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气太热，枣枣现在只早晨跟晚上练功，其他时候跟着先生读书认字。
玉熙点了下头，问了柳儿：“柳儿要不要一起搬过来？”青竹院房间是足够的，枣枣跟柳儿搬过来，也能每人分到一间房。不过肯定没有柳儿住的那般宽敞。
旱了两个月，其他地方的竹子大半都干死了。不过青竹院里的竹子，每天早晚都有浇水，所以到现在还是青翠欲滴的。
柳儿摇头道：“不要。”虽然青竹院凉爽一些，但到底没自己的院子住着舒服。
枣枣又趁机提意见了：“娘，我以后就不去跟先生认字了，就留在院子里照顾弟弟们。”照顾弟弟们了，就不用再读书认字了。
玉熙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弟弟他们有蓝妈妈他们照顾着，不需要你照顾。”枣枣虚岁有七了，玉熙这会可不愿姑息她了。
枣枣看着玉熙脸色不好，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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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借粮
这次旱灾最严重的就是山东、山西、河南以及陕西四个省份。湖北、甘肃、蜀地等都有波及，只是没前面四个省份那般严重。
玉熙为着灾情殚精竭虑，而燕无双的日子一样不好过。山西、山东等地一天几十封奏折呈到京城，请求朝廷赈灾。
燕无双将一封山西送来的折子看完后扔回到案桌上，对着一干大臣说道：“山西、河南等地的老百姓现在连草皮树根都快吃没了，有的已经开始吃观音土了。”
卢二老爷说道：“今年江南收成不错，应该尽快去江南购置粮食运往灾区。”这也算是一个中肯得意见了。
户部尚书江文锐硬着头皮说道：“国库里只剩下九十八万两银子了。”这点银子就算全拿出来，也无济于事。
六部尚书里，如今最辛苦的就是户部尚书了。江文锐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两年多还没下来，也是定力过人的。
这话一落，其他人全部不出声了，赈灾就是得花钱，没钱拿什么赈灾。
燕无双说道：“西北因为提前得了警示，推测到今年可能会有旱灾，所以他们储存了大量的粮食。我准备派遣钦差前往西北借粮，你们谁愿前往？”
众人听到这话，全部缩起了脑袋。他们早得了消息，知道西北的粮食粮仓都放不下了。可西北再多粮食，也不会借给他们。
过了一会，卢二老爷抬头说道：“王爷，西北旱情也很严重，朝廷向他们借粮未必借得到。”反正派谁去，也不会派他当这个钦差，所以卢二老爷并不担心。
燕无双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试又怎么知道不成呢？你们说说看，派遣谁去会比较合适？”
礼部尚书站出来说道：“王爷，我觉得让韩国公去借粮，再合适不过了。虽然说韩氏跟韩国公断绝了父女关系，但韩国公到底是韩国公的亲生女儿。”
众人都觉得这个礼部尚书脑子坏了，派谁去也不能派韩景彦去。平西王妃跟韩景彦，那是仇人，而不是父女。
燕无双冷着脸说道：“谁还有更好的人选？”韩景彦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如何敢用。
吏部尚书耿大人望着江文锐说道：“江大人是平西王的姑父，嫡长子在西北又立下大功。我想，江大人去借粮，平西王应该会给这个面子的。”吏部尚书跟江文锐两人不对付，明争暗斗很多年了。这次若是能借此除掉江文锐，那再好不过了。
江文锐心里恨不能戳死吏部尚书，不过他面上神色不变，说道：“王爷，自云氏死后，我与云家关系就疏远了。平西王更是认为是我害死了云氏，每次见到我都是怒目相对。若是派遣我去西北，不仅借不到粮还会得罪平西王。”为了不去西北，江文锐也是拼了，平日里遮掩都来不及的家丑，这会都主动暴了出来。
燕无双说道：“这次你是代表朝廷去西北借粮，不涉及个人恩怨。云擎行事磊落，不会因为旧事为难你的。”
江文锐心里叫苦，他不担心云擎会杀他，毕竟他长子在西北。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福哥儿面上云擎也不会杀了。可其他人却未必了。从京城到西北千里迢迢，路上又不太平，这一去很可能就再回不来了。
泰宁侯站出来说道：“王爷，我觉得贸然派遣钦差前往西北借粮不妥，会让平西王跟平西王妃觉得朝廷有逼迫之意。这样，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燕无双问道：“那依据泰宁侯的意思，这事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
泰宁侯的意思，自然是先以朝廷的名义向云擎借粮。若是云擎同意，到时候再派人前往运粮。若是云擎不同意，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卢二老爷也赞同泰宁侯的意见:“这样就算平西王不同意借粮，也不损朝廷的颜面。”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西北是不可能借粮给朝廷的。当然，卢二老爷并不认为燕无双的决定就是错的。因为他知道，借粮只是燕无双的借口，他肯定是有另有图谋。
燕无双想了下说道：“那暂时就这样办了。”燕无双故意提出向西北借粮，其实是想转移一部分的压力。
回到王府，孟年跟燕无双说了一个不好的事：“王爷，刚得了一个消息，有人偷挖地里的洋芋吃，结果死了。大夫诊断说那人是吃了有毒的洋芋才死的。”辽东没有受旱灾的影响，跟往年一样。不过百姓日子艰难，有不少人吃不饱饭。听到洋芋能吃，就偷挖了来吃。
燕无双想也不想就说道：“不可能。洋芋若是有毒，西北百姓都吃了，怎么就没见一个被毒死。”
孟年也是刚得到消息，具体情况也不清楚：“王爷，这事千真万确，不会有错的。王爷，我担心这洋芋不适宜在辽东种植？”要不然为什么西北的百姓吃了没死，怎么辽东的百姓吃了就死了呢！
燕无双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没听说过哪个东西换个地方种就变成毒物的，这里面肯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在。”
想了下，燕无双让孟年去询问下太医：“也许他们知道原因。”
张御医了解详细情况以后，琢磨了下跟孟年说道：“这洋芋还没熟，可能就此才带有毒性的，等他成熟以后，就没有毒性了。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这个原因还要等洋芋成熟后才能确定。”
孟年有些奇怪，说道：“没成熟的洋芋会有毒？”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
张御医点头道：“有一些植物是这样的。”张御医现在只是将洋芋当成一种药材，并不是粮食。
燕无双听到孟年的转述，说道：“怕就是这个原因了。”没道理西北种的就能吃，辽东种的就有毒了。
孟年问起了借粮的事：“王爷，为何你想要向西北借粮？”他都不知道不可能的事，王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燕无双说道：“若是让这些灾民知道西北储存了大量的粮食，我们的压力也能小一些。”山东跟山西等地的灾民，全部都往京城涌来。
说完，燕无双脸上划过一抹讥笑，说道：“顺便也戳穿韩玉熙假善的面具。”
孟年听到这话，没吭声了。韩玉熙是不是假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招确实能帮他们转移不小的压力。
以皇帝名义向西北借粮的信，并没有到玉熙跟云擎手中。这封信最先到了刘勇男将军手中，看完信以后，刘勇直接开骂了：“狗娘养的，借粮？皇帝小儿跟燕无双脑子都进水了不成？”现在西北遭遇大旱灾，朝廷不赈灾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要他们西北的粮食，想得倒是很美呢！
下属说道：“将军，那几人怎么处置？”知道这信的内容，没一个人不愤怒的。这些狗官，就没一个好东西。
刘勇男说道：“宰了。”榆城出来的将士，都很厌恶朝廷命官。因为他们在这些人身上吃了太多的亏，受了太多的气。
说完，刘勇男直接将皇帝的这封亲笔信给烧掉了。然后将这事写在了折子里面，半个时辰以后就让人送往镐城。
玉熙看到刘勇男的折子，面露讥笑，将折子递给云擎，说道：“明知道我们不会借粮，还特意送了皇帝的一封亲笔信来，他这是存心膈应我们呢！”刘勇男敢烧皇帝的亲笔信，就是知道云擎跟玉熙不会借粮。
云擎现在也是烦透了燕无双。他们夫妻是储存了大量的粮食不假，可西北也是重灾区，这些粮食，可是稳定西北的根本。朝廷想要他们的粮食，下辈子吧！云擎说道：“不用搭理这个疯子。”
玉熙却有些忧心地说道：“我们可以不搭理燕无双。可是山西跟河南的那些受灾的百姓，到时候肯定会全部朝西北涌来了。”
云擎说道：“他们进不来西北的。”边城已经全部都关了，想通过关卡进入西北，比登天还难。
玉熙哑着嗓子说道：“杨铎明的信里说，河南已经出现了人食人的现象。虽然现在只是少数，但我担心继续下去，到时候这就成为了常态了。”
云擎神色不动地说道：“我不会让西北出现这样的惨剧。”他们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林州跟延州这段时间仍死了不少的人。西北的百姓尚且不能全救，河南跟山西等地的灾民他们更没办法去管了。
玉熙想着即将到来的洪灾，低声说道：“老天爷真的是不给老百姓活路！”玉熙都觉得上辈子是真白活一世，这么大的旱灾她不知道，竟只知道江南有洪灾。她若知道有这么大的旱灾，她肯定会做更多的准备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了玉熙，主要是当时情况特殊。那些逃难的都是外省人，说的都是方言。就是江南洪灾这事，也是从一个会说官话的小男孩哪里听到的。
云擎拍了下玉熙的肩膀说道：“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的。”
玉熙嗯了一声道：“对，我们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江南跟河南等地的百姓她管不了，但西北的百姓她必定竭尽全力将伤亡减少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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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洪灾（1）
第五百九十二章洪灾（1）
许武给玉熙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王妃，我们从江南购置的那批粮食，已经到了十堰，再过几日就运达西北了。”
去江南购粮食只需花半两银子一石。从韩玉熙手中购粮，却需二两一石。贺知章又不傻，怎么会做这笔买卖。贺知章倒是想扣了这批粮食，可云擎却调了五万精兵到交界处，摆出一副贺知章敢吞他粮食就出兵的架势。贺知章是个胆小怕事的，自然乖乖地让粮食过境了。
玉熙嗯了一声道：“飞鸽传信，让他们尽快过湖北境地，迟则生变。”一旦江南发生洪灾，贺知章再胆小怕事，他也会吞下这批粮食的。所以，必须尽快将这批粮食运抵西北。
虽然云擎摆出开仗的架势，但玉熙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仗。只要粮食过了湖北抵达西北地界，就不用担心了。
许武点头道：“好。”
云擎一脸疲惫地走进书房，跟玉熙商量了一件事：“玉熙，王府水源充足，我想将后花园里那两口井的井水，打出来分配给百姓喝。”当初设计的巧妙，后花园那口湖当初花了大价钱引的暗水。虽然现在黑河、灞河、沣河都几近干涸，但平西王府用水暂时不愁。特别是靠近后花园的那两口井，只一口就足以整个王府上百人的人饮用了。
玉熙沉默了下说道：“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干旱结束。若是到时候连王府都没水可用，你可知道后果？”想法是好，但这事却太危险。
云擎说道：“玉熙，现在都八月下旬了，到了九月肯定会下雨的。只要熬过这半个多月，就好了。”王府水源充足，外面不少百姓却渴死，他心里有些难受。
玉熙却没这么乐观，说道：“那你想过没有，一旦九月没有下雨，王府的水也抽干了，到时候会怎样？难道还要王府的侍卫每日为我们去寻水吗？若是王府都要为水饮水奔波，你让下面的百姓如何想。到时候势必会造成恐慌。”
云擎沉默了下说道：“是我想的不周全。这事，以后不会再提了。”
玉熙也很难受，苦着脸说道：“我也希望老天能赶紧下雨，可我们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才能将损害减到最低。”
云擎点了下头，没再说这事了。
玉熙却对此很奇怪，当即叫了许武过来，说道：“你去查一查，是谁建议让王爷将后花园的两口水对百姓开放？”云擎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的。
许武吓了一大跳，问道：“王爷要将后花园的两口水井开放？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听到是上午的事，许武皱着眉头道：“王妃放心，我会尽快查清楚这事的。”
玉熙说道：“我觉得给这个建议的人不怀好意，一定要将这个人查出来。”玉熙也不是狠心的人，若是可以她自然是愿意将这两口水井放开给百姓用。可现实却不容许，放开了这两口水井，万一再旱一两个月，后果会非常严重的。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几个孩子她也不敢冒险。
许武点头道：“王妃放心，我一定将这个人查出来。”左右就那么几个人，要查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没用一个时辰，许武就查出来给云擎提这个建议的是高松了。
许武也没找高松对峙，只是将这事如实反馈给玉熙：“已经确定了，就是高松。”若不是觉得不对，他也不会将这事告诉玉熙。
玉熙神色很不好看，说道：“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竟然敢提这样后患无穷的建议？”若是能放开后花园的那两口水井，还等高松开口，她早就这么做了。
许武沉默了下说道：“高松也许是看到外面百姓实在是艰难，所以才…”后面得话他都说不出口了。高松这么一弄，好像就他挂心百姓的生死，其他人都是见死不救铁石心肠的人了。
玉熙想了下说道：“这事先放着，不要让王爷知道。”高松是云擎信任的下属，除非是寻到合适的机会，否则是不能调任云擎身旁的。
这几年因为她主政，云擎麾下有些将领对她抱有很大的敌意。认为她喧宾夺主，将云擎的风头与荣光都抢了。也是她这几年兢兢业业，大力发展农业，军中的条件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这才让这股敌意散去不少。不过仍有少部分对她很不满，总是在云擎面前各种诋毁她。对这部分人，玉熙不是不想处置，只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她一直隐忍着。不过这些事一直被她记在心里，等到合适的机会，她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许武点头道：“好。”
过了两日，江南传来消息，江西、安徽、江苏等三个省份下了数天的暴雨，不少州县已经出现内涝了。
许武跟玉熙汇报完这些消息，忍不住跟玉熙说道：“王妃，你若这些雨若是下在我们西北，该多好呀！”西北得百姓祈求老天下雨，望得脖子都快断了，结果还是一滴雨都没下，江南等地却出现暴雨。感觉老天在故意耍人玩呢！
玉熙神色非常难看，说道：“我担心江南会出现洪灾。”不是担心，而是一定会出现洪灾。朝廷花了那么多钱修的堤坝，用的全都是碎渣子等废料堆砌起来的。前些天风调雨顺所以没出事，现在大水一来，堤坝就得垮了。
许武面色一白，说道：“只下三天暴雨，还不至于就出现洪灾吧？”江南是产粮重地，若是再出洪灾到时候真就哀鸿遍野了。
玉熙说道：“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许武知道玉熙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既然开口肯定是有几分把握了。许武立即正色道：“王妃，得立即给徐臻飞鸽下令，让他派兵去接应那批粮食。”
玉熙问道：“按照推测，这批粮食还有几天到达西北境地？”听到还有六天左右，玉熙点头道：“等王爷回来，我就让他下令。”军中的杂事玉熙会过问，但调兵遣将这事玉熙是不碰的。一来是她不懂打仗的事，二来也是为了避嫌。
韩建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这段时间所有的官员都是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回来想要好还休息下，却被叶氏搅和了。
叶氏红着眼圈跟韩建明说道：“老爷，婷婷病的快要死了，我想要接了她回来治疗。”中得了消息说小女儿病得快要死了，叶氏就哭上了。她想派人去接孩子回府，被得了消息得韩高拒绝了。
韩建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将那孩子找着了？”
叶氏也没敢瞒着韩建明，说道：“去年年底就找着了。老爷，我求求你了，将孩子接回来吧！”
韩建明冷着脸说道：“我当时跟你说的话莫非你都当成耳边风了？或者说，你觉得我的话，可以朝夕令改？”他既然说了不能认这个孩子，就不会让这个孩子进家门。更何况，这所谓的婷婷还是一个假冒货。
叶氏哭着说道；“老爷，婷婷是我们的女儿，她现在就要死了…”
韩建明对也是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说道：“你若想照顾她，那就离开韩府！”外面的事已经够他累的，实在不愿意再为家里的事烦心。而且，若是不斩断叶氏的这个念想，以后也会没完没了。
这话对叶氏来说等于是晴天霹雳。过了半响，叶氏惨白着脸问道：“老爷，你、你要休了我？”
韩建明自从叶氏一定要将孩子生下来那一刻起，就起了心结：“叶氏，你心里但凡有我这个丈夫，就不会让我陷入到两难的境地。看在夫妻结发十几年，我已经容忍了你一次，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叶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的院子。
吕婆子小心地说道：“夫人，老爷这边说不通，我们去求王妃。王妃菩萨心肠，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亲侄女送命的。”吕婆子并不知道叶氏当初因为生孩子的事，已经起了嫌隙。
叶氏听到这话，自言自语地说道：“不会的，她不会管的。”
吕婆子问道：“夫人，你说什么？”叶氏刚才的声音太小，吕婆子并没有听到叶氏在说什么。
叶氏摇头道：“没什么，你下去吧！我想要静一静。”当初她不能再生丈夫都没嫌弃，对她仍然尊敬有加。现在却说出要休了她的话，让叶氏很伤心。
第二天，叶氏身边的贴身婆子跟贴身丫鬟全部都被送出韩府，这其中也包括吕婆子。被送走的原因很简单，主子做错事不知道规劝，这样的奴才不能留。
韩建明这一手，让叶氏知道之前说休了她的话不是吓唬她。所以对于韩建明打发了她身边的人，也不敢有异议。
见叶氏老实下来，韩建明吩咐了韩高说道：“让那孩子病逝吧！只有那孩子死了，才能让夫人彻底消停。”虽然昨日说要休了叶氏，但那都是吓唬叶氏。叶氏都这把年岁了，在西北又举目无亲，真被休就等于是逼她去死了。韩建明有野心不假，但却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韩高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办。”
当天晚上叶氏就得了消息说婷婷死了。拼着性命生下来的孩子，就这么去了如何能受得住，也是当场晕过去了。
第915章 洪灾（2）
第五百九十三章洪灾（2）
刘家村的村民睡的正香，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锣声。这锣声一响，将熟睡的村民全部都惊醒了，不少孩子因此哇哇大哭。刘二嫂将小儿子的嘴给捂住，说道：“不许哭。”肯定是出了大事，要不然里长不会在这个时候敲锣了。
孩子的哭声一停，刘三嫂就就听到里长在叫着：“发大水了，大家快起来。”
里长的儿子在县衙当捕快，一得了消息连夜让儿子送信回来。里长一听说发大水了，吩咐好自家的人收拾东西到山上去，他就拿来锣出来通知村里的人。
刘三嫂子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还是丈夫刘三拍了一巴掌在她背上，才将她拍醒的：“愣什么神，赶紧将东西收拾一下，带了东西去山上。”之前下暴雨，众人都担心会有洪灾。原本以为雨停了没事，没想到洪灾还是来临了。
刘三嫂子回过神来，赶紧给小儿子穿好衣服，又叫醒了两个大的孩子。然后让大女儿跟大儿子去帮丈夫，她则收拾衣服，再将值钱的首饰跟金银等塞到包裹里。
刘三将家里的米面还有其他菜蔬等还有衣服被褥等分类放到箩筐里，然后搬到到骡车上去。见妻子连那些坛坛罐罐都要放到骡车上，刘三忍无可忍，说道：“别再拿了，赶紧走，再晚些洪水来了想走都走不了了。”刘三家再刘家村属于比较富裕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骡车。
刘家村后面就是大山，最高的那座山有一百多丈。这些山林，全部都被树木绿草覆盖着。洪水来临，躲到上面去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山足够高，洪水肯定淹不到了。
等他们到山脚下，见到有些人从山上下来了。这些人是重新折回去搬东西的。
骡车装的东西虽然多，但却不能到达山顶，只能到半山腰。
到了半山腰，刘三将骡车卸下，将一部分东西放到骡子背上，然后又从马车上提下四个箩筐下来。刘三递给刘三嫂一根扁担说道：“赶紧挑着东西带着孩子上山去，我在后面赶骡子。”骡子背上的东西比较多，走得肯定会很慢。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响声。
里长是经历过洪水的，望着远处的场景脸色大变，朝着山下的人大声叫道：“洪水来了，大家快往山上跑。东西再如何也没命重要，赶紧丢了跑上山来。”众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原本走得极慢。可这会听到里长的叫声，不少人将东西丢下飞奔上山。
刘三见刘三嫂腿软了，说道：“我们在半山腰，洪水没那么快到。你赶紧带着孩子去山顶上去，我随后就到了。”他还是舍不得自家这头骡子跟骡子上的东西。
刘三的大女儿很懂事，牵着二弟，背着年幼的小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山上跑去。刘三嫂见孩子朝山顶跑去，也赶紧挑着两箩筐的东西朝着山顶奔去。
洪水从远处呼啸而来，瞬间就将他们村子吞没了。
等刘三嫂到了山顶放下东西回头一望，就见洪水已经到了半山腰了。刘三嫂跪在地上大声叫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在哪里呀？”若是当家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
正哭得伤心的刘三嫂，就看见刘三赶着挑着一担的东西走过来。
摸了一下额头的汗，将东西放在刘三嫂身边说道：“还有一堆的东西放在下面，我去将他拿上来。”没等刘三嫂反应过来，又下去了。
在刘三嫂心惊肉跳之中，刘三背着一大包的东西回来了。至于骡子，则不见踪迹了。
旁边一个妇人坐在地上嚎哭：“老天爷，房子没了，粮食也没了，什么都没了，这还让人怎么活呀？”
刘三嫂听到这些话，眼泪也立即落下了。这么大的洪水，房子跟藏在地窖的粮食肯定都保不住了。他们夫妻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存下的这点家业，被洪水毁得一点都不剩了。
刘三也是眼中含泪，不过他是男子，比较坚强。将刘三嫂扶起来，说道：“人或者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人在，东西肯定能重新置办的。”他这话完全是在宽慰妻子，如今这世道，粮食没了能不能活，真是个未知数。
安抚好妻子，刘三这才有时间看低头看已经到了半山腰的洪水。
就见水面上漂浮了无数的杂物。有茅草跟木柴，有家具跟衣服以及死去的牛羊鸡鸭。而最让人惊恐的是水面上漂浮的尸体，老的少的年轻的，全部都浮肿了，看着让人胆颤心惊。
还有抱着木板漂浮在水面的活人，看到山上有人大声地呼救：“救命，救命呀！”
山上的人听到这些求救与哀嚎声，没一个人下去。这么大的洪水，去救人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搭进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抱着颗大松树的男子大声叫道：“舅公，我是阿兴，舅公，我是阿兴，救我。”
没人愿意为一个外人搭上自己的命。可若是自己的亲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里长听到求救声以后，立即叫上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每人腰间绑上搓好的草绳，然后下水救人。
这个阿兴很幸运，被顺利救上来了。一上岸，当即抱着里长放声大哭：“舅公，没了，都没了，爷爷跟爹娘他们都没了。”阿兴家是镇上的，他们是在天亮后得到消息得，而镇上也不像刘家村这样后面就有大山，可以跑到山上避洪水。所以洪水一来，他们根本避不开，全部被卷了进去。
阿兴这一哭，山上那些人顿时也都痛哭起来了。他们哭的不仅是失去的家园，还有对未来的恐惧。很快，整个山顶被悲伤以及绝望给包围了。
江南洪灾的消息，十天以后送达西北。许武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低声说道：“王妃，江南真的出现洪灾了。江西、安徽、江苏近半的州县都被洪水淹没了。”至于死伤多少人，他们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不过洪水无情，江南现在怕是一片惨状。
玉熙虽然对于这事早就有准备，可是听到许武描述她的手还是抖了一下。过了半响，玉熙哑着嗓子说道：“洪灾往往伴随着瘟疫，希望于宝嘉能预防好瘟疫了。”这段时间玉熙上火了，话都说不出来了。最近一直在吃全嬷嬷熬的败火的药膳。
许武苦笑道：“若是我们写信过去提醒，怕是又要说我们包藏祸心了。”王妃对于西北的预测是精准的，可对江南的预测却不准。当然，许武知道就算王妃预测准了，于宝嘉跟于家人也不会相信的。
玉熙没有说话了。也是到现在玉熙才觉得，无知有无知的好处。至少不需要背负这么多的责任与负担。
正在这个时候，谭拓求见。洪灾伴随这瘟疫，旱灾伴随着的则是蝗灾。江南的事玉熙管不到，但西北的事她还是能做主的。这段时间，谭拓在负责灭杀蝗虫的事情。
白大夫已经被召集到镐城，然后又请了数位经历过蝗灾的老农。在一起商议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经过研究与摸索，他们发现蝗虫喜欢将卵产房在低洼处产卵。所以谭拓也想出了几个方法，第一就是将低洼积水的地方的水草割掉晒干，晒干后既可作燃料又清除了蝗虫产卵的场所；第二鼓励百姓去捕捉蝗卵；第三，对捕卵后残存的初生蝻子挖掘长沟，每隔一定距离掘沟一条，然后让百姓敲锣驱赶，蝗蝻受惊跳入沟内，即以泥土填入掩埋。
谭拓说道：“到现在为止，已经灭杀了不少的蝗卵。但数量太多，范围太广，不能全部灭杀。”如玉熙所想，现在整个西北都成了蝗虫繁育后代以及幼虫成长的温床。他们想要全部灭杀，根本做不到。
玉熙说道：“能灭多少就灭多少，尽我们最大的能力将损失减到最低。”顿了一下，玉熙说道：“除了要灭杀这些幼虫蝗卵，我们还得做好防蝗的准备。”玉熙可不愿意看到铺天盖地的蝗虫出现在镐城的上空。
谭拓说道：“蝗灾一旦出现，除了捕捉灭杀，暂时没有太好的方法。所以，只能让下面的官府多准备网了。”蝗虫一出现，就用网去将他们网住，然后烧掉。
玉熙点了下头，说道：“谭大人，刚得到消息，江南发生洪灾了，有近一半的州县都被洪水淹没了。”
谭拓万分震惊，接着一脸不安：“王妃，江南出现洪灾，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江南是产粮重地，往年他们都从江南购置了大批的粮食。现在江南出现洪灾，有钱都买不到粮食了。
想到这里，谭拓心里有些庆幸。幸亏他们从去年就开始做准备，储存了大量的粮。要不然，现在可就不仅仅是为缺水跟有可能来临的蝗灾忧心了。
玉熙嗯了一声道：“江南洪灾，对整个天下来说，都是一个噩耗。”
谭拓叹息一声，说道：“又是旱灾又是洪灾，老天爷这是要将人逼死了。”
云擎回来，玉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说完后玉熙道：“如今，整个天下也只有辽东的情况比较好的。”辽东也出现旱情，只是并不严重，只一个多月没下雨。跟其他受灾的省份比起来，这点根本不算事。
云擎对于辽东是极为熟悉的，说道：“辽东虽然没受灾，但它每年所产的粮食都不够供应军中。所以不用担心燕无双借此扩军。”
玉熙皱着眉头说道：“燕无双要做什么暂时波及不到我们，我现在担心的是蝗灾还有北掳人。”这两样才是关系他们切身利益。
云擎说道：“北掳人不用担心，塞外的情况不比我们这里好。我倒是担心蝗灾了。”因为干旱，草地大片枯萎，北掳人的牛羊马匹成群地死去。他们没东西可吃，肯定会来中原抢劫的。不过现在榆城兵强马壮，武器精良，根本不怕他们来抢。倒是可能到来的蝗灾，他们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第916章 粮荒
江南发生特大洪灾，这事很快就传到了京城。这么大的事，朝廷也封锁不了消息。
第二天，粮食又涨了五成，之前因为旱灾的事粮价已经是往年的四倍。粮价的涨势，老百姓根本买不起粮。除此之外油盐酱醋等也都又涨价了，其中盐涨了近一倍。
铁奎的妻子肖氏听到风声也不安起来，挺着大肚子叫来了钟善同：“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一片，粮食也一天一个价，我们府里也该多存点粮食。”现在这个时候，手中有粮心头才不慌。
钟善同神色平和地说道：“夫人好好安胎，府里的事有老爷呢！”肖氏之前生了个女儿，如今这是第二胎呢！虽然铁奎现在膝下已经有两子了，但钟善同知道，铁奎最期盼的还是嫡子。
见肖氏面露不安，钟善同想了下，说道：“夫人放心，府邸里的粮食就够我们吃两三个月了。”铁府里只是小头，大头在庄子上。
铁奎自从听到玉熙说西北有旱灾，心里就起了嘀咕，然后开始屯粮。因为铁奎身份特殊，他若是大肆屯粮影响肯定不好，所以他就让佟铬出面。到现在，庄子上储存的粮食数目非常可观了。当然，这些粮食可不是给铁府里的人吃的，而是准备卖钱。现在粮食紧张，粮价上涨的那般凶猛，这批粮食肯定能买个好价钱。
肖氏听到这话，心头稍安：“江南洪灾若是真的，到时候就不是两三个月的事了。”这意思是希望钟善同再去买些粮食存起来。
钟善同摇头说道：“夫人，虽然江南跟太原、山东等地都遭灾了，但辽东今年大丰收，所以夫人不用担心到时候没粮食吃。”
肖氏听到这话，这才作罢。
晚上，钟善同跟铁奎说起这件事：“奎子，现在的粮价是四两五钱一石。我们是否将手中的粮食出手？”他们买的时候，是一两银子两石半。现在转手卖出去，赚了七倍。
铁奎摇头道：“不着急，这还只是开始，以后粮食会越来越贵的。”再过些日子，将粮食粗手不迟。
钟善同也有顾虑：“奎子，辽东今年收成不错，到时候辽东的粮食运到京城，粮食肯定会跌的。”
铁奎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说道：“姑且不说辽东的粮食会不会运过来。就算运过来，今年灾情如此严重，粮食定然还要涨的。”辽东产出并不多，往年还要从太原等地购置大量的粮食。
钟善同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我听说西北的粮食非常便宜，不知道是不还真的？”京城都说西北的粮食便宜，应该不假。
铁奎对西北的事情比较了解，说道：“西北的粮食没涨价，但开始定价就比较高。米面三十文一斤，粗粮二十文一斤，只洋芋比较便宜，只需四文钱一斤。”西北的粮食，都是官府制定的粮铺出售，价格也定死了。不过有一点不如京城，在西北买粮都是按照人口来的，不像京城有钱就能储大量的粮。
钟善同说道：“这么算下来，米面也要三两六两一石了。怎么米面会这么贵，比洋芋足足贵了七倍多？”
铁奎说道：“西北的米面都是从江南购置的，量很少，而洋芋三月却是大丰收，粮库多得堆得放不下，自然就便宜了。”顿了一下，铁奎说道：“其实要说也不便宜，当时从老百姓手中收购洋芋时是两文钱一斤，现在的卖价是当初买价的两倍。”
钟善同倒没觉得有什么：“四文钱一斤，其实并不算贵了。”若是京城的粮价只涨一倍，相信京城的老百姓会笑醒的。
铁奎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是啊！不算贵，虽然比收购时贵了一倍，但老百姓还是能买得起的。”不像京城，老百姓根本买不起粮，哪怕粗粮都买不起了。
只五天时间，粮价就翻了两倍。老百姓早早就在粮铺等候，不过粮商也不傻，每天卖完了规定的数量就关门。这种情况，更造成了混乱与恐慌。
孟年忧心忡忡地说道：“王爷，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再让粮食涨下去了。”这几天，整个京城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燕无双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后说道：“将那些粮商抓了逼他们交出粮食能维持一段时间，之后呢？之后怎么办？”京城的粮食基本都是靠江南跟山东还有太原供应。现在这些地方遭了旱灾跟洪灾，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粮食供应京城。粮商也正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敢涨得这么凶猛。
孟年道：“辽东今年收成应该不差，等到十月小麦丰收，再调一部分粮食到京。”这样，可以稳定京城混乱的局面。
燕无双说道：“辽东所产粮食，供应军中都不够，哪里有粮食可调京。”
燕无双并不打算将辽东的粮食供应京城。京城有几十万人口，所需的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燕无双不会为了京城的百姓，而让自己手底下的将士饿肚子。
孟年蠕动了下嘴唇，到底没有继续劝说：“那京城怎么办？没粮京城可就安稳不了，到时候肯定有人趁机作乱？”
燕无双淡淡地说道：“敢作乱，杀了就是。”杀人，对燕无双如吃饭一样平常。
孟年没继续这个话题了，燕无双王爷决定的事不是他能更改的：“王爷，已经查清楚了，杀了林贵的是镇守临州城的刘勇男。此人入军时是个火头兵，后来一直跟着云擎，是云擎的心腹。”若不是心腹，也不可能让他镇守林州城了。这地方，也是重要的军事基地了。
燕无双站起来说道：“云擎的心腹还真多。”在西北，镇守一方的将军，全部都是云擎的心腹。他的人跟这些人接触，想要策反他们，结果全都铩羽而归。对此，燕无双不得不佩服云擎，竟然能让跟随他的人这般死心塌地的，这点他自愧不如。
燕无双也不想想，如今西北镇守一方的将军哪一个不是跟着云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死与共的情谊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这也是为什么玉熙会对他们忍让，因为她知道这些人虽然对她有意见，但对云擎却没有二心。另外，这些人也不傻，他们跟着云擎的日子越来越好，前程也一片光明，又不是脑子抽了，这么可能会去背叛云擎。
孟年说道：“毕竟是带了这么多年的兵。”其实若不是当年裂谷被围歼，差点让定北军覆没，云擎现在能用的将领更多。
傍晚的时候，燕无双回了后院。看着粉雕玉琢的女儿，燕无双的心情好了不少。
用过晚膳，玉辰说道：“王爷，我听说京城现在的粮食已经涨到五十文一斤了？”玉辰在这里指的是粗粮，米面这些细粮价格更是高的离谱。
燕无双嗯了一声道：“这些粮商都是见利忘义之徒，知道江南洪灾恨不能将粮食全部都藏起来不卖。”现在粮商还在卖粮，是他干涉的结果。
玉辰斟酌了下说道：“王爷，要不要为受灾的百姓募捐善款？”江南灾情那么严重，朝廷肯定还要赈灾的。
燕无双摇头道：“你照顾好阿宝跟阿赤就成，其他你不用操心。”玉辰虽然跟韩玉熙一起长大，但玉辰擅长的是对付内宅的女人，而不是外面的事。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要调教一二，现在却熄了这心思。
玉辰有些失望。
旱了快三个月，西北百姓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在河南等地为了一口吃的可以不要命，如今在西北，老百姓为了一口水也都上演全武行。这不，卢家沟的跟隔壁的村子早上因为水的分配问题又干了一架。
只要没有造成重大伤亡，官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可若是造成重大伤亡，官府也不管一二三，将涉事的人全部处死。现在这个世道，抓到监牢还得供吃供喝，不人直接杀了省事。
在西北，官府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所以虽然很多地方时不时上演全武行，但重大伤亡的却极少。就算有，大家也都藏着捏着，不敢让官府知道。
玉熙放下折子揉了揉眼睛，日以继日地批阅奏折，眼睛都有些受不住了。
这个时候，许武又送来了林州城跟延州城的折子。林州跟延州这两个地方是整个西北旱情最严重的地方，玉熙现在都有些不敢看这两个地方的折子。
看完以后，玉熙心情又不好了。对着正好进来的韩建明说道：“延州跟林州只昨天一天就死了两百五十八人。”如今这个温度，一不小心就会中暑。太阳出来后，根本就不敢出去。
韩建明沉默了下说道：“昨日镐城也死了三十多个人。”这些人全部都是天气太热受不住死的。
玉熙长叹一声道：“希望熬到十月，情况能有所好转。”在天灾面前，人能做的真的很有限。
韩建明点头说道：“肯定会的。”顿了一下，韩建明又说道：“玉熙，我觉得应该让老百姓知道河南跟山西等地的惨状。”有人这样的对比，老百姓才会知道他们现在是多幸福。这样，也更增加了玉熙跟云擎在百姓之中的威望。
玉熙想了下点头道：“可以将河南等地的情况放出去，但不能以告示的方式。”可以口口相传，但官府不出面宣扬这些事。
韩建明点头，又说道：“玉熙，现在各地都在闹灾，我们的粮食得省着些用。”现在闹粮荒，他们手中的粮食可就是筹码了。
玉熙无奈地说道：“怎么省？”已经限量购置了，难道还能不卖粮。
韩建明说道：“减少每人每月限购的数量。省出来的粮食，可以做很多事。”
玉熙摇头道：“不妥，这样势必会造成更大的恐慌。”之前定下每人每月限购的数量，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并不是随意说一个数的。只限定的那个数量，其实也只够人吃个六七分饱了。玉熙当时想着这样的天气，也做不了什么事，每天能吃个六七分饱也可以了。可若是再降低，就不成了。
韩建明见状，知道再劝无用，只能作罢。
ps：第三更在九点左右。
第917章 蝗灾（1）
天蒙蒙亮，田里跟山上有不少人，他们正在低头找寻能吃的东西。旱了三个月了，他们现在只能挖一些树皮草根吃了。鲜嫩的早就没了，现在能找着的都是一些老树皮跟老树根，又苦又涩，咽都咽不下去。不过再难吃，也总比空着肚子强。
二麻子今天运气不错，在山上挖到了山药。当然，二麻子并不认识山药，不过现在能挖到东西就是幸运的。回家以后扔锅里煮，煮开了就吃，至于是不是有毒这些已经顾不上了。虽然只挖五个，不过二麻子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今天他们不用再饿肚子了。
如今这世道，为了一口吃的杀人放火的比比皆是。二麻子也不敢将这东西露出来，而是放在怀里，然后低头继续挖草根。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响起了一阵雷鸣声。跟着二麻子的阿槐高兴地叫说道：“大哥，打雷了，老天爷要下雨了。”
二麻子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就见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就在二麻子还想着这是什么东西时，突然远处有一个人坐在地上大声叫道：“蝗虫来了，蝗虫来了…”那人一边叫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往山下跑。
二麻子跟阿槐听到这叫声立即起身朝着山下跑去。没等跑到山脚下，天色就暗下来了。二麻子抬头一看，成群的蝗虫将日头都给遮住了。很快，二麻子就置身在成千上万只蝗虫之中。
不知道是谁放下一句狠话：“妈蛋，今天我就抓了你们吃个饱。”蝗虫也是肉，虽然个小，但架不住量多，能填个饱。
良善与软弱的人早就死了，能个活到现在的就没一个心慈手软。二麻子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当即也开始捕杀起蝗虫。他们带了一个布口袋，用阿槐的衣服套。反正很多，一套就是几十只。
二麻子不知道自己跟阿槐到底弄多久，只知道累得在地上直喘气。等他们弄了满满的一口袋，那些蝗虫也都飞走了。
望着面前更加荒芜的田野跟山林，二麻子心中一片荒凉。
阿槐坐在地上哭着说道：“大哥，这还怎么活？这可怎么活呀？”那些树皮草根虽然老，好歹能嚼了一嚼充充饥。可是现在，连树皮都没有了。
二麻子也颓废了一会，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儿子要养。若是他倒下了，儿子必死无疑：“总能找着一条活路的，咱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家门口，望着被撞坏的大门两人面色大变。一进了屋，就看见正堂里到处都是血。
阿槐大声叫道：“二哥，小豆子…”反复叫了两遍，也没人回应。
二麻子的心沉到谷底，不过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阿豆，阿豆你在哪里？爹回来了，你快出来。”
这个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来:“爹，我在这里。”
二麻子寻着声音，才发现儿子躲在灶台下。也是因为小豆子又小又瘦才能塞得进去，若不然估计已经见不到人了。
阿槐抓着小豆子的胳膊问道：“小豆子，你二叔呢？你二叔去哪了？”
小豆子摇头道：“我不知道。刚才有人撞门，二叔将我塞到灶台里让我别出声。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阿槐见状转身要去找人。二麻子抓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许去。”他若是猜测得不错，二弟应该是被那些人杀了带走了。若是阿槐现在出去找人，定然是有去无回。
阿槐刚才看到那摊血他心里也有这个猜测，只是他还是存了一点侥幸。现在听到二麻子的话，心里最后的那丝期望也没有了，抱着头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二麻子摇头道：“不要再哭了，赶紧生火，吃饱了我们就离开这里。”这里是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二麻子跟阿槐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兄弟，因为他们都不愿意吃人肉，所以结成一个小团伙。几个人也相处了两个多月，说没感情是假的。可人已经没了，再伤心也无用。更何况老二已经受伤了，在这没药又没吃的恶劣环境之下，就算这次没被人杀死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如今这个世道，二麻子觉得死了反而是种解脱，活着才是真正的煎熬。
小豆子搂着二麻子的脖子，轻声问道：“爹，我们去哪？”这孩子之前白白胖胖的，这两个月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不过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
二麻子也不知道去哪，说道：“哪有粮食，就去哪。”去有粮食的地方才能活命。
阿槐擦了眼泪，一点烧火一边说道：“大哥，我听说西北有很多粮食，他们那里的粮食只要十几文一斤。”这里十两银子都买不到一斤粮食了。十几文一斤粮食，对他们来说跟不要钱差不多。
二麻子心里也有这个想法，听到阿槐这么说当即点头道：“那就去西北。”
蝗虫都是弄成一串一串的。二麻子以前走镖经常在野外吃饭，所以烤东西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蝗虫被他烤得金黄金黄的。
小豆子闻着这股香味，口水都流出来了：“爹，好香。”对于几个月没见肉的孩子来说，没冲上前将烤熟的蝗虫塞在嘴里已经是定力极好的了。
二麻子说道：“爹弄了好多，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一口袋的蝗虫，能让他们三个人吃个饱一整天。
三人正吃得香，就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二麻子立即抓起放在身旁的大砍刀，朝着来人说道：“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乱世之中，能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进来的是一行人个人看着二麻子他们吃的是蝗虫，再看着二麻子那狠劲。为首的人说道：“兄弟，将你这虫子给我们一半，我们就走。”
二麻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要吃自己抓去。”想虎口夺食，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几个人看着那般还带着血的刀，最终还是退却了。蝗虫外面有的是，犯不着为这个拼命。这些人虽然穷凶极恶，但也有眼色，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碰，还是知道的。
阿槐抱着一根大柱子顶在被撞坏的门上，然后又开始串蝗虫了。对于这样的情景，他们早就习惯了。不过平常他们吃东西都小心翼翼的，吃熟食也都是选在晚上。这次会大咧咧地在堂屋里开火，也是因为吃的是蝗虫。至于二麻子找着的几个山药，是准备留着在路上吃。
不仅河南发生了蝗灾，山西跟山东也随后发生了蝗灾。蝗虫所过之处，只留下荒芜的地面跟树干。
消息传回到西北，玉熙整个人都不好了。甘肃还好，之前就下了两场小雨，前几天还下了一场暴雨，虽然只嗤持续了一刻多钟，但却大大缓解了百姓饮水的问题。可陕西跟河南一样旱了三个月了。现在河南等地发生蝗灾，陕西哪里能逃得过了。
云擎看着面无血色的玉熙，轻轻地抱着她说道：“不怕，那么多的沟坎都走过来，这次我们也一定能迈过去的。”
玉熙很快平复了心情，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被几只蝗虫给吓倒了。”
转头，玉熙又跟云擎说道：“和瑞，蝗灾非同小可，只靠着官府跟百姓的力量可能无法将他们全部灭杀。”
因为担心会有蝗灾，玉熙半个月前就让安子柯让韩建明等十几个官员去了下面的州县提前做准备，他们下去坐镇出现蝗灾也不会手忙脚乱，效率会提高很多。
云擎听出了玉熙的言外之意，这是动用军队来灭蝗虫了。云擎心里衡量了下说道：“能调动的兵马只有八万。”虽然说现在有六十多万大军，但边城局势紧张，一兵一卒都不能动的。现在所能调动的就是镇守镐城的兵马以及地方上的军力。
玉熙点头说道：“有了这些人马，应该能将损失减少到最低。”光网就编织了近一万张，有了这些，玉熙就不相信这些蝗虫还能将整个陕西吃得精光。
云擎心疼地说道：“我们回去吃饭吧！”说完这话，云擎忍不住又道：“待会多吃点，都瘦成什么样了？孩子们看了都担心。”玉熙出月子的时候脸是圆嘟嘟的，身材也是圆圆润润的。现在瘦得脸上没二两肉了，圆润的身形也成麻杆了。
玉熙摸了一下脸说道：“我现在不是每天都在吃药膳吗？很快就会补回来了。”这段时间压力太大，玉熙是吃不好睡不着的，所以瘦得飞快。
云擎嗯了一声道：“刚我的了消息，西海前日也下了一场大雨，下了有三刻钟。西海那边有了这场雨，已经不用担心。玉熙，这场旱灾很快就会过去了。”甘肃跟西海接连下了大雨，让他们的压力骤减。
玉熙点头道：“嗯，会好起来的。”
启浩看到玉熙高兴地跑过来，跑得太急摔了个狗啃泥。玉熙忙走过去将他抱起来，看着启浩肿红的手心疼不已，忙让甘草去拿药来擦。
启浩搂着玉熙的脖子说道：“娘，娘…”玉熙跟云擎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几个孩子现在想见爹娘一面都不容易。
玉熙抱着启浩进了屋，看着睡在竹席上的三个儿子：“睡得可真香。”
全嬷嬷说道：“孩子刚吃完奶呢！”玉熙这段时间忧思过度，弄得连奶水都没有了。聂奶娘的奶水根本不够三个孩子吃，全嬷嬷没办法，只得又去找了个奶娘。若是换成往常，全嬷嬷肯定要说玉熙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全嬷嬷没说玉熙半个字，只是尽心将几个孩子照顾好。
ps：/（ㄒoㄒ）/~~，有眼一直在跳，心里都不踏实。
第918章 蝗灾（2）
九月二十四日，韩建明从延州八百里加急送来一份折子。延州，发生了蝗灾。
玉熙看完以后，神色倒是一松。虽然延州跟林州都发生了蝗灾，但并没有跟河南、山西那般铺天盖地的，这应该是之前灭杀了虫卵起的作用。再者他们因为提前做了防范，所以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将这些蝗虫灭杀了。
这段时间一直担心有蝗灾，蝗灾真的发生了，玉熙反而平静下来了。
因为林州跟延州是旱得最厉害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发生蝗灾的地方。韩建明当日主动提出到这里来的。
望着堆积如山的蝗虫尸体，刘勇男很奇怪地问道：“韩大人，为什么不将这些蝗虫烧掉呢？”烧掉了，就彻底绝了后患。
韩建明笑着道：“烧掉就可惜了。这些蝗虫，可以用来喂鸡鸭。听说鸡鸭吃了以后，蛋都下得多了。”这次蝗灾能在最快的时间灭杀了，也是得了刘勇男的鼎力相助。
刘勇男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他们军营之中之前也养了鸡鸭，这些鸡鸭的蛋供军中将士食用。只是旱灾太严重，没水，所以这些家禽全部都吃了。
韩建明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刘勇男只是兴奋一小会就摇头说道：“可惜现在鸡鸭全部都没了，只能烧掉了。”虽然觉得可惜，可既然保存不了还是早点烧了省事。
韩建明笑着道：“现在没有，又不是以后不养了。先将这些蝗虫晒干，然后将它们磨成粉存起来。以后养了鸡鸭，再喂给它们吃，一样能多生蛋。”
刘勇男对此表示怀疑：“真的？”
韩建明笑着摇头道：“这个我其实也不确定，是白大夫说的。他说这东西炸了吃，也非常好吃。要不，我们今天尝个鲜。”
刘勇男哈哈直笑：“韩大人有这个兴趣，刘某自然相陪了。”想当年他们在草地上抓着那些蛇虫都直接生吃，现在还用油炸，简直太奢侈了。
韩建明道：“今天我们也奢侈一回。”因为旱灾，云擎跟玉熙夫妻两人每餐减到两菜一汤了。下面的官员听到这事也都非常节俭了。如今西北在云擎跟玉熙的带动下，风气还是非常好的。韩建明到延州这一个月，每餐都是一个菜一汤，而且大半都是素菜。
吃饭的时候，刘勇男还将他珍藏的烈酒拿出来招待韩建明。
韩建明摇头说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可不敢喝酒。这酒且留着，等我将蝗虫的事处理好了，咱兄弟两人再一醉方休。”蝗虫的事没解决，他是半刻都不敢懈怠了。
刘勇男乐呵呵地说道：“好，那这酒我给你留着。等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哥两再喝。”蝗灾事关重大，若是因为他的原因出了纰漏，到时候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厨子将油炸的蝗虫端上来。刘勇男笑着道：“看着这模样，应该不错。”说完就夹了一个放在嘴巴里，吃完以后点头道：“又香又脆，好吃。”生吃时难吃得很，没想到炸熟了这般好吃。刘勇男决定，以后隔段时间炸一盘来吃。
抓捕蝗虫，也不单单只靠官差跟将士，还要倚重百姓。百姓也不是做白工，十斤蝗虫换一斤洋芋。这样条件一出，百姓还是非常积极的。当然，蝗虫出现，只捕杀还不成，还得检查下他们所过之处是否产卵了。若是产卵了，必须将卵除掉，否则后患无穷，而做这些事，是非常耗精神的。
云擎听到韩建明说炸了的蝗虫味道非常美味，跟玉熙说道：“中午我们也炸一盘来试一试。”
玉熙露出厌恶的神情，不过她却没有拒绝，说道：“你想吃，那就让前院的厨子炸吧！”让白妈妈做这道菜，也太难为她了。
中午的时候，饭桌上就多了一盘金黄色的菜了。枣枣一见，立即夹了一个。吃完以后还赞不绝口，跟柳儿说道：“妹妹，这个好吃，你吃一个试一试。”
柳儿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问了玉熙：“娘，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看起来像虫子呀？”看这东西的样子，她就没胃口了。
玉熙担心柳儿知道这是蝗虫以后会吐，所以答非所问地说道：“你不喜欢吃就不要吃。”她也吃不下呢！她不拦着云擎，让这东西出现在桌子上，就是希望对外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蝗虫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还很不错。若是大家跟风吃蝗虫，这样蝗虫的危害无形之中也会减轻。
当天晚上，玉熙接到傅明朗的折子。傅明朗在折子里说金州也出现了蝗灾，不过因为数量不多，很快就被他们捕杀了。除此之外，傅明朗在折子里还说了一个现象，那就是蝗虫不食桑树，之前栽种的桑树完好无损。
玉熙放下折子，低声说道：“倒还有蝗虫不吃的东西，也算难得了。”
虽然有六个州十七个县出现蝗灾，不过因为及时捕杀了，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很快，甘肃那边下了一场大雨的消息又传到了镐城。玉熙跟许武说道：“甘肃已经下了两场大雨了，陕西应该也差不多了。”
许武点头道：“这都九月底了，再不下雨，老百姓真没活路了。”这三个多月，整个西北已经死了两万多人了。这还是他们做足了准备的前提下。
玉熙在心里衡量了半天，开口说道：“若是将后花园的一口井对外开放，你觉得如何？”玉熙觉得，甘肃那边旱情得到缓解，陕西这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许武想也不想就摇头了：“甘肃是下雨了，但陕西到现在还没下一滴雨。干旱什么时候结束我们谁都无法预料。”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最炎热的季节就要过去了，现在给镐城百姓供水，于玉熙跟云擎都不算什么好事。
玉熙想了下说道：“那算了。”刚才玉熙也是在犹豫，要不然就不会开口问许武。
许武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王妃，这是杨铎明送回来的信。”这次杨铎明写的信，还挺厚的。
信看到一半，玉熙脸色阴沉。
许武小心地问道：“王妃，可是杨大人出了什么事？”杨铎明也是挂了个五品官的人，叫一声杨大人也不为过了。
玉熙说道：“河南那边，不少人将老人孩子活杀吃的，不仅吃他们还卖…”之后的话，玉熙说不出来。
许武听到这些话，眉眼都没动一下：“河南又是旱灾又是蝗灾，老百姓已经没有后路了。那些想要活下去的，就只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确切地说，他们已经不觉得这是伤天害理了。若是有这个念头，就不会卖人肉了。
玉熙沉默了下后，继续看杨铎明的信。看完以后，玉熙朝着许武说道：“清歌死了，死的时候是跟何高达在一起。”清歌被送给何烨，但却并没有断了跟何高达的关系。至于为何会在两人欢/爱的时候死，杨铎明暂时也不清楚，他还在查找原因。
许武说道：“目的已经达到，她的死活都没有影响了。”这样的女人看一眼都嫌脏，当初真是鬼迷心窍，竟然会看痴了。
玉熙说道：“她是为我们做事而丢了性命，这点谁都不可否认。”而且玉熙觉得这事应该不简单，清歌可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在床上只有她让男人死，哪能被男人弄/死。
许武说道：“那让杨大人将她厚葬吧！”清歌又没家人，他们想照佛也照佛不了。
云擎从外面回来，掀开帘子正好听到厚葬两个字，问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事？什么厚葬？”听到是清歌死了，云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倒是听到河南现在的情况，面露忧色：“河南的百姓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吃人肉也就算了，竟还卖人肉，真是惨绝人寰。
许武见没自己什么事，自行退下了。
云擎心里衡量了许久，跟玉熙说道：“玉熙，只有我们将河南攻占了，才能让老百姓脱离苦海。”
玉熙摇头道：“暂时不行，必须等到旱灾过后再说。”后方不稳定，占的地盘越大就越危险。可能是因为女人的原因，玉熙行事很谨慎，没有足够的把握她不会做。
云擎知道玉熙的顾虑是对的，只是若什么都不做，他又心里难受。想了好一会，云擎说道：“玉熙，到时候出兵攻打河南等地，这点人马不够。”云擎哪能不知道玉熙不甘于西北这一亩三分地呢！想要攻城略地，前提是要有足够的人马跟粮草。粮食暂时不缺，但人马确实是少了点。
玉熙听出了云擎的意思，这是想从山西跟河南等地招兵了。玉熙思索良久，点头说道：“可以，但人数不能超过十万。而且在招兵时候申明我们只管饭，不给俸禄。不过等开仗以后，会发俸禄。”就算这条件有些苛刻，玉熙也相信很多人愿意投军的。
见云擎面露犹豫，玉熙说道：“十万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我们供不起了。”也就现在甘肃跟西海的局势都有所好转，否则她是绝对不会答应云擎这这个建议的。
云擎点头道：“那山西五万，河南五万。”湖北灾情没有那般严重，就不去那招兵了。
这事，就定下来了。
ps：犯了个常识性错误，江西、安徽、江苏三个省份是属于长江流域，它们发生洪灾跟黄河无关。大部分已经修改过来，可能会有遗漏，大家看到帮忙指出来下，谢谢了。六月面壁思过去了。
第919章 大雨
云擎要在山西跟河南两地招兵，下面的官员跟将领得了消息，都表示反对。
袁鹰是管理军需的，这事他最有发言权：“王爷，招兵这事是王妃的意思吗？”袁鹰会这么问，并不是对玉熙不满，而是他知道玉熙心软。所以他认为玉熙是想帮助那些灾民，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
云擎摇头道：“这是我的意思，我准备招收二十万兵马。王妃开始并不同意，后来见我态度坚决这才同意招收十万兵马。”
袁鹰不明白，问道：“王爷，就算你觉得西北兵力不足，也该在西北境内招兵，根本没必要舍近求远去招外省的壮丁。”虽然他们储存了大量的粮食，但也不该这样用。
云擎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自有我的考虑。”以前袁鹰跟许武等人若是对他的决策有疑惑，云擎都会耐心地解释。玉熙对他这种行为很不赞成，作为一个上位者，做出的决策竟然还要跟下属解释，实在是折损威望。像玉熙平日处事，在没做出决定之前她会征询众人的意见。可一旦决定一件事，就会下令让众人去执行。当然，若是你有足够的理由觉得这事不妥当，玉熙会更正，但她绝对不会去解释为何要做这个决定。
袁鹰神色一变，王爷平日说话可不是这样的语气：“王爷，新增十万人马，除了军饷粮草，还得配备武器装备。可我们的军械库已经空了，根本没有多余的武器。”
云擎摇头道：“我跟王妃商议过了，这次招收的兵丁，我们只供饭不发军饷。其他的，不着急。”实在不行，用木棍训练了。
云擎进步没有玉熙那般神速，但也在慢慢的改变。只不过玉熙太显眼了，倒是将云擎衬得很平淡。
袁鹰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王妃的意思了，就他家王爷压根干不出不发军饷的事。不过这个世道能找着吃饱饭的地方已经是运气了，不给军饷也有的是人来。
除了袁鹰不赞成，谭拓也不赞成这个时候招兵。十万个人，每日得吃掉多少粮食。有了这些粮食，他们不知道能干多少事。
玉熙苦笑一声说道：“王爷原本还准备增兵二十万，是我劝了好久，他才同意减到十万的。”玉熙确实不赞成这个时候招兵，只是云擎执意要招，她也只能妥协。
谭拓真的很无语。在现在这个世道，云擎竟然还招兵，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招兵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了。为了让这事顺顺利利，云擎还从地方上跟各个军营里挑了五百精兵，准备让这些人训练新招的兵丁。
云擎跑到别的省份招兵，这个行为非常的嚣张。不过因为是特殊时期，何烨跟瞿良骥想管也管不了了。
招兵的条件也不高，只要身强体壮，哪怕你看起来像土匪恶霸也都收下。
因为燕无双之前放出消息说西北有粮食，所以不少受灾的人都涌到两省交界的地方。所以只用半个月，就招收到了十万兵马。
玉熙对此并不意外，这年头老百姓有碗饭吃就是幸运的，再多的他们也不敢求。
玉熙刚将折子放下，突然听到轰隆一阵声雷鸣。玉熙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屋子都暗下来了。玉熙立即将手中的将折子放下，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书房。
一跨出门口，就看见豆大的雨点从天上打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了雨花。
柱子激动地说道：“王妃，下雨了。王妃，终于下雨了。”这段时间，所有人都过得水深火热，包括柱子在内。
玉熙眼中也噙了泪水，说道：“嗯，下雨了，老天终于开眼了。”再不下雨西北就要死更多得人了。
镐城内，不少的百姓将家中所有能积水的器具全部都拿出来盛水。家里的孩子甚至冲到雨中特意去淋雨。还有的人，看着这倾盆大雨又哭又笑。哭逝去的亲人，笑他们终于熬过了这个难关。
这场大雨，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而玉熙，就在走廊上看了整整半个时辰。看着，思绪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许武走到还立在原地的玉熙轻声说道：“王妃，雨停了。”这段时间王妃为了西北的百姓，经常批折子到半夜，人也瘦得不成样子。可以说西北旱了四个月只死三万多人，大半都得归功于王妃。
玉熙回过神来见雨真停了，只屋檐还在滴雨了。玉熙取了帕子擦了下眼睛，问道：“这场雨下了多久？”听到下了半个时辰，玉熙低声道：“半个时辰，真好。”
一个时辰以后，云擎回来了。看着面带着笑意的玉熙，云擎摸了下她的头说道：“以后不用再担心了，这次的劫难过去了。”
玉熙摇头道：“这场大雨最多就是缓解了旱情。还得再下几场这样的下雨，才能耕种。”土地干涸了那么久，这点雨水落在地里最多只是将地打湿了。想要耕种，还不行。
云擎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云擎经的事比玉熙两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所以他更沉得住气。像这次旱灾，虽然众人都觉得玉熙居功至伟，可玉熙却很清楚若是没有云擎她根本支撑不下来。
玉熙抱着云擎，脸贴在云擎胸膛，低声说道：“嗯，一切都会好的。”
云擎摸着玉熙的头，说道：“过段时间，你要好好休息下！”玉熙这段时间，真的都快瘦成皮包骨了。
许武掀开帘子叫道：“王…”爷字还没出口，见两口子抱在一块赶紧退了出去。
玉熙虽然已经是六个孩子的娘了，但脸皮还是很薄。见状赶紧将云擎推开，嗔怪道：“都是你…”
云擎知道玉熙是害羞，笑着说道：“都是许武的错，进来之前都不通禀，等会我狠狠地罚他。”夫妻两人，好久没这么轻松地说话了。
玉熙瞪了云擎一眼，然后整了整衣裳，理了理头发，这才朝着外面开口道：“进来吧！”正事要紧，其他的暂时放到一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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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投诚
许武走了进来，递给玉熙一道折子，说道：“王爷，王妃，这是关泰令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我刚拿的时候没注意，从里面调出来一封信。我看了下，那封信是卢林写给王爷的信。”
玉熙有些诧异：“卢林？拿过来给我看看。”卢林现在在蜀地任职，写信给云擎，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云擎拆开信，看完后递给玉熙说道：“卢林想要投诚。”
玉熙看完以后，沉默了下问了云擎：“这事你怎么看？”她能治理好西北，可开疆拓土却是要靠云擎。若是云擎没这个心思，再多的人来投诚也无用。
许武也是心腹了，云擎并没有避着他，直接开口说道：“时机成熟就出兵。”云擎没有称霸天下的心思，不过经过这次的天灾让他改变了想法。这次旱灾，西北只死了三万多人。在他没起兵之前，就是风调雨顺的年份西北都不止死这点人了。朝廷已经腐朽不堪了，若是想让百姓不再被盘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这些地方变成他们夫妻的地盘。
玉熙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她再劝说了。记得上次让云擎起兵，她可是做了整整两年的思想工作，嘴巴都快磨破了。
许武愣了一下，说道：“王爷，现在山西几个地方就是一烂摊子。若是接了这烂摊子，我怕将家底掏光都不够。”
玉熙这次是站在云擎这边的，说道：“西北之前也是烂摊子，可我们现在将他们治理得很好。”难得云擎主动提出出兵，她可不愿意给云擎泼冷水。
许武说道：“我就是怕王爷跟王妃累着。”云擎身体好，累点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倒是玉熙，身体不是太好，若是事情太繁重估计会累垮了。
玉熙笑着道：“万事开头难，也就先头一年比较艰难。等一年后事情都步上正轨，也就轻松了。”
云擎开口说道：“我是说时机成熟就出兵，并不是说现在就出兵。”如今这个状况，他又不是脑子抽，怎么可能出兵。
许武点了下头，就退了出去。
玉熙想了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着要出兵的？”之前可是一点口风都没漏了。
云擎说道：“河南等几个省份又是旱灾又是蝗灾，可朝廷却不拨钱赈灾，只派几个钦差下来。老百姓若是指靠朝廷，怕是明年都没法春耕。”不种地，表示没粮食吃，到时候情况比现在更恶劣了。
玉熙听出了云擎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准备在春耕之前，将河南跟山西两个省份都拿下？”
云擎摇头道：“这个不能打包票。不过山西跟河南等地受灾严重，朝廷又不赈灾。我带兵攻打，应该很快就能将它们拿下来。若是在旱灾之前，云擎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可是现在情况特殊，他就有足够的把握。只是打仗的事瞬息万变，也不能百分百保证。
玉熙想了下，从博古架上取出地图摊开在书桌上，指着地图说道：“贺知章是个没用的，手底下两个会打仗的将军也各有各的想法；而蜀地我们有卢林做内应。这两个地方要拿下不难。”
云擎抬头望着玉熙，过了半响后说道：“湖北倒不难，只是想要占了蜀地，哪怕卢林愿意做内应也不容易。”
玉熙很干脆地说道：“那就将容易的先解决了，难的放到后面。”说完，又指了两个地方说道：“安徽跟江苏就在河南隔壁，若是有机会将他们占了，我们以后就再不用再去买粮了。”玉熙这是准备一口将周边六个省份全部吃掉。
云擎默了默，玉熙这是准备占掉大半个南方呢！云擎说道：“这事得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打仗需要准备的事很多，加上现在西北旱灾还没完全过去。出兵，至少得年后了。
玉熙点头道：“这只是我的想法，一切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若是老天爷怜惜多下雨，让他们能在十一月前顺利播种，那就能出兵。若是再继续干旱，出兵也就无从谈起了。
云擎想了下还是跟玉熙说道：“北掳那边会大动作，所以边城的兵马不能动。加上这次招的十万兵马，我所能调动的也才只有三十五万人马。”西海跟榆城的兵马，是不能动的。
玉熙并不担心这个，人马不够随时可以招兵，不过玉熙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对打仗这事也不懂，你觉得怎么做好，就怎么做！”面对谭拓等人，她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平西王妃，可在云擎面前，她只是帮助他处理事情的妻子，是孩子的母亲。这个分寸很难把握，不过到现在为止玉熙做得还是很好的。夫妻两人这两年并没有在政务上起过纷争。
枣枣看着云擎跟玉熙两人，乐呵呵地说道：“娘，我今天泡了玫瑰花浴，舒服极了。”因为干旱，水源极度宝贵。也就启浩跟睿哥儿几兄弟每天晚上会洗个澡。其他人都是端盆水擦下身子的，不会奢侈地去泡澡。
玉熙笑着道：“这么热的天，你竟然愿意泡澡？”枣枣这个小火炉，到了夏天恨不能窝在冰块里，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愿意泡热水澡。
枣枣摸了自己的包包头，说道：“柳儿说我身上有异味，只有泡个玫瑰花浴才能将异味消了。不过泡完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舒服得不行。娘，我以后要经常泡花浴。”
玉熙心情特别好，说道：“只要你能从你妹妹那里拿到干玫瑰，你每天泡我都不拦着。”其实府邸里也有各种干花瓣，玉熙这么说故意逗弄枣枣的。
枣枣摇头道：“三五天泡一回就足够了，不需要天天泡。”
正说着话，屋子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玉熙跟云擎两人忙走进去，就看见佑哥儿正躺床上哭得响亮。
玉熙将佑哥儿抱在怀里哄了一会，也没让他止了哭。云擎见状伸过手说道：“给我抱吧！”
玉熙哄了小半刻钟，佑哥儿还在哭个不停。喂养佑哥儿的崔乳娘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让奴婢来吧！”
听到这话，玉熙望了一眼催乳娘，淡淡地说道：“这里有我跟王爷，你下去吧！”玉熙对两件事最敏感，一是觊觎云擎的，二是会影响她跟孩子感情的。对于这两种人，她都容不下。
催乳娘望着哭得可怜的佑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说道：“王妃，佑哥儿哭的时候一定要奴婢哄，要不然会哭个不停。”
若说刚才乳娘的话只是让玉熙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现在这话却是触了玉熙的逆鳞。什么叫佑哥儿一定要她哄才不哭，其他人都不行，莫非她跟云擎两人还成了摆设不成？这段时间为着旱灾的事她跟云擎对三胞胎是疏于照顾，可云擎跟她是孩子的爹娘，谁也越不过他们夫妻去。
玉熙出生大户人家，听多了也见多了孩子跟乳娘亲如母子，跟自己亲娘反而很生疏。加上之前她的乳娘落下的阴影，玉熙对乳娘这一生物特别的忌讳。当然，若是乳娘安安分分的，玉熙也不会讨厌。如聂乳娘，玉熙不仅没说过一句重话，还赏了两次。
玉熙冷冷地说道：“让你退下就退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难道进府之前没人好好教你规矩吗？”
崔乳娘吓得不由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王妃恕罪，奴婢该死。”
玉熙看到催乳娘的行为，心情越发恶劣了，也幸亏佑哥儿现在还只是五个月大的孩子。若是五岁了，知事了，崔乳娘这样的行为肯定会给母子造成隔阂的。想到这里，玉熙怒道：“滚下去。”
主政三年多，玉熙身上的气势愈发足了。如今她发怒别说催乳娘一个平常妇人受不住，就算是下面的官员都见了都胆颤。崔乳娘连滚带爬地哭着出去了。
对于刚才崔乳娘的话，云擎听了也不舒服，所以玉熙发脾气他并没出声。
佑哥儿听到崔乳娘哭，她哭得越发大声了。连带着睿哥儿跟轩哥儿也哭了起来。
孩子的哭声，让玉熙很快冷静下来。忙俯身抱起了轩哥儿，而睿哥儿则是由蓝妈妈抱着哄。
睿哥儿轩哥儿很乖，一哄就不哭了。倒是佑哥儿，还在嘤嘤地哭着。
玉熙从云擎手里将孩子接过来，轻轻地哼着小曲。听着好听的小曲，佑哥儿不哭了，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地望着玉熙。
将孩子递给云擎，玉熙问了全嬷嬷：“睿哥儿兄弟三人也有五个月了，能吃辅食吗？”一般孩子要半岁大才吃辅食，不过也有例外。像枣枣跟启浩，都是五个多月大就吃辅食。
全嬷嬷点头说道：“可以吃点米汤，不过还得以奶水为主。你今天怎么了？发那么大的脾气。”这场雨可是盼了几个月，按理来说玉熙应该心情很好才对。
玉熙冷着脸说道：“她说佑哥儿哭只有她哄得住，其他人再哄都没有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佑哥儿的亲娘呢！”
全嬷嬷知道玉熙听到这话神色一变，说道：“这段时间几个孩子见你一面都难，对你都生疏了，等旱灾过去了，你要腾出时间多陪陪他们。”
玉熙点了下头，也没再说崔乳娘的事，她相信全嬷嬷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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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1章 华哥儿（1）
三个孩子睡下以后，云擎跟玉熙回了卧房。这个时候云擎才开口说道：“玉熙，以后训斥下人别当着孩子的面。”玉熙训斥下人时候那模样还是挺可怕的，他担心孩子见了会害怕。
玉熙笑着点头道：“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要不是贸然换奶娘对孩子不好，她现在就将人换了。
云擎嗯一声又道：“等孩子满了一岁，就将两个乳娘打发出去，再挑几个细心的婆子来照顾睿哥儿他们。”真以为奶了孩子几天，就是孩子的半个娘了。
这事玉熙没答应：“聂乳娘行事有分寸。孩子还小，用生不如用熟，我准备留下她呢！”虽然忌讳乳娘这一生物，但只要不影响她跟孩子的感情，玉熙还是很好说话的。
云擎点头说道：“你觉得好那就留下吧！”能让玉熙放心的人，应该不差的。
甘草在外面说道：“王妃，水放好了。”玉熙也好久没好好泡个澡了。
云擎搂着玉熙纤细的腰，贴着玉熙的脸说道：“一起洗。”
玉熙面色绯红，但却没拒绝。这段时间因为旱灾，夫妻两人好久没亲热了。
云擎将玉熙横腰抱起，吓得玉熙花容失色。云擎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二天，玉熙起床的时候太阳都挂得老高了。都六个孩子的娘了，哪怕起得再晚，玉熙如今也不会觉得有啥不好意思了。
用过早膳，蓝妈妈看玉熙心情不错这才开口说道：“王妃，崔妈妈前些日子孩子病逝了，所以对几个少爷都特别紧张。王妃，崔妈妈照顾几个少爷还是很用心的。”
这话是在为崔乳娘求情。玉熙神色不动地问道：“妈妈跟崔乳娘关系很好吗？”
蓝妈妈头皮一紧，忙说道：“王妃，我跟崔乳娘关系一般。不过就是想着四少爷才五个月大，若现在换乳娘不好。”
玉熙笑着道：“这个自然，总要等孩子满了一岁再说。”全嬷嬷都不用问，就知道玉熙不会现在打发了崔乳娘。蓝妈妈却以为玉熙不喜欢崔乳娘，认为她会将乳娘赶走。这就是亲疏之别。
蓝妈妈神色一松。
玉熙望着蓝妈妈的样子，倒是起了兴趣，转头问起了全嬷嬷：“蓝妈妈跟那崔乳娘关系很好吗？”
全嬷嬷说道：“当年蓝妈妈进府照顾刚出生的小少爷，她女儿发烧婆婆没及时发现夭折了。”这就是当奴才的悲哀，什么都得先顾着主子，然后次才能轮到自己。
玉熙问道：“莫非崔乳娘的孩子也是发烧没的？”见全嬷嬷点头，玉熙算是知道为什么蓝妈妈会开口求情了，原来是觉得自己跟崔乳娘是同病相怜。
全嬷嬷说道：“等到佑哥儿断奶后，就将两个乳娘都送走！”她已经挑选好了两个婆子了，等两个乳娘走了，孩子也能得到很好得照料。
玉熙将自己准备将聂乳娘留下的打算说了：“聂乳娘识进退，可以让她留下她。”
全嬷嬷摇头道：“不成，要送两个就得一起送。这样，形成规矩也没人说什么。”做事都得有章法，不能凭喜好行事。
玉熙点了下头。
这日傍晚时分，玉熙正在书房批阅折子。许武走了进来说道：“王妃，有个妇人带了孩子在王府外面说要见你。”见玉熙抬头望着她，许武说道：“这妇人说那孩子是你侄子。”只要不是王爷的私生子，再多来两个侄子都没关系。
玉熙心头一跳，忙问道：“那孩子多大了？”听到孩子有四五岁大，玉熙松了一口气。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叶氏生的那孩子呢！
许武说道：“妇人说孩子叫家华，是韩大人的次子。王妃，虽然那孩子很瘦小但跟韩家大公子却有六七分像。”若那孩子不是跟家昌长得像，他也不会过来禀报这事了。
玉熙站了起来，问道：“华哥儿？那妇人有说自己的身份吗？”之前得了消息说华哥儿已经没了，被害死了。
许武摇头道：“那妇人没说自己的名字，只说她丈夫姓李。其他的问她，都不肯说。”
玉熙想了下朝着美兰说道：“你去后院，请蓝妈妈过去看下她们。看看那妇人是什么身份？”所以在没确定这妇人的身份，她是不会去见的。有了上次的教训，玉熙是不会随便去见外人的。
一刻多钟以后，蓝妈妈过来跟玉熙说道：“王妃，那妇人是贾姨娘。”看到贾姨娘的时候，她也吓了一大跳。
玉熙刚才已经有这个猜测了：“她改嫁了？”既然说自己夫家姓李，那就是改嫁了。
蓝妈妈点头说道：“是。贾姨娘当初觉得事情不对，就带了华哥儿离开了大老爷给她们安排的藏身之处。开始贾姨娘是去投奔她兄弟，只是弟媳妇容不下他们母子。贾姨娘知道老夫人到了西北，就重金雇了两个镖师，让他们护着母子两人到西北。不过路上遇见了土匪，两个镖师见对方人多丢下他们母子就跑了。”这样，贾姨娘跟华哥儿就落到了土匪的手里。
贾姨娘容貌不差，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韩建明挑中。这样的美人儿，土匪又怎么舍得杀死。玉熙问道：“那姓李的是当初劫持她们母子的土匪？”能劫持孤儿寡母的，可见不是什么好货色了。
蓝妈妈摇头说道：“不是，当初劫持她们母子的是另外一群土匪。那群土匪，是这个姓李的带人给灭了。之后，贾姨娘就跟了这个姓李的了。”顿了一下，蓝妈妈又加了一句：“贾姨娘给这姓李的生了个儿子。”这贾姨娘真是会生，生的全是儿子。
玉熙有些奇怪，问道：“那姓李的现在在哪里？”若是贾姨娘不说，她派人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蓝妈妈说道：“这个她没说，不过她说想见王妃。”至于玉熙见不见，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玉熙想了下说道：“将她们带到后院，我等会就过去。”说起来这还是韩家欠贾姨娘的。若是当初大哥带着他们母子一起离开京城，也不会让他们母子受这么多磨难。
将手中上几件紧急事情处理完，玉熙才回了后院。此时贾姨娘跟华哥儿已经梳洗过了，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华哥儿身上穿的，是枣枣的衣裳。
贾姨娘见到玉熙，拉着华哥儿一起跪在地上：“给王妃请安。”说完，推了下华哥儿说道：“华儿，这是姑姑，快叫姑姑。”她已经不是玉熙的小嫂子，但华哥儿却是玉熙的亲侄子。
华哥儿很害怕，紧紧贴着贾姨娘，死活不开口，贾姨娘看了急得不行。
玉熙摆摆手说道：“起来吧，别跪着了。孩子认生，就别逼他了。”说完，玉熙朝着蓝妈妈说道：“孩子吃东西没有？没的话，带他下去吃点东西。”这孩子也有六岁了，到知事的年龄。所以她要跟贾姨娘谈的事，不好让孩子在一旁听呢！
华哥儿不愿意离开贾姨娘半步。贾姨娘擦了眼泪跟玉熙说道：“王妃，我都跟他说了，不需要避着他。”
玉熙恍然，难怪这孩子黏贾姨娘黏得这般紧，原来是知道要跟母亲分开了。
想到这里玉熙心头一软，走到华哥儿身边摸着他的头柔声说道：“不怕，你娘只是要跟姑姑说会话，不会走的。”
华哥儿这才抬头说道：“姑姑，我不想跟娘分开，也不想回韩家，我只想跟爹还有弟弟在一起。”
玉熙摇头说道：“这个姑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保证等你吃完东西，你娘肯定还在这里。”华哥儿是韩家的子嗣，之前以为他死了也就罢了，现在知道还活着肯定不会让他跟着贾姨娘。
华哥儿最后还是被蓝妈妈给带下去了。
玉熙问道：“大哥在延州，你为何不将华哥儿直接交给大哥？”其实玉熙心底对贾姨娘的行为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贾姨娘摇头说道：“我不敢去见老爷。”韩建明对她并没有多少情谊，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将她跟华哥儿丢在京城，只带着老夫人跟叶氏到西北。所以贾姨娘不敢带着华哥儿去找他，怕韩建明知道她改嫁后又给别人生了儿子会杀了她。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她现在有丈夫有孩子，哪里舍得死。
玉熙也没有再多说废话，问道：“你将孩子送回来，是想交还给韩家了。”
贾姨娘眼泪又来了，哽咽道：“是。”若是养得起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孩子送回来的。这一送，就再见不到了。
玉熙说道：“你改嫁的男人是不是入了军？”自从旱灾出现，西北就不准外人再进。当然，也有小路。只是小路险象环生，一不小心就得丢命。
贾姨娘点头道：“当家的虽然是土匪，但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杀的也都是恶人。这次，他也是为了我跟孩子才参军的。”旱灾之前贾姨娘不敢来西北，就怕泄露了行踪。旱灾发生后，想来西北都来不了。这次因为西北对外征兵，所以允许那些兵丁带父母妻儿进西北。李二炮参了军，贾姨娘跟孩子才进的西北。
西北粮价不贵，但李二炮参军却没军饷。他们之前存的那点钱早就用光了，母子三人的生活成了问题。贾姨娘狠了狠心，这才决定将孩子送回韩家。
玉熙点了下头，山西的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在那么艰难的环境没将华哥儿丢弃，可见那姓李的男子是个重情重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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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华哥儿（2）
玉熙问了贾姨娘：“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贾姨娘噙着眼泪说道：“我希望老爷不要找我当家的麻烦，也希望王妃能照佛下华哥儿。”韩建明是个狠人，若是知道她改嫁给一个土匪，说不准她跟当家的还有幼子都会没命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送了华哥儿来王府，而不是送去韩府。
玉熙点头道：“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贾姨娘提出来的这两个条件，对她来说都是小事。
贾姨娘跪在地上说道：“谢谢王妃。”要不是没办法，她哪里舍得将儿子丢下。
都是当娘的人，若是谁让她跟孩子分离，她估计能跟人拼命。玉熙看着哭得凄惨的贾姨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以后若是想华哥儿了，可以到镐城来看他。”
贾姨娘猛抬头道：“真的？”见玉熙点头，贾姨娘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说道：“还是不要见了，我怕见了，孩子更难过。”
玉熙想了下说道：“华哥儿太小了，等他大了就让他去延州看你吧！”这话等于是承诺不会让华哥儿跟她断了关系了。
贾姨娘感动不已，给玉熙磕了三个头：“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玉熙说道：“不用谢我，我能做的很有限。”大哥现在只有昌哥儿一个儿子，子嗣太单薄了。既然华哥儿没死，肯定是要留下。
这个时候，华哥儿在外面叫道：“娘，娘…”也是在逃难的时候改口叫娘了，以前在韩府华哥儿都只能叫她贾姨娘。
玉熙顿了一下说道：“要不要我叫了昌哥儿过来，让他也见见你。”昌哥儿是叶氏一手带大的，跟贾姨娘不亲。不过贾姨娘到底是他的生母，见一见还是该的。
贾姨娘忙摇头说道：“我就不见大少爷了。”这个儿子生下来就没在她身边呆过一天，她也没养过一天，一点都不亲。虽然心酸，但她也不想昌哥儿为难。
玉熙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那你歇息两天再回去吧！”
贾姨娘摇头说道：“我等会就回去。”虽然舍不得华哥儿，但是她更担心见到韩建明，到时候还能不能回延州可就是个未知数了。在韩建明眼中她是一颗随手可丢的杂草，可在当家的眼中她是宝。所以，她就是死也要回延州的。
看着贾姨娘惊恐的样子，玉熙又是一叹：“我让韩吉给你安排车马，明早再动身吧！你跟华哥儿，也再多相处一晚上吧！”见贾姨娘犹豫，玉熙哪能不知道她是在顾忌着韩家的人。玉熙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贾姨娘点头道：“王妃的恩德，我下辈子当牛做马还。”
玉熙摇头说道：“不用说这样的话，说起来是韩家欠你们的。”这个你们不仅包括贾姨娘跟华哥儿，还有另外的两个姨娘跟那几个已经死了的孩子。
美兰在外说道：“王妃，谭大人求见。”玉熙现在是大忙人，真的是片刻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玉熙朝着贾姨娘说道：“回了延州以后，好好跟那人过日子吧！有什么难事，到时候可以来找我。”
贾姨娘摇头道：“不麻烦王妃了。”
谭拓过来，主要是跟玉熙谈甘肃秋种的事。谭拓说道：“王妃，甘肃前两天又下了一大场大雨，可以耕种了。王妃，你看是否还可以再种洋芋？”
玉熙摇头说道：“不行。去年地里刚种过洋芋，若是今年再种会有虫害。那些地，还是种小麦吧！”若是攻占了山西跟河南，倒是可以在种洋芋。
谭拓迟疑了下说道：“要不，种一些试下。”洋芋的产量太高了，让刚经历了灾害的官员跟百姓都不舍得放弃，这其中也包括了谭拓。
玉熙摇头说道：“之前我让他们做过试验，同样一亩地接连种两茬，第二次只能收四百多斤。”减产了四分之三。
谭拓听到这话，心中刚燃起的那点火一下就给熄了：“甘肃那边还好，就是不知道陕西这边什么时候能耕种了。”如今已经是十月底了，再耽搁就得等开春才能播种。
玉熙摇头道：“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晚上的时候，玉熙跟云擎谈完公事，又说起了贾姨娘的事：“没想到贾姨娘跟华哥儿竟然都没死。”
云擎虽然敬重韩建明，但在这事上他觉得韩建明很没担当：“就算当时迫于形势不能带他们一起离开京城来西北，也该将他们安置好，而不是将她们丢在京城。”
玉熙苦笑一声道：“现在说这些都迟了。”韩建明这几年不是不后悔，只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云擎说道：“等贾氏离开以后，就将那孩子送回到韩府吧！要不然，你那嫂子估计又不消停了。”
玉熙没有答应，说道：“等大哥回来，让大哥亲自带他回去吧！”玉熙倒不担心华哥儿回韩家会遭到不好的对待。毕竟昌哥儿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有这层关系在，就算亲娘不在身边，韩府的人也不敢懈怠了他。
云擎默了默，说道：“家里的事已经够你忙的了，韩府内宅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自家的事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空去管别人家的事。
玉熙笑了下说道：“大哥过两三天就回来了，这孩子也就呆在王府两三天。再者，也不用我来照料，有丫鬟婆子呢！”
云擎这才没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贾姨娘就起来了。看着睡得正熟的华哥儿，贾姨娘擦了满脸的泪，咬了咬牙转身走出了屋子。
坐在马车上，贾姨娘终于不再忍耐，放声大哭。一直哭到临近中午，车夫让他下马车用午膳才止了泪。接下来的几日，贾姨娘都处于跟儿子分离的悲伤之中。
用了七天时间，贾姨娘就回到延州的家了。车夫将贾姨娘送到她家门口，然后从马车的夹层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灰布包裹说道：“这是王妃给你的。”说完，就将那个包裹放在贾姨娘手中。
包裹很大，也很重，贾姨娘差点没拿稳落在地上：“这里是什么东西？”
车夫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大管家说这是王妃送给你的，等到了延州就给你。李娘子，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贾姨娘猜测这里面放的怕是银子了，她想说不要，可是想着家里现在的情况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车夫任务完成了，转身驾着马车走了。
贾姨娘的丈夫叫李二炮，之前他是土匪群里的二当家的。娶亲钱没存什么钱，还是娶了贾姨娘才存了点金银，不过在灾荒时候都花得差不多了。到了延州，李二炮用一块金子换的了这土窑洞，也算是安了家。不过买了这土窑洞，他们手头就没钱了。这次去镐城的盘缠，也是李二炮向人借的。
贾姨娘用钥匙开了门，然后又将门倒插了才进屋。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放的全都是衣裳，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除了衣裳外，还有三十多块碎银子跟一个四方形的樟木盒子。
将樟木盒子打开，贾姨娘就看到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堆黄灿灿的金叶子。
玉熙给金叶子没给金元宝，是想着金叶子小，用的时候兑换方便，而金元宝则太打眼了。这盒金叶子有五十两，只要不乱花，在西北足以让他们一家衣食无忧了。当然，前提是不再有大的灾祸。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敲门声：“二娃他娘，在不在家呀？”
贾姨娘听到是邻居胡大嫂的声音，忙将那盒金叶子藏在炕中间，然后将砖头放回去恢复原状。整了整衣裳，这才走出去开门。
胡大嫂的丈夫跟李二炮是八拜之交，也是因为他们有一群人才能活到现在了。
胡大嫂看到贾姨娘身上湖蓝色的细布衣裳，满脸的笑意：“哟，二娃她娘，这身衣裳真好看。”刚才他可是看到贾姨娘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然后那车夫还交给了贾姨娘一个大大的包裹。
贾姨娘笑着说道：“这是大娃她姑母给的。”当时带着华哥儿离开时，是说送大娃去嫁在渭州城的的姑姑那里。像他们这些外省进来的人，若是有亲戚在西北，那可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更何况，胡大嫂还知道大娃她姑姑还是在官家当差。
当初贾姨娘在山寨的时候对人说过，她是带着华哥儿去投奔嫁到西北的小姑子才被土匪抓了。现在日子过得艰难，将孩子送到渭州去也没人怀疑。
胡大嫂一脸羡慕地说道：“这衣服可不便宜了，大娃她姑真舍得。对了，大娃就留在她姑家里了吗？”见贾姨娘点头，胡大嫂说道：“这大娃算是掉到福窝里了。”就贾姨娘身上穿的这身衣裳怎么也得两三百文钱了。这么大方的主，肯定不会亏待个孩子。
贾姨娘听到这话，红着眼圈说道：“若不是没办法，我也舍不得将孩子送那么远。”也是男人关系铁，要不然也不会做邻居。但贾姨娘跟胡大嫂关系却并不亲近，胡大嫂人倒是不坏，就是嘴碎，一点点的事她都能宣扬的人尽皆知。另外还特别抠门，所以她去镐城时并不敢将小儿子托付给她。
胡大嫂觉得贾姨娘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她有这么一门好亲戚，早将家里的儿子送过去了。这可惜她儿子没那个命，没有在官家当差的姑姑。
说了几句话，贾姨娘将一块碎银子给了胡大嫂：“嫂子，这是你欠你的银子。嫂子，你看我回来这么久了，得去接了孩子回来。有什么事，晚些时候再说吧！”当初借了胡大嫂二两银子，这块碎银子不止二两。
胡大嫂拿着那块银子，眼珠子都快登出来了。
贾姨娘却是转身回了屋，挑了两件最素最旧的衣裳卷起来，然后拿着户籍去粮铺买了十斤洋芋。路过杂货铺，想了下又买了一包麦芽糖，大包小包地提着去了尚家。
西北治安非常好，哪怕贾姨娘一个妇道人家提了那么多东西，也没人敢打主意。
尚大嫂看到贾姨娘竟然送了这么多东西，吓了一大跳：“弟妹，可不敢要，这太贵重了。”尚大嫂的丈夫跟李二炮虽然没结拜，但关系也很铁，只是他家有四个孩子。孩子多日子就不大好过了，在灾荒的时候除了大女儿活下来，下面三个小的都没熬住。
也是因为手头紧，他们家买不起窑洞，只能跟人合租了个窑洞。贾姨娘会将小儿子交给尚大嫂家，一来是尚大嫂心善人好不担心苛待了孩子；二来她大女儿小琴有九岁了，可以帮忙带孩子不耽搁尚大嫂做事。
贾姨娘抱着干干净净的儿子说道：“小琴帮我将二娃照顾得这般好，我心里高兴。这东西是我特意给小琴的，不是给你的，嫂子可不能推迟。”
尚大嫂也知道贾姨娘是有意帮衬她，想着家里的情况，再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将东西收下了：“小琴，快谢谢婶子。”
小琴拿了一块麦芽糖满脸笑容地说道：“谢谢婶子。”说完，小小地添了一口。
尚大嫂问道：“弟妹，大娃她姑跟姑丈怎么样？对你跟大娃好不好？”
贾姨娘点头道：“大娃她姑是个热心肠的，他姑丈也是个厚道人。要不然，我也不放心将大娃交给他们了。”顿了下，贾姨娘指着身上的衣裳说道：“大娃她姑知道我过的艰难，不仅送了好些衣裳给我，还给了我一些银子。走的时候还说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找她。只是我到底是改嫁了的，这次若不是过不下去也不会去找她。”
尚大嫂点头道：“大娃她姑这可真是难得了。”当初贾姨娘走的时候，连盘缠都没有。现在又送糖又送布的，大娃她姑给的肯定不是小钱了。
贾姨娘抱着孩子又去了粮铺，这回买了二十斤的洋芋，还买了五斤的米面跟豆子等物，总共花了一两银子。
洋芋她自己吃，米面是准备给儿子吃的。二娃虽然活了下来，但却很瘦弱。现在手头有钱，自然要给孩子吃些好的。
东西买的多，贾姨娘又抱着孩子，所以她忍痛花了两文钱请人将东西送到家门口。
胡大嫂看着那一堆的东西，眼睛都快冒绿光了：“弟妹这次是真发财了。这些东西，怎么也得要个七八百文钱吧？”
贾姨娘笑着道：“嫂子，我现在得将东西收拾下，有什么事晚些再说！”说完，就让人见东西扛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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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3章 兄妹矛盾（加更求票）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伸手出去，如牛毛一样的细雨落在受中，凉丝丝的，非常舒服。
玉熙轻声说道：“若是能下三天这样的细雨，也许就能耕种了。”若只下小半天，地还是干的，得等明年耕种了。
许武听到这话忙说道：“肯定会下三天三夜的。”已经得了消息，前几天河南跟山西也下了雨，虽然下的时间不长，一刻钟多不到，但也比半滴都不下的好。
正说着话，就见外面来人回禀道：“王妃，韩大人在外求见。”除了云擎，哪怕是枣枣在进院子之前都是要通禀的。
玉熙点了下头说道：“请大哥进来吧！”之前就得了消息说这两天要回来，没想到竟然还迟了一天。
玉熙看着韩建明湿了的衣裳，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会将衣服弄湿了呢？”
韩建明笑着说道：“正好碰到下雨吗？反正雨也不大，就赶回来了。”若是大雨肯定是要避的，可这是小雨，他也就没在意继续赶路了。
玉熙无奈摇头说道：“也不怕受凉？有事待会再说，先去换身衣裳。”这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韩建明拗不过玉熙，换好衣裳才过来。将州跟林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详细跟玉熙说了一遍：“只有四个县情况严重，还有六个县受了影响，其他都没什么妨碍。”顿了下，韩建明又说道：“回来之前已经统计出来了，这次捕抓蝗虫，我们兑出去了四万多斤洋芋。”一斤米面抵得过七斤半洋芋，老百姓要的都是洋芋，基本没要米面的。
玉熙说道：“临州跟延州的蝗灾对整个西北来说算是严重的，可跟河南山西比却不算什么。在河南，蝗虫每次出现都达到了千八百万只。它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这个数目，非常惊人。
韩建明道：“这主要是我们之前杀了不少的幼虫。”所以预防措施也是很重要的。
玉熙点了下说道：“不过方法还是不够精准，若不然就不会有这次的蝗灾了。”没有造成大的破坏，但在预防蝗灾跟这段时间所花费的，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四个月下来，西北的银库都已经空了。就是之前从密道里弄到的那笔银子，也只剩下三分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