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彦歆说道:“这顾坤是养子,顾夫人放了话,说等他成亲就让他搬出顾府独过。”说的是搬出,而不是分出。搬出去,就没家产可得了。

“真是养子?不是外室子?”

戴彦歆摇头道:“顾夫人过门五年没开怀,抱了同族的一个孤儿养在膝下。结果当年顾夫人就怀孕了,不过算这孩子幸运,顾夫人前面两胎都是姑娘。”等顾夫人生了儿子,顾坤都已经进学院念书了。

“这是没记在他们名下?”要记在他们名下,就不会说让孩子搬出去了。

戴彦歆摇头说道:“没有。估计也是担心以后损了她儿子的利益,所以就没将这孩子记在名下了。”一旦入了族谱记在他们夫妻名下,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了。嫡长子以后是可是要继承家里七成的产业。没记名下,那就是养子。分不分产业,由他们夫妻说了算。

启轩哦了一声道:“我让人去打听下顾坤的性情,若是好的就定下来。”以后分出去过可能日子要艰难一些,但能自己当家作主日子就能过得舒坦。

戴彦歆点了下头。

1919.第1919章 启轩番外(完)

七月,麦子丰收的季节。田野里一片金黄,仿若金色的海洋。一阵风吹来,金色海洋中漾起了一层层波浪。

麦田里,一个老人站起身用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又捶了下腰然后低头继续割麦子。在他前面,有两个年轻的男女也正在挥汗抢收麦子。在他们背后,有两个孩子提着小篮子欢快地捡着麦穗。

启轩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一家人割收麦子。

贴身护卫看着启轩额头都是汗,也不敢出声提醒。他怕自家主子有了灵感,自己一出声让王爷没了灵感那可就糟了。

“哎哟…”老人一个没注意跌倒了,年轻男女忙冲上去询问。

启轩也被惊得回了神,等他再望去,老者已经起身继续割麦子了。

笑了下,启轩朝着护卫说道:“回去吧!”回去的路上,看到个孩子骑在牛背上。

回到庄子上,启轩就进了画室。然后,大半个月都呆在画室没出来。

等画作好以后,启轩已经邋遢得不成样子了。梳洗一番以后,启轩就回京了。

云擎跟玉熙正在用膳,就看到启轩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玉熙放下碗筷,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慌慌的?”

启轩急切地说道:“娘,我作了一幅画。娘,你帮我看下画得可还行?”

云擎瞪了启轩一眼:“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结果,让他们看画。

玉熙叫了美兰加一副碗筷,然后才对启轩说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这事。”之前沉溺美色不可自拔,如今又沉迷画艺中。玉熙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了。

启轩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饭,放下碗筷就说道:“娘,你快帮我看看吧!”这幅画,他画得很有感觉。

“都当祖父的人还这么毛毛躁躁,像什么样?”虽然责怪启轩,不过还是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画。

云擎看到这幅画,赞叹道:“好,这画画得非常好。”

启轩眼巴巴地看着玉熙。

玉熙很是无奈,外面都尊他为画仙了。可这孩子,仍然没自信。

“以后,这种能反应普通百姓生活的画作,你平日多画些。到时候,娘邀请天下所有的大画师来看你的画。”

启轩有些不好意思:“娘,不用了,你们觉得好就成。”他并不在乎外人怎么评价,他只要得了云擎跟玉熙的认同就好。

玉熙只是有这个想法,既然启轩不同意她也不勉强。

云擎招呼启轩道:“来,陪我下一盘。”

玉熙扫了启轩一眼,说道:“刚吃完饭下什么棋,待会肚子不舒服又叫嚷。”

启轩笑着陪了两人去花园散步。

走了一小会,云擎突然问道:“启轩,最近一段时间没人再找你作画了吧?”

启轩摇头说道:“一个富商说出二十万两银子让我作画,我没同意。之后,就再没人求上门让我作画了。”这个结果,与启佑预料的一样。

“二十万两银子求你一幅画,你竟然不愿意?”要普通人早同意,偏偏他这个蠢儿子不干。说起来,他这儿子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清高的很。

“我又不是没钱,没必要为了钱勉强自己干不喜欢的事。”他这辈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何必为了钱自降身份。

玉熙笑着朝着云擎说道:“我早说了他不想画,给再多的钱也打动不了他。”

启轩听了这话当下明白过来:“爹、娘,这事是你们弄出来的呀?”

他就奇怪,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商人竟然敢用钱来砸他。偏偏让人去查,什么都没查出来。

玉熙笑道:“你爹见总有人来找你作画,你烦不胜烦,他就让我想个办法。我想来想去,这个法子最有效了。”瞧,钱贵的话一房出来,就将那些求画得人全都吓退了。

启轩笑着摇头道:“莫怪我让人去查钱贵,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问题来。”爹娘出手,他查得出来才奇怪呢!

说完这话,启轩道:“爹、娘,能做你们的儿子,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云擎哈哈大笑:“好,有你这句话,我跟你娘这些年的辛苦也算值了。”

欢欢喜喜地回了家,启轩才发现戴彦歆生病了。

坐在床边,启轩握着戴彦歆的手道:“怎么生病了都不派人告诉我?”

戴彦歆想开口说话,可话没说出口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启轩扶她起来,轻轻地给她拍着后背。等她不咳了,赶紧从丫鬟手里接了水喂给戴彦歆喝。

戴彦歆喝完水,朝着启轩说道:“王爷,我没事,你忙去吧!”也是知道启轩在作画怕影响他,所以才没派人告诉他。

启轩摇头道:“画已经画好了,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陪你。”

戴彦歆微微摇头:“不用,我会过了病气给你。”

启轩摇摇头说道:“我身体好得很,没那么容易就过了病气。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病吧!”想他当年在阿加村一个人孤零零躺床上时,多希望妻儿能陪在身边。可惜每次睁开眼睛,都还是一个人。

戴彦歆刚睡得比较多,这回也没睡意了:“王爷,我听窦侧妃说了,你在蜀地三年过得特别辛苦。”

启轩嗯了一声道:“最开始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吃不饱穿不好的,跟现在比就一个天一个地。不过适应了,也没觉得多辛苦。”最难得是开始,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希望,不知道未来迎接他的是什么。

戴彦歆靠在床头,轻声说道:“王爷,对不起,当年我该陪你一起去的。”若是当年是她陪着一起去,就能见证启轩的改变,也不会留下遗憾。

“傻话。偌大的王府没个主事人不得乱套了。再者你走了,旪哥儿他们兄妹几人怎么办?”若是现在,妻子还走得开。毕竟旪哥儿跟晡哥儿他们都成亲了,能顶起门户了。可他离京时候旪哥儿也才十多岁,亲都还没定。

戴彦歆没说话了。

启轩拿了毯子给戴彦歆盖上,柔声说道:“别想了,睡吧!”

抓着启轩的手,戴彦歆说道:“王爷,你有没有后悔娶我?”这些年,她对启轩并未付出过真心。以前她并不后悔,因为她觉得云启轩不值得。可现在,她却是后悔了。若是当年她好好规劝或者管住启轩,或许她跟云启轩就不用做二十年同床异梦的夫妻。

启轩听到这话一愣,转而笑着说道:“没有。能娶到你,是我的福分。”

戴彦歆垂下头道:“王爷,我不是一个称职得妻子。我以前,对你很防范。”

有她爹娘的事例在前,她根本就不相信一世一双人。所以知道启轩跟路氏的事后,她就在心里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城墙,将启轩隔绝在外。

启轩也不生气:“我以前那般混账,你对我防范也是该的。”

说完,启轩反握戴彦歆的手:“彦歆,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感激母亲选了你做我的妻子。我也一直为娶到你而庆幸,也为你骄傲。”

“骄傲?”

启轩笑道:“对呀!这些年,你培育出那么多优秀的孩子出来,难道不是值得骄傲的事?”如今文华堂,已经是天下所有女学子想进入的地方了。

这话说得戴彦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文华堂能有今天,最大的功臣是母后。我也就协助母后,做些琐碎的事。”

启轩说道:“母后是文华堂的创始人,她的功劳谁都取代不了。可没你们的辛苦操劳,文华堂也不会办得这般好。”

这话,让戴彦歆听得特别舒服:“以前没发现王爷口才这般好。”

晚上启轩也没回前院,而是留下来陪着戴彦歆。

半夜的时候,戴彦歆口渴想起来。

启轩被惊醒以后,将她按回去:“你躺着,我给你端去。”

喂完水,启轩又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如厕,我抱你去。”

戴彦歆好笑道:“王爷,我只是感染了风寒,不是重病不起。”虽然觉得启轩有些小题大做,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你生病,身体没力气。要没走稳,摔倒怎么办?”

戴彦歆笑着道:“我没想如厕。赶紧睡,再不然天就亮了。”

启轩这才重新躺下。

看着闭上眼睛睡着得启轩,戴彦歆笑了起来。五年前太后劝她真心跟接纳云启轩好好过日子,她碍于情面答应了,可实际上心里没将其当一回事。

也是因为父母给戴彦歆的阴影太重了,让她觉得没有男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所以这些年,她一点都不觉得苦。可这几年过去了,她才知道有男人呵护你为你分担,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她也终于明白,为何玉熙七十岁的人看起来跟五十多岁似的。

启轩贴身照顾着戴彦歆,直到她病好。

戴彦歆与启轩说道:“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两日父皇跟母后要去避暑山庄避暑。王爷,这次我想与你一起去。”

启轩很意外:“家里的事你放得开?”上次去昌州,也还是劝说了好久才同意。

戴彦歆笑着说道:“有什么走不开的,两三个月就回来了。现在也不比从前,府里的事有大儿媳呢!”

听到这话,启轩特别的开心:“等会我跟爹娘说,他们知道肯定会很高兴。”

戴彦歆觉得启轩笑得好傻。

ps:有读者说六月很傲,不将你们放在眼里。其实六月珍惜每一个读者,只是口拙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些年,六月都是靠着大家鼓励跟支持才坚持下来,甚至中间有一段特别艰难的日子也是靠着你们才熬过来的。真的,六月非常感谢大家,感谢你们一直的陪伴。

1920.第1920章 启佑番外(1)

泰昌二年,江南道御史曾信德上折子弹劾扬州知府白正虎与盐商勾结,牟取暴利。

启轩看了折子,思量一番后决定让启轩去查这个案子。

可惜,启佑不想干这个差事:“大哥,这么一个案子你随便交给谁都行,干嘛非得让我去呀?”

启浩笑着说道:“你不是常说江浙一带的美食好吃,如今正好让你再去吃一回。”

去杭州玩他巴不得,但去办案子却提不起一点兴致了。启佑苦巴巴地说道:“大哥,我能不能不去呀?”

启浩摇摇头。

启佑知道这事不可更改了:“老曾头弹劾白正虎与盐商勾结,可是有什么证据?”

启浩摇头说道:“有一个人证,不过这个人证已经暴毙身亡了。”

等于是现在是没半点证据,要靠他去查了。启佑苦着脸说道:“大哥,你还是派袁必林去查这个案子吧!”袁必林可是查案高手,让他去肯定很快破案。

启浩摇头说道:“袁必林破案是很厉害,可这事他未必能查都出来。”这可是官盐走私案,没点份量根本镇不住。

这话的意思他比袁必林还厉害了,被夸赞启佑还是很高兴:“大哥,你就这么相信我呀?”

启浩嗯了一声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将这事查清楚的。”三个弟弟,启佑心眼最多。想骗过他的眼,可没那么容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启佑也不再推脱了:“那什么时候出发?”

“尽快。”

启佑嗯了一声说道:“我回家一趟,看过旭哥儿就启程。”

黄思菱听到启佑出公差,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现在就得动身?”早上去衙门得时候,也没听到说要去外地公干。

“说是扬州知府跟盐商勾结,大哥派我去查下这事。”见黄思菱一脸担心,启佑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黄思菱想了下,还是说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王爷,你小心一些。”

听到这话,启佑笑着安抚道:“你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这段时间若是碰到难以解决得事,你就去跟大嫂说。”

黄思菱点了下头,说道:“好。王爷,我跟旭哥儿在家里等你回来。”

启佑去江南,除非带了两个官员,其他的全都是启佑自己的人。倒不是启浩不给他人,而是王府里的人他用得更顺手。

去江南,走水路是最快的。一群人上船没多久,天就突然被乌云给蒙住了。没一会,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启佑站在船舱,看着外面豆大的雨滴落在甲板上,轻声说道:“这次的差事,怕是有些棘手了。”

贴身随从赵谦笑着说道:“有王爷出马,再棘手的案子都能查的清楚明白。”

这马屁,拍得不错。启佑笑着说道:“这个自然,若是不能查清楚这个案子,岂不是辜负爹娘的栽培大哥的信任。”

说起云擎跟玉熙,启佑道:“也不知道爹娘现在哪里?若是在江南,查完案子我可以去找他们玩了。”

赵谦提醒道:“王爷,若是案子查清楚了,王爷您得回京复命了。”自家王爷,啥时候都不忘记吃喝玩乐。

“案子查清楚了,有常永年跟潘生源两人回京复命即可,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长永远跟潘生源两人,就是跟着启佑去扬州的两个官员。

赵谦不大赞同:“到时候让他们回京复命,到时候功劳可就得被他们抢了。”

启佑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舍不得你那******想早些回京就直说,何必说这样的蠢话。”他又不是没权没势可以任人欺负的小官,除非常永年跟潘生源两人脑子进水了,否则绝不敢占他的功劳。

赵谦见心里那点小九九被戳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嘿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你。”赵谦去年才成的亲,成亲后只要没事就黏着他的俏媳妇。

启佑笑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大雨下了半个多时辰才停,而启佑等雨一停就走出船舱。

一道彩虹,挂在半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赵谦说道:“王爷,风雨过后是彩虹。这次的差事,一定能顺顺利利地完成。”

启佑哈哈大笑:“这话说得不错,有长进。”其实刚才那话,他也就随口说说。就算再难,这事也要查清楚。

这日傍晚船停靠在岸上过夜,除非是有紧急事件才会连夜赶路,一般情况天黑以后都会靠岸的,这样安全一些。用过晚膳启佑闲得无聊找了船夫要了鱼竿,钓起了鱼。

常永年看着启轩那悠闲的模样,忧心忡忡地与潘生源说道:“佑王这样子,不像是去办公差,倒像是来游玩的。”常永年是治元十二年的榜眼,前面三年一直待在翰林院。去年,也就是启浩登基这一年调到户部,任了户部正六品的浙江清吏司主事。

常永年其实是对启佑不放心,总觉得他有些不务正业。

启佑自任了刑部左侍郎以来,经常迟到早退。花在公事上的时间,还没他料理自家铺子时间多。这事,京城的官员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导致给很多人一种错觉的,觉得启佑是因为得了身份的便利才会当上刑部左侍郎。

潘生源是刑部的一个郎中,擅刑讯。因为在刑部当差,所以他知道但凡交到启佑手上的差事,他都能很快完成,而且还不会出错。这种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所以,潘生源不觉得启轩迟到早退有什么毛病。

当然,若是普通人这么干乌纱帽早就没了。可这人是佑王,就算有微词也就私底下嘀咕两句。万不会有人没眼色地跑皇帝面前告状的,连那些御史都睁只眼闭只眼不管。

听到这不满的语气,潘生源笑着说道:“常大人,如今还没到扬州无需紧张。”像常永年这种人除非是他亲眼所见,否则不会相信他的话。说得多了,还会认为他拍佑王马屁。所以,他也不愿多说。

常永年没再多说,返回船舱休息。

启佑钓鱼技术还是不错的,这日钓到了不少的鱼。有大有小,小的两根手指头那么大,大的有一斤多重。

赵谦接了水桶,问道:“王爷,这鱼是蒸着吃还是煮着吃?”

“大的养着明早煮鱼汤,小的烤着吃。”

潘生源闻着香味从船舱出来,看到烤架上的鱼笑着道:“王爷,看来下官今日有口福了。”

启佑头也不抬,将手里串起来的小鱼翻了过来。

潘生源苦着脸说道:“王爷,下官不会弄呀!”这烤鱼弄得好,就非常美味了。要弄不好,难吃的要死。就他这水准,还是不挑战这高难度了。

启佑这才抬头,看着潘生源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烤给你吃?”

潘生源可没这个胆子:“王爷,还是让船娘来吧!”一般情况下,船上的船娘做的东西都比较好吃。

启佑可没那么大耐心:“要吃就自己动手,要不回船舱睡觉去。”

潘生源只能苦哈哈地自己烤了。然后,一串小鱼被他烤成了黑块。

至于常永年,压根就没出屋。不过只要他不叽叽歪歪,启佑也不会去搭理他。

走了十来天,一行人就到扬州。黄昏的时候抵达码头,所以下船以后他们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听到赵谦跟掌柜的说全都要上等房,常永年脸色微变。启佑住上等房无可厚非,毕竟是天潢贵胄。可是赵谦跟随从护卫也住上等房,就太费钱了。他们出公差,花费可都是公家的。

常永年朝着启佑说道:“王爷,出公差的花费是有定额的。都住的上等房,肯定要超支的。”

启佑最厌烦磨磨唧唧的人,他若是事前知道常永年是这样的人,压根就不会同意让这人跟来:“你要住普通房,跟掌柜的说一声即可。”说完,上楼去了。

赵谦跟护卫也都不搭理常永年,跟着启佑上楼去了。

潘生源好心提醒了常永年,说道:“王爷不会做落人话柄的事。”以佑王这等财大气粗的主,哪里还会想着占公家的那点便宜。这次的花费,超过定额的不分肯定是他自己掏腰包了。

连随从跟护卫都煮上等房,他若是住下等房那就太跌份了。最终,常永年还是住了上等房。

晚饭都是小二送到各自的房间用,并没有聚在一起吃。

赵谦等启佑用完晚膳,说道:“王爷,这个姓常的太不知好歹了。”

能跟在启佑身边的,哪能是一般人。赵谦早就瞧常永年不顺眼,若不是因为出公差,要在京城肯定给他好看。

启佑笑道:“公事要紧。”常永年那点心思,启佑早就看穿了。不过,他懒得搭理就是了。看不惯他的人多得很,不差常永年一个。不过若是常永年不听他的话做事,那他也不会客气的。

赵谦点了下头,没再说话了。

用过晚膳,启佑叫了常永年跟潘生源过来说道:“杭州的夜景很美,你们要不要与我一起去观赏?”

潘生源想也不想就应道:“好。”早就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次来自然是要好好见识下繁华富庶的扬州了。

常永年却是摇头说道:“下官有些累,想早些休息。”

这性子,太不讨喜了。潘生源都不知道这个常永年,如何能在户部站稳脚跟的。

启佑摆摆手说道:“那你早些休息吧!”下次出去游玩,也没必要再叫这家伙了。

1921.第1921章 启佑番外(2)

扬州的夜晚也很美,一行人玩到半夜才回。第二天,日上三竿启佑还没起床。

常永年气得要死。这到底是来游玩观光的还是查案?也不知道皇上为何就点了佑王来查此案,就这样子案子肯定破不了。

心里再气,等见到启佑的时候他也不敢吭声。尊卑有别,这可不是说说的。若是冒犯了启佑,惹怒了他被杀也没人为他出头。

吃完东西,启佑朝着常永年跟潘生源说道:“走,去知府衙门。”

常永年站在原地,说道:“王爷,我们现在就去找白知府,是不是不大妥当?”

启佑可不是个好兴的:“不想去,那你就留在客栈好好休息吧!”

常永年壮着胆子说道:“王爷,下官觉得应该先暗中查访下更妥当。”这样大咧咧地去找知府,如何查案。

启佑好笑道:“常大人是想微服私访吗?行,那你微服私访,我去找白正虎。”他们这么大群人一进城就被人盯上了,脑子进水才微服私访

潘生源劝了一次常永年了,这次再没劝了。说起来,潘生源都觉得这人有些反应迟钝。来的时候,佑王带了两个随从十六个护卫。可他们住客栈的时候,启佑身边护卫少了四个。可这些异样,常永年竟然没发现。

哗啦啦得一群人瞬间就出了客栈,而常永年还立在原地。

潘生源轻声说道:“王爷,常大人性情太耿直,王爷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了。要不然,最后遭受非议的还是王爷你。”

“我要跟他计较,路上就将他扔到河里,他还能在我耳边叽叽歪歪。”他知道启浩并不是看重常永年,而是因为他对江浙一带的赋税钱粮比较了解。留着这人,还有用。

潘生源听到这话,也不再多说了。

走了一小段路,赵谦小声说道:“王爷,常永年跟来了。”

这个在启佑的预料之中。若是他真敢躲在客房里休息,到时候他将这事回禀给大哥,肯定会影响仕途的。哪怕相处得时间很短,但启佑也看出常永年这人很看重仕途。

到了知府衙门,衙役一听到启佑是当朝王爷。忙告诉他说白正虎生病了,这两日就在后衙休息。

知府衙门分前院跟后院。前面,是知府办差的地方。后院,一般是给知府家眷居住的地方。不过知府衙门并不宽敞,若是有钱的一般不会住在衙门,而是会另置宅子住。

启佑说道:“本王去看看他。”说完,就迈了脚步朝着后院走去。

在外面,启佑架子端得很高。这样做有诸多的好处,比如知道他身份的人一般不敢逆了他的意思。

这不,衙役想拦也不敢拦,最后只得赶紧走在前头给他们带路。

白正虎得了消息,不顾重病在身,让小厮扶着走出来迎启佑。

启佑看到白正虎身上穿着六成新的莲青色细布长袍,眼睛闪了一闪。

白正虎以前见过启佑,且对启佑印象很深刻。所以无需看验证身份,见到启佑他就跪在地上:“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启佑笑着道:“这生病可不能大意了,白大人快回屋躺着去。”

白正虎站起来,请了启佑进去。

常永年站四周看了看,其实这院子并不大,除了一口水井跟石桌石椅,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树也没有花草,灰扑扑的。

看完以后,常永年也进了屋。堂屋挂着一幅字,再有就是桌椅。其他的装饰物,一概都没有。

看到如此简陋的居所,常永年觉得这次监察道御史定然是诬告。一个如此简朴的官员,哪能是贪官。

启佑朝着躺在床上的白正虎说道:“白大人病着,如今扬州的日常事务谁在料理?”正常情况下,白正虎病着该是同知代为料理日常事务得。不过,这只是理论上。事实上,除非是要调任或者病得起不了床,否则知府都不会交权的。一旦交权,时间长了可能就会被架空。

白正虎哑着声音说道:“这两天也没什么要紧事务,等我病好了再处理。”

正说着话,一个穿着绛红色衣裳的女子端了茶水进来。

白正虎介绍道:“这是贱内。”说完,跟白太太嘀咕了几句。说的是方言,启佑也听不懂。

白太太将茶放到桌子上,就跪在地上给启轩磕了三个头。

启佑看着白太太手上全都是茧子,问道:“白太太平日还做粗活?”若不然,手不会如此粗糙。

白正虎点了下头说道:“忙碌惯了,让她不要做怎么都不听。”其实这话是婉转的说法。家里如此简朴,可想而知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了。

启佑听了这话,笑着站起来说道:“那本王就不打扰白大人休息了,等白大人身体好了我们再好好聊下。”

见白正虎要起床,启佑道:“身体重要,无需讲这些虚礼。”该看的也都看了,没有必要再多逗留了。

出了知府衙门,启佑就带着一干人去了扬州最好的酒楼。

常永年正待说话,就被潘生源就制止了:“王爷才是这次的钦差,我们只是协助王爷办差。”

常永年想说什么,不过想到刚才看的,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在酒楼吃饱喝足,启佑又带着一群人住进了扬州最好的客栈。

常永年听到一间上等房要十二两银子,心疼得不行。他们这些年要了五间房,一天就是六十两银子。他一个月得俸禄,三十两都不到了。住一天相当于他两个月多月俸禄,怎能不肉疼。

“王爷,你准备在这里住多久?”见启佑看着他,常永年说道:“若是住得久,可以让掌柜的打个折扣。”

启佑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估计要一个多月吧!具体多久,这个本王也不确定。”

常永年跟掌柜的讨价还价半天,最后将房价从十二两降到了十两。

启佑不缺这点钱,可听到赵谦得回禀却是笑着说道:“这小子有点意思。”原本以为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没想到竟然会跟人杀价。这种事,一般都是女人做的。男人,很少有跟人还价的,觉得丢人。

赵谦也很意外。

屋子就主仆两人,屋外有护卫守着,赵谦也就没有任何避讳了:“王爷,白知府看起来很清贫。”

“是啊!屋子摆件都没一件,夫妻两人也穿得特别的简朴。特别是白太太,家里的粗活都要做。”哪位知府夫人不是呼奴唤婢的,这位知府夫人竟然还要做家务活。而看着白太太的模样,竟然没一点怨言。

赵谦迟疑道:“王爷,是不是曾御史弄错了。”过得如此清贫的知府,怎么可能会跟盐商勾结呢!

“我爹娘两人平日用膳也只是两菜一汤的,衣服也都穿得很简单。他们两人,算是很非常简朴的了。”可就算再简朴,菜也是顶尖御厨烧的,衣服也都是用好布料做的。

赵谦作为启佑的心腹,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听到这话他明白过来:“王爷你的意思,他们是在做戏?”

“不像吗?”

赵谦摇头说道:“不像是在做戏。特别是那位白太太,我看她做家务很熟练呢!若是装的,那演技也太好了。”白正虎或许装得让他们看不出破绽,可一个内宅的女人也装得这般好,基本上不可能。。

启佑笑道:“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一个支付,每个月俸禄就有六十两银子。加上下面的孝敬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钱,一个月百两银子还是有的。这些钱,买两个下人还是没问题的。”地方上对长官的孝敬,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上头的人知道,但只要不过分,就不会去管。因为这对官员来说算是一种额外的福利。

赵谦问道:“王爷你的意思?”

启佑笑道:“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白正虎是个大清官,可他家里有什么意外的大开支,入不敷出所以过得清贫;第二种是白正虎是个守财奴,钱进了口袋舍不得拿出来;第三种可能就是他故意不请奴仆,要让妻子整日劳累。”

赵谦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条件反射地问道:“为什么要让白太太整日劳累?”

“亏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连这点都想不到,真是太没用了。”鄙视了赵谦一通后,启佑道:“男人最希望的三件事是什么?”

赵谦脱口而出:“升官发财死老婆。”

说完,赵谦瞪大眼睛道:“王爷,应该不至于吧!”若是如此,那这白正虎的心思可就太狠毒了。

“我也只是猜测,也许这位白大人真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呢!”不是说官场上没有清官,像他接触的官员就有不少的清官。对这些人,他是很佩服得。可就是这些好官,他们也只是过得比较简朴,而不是寒酸。所以,他才会说这些话。

赵谦问道:“王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好久没来扬州了,接下来自然是吃好喝好玩好了。”这样,才不枉来一趟扬州。

1922.第1922章 启佑番外(3)

启佑到了扬州,就开始各处游玩。这让心里有鬼的人放心,而常永年却是气得不行。直接写了一封折子送回京城,潘生源拦都拦不住。

钦差以及随从的折子,都是可以直达上听的。所以这份折子,数日之后就到了启浩手中。

启浩看完以后,笑着跟元宝说道:“你去百花苑一趟,跟太上皇与太后说我晚上过去用晚膳。”

下午,启浩到百花苑将折子给了玉熙看。见玉熙看着他,启浩笑道:“娘,这是跟着启佑去江南的官员写的告状折子。”

玉熙这才接了折子,看完以后道:“这法子,也就只能用一次了。”

云擎没明白过来,问道:“什么叫只能用一次?”

“启佑游山玩水,若是白正虎真有问题看到他这样就放心了。人一旦失去了警惕心,就容易露出马脚。”可若启佑查出白正虎有问题,这事传扬出去众人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纨绔子。以后在下到地方查案,那些官员也都不敢放松了。

启浩说道:“娘,常永年在折子里说这个白正虎过得很简朴,家里下人都不请。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他跟白太太自己做。”

对这事云擎原本没有兴趣,可听完以后却是非常诧异:“我朝竟还有过得如此清贫的官员?”

玉熙听完就笑了:“知府的俸禄有六十两银子,买个仆从又花费不了多少。你看聂新两袖清风一心为民,日子过得很简朴。可就是他,家里也有三四个下人的。”聂新考中进士入后就外放为官,当时谋到的是云南一个县的县令。

他为官时勤政廉洁一心为民,很得玉熙的喜欢。不过,玉熙并没有很快擢升他,年纪轻轻擢升得太快并不是好事。所以哪怕玉熙很喜欢他,也没有刻意提拔。如今,他也还只是一个正五品的知州。

聂新并不知道玉熙一直关注他,在没任何背景下十年之内从县令升到知州,他的升迁算非常顺利了。

云擎听出玉熙话里的意思了:“你是说他的简朴都是装出来的?”

玉熙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正好家里碰到困难需要大笔的银钱,而他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资助,然后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卖掉还钱。而启佑,就正巧在这个时候去探望他了。”

“当然,也许是装的。只是堂堂一个知府装穷很容易惹人怀疑。”所以玉熙觉得装穷这个,应该不可能。

云擎问道:“这么说,他可能是有难言之隐了。”

玉熙笑着说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他是装的还是有难言之隐。这事,过段时间就知道了。”案子查清楚,就知道了。

云擎转头看着启浩,问道:“阿浩,这个白正虎真跟盐商勾结了?”

启浩摇头说道:“白正虎是否跟盐商勾结这个暂时还不能下定论。但是江南那边,确实是出问题了。前不久,陆斐的手下无意之中查获到一船的私盐。”这也是为什么曾信德一弹劾白正虎,启浩就点了启佑去江南查探的原因。

“这事你跟启佑说了没有?”

启浩摇头说道:“没有,我想借此事磨炼下阿佑。”

玉熙听到这话,笑着说道:“那你可有的磨了。”这孩子能力手腕一样不差,可就是太懒散了。整日就想着吃喝玩乐,没一点上进心。

不过作为皇子,这样反而挺好。太有上进心,容易滋生野心。所以明知道启佑当差是三天晒网两天打渔,玉熙也从不说他,由着他去。其他人说,又没用。

启浩笑道:“不着急,可以慢慢磨。”启佑可能有诸多得缺点,但对他这个大哥却很敬重。有事让他去做,哪怕不喜欢他也会做得很好。

这日傍晚,启佑正在包厢与潘生源几人一起吃饭,突然小二带了个抱着琵琶的妙龄少女过来。

听到这姑娘是来给他们弹曲的,常永年直接看向启佑。

潘生源皱着眉头朝着小二说道:“我们没要弹曲的。”在京城一些高档的酒楼也会有提供弹琴吹曲的,目的是为了活跃气氛。

当然,这些女子有的是卖艺不卖身。有的,卖艺也卖身。不过大部分男人看中了也只是玩玩,不会真的将其纳回家的。而启佑在朝中的风评不怎么好,那仅仅是相对他当差不积极。在私生活上启佑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别说妾连个通房都没有。所以,潘生源很确定这个女子不是启佑点的。

小二恭敬地说道:“是隔壁房间的客人点的,说请诸位听。”也是旁边那位客人给了他一锭十两银子的赏钱,这样的豪客可不多见。在请示了掌柜的以后,他就将人带了来。不过若是这些客人不要,他带走就是。

启佑朝着女子问道:“高山流水、十面埋伏、汉宫秋月、渔舟唱晚,这些名曲你会哪一首?”

女子抱着琵琶福了一个礼,说道:“奴家都会弹…”那声音好像一股清泉,听了让人舒坦得不行。

“那你弹一首高山流水来听。”

启佑虽然没学音律,但经常听柳儿跟黄思菱弹琴。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一定的鉴别能力。所以听完这女子一首曲后,启佑觉得很有意思,问道:“弹得很好,学了很多年吧?”有这样的水准,根本不可能在这种酒楼做个弹唱女。这隔壁的客人,耐人寻味。

女子起身福了一礼:“奴家从三岁就开始学弹琵琶了。”

“难怪。”这样的水准,没个十多年是达不到的。

说完,启佑挥挥手说道:“下去吧!”若是被她二姐看到,她熄才的性子估计会帮助她。不过,他是没这个兴致了。

琵琶女看了一眼启佑,然后垂下头说道:“是,客官。”今天得了吩咐,她还有些紧张,却没想到贵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二也识趣地退出去了。

潘生源问道:“王爷,要不要见下隔壁这个客人?”看看这人有什么目的。

启佑笑了一声说道:“我累了,得早些回客栈休息。”

自小到大,恭维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很多的大商人捧钱给他。笑话,难道他会缺钱用。不说他三个铺子每年的收益非常可观,就说父母赏赐给他的田庄以及其他东西就足以让他一辈子锦衣玉食。

隔壁的房间坐着的是扬州最有钱的盐商荣同济。

等到启佑离开酒楼,有个粗壮的汉子推开走进了隔壁家的包厢:“大哥,他们走了。”

荣同济笑道:“佑王可是天潢贵胄,岂能因为一个歌姬就见我。那样,也太掉他王爷的身份了。”

闫思茂不明白了,问道:“大哥,既知道不会见你,又何必送个歌姬过去?”

“不过是想试探下佑王的反应。”说到这里,荣同济笑着道:“佑王,瞧着倒不像是个难说话的主。”佑王好说话,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事。

“大哥你就是太谨慎了。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仗着出身好才当到刑部左侍郎,哪里会有真本事。”像他大哥,拿命搏了半辈子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荣同济说道:“小心无大错。”还有一些事他没说,那位也特意送了口信过来让他们最近一段时间收敛,不许再有异动。

闫思茂是个直肠子,不懂这其中得弯弯绕绕,他直接问道:“大哥,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荣同济说道:“再等等。”若是能拿下这位主,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不过,得有足够得保证才能行动。否则,一个不慎所有人都得折进去。

回到客栈启佑刚坐下,就听到护卫在外说道:“王爷,常大人求见。”

启佑有些不耐烦:“我累了,有什么事让他明日再回禀。”

常永年原本是想说今日的事,见启佑不见他,只能恹恹地回去了。

泡完澡,启佑双手双脚摊开躺在床上。

赵谦就递过来一本小册子:“王爷,宁逸送了一些东西回来。”宁逸,就是上岸以后消失不见的护卫之一。他祖籍扬州会说扬州话,所以启佑派他去打探消息。

赵谦摇头说道:“是。”

启佑听到这话立即起身,从赵谦手里接过一那小册子。这册子除了记录扬州知府跟同知等官员以及前十的富商的生平背景。而这十个富商,盐商就占了五个。

将册子仔仔细细地看完,启佑的目光落在了荣同济这名字上。会特别关注这人,是因为这人是八年前来的扬州。来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客商。而另外四个盐商,他们或多或少与当地望族或者前任在任的总督巡抚有关系。剩下的五个富商,四个是本地的,财富是两三代人积累下来的;最后那个富商是个商业天才,发家史扬州人都知道,如今还被不少人津津乐道。

也就是说,只有荣同济这人在没倚靠任何人的情况下,花了八年的时间里从普通的客商一跃成为扬州排名前十得富商。这中间,没猫腻启佑是不信的。

半响后,启佑朝着赵谦说道:“跟宁逸说,让他彻查这个荣同济。”他觉得,从这人身上一定能找到缺口的。

赵谦点头后问道:“王爷,白正虎的事他们查得怎么样了?”

启佑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查到白正虎有什么问题。”也许真是清官,也许是隐藏得深。不过,他会弄明白的。

1923.第1923章 启佑番外(4)

赵谦跟启佑说道:“王爷,靠着我们手头这点人手查这事太费时间了。王爷,我们是不是该找人帮忙。”

启佑摇头说道:“还不是时候。”这事,比他原先想的还要复杂一些。在什么眉目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不会找任何人。倒不是没有信任的人,江南的驻军首领陆斐那可是追随他爹打天下的开国元老。去找他要人,肯定没问题。不过若是去找陆斐,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再查这事更费劲。所以先得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再去找陆斐要人。

“那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启佑笑道:“你看着吧!估计这两天荣同济会送了帖子来拜见了。”以商人追逐利益的本性,肯定会想要抱他大腿的。

如启佑所预料的那般,第二天清晨荣同济就送了拜帖来。

这拜帖,用的是大红色烫金纸。帖子上的红绳,用的也是上等绸缎。

赵谦问道:“王爷,见是不见?”

启佑笑着说道:“既递了帖子,自然是要见的。”这可是嫌疑人之一,岂能不见。不过启佑希望,他的猜测没有错。

下午,荣同济到客栈求见启佑。

两人笑着说道:“是我们来太早了。”谁知道这个点还在睡,这个佑王心还真大。这哪里是来查案子的,这家伙完全就是在游山玩水的。不过,这样才好。

小半个时辰后,启佑醒了过来。听到赵谦说荣同济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启佑懒洋洋地说道:“让他再等会。”

洗漱过后,启佑换了一身衣裳这才说道:“让他进来吧!”

荣同济进来以后,就跪在地上行大礼。那态度,别提多恭敬了。

启佑笑着说道:“起来吧!”

说完,仔细盯着起身的荣同济。就见荣同济看起来四十五六岁的模样,非常胖,那身形是启佑的两倍还多。穿着一身枣红色万字福锦袍,不说话也带着三分笑,看着弥勒佛似的和蔼可亲。都说生意人要和气,这荣同济的长相都符合这个要求。

启佑暗暗嘀咕,这模样还真是太有欺骗性了:“荣老爷很富态呀!”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调侃与玩味。

用他们云家的银子,养成这肥头大耳的模样。不过,他们云家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吃了多少,全都得给他们吐出来。

荣同济摸着大肚子,笑着说道:“我这样太胖了,可是不管怎么减都减不下去。”笑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启佑神色一顿,荣同济笑的模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减什么减,这样很好,多少人想像荣老爷这般富态都想不着呢!对了,荣老爷到过镐城跟京城吗?”

荣同济摇头说道:“没去过。”面上有些诧异,心里却提高了警惕。不过见启佑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瞬间就放心了。这世上,长的又两三分像体型相似得很多。

赵谦发现启佑对荣同济热情不少,心里嘀咕不已,不知道启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得,说得很是投机。转眼,就到了晚膳时间了。

启佑笑着邀请荣同济留下来用晚膳。

荣同济是巴不得跟启佑拉近关系,自然不会拒绝了。

用过晚膳,荣同济试探性地说道:“王爷,这客栈太简陋了。若是王爷不嫌弃,我在扬州正巧有一座别院。那里虽然不能跟王府相比,但比这客栈强一些。”没见过王府什么样,但肯定既宽敞又富丽堂皇了。

启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去住你的别院像什么样子。不过若是有好的院子,可以推荐下。要是看得顺眼,也去住两天。”他自己也看了两栋宅子,没同意。

虽然没直接同意,但也没完全拒绝。荣同济大喜过望:“我晚些时候就去给王爷寻摸下,定给王爷找到称心如意得宅子。”

启佑心里嗤笑,称心如意?能让他住得舒心的就只有他的王府跟百花苑了。

送走了荣同济,启佑说道:“刚吃得有点多有些撑,出去走一走。”其实是他心里藏着事,然后想不通,有些烦躁。

他们住的是扬州最繁华的街道,这里到了晚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启佑沿着这条街一走,不知不觉走到尽头。正想折身回去,就听到女子的娇笑声。

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一栋房子灯火通明。楼上,倚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正准备转身离去,就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正好这男子下马车后站在一个大红色的灯笼下面,启佑将对方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见启佑朝着花楼走去,赵谦大急。拉着他的手,赵谦说道:“王爷,那里可不能去。”

见启佑想甩开他,赵谦哭丧着脸说道:“王爷,你若是去花楼,回京太后会骂死你的。”太后最厌花楼这种地方了。

启佑看这那男子进了花楼里,转过头来瞪了赵谦一眼:“鬼嚎什么,我只是看到一个熟人,想过去打个招呼。”

赵谦半信半疑。

“放心,我才不会去那种脏地方呢!”说完,朝着花楼走去。

老鸨看到启轩,热情万分地要招呼启佑进去。见启佑一脸嫌弃地佛开她的手,老鸨神色顿了下,不过很快又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爷,你们里面请。”

启佑没动。

老鸨说道:“这位爷,扬州城再寻不到比我们楼里更漂亮的姑娘了。保准你进了,不后悔来我们这里。”

“刚才进去的那位是谁?”

开青楼的,且是扬州最有名的青楼,那眼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启轩虽然身上没佩戴任何饰物,但身上的衣裳可是用的贡缎。

老鸨笑着说道:“这位爷,我们青楼可不能擅自泄露客人的资料。”

启佑扫了一眼赵谦一眼。

赵谦明白过来,从袖子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金子递给老鸨。

这花楼每日进账成千上万,老鸨还真看不上这一锭金子。

见老鸨还不说,赵谦面露不善地说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得我家主子不高兴了,明日就派人封了你这窑子。”

启佑见老鸨仍不松口,笑着道:“不说就算了,我们回去。”

老鸨见他们真走了,松了一口气。

启佑带着一群人到了一个拐角处,然后让个护卫抓了个龟公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龟公,启佑问道:“刚才从马车上下来排场很大看起来跟土匪似的男人是谁。”

“他是闫老爷,是扬州城有名富商荣同济荣老爷的拜把向兄?”

“你说什么?刚才那人是荣同济的拜把兄弟?”

气势太强,龟公吓得脸差点贴地上:“是,闫老爷是荣大老爷的拜把兄弟,这个扬州城无人不知。”

启佑抬头看了一眼花楼,然后朝着赵谦说道:“我们回去。”

龟公将五两的金锭塞怀里,然后打算将今日的事烂在肚里。

回到客栈,启佑朝着赵谦说道:“研磨,我要写信。”

看着他凝重的神色,赵谦赶紧倒水在砚台,拿着墨条开始研磨。

启佑写完信,将信吹干以后塞进信封,然后还用滴蜡将信口封住。

赵谦瞧着心忍不住跳了下。除非是特别紧要的事,否则启佑不会如此慎重。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叫来一个护卫进来,启佑将信递给他说道:“连夜送回京城,将信交给孟学民。然后,尽快赶回来。”

护卫接了信,就出去了。

赵谦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王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若是交给陆斐,他还能理解。可送回京城交给孟学民,他就不明白这闹的是哪一出了。

启佑摇头说道:“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他现在还只是猜测,不敢确定。要等人回来,他才能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第二天上午,荣同济就来寻了启佑,告诉启佑说寻到两栋宅子。启佑若是有兴趣,现在就可以去看。

启佑笑着说道:“好。”

看完这栋宅子,启佑表示喜欢。不过,喜欢不一定就要拥有。启佑笑着说道:“我这次是来办差的,若是让我皇兄知道我不好好办差,还住这么漂亮的宅子,回去会骂得我狗头淋血的。”他

这宅子不过是个试探,见启佑不是不想收而是太显眼不敢收,荣同济也就放心了。

逛完院子,已经临近中午了。荣同济说道:“王爷,我在天香楼定了一桌酒席,希望王爷能赏个脸。”

听到天香楼,启佑眉头抖动了下。昨日那家妓院,名字就叫天香楼。

启佑摇头说道:“换个地方吧!我爹娘不准我们兄弟去花楼的,要知道我去了这种地方回去会打死我的。”

荣同济听到这话,心里暗笑不已。动不动就我爹娘不准我干什么,这类人看着厉害,其实就是没断奶。

“扬州离京城那么远,就算你去了太上皇跟太后也不知道。再者,我们也只是去吃个饭,又不做什么。”这个太后娘娘也是个奇葩,将丈夫管得死死得也就罢了,竟然还将儿子也管得这般紧。

启佑摇头说道:“这种事,瞒不住的,还是换个地方吧!”

1924.第1924章 启佑番外(5)

荣同济想了下,提议去画舫。

启佑一听,笑着说道:“其实在画舫里吃酒听曲看舞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画舫上的女子,其实很多都是青楼女子。不过启佑并不是真的怕玉熙骂,不过是不想去那种地方了。

荣同济听到这话,忙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启佑就坐在画舫里了。而对荣同济在扬州的地位,启佑又有一个新的认知了。

十二个舞女,个个婀娜多姿貌美如花。其中领舞的人,甚至还想跳到启佑身旁,结果被赵谦给拦住了。

启佑无视女子的盈盈泪光,笑着道:“我不喜欢陌生人靠近。”特别是这种脂粉味很浓的女人,他更是讨厌到极点了。不过为着一些目的,他强忍着而已。

让舞女继续去跳舞后,启佑问道:“不知道荣老爷以前是做什么的?

赵谦很诧异地看了一眼启佑,他家王爷啥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荣同济说道:“以前就是个普通的种田的,因缘际会才走上从商这条路。”

启佑笑道:“从一个普通的庄稼汉走到今天,你很厉害。”哪怕荣同济装得再好,也不能完全掩盖他身上的煞气。种田的,龟才会相信。

舞蹈过后,就上来个抱着古琴的女子。启佑一看,见这女子就是之前在酒楼给他们演奏琵琶得那姑娘。

听完一首《汉宫秋月》,启佑笑着说道:“不错,这曲子弹得很有味道。怎么,在天香楼过得不舒服吗?”

汉宫秋月是描述深宫之中的嫔妃宫女们在凄凉寂静的秋夜里回忆往事。全曲以哀怨、郁闷跟伤感的情绪为主。

这首曲子,启佑听柳儿弹过。当时他听这首曲子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是玉熙告诉他说柳儿生活顺心顺意,是没办法弹奏出这首曲子的精髓出来。

这女子心头一惊,忙站起来说道:“客官说笑了,奴家在天香楼过得很好。”至于是不是真的好,她自己最清楚。

启佑摆摆手说道:“下去吧!”过得好是不好,又与他无关。

舞蹈、琴艺、小曲,还有杂技,全都上阵。启佑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跟荣同济探讨一二。两人天南海北地狂侃,越说越投机。差点,就在船上结拜为兄弟了。

这顿饭,也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

天上星光点点,河上灯火通明。时不时还叮咚的乐声以及咿咿呀呀的歌声。

启佑靠在栏杆上,笑着说道:“这里的夜色真美呀!”

荣同济哈哈大笑:“夜色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人更好看。可惜王爷,你不好这一口。”他原本还想送两个美人给启佑享受,结果没想到这个佑王竟然都不准女子近身。

启佑笑着道:“没办法,我娘管得紧。要想过潇洒自在的日子,只能离她们远些。要不然等回京,得被关三五个月。到时候美酒佳肴都享受不到了。”

“关起来?”

启佑对着皎洁的月光,轻叹道:“是啊!我们兄弟几人谁做了错事,都得被关起来面壁思过。”

“你是不知道,面壁思过的时候每日就三碗清水跟两个黑面馒头。我被罚过一次,真的是生不如死。”说这话的时候,启佑还一脸后怕的模样。

赵谦对启佑睁眼说瞎话的本能,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被罚一天吃两个黑面馒头,哪顿能少了肉。

荣同济哪知道启佑在胡说八道:“那也太、太难熬了。”他原本想说太苛刻,不过也不好在启佑面前说玉熙的坏话。

启佑摇头道:“咳,我娘想要我们成才,所以自小就对我们特别严厉。”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都是玉熙如何严厉云擎如何暴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虐待着长大的。

启佑甚至还跟荣同济吐苦水说他一点都不想什么王爷,他只想做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客。

荣同济面上安慰道:“这当父母的,都希望儿女成才的。”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尊崇的地位却不可得,这人与生俱来却还抱怨。真真的,让人想揍一顿。不过听了这些抱怨,他也明白为何启佑来江南不干正事,整天就吃喝玩乐了。

“我知道,但好累呀!”离开栏杆的时候,人还东倒西歪的。

赵谦朝着荣同济说道:“我家王爷醉了,我得送他回家去。”

赵谦扶着醉醺醺的启佑回了客栈。

一放到床上,启佑就睁开了眼睛。今天他喝了很多酒,有些醉意。不过,神智还是很清醒的。

因为他装醉酒装习惯了,所以这次装得也很像。

等启佑洗漱好躺床上,赵谦问道:“王爷,就算想要套他的话也不用这么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启佑喝这么多酒。

姐弟六人,酒量最好的是枣枣,其次就是启佑了。不过因为玉熙说喝酒伤身,平日启佑就算喝酒也只是喝一两杯。不像今日,喝了小半坛了。

启佑靠在床头上,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荣同济哪里不对劲?”

赵谦摇头道:“没发现哪里不对呀!”就一直谄媚着讨好巴结自家王爷,就小人一个了。

顿了下,赵谦说道:“不过他挺有能耐的,这么短的时间不仅安排好了画舫,还安排好了那么多的节目。”没有一定的势力,是做不到这些的。

启佑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用钱砸,什么事办不成。”

“那王爷发现不对劲了吗?”

启佑摇摇头:“算了,明日再说吧!”这会头有些昏沉沉的,得睡觉了。

第二天荣同济来探望启佑的时候,听到说启佑生病了。

看着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启佑,荣同济关切地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启佑恹恹地说道:“受凉了,估计是昨田喝完酒在栏杆上吹了河风所致。”

捂着头,启佑一脸难受地说道:“头好痛。老荣,你回去吧!等我病好以后,我们再继续耍。”

得了这话,荣同济点头说道:“好。”

“赵谦,送下荣老爷。”

能让贴身心腹送,那绝对是坐上宾的待遇。荣同济听到这话,知道昨日的宴请起了作用了。再来两次,肯定能将其拿下。以后的生意,就能越做越大了。

赵谦将人送走折返以后,实在忍不住问了启佑:“王爷,为何要对他如此客气?”总感觉,启佑的态度不对。

启佑还是那句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老曾头醒来没有?”到扬州时,曾信德因为出了点意外一直昏迷不醒。启佑之前去过曾府一趟,不过他也就打了个照面,连杯茶水都没喝就出来了。

他这个行为,让曾家的人很心寒。同时,也让不少的官员觉得他不靠谱。所以哪怕很多人都知道佑王到扬州,可是主动与其亲近的却没几个。

赵谦摇头道:“没有。”

启佑生龙活虎的时候,没人搭理他。倒是生病了探访的人络绎不绝,就连傅明朗的大儿子傅廷严也从金陵赶了过来。

傅廷严在镐城的时候就认识了启佑,虽然关系不是特别好,但也是熟人了:“王爷,客栈做什么都不方便。我家在扬州有一栋小宅子。你若是不嫌寒酸,就搬到那里去养病吧!”

启佑点头同意了。

赵谦诧异不已,之前王爷还怀疑白正虎跟盐商勾结傅总督可能涉案其中。怎么这会,就变了风向。

傅廷严说是个小宅子,但其实这宅子也是个三进的。不过宅子种了一些普通的花草树木,屋舍里面的布置也很简单。

启佑笑着说道:“这宅子不会是傅大人用来准备养老的吧?”就是不知道白正虎这事,傅明朗是否真的不知情。

傅廷严笑着说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这宅子确实是家父准备用来养老的。”不过,那得是致仕以后的事。他爹如今还年轻,再干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

躺在床上,启佑问道:“白正虎这人,你听说过吗?”

傅廷严点头说道:“听我爹说过。我爹说这人勤政爱民公正廉洁,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他以前是广陵的同知,我爹爱才,将他提了上来。他能任扬州知府,也还是我爹保举上来的。”

启佑有些奇怪地说道:“我到过知府衙门,发现白知府过得很清贫。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粗活杂活都要自己动手。”

傅廷严很诧异:“还有这事?”

瞧着傅廷严的模样不像作假,启佑也不想再追问这事了。白正虎是否真的清贫,还是装的,这事他会查清楚的。

启佑就另外一件事问了傅廷严:“荣同济这人,你认识吗?”

傅廷严摇头说道:“他是扬州有名的盐商,我在金陵见过他。不过,我跟他不熟。”官家子,哪能跟个盐商走得太近。

启佑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这人,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两人说了一通话,启佑有些犯困、

傅廷严站起来说道:“王爷,我明日再来看望你。”这次是得他爹傅明朗的嘱咐过来看望启佑的,等启佑病好以后他才能回金陵复命。

赵谦忍不住问道:“王爷,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呀?”

不仅跟荣同济这些心怀叵测的人结交,如今对有嫌弃的傅家人态度也极好。他越来越看不懂启佑要做什么了。

启佑没回他的话,而是问道:“宁逸有消息送来没有?”他让宁逸去查荣同济的底细,这好几天过去都没和回音的。

“没有。”说完,赵谦问道:“王爷,你准备什么时候病好呀?”启佑压根就没生病,他是装的。至于为何要装病,这个就只有启佑自己知道了。

启佑苦着脸说道:“再过两天吧!”他也不想装病,可为了麻痹荣同济,只能用此下策了。

1925.第1925章 启佑番外(6)

孟学民接了启佑的信件以后,就进宫求见启浩了。

看完信,启浩笑了下说道:“既佑王要你将那些通缉犯的画像给他送去,那就送去吧!”外人不知道,启浩是清除的。但凡启佑见过的人,他都不会忘记。想来,这次在扬州看到了躲藏在扬州城的通缉犯了。

孟学民犹豫了下说道:“皇上,微臣想着是不是该派段捕快他们去扬州协助佑王。”佑王虽然当差不积极,但其本事他是知道的。估计是发现了通缉犯的踪影,才跟他要这些年通缉犯的画像了。

不过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他怕启佑抓这些人时会有危险。所以,想派刑部衙门最好的捕快协助。

启浩摇头说道:“不用。你派了捕快过去反而会打草惊蛇,这样会破坏了启佑的计划。”若是启佑有这个要求,早就提了。既没提,想来是有把握将这人抓着了。

五日后,一叠厚厚的通缉犯的图像到了启佑手中。此时,启佑的病已经好了。

看过这些图像以后,启佑立即写了一封信给陆斐,让贴身护卫送去。然后,启佑下了请帖邀请了荣同济来吃饭。

坐在饭桌上看着上面放着的酒,荣同济说道:“王爷,你身体刚好,就别喝酒了吧!”

启佑笑着说道:“这次不多喝,就喝一杯。不过等我回京之前,铁定还得再去一次画舫,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赵谦端起酒壶先给启佑倒了酒,然后再给荣同济倒了一酒。

启佑端起酒杯,笑着说道:“荣老爷,来,本王谢谢你上次的款待。长这么大,我还没玩得如此的尽兴。”

反正,他现在就是个被父母管得太严厉都没什么人生自由的可怜人。这样的人,很容易降低别人的警惕心。

荣同济也很豪爽,拿起酒杯一口干掉:“王爷,你随意。”

启佑嘴巴沾了下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再给荣老爷倒一杯…”

在喝下第二杯酒以后,荣同济感觉头晕晕的。他一感觉到身体不对立即说道:“王爷,我头疼得厉害。王爷,我要回家一趟,酒下次再喝。”

启佑一脸关切地说道:“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头疼了。”

头越来越重,荣同济艰难地说道:“应该是旧疾发作了。王爷,我家里有药,回家吃了药就…”好字没说完,人就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了。

赵谦问道:“王爷,荣同济在扬州也是数得上号的任务。我们无凭无据就这么抓他,肯定会闹得扬州人心惶惶。”

启佑白了一眼赵谦,说道:“你不说话,我不会将你当哑巴的。”赵谦都明白的道理,他又岂能不懂。

赵谦哦了一声,就不敢再说话了。

大概两刻钟以后,浑身是血已经昏迷过去的闫思茂,被陆斐的心腹李东来五花大绑抬到启佑面前。

李东来朝着启佑说道:“王爷,此人武功很高,伤了我们五个人。王爷,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提早布置,结果还被他伤了五个人,此人实在是个厉害难缠的角色。

启佑可没那么大耐心给李东来解惑,直接问道:“我让你做的事,做了吗?”

李东来挺直了腰杆说道:“根据王爷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将荣家跟闫家人都包围起来。只等王爷一声令下,就将他们抓了。”

“不能放跑一个,必须全都抓住。”

李东来点头道:“王爷放心,保证一只苍蝇都逃不脱。”

荣同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铁链给锁住了。

看着坐在他前面的启佑,荣同济面色大变:“佑王,你这是做什么?”

启佑靠在一直上,笑着说道:“黑面,说起来我真的很佩服你。谁能想到刑部追踪十年的黑面,竟然成了扬州的大盐商。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这话你深得真谛。”

李东来听到这话目瞪口呆。黑面是二十年前大运河上最大的匪盗团伙的头目,因为他每次出现都带着面具,所以很多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黑面。此人心狠手辣杀人无数,那时候整个江南谈其色变。

荣同济哪会承认:“我不知道佑王殿下你在说什么?”

启佑好笑道:“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岂敢叫出你的绰号。黑面,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人物。”

“佑王,你为了想要独吞我百万家财,竟用如此卑鄙下作的手段。佑王,您肆意栽赃草菅人命,就不怕太上皇跟太后知道此时重罚于你吗?”说完这话,荣同济就知道自己犯蠢了。之前佑王说的,怕都是在跟他做戏了。

启佑哈哈直笑:“你很聪明,知道用富商给自己做掩护。可惜运气不好,遇见了我。”他看过荣同济跟闫思茂的画像,而只要看过的人或者画像他就不会忘。

当然,荣同济变化很大,他虽然觉得对方似曾相识却没往那方面想。一直到遇见闫思茂,他才肯定其身份造假。

荣同济抵死不承认。

启佑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让他招供的,那样也太小瞧黑面了。

“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本王再来看你。”这个只是说辞,启佑要等的是闫思茂的口供以及闫荣两家搜查出来的东西。

一个半时辰以后,李东来拿着一个盒子递给启佑:“王爷,这些是我们从荣同济妻子的房间里搜出来的。”

“他的妻子?”

李东来说道:“是,在正房搜刮到的。王爷,荣家正院跟荣同济的书房都没有密室。将荣家掘地三尺,也就找到什么东西。”

启佑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的全都是银票。随便算了下,该有一百多万两银子。

“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东西?”黑面当了十多年的匪盗,不可能只这点东西。

李东来摇头说道:“就这些了。”

“其他东西呢?”听到其他什么都没搜到,启佑的脸色有些难看。

半响,启佑笑着说道:“若是黑面这般好对付,他也不可能逃脱朝廷追捕成为大盐商。”这样的手段魄力,若是用在正途上,定然是个人物了。。

李东来犹豫了下说道:“王爷,你会不会弄错了。我刚询问了个参与当年剿匪的下属,他说黑面已经死了。”再者,就算没死也该跑到深山老林避居哪敢跑扬州做生意,而且还成为大富商。这一不小心就露馅了,所以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启佑笑着说道:“这么大的事,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岂敢抓人。”

李东来见状,没再吭声了。

两刻钟后,潘生源过来:“闫思茂招供了,他说荣同济确实是黑面。”

潘生源是刑讯高手,到他手上的犯人除非是真的冤枉的,否则就没有不招的。

闫思茂抗了两个时辰才招供,可以说算是硬骨头了。

李东来问道:“那这个闫思茂又是什么身份?”

潘生源说道:“这个闫思茂就是当年的黑鬼,不过他曾经救过黑面一命,所以当年黑面逃走时带上了他。”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年黑鬼救黑面一命,如今黑面也会因为他送命。

将闫思茂的供词仍然荣同济面前,启佑问道:“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闫思茂将他们从黑河逃出来以后隐姓埋名,等风声过后装成普通富商来到扬州的事都招了。

荣同济看了这张供词,面如死灰。过了许久,荣同济问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认出来我们来的?”当年他高高瘦瘦,又没以真面目示人。而黑鬼因为从事打探消息的差事,见过他的人也很少。而如今,他们两人都变化很大。特别是他,与以前可以说判若两人。除非是非常熟悉的人,否则真的无法认出他来的。

李东来跟潘生源也目光炯炯地看着启佑,想要知道答案。

启佑却是没接话,而是问道:“你幕后的人,是谁?”背后没人给予便利,是不可能成为盐商的。

当然,启佑现在知道荣同济的财富并不全都是贩盐所得,这其中大部分是不义之财。不过,他还是需要知道帮荣同济的幕后之人是谁。

“白正虎。”

启佑笑了下说道:“白正虎前年才来,你可是八年前就在扬州,而来的第二年就做了扬州的盐商。”白正虎就算与荣同济勾结,那也是在这两年。

荣同济抬头看着启佑,说道:“佑王,我真是看走眼了。”想他英明一世,结果却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不过,云启佑心机深沉手腕高超,他也只能认栽。

启佑笑了下说道:“以你犯下的罪孽,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不过你若是愿意将幕后之人招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荣同济一句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刚才启佑没让潘生源对其用刑,是因为知道用刑他也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别人说了,蝼蚁尚且偷生,那肯定咬牙不认了。重刑之下,让他招供的是其他人。启佑就不相信,他会咬着不说了。

启佑朝着拿着刀的刽子手说道:“交给你了。”这可是金陵手艺最好的筷子手,是找傅明朗要来的。

筷子手盯着荣同济,说道:“王爷放心,若他不招供,三百六十五刀,一刀都不会少。”这种人,死有余辜。所以,他是希望荣同济骨头硬些能晚些再招。

启佑对观刑没兴趣,叮嘱了一番又让潘生源在旁守着,他就出了刑房。

1926.第1926章 启佑番外(7)

李东来见启佑出去,赶紧跟着追了出去。不弄清楚这事,他晚上肯定睡不着。

走出刑房,李东来走到启佑身边问道:“王爷,你到底是怎么认出他们是黑面跟黑鬼出来的?”

启佑没搭理他。

李东来苦着脸说道:“王爷,求您老告诉下末将吧!要不然,我今晚别想睡了。”

启佑反问道:“你睡不着,与我何干?”这家伙竟然怀疑他的判断力,他怎么可能会给其解惑。

李东来被噎住了。

一个时辰以后,潘生源将黑面的口供递给启佑:“王爷,这是黑面的供词。”说这话的时候,潘生源别提多恭敬了。

潘生源轻声说道:“白正虎竟然真的收了他的好处。”这些日子,他一直听扬州百姓夸赞白正虎是个好官。所以他觉得曾信德可能弄错了,为此,他也在启佑面前为其说好话。结果,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启佑听到这话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年你在刑部还没看清?”话说得简单,其事他心里也不舒服,

潘生源说道:“王爷,他招供的未必就是真的。我问他证据,他拿不出来。”空口白牙说白正虎受贿,很大概率是诬告。

启佑说道:“五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荣同济给他的是银票还是金银?”

潘生源摇头说道:“说是应白正虎的要求,给了五千两金子。不过也不是直接给,而是将金子放到指定的地点。我问他送到哪里去,他有说不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觉得白正虎是被冤枉的原因。

启佑笑了下,说道:“像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不抓了白正虎的把柄,用此威胁其听他的话?”这种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根本不知道怕为何物。

潘生源想想也是。

启佑说道:“让他将幕后之人说出来,否则不要让他死去。”

潘生源点了下头,他有很多办法会让人生不如死。到现在,能抗住那些酷刑的人屈手可数。而他,并不觉得黑面能扛得住这些酷刑。

正说着话,就听到护卫过来回禀道:“王爷,白知府跟庄同知等数位官员求见王爷。”抄了荣闫两家,白正虎求见。可惜,启佑当时没见他。

启佑露出玩味的笑:“让他们进来。”这些人,怕是白正虎拉来的吧!现在他已经百分百肯定,白正虎有问题了。

白正虎跟着庄同知等五个官员走了正厅,看到启佑坐在上首,双手还扶着把手。

一行人给启佑行了礼以后,白正虎率先开了口问道:“王爷,不知道荣同济犯了什么大罪?”不是犯了大罪,是不可能抄家的。而到现在,他们都是一头雾水。

启佑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正虎。之前,他真的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他很希望白正虎是真的公正廉洁,一心为民。因为朝廷这样的官员越多,越有利于天下稳定。可惜,白正虎让他失望了。

被启佑这样注视,白正虎心里压力陡增。不过,他还是问道:“王爷,荣同济在扬州也是又名望的人。王爷,如今他没有任何缘由被抓,扬州如今是人心惶惶。”

就从没见过整日吃喝玩乐的钦差,所以在今日之前他也觉得启佑这次就是来走个过场的。却没想到启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差点将他吓死。

启佑笑了下,反问道:“你觉得本王会无缘无故抄了荣闫两家?”

来江南之前,启浩给了他一道密旨,非常时刻可以调动军队。这其实是给启佑的一道护身符,却没想到真用上了。

白正虎忙低着头说道:“下官不管。王爷,下官一定得知道荣同济犯了什么大罪?”荣同济出慷慨大方,也非常讲义气。所以在扬州,风评很不错,。

“荣同济跟闫思茅两人,并没有犯任何的罪。”

庄同知听到这话,问道:“王爷,既荣同济跟闫思茂没犯罪为何要抓了他们,还抄了他们家?”

启佑看了一眼庄同知,这人性情耿直脾气火爆,不过官声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些都是传闻。而传闻这种东西,他已经不怎么相信了。

“本王只是说荣同济跟闫思茂两人无罪,并没有说这两个人无罪。”

在场的几位官员听得云里雾里的,还是白正虎最先开口:“王爷,不知道这话是何意思?”

赵谦说道:“荣同济跟闫思茂两人早就死了,这两人是冒充他们的身份。”

听到这话,白正虎跟庄同知两人对望了一眼,眼里露出惊惧之色。除非是犯了死罪,否则不会假冒他人的。

启佑突然将荣同济跟闫思茂抓起来还抄了他们的家,庄同知道很是担心。他以为启佑是跟荣同济起了什么龌蹉,所以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一旦这事做事了,传扬出去扬州怕会出乱子。

庄同知问道:“王爷,不知道这两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荣同济的真名叫沈家志,闫思茂的真名叫刘二狗。”刘二狗这家伙非常好色。纳了十多房姬妾,还经常跑到天香楼。若不是启佑无意之间碰到,荣同济就算最后被发现跟官员勾结,情节不严重也就抄家流放,绝对不用死。

这名字,在场的官员都没有听说过。

不等几人开口询问,启佑就说道:“真名你们肯定没听说过,但他们的绰号你们肯定如雷贯耳。”

庄同知立即问道:“王爷,他们的绰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