肯定会回来的的。到时候老爷看见小少爷，肯定喜欢得不行。”
符青萝轻笑道：“那肯定的。”杨铎明很喜欢孩子，这符青萝是知道的。
贺妈妈回去后，因为知道陈氏的性子，贺妈妈也没有说得太详细，只简单说了一下：“姑奶奶恢复得很好，孩子也养得不错。”
陈氏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心里嫉妒得不行，为什么符青萝就能一举得男，而她拼上自己生下的儿子最后却没有了。陈氏放开双手，问道：“青萝知道我生病了，说了什么没有？”
贺妈妈小心地说道：“姑奶奶说让你好好养病。”姑奶奶这也是冷了心，所以才会对自家夫人冷淡了起来。
陈氏怨恨不已道：“韩氏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她为何还要挑拨我跟青萝的关系。我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她为何还…”话没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看着帕子上的血丝，陈氏脸白得跟似的。咳血，在大部分眼中都代表着这人命不久矣了。她这是要死了吗？
贺妈妈看着晕过去的陈氏，立即让人去叫大夫。
第801章 怀疑（1）
傍晚时分，灰暗的天空，大雪夹着呼呼吼叫的北风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将整个院子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砌的银白世界。
燕无双望着一桌子的菜，望着玉辰笑问道：“你倒是有心。”桌子上大半是东北的特色菜，其中的东北乱炖，众人都知道是燕无双最喜欢的菜。
玉辰噙着一抹笑，说道：“希望王爷能喜欢。”被燕无双抓到王府，她就如行尸走肉生不如死地活着。可自周琰回了京城以后，玉辰就下定决心改变自己。她要得燕无双的喜欢，只有让燕无双喜欢她，她才不仅见到儿子，进而保护好儿子。
韩老夫人培养玉辰，原本就是想将她嫁入皇室为家族谋取利益。所以这些争宠的手段玉辰也学过，而且学得还不错。只是之前敬王很喜欢她，嫁给敬王以后又生了双胞胎，地位很牢固，完全不需要去争宠。可现在为了儿子，玉辰不得不放下身段，努力讨好燕无双。
燕无双指着那盘东北乱炖，笑着说道：“这道菜是我最喜欢的，知道为什么吗？”东北乱炖，其实都是普通百姓喜欢吃的菜式。大户人家，若是吃这样的菜会觉得跌份的。
玉辰取了银筷，夹了一块五花肉在燕无双面前得甜白瓷碗里，笑吟吟地说道：“哦，原来王爷喜欢东北乱炖还有故事在里面呀！”这话说得，特别的温柔。
燕无双吃了一口，笑着道：“也不算是什么故事，就是当年逃命时饿得只剩下一口气，被一个人救起，跟着他回家时，他家正好做了这乱炖。那天，我吃了三大碗饭。”燕无双当初是被唐伯带着侍卫救出去的，可在逃命过程中被追杀，唐伯当时引开了追兵，他则躲起来了。躲了三天三夜，实在饿得受不住了只能出去找吃的，没多久就碰到了一个人，那人带了他回家。
玉辰见燕无双心情好像很不错，笑着道：“王爷运气好，总有贵人相帮的。”若不是有人宁死保护他，燕无双早就死了。
燕无双乐呵呵地笑了下，说道：“我当时也觉得自己运气好，碰到了好人。所以吃饱喝足以后，放心地睡下了，等我醒来，已经在了花楼里了。”带燕无双回家的那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带他回家并不是好心，而是因为燕无双长得好看，卖到花楼可以赚一笔。
玉辰正夹着一块茄子，听到这话手一抖茄子掉在桌子上了。玉辰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失态，又夹了鱼肚子上的肉放到燕无双的碗里：“王爷吉人天相，碰到恶人也一样能化险为夷的。”若是不能化险为夷，她也不至于在这里给燕无双布菜了。
燕无双笑着道：“你说得对，最后我化险为夷了。”凑巧的是，那花楼里的花魁是他燕家的暗卫。可惜那花魁认出了燕无双后，不仅没救他，反而折磨他泄愤。那一段时间，燕无双不仅是肉体上受到了双海，精神上也受到了很大的折磨。也幸亏唐伯及时找到了他，要不然世上是否还有燕无双这个人都不知道了。
没具体说过程，燕无双一脸笑意地看着玉辰，问道：“你知道那一家子最后怎么样了吗？”
若是有选择，玉辰肯定不回答。不过这会没有选择，玉辰故作淡定地说道：“王爷肯定是报了仇的。”
燕无双自己夹了一块锅包肉，吃完后笑着道：“是啊，报了仇。我将那人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那血哗哗地流，好像溪水似的。那人跪在地上求这我给他一个痛快…”说到这里，燕无双呵呵一笑：“痛快？哪里那么便宜的事，我就是要他尝尝这世间极致的痛苦。”若是那人将他交给东胡人或者朝廷的人，他也不会那般恨的。最多脱身以后将卖了他的人杀了。可这人千不该万不该，将他卖入那种肮脏地方。至于说那个花魁暗卫的下场，不比卖他人青楼的好。也是在那次，他暴露了行踪。假死遁走后，燕无双也没睡过一日安宁觉。
玉辰面色白得跟一张纸似的。
燕无双见状摇头道：“不过是杀了个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其实你不知道，杀人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伺候燕无双，没有强大的承受能力，迟早要被他弄得崩溃得。听着燕无双说杀人如何美妙，玉辰忍不住呕了起来。
燕无双不仅没有怜惜，反而摇头很遗憾地说道：“胆子真小。”说完，转过头开始吃饭。
玉辰强忍着不适，漱口后又给燕无双布菜。燕无双摆摆手说道：“坐下来一起吃吧！”
用过晚膳，燕无双朝着玉辰说道：“随我到园子里走一走吧！”心情不好的时候，燕无双就喜欢去园子里转两圈。
玉辰没有拒绝，陪着燕无双去了园子里。
走出屋子，风吹在脸上跟刀割过似的，生疼生疼的。玉辰忙取了帽子将脸遮住，然后又用围脖围了一圈，只露出两眼睛。
燕无双好似没见着那些风雪似的，径直走到园子里。此时的花园，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就连园子里的松树也是结了长长的冰。
玉辰脸遮住了，双手也套在手筒里，全身人也裹得跟粽子似的，可就算这样，她还觉得好冷。
燕无双走到湖水边上，望着结冰的湖，说这跟冰与湖完全不相干的话题：“云擎跟韩玉熙一家四口每顿饭都只三菜一汤，这事你相信吗？”燕无双原本以为这是云擎跟玉熙在做戏，做给整个西北人看的。可最后打探到的消息表明，这事是真的。
其实这个传闻有些水分，三菜一汤这事是不错，不过不是一家四口，只是云擎跟玉熙两夫妻的份量。至于枣枣，一个孩子能吃多少。而柳儿，吃的都是全嬷嬷额外做的东西。
玉辰神色一顿，自从上次她问燕无双是不是喜欢玉熙后，燕无双就很少在她面前提玉熙了：“空穴不来风，这事应该是真的吧！”
燕无双笑着道：“你平日每餐多少个菜？”普通百姓之家，一餐三菜一汤很多了。可对于一个占了西北身有王爵的人来说，可就寒酸得很了。像他今天晚上这顿饭，也是摆了十八个菜。
玉辰神色一顿，不过脸遮住了也看不到她的神情：“在家的时候每餐六个菜，嫁入王府是十二个菜，后来入了宫是十八个菜。”在燕王府，每餐又变回六个菜了。
风吹来，呼呼地响。旁边的树木都吹得东倒西歪的，玉辰冷得全身都有些发抖。
燕无双却好像没事人一样，说道：“云擎跟韩玉熙这招不错，现在西北上下勤俭成风。不过，韩府以前到底是有多苛待韩玉熙？让她竟然这般精打细算？”对于像国公府这样的贵族之家来说，姑娘勤俭节约不是美德，而是上不得台面。甚至昭示着家族败落了，是破落户。
玉辰很坦诚地说道：“玉熙的生母曾经救过我二堂哥的命，所以我大伯母对她很照佛。虽然祖母跟爹都不喜欢玉熙，但管家的是大伯母，在吃穿用度上从没苛待过玉熙。在韩府的时候，玉熙每顿饭也都是四菜一汤。”玉熙的待遇比玉辰稍微差点，不过却跟玉婧他们一样。
燕无双轻笑道：“不仅在吃食上，在用度上韩玉熙也很节省。听说云擎跟韩玉熙穿的衣裳都穿破了，还舍不得扔，打了补丁继续穿。”之所以有这个传闻，是因为云擎去马场的马厩时，特意穿的旧裳去的，那衣裳正巧破了两个洞。不过也不可否认夫妻两人是真的很节俭，当时穿着旧衣裳也是不想损坏好的衣裳。
玉辰摇头，很肯定地说道：“这可能的，玉熙不可能穿着打补丁的衣裳。”玉熙也是要脸面的人，怎么可能会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出去见人。
燕无双也知道这里面有水分：“云擎跟韩玉熙只在她小女儿抓周礼时举办了一次宴会，之后再没举办过宴会。王府里也没养歌妓，没有肥环燕瘦的美人，甚至连绣娘都没有养。平西王府一年的开支，连我们王府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云府最大的开支其实是侍卫跟家丁的开支，云擎一家四口花不了多少钱。而燕王府不说其他，只加上玉辰在内的六个美人的开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玉辰不明白燕无双跟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燕无双回转头，望着玉辰说道；“云家自小就不富裕，后来又去了西北那地方，节俭些很正常。可韩玉熙是是个特例？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韩玉熙却并没有应和这句话。”对于节俭简单的生活，韩玉熙连个过度都没有，就适应得很好。这让燕无双觉得，非常不符合常理。
玉辰这下终于明白，说来说去燕无双还是想多了解玉熙了。玉辰说道：“玉熙并不喜欢漂亮衣裳漂亮首饰，也不喜欢参加宴会。除了看书，也就喜欢刺绣了。”玉辰认为玉熙喜欢刺绣，不仅是因为玉熙的刺绣水准高，还因为玉熙在这上面花的时间比较多。
望着燕无双那双深井一般的眼神，让玉辰心里不由慌乱起来。燕无双今天跟她说这么多，不可能只是让她知道玉熙勤俭那般简单。
第802章 怀疑（2）
燕无双一直觉得玉熙行事不符合常理，可要说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这次得到的消息让他觉得，玉辰应该知道缘由，只是没有坦白。
燕无双没再跟玉辰兜圈子，直接问：“和寿县主在死之前见过你，她跟你说了什么？”对于和寿县主，燕无双很熟悉。因为就是和寿县主才会让周宣当年逃过一劫，若是周宣死了他不会那么快现身的。
玉辰听到这话，整个人僵住了。
燕无双面无表情地看着玉辰，说道：“和寿跟你说了什么，一字一句都告诉我。”
玉辰压低着声音说道：“和寿说玉熙跟她一样，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说这些话，无非是想置玉熙于死地。”若是玉熙当时在京城，肯定会被皇帝等人圈起来。不过玉熙在西北，而且身边有许多人保护，皇帝也奈何不了玉熙。
燕无双瞳孔一缩，不过很快又疑惑起来了。若是韩玉熙真的有预知的能力，不可能几次三番差点死去：“韩玉熙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玉辰摇头说道：“没有。若是玉熙有预知的能力，她就不会跟陈然定亲招来杀身之祸，更不会嫁给云擎了。再者，若是她真有预知的能力，也不可能被刺杀了。”虽然说玉熙现在过得很好，但之前却是凶险万分。
燕无双沉默片刻后道：“除了这些，和寿还跟你说了什么？”
玉辰说道：“她说原本我可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因为她插手救了当时的九皇子，所以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燕无双知道玉辰为何今天特别的乖顺的原因：“明日你可以入宫见你儿子了。”
玉辰福了一礼，说道:“多谢王爷。”虽然能见儿子，但心里却没半点欢喜。
回到院子，玉辰打了好几个哆嗦。在外面吹了半天的风，很可能是受凉了。
桂嬷嬷赶紧端了一碗红糖生姜茶给她喝，等玉辰喝完以后，说道：“已经放了水，娘娘赶紧去泡个澡吧！”
泡澡的时候，玉辰突然问了桂嬷嬷一件事：“我记得上次接了玉容的信，说她怀孕了。也不知道生的是男是女？”上次韩景彦跟文氏来劝她改嫁后，她就不愿再跟韩府有什么瓜葛了，所以对于玉容的消息她也没让人去打听。
桂嬷嬷摇头道：“这个老奴也不是很清楚。若是娘娘想知道，让人去打探一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