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佑还是那句话：“回到家再说。”
到了家叫来韩晶晶跟黄思菱，启佑将玉熙要送珀哥儿去桐城的事说了。
珀哥儿大叫道：“不要，我不要去桐城，我死也不要去桐城。”桐城那是个想吃瓜果蔬菜都没有的荒凉之地，他怎能去。
黄思菱也不忍心。倒是韩晶晶，站在一旁没说话。
启佑一脸怜惜地看着珀哥儿说道：“珀儿，这是你曾祖母的决定我也改变不了。回去收拾下日常用的东西，后日就出发。”
珀哥儿真想哭。
1996.第1996章 启佑番外（78）
珀哥儿被被发配桐城，珸哥儿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的。
珸哥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祖父，曾祖母没说让我也去桐城吧？”他可不要去桐城，那地方脏死了。
“没。”
珸哥儿顿时放心了。可启佑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透心凉：“你曾祖母让我将你送去慈宁宫，要你跟绯绯习武。”说习武，算是委婉的说法了。
珸哥儿扑过去抱着启佑哀求道：“祖父，我不要去慈宁宫。祖父，你去求求曾祖母，跟她说我不要去慈宁宫。”他怕死了云擎跟玉熙，让他去慈宁宫，简直是用刑了。
启佑怜悯地看了一眼珸哥儿，说道：“你曾祖母决定的事，连你皇伯父都不敢违背。”
珸哥儿过段放弃启佑，抱着黄思菱哭：“祖母，我不要去宫里住。祖母，你救救我。”
韩晶晶看得直皱眉头。明明开始的孩子次子挺好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偏偏她要管，两老都不准。
黄思菱搂着珸哥儿说道：“王爷，珀哥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现在送去桐城，会耽搁他的终身大事。”其实，这也算是找的一个不让珀哥儿去桐城的理由了。
珸哥儿送去慈宁宫，想见随时能见到。送去桐城，想见就见不着了。
珸哥儿听了这话，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哭得越发伤心了。
启佑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进宫跟娘说吧！”反正他是不去找骂的。
黄思菱看到玉熙就害怕，哪敢去跟玉熙说这事，最后她将目光转向了韩晶晶：“晶晶，要不你去跟太后说下。”
韩晶晶却是说道：“让珀哥儿去桐城呆两年也挺好的，省得这么大了还不着调。”她跟云旭其实早想送了珀哥儿去军营，可惜启佑跟黄思菱不同意。而他们夫妻，又拗不过父母。
当然，也是如今天下太平桐城无战事。去那里并没有危险，去那里只是让珀哥儿吃吃苦。若不然，她肯定也会反对的。
珀哥儿这次是真哭了：“祖父，我不是我娘生的，我一定是捡来的。”
韩晶晶没搭理他。
珸哥儿都不敢吭声。去慈宁宫，可比去桐城要好得多了。
再不愿意，启佑还是如期送了珀哥儿去桐城。出京的时候，珀哥儿哭得仿若死了爹娘似的。
韩晶晶看到他这样，庆幸玉熙做的这个决定。要再过两年成家立业还这个模样，她都没法活了。
送走了珀哥儿，接下来就是珸哥儿了。
珸哥儿讲究得很，日常用的东西都收拾要带进宫。
启佑看着六个大箱子，嘴角抽搐了下道：“就带换洗的衣裳，其他都不准带。”
珸哥儿不愿意。
启佑说道：“你要带这些东西进宫，就自己想办法。”反正他是决计不带的，若不然爹娘会骂死他的。
珸哥儿委委屈屈地跟着进了宫。
云擎看着他带着包裹，知道珸哥儿要住到慈宁宫皱了下眉头，不过到底没反对。
不过私底下，他还是抱怨起了玉熙：“好端端的让他住慈宁宫来做什么？”
玉熙叹了一口气说道：“就这模样，放任不管将来也是混吃等死了。反正也不用我们管，让绯绯管着她吧！”
云擎偶尔记忆混乱，但正常的时候还是比较敏锐：“你打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只希望绯绯能将他身上的臭毛病改掉了。”
想让珸哥儿那些坏习惯改掉，可不是一般的难。
没两日，绯绯就受不住了：“老祖宗，别让我教珸表哥了。”鬼哭狼嚎她还受得了，可这家伙真是太爱哭了。
自小，祖母就告诉她，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女人的眼泪。所以除非是痛到极致，否则她都不哭的。所以，她真是看不惯珸哥儿动不动就哭的性子。
玉熙哄着绯绯，让她同意继续教珸哥儿。之后，她将珸哥儿叫来：“若是你不好好跟绯绯习武，总跟个姑娘似的在那哭，我就送你去乡下挑粪施肥。”可不是吓唬珸哥儿，而是真打算这么做的。
珸哥儿听到这话，脸一下就青了。
玉熙见状很满意，有怕的东西就好：“机会只给你一次，若是绯绯再说不教你，我就送你去乡下种田。”
之后，哪怕被绯绯揍得鼻青脸肿珸哥儿也不敢哭了。要哭了，玉熙将他发配到乡下做那恶心的事了，他可真没法活了。
看到珸哥儿的变化，启佑越发佩服玉熙了。他娘，真是太会教孩子。至于珸哥儿哀怨求助的眼神，他都忽视当看不见。
这日，启佑与玉熙说道：“娘，我要去湖南柳城走一趟，来回可能要两个月。”
“那边出什么大事了？”不是大事，也劳动不了启佑这个刑部尚书亲自去了。
启佑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云擎，压低声音说道：“柳城那里出了一个采花大盗，已经害了十多个姑娘失了名节。”有四五个，事后都羞愤自尽了。
“采花大盗？在哪呢？”原本昏昏欲睡的云擎，听到这话瞬间精神了。
启佑纳闷了，他说话声明明很小呢！
玉熙说道：“你声音越小，他越听得到。声音大，反而听不见。”
启佑觉得很神奇。
云擎炯炯有神地看着启佑，说道：“采花大盗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抓了他。”
玉熙哭笑不得：“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去哪抓采花大盗？”
云擎觉得这压根不是个事：“我在旁边指挥即可，抓人的事自然是由捕快去做了。”
玉熙没好气地说道：“你好好在家里呆着，抓坏人的事交给年轻人去做。”
看到玉熙生气了，云擎不敢吭声了。
说完这话，玉熙看向启佑道：“就如我刚才所说，抓恶人的事该交给年轻人，你一个老头逞什么强？”
启佑一直觉得自己正值壮年，如今听到老头两个字很是心塞。若其他人说这话肯定他肯定开骂，可说这话的是他娘只能忍了。
瞧着他郁闷的神色，玉熙好笑道：“都五十八岁的人了，不是老头难道还是年轻的小伙？”说起来也是幸运，几个儿女身体都很健朗，没什么大毛病。若不然，他们两人就得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不过就云擎的身体，怕是熬不住这样的悲痛。
启佑赶紧转移话题：“娘，不是我要去，是这人竟然将一个姑娘的亵衣挂在衙门牌匾上。他这般公然挑衅官府，若抓不住他还真以为朝廷无能呢！”
玉熙皱着眉头道：“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他掌管刑部还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若是不抓了此人，他没脸继续当这个刑部尚书。
玉熙见状没再反对，只是说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启佑笑着道：“娘，你放心。抓了此人，我就回来。”
启佑出宫仍去找了若男：“若男姐，那人很厉害。官府的人追查了一个多月不仅没发现他的踪迹，被****的那些个姑娘事后竟然没一个记得他的模样。”
若男看了一眼启佑说道：“你觉得等我们到柳城，他还会在那吗？”怎么可能会在柳城束手待毙，肯定早就跑了。
启佑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做了安排。等我们到柳城，他应该还在。”不管什么事，都不敢保证百分百。
“你做了什么安排？”在这个世道，姑娘的名节贞操重于一切。这个采花大盗，一下就毁掉了十多个姑娘，实在是可恨。这样的人不千刀万剐，天理难容。
启佑小声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去柳城投奔亲戚。估计十天以后，她就到了柳城。”安排的这美人，是从教坊司里挑出来的。承诺事成之后，让她脱了贱籍。
一旦入了教坊司，不仅自己一辈子得贱籍，就是儿女也是入的贱籍。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紧紧抓住了。
若男扫了启佑一眼，冷着脸说道：“突然出现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你认为对方不会怀疑？”这安排，还不如没有。
启佑摇头说道：“对方是个很自负的人，他若知道此女是官府派去的，不仅不会要她的命，反而会想要怔服她。”若不自负，岂会将亵衣挂在知府衙门的牌匾上。
若男还是相信启佑的推断的：“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时辰以后就出发。”早些赶到柳城将此人抓住，也能让他少祸害几个姑娘。
若男没有二话：“好，一个时辰在城门口聚合。”她也要去收拾一些东西。
一个时辰以后，一群人在大门口汇合。启佑看到若男的装扮愣了下。就见若男装扮成个老头，看起来平淡无奇。
启佑笑着道：“这样挺好的。”至少这样，不打眼。
启佑走了三天，云擎就跟启浩抱怨道：“刑部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为何要阿佑去抓那采花大盗？”
启浩笑着道：“爹，采花大盗的行为激怒了启佑，他执意要去我也不好拦着。”他爹现在三五日没见着姐弟几个，就开始念叨。所以如今，枣枣跟柳儿就算有事也会隔一日进宫看他。
云擎哼了一声：“抓盗贼是假，去外面吃喝玩乐是真。”
启浩笑着道：“爹，阿佑这次是真办差。他说了，等将这贼人抓了就回京。”
父母都这么大年岁，启佑哪还敢在外呆太长时间。
1997.第1997章 启佑番外（79）
进入湖南境内，启佑要求若男与他同住一屋。
不说两人都这么大岁数，就是四十年前启佑这般要求若男也不会想歪。
不过听了启佑的要求，若男直接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一定要来柳城了吧？”最开始没深想，可出了京城她就发现不对了。就算那采花大盗只是将姑娘的亵衣挂在衙门牌匾上，也用不着启佑一个王爷亲自出马。除非，还有其他原因。
启佑早知道不可能一直瞒得了若男。他也没多说，只是让贴身交了张纸条给若男。
若男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静候佑王大驾。’这字写得扭扭歪歪，看着是个刚学写字的人写的。
看了这纸条，若男脸色大变：“这人的目标是你？”她就说这事透着蹊跷，却没想到此人的目标竟然是佑王。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启佑点头。都被人挑衅到头上，他若不来岂不是缩头乌龟。而且，作为刑部尚书抓拿这样的犯人也是分内之事。
若男说道：“那人明显冲着你来的你竟然还去，你也太胡闹了。”
又不是二十岁正是热血的年龄，都六十岁的人，还这般不着调。
启佑笑了下道：“有你跟卓一贴身保护，想要我的命除非他有飞天遁地的神通。”卓一武功高，若男是制药高手。有两人在，他就不怕这个盗贼了。
若男沉默了下问道：“这事，太后知道吗？”她猜测玉熙是不知道的，若不然不会让他去湖南的。
启佑沉默了下说道：“我没告诉她。不过以我娘的精明，怕是猜到了。”只是，不想拦着他罢了。
“我会保护你的。”只要敢在他们面前现身，她就让此人有来无回。
启佑笑着道：“就等若男姐你这话了。”在若男答应随着一起来湖南，他就安心了。
也没乔装打扮，一行人大张旗鼓地到了柳城。住进驿站，屁股还没坐热启佑就让人将城的府丁洋叫来了。
因为采花大盗的出现，最近柳州城风声鹤唳。家里有年轻貌美的姑娘，有条件的都将人送出城去。没条件的都不敢出门，然后还由家里的女性长辈守着。饶是如此，这半个月又有个来投亲的名叫飘飘的姑娘遭了毒手。
这飘飘姑娘被采花大盗带走，到现在都还没被送回来。她姨母，眼睛都哭瞎了。
这个采花大盗没抓到官府压力巨大，丁洋也被弄得焦头烂额。
这些年，只要启佑出马就没有不破的案子。当然，当了刑部尚书启佑基本没再亲自破过案子。但是这些年，他手下也是破了很多大案要案。
所以启佑的到来，让丁洋心头微松：“下官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启佑摆摆手说道：“说下，这个采花大盗到底什么来路？”
丁洋苦着脸。这个盗贼从哪里来，是哪里人，长什么模样多高多大年龄，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启佑大发雷霆：“到现在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丁洋跪在地上说道：“下官无能。”他为官二十年，也审过许多的案子，可从没碰到如此诡异的案件。
“你确实无能。那个采花大盗都将人掳走了，你们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找着。”那么大个活人想要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丁洋也觉得见了鬼。
在丁洋这里得不到任何线索，启佑将他臭骂了一顿就让他先回去了。
若男等丁洋出去以后，朝着启佑说道：“我若是没猜错，此人应该精通易容之术。”否则，他是决计不可能逃脱得了追捕。
启佑其实也想到了这点：“你说此人有这样的本事，何以做这等禽兽不如之事？”只要有钱，楼子里的姑娘尽量挑了。
若男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有些人的想法迥异于人的，常人无法理解：“他应该是在跟你叫板，想破了你神探之名。”
启佑都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了。谁稀罕什么鬼神探之名，这都是外面的人强加在他身上了。这些年，他都没再破案。
“若男姐，这人怕是会易容成我身边的人接近我。”以这人的身手，真接近他会很危险的。
若男皱了眉头说道：“容我想想。”宁愿不破案，也得保证佑王安全。若是出了差池，怕是太上皇跟太后受不住这等打击。
等了十天，采花大盗都没出现。启佑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这样等，也不是办法。
若男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可有为太后跟太上皇着想？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两位老圣人怕要随你去了。”那么大年龄的人，哪可能受得了这个打击。
启佑听了这话，也不敢冒险了。
年岁越大，顾虑越多。这也是为什么有个说法，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启佑有些后悔道：“早知道，我就该带个替身来了。”
若男摇头说道：“那人心思缜密，替身也很容易被他看破的。”打草惊蛇，反而不好抓捕了。
正说着话，卓一在外面说道：“王爷，朱豪有要事回禀。”朱豪，也是启佑贴身护卫之一。这几日，他总在外探听消息。
启佑无精打采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朱豪跨进门口走了两步，若男心头一个咯噔。几乎是在瞬间，她就对着朱豪扣动着手中的戒指。那戒指里，很快射出了三根银针。然后，若男将启佑挡在身后大叫：“来人，抓刺客。”
启佑身边的人，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也很敏锐。听到若男的叫声，外面的四个人立即冲进来。
朱豪刚避开了三根银针，就看见卓一的长剑刺向他。
朱豪狼狈地避开了卓一的长剑，气急败坏地叫道：“发什么疯，我是朱豪，你们不认识我了？”
若男冷哼一声道：“他不是朱豪。”
再没有比启佑的安全更重要。得了若男的这话，卓一跟三个护卫再不手下留情。朱豪见势不对，扔下一个弹丸。
砰的一声，屋子顿时浓烟弥漫。卓一等人条件反射用手挡了下眼睛，朱豪趁机飞快地蹿了出去。
结果刚蹿出门，一张大网朝着他罩来。这下，插翅难飞了。
若男将一颗药丸递给卓一，说道：“给他喂下。”这人有些诡异，哪怕关起来她也不放心。不过只要吃了这药丸，就不怕他会跑了。
喂完药，护卫将朱豪全身搜了一遍。可除了一张佑王府的铜牌，再没其他。
启佑都不敢靠近朱豪，在大门口看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他哪里不对。
朱豪盯着若男，问道：“你是什么人？”虽然传闻佑王对人过目不忘，但他很有自信佑王认不出易了容的他。果然，佑王到现在都没发现不对。
若男可没心情给他解释：“你是采花大盗吧？这人皮面具做得不做。”
启佑问道：“人破面具可以做，可这身段应该装不了吧？”朱豪长得不高人也比较单薄，不过武功很好对启佑也很忠心。
若男摇头说道：“我若没猜错，他应该会缩骨功。”有个百事通的爷爷，若男知道的比常人多得多。
启佑看向面前的朱豪，问道：“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我扒下来。”
扒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坑坑洼洼的脸，看起来特别的恐怖。
若男说道：“这不是他的真面目。”像这样的人，真面目是不会让人看到的。不过，她有法子让其露出真面露来就是。
进屋从箱子里取了个黑色的瓷瓶，倒了点粉末在一个铜盆里。若男端出来给了卓一：“用这个盆去打水，然后给他洗脸。”
朱豪想要挣扎，可以挣脱不过。
洗完以后，露出了的真容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哪怕若男，都有些意外。
就见这人眉目清雅，皮肤如羊脂玉一样细腻白嫩。
卓一忍不住问道：“你是女人？”就这模样，哪里可能是男人呢！
不过问完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犯蠢了。若是女的，哪能糟践那么多的姑娘。
若男看着这人蹙起了眉头，突然脑海闪过一个片段：“将他的衣服都扒了。”
卓一忍不住啊了一声。
启佑觉得若男很凶猛，竟然要看裸男。不过他也没反对，朝着卓一点头。
原本装死的人，听到这话却是大叫：“你要做什么？”
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挣扎也无用，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扒了个精光。
若男扫了这人下身一眼，点头说道：“果然是个天残。”这个天残，是天生残缺不是个完整的人。
启佑忍不住走过去踢了此人两脚：“既是天残，为何要祸害那些姑娘？”那些姑娘一辈子，都被这畜生给毁了。
若男拦着愤恨的启佑，淡淡地说道：“交给下面的人审讯吧！”不男不女，心理变态了。这样的人，跟他说再多也没用。所以，还是不要浪费唇舌了。
启佑点头，朝着卓一说道：“将他交给大头。”这个大头，是刑部最擅刑讯的人。交到他手里的人，就没有不开口的。
1998.第1998章 启佑番外（80）
屋子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启佑问了若男：“你是怎么发现他不是朱豪的？是上次你给他们的泥丸的原因吗？”在人皮面具扒下来之前，他都没看出朱豪哪里有不对。
其实启佑也是年龄大了，反应能力没以前好了。若是靠近，然后这人再开口说话，他肯定也会发现问题。
若男点头说道：“那药丸不捏碎，与泥丸无异。可一旦捏碎，就会散发出一股异香。不过，这香味普通人是闻不出来的。”
启佑有些好奇地问道：“人闻不出来，那你是怎么闻出来的？”
若男说道：“小黑闻出来的。”小黑是是若男的宠物蛇，平日里有人在她都是将其藏在袖子里的。
这些日子，启佑与若男同吃同住，有辛见过小黑几次。每次看到那条光溜溜吐着蛇信的的小黑，启佑就忍不住打冷颤，也觉得若男的喜好太迥异于人了。
“没想到小黑这么厉害？”他还以为小黑就是若男的一条宠物，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它立了大功。
若男没人启佑说这其实是一条药蛇，她说道：“既这人抓住，我们这两日就回去吧！你离京这么久，太上皇跟太后肯定挂念你了。”因为自小在王府得玉熙照佛长大，若男对玉熙的感情很深。
启佑点头道：“等审讯完了，我们就地将他处决了。”这是个危险人物，必须亲眼看着他死，否则难以安心。
三个时辰以后，大头满头大汗地过来跟启佑说道：“王爷，这是一块硬骨头。”到现在，这人什么都没招供。这块骨头，他啃不下来。
若男并不意外，说道：“能练成缩骨功的，可不是一般人。”这种人忍耐力超强，而且也不怎么怕疼。
大头直言他是没办法让此人开口。
若男主动说道：“让我去看看吧！也许，我有办法将他开口。”
若兰主动请缨，启佑自然求之不得了。
若男审讯犯人的时候，并不喜欢其他人在场。哪怕启佑，都不准留在刑讯房内。
一个时辰以后，若男打开了大门。等启佑跟大头进去的时候，发现犯人已经死了。
启佑问道：“那供词呢？”
“没有。”
启佑差点给若男跪了：“若男姐，他就这样死了，我们怎么找着他的同伙？还有，朱豪跟飘飘姑娘也不知道在哪？”那叫飘飘的姑娘，就是他找的教坊司的女子。
若男看白痴一样看启佑，做这样的事要还有同伙，可真就蠢得无药可救：“这样自负到极点的人，你觉得他会有同伙？至于朱豪肯定就在城内，让人挨家挨户搜不就能搜出来了。”以他的推断，朱豪怕凶多吉少了。
其实也是此人太自负，若不然以他的易容之术，谁也抓不到他的。
若男看着启佑苦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跟他做了一笔交易，他将那黑色弹丸制作方法以及缩骨功的功法给我，我就给他一个痛快。”
人都死了，再追究这些也没意义了。启佑叫来丁洋，让他挨家挨户去搜，一定要找出朱豪来。
丁洋满是期待地问道：“王爷，那采花大盗抓住了？”
启佑说道：“他易容成朱豪意图刺杀于我，被发现死于护卫剑下。”
丁洋大喜：“王爷英明，终于将这个祸害除掉了。”这个祸害死了，柳城也能恢复平静了。这段时间，他也被弄得心力交瘁。
打发走了丁洋，启佑还是不死心地问了若男：“若男姐，你真没问他的底细？”
若男正在收拾东西，听到这话说道：“做什么一定要问明他的底细？反正他死了，柳城的事也就过去了。”
启佑是担心，再来第二个这样的人。
若男说道：“我爷爷曾经说过，想要练成缩骨功，除了要有天赋还得忍常人所不能忍之痛苦。我不认为，还有第二个。”
启佑知道，若男是真没问那人的底细了。话说，他也参与十多几案件，从没像这次如此草率。还有，如此憋屈。
不过事已至此，责问若男也没用了。启佑想通了这点，心情顿时好了一些：“若男姐，那弹丸的制作方法你抄一份给我。”那东西看着挺有意思的，让人好好研究下。
若男摇头说道：“这东西不宜推广，等回到京城我会给阿盛。”余盛是暗卫副统领，给他等于就是给了暗卫。
启佑想了下点头道：“若男姐，那暗器是阿盛给你的吧？”
“嗯，是阿盛给我防身的。”若男制药是很厉害，但她不会武功。所以余盛弄了不少的暗器，给她防身。
启佑想着余盛身上那些稀罕的药，忍不住羡慕道：“有你这样的姐姐，真好。”
这话，若男就不爱听了：“说得好像大公主对你不好似的。”
启佑乐呵呵地说道：“我大姐对我也挺好的。”若是不总训她，那就更好了。
官兵在城里搜了一天一夜，最终在倒夜香的阿鬼家里找到了朱豪的尸体，以及失踪的飘飘姑娘。
丁洋很是惭愧地说道：“王爷，这个阿鬼因为被一场大火烧毁了脸，才做起倒夜香的这个事。”那阿鬼的脸，狰狞恐怖跟个鬼似的。再没有想到，这个采花大盗竟然装成阿鬼，真真的做梦都没想到。
启佑黑着脸问道：“案发时，官府的人没在事发地附近看到过他？”那人的易容之术很高，可既装扮成倒夜香的自然也是为了避开官府的追查。
丁洋苦着脸道：“发现过两次，但我们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采花大盗。”
“总出现在事发点附近，你们竟然没有半点怀疑。”真是一群饭桶。
丁洋不敢辩驳。主要是悬殊太大，谁会将采花大盗跟个倒夜香的联想到一块。加上这倒夜香本来就是半夜，所以官差才没有怀疑了。
启佑将犯人的尸体交给丁洋，说道：“将他挂在城墙上，悬尸一个月。”
若男在旁听到这话皱着眉头说道：“虽然生前作恶，但人死如灯灭，何必再将他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上。”
“若男姐，你想想那些被他糟践的姑娘。她们一辈子，都被这畜生毁了。”
听到这称呼，丁洋忍不住看了一眼若男然后赶紧垂下头。虽然眼前这一幕很诡异，但能让佑王称呼为姐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若男沉默了下说道：“那就挂三天，三天以后就得下葬。若不然尸体腐烂不下葬，会滋生出不知名的疫病。”
听到这话，启佑吓了一大跳，忙说道：“那还是将他下葬好了。”一旦生出疫病出来，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
看到犯人的面容，丁洋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就是采花大盗？”这模样，根本就是个姑娘呀！
启佑心情正不爽，听到这话说道：“莫非你还怀疑我随便找个人糊弄你？”
丁洋忙道不敢，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是否将他火花后再下葬？”这人太古怪，挫骨扬灰最好。
启佑嗯了一声，然后将飘飘叫来。结果，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下，启佑彻底死心了。
柳城的百姓听到采花大盗被佑王杀了，半信半疑。等过了几个月采花大盗都没再出现过，柳城的百姓终于相信了。不过，这事后话了。
一行人回到京，正是傍晚的时候。启佑都没回家，直接去了皇宫。到皇宫，才知道老两口去散步了。
启佑也没去找他们，而是赶紧洗漱，好在慈宁宫有他的衣服。
云擎跟玉熙回来时，启佑正在吃东西。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玉熙说道：“吃慢点，别噎着了。”
话一落，启佑就给噎住了。
等启佑顺了这口气过来，云擎见状一脸嫌弃地说道：“真没用，吃饭都能噎着，你说你能干啥？”
启佑被刺激得猛烈地咳嗽起来。
玉熙一边给启佑拍后背，一边笑着骂云擎：“孩子在吃饭，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云擎不高兴地说道：“就是没用嘛，哪有吃饭还被噎的。”
启佑很是幽怨地说道：“爹，我急忙忙地回京，王府都没回就赶过来看你。结果你一见我，就损我。爹，你真是太伤我心了。”
玉熙拍了下启佑的后脑勺，说道：“吃完饭再跟你爹贫。”
吃完饭，云擎就问道：“那采花大盗抓住了？”
“抓住了。这人易容术了得而且还会缩骨功，易容成毁了容倒夜香的。官府的人没怀疑到他身上。”就是启佑都得承认，这是个人才。可惜，没人引导走了歪路。
云擎对易容术缩骨功不感兴趣，反而对此人的长相有兴趣：“这人长什么样？是不是特丑？”
启佑一脸感慨地说道：“不丑，相反长得很漂亮。”
听到这采花大盗原来是个天残，云擎当下气得大骂起来。
听到云擎中气十足的骂人声，启佑顿时放心了：“爹、娘，我先回王府看看。等明日，我再来看你们。”
儿子离开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回来看两眼又走，云擎有些舍不得：“回什么回，今晚就住在这里。”
玉熙笑着道：“别听你爹的，快回王府。”离家这么长时间，回京了不回家让儿媳妇怎么想。
1999.第1999章 启佑番外（81）
启佑走后，云擎就忍不住跟玉熙说道：“要是一家人都住一块，多好。”他喜欢热闹，可是儿女不跟他住一块，这一直是他心底的遗憾。
玉熙白了他一眼，说道：“远香近臭不知道？这么多人住一块，鸡毛蒜皮的事就能吵得天翻地覆。还不如这样，让他们多跑几次。”重孙子都有了还住一块，闹都要闹死。她带了那么多孩子，可不想这么大年岁了还听孩子的苦恼声。
云擎不高兴地说道：“就你事多，人家都是几代人住一块。”
其实类似埋怨的话云擎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玉熙压根就没往耳朵去：“天晚了，该沐浴睡觉了。”
云擎其实也就情绪上来抱怨两句，其实他也知道儿孙都住一块不现实。这里是皇宫，启睿姐弟偶尔进宫来住说得过去。可下面的孙子重孙都进来住，算这么回事。
第二日一大早，启佑又进宫了。到慈宁宫，看着老老实实跟绯绯练功的次孙，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玉熙打完拳，看到他将其叫进屋：“这次我如连你的愿，不过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不要亲自去了，太危险了。”
“娘你知道？是大哥告诉你的吗？”
玉熙点了下头：“你已经不年轻了，老了就该服老，没必要去跟年轻人争个高下。这次的事怕你爹担心，都没敢告诉他。”乐呵的事会跟云擎，危险或者烦心的都会瞒着云擎的。
启佑有些讪讪的：“知道了娘。”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娘。
在慈宁宫呆了两刻钟，启佑就去了衙门。采花大盗死了，但案子还是得了结。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有，启佑直接将誊写卷宗的差事交给了下属。
这日傍晚，韩晶晶与启佑夫妻说了一件事：“爹、娘，陈家的大姑娘陈慕青才貌双全也很能干，性子也宽厚，我想将她聘给珀哥儿为妻。”韩晶晶说的陈慕青，是陈然的曾孙女。
珀哥儿下面还有两个弟弟，长媳若是尖酸刻薄以后家宅不宁。
按照珀哥儿提的条件以及她的要求，韩晶晶选中了三个人家。这三个姑娘不管是模样才情还是家世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
黄思菱听了很是高兴地与启佑道：“那姑娘才貌双全，性情也好，我听三嫂夸赞过好这姑娘好几回。”
启佑皱着眉头问道：“陈家答应了？”
韩晶晶笑着点头道：“嗯，昨日我嫂子让人递话说陈夫人同意了。”
既陈家答应，她们请了中人跟媒人上门提亲即可。
启佑却觉得这事有些古怪，问道：“你什么时候跟陈家递的话？”
“年初的时候。”
这都过去大半年才回复，考虑的时间也够长了。启佑说道：“莫急，我让人去打听打听。”总感觉这事有些蹊跷，事关嫡长孙的婚事，这可马虎不得。
韩晶晶虽然觉得陈家大姑娘没什么问题，但谨慎一些总是对的。毕竟，事关孩子一辈子。
黄思菱比较直白，听着话不对就问道：“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既是三嫂夸赞过的，这姑娘肯定不会有问题。
启佑说道：“陈家，陈中和也是探花郎出身，所以他特别喜欢有才的年轻人，也资助过很多出身贫寒的青年才子。不过他有个毛病，就是瞧不起勋贵子弟。珀哥儿那孩子之前心性未定，在京城名声并不大好。以陈忠和的性子，应该不会将自己的嫡长女许给他的。”
“这事是陈夫人亲口许诺的，应该不会有错。”这种大事，他嫂子决计不会乱传的。
启佑笑了下说道：“等我打探清楚，你再回复陈夫人。”
韩晶晶说道：“公爹，只要不是陈家大姑娘的问题，过两****就请媒人上门。”她猜测可能是内宅的争斗，也可能是是夫妻之间意见相左。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姑娘没问题就成。
启佑明白韩晶晶话里的意思，笑着道：“那是自然。”能被他三嫂交口称赞的姑娘，肯定各方面都很优秀。只要不是姑娘的问题，这门亲事往外推那就是傻子。
第二日晚上，启佑就与韩晶晶说道：“可以请媒人去陈家提亲了。”
这表示陈家姑娘没问题了，韩晶晶笑着点头道：“好。”
黄思菱忍不住问道：“查出是这么回事没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总要弄清楚。
启佑点头道：“陈中和几年前收了个叫莫云帆的学生，此人有才且学习刻苦，深得陈中和的喜爱。”
韩晶晶点头说道：“好几次宴会上我都听人提起过，据闻有状元之才。”连韩晶晶都听说过，可见此人的名气了。
黄思菱也不傻，听了这话明白过来：“该不是陈中和要将嫡长女许给这个莫云帆？”
启佑没接黄思菱的话，只是说道：“这个莫云帆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年龄只二十，未婚。以陈中和对他的喜爱，应该是有此想法了。不过，陈夫人对莫云帆态度平平。”
黄思菱问道：“为何？”
启佑笑了下：“莫家家境一般，且家中有兄弟姐妹五人，陈夫人应该对莫家的家境不满意了。”
黄思菱说道：“家事差点又何妨，只要孩子出息，以后一样能挣出锦绣前程。”这陈夫人有些嫌贫爱富了，黄思菱有些不喜。
韩晶晶很想扶额：“娘，就算是真考中状元郎又怎么样，朝廷三年出个状元郎。而能进入内阁的，却是凤毛麟角。如是没有选择也就罢了，既有更好的选择自然选更好的。娘，若换成是我，也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他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韩晶晶并不认为陈夫人有错。
“晶晶这话说得对。有才的千千万，可真的能熬出头位极人臣的却去屈手可数。”说完，启佑看着黄思菱故意笑道：“幸亏咱们没女儿，要不然我得愁死。”
云妍去年年底定了人家，是韩晶晶大嫂的娘家侄子，婚事就在年底。不管是模样能力还是人品家世，启佑两口子都很满意。当然，若是两人不满意这亲事也定不下来。
黄思菱白了启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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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第2000章 启佑番外（82）
韩晶晶先让自己嫂子给陈夫人递话，然后约定好日子，她就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媒婆去了陈家提亲。
陈夫人既松口，自然也就不再矜持了。媒婆一上门，就爽快地将陈慕青的庚帖交给了媒婆。不过因为知道两家已经说好了，媒婆倒也不意外，将带来的珀哥儿庚帖也交给了陈夫人。
下午崔氏从娘家喝完喜酒回来，一到家就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其实也是知道崔氏这天要回娘家喝喜酒，陈夫人才特意将说亲的日子定在这日。
有句话说得好，婆媳是冤家，陈老夫人并不喜欢陈夫人。更何况，她对陈慕青的婚事也是有打算的。
崔氏将陈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慕青的亲事是何等的大事，你竟然不经我们得同意就擅自同意佑王府的提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跟中和？”在崔氏眼中，家里孩子的婚事就该她做主。
陈夫人舒氏跪在地上木着脸说道：“母亲，这事是儿媳擅作主张，是儿媳的错。”
陈老夫人看着舒氏这张死人脸心里就膈应。话都不愿意再跟她多说，直接罚陈夫人去跪祠堂。
舒氏很爽利地去祠堂跪祖宗了。
崔氏心头窝这一团火，派人去将陈中和叫了回来。
一见到人，崔氏就劈头盖脸地骂。骂完以后，崔氏说道：“赶紧将这恶妇给我休了。”
陈中和对陈夫人擅作主张的事也很生气，但休妻是万万不能的：“娘，慕青的婚事舒氏也有决定权。若因为此事休妻，陈家名声将毁于一旦。”
陈老夫人也知道不能休了舒氏，正因为如此才更恶心。
“寻个借口，将慕青的庚帖要回来。”她跟陈中和都没想过将孙女嫁到佑王府去。他们陈家是，再是清贵不过的人家了，哪能将孙女嫁给一个游手好闲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哪怕这人，是王府的世孙。
“娘，这庚帖怕是要不回来了。”
陈老夫人说道：“就以两人八字不合为由将庚帖要回来。”要说一门亲事需要双方都同意，但毁一门亲并不是难事。
陈中和苦笑道：“佑王府一定会请钦天监的人合算八字。若是钦天监的监正说慕青跟佑王世孙是天作之合，我们这边却说八字不合不允亲，佑王府的人定会恼怒的。娘，佑王这人招惹不得。”
防备陈老夫人做糊涂事，陈中和将毁亲的后果告诉了她：“佑王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若是陈家敢毁亲不仅我的官位会不保，二弟他们的前程也会受影响的。”女儿的终身大事，哪能跟他们的前程相提并论。
听了这话，陈老夫人气恼道：“当年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你执意要娶。现在你看看，小家子出身的就是眼皮子浅。”
其实陈夫人的家世并不低，她祖父虽说是地里刨食的，但她的父亲却是两榜进士。说亲的时候，舒父已经是知府了。不过当时陈然是户部尚书，陈家正是如日中天，所以崔氏瞧不上舒氏。不过舒氏长得貌美如花，陈中和自己相中了。见崔氏不同意，他就去求了陈然。
人经得多了很多事也就看得很透，在陈然眼中家世这些远不如品性才能重要。知道舒氏是个知书达理端方的人，又见孙子喜欢就同意了这门亲事。而这，就成了陈老夫人一根刺。
在舒氏生下长女陈慕青后，她就将身边一个漂亮又嘴巧的丫鬟给了陈中和为妾。好在陈家规矩比较严，没有嫡子不准有庶子。不过有了她的搅和，原本恩爱的夫妻渐渐的越行越远，如今貌合神离了。
陈中和是孝子，平日什么都顺着崔氏，唯一一次违背了崔氏的意就是娶舒氏了。
陈慕青从学堂回来，知道母亲被罚跪祠堂，苦苦哀求崔氏。
可惜这次，崔氏并没有给陈慕青这个脸面，让陈夫人一直跪到第二天天亮。
见到舒氏青紫的双膝，陈慕青的眼泪扑哧扑哧地掉：“娘…”
看着她的模样，舒氏笑着道：“你的亲事娘为你定下来了，是佑王府的世孙。”
陈慕青很难受：“娘，就算不是佑王府的世孙，祖母与爹给我定的亲事也不会差了。娘，你没必要为我这样。”
舒氏摇头说道：“你爹想将你许给莫云帆，可莫家不过是只有五百亩薄田的小地主，莫云帆兄弟姐妹又多。你嫁给他，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陈慕青说道：“娘，莫师兄才华洋溢，就算嫁给他，我相信也不会过苦日子的。”多少寒门子弟通过科举改变了命运，她觉得莫云帆也一样可以。
“莫云帆是有才，可是有才不一定就有好的前程。再者，就算真有好前程，那也是一二十年后的事。到那时候你人老珠黄，他就开始纳美娇娥了。”说完，舒氏摸着陈慕青的头说道：“再者，那莫云帆的母亲觉得自己儿子是大才子长得也好，公主都配得。这样的婆母，又岂是好相与的。”莫云帆前程未明，莫母又是个难缠的，她岂会将女儿嫁给他。
陈慕青很是震惊地问道：“娘，你什么时候见过莫师兄的母亲了？”
“我让人打听到的。”
陈慕青沉默了下说道：“娘，莫师兄不好，那俊彦表哥呢？”陈慕青说的俊彦表哥，是崔氏的娘家侄孙。崔家也是，与陈慕青算是门当户对。
崔氏有意将陈慕青许给崔俊彦，而陈中和更看好莫云帆。母子两人，为这事意见相左。若不然，陈慕青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
陈夫人轻笑了一声说道：“崔俊彦身边有个贴身丫鬟叫迎荷的，很得他的宠爱。前些日子，他已经将这个迎荷收房了。”
陈慕青愣了下问道：“娘，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内宅的私密事，崔家门户也比较严，外人很难打探到的。
陈慕青这些年要上学，而平日陈夫人将她看得比较严。所以不管是莫云帆还是崔俊彦，她都没怎么接触过，自然也不可能喜欢他们。只是觉得两人，都是合适的婚嫁对象。
陈夫人道：“自知道你爹跟祖母的意思后，娘就派人盯着他们两了。”不仅盯两人，还很注意他们身边的人。
陈慕青沉默了下问道：“娘，那佑王世孙就好吗？就我所知道的，那佑王世孙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
陈夫人闻言莞尔：“佑王世孙六岁到九岁这几年，一直待在百花苑。你觉得，太后会养出一个纨绔子出来吗？”
陈慕青没说话了。
“那孩子我见过，长得不错眼神也清亮，走路虎虎生风。至于说游手好闲，不过是以讹传讹，才十四五岁的年岁能干什么大事。你可能不知道，上个月太后让他去桐城军中历练了。”说完，陈夫人握着陈慕青的手说道：“佑王府家风好人口简单，佑王妃跟佑王世子妃都是极好相处的人。还有，佑王世孙跟太孙关系亲如兄弟，以后他的前程不愁。”
原先，她也在犹豫。可知道玉熙将珀哥儿送去桐城历练了，她也就不再犹豫。
听完这话，陈慕青眼泪都来了：“娘，女儿让你受累了。”
“你弟弟的婚事老太爷早就定下来了，娘也不担心。这些年，娘就担心你。如今你的亲事也定下来，娘再没什么可愁的了。”亲事定下来，得开始给女儿准备嫁妆了。
陈慕青抱着舒氏，哭了一场。
这事让崔氏非常恼怒，不仅让她罚跪祠堂，还将她禁足半年，外加抄写《金刚经》一千遍。
陈夫人心事了了，被罚心情也很好。
韩晶晶得了陈慕青的庚帖，就送去钦天监请监正合两人的八字。
两人八字相合，占卜卜出来的也是吉兆。当下，佑王府就带着聘礼去陈家下聘。
下聘的时候，韩晶晶没看到陈夫人，很是不高兴地说道：“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亲家母？”虽然陈家的门户比较紧，但陈夫人被软禁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没两天韩晶晶就知道了。
也因为这事，韩晶晶知道这门亲事是陈夫人擅作主张了。她不仅没反感，反而觉得陈夫人真是一片慈母心。
陈老夫人脸色有些僵，说道：“慕青她娘身体不适，所以就没出来。”
韩晶晶哦了一声道：“那真是太不巧了，过几****来看望亲家母。”今日是下聘的大喜日子，不宜去探望病人。过两日来，就没这个忌讳了。
下聘了，这亲事就板上钉钉了。而消息传出去以后，莫云帆心里愤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毕竟他还要靠陈中和提携。而崔家人得了消息，崔老夫人的嫂子带着儿媳直接上门问罪了。
崔氏被弄得灰头土脸，将舒氏恨得不行。可不想，韩晶晶真下帖子要来探望舒氏。忍着心头的恶气，崔氏解除了她的禁足，让她好好招待韩晶晶。
舒氏，自然将这事告诉了陈慕青。
陈慕青姐弟出生时，陈然跟于惜娴都还在世，崔氏当时也不敢提出将孩子抱给她养。所以两个孩子，是舒氏自己带大的。这感情，自然极为深厚了。
知道这事，让陈慕青对韩晶晶充满了好感。同时，对未来的生活也有了期待。
2001.第2001章 启佑番外（83）
珀哥儿定亲这么大的事，启佑自然要告知云擎跟玉熙一声了。
听了这话，云擎忙完道：“珀儿定亲了？谁家的姑娘？”
对于云擎时而耳背时而又是顺风耳，启佑也已经习惯了。
听到是陈然的曾孙女，云擎哦了一声道：“改日带了那孩子进宫给我们瞧瞧。”
启佑无语了。这孙媳妇又没嫁过来，他怎么可能带进宫来。再者就算进门，也该王妃或者世子妃带进宫来。
玉熙笑着道：“我等会派人去陈家，让她明日进宫。”
听到太后要召见陈慕青，陈老夫人立即叫了她到正院来，与她说了进宫需要哪些注意事项。
说完以后，陈老夫人道：“明日进宫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丢了我们陈家的脸。”其实自皇后病逝后皇宫的宴会大半都取消了，命妇进宫的次数也少。
不管是陈老夫人，还是陈夫人，都叮嘱陈慕青进宫要谨言慎行。以致第二日到了慈宁宫，陈慕青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到了云擎跟玉熙面前，她都不敢抬头看，就跪在地上磕头：“臣女见过太上皇跟太后，祝太上皇与太后万福安康。”
玉熙笑着道：“起来吧！”
云擎朝着陈慕青说道：“你走近点。”
玉熙看着有些无措的陈慕青，解释道：“他眼睛不大好使，离得远看不清楚你长什么模样。你走到跟前，让他看清楚下你的模样。”玉熙虽然也八十多岁，但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好得很。对此，云擎羡慕得不行。
陈慕青慢慢走到云擎跟前。
认真端详了下，云擎点头说道：“嗯，瞧着就是个好孩子，珀儿那小子有福气。”
陈慕青的脸，瞬间就红了。
玉熙让陈慕青坐下后，笑着拉起了家常：“听说你还有个同胞弟弟？”
陈慕青嗯了一声道：“是，有个同胞弟弟，今年十三岁了。不过我我弟弟六岁那年，我祖父就送了他去江南念书。”她祖父是五年前过世的，那时候弟弟回来奔丧。之后，两年才回来一次。
玉熙嗯了一声道：“男孩子早些独立，于他将来有好处。你祖父，也是用心良苦了。”将孩子送去江南，怕不仅仅是为了让他独立那般简单了。
看着玉熙慈爱的模样，陈慕青也没刚开始那般紧张的：“是，我弟弟很懂事。对我娘，也很孝顺。”
聊了几句家常，玉熙瞧着天色不早了，就让陈慕青回去了。
陈夫人在宫外等，见到陈慕青出来忙让她上了马车。
离开宫门，陈夫人才问道：“可还好？”
陈慕青笑着说道：“太上皇和蔼可亲，太后非常慈祥。”
陈夫人这下放心了：“那就好。”虽然知道太后是个开明好说话的，可她也怕玉熙不喜欢自己女儿。
将一个绣着如意的荷包取出来，陈慕青笑着说道：“这是太上皇送我的见面礼。”
打开一看，竟是一荷包的金珠子。这些金珠子都是实心的，且成色极好。
陈夫人看了以后，抿着嘴笑道：“据闻太上皇每年过年，给儿孙的压岁钱全都是一袋袋的金珠子。”
“娘，太后给了我一个匣子。”因为是出来的时候交给她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这里面放的什么。
打开一看，母女两人差点没闪花了眼。这里面，放着一套蓝宝石赤金牡丹头面。上面最大的蓝宝石，比成人大拇指盖还大。
年轻姑娘，有几个不爱漂亮首饰的。陈慕青忍不住伸手，爱不释手地摸着。
陈夫人笑着道：“都说太后娘娘有钱，传闻非虚。”给个见面礼，就这般贵重。
玉熙确实有钱，不管是孙媳妇还是重孙媳妇，见面礼都是整套的首饰。不过样式，各有不同罢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珀哥儿知道自己定亲了，定的还是陈慕青，当下乐得一蹦三尺高。然后，激动地写了一封信寄回来。随同的，还有一块紫色的玉簪。
韩晶晶看了信，晚上与云旭说道：“这次，我们怕是歪打正着了。”
没头没尾的，云旭听得一头雾水。
韩晶晶笑着道：“珀儿知道我们给他定下了陈家姑娘，高兴得不行，还说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辜负我们的期望。”这孩子，百分百见过陈慕青，而且还对这姑娘很有好感。至于说为啥不直接与他们说，韩晶晶也没去深想。
“这孩子终于懂事了。老话说得对，成家立业孩子就成熟懂事了。”三个儿子除了老三乖巧听话，老大玩性重老二穷讲究。他那时候，有时候愁得都睡不着。
韩晶晶笑着道：“不辜负我们的期望是假，怕被未来儿媳妇嫌弃是真。”
不管什么原因，珀哥儿能上进再不跟以前一样总想着吃喝玩乐就成。云旭笑着道：“说起来，也幸亏送他去了桐城。”
“我早想让他去军中磨炼下，是爹娘他们舍不得。”像他们家的孩子，走科举比较难。从武，反而更顺畅一些。
云旭感叹道：“还好爹娘不敢违背皇祖母的意。”老二如今在慈宁宫表现也挺好的。有玉熙看着，他也不担心了。
陈家规矩特别多，为了省却麻烦韩晶晶直接派人将紫玉簪交给了陈夫人。让她，将此物转交给陈慕青。
陈慕青看到这紫玉簪，很是惊喜：“好漂亮的紫玉，娘，你从哪买到的？”因为玉熙跟柳儿等人喜欢佩戴玉首饰，下面的人跟风，如今玉饰也比较流行。不过，紫玉还是比较少。
“这是佑王世孙得知与你定亲了，特意买来送给你的。”这紫玉簪，足以表明佑王世孙对这门亲事很上心了。
陈慕青脸不仅脸很红，心跳也加快了。
正待开口，陈夫人的贴身丫鬟走进来。看见陈慕青也在，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陈慕青见状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娘，我先回去了。”
“坐下吧！你也定亲了，有些事也该知道了。”以前不好的事，她都会让陈慕青回避的。可现在孩子都定亲了，府里的这些勾心斗角甚至肮脏的事也该让女儿知道了。省得什么都蒙在鼓里，以后吃亏。
丫鬟这才说道：“夫人，莫公子的母亲上门求亲了，求的是二姑娘。”二房的长女陈慕丹，只比陈慕青小六个月。两人年龄相隔这般近，是因为陈夫人进门一年半多才怀上。而陈二夫人一进门，就怀上了。
陈慕青有些意外，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想想，也觉得没什么。
陈夫人问道：“老夫人应允了？”舒氏管家管了十多年，虽然如今被夺了管家权，但下面当差的人并没有被拔出。所以她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丫鬟点头。
让丫鬟下去以后，陈慕青问道：“娘，这事可有不妥？”
舒氏黑着脸说道：“若这是你爹的意思，以后麻烦不断。”
陈慕青很聪明，当下就明白过来：“娘你是认为，若这是爹的意思以后慕丹过得不好，二婶跟慕丹会怪罪我们。”
舒氏说道：“问题是，她嫁过去百分百过得不好。”
陈慕青犹豫了下问道：“娘，何以如此肯定？”不管是沐云帆还是崔俊彦，给她的印象都很好。
“不说容貌，就是才学牡丹跟你都无法相提并论。你觉得，莫云帆会真心真意求娶她吗？他会同意这门亲事，完全就是冲着你爹跟陈家的门第来的。”舒氏是个大美人，陈中和也长得俊朗，陈慕青又挑了两个人的优点长。而陈二夫人长得只能算清秀，慕丹模样又像她娘。另外，陈慕青在文华堂成绩都是前十，而陈牡丹连文华堂都没考进去。堂姐妹，相差很大。
陈慕青觉得她娘想得太多了，说道：“娘，我觉得莫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陈夫人笑了下说道：“你呀，没经过事不知道人心的险恶。算了，我若与你二婶说她还以为我见不得慕丹好呢！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多嘴。”反正还有两年才嫁，有的是时间教。
陈慕青没再说了
入冬时，云擎又生了一场病。
人在生病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云擎躺在床上与启佑说着话，突然想起一件事：“珀哥儿的婚期定了没有？”
启佑摇头说道：“还没有，准备等过完年再与陈家商定婚期。估计，婚期会定在后年开春了。”
云擎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大哥二哥他们都给我生了重孙，如今就差你了。咳，也不知道闭眼之前能不能看到珀哥儿的孩子了。”
听到这话，启佑忙道：“爹，我将他们亲事定在明年年底。”
“定什么年底，就定在明年年初。”
玉熙端药进来，听到这话问道：“什么年初年底的？”
知道原委以后，玉熙说道：“陈家姑娘明年才满十六岁，那么小生孩子很危险。你总不能让珀哥儿小小年龄就变成鳏夫吧！”
云擎不满地说道：“就你瞎讲究，我看珸哥儿这方面一定是像着你。”不过，到底没再说让陈慕青明年年初就过门这话了。
玉熙才不跟云擎磨叽，说道：“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将药喝了。”
云擎一脸的苦色。
2002.第2002章 启佑番外（84）
启佑回到家里，就将韩晶晶叫了来，让她争取将婚期定在明年上半年。
韩晶晶一脸为难道：“爹，陈夫人的意思是等慕青满了十七岁再出嫁，她的意思是将婚期定在后年五月份。”舒氏想等女儿过完十七岁的生辰，再出嫁。
启佑将云擎的话简单说了一遍：“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你跟她说这是家里老人的意思，希望能理解下。”
韩晶晶知道是云擎的意思，当下点头说道：“好，我这两日去陈家走一趟。”珀哥儿在桐城表现得很不错，让韩晶晶大为欣慰。所以对两老，她别提多感激了。这个愿望，她会尽量满足。
第二天，韩晶晶就下了帖子，然后去了陈家与舒氏商定婚期。
韩晶晶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家里老祖宗年岁大了，就希望珀哥儿这个长子能早些成亲，还请亲家母体谅一二。”
陈夫人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经过两人的协商，将婚期定在了明年的十月底。
商议好了，韩晶晶也是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愿意将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份，因为今年年底云妍出嫁。这刚嫁了女儿转头又操办儿子的婚事，还不得累死她。
陈夫人送走了韩晶晶，就去了上院将此事告诉了老夫人崔氏。
崔氏皱着眉头说道：“原先不是说了婚期会定在后年上半年，怎么出尔反尔？”因为韩晶晶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强势，让她对这门亲事越发反感了。
陈夫人木着脸说道：“其他三房都有了重孙，就剩佑王这一支，两位老圣人就想让世孙早些成亲，他们也能抱上重孙。”
崔氏这才没话说。毕竟，那可是太上皇跟太后。人家愿意跟你商量，那是给你脸面。若不然，一道旨意下来他们也不敢有异议。
“慕青的嫁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因为这门亲事不合她的意，除了宫中拨了五千两，她并没有额外贴补。
舒氏说道：“这田产铺子都不大好买，儿媳准备将我名下的田产都给她。”
崔氏一听这话，脸就黑了：“你将田产都给了慕青，以后章儿怎么办？”
舒氏垂着头说道：“慕青是要嫁入佑王府的，且又是长媳，嫁妆太少会被婆家以及未来的弟媳妇看低的。”也是当年枣枣跟柳儿出嫁，嫁妆只有一百零八抬。所以现在，京城嫁女嫁妆最多的也就这个数了。
“你准备给慕青准备多少抬嫁妆？”听到舒氏说准备给陈慕青一百零八抬嫁妆，崔氏差点炸了：“你这是想要搬空了陈家？”
陈家前朝是侯府，且陈家也没出过败家子。家里，也积攒了很大一笔财富。后来改朝换代，陈家也没受到什么冲击，家财也都保住了。而陈然位居高位，就算不贪污也攒下了一笔不菲的家财。不过陈然跟于惜娴一向节俭，除了他们的长子，家里其他人并不知道家里有巨财。
陈中和是嫡长子，原本陈老太爷过世的时候，该将这事告诉他的。可陈老太爷知道他愚孝，告诉他等于崔氏也知道了。而崔氏目光短浅又宠小儿子，要知道了这些家财肯定不保了。所以他留了一封信，心腹等长孙陈焕章满了二十岁转交给他。
舒氏说道：“儿媳不敢，儿媳只是准备将嫁妆都给慕青。”公中不出钱，只能她贴补了。若不然，让陈慕青带着微薄的嫁妆出嫁，进门就矮人一头了。
其实佑王府的聘礼就有三十六抬，一百零八抬的嫁妆陈家只需准备七十二抬。
崔氏听了越发厌恶舒氏了：“你将嫁妆全都给了慕青，章儿怎么办？
“章儿是男子，以后可以靠自己积攒家业。”而姑娘，若是夫家不好，那嫁妆就是最后的倚靠了。
崔氏气得差点突出一口血来。不过崔氏的嫁妆她可以自由支配，想骂也没法骂。
“慕青嫁的是王府，情况特殊，就让公中再出三千两。另外，我再贴补两千两银子。”若陈慕青的嫁妆大半都是舒氏贴补，这事传扬出去陈家的脸面都得丢尽。
陈夫人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半分喜色，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母亲。”
若现在是老二媳妇或者老三媳妇，得了这么大一笔钱肯定是一脸感动。所以看到陈夫人那寡淡的脸，崔氏心里不舒服的很：“你下去吧！”
等陈夫人起身时候，崔氏又道：“这钱省着点用，别到后来又不够了。”
“是。”
崔氏以前看到陈夫人这样就骂，可以前不管她怎么骂陈夫人都是一张死人脸。越骂越上火，以致有次气得病倒了。被大夫告诫一通后，崔氏惜命就再不骂陈夫人了。
不过晚上陈中和回来，她又将陈中和骂了一顿。陈中和不仅不生气，反而宽慰她半天，才让她气消。
舒氏正在屋里算账，听到陈中和来了脸上没半点波动。自她对陈中和死心以后，对于陈中和是否来主院都无所谓。
陈中和每次看着神色淡然的妻子，总觉得很无力。他也不知道，为何夫妻两人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陈夫人问道：“老爷这次来，是为慕青嫁妆的事吗？老爷，慕青是要嫁入王府，若是嫁妆太少会被人瞧轻了。”
陈中和说道：“听娘说，你准备将嫁妆都给慕青？”公中嫁女是有规矩的，嫡女五千，庶女三千。他母亲多给了三千，已经破了规矩。
“是。睿王府跟轩王府的长媳，都是一百零八抬的嫁妆。我家慕青，自然不能落后于她们了。要不然，进门就低了一头。”
陈中和听了这话，忍不住说道：“若不是你恣意妄为背着娘跟我允诺这门亲事，如今也不用为个嫁妆为难成这样。”
陈夫人神色淡然道：“我宁愿将嫁妆都给慕青，也不愿她将来拿嫁妆去贴补夫家。”佑王府豪富，又人口简单，女儿这嫁妆能一直捏在手里。可若嫁去崔家或者莫家，那就说不定了。
之所以会这般想，是因为崔家闹出过私吞儿媳妇嫁妆的丑事出来。
“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夫妻一体，困难的时候就该互相扶持。”
陈夫人冷笑一声：“我娇养大的女儿合该嫁去夫家享福，而不是去做牛做马。你觉得莫云帆好，我却觉得他就是一团屎。”
她知道以陈中和谨慎的性子，在没说通她跟崔氏之前是不会跟莫云帆允诺什么。可就算没给承诺，相信莫云帆也知道他有这个意思。若是有风骨的，姐姐不成断然不会转头就向妹妹提亲的。
之前陈夫人觉得莫云帆的母亲是个眼高于天的，加上莫家太穷，她才不同意这门亲事。可陈牡丹的事一出，她庆幸自己当机立断定下慕青的婚事。就莫云帆这品性，就算不是白眼狼也好不到哪去。
陈中和也生气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云帆家境是不好，但有句老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我相信，他迟早能出头的。”
陈夫人冷笑一声道：“你瞧着吧！他没混出头之前定会让慕丹拿嫁妆贴补他跟莫家，混出头了就不会将慕丹当回事。”
陈中和着恼道：“你为何总是将人想得那般不堪。”
夫妻这么多年，陈夫人哪能不知道，只要是陈中和认可的人他就会维护到底。所以，陈夫人也懒得再跟他说。
陈中和有些无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给她：“你的嫁妆若是全都给了慕青，章儿不会介意，但未来的儿媳妇很可能会有想法。所以，还是留一半给章儿吧！”
看到银票上面硕大的‘一万两’三个字，陈夫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好。”有了这笔钱，加上老夫人那边给的，慕青的嫁妆有着落了。
婆媳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崔氏的弱点。在崔氏心中，再没有比陈家名声更重要的事。她故意跟崔氏说会将嫁妆全部给陈慕青，就是为了逼迫崔氏拿钱。
自夫妻闹翻以后，陈中和就很少看到舒氏笑。如今看到她笑，百味交杂。
云擎听到珀哥儿婚期定在明年十月二十六，嘀咕道：“也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在不在。”
玉熙瞪了他一眼，说道：“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拿死来吓唬人。”
云擎扭过头，不理玉熙了。那模样，跟个孩子没两样。
咳，年岁越大越活回去了。
玉熙耐着性子说道：“我们家几个孩子已经很孝顺了，你去看看别人家，有谁能像启浩他们一样事事都依着你。老头子，适可而止，闹得太过小心孩子不搭理你了。”
云擎哼了一声说道：“我是他们的老子，他们敢不孝顺我，我打断他们的腿。”
玉熙轻笑道：“还打断他们的腿，你当自己还是年轻那会健步如飞的。如今老胳膊老腿的，走路都得人扶。”
枣枣到门口正巧听到这话，走进来笑着说道：“爹，你想打断谁的腿。告诉我，我帮你敲断他的腿。”
玉熙笑骂道：“你爹就是被你们给纵坏的，如今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2003.第2003章 启佑番外（85）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九月了。
韩晶晶正在拟定喜宴上用的菜，这些东西都必须提前定好。若不然，有些食材时间短找不齐了。
喜儿掀开帘子走进了屋，一脸喜意地说道：“世子妃，大爷回来了。”
话一落，外面就响起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没一会，一个俊朗的少年走了进来。
看到韩晶晶，珀哥儿激动了一把将她抱住：“娘，儿子想死你了…”
韩晶晶拍着珀哥儿的肩膀，笑骂道：“都这么大了还不着调，赶紧将我放开。”儿子抱着她其实很开心，不过该说还是得说。
珀哥儿将韩晶晶放开，看着他很是心疼地说道：“娘，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韩晶晶笑呵呵地说道：“想你想得瘦了。”其实是最近忙珀哥儿的婚事，累瘦了。
“现在我回来，娘应该很快能胖回来了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在军中历练了一年看起来稳重了许多。不过，到底是耍嘴皮子耍习惯了。
韩晶晶才不顺着珀哥儿的话往下说：“累了吧，赶紧去洗漱下，我让厨房给你整几个好菜。”早就接了信，知道这几日珀哥儿能到家了。
珀哥儿忙道：“娘，得做我喜欢吃的。”在军营，最痛苦的莫过于每日三餐。那食物，跟猪食没区别了。每次吃饭，他都分外想念家里的美食。
“放心，都做你喜欢吃的。”
吃完饭，珀哥儿就回房睡觉了。启佑跟黄思菱从宫里回来，他都还没醒。
一直到用晚膳，珀哥儿才醒来。一看到启佑，就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启佑笑着拍了下珀哥儿的肩膀，说道：“结实了。”现在看着比一年前稳重多了，再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了。
老三珉哥儿看着珀哥儿，一脸诧异地问道：“不是说桐城那边太阳很大，去那里的人都会晒得跟木炭似的。大哥，为啥你还这么白呢？”这太不合常理了。
这话简直是戳了珀哥儿的肺：“鬼知道怎么回事？”晒不黑，整日里顶着这么一张白嫩嫩的脸，被军中的同袍总是打趣取笑他，苦逼死了。
启佑笑着道：“你们皇爷爷的皮肤，也是晒不黑的。”倒没想到，大孙子竟然跟他大哥一样晒不黑。
吃饭的时候，珀哥儿说道：“娘，怎么小珸没回来？娘，难道你没派人告诉小珸？”今日他回家，合该吃顿团圆饭了。
韩晶晶愣了下，然后笑着道：“刚才太忙了，一下忘记了。”主要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一时之间也就疏忽了。
珀哥儿也没在意：“忘记就忘记了，反正明早我要进宫看望曾祖父跟曾祖母。”虽然总遭云擎的嫌弃，但离家这么久，特别想念家里的人。
吃完饭，珀哥儿避开其他人与韩晶晶说道：“娘，我拜见完长辈，想去陈家一趟。”定亲一年多了，都还没上过门。他这未婚夫，做得太不称职了。
韩晶晶笑着道：“这是应该的，礼物我会给你准备好。”既回来，肯定是要去一趟。
第二日天蒙蒙亮，珀哥儿就起来练功。启佑几人知道，都欣慰不已。想当初大孙子不催的话能睡到日上三竿，如今竟然这般自觉了，果然还是军营能改变人。
其实是习惯每天这个点起来，躺床上睡不着干脆起来练功了。
黄思菱却是说道：“也不知道珀哥儿吃了多少苦了？”
“吃苦好，吃苦了才知道上进。”启佑决定，再过两年将珸哥儿也送去军营。
黄思菱也懂这个道理，就是心疼孩子：“这次珀哥儿回来，不用再返回桐城吧？”
这个，启佑也不知道了。回不回桐城，看珀哥儿自己的意思。回，他也支持。不回，就留在京城谋个差事也挺好的。
黄思菱听到这话，决定找个时间好好跟珀哥儿谈下，让他不要再回桐城了。要知道，这一年她经常想珀哥儿想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大早，珀哥儿就去了慈宁宫。到的时候，珸哥儿正跟绯绯在练功。
看到他时，绯绯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表哥，你真是刚从桐城回来？”
“你说呢？”
绯绯只是太惊讶，并不是怀疑珀哥儿躲其他地方没去桐城。听了这话，绯绯打趣道：“表哥，你这个模样在桐城肯定鹤立鸡群。”
珀哥儿眉头耸动一下，说道：“嗯，这成语用得不错，绯绯这学问有长进了。”
“下午要跟先生念书呢！”将授课时间放在下午，是绯绯要求的。她觉得上午精力充沛，练功更有效率。对此，玉熙也没异议。
说了两句话，珀哥儿问道：“曾祖父呢？”怎么这么半天，也没见人出来。
“曾祖父跟曾祖母现在每日早晚都要去花园走步。”年初的时候，云擎打拳没注意摔了一跤。虽然站在她旁边的护卫及时扶住了他但也扭了脚，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之后，玉熙不敢再让他打拳，每日都陪他走步，然后让人给他按摩。
绯绯朝着珀哥儿说道：“表哥，我想跟你比试一番。”
珀哥儿摆手说道：“我见过曾祖父跟曾祖母，还要去见皇爷爷。”皇爷爷，是他们对启浩的专属称呼。
当他傻，他比绯绯大六岁，打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打输了，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绯绯很失望。
珸哥儿忙说道：“绯绯，咱们练剑别搭理他。”绯绯不知道珀哥儿心里的小九九，人精珸哥儿还能不知道。
珀哥儿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到底谁是你亲哥？”
云擎回来看到珀哥儿，比划了下说道：“长高了不少。”
珀哥儿的个子，在军营之中只能算中等。不过他今年才十七岁，还有长的余地。
扶着云擎，珀哥儿笑着道：“曾祖父，这么长时间您有没有想我呀？我在桐城可是****想念您呢！”
这话说得玉熙都觉得牙酸，珸哥儿则直接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不过，云擎就吃这一套。轻轻地拍着珀哥儿的手，云擎很欣慰地说道：“曾祖父也想你，不过更希望你成才。这一年在军营，可还好？”
玉熙插了一句话：“你曾祖父最喜欢听军营里的事，你多给他说说。”
在京城没感觉，可是入了军营他才知道自己的曾祖父一生从没打过败仗，是名副其实的常胜将军。所以珀哥儿对云擎敬仰，如滔滔黄河之水。
珀哥儿真说起了军中的趣事，云擎也认真地听着。不过听着听着，云擎就打起了瞌睡，没一会就睡着了。
玉熙轻笑道：“明日有空，你再来继续说。”老头子这辈子，最留恋的就是军营之中的生活了。
珀哥儿怕吵醒了云擎，话都不敢说，只是轻轻地点了头。
出了慈宁宫，他就去了御书房。此时启浩正在与大臣谈事，他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了人。
进了御书房，珀哥儿就给启浩跟鸿琅行了礼。
启浩笑着问了他两句，然后与鸿琅说道：“你们兄弟两人也好久没见，好好说说话。”鸿琅以后登基，肯定是要有帮手的。而其他人，哪有兄弟靠得住。
“好。”
走出御书房，珀哥儿就搂着鸿琅的肩膀说道：“鸿琅，你长得没我快呀！”也是两人关系亲近，加上珀哥儿性子比较粗狂。要换其他人，哪敢搂着鸿琅。
鸿琅自小性子就沉稳，也是因为如此玉熙特意放了性子豪爽的珀哥儿在他身边。两人性子互补，感情自然也好。
“你放心，总有一****会比你高的。”
鸿琅乐呵呵地说道：“愿望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两人说着话，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面容严肃留着一把美须的中年男子。
珀哥儿看到有人来忙放开鸿琅。太孙殿下言行举都得注意，若不然御史该念叨了。
中年男子看到有人跟鸿琅勾肩搭背，面露诧异。走到跟前，他停下脚步恭着身道：“下官见过太孙殿下。”
“陈大人不必多礼。”说完，鸿琅朝着一旁的珀哥儿轻笑道：“五哥，这是陈中和大人。”
珀哥儿呆了两秒，然后挺直了脊梁朝着陈中和福了个晚辈礼：“鸿珀见过岳父大人。”虽然同住一个京城，但两家并不往来，所以珀哥儿并不认识陈中和。
陈中和以前见过珀哥儿一次，那会珀哥儿呼朋唤友一掷千金，与纨绔无异。而眼前的人，双眼明亮有神，身材硬朗健硕英气逼人。所以听到这称呼，他震惊地看着鸿珀。面前的人，与记忆之中的那纨绔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鸿琅故意打趣道：“陈大人是不是也觉得我五哥一表人才，俊朗非凡。”虽然他跟鸿珀私底下经常互损，但在外人面前肯定是要维护他的。
陈中和回过神来，恭敬地回了话：“世孙确实是一表人才。”
被岳丈这般夸赞，鸿珀还是很自豪的。
鸿琅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抿着嘴笑了下说道：“陈大人是来找皇祖父的吧？御书房此时正好无人，陈大人快过去吧！”
陈中和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殿下。”
2004.第2004章 启佑番外（86）
陈中和走远以后，鸿琅取笑鸿珀道：“五哥，你竟然连未来岳丈都不认识。小心迎亲的时候，你岳丈不让你进门。”
鸿珀可不担心这个：“你以前可是答应过我要做傧相的。你是太孙，可不能说话不算话。若不然，看我不跟皇爷爷告状去。”
鸿琅直笑鸿珀鬼：“放心，男子汉一诺千金。既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不会食言的。”
鸿珀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那我就真不担心了。你是不知道，陈家是，我可担心他们到时候要我对诗对对联什么的。”武把式没问题，可让他对诗对对联什么的简直是要命。有鸿琅在，相信陈家的人不敢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