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站在刘梅身后,只是不说话,一脸的沉默,心里却越来越嫉恨月婵,若不是月婵,怕她便是孟家的大小姐,老太太放在心坎上的人,老爷也会对她赞赏有加的吧,以后,肯定能寻个名门望族嫁过去,可惜了,都是月婵在前边挡了她的路。

月娥是沉默的,月婷却是有些看不过去了,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胳膊开始撒娇:“老太太,今年给姐姐过生辰,明年老太太可要记得月婷的生辰啊,您都没替月婷好好过生辰呢,月婷也要请戏班子,也要吃寿桃。”

“好,好…”

老太太一脸乐呵呵的样子答应下来。

紧接着各人都送了月婵礼物,老太太让下人特意的煮了寿面给月婵吃,吃完了饭,老太太亲自带队,一大票娘子军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戏台处。

今儿刘梅请的戏班子也是长安城有名的戏班,又有许多名角演出,演的自然也都是祝寿的戏了。

什么麻姑拜寿啦,龙凤呈祥啦,过寿图啦,一折折的唱着。

月婵因着是寿星,今天也有了脸面,老太太特地让人在她旁边给月婵设了座位,让月婵坐在那里舒舒服服的看戏。

而月娥和月婷则坐在老太太身后的位置,刘梅等人根本没有位子坐,全站在等侯服侍老太太。

这便是孟家的规矩,媳妇妾侍等人根本没有一点地位,要服侍老的,还要照顾小的,简直就是一个高级丫头。

月婵坐着,有些头疼的看到这种场面,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世的时候,她嫁入傅家之后,也是这么过来的,从来在婆婆面前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差错,每天累死累活的想要讨好公婆,却根本不受待见,还要忍着夫婿和侍妾亲热的酸楚,努力的打点,更要好好照顾那些侍妾,不能露出一点的不满,不然就是善妒,就会被休弃。

今生,月婵不想再这么过了,想到净妃那块织锦中所记载的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月婵真的很向往,那样的生活,或者才是真正自由的吧。

她这里一走神,几出拜寿所要演的戏就这么唱完了,老太太这里正和气的看着她:“月婵啊,这几折戏唱完了,你再点几出,你今儿是寿星,咱们都听你的。”

说着话,老太太让水晶拿过戏本给月婵看,月婵哪里敢真点啊,赶紧站起来推辞:“老太太,您是长辈,又是咱们府上的老寿星,理该您先点的。”

老太太一摆手:“什么老寿星,今儿是你的生辰,让你点就点吧。”

月婵无奈,又让了刘梅一回,见都没人点,只好硬着头皮点了一出戏。

她知道老太太年岁越发的大了,爱看那乡间俚趣的戏,更爱看孩子多的戏,便点了一出五子登榜,这戏演的是穷困乡间,一对夫妻因为心善救了一条红鲤鱼,那鲤鱼为了报恩,又见夫妻俩为子孙所苦,就特意的在送子娘娘跟前给夫妻俩求了子。

夫妻俩得了送子娘娘的祝福,连生五子,后来这五子长大之后,都是心地善良,又聪明异常,拜师学艺,后来参加科举考试,连连得中。

而夫妻俩因为有五个有出息的儿子,也过上了老太爷,老封君的生活,一时间风光无限。

这人老了,自然就希望子孙后代有出息,老太太盼的也正是这个,月婵点的戏,无疑的符合了老太太的心思。

看着戏台上戏子扮演的夫妻捞鱼放鱼的过程,再听那缓和的唱腔,月婵倒没怎么样,只是觉得唱的还不错,不愧是长安城有名的戏班子。

而月婷年纪小,喜爱看热闹的戏本,哪里受得了这种无聊曲子,不由的就有些怨恨月婵,嫌月婵为了讨老太太欢心,而特意点这么一出戏。

她狠瞪了月婵一眼,冷笑一声:“这戏还真不错呢,不如姐姐哪时候也救个鲤鱼精,怕不给姐姐送来好大一场荣华富贵吧。”

老太太只顾看戏,根本不理会月婷。

月婵坐在一边,冷眼瞧着月婷,心里想着,这丫头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安份守已,总想着要刺上自己一刺,也罢了,今儿咱过生辰,不和你一般计较。

可惜了,月婵不理会月婷,她倒越发的来劲了。

“姐姐,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月婷歪着头,一脸天真状。

月婵有些着恼,冷冷一笑:“妹妹说的是极,可惜了,咱们家不是那等乡间贫民,什么荣华富贵的,于咱们有什么用处,难道,咱们孟家还不够富贵么?妹妹还想要怎样的劳华富贵,莫不是想要做皇妃了?”

一句话说完,月婵直接扭头,不再看月婷,嘴上直道:“哎呀,赶紧看戏了,好好的一出戏,自己不看也就算了,干嘛搅的别人也看不安生。”

“你…”

月婷气极,却奈何不得月婵,只坐在一旁生闷气。

这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老太太嘴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一丝笑容,那笑容分明有深意的很。

等这出戏唱完,老太太和刘梅又分别点了两出唱了,一上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个差不多,月婵在老太太这里用了午饭,便借口累了,告辞回了听澜阁。

一回到屋里,月婵觉得浑身酸软,头晕脑胀,心里话,果然她还是不爱听戏的,只听了一上午便这般难受了,看起来,以后还是少听些为妙。

画眉看月婵劳累的样子,有些心疼,服侍她睡了之后,便拿了绣活,一边和黄莺聊天,一边做起绣活来。

月婵这一觉睡的很熟,等她醒过来之后,天色已经大黑,月婵起床,叫了画眉来点灯,却不料,画眉那里才点了蜡烛,屋里一亮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窗边案几上放了一样东西。

月婵大惊,示意画眉不要惊慌,主仆二人走近了一瞧,竟是一个木盒子。

再细细瞧了,这木盒子做的很精致,散发着淡淡香气,月婵更是惊讶非常,这盒子,竟是紫檀木所雕,是什么人这般财大气粗,往她屋里放了这么一个名贵盒子来。

“小姐…”

画眉有些害怕,可还是迈步上前,把盒子端了起来,慢慢的掀开盒盖。

等盒盖掀起之时,画眉惊叫出声,吓的月婵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那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第107章 又闻笛音

“怎么了?”

黄莺一掀帘子进来:“画眉姐姐,怎么了?”

画眉左右瞧瞧,朝黄莺做个禁声的手势,大声道:“赶紧守住门口,任何人都别放进来。”

黄莺是个机伶人,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点点头就出去守门了。

月婵慢慢走到画眉跟前,接过盒子来一瞧,饶是她两世为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可还是惊呆了,心说难怪画眉那样震惊了。

原来,紫檀木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件折的很整齐的衣服,那件衣服…怎么说呢,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太过漂亮华贵了,月婵想着,便是宫里的皇后、贵妃娘娘怕都没有穿过这般华丽的衣服吧。

颤抖着手,把衣服取了出来,月婵一抖,一件轻薄美到不似人间所有的衣服就这么展现在月婵和画眉眼前。

衣服是一件连衣的长裙,小圆领,宽袖口,上身做了收腰的设计,看起来很合身,下身裙摆很宽大,长长宽大的裙摆几乎要拖地了,裙尾处镶了许多纱堆的浅色花朵,衣服上并没有绣什么纹样,不过,却比绣了任何花纹的衣服还要吸引人。

在烛光照射下,衣服泛着五彩光芒,闪的月婵的眼睛都有些不适。

这衣服,到底是什么材料织就的?怎么织出这般如彩霞一样的美丽颜色?

月婵侧头,很是不解的观察着。

那边,画眉已经惊叫着捂住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姐,这…这…怕就是传说中的霓裳羽衣了吧?”

霓裳羽衣?

月婵经画眉一提醒,不由的想到一件事情,她前一段时间给画眉几个读书,读到史书上所记载的霓裳羽衣,还感慨了一番那衣服的美丽,却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亲眼所见,亲手所持。

霓裳羽衣,顾名思议,便是用了几百种鸟羽织就的,衣服轻薄柔软,并且极保暖,不管是在日光或是烛光下,都会泛起五彩霞光来,所以称霓裳羽衣。

这衣服,也只是在书上瞧过,似乎是传说中的物件,不管是前世或是今生,月婵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人穿过这种衣服。

这…

到底是什么人送了这样的大礼来?而且,还这般投她所好?

月婵越发的想不明白,不过却也知道,这件衣服是不能穿出去的,太招人了,她要穿出去,不定会引来什么非议呢,再者,她也不能解释这件衣服的来处啊。

虽然喜欢,可月婵还是强忍心动,把衣服折好又收到盒子里边,让画眉好好的藏了起来。

等画眉反衣服藏好回来后,就见月婵托腮坐于桌前,一脸的沉思,画眉小心的走过去,轻声道:“小姐在想什么?那件衣服真真漂亮,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的?也是奇怪,送礼便送了,为何要这般偷着瞒着的送呢?”

这话说到了月婵心里,她也越发的搞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本事,这样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她房里了?

同时,月婵还有些担心,孟家防卫实在太过松散了,她的闺房内闯入外人竟没有一个人看到,要是…那人是有恶意的,她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月婵打个寒战,摸摸脖子,突然间担忧起来。

这孟家,怕是不好住了,前有孟之文不善人情往来却提了高官,后有宅院女人争斗不休,如今,陌生人进屋竟也没人理会,让她如何安心?

可是,离了孟家,她又要到哪里安身呢?

再者,她还有父兄在,总是不能弃父兄于不顾吧。

老太太和刘梅等人倒也罢了,一个对她只有利用,一个恨不得她死了一了百了,便是两个妹妹,也是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呢,她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烂好心的人,自然不会理会她们,可孟之文对她还是有父女之情的,孟皓宇对她更是维护非常,她不是禽兽,总是不能不管亲人的吧。

一时间,月婵想了好多,头也疼了起来。

没办法,她只好叹了口气,如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么想着,月婵感觉又有些困了,便连晚饭都没用,直接躺床上睡倒。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月婵坐起,看躺在一旁榻上的画眉睡的正香甜,不忍心叫醒她,就自己穿了鞋想要倒杯水喝。

这时候,天气越发的凉了,眼瞧着已经秋末,夜间起身只觉一片冷意,月婵披了一件厚衣服,走到桌边,拿起汤婆子里温的水壶,取过一个薄瓷杯子来,先倒了半杯热水把杯子暖热,倒掉里边的水,重新续满水杯,就着杯沿轻轻喝了起来。

她才不过喝了小半杯水,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阵动人的笛音。

这声音?

月婵听那笛音,竟是耳熟的很,虽然这次的笛音明亮异常,带着无限的欢喜欣慰,可月婵还是听出来了,似乎和中秋时她所听到的是一个人吹奏出来的。

想到那个月清风朗,如玉般的白衣少年,月婵心里一动,走到窗边,也不管外边天气寒冷,猛的推开窗户,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吹来,让月婵不由的打个寒战。

适应了寒冷的天气,月婵举目远眺,就见远远的树上一个白色影子不断动着,再瞧,月婵一惊,她的目力似乎越发的长进了,那样远的地方,竟然也瞧的很清楚,而且,这是深夜呢,到底怎么回事?

顾不得多想,月婵就被所见到的景象迷惑了。

高高的百年古榆上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脸上带笑,横笛于嘴边,正不断的吹出美妙声音来。

那神情,那模样,不是她先前所见的霍家庶子又是哪个?

霍思成…

月婵轻声念着少年的名字,神情恍忽,搞不明白霍思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天气,竟跑到她窗前吹笛子,这人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小姐…”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眉竟是醒了,披了衣服走到月婵身边:“天气越发的冷了,小姐不要再站在窗边了,这里是风口,小心吹的着了凉。”

她话音才落,整个人神情一变,疑惑道:“这是什么声音?”侧耳倾听一阵,不由的笑了起来:“莫不是谁家又要办喜事了?”

月婵原先还想着如何和画眉讲霍思成的事情,却不料画眉自己先找了理由,她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哪家要办喜事,怎么起的如此早,是不是新娘子家离的太远了,怕赶不上好时辰?”

说完了,月婵深觉好笑,不由的掩口又笑了一阵。

画眉虽然不解月婵为什么发笑,可她到底太困了,打个呵欠:“小姐,太冷了,还是睡觉去吧!”

月婵睡的时间太长了,这会儿倒是起了夜,不想再睡,就摇了摇头:“你先睡吧,我再站一会儿。”

画眉无奈,只好自己披了一件大衣裳陪着月婵站在窗边:“那我陪小姐一会儿。”

榆树上,霍思成吹完笛子,朝月婵所站的方向看去,他似乎是感觉到月婵能够看到她,对着月婵一笑,朝月婵挥挥笛子,然后把笛子插在腰间,就这么轻飘飘的跳下树去,一下子没了踪影。

月婵开始看他直接从高高树上跳下来,还吓了好大一跳,替他担心,深怕他有个什么好歹,可谁料这人跳下来非但没事,还显的那样轻松,让月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怨怪这人吓唬她了。

月婵抬头看着天上明月,心里有些暖意涌起,自从娘亲去世之后,除了哥哥,还没有一个人这么关怀过她呢。

先前中秋节时,她心里难受,霍思成便吹了思念亲人的曲子给她听,如今她生辰,霍思成又吹了这样欢快曲子来,若不是真正关心她,谁又乐意大半夜跑那样远的路,在冷风下吹半天曲子呢?

月婵这里感念霍思成,却不知道,她家墙外不远处有人也在想念着她。

孟府位于长安东坊,这里聚了好些达官贵人的府邸,自然取的名字也好听一些,这一片地方被人称为平安里。

便是今夜,本来一入夜便一片安宁的平安里,一骑黑马就这么飞快的冲入有些低矮的隔门处,马后跟着几个穿了黑衣服的人,跑的气喘吁吁,其中一个面白无须的黑衣人一边跑一边叫着:“小祖宗,您这是要干嘛,咱们别玩了行不行,赶紧回去吧,不然…老爷那里不好交待啊。”

而跑在最前边的骑士一身黑袍,袍服上绣了金色纹饰,头发整齐的用金冠束起,本来金色之物便显的俗气,可用在这人身上,不但不显俗气,却更显的高华艳丽,更映着骑士一张脸如妖魅一般的惑人。

若是常人看到他,又在如此的深夜里,必定会倒抽一口冷气,搞不清楚是哪个山魅狐精要到人间作乱。

“和顺…”

又跑了一程,黑衣骑士跳下马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大声道:“就在这里停吧,让他们都过来。”

跟着他的黑衣人应了一声,一招手,后面有好些身着黑衣的精壮汉子,抬了木箱子过来,黑衣骑士看了,点头笑笑,表示赞赏。

“把箱子放下。”他一摆手示意。

几个黑衣人齐声应喝:“是,九爷。”

原来,这竟是大昭国的九皇子高子轩,也不知道他深夜到这里究竟是要如何?

高子轩看着众人把箱子放好,亲自打开箱子,从里边取出好些物件来,一一的摆放到地上,脸上带着邪魅笑容:“也不知道那老道士做的东西如何,今儿爷高兴,要在此处试上一试。”

高子轩身后的和顺嘴角抽抽,低头,心里暗自腹诽,爷啊,什么叫试上一试,你不是已经在山上试过了么,看到那烟火的样子,如今怎么又?

和顺仔细瞧了一眼四周,顿时一张嘴张的大大的,几乎能塞下一个鸭蛋去。

这是?

前边那地方不就是孟府吗?而且,这个地界离孟月婵的闺房很近,如果在这里试烟火,肯定能把孟月婵惊醒,并且让她看到。

自家爷啊!和顺几乎要摇头了,一颗心总归是牵挂着人家呢,却为了保护好这位孟大小姐,只能装成无意并且厌恶的样子,这样活着,是不是太苦了些。

和顺是太监,自然不能明白男女之情,更不能明白高子轩的一腔心意,虽然暗自不赞成,可还是暗暗留心,想着以后有关孟大小姐的事情,一定要关注,照中也要多加照拂,好讨自家爷的欢心。

第108章 漫天烟火中的误会

月婵在窗边又站了一会儿,觉得腿都有些麻了,更兼冷风刀子似的吹在脸上,她侧头瞧过去,画眉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被风吹的脸都有些红了,眉头也紧锁着,一直咬牙坚持。

“去睡吧!”月婵笑了笑:“要是再不睡,估计我们画眉站着都能睡着。”

画眉一拧身:“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我就是那贪睡躲懒的么?”

看着画眉娇俏的样子,月婵难得的好心情,拧了一下画眉的脸蛋:“画眉姐姐是最勤快的了,不过,这段时间画眉姐姐替我做事,总是劳累了,很该好好歇歇的。”

被月婵夸奖,画眉难得的有些羞意,一撅嘴,转身就往榻前走去。

月婵摇头,伸手就去关窗,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一阵响动,很尖利的声音,紧接着,就见不远处一个火球似箭一般射到空中去。

“画眉…”月婵一阵心惊,不由的叫住画眉。

画眉也吓傻了,呆呆的看着那火球,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火球很快升到半空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在空中炸开,星星点点的炸成各色的美丽火花,在漆黑天幕上,美的惊心动魄。

“这是什么?”

画眉惊问:“莫不是天女在散花不成?”

月婵挨着窗边,看着天上出现的一簇簇美丽花团,各色的花样,或有牡丹的国色天香,或有菊花的清雅淡静,或有玫瑰的艳丽芬芳,甚至还有组成凤凰状在天上明灭不定。

“明灭如烟,亮丽如火,这东西就是烟火吧。”月婵轻语。

画眉笑了起来:“可不是怎的,小姐说的太对了,就叫烟火吧。”

说着话,她还一脸崇拜的看着月婵,搞的月婵有些无语,这丫头,莫不是真把她当成神人了。

和顺惊讶的抬头望天,看着天上各色美丽烟火,轻敲着脑门:“爷,这玩意真是漂亮,爷真有本事,怎么就寻着那么个老道士,做出这等漂亮东西来,等到皇上寿辰时,爷也进上让皇上乐一乐吧。”

谁料,他话还没讲完,脑袋上就遭到一击,和顺有些委屈的看着高子轩:“爷,奴婢可没说错话。”

高子轩一瞪他:“这叫什么话,这东西虽然漂亮,可也危险,怎能给父皇进上去呢?咱们在这里试上一试也就罢了。”

他话这般说,可和顺是谁,从小伺侯他的,他有什么心思,和顺怎能不知道,和顺心道,怕是九爷想让这烟火成为他送孟小姐的礼物吧,不然也不会不愿意进给皇上,莫不是,在爷心里,孟小姐比皇上还重要?

这么想着,和顺又敲了他自己脑袋一下,警告自己不要乱想,爷可不是那等不忠不孝之人。

高子轩抬头,看着天上各色烟花,不由的笑了起来,眼睛半眯,那双桃花似的眼中有些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高子轩才恢复正常,看了和顺一眼:“我让你送去的礼物可送到了?”

和顺擦了一把汗,一脸恭敬状:“爷,送到了,奴婢让人趁小姐不注意时送去的。”

高子轩点头:“只要别让人知道是我送的就成了,不然,怕给她招来祸患啊。”

爷的心思…

和顺有些想哭了,心说若是将来孟小姐得知爷对她的这片苦心,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感动,反正,他这个当奴才的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了。

想着爷听暗桩说到孟小姐一次读书是感叹没有见过霓裳羽衣的华美,便留了心,让人不远千里的收集了各色的鸟羽来,又找了江南最负盛名的织造大师,费了好长时间,诸多精力,才织出那么一件巧夺天工的衣衫来。

可是,爷竟然还不满意,觉得这衣服配不上孟小姐,若不是孟小姐生辰到了,怕爷还要耗费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去另寻鸟羽吧。

要知道,那鸟羽里可是有许多名贵鸟兽的羽毛,甚至连皇上养在珍奇轩内的几只孔雀都被爷偷偷拔了好些羽毛去,若是再织一件那样的衣物,还不定要耗费多少精力呢。

和顺想着,自家爷外面瞧着粗俗不堪,又嚣张跋扈,其实,对于他所在意的人,那是再好不过的,可惜了,孟小姐不知道。

叹了口气,和顺站在高子轩身后,暗暗替他着急。

一箱子的烟火,竟放了半个多时辰,等放完了,高子轩看看天色,首先翻身上马,一挥手:“走,去三哥府上。”

一溜的人马,就这么跑了个没影。

高子轩一腔热情,却不料,竟是被月婵误了去。

月婵瞧着天上的烟火,和画眉感慨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物件,太过华美了,也太过短暂了,不由的感慨了一番,太过美丽的东西总是不能久留的,就像是她的母亲苏氏,那样一个完美的人,可惜了红颜薄命,早早的去了。

感慨完了,月婵突然间怔住,似乎想到什么,呆立了好一段时间。

在画眉催促下,月婵才上床睡觉,躺在床上,她毫无睡意,不由的细细思量,今儿夜里所发生的一夜恍如做梦。

先是收到一件霓裳羽衣,后来又是那等美妙笛音,最后见识了一番烟火的奇美,到底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

不由的月婵想到了霍思成,再一想想这时间上的巧合,暗暗点头,怕这都是霍思成准备的吧,也难得他这一片心了。

认定了是霍思成所为,月婵更是感动,这人不声不响的就做了这么多,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可月婵还是感激他的。

若是让高子轩知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准备的这些物件竟被月婵安到了霍思成头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上两升血。

当然,高子轩是不知道的,他这会儿正在往三王爷府上赶去,一夜没有睡觉,这会儿他又累又饿,想着到三王爷那里好好的休整一下呢。

第二日,月婵起身,竟是出奇的精神,先盘膝吐纳一番,又在院子里活动一番手脚,便带着人给老太太请安,又安排了家务事。

做完这一切,已经快午时了,月婵有些累了,站起来活动一下,才想着要传饭来,就见环儿兴高彩烈的进来,一到月婵身边,就对她使个眼色。

月婵会意,让小丫头们都撤去,看看四周再无人,让环儿近前来。

环儿靠近月婵,小声道:“小姐,我哥哥那里传了信儿来,那庄子上确实挖出东西来了,哥哥昨夜里就看守着,让我问小姐一声,几时去瞧瞧。”

月婵一听,心里一阵激动,恨不能立时插上翅膀飞过去看,可是,她却是身不由已,只能暗自忍了,想着筹谋好了再去。

“我知道了,告诉你哥哥一声,让他好生守着,万不可让人知道,若是这件事情做好,我便让他做那个庄子的庄头。”月婵笑站说了一声。

环儿一听,大喜过望啊,那庄子大小先不说,如今挖出东西来,小姐必定是重视的,以后庄子上的好处也少不了,她家哥哥如果做庄头的话,贪不贪的先放一边,便是平平常常也能弄些钱财来,等上几年,他们一家攒上一笔钱,到时候,她求了小姐,脱了奴籍,他们费家便是正正经经的农户之家了,这总是比做人奴才,看人脸色要强好多。

环儿心里想着好事,喜滋滋的先谢了月婵,又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提点哥哥一下,让他一定要做好小姐交待的事情。

即是找着了东西,月婵就要好好的谋划了。

昨天她便认为孟家不能长呆着了,若是再久呆下去,不定老太太怎样卖她呢,还有刘梅,总归是不放心的,她就是再有心眼,也招架不住那么多算计,什么时候着了道,就是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