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想透了,才要出门,却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张望,心知必是幕后之人安排的探子,他不欲把这件事情弄大,给宫中再添混乱,就当没看到一样径自走了。

许是那人也知道这件事情没成,不好栽在高子轩身上,到底他那时候还小,不可能做出淫乱后宫的事情,所以,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只可惜了孔皇后宫中那两个美貌宫娥,回去之后没有多久就一根绳子勒死了事,留了遗言只说愿意追随孔皇后于地上,在那边服侍皇后。

当时,天辰帝还曾嘉奖过两个宫女,只说两个人忠勇可嘉,却不知道,内里还有这样的事情。

虽然说事情了了,可高子轩到底有了心病,从那之后,不能让女子近身服侍,只要一挨近女子的身,就会浑身不自在,等到长大成人,也不能和女子行周公之礼,稍见女人做出一些出格的勾搭之事,便会恶心欲呕。

他也知道自己不正常,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如何能够说得出来,只好以花心风流来遮掩,出宫建府之后,寻了许多美貌女子来充实后院,用秘药让那些女人产生幻觉,又使得知他病情的郑嬷嬷出面,用秘法破了这些女人的身,如此,过去几年了,人们倒是只说九王爷风流成性,从来不知道他于人事上是不成的。

高子轩讲完,抬头看了看到辰帝,叹息一声:“三哥太过精明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我本不愿意再提旧事,可惜,三哥看破了,少不得把这辛秘之事讲了出来,只求父皇以后别再给我指人,也不要迁怒月婵,月婵是个好的,向来不妒不愤,也愿意给儿子添置女人,只可惜,儿子无能罢了。”

天辰帝听此言,心中哀痛不已。

他对于高子轩这个幼子,向来是疼宠有加的,比之任何一个儿子都要疼爱几分。

如今,却逼的高子轩正视内心伤处,他觉得对这个儿子真是愧疚的紧,为了个女人,让儿子说出无能的话来,天辰帝也是男人,自然知道这事情对男子打击有多大。

叹了口气,天辰帝道:“阿九,你莫再说了,这件事情是父皇对不住你,当时只顾心痛你母后去世,竟是没有觉察宫中还有此恶人,倒是害了你。”

三王爷更是伤心不已,觉得对不住高子轩。

他也明白,当时若不是高子轩阴差阳错的睡在他屋里,怕他只能着了别人的道,和母亲宫中的宫娥做出什么事来,若真是那样的话…三王爷想想就觉后怕,他这一生怕是要毁了。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三王爷虽然冷面,可心倒是好的,他自觉愧对于人,面上多了几分羞恼和愤恨:“父皇,都是儿子的不是,儿子没有做到人兄之责,连累九弟受到此搓磨,儿子…”

说着话,这位冷面王爷竟是哭了起来。

天辰帝心内更不是滋味,面对两个喜爱的儿子,一个哭的伤心,一个满脸的尴尬,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半晌,天辰帝站起,亲手扶起三王爷:“老三,此事非你之错,只是可恨宫中有此恶人,你放心,朕以后定还阿九一个公道。”

说话间,他又看向高子轩:“这件事情到此做罢,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朕也会替你守着的,还有,月婵那里,你也莫叫她知晓,你后院那些个女人,朕自会替你安置妥当的,即是你一世只能有月婵一个女人,朕就是为了你,也不会叫月婵为难的,你放心,月婵以后有朕看顾,必不会有事。”

他这是出自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愧疚之意才说出这番话来的,这话也说的很是真情实意。

高子轩听了,满脸的感动:“父皇,儿子晓得了,儿子谢过父皇。”

天辰帝一手拉着高子轩,一手拉着三王爷,满意的瞧瞧两个儿子,为了避免气氛尴尬,他竟是放低了身段,亲说了几句玩笑话哄两个儿子开心,一时间,竟是父慈子孝,让人羡慕不已。

永辰宫中一片安然,月婵在家里安排月娟的衣食住行,却不知孟家后院又生出事来。

那刘梅一大早听说纪婉容带着月娟去了九王府,心里知道怕事要不好,她怕月婵插手这件事情,坏了她的算计,便急匆匆寻了辛珍珠过来,誓要立逼着珍珠答应把月娟交给她抚养。

第254章 将了一军

刘梅低头,思及月娥让人捎的话,抚了抚长长的指甲,一拍桌子,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帮要帮月娥达成所愿。

原是月娥前几日让身边的丫头回来探望刘梅,顺带让刘梅帮她寻些东西,结果,那丫头出门的时候碰到月娟,回去对着月娥好一通的夸奖。

说什么三小姐长的真水灵,小小年纪就看出不凡来,长大了,那姿色绝对不俗。

月娥这才想起那个她一直不是很关注的月娟来。

月娟这孩子她倒是熟悉的,不过,想着月娟年纪小,亲娘又是那么一个出身,对她是构不成威胁的,自然也不会多留意。

如今想起来,月娟确实长的好,本来嘛,孟之文长相就是很俊秀的,辛珍珠也是极清丽的人物,生出来的女儿,自然是错不得的。

尤其是月娟那双眼睛,大大的很水灵,看起来跟月婵倒是有几分相像。

月娥一想起来,就打起主意来,月娟即是这般好,要是好生教养,长大了说不定能成为她的助力呢。

于是,隔一日,便给刘梅去了信,让刘梅把月娟接到身边教养,把这小丫头的心收拢了,再教她些勾引男人的手段,等将来大了,或是留着到太子府做侍妾,帮月娥拉住太子的心,或是送到权贵人家做二房或者继室的,都是个不错的棋子,以月娟的长相,还有刘梅精心教导的手段,怕是能给月娥拉上几个助力的。

刘梅看了月娥的信,虽然不是很愿意教导月娟,可也不忍让让月娥失望,就积极的想把月娟接到身边来养。

可惜,她才打了这主意,还没有说出来呢,纪婉容那个贱货就带着月娟去了九王府,说是什么月婵想她来,放屁,月婵怎么会突然想起月娟来,必是纪婉容在里边说了些什么。

还有辛珍珠这个贱人,自己这个大房夫人亲自教导月娟,这是多大的恩典,她不知道感激,反而一通的埋怨,还投到了纪婉容这边,真是个不识抬举的。

刘梅心里骂完了,抬眼时,就见两个丫头带了辛珍珠进门。

刘梅到底是正房夫人,辛珍珠在她面前还是要给些体面,守些规矩的,因此,一进门辛珍珠就拜:“不知夫人寻妾身来有何事吩咐。”

刘梅一笑:“倒是有些事情和你商量呢。”

说着话,她指指一旁,让辛珍珠坐下,这才再度开口:“本来,三丫头是老太太养的,可老太太这一去,三丫头就失了教养,我呢,看着也着实的可怜,便想接过来养着,到底养在我身边,三丫头身份上也能抬高一些,将来寻婆家的时候,名声也好听些,也能寻个如意郎君,你看如何?”

她本觉得这样已经很给辛珍珠体面了,哪家的庶子庶女正室夫人说养的,别人敢反对呢?

哪知道,辛珍珠本就不指望月娟嫁的如何,只是希望月娟能够嫁个疼爱她的人家,便是贫寒些也无所谓,只要夫妻和睦就成。

再者,辛珍珠在孟家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瞧不明白的,那大户人家从来争斗不止,她可不愿意月娟以后也如此,自然也就不乐意月娟给别人养了。

再有一点,辛珍珠可是知道刘梅那狠辣手段的,把月娟放到她手上,无异于养羊入虎口,说是以后给月娟寻个好人家,谁知道呢,说不定她把月娟给卖了呢。

因此上,辛珍珠一笑,站起来行礼:“太太这话很是,您这一片慈心妾身和三丫头都是感激不尽的,不过,妾身想着,三丫头如今年纪小,也有些不懂事,若是放到太太这里,倒是给您添麻烦了,不若放到我那里,再怎么说,我也是她亲娘不是,自古以来,哪有亲娘嫌弃自家孩子的,把三丫头放过去,也让我们娘俩团聚团聚,妾身真真感激不尽的。”

这话说的很软和,可那里边的意思很明显,说什么都不会把月娟交给刘梅养的。

刘梅心内一阵焦急,更有些气愤,气珍珠不识抬举,仗着老爷宠爱敢和她叫板,若是不给她些颜色瞧瞧,倒越发的娼狂起来了。

啪的一声,刘梅一拍桌子:“我是给你体面,这才问你一问的,我一个当家太太,别说养个庶女了,就是以前大少爷,大小姐放在身边养也是成的。”

珍珠一看刘梅发怒,赶紧跪了下来,咚的一声把头嗑在地上:“太太,您也是有女儿的人,怎么忍心让我们母女分离,还请太太以已度人,看在妾身对待月娟一片慈母之心上,饶了妾身和月娟吧。”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是刘梅没事寻事,容不得家里的姨娘和庶女,要是传了出去,刘梅名声怕是有损的。

刘梅一阵气愤:“我还没怎么着呢,你这又是嗑头又是哭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是真气极了,如今孟之文除非有大事,否则绝对不进她的屋,平常几乎都是歇在珍珠那里,刘梅自然看珍珠不顺眼,一直想要寻她的不是,好发落她一顿,却一直寻不着,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自然不会放过。

“好,你是当我这个大房夫人不存在了。”刘梅冷笑一声:“画儿,去给辛姨娘长长眼色,让她也明白什么是主仆之别。”

画儿低头:“是!”

说话间,已经转身走到珍珠面前,抡起胳膊来,啪的一掌扇在珍珠脸上:“辛姨娘,这是太太让给你长眼色的,你可知道什么是上下之分,什么是主仆之别了吧,三小姐怎么样都是主子,你不过是个姨娘,是半个下人,如何敢那般称呼三小姐,太太要养三小姐,那是太太的恩典,你不说谢恩,反而不愿意,你居心何在?”

画儿是个厉害的,原就不忿珍珠,凭什么都是丫头,珍珠就能得了老爷的眼,飞上枝头做凤凰,她们却苦哈哈的在一旁伺侯人,如今得了空,自然要好好整整珍珠的。

珍珠面上在哭,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低头暗笑一下。

她求的就是刘梅的责难,刘梅越是责难她,老爷那里就越会怜惜她,到时候,就是刘梅求到老爷那里,老爷便是再重规矩,也不会把月娟交给刘梅养了。

刘梅走了一步错棋啊,她很该很去求老爷的,以老爷重视规矩的程度,说不定会真把月娟抱给刘梅养,而不是…

“太太,妾身没错,三丫头怎么都是妾身肚子里爬出来的,妾身疼她如命,怎么愿意交到太太手上。”

珍珠这是在给刘梅拱火呢。

果然,刘梅更是生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画儿,给我狠狠的打。”

画儿得令,又是一巴掌打在珍珠脸上,看着珍珠脸上红肿起来,心中怎么就觉得很是痛快,这打人不打脸,打了脸,那可是最失体面的,如今珍珠如此,看她以后怎么立足。

她这一巴掌才落下去,就听门外有人惊呼:“姨娘…”

回头去看,就见月娟小小的身子冲了过来,她大大的眼睛满是伤心和怨恨,直直盯着画儿,让画儿忍不住机灵灵打个寒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害怕起来。

月娟跑到珍珠身边,小小的身子窝进珍珠怀里:“姨娘这是怎么了,怎的就…”

之后,纪婉容走了进来,自然看到这一幕,先过去给刘梅行礼,笑道:“太太这是怎么的,就是有什么气,也不该这般责罚姨娘,到底,姨娘还是很得老爷看中的,如今脸面了这样,可如何是好。”

“你!”纪婉容这是故意给刘梅添堵呢,只气的刘梅说不出话来。

本来还在哭的月娟这时候抬起头来,直直看向刘梅:“太太,姨娘不好得罪了太太,月娟替姨娘给您赔不是了,太太喜欢月娟,是月娟的福份,月娟乐意养在太太屋里。”

一听这话,珍珠大急,大叫道:“不成,月娟,姨娘就是死也要护好你。”

月娟一笑:“姨娘自误了,太太怎么都是我的嫡母,如何会对我不好。”

她又看向刘梅:“不过,前几日月娟做梦梦到祖母,说是想月娟了,还有,祖母说在那边缺些东西,让月娟于佛家给她供奉了,月娟看祖母的样子,真是想的慌,便想着祖母养育月娟一场,着实不易,月娟虽年纪小,却也懂孝道,想去寺庙给祖母守孝祈福。”

刘梅笑笑:“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如此懂事。”

月娟道:“如何敢当,只是月娟年纪小,一个人去恐不当,太太即是喜欢月娟的,对老太太又是孝顺异常,不若同月娟一起去吧。”

“这…”

刘梅沉吟起来,真是没想到,她被小小的月娟给反将了一军。

月娟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个孝顺的人,又懂规矩吗,那怎的不见你给老太太如何守孝?

还有,你不是想要抚养我吗,那成,你不知道孝敬老太太,我一个小孩子却是知道的,我要长住寺庙给老太太祈福,你去是不去?

你若去的话,家里可就没你什么事了,趁着这时候,纪婉容可不是吃素的,怕家里大权要全被她收在手中,等你回来,府里怕没有立足之地。

可你若不去,先前的话难道是空口白牙随便说说的吗,你说喜欢我,怎么个喜欢法,让你陪我去礼礼佛都不成,真真是个心口不一的。

刘梅想得到,珍珠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想得到,赶紧道:“太太家务事繁忙,哪里能陪你一个小人去,不若我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再者,老太太生前对我也是极好的,我也想给老太太念上几本佛经。”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彻底把刘梅给挤兑住了。

纪婉容站在一旁心内发笑,刘梅却气的脸都白了,她如今算是看明白了,为何月娟去九王府,纯粹就是找月婵出主意的,这主意,怕也只有月婵那个混帐东西才能想得出来吧。

第255章 恭贺

“王爷回来了!”

环儿轻轻施礼,一边给高子轩打帘子。

高子轩微微点头:“王妃今儿可还好?”

环儿一笑:“好着呢,才刚孟家大少奶奶和三小姐来了,小姐陪了好一会儿,才把人送回去。”

高子轩进了内室,见月婵穿了一件薄绸水蓝的长裙,罩了件月白薄衫,松松挽了头发,正站在桌前写写画画。

他悄悄走过去,见月婵运笔如飞,在一张白纸上写东西,许多漂亮的蝇头小楷就这么显现出来。

月婵这笔字是真的很漂亮,端正、大气、沉厚,若是让人看,怕是不相信这是女子所写。

高子轩也听说过,月婵当年练字是吃了大苦头的,每日手腕上吊铁块练习,当真不是谁都能坚持下来了,也难怪能练出这手好字来。

“这是写什么呢?”

他猛然间出声,月婵手上一抖,差点没有掉下一滴墨汗来。

她把笔移开,交待丫头们去清洗笔墨,她则白了高子轩一眼:“王爷做甚吓人,您回来倒是说一声啊,鬼鬼祟祟的在妾身旁边,猛一出声,差点吓的妾身把字都毁了。”

高子轩呵呵一笑,也不以为意,拉了月婵的手,接过帕子来亲自给她把指尖的墨汁擦掉。

一挥手,让满屋的下人退了出去,他诞了脸笑道:“今儿父皇让我进宫,说是要给我指个侧妃…”

话没说完,月婵已经盈盈施礼:“妾身倒要恭喜王爷了,这府里又有新妹妹进门,真真是件好事。”

见月婵喜的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这般大大方方的恭贺,高子轩满腔喜意顿时消散下来,心头一片火热被兜头冷水泼了下去,只觉得心里发寒。

“你当真高兴?”高子轩沉下脸来。

月婵淡淡一笑:“高兴啊,王爷难道不高兴么,总归是父皇的一片心意,咱们自然是要感激父皇的,只不知道新来的妹妹是哪一家的?”

她虽然如此说着,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介怀的。

她叫是告诉自己,高子轩是王爷,是皇子,先前天辰帝由着他胡闹,接那么多没有身份的女人进府,那是瞧在他没有娶妻的份上,如今妻也娶了,自然要多给他指些身家背景都过得去的女人进来的,总归,这府里不能只有她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子吧。

这世道向来如此,但凡是有些闲钱的男人都想纳个妾呢,再不要说这些皇子们了,她孟氏月婵即然嫁了皇子,便要做好准备,这一世,绝对不可能做到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可是,她这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她和高子轩也算夫妻和美,日子过的也不错,要是再有新人进来,不知道,高子轩会不会像对她一样对待另一个女人,每思及此,月婵便会忍不住一阵难过。

她想来,任何一个女人要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都会不好受的吧,不关情爱,只关本心。

“不必问了,本王已经和父皇推了这门亲事,倒是叫你失望了。”

高子轩一甩袖子,黑着脸出了门,也不理会月婵在后面的呼声。

他以为,他已经把这个女人的心给暖了过来呢,他以为,孟氏月婵不说有多喜爱他,总归心中是有他的吧,他说要纳新人,月婵总得有些伤怀,可是,他仔细的看了,月婵那满脸的喜意可不是装的,那是真真的,说什么恭贺的话,一脸的心平气和,似是一点都不介怀,这女人,心是石头做的么。

“王爷,王爷…”

月婵叫了几声,见高子轩走的那么绝决,便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王妃?”

环儿进门,见月婵跌坐在榻上,很是不解:“刚王爷进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王爷一回来就过来看您,瞧样子是高兴的,这一会儿的功夫,怎的黑着脸就走?”

月婵挥了挥手:“你且下去吧,不碍的。”

环儿有些不放心,不过还是很乖觉的退了下去。

月婵思前想后,想不出高子轩生气的原因,心中也有些不乐。

她站起来写了几篇大字,心情平静了许多,渐渐有些困意乏上,就脱了鞋袜,半躺在榻上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觉得一人走近,月婵想要说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困乏的厉害,竟是动弹不得。

那人走近了,月婵鼻端有些淡香传来,这味道,似是高子轩身上的,月婵便知是高子轩过来,放下心来,越发觉得眼皮重似千金,怎的都睁不开。

一时间,一只手抚上面颊,那手烫人的紧,让月婵脸上也是一阵阵发热。

“小兔,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

高子轩声音有些沙哑,那语气,怎么听的都有些沉痛:“本王一心和你做双好夫妻,今生今世,从来不曾想过再有另外一人插足你我中间,今日,好容易推了父皇赐的婚,原本兴冲冲回来想要和你说的,哪知道,本王话未说完,你竟先恭贺起来,你…把本王置于何地?你自己问问,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话音听来很生气,可动作却极轻柔,似乎月婵就是那珍稀异常的宝贝,动作稍一用力就会碎掉一样。

月婵听了,心里一酸,总归是明白了,这人…

她愿不是想不明白,不过是不敢相信罢了,不敢相信一个皇子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所以,才会闭了心,忘了情,只一心要做她的贤妻,却哪知道,正是因为她的不敢,害阿九伤心至此。

月婵又想到阿九说的话,他说月婵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府里那些女人,他从来没有碰过,月婵是相信的,她原不短原因,可今儿听到阿九说的,把天辰帝赐的侧妃都推了,心里就有些明白过来。

她是历经两世的人,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这世上,很多事情稀奇古怪,可又真实存在着。

阿九他…应该就是那种心理有些问题的人,严重来说,是有心理上的洁癖,容不得一点的污秽存在,可惜,他生在皇家,身不由已,看够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为了自保,也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情,一点点,心也慢慢变硬起来。

不过,阿九总归是要保持心中一片洁净的,所以,对于婚姻,对于女人便苛刻起来,不是他心喜的那个,他绝对不会要,而且,找到了他喜欢的人,就绝对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一下。

想通爱了,月婵虽然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以至于让阿九惦记上了,可是,已经喜欢上了,她人也已经嫁了过来,那么,就该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婚姻,到了手的幸福,她孟氏月婵也绝对不会推掉,更不会拱手让人。

前世她无能,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婚姻,这一世,定不会再叫人破坏了去。

咬了咬牙,月婵心里清明万分,眼皮却沉重极了,总归是睁不开的。

她也不想睁开,只是轻轻说道:“阿九…小兔喜欢阿九…”

声音虽轻,可高子轩却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狂喜涌上心头,也不管月婵是否在睡觉了,狠狠把她抱了起来:“小兔,你再说一遍。”

月婵这次却是闭口无言,只是嘟囔了一声,便睡了过去。

喜欢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她却是知道,这一世必是和阿九分不开的,那么,从现在起,便要牢牢抓住阿九的心,只要阿九不负她,她也绝对不会放手。

这一觉,月婵睡的分外香甜,心头为难之事想通了,也放下了许多事情,觉得格外的轻松自在。

梦中,她仿佛梦到了去世的母亲,那么的美好温柔,母亲对着她笑,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的,要幸福,要替她守好父亲,守好大哥,守好那个家。

月婵答应了,说自己很好,很幸福,母亲便笑着飞去了,只说以后再不会相见了。

月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是高兴的,她想来,似乎是母亲并没有魂飞魄散,而是寻到了一线生机,这样,便好。

等月婵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榻前一个人影静静坐着,先是吓了一跳,清醒过来之后,恍忽想起这应该是高子轩的。

“阿九?”她问,想要确定一下。

高子轩轻声应着:“你醒了,这一觉睡的可还好?”

月婵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于黑暗之中静静瞅了高子轩一会儿,一握他的手:“阿九,其实,我心里是介怀的,可是,父皇赐婚,若是你…我怕父皇会降罪于你,只好强撑着恭喜你,我…”

她说着话低下头,悠悠叹息:“我何尝愿意你再对别人好呢。”

话说了出去,月婵大松一口气,她明白,夫妻之间也是需要经营的,若是今天她不把话说清楚,高子轩心里必是留着疙瘩的,也不知道哪一天,这疙瘩就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死结。

她有口能言,为何不为自己辩驳,这世上,沉默寡言的人必然比那能言善道的人要吃亏许多的。

等了许久,高子轩笑了起来:“我知晓了,你睡了一下午,必是饿了吧,赶紧起来,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

月婵笑着起身,又听高子轩在她耳边轻笑:“你说,我为你推了父皇赐的婚事,你要如何感谢我?”

月婵白他一眼:“你说这话可是不对的,我不必感谢你,你却是要感谢我的,你推了那婚事,必是那个女子不好,你不稀罕要,你倒是没什么,我却是要背负那泼妇妒妇的名声,想来,还是我吃了亏呢,九王爷,你又要感谢我这个小女子做出的牺牲呢。”

虽然屋内光线很暗,可是高子轩还是看到了月婵的轻嗔浅笑,一时间,竟是半边身子都酥了,一把抱住月婵,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如何都成,娘子吩咐,小生必不推辞。”

两个人调笑一回,高子轩叫人点了蜡烛,他又挪到月婵身边,咳了一声道:“还有一件事情你记下,父皇给三哥和凤姑娘赐了婚,三哥惦记凤姑娘一个人住,很是不放心,这婚期自然紧促的很,再过几日怕是要完婚的,你记着备一份厚礼送过去,我和三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别人是比不得的,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月婵点头:“这是应该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完婚了,你也很该打听一下凤姑娘喜爱什么,我备礼的时候也好有个数。”

说话间,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咱们只顾着恭贺三哥大喜,却不相三嫂那里怕是真正不好受的,到底,凤姑娘和别人不同,是三哥放在心坎上的人,三嫂…如今无子无宠,也不知道会如何难过呢!”

第256章 李氏之痛

“王爷,礼单都已经备好了。”

和顺在一旁提醒高子轩该去三王府了。

高子轩伸了伸胳膊,把一堆公文放在一旁,站起身道:“本王刚处理的那些产业以后交到王妃那里,也让她心里有个数。”

一边说话,他一边揉揉手腕:“王妃太过俭省了些,虽然说父皇喜爱节俭,可也有些太过了,本王又不是那无能的人,难道连自己的女人都养活不起么。”

和顺一笑:“爷说的是,不过,王妃想来也是好意,为了让皇上对爷有个好印象,也是怕府里开销太大了,后续无力。”

高子轩拍了拍和顺:“你倒是乖觉,这府里开销也确实有些大。”

九王府里主子不多,不过,花用比之别的府里一点都不少。

主要是人情往来上花费太多,宫里皇上,各主位上的娘娘,还有宫外那么些个王爷、宗室,每逢有哪个过生辰或者婚丧嫁娶,另外有新生儿降生,都是要必贺的,几乎每个月都要送好几次礼,高子轩又是个爱面子的,送的礼物只能比别府多,不能比别府少上一点,一年下来,这样的花费都是没有底的。

再加上高子轩花钱散漫,只要过手的银子,几乎存不下什么。

这么一来,月婵管理起来,确实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