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轩搂着月婵的手臂猛的收紧,月婵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子轩一笑:“如今你也知道疼了,本王心痛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这个人是疯子!

月婵暗想着,右手使力掰着高子轩的胳膊,冷笑一声:“王爷胡说什么,传出去让月婵怎么过活,王爷府上美人成群,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有,还会看得上月婵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

“呵呵!”高子轩手臂松了松,轻笑出声,就是月婵也不由得赞叹一声,这人啊,真是一好百好,高子轩这样的人渣,偏生在那样的人家,偏有那样的好相貌,偏声音也好的足够吸引人,也难怪他府上那么多女人,个个还对他死心塌地了。

“怎么?”高子轩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月婵细白耳垂:“吃醋了,你放心,本王心里只有你,她们都不算什么,你要点头答应嫁给本王,本王把她们都轰走。”

这话说的,怎么让人听着心头发寒呢,月婵可不信他这番话,今儿轰走了那些女人,明儿难保她孟月婵不被轰走。

月婵暗暗咬了牙,才要如此想,就恨不得使劲的敲打自己的脑袋。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见高子轩就失了往日的冷静理智,竟是像小孩子一样较起劲来,还被他牵着鼻了走,想法都有些顺了他的心思,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冷静下来,月婵也笑了起来:“这倒不必了,王爷,月婵无才无貌,身家也不好,配不上王爷,不敢劳动王爷挂心,还请王爷把月婵放回去,月婵要回府了。”

头一次见到有女人能够对他不假辞色,高子轩反倒高兴起来,思量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好,为免你被人猜疑,本王就不送你回府了。”

说着话,他左脚跺了几下,那轿夫就转头又朝皇宫门口走去。

轿内,高子轩再度打量月婵一番,只抱着她不撒手,饶是月婵历经两世的人,这会儿也羞的抬不起头来,可惜了,她的大力在高子轩面前完全使不上劲,若不然,她非得…

打住,这个想法是不能有的,若打了高子轩,她一人身死事小,连累全家可就坏了。

轿子抬的飞快,很快就回到宫门口,月婵要下轿,高子轩却拽着她,小声道:“罢了,本王护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过不要没良心的忘了本王。”

说话间,他放开月婵,直瞧着月婵下了轿子,爬上孟家的马车,又见车夫一挥马鞭赶着车走掉,这才回神,对外边轿夫大声道:“回府…”

孟月婵回到家中,直直吩咐画眉等人收拾东西,又让人寻了孟之文来,把天辰帝的意思告诉孟之文,她就赶着带了几个丫头,坐上马车去了庄子上。

那里,孟之文自然帮月婵善后,和老太太交待了此事,又找了些家丁护院送到别庄,让这些人把整个别庄围了起来,以期保护月婵的安全。

月婵到了庄子上,顾不得收拾,带着画眉三个人急急去了后院,到了那间织房内,环儿几个去侍弄织机,月婵则开始寻丝线。

要织布,丝线尤为重要,不同材料的丝线,织出来的布也是完全不相同的。

月婵寻的这些丝线很特殊,白色的最顶级蚕丝先不用提,便是那织图案的丝线,全都是用了鸟羽纺成,光洁透亮,比之蚕丝要鲜亮许多。

月婵先把有些透明的白色蚕丝分开,一根根的剖开,一根细小丝线要剖成十八根,这工程就十分艰巨,月婵直剖得眼酸手疼,才算弄完一小部分。

接下来,她给画眉几个演世,画眉三个跟随月婵几年,也学了好些的本事,做这个自然不在话下,月婵就把工作交给三个人,她自己则把丝线上了织机,开始叮当作响的织起布来。

才开始的一小段白色透亮轻薄丝绢好织,可后来有了图案的部分,却真真的难为死人。

饶是月婵的头脑非同常人,可也织的头晕眼花,差点累倒在织机上。

她这里只顾织布,却不想这别庄外早有人在打主意。

庄子外围的高墙上,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确定下来,其中一个黑衣人摸出袖箭来,朝着正在巡查的家丁射去。

眼瞧着箭只马上就要插上那家丁的喉咙,也不知道哪里冒出另外几个黑衣人来,其中一个眼冒寒光,伸手就把箭给抓在手心里边。

另外几个黑衣人跳上围墙,从腰间抽出刀来就砍将上去。

先来的几个黑衣人一看事情不好,也不恋战,跳墙就跑,后面的那几个人却也没有追去,跳下墙头又隐在暗处,默默保护这个庄子上的人。

只说先前的几个黑衣人一路狂奔,跑到避静处时,阴影中突然走出一个白衣如玉的公子来,那个公子手里拿着一管碧玉笛子,对着几个黑衣人温和一笑,本来如同春花般的笑容,在黑衣人看来,却如寒冰一般冻人。

“你们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动手?”

白衣公子轻轻柔柔的说着话,在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动手了,一管玉笛在手心转了转,从玉笛的一个笛孔中射出细如牛毛般的银针来,在夜幕掩盖下,分别向几个黑衣人的身上射去。

扑通扑通几声倒地声响起,白衣公子一笑,暗暗摇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竟是提了几个人飞速的跑了起来。

走到一处宅院前,白衣公子直接把几个黑衣人扔了进去,拍了拍手,葱白玉指抚摸玉笛半晌,这才转身离开。

若是月婵得见,怕是要惊呆半晌的,这样狠心利落不留情面的人,竟是那个素以温润著称的文清公子霍思成。

这夜怕是注定了不平静,先前几个黑衣人走掉之后,竟是又有人要潜进别庄里来,也是伏在别庄的那些人了得,分别把几路人马解决掉了,这才让月婵能够安然无恙的于夜间织布。

清晨,光第一缕光线透过云层射出的时候,九王爷府中一派繁忙景象,下人们匆匆的来去,打扫庭院,给主子做吃食。

更有那美貌侍妾打扮的妖妖娆娆的想要讨王爷欢心。

可惜的是,九王爷这会儿闭门不出,不管是谁,也别想见到他本尊。

九王爷在干嘛,他这会儿高坐榻上,手里捏着一枝黑杆白羽的箭只,眯着眼睛在瞧,眼中冒着阵阵寒光,让人看了不由的胆战心惊。

“和顺啊,你说怎么有人就这么不自量力…”

九王爷手上一个用力,那上好黑铁铸造的箭杆已经弯了:“和你家九爷做对,他们嫌自己命长了么?”

和顺擦了一把汗,被自家主子的这一手也给震住了,讨好的笑了笑:“爷说的是啊,他们确实嫌命长了。”

九王爷一摆手:“告诉那些暗卫,让他们警醒着些,若是不能护得孟小姐安全,便让他们提头来见。”

“是,是…”和顺连声应着,偷瞧九王爷一眼,心说咱家主子就是俊,这般生气的样子,也不是别人能够比得了的,也不知道孟小姐是怎么想的,怎么偏就瞧不上咱家主子呢,哎,枉费了主子对她的一番苦心啊。

挑眉冷冷一笑,九王爷伸手一甩,那弯了的箭已经飞向别处,叮的一声,叮在雪白墙上,没羽而入,这手功夫,若是让别人看到,怕会吓倒吧,什么时候那粗俗无礼,除了长相之外没有半分优点的九王爷身手这般强悍了?

正当和顺擦汗,九王爷生闷气之时,门咣的一声打开,阳光照射下,三王爷那张冷脸就像地狱无常。

“九弟…”

三王爷进门,和顺赶紧关好房门,利落的向三王爷请安。

“九弟办的好事啊!”三王爷脸上冰霜更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暴露咱们的实力,九弟真真会算计。”

“三哥来了啊!”九王爷一丝不恼,斜靠在榻上,脸上挂着邪魅笑容:“三哥,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兄弟俩拼了命的暗中发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不受人气,不再被人欺负,能够光明正大的坐上那个位置,可若是自己要护的人都护不了,照弟弟看来,要那个位子还有什么用?”

“你…”

一句话,三王爷给气着了,一拍桌子:“九弟,你至少也该跟哥哥商量一下。”

“哼!”九王爷一声冷笑:“商量什么?像三哥一样要狠心隐忍么?三哥倒是好,后院那一块什么不管,全交给三嫂料理,你后院那些女人可真是如狼似虎啊,三嫂哪里是对手,好好的一个世子爷也丧送在这些女人手中,我若是三哥…”

九王爷话没讲完,看到三王爷气的铁青的脸,立马又有些后悔,赶紧从榻上起身,朝三王爷陪礼:“对不住了三哥,弟弟不是有意的,不过…”

说着话,他又指指墙上那支箭:“三哥可瞧到了,这箭不是咱们大昭所有,怕是北狄探子的,这些人心肠歹毒,昨夜竟然想要暗杀月婵,以便让父皇十日后丢尽颜面,咱们家那些兄弟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想插上一脚,我若不护着些,十日之后,不光是孟月婵身亡,便是父皇的脸面也…”

一句话,三王爷已经没有丝毫火气了,他和九王爷是同母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哪里会真生自家弟弟的气。

拍了拍九王爷的肩膀,三王爷叹息一声:“你还是太莽撞了,你岂不知道父皇没有打算,怕父皇也派了人守着,你这一弄,父皇心里怎么想的。”

“三哥,我不管别的,我只尽心做我的事情就罢了,若是父皇怪罪,三哥全推到我身上,我自己担着。”九王爷一句话,让三王爷恨不得直接掐死孟月婵。

都是这个女人,让自家弟弟越发的不像了,每次只要碰到孟月婵的事情,九弟就失了冷静,完全不像他了,若是,若是没有孟月婵…

“三哥,想都别想,如果不想咱们兄弟情绝,你最好别打月婵的主意。”九王爷脸微微变色,警告三王爷。

第134章 进得金殿

午间,画眉提着食盒进屋,看到坐在织机旁边不停织布的月婵,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只不到十日功夫,她家小姐就瘦了许多,原本就小的脸都没有巴掌大了,一双大眼睛深深陷进去,颧骨也显了出来。

更让人伤心的是,月婵眼下那浓重的黑眼圈,看了让人心惊啊。

怎样的操劳才累成这样,别人不知道,画眉却是亲眼所见。

这十日功夫,她家小姐日夜织布,那鸟羽纺的丝线本来就很难织,鸟羽没有什么韧劲,稍一不注意就会折断,很费织娘的功夫。

月婵千万小心,又赶进度,再加上每一刻都要算计那图案的安排,每一点图案,所费各色丝线就数不胜数,稍一不注意,就会留下瑕庇。

这几日功夫,月婵的脑子一刻不停,就是铁打的人,也是受不住的。

把食盒放下,画眉偷抹一把泪:“小姐,先吃些东西吧!”

月婵没有回头,只道:“先放下吧,我织完这一点就吃。”

“唉!”画眉答应一声,站在一旁等侯月婵。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月婵才站起身,伸了伸腰肢走到桌旁,接过画眉递来的筷子,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怕是画眉姐姐亲自下厨做的吧。”

画眉俯了下身子:“是,我瞧着小姐这几日胃口不佳,心里担忧,想着小姐爱吃素淡的菜,便亲自下厨做了些,小姐可要多吃点。”

月婵点头,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又在屋里走动一会儿,看到织机另一旁织出来的布,脸上带了灿烂笑容,在画眉脸上捏了一把:“画眉,这布马上就要收尾了,你一会儿出去侯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屋,我今儿就把布收了尾,明儿好好的歇上一歇,养足了精神去金殿比试。”

画眉一听,也笑了起来,终于熬了过来啊,总算是要收尾了:“是,小姐等好吧,我这就去侯着,谁来都不让他进屋。”

说着话,画眉收拾了碗筷,提着出去,也不把东西送到厨房,只放在门外门槛上,就坐在一旁廊下守门。

月婵坐定,看着收尾的部分,思量了一会儿,把需要的各色丝线换好,就开始继续织将起来。

这一织,就到了夜间,等到夜幕低垂,屋内已经点燃许多蜡烛的时候,月婵才把收尾工作搞定。

这还不算完,这布织出来了,若是要产生惊艳的效果,月婵还要做最后的处理。

她拿了纸笔出来,在上面画了好一会儿,等把所有的东西都算计好,这才寻了檀木盒子,把绢纱一点折好装了进去。

盖上盒盖的时候,月婵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衣裳都不脱,直接躺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她这一觉睡的极香甜,一觉醒来,竟是第二天夜间的,月婵起床,看到画眉在她身边靠着床沿睡过去,知道这丫头也是累坏了,也不叫她,自己穿了鞋下床,走出房门,看到天上一弯新月高挂,迎面吹来一阵凉风,让月婵忍不住打个哆嗦。

出去叫了丫头来,往木盆中加了热水,月婵淋浴更衣,又把东西全部打理好,这会儿画眉也醒了,帮着月婵收拾一通,又叫了黄莺和环儿进来,把厨间做好的各色饭食端进屋内,主仆四人吃饱喝足,又整理东西,一通的忙活,等到忙完,天已经快要亮了。

月婵换好衣服,一切收拾妥当,又有宫中传旨太监前来,月婵带着画眉,捧了檀木盒子,跟随太监上了马车,一路疾奔进宫。

今儿正是大朝日,月婵进宫的时候,天辰帝正在上朝,月婵跟着小太监在一旁侯着,早起气温很低,月婵穿的虽然不薄,可也冻的浑身僵硬,好容易熬到下朝,文武百官陆续出来,月婵远远就看到高子轩竟然也在百官之中。

这个人,不是不上朝的么,今日怎么?

月婵搞不明白,她心里也是害怕九王爷的,就扭头到一边,装作看不见。

正巧太子从月婵身边走过,轻皱了一下鼻子,对月婵一笑:“孟小姐辛苦了,几日不见竟瘦成这样,本太子看了真真心疼啊!”

月婵怔住,太子的胆子还真大呢,当着这么多人就敢调戏臣女,也不怕被天辰帝知道训斥他。

蹲了蹲身子,月婵小声道:“太子安…”

“安,本太子安好的很。”太子轻笑着:“孟小姐这仙锦可是织成了,今日本太子可等着见识一番呢。”

月婵低着头,才要想个由头赶紧溜掉,就听一旁一个温和声音响起:“太子,孟小姐怕也是劳累的很了,又侯了这么长时间,咱们还是不要再多留她了,让她赶紧去见父皇吧。”

偷眼看去,竟是五王爷替她解了围,月婵只瞧见五王爷朝她笑着,对五王爷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等这两个人走了,月婵轻抹一把汗,皇上这些儿子个个了不得啊,全都是心机深沉的主,也难怪了,皇宫那样的大染缸出来的,要是没有一点心眼,怕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看起来,还是要离皇家的人远一点,抱大腿就抱最粗的那根,只要给天辰帝和三王爷留下好印象就成了,其余的人,管他们呢。

月婵一时心思百转,却见刘全喜手拿拂尘走了过来,对月婵一笑:“孟小姐跟老奴来吧。”

月婵赶紧恭敬的说道:“有劳公公了。”

说话间,已经极隐密的送上一个荷包,刘全喜笑了笑,带着月婵进了永辰宫。

一进门,迎面一阵暖意,月婵舒服的眯了眯眼,紧走几步,就看到天辰帝正坐在一个小桌前,桌上放了一些菜肴,天辰帝下首位置竟是坐了高子轩。

天辰帝一边笑着,一边让高子轩多吃些菜,时不时的竟然亲自夹菜给高子轩,一副父慈子孝状,看的月婵差点惊掉。

看起来,天辰帝宠爱高子轩这个传言是真的了,一代皇帝竟然亲自给自已儿子夹菜,这予太子来说都是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吧,而看高子轩的样子,一副稀疏平常状,怕是经常这样的,说实在话,月婵都有些羡慕高子轩了。

话说,孟之文都从来没有给月婵夹过菜呢,也不知道父亲夹的菜滋味怎么样?是不是比平常好些。

“月婵丫头啊,赶紧过来…”

天辰帝看到月婵,对她招了招手:“怎么发起呆来?在想什么?”

月婵一时没有回神,在给天辰帝行礼的时候,心里话脱口而出:“臣女在想,父亲夹的菜滋味是不是很好。”

“扑哧”一声,天辰帝差点笑喷出去,就连刘全喜也在一旁掩口偷笑。

高子轩黑着一张脸看向月婵,月婵低头,只不去瞧他。

天辰帝哈哈大笑,指指月婵:“怎的,见到朕给阿九夹菜,心头羡慕了,这不打紧,你便当朕是你家父亲,过来朕也给你夹菜吃。”

月婵手上一哆嗦,差点没把那檀木盒子掉到地上,她赶紧抱紧,跪地到:“臣女不敢。”

天辰帝笑着摇头:“赶紧起吧,一早就来,怕是冻着了,怪可怜见的。”

说着话,天辰帝朝刘全喜一指:“刘全喜啊,赶紧给月婵丫头搬个座位,这会儿没有什么君臣之分,咱们权当平常人,一起吃个饭如何?”

月婵哪里敢不应,小心的坐下,只半块屁股坐定,这受罪劲,还不如不坐呢。

天辰帝说到做到,竟然亲自给月婵夹了些菜,月婵偷瞧对面的高子轩,看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拿起筷子尝了尝。

“怎么样?”天辰帝好笑的紧:“朕夹的菜味道如何?”

月婵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筷子:“皇上,月婵说句不中听的话,皇上不要怪罪。”

“哦?”天辰帝倒是好奇起来,从来没有人这般和他讲过话,月婵已经不只一次在他面前放肆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月婵很好,很亲近,直把月婵当女儿一般疼爱。

“你说吧,朕不怪罪。”天辰帝也放下筷子,准备听听月婵怎么说。

这会儿,高子轩静坐不动,只偷偷朝月婵使眼色,让她注意一些。

月婵装作看不到,小声道:“皇上这些吃食太过油腻了,长期吃下去对身体不好,皇上一身系着江山社稷,月婵斗胆说出心里话,还请皇上以后多吃些清淡食物,这样才符合养生之道。”

一番话,像是晚辈在劝长辈注意饮食一般,听的天辰帝心头暖暖的。

别人都怕他,就连他亲手养大的太子都对他敬畏多过亲近,在深宫之中,他难得能享受到平常人之间的亲情友情,也只高子轩不惧于他,经常和他顶牛,有时候也讲一些真心话,这让天辰帝很受用,自然宠爱高子轩多一些。

却不想今日月婵讲出这么一番关心他身体的话,说的天辰帝异常欣慰,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到底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不光是沉稳大度,还保持一颗善心呢。

看看月婵,再看看一旁的高子轩,天辰帝眼前不由一亮,这要是月婵变成他的儿媳,怕是…

第135章 挤兑

“宣北狄使者上殿…”

朝堂之上,天辰帝面南而坐,底下文臣武将各站一边,小太监拉着尖长的嗓音喊着。

一阵乐鸣之后,身着皮衣,戴着皮帽的北狄使臣缓步走上金殿,走在最前边的使者穿了紫貂大衣,头戴狐皮帽子,一脸大胡子,当先给天辰帝行礼:“北狄使臣拓跋宏给大昭皇上见礼…”

天辰帝微笑点头:“请起吧!”

拓跋宏站起身,有些紫黑的面皮上写着轻微的不屑:“皇上,十日期限已到,不知道贵国可有没有织出那天锦来?”

若是大昭国寻不到好织娘的话,或者天辰帝会发怒,可如今有月婵坐镇,他心里有底的很,看拓跋宏这番表演,就如同看小丑一样,只剩下好笑了。

“来人,宣孟氏月婵上殿!”

天辰帝大喊了一声,紧接着,一声声传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有些寂静的大殿上就响起轻缓的脚步声。

众人顺声看过去,都是一阵惊叹。

却见一个妙龄少女身着宝蓝妆缎夹衫,下罩月白撒花长裙,头梳如意髻,上戴点凤钗,一张小脸白嫩嫩,俏生生,眉如远山、目如秋波,唇红齿白、清俊非常,她缓缓走进来,正巧背着阳光,更显的眉目出众,如同九天仙子下凡一般。

这便是孟家嫡女了?

众人心里都在思量着,只说几位家里有适龄嫡子的大臣,都在考虑回去之后是不是派人向孟家提亲了。

更有人看到太子思量的眼神,赶紧把这份念头打压下去,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太子,不值当的。

只说孟月婵上得金殿,不由心里添了几分紧张,深吸一口气,朝天辰帝盈盈拜了下去:“臣女孟氏月婵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月婵,天辰帝心情大好,笑着让她平身,等到月婵起身之后,天辰帝一笑:“月婵啊,北狄使者已经等不及了,如何?可是要让他们看看咱们天朝上国的天锦。”

这语气,这神态,怎么都透着几分亲切,几个胆大的臣子看到,不由又是一惊,只叹孟侯生了个好女儿,得了皇上的青眼啊。

月婵一笑:“皇上,臣女还没有看过北狄人所织的布料呢,怎么着,他们提出挑战,总是得让臣女先开开眼吧。”

这个孟氏的胆子真真的大啊,好些人都在这般想,第一次上得金殿面君,竟是面不改色侃侃而谈,此女怕是不凡,只瞧着吧,看看她要真织出那等美绝的天锦来,怕孟府要发达了。

那拓跋宏听得月婵的话,只回身,目如铜铃一般瞪着月婵,半晌,哈哈大笑起来:“孟家小姐,真真令人佩服啊,即是没见过我北狄的布料,如何敢有此信心要赢我国?”

他一笑,身后跟着几名使臣也笑了起来。

天辰帝脸色一沉,才要发作,却不想月婵面如沉水,目光下垂,清声呵斥:“拓跋使臣好大的胆子,这不是在北狄,不是你等那荒蛮之地,这是大昭国,你等即是来出使的,便是客人,这天底下哪有客人这般嚣张的,分明是要宣宾夺主,再者,你们是使臣,那也是臣,我大昭国君是君,臣于君前这等失礼,你等可知罪?”

先前,拓跋宏看月婵身为女子,又年纪幼小,就起了轻视之心,想先嘲笑她一番,把天辰帝给月婵制造的气势打压下去。

却是不想,孟月婵此女二世为人,胆子大到包天,如何会怕他小小嘲弄,直接喝斥出去,压住了拓跋宏的气势。

瞧起来,各自锦缎未出,便已经唇枪舌剑,打起心理战了。

月婵瞧了拓跋宏一眼,心内冷笑,想要取巧,端看本姑娘同不同意了。

又是一阵笑声,月婵满脸不屑:“拓跋使者,莫不是你那料子忒过不好了,不敢拿出来于我瞧么?”

一句话,激起了北狄人的争胜之心,拓跋宏更是面红耳赤,嘴里呼呼喘着气:“小丫头胡说什么,呆会儿让你看的目瞪口呆,你若是输了,可莫要哭啊。”

说话间,拓跋宏便让人拿出布料来,给殿上众人观看。

天辰帝坐在御座上只轻笑不语,心道月婵丫头果然了得,几句话便引的拓跋宏怒火冲天,竟是被月婵牵着鼻子走了,不管月婵布料织的好坏,端看这份心机就不得了,若是身为男儿,怕是栋梁之才。

不过,听说孟家还有一长男,是孟月婵的嫡亲兄长,月婵一个小女子就有这份能耐,怕那孟家长男也是不凡吧,若是可能,还是要提拔一下的。

天辰帝这里只思索孟家事,却没瞧见太子望着月婵的双眼晶亮,太子虽然好色,不过,他能坐稳东宫十几年,那也不是什么傻子,自然能看出孟月婵的心机,只想着若是能得此女,以后大事可成。

而五王爷应该也如太子一般思量,只一脸温柔和顺的朝月婵笑笑,卖弄他的风度。

可惜了,孟月婵已经见识了文清公子的才学气度,和如谪仙一般的风姿,这五王爷虽然好,可也入不得月婵的眼了。

只九王爷黑着一张脸,满眼怒火的盯着月婵,心里不断埋怨,该死的丫头,卖弄什么,若是再卖弄的话,自己怕是要保不得她了。

再看太子一眼,九王爷狠狠握拳,若是太子真要纳了月婵,他怕是要做出弑足之举的。

这么一会儿功夫,殿上各人心有千百思,一切源头都来自于孟月婵。

这边,拓跋宏已经打开木盒子,从里边取出一大块的锦缎来,两个使者各自拉着一边,把锦缎展开,只见天青色的锦缎上织就一副草原日出图。

无边无际的绿色草原上,各种骏马在欢腾,白色羊群点缀其间,如天上云朵,草地上更有开的五颜六色的缤纷花朵。

此时,一轮红日初升,给整个草原镀上一层金光,更显出了勃勃生机。

这图一展开,先前看过北狄锦缎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拓跋宏的眼光不由一变,这个拓跋宏忒的狡滑,先前他拿出的锦缎可不是这一块啊。

先前拓跋宏在天辰帝和众大臣前展出的锦缎只织着各色花朵,比之这一块要简单的多,当时,众人虽然觉得漂亮不凡,可也不是很重视,只觉自己这一方应是能找出好织娘来,织出更好的锦缎,胜过北狄人的。

可是,这一回,这草原日出图一现,大殿上君臣各自心里发凉,那锦缎本就难织,更不要说织出这等美图来,这么一副图怕北狄人要织好长的时间才能织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