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轩松了一口气,心说莫不是这不是什么霸道的毒。

可接下来李太医的话彻底的让他心寒了下来。

“说是昙花一现,怎么会对人有好处,不过是让孕妇于怀胎之时显的美丽罢了,其实,是最耗损人的精气的,等到孕妇生产之时,胎儿和孕妇就会极度衰落下来,胎儿胎死腹中,孕妇如昙花一现般从美丽少妇,一瞬间变成几十岁的老妪…”

李太医的话没有说完,高子轩已经拍桌子站起:“这般阴损的毒,怎么如今竟然还有?”

“下官也不解的紧!”李太医又抹了一把汗:“这种毒下官也只是听家里老人提起过,说前朝的时候曾查出来过,因为太阴损给毁了,后来再无从查起,谁知道…”

底下的话没说完,不过高子轩也猜到了,李太医的意思是,谁知道九王府竟然发现这种毒,实在是费解啊。

“王妃!”

高子轩才要细问,却听门外传来声音,赶紧过去看,却见月婵一脸煞白的站在门口,想来是听到了那些话。

“王妃!”高子轩一把扶住月婵:“你放心,本王一定查出毒药的出处。”

月婵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里无限寒意,对高子轩笑笑:“我无事,不过是庆幸,幸好没有吃那些菜。”

两人说着话,高子轩扶月婵进屋,李太医是九王府的常客,月婵也认识他,进屋对李太医一点头,坐在一边问道:“李太医,我和王爷感觉很奇怪,这王府内查了半日,并没有查到是哪个下的毒,原想着这青菜是不是送来的时候就被人做了手脚,可采买上的人又说,青菜送来的时候他们都尝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妥,这处处透着古怪,李太医医术高超,又德高望重,经的事情比我们不知道多多少,还望您帮着想想,这毒药怎么下让人不易察觉。”

月婵的话问到了点子上,高子轩赞赏的看了月婵一眼,也转头看向李太医,希望李太医能够解答。

李太医对月婵印象很不错,觉得这个九王妃为人亲切,又知书识礼,不管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他每次来九王府,都很受礼遇,这里边九王妃的功劳很大,现如今见黑手伸到九王妃身上,李太医也想帮些忙。

他努力思索了半晌,一拍大腿竟是想起些什么来。

“王爷,王妃,下官想到了…”

李太医抖着胡子激动的说道。

“太医请讲。”见有了眉目,高子轩神情也变了许多。

“下官想到一件事情,这昙花一现是由好几种药配成的,可以自己配好,也可以…”

李太医断断续续讲着,高子轩和月婵却是越听越惊惧。

原来,这昙花一现的毒并不是由毒药制成,而是由好几种好的补药配备而成,每一种药单独在一起时对人没有害处,反而有些益处,可要是混合在一起,便成了巨毒之物。

这毒配备的条件有些奇特,要高温才成。

李太医琢磨了半晌,给出了高子轩一样下毒的捷径来。

便是,那青菜中是早早的用药泡过的,每一根青菜都在不同的药中浸过,这些药都是补药,生吃并没有什么,不会让人觉察出来,反而会觉得青菜的味道很好。

只是,等青菜切好了放到油锅里热炒时,这些药被高温一蒸,慢慢混合,便成了毒药。

想来,这投毒的人心思灵巧,又能沉得住气,实在是个强敌。

月婵想了好半天,都想不明白是哪个如此费力,又有这样的心思,竟借着孟家的手,送了有毒的菜给她吃用。

而且,那毒药如此霸道,就是月婵用了,也觉察不出来,直到生产时…

想一想,月婵就觉得毛骨悚然,高子轩应该也想到此处,脸上更加阴沉起来。

会是谁呢?

如此恨她?

月婵紧抿着辱苦思。

孟家的人应该不可能的,自己不成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那么,就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可是,送菜的都是孟家的家生子,没有一刻离开过那些菜,那人又是怎么投毒的?

不…

月婵否决掉先前的想法,孟家的人有可能,有一个人最有可能。

“是她?”

月婵轻声道:“可是,她怎么做到的?”

高子轩明显听到了月婵的话,一捏她的手,沉声道:“有劳李太医了,和顺,送客。”

等和顺把李太医送出去了,高子轩才紧盯着月婵的眼睛道:“你有眉目了,是哪个?”

月婵低头:“我不敢确定,她现在无依无靠,根本不可能同外界接触的啊,怎么会…”

一瞬间,高子轩也明白了,一拍桌子:“好,好,瞧来,她还心存妄想,也罢,本王便叫她知道本王的手段。”

“王爷!”月婵一把拉住高子轩的手:“王爷听我说,到底这事还没有确定,咱们还须细细的查探才成,要真是她做的,这事情也不好办,若是传扬出去,咱们王府和孟家的脸面全没了。”

第298章 套话

“什么?”

孟之文一时怒发冲冠,再次问了一句,就脸紫胀起来。

“老爷,您千万别生气,有人可是恨不得我们家全死光了呢,您可要保重好身体,不然,岂不趁了人家的意。”

珍珠一时拿帕子掩了面哀声说着话,心里却是恨极了的,只道要在孟之文这里火上加油,要完完全全的记孟之文对她只有恨,再无别的什么,到时候,她才有可能救下月娟,才能借机巩固自己的地位。

想到月婵让人偷偷传回来的话,珍珠恨的什么似的,紧咬贝齿心里大骂,真真是小老婆生的,心怎么这般狠,这般的作为,完全就是想要孟家被诛九族啊。

“别生气!”孟之文声音沉重之极:“我怎么可能不生气,那个贱人竟做出这种事来,她是想把我们孟家都推到火坑里啊,要是她真成了事,我们孟家一代忠良,就这么…我有何面目见皇上,有何面目见孟家的列祖列宗。”

说着话,孟之文站起身:“我这就带这贱人去九王府请罪。”

见他要走,珍珠急了,也不管怎么的,一把拉住孟之文的衣袖:“老爷且慢些。”

孟之文瞪眼看向珍珠:“怎的,你还要给她求情?”

珍珠心里一机灵,打点起精神道:“哪里,只是大小姐身边的环儿回来传的话,说是这件事情且千万别传扬出去,只我们自己人心知肚明就是了,莫要让外人知道了,否则不说孟家,就是大小姐脸面也是保不住的,老爷也知道,皇家的人可没有一个省心的,要是让那些人知晓了,不定如何埋汰大小姐呢。”

珍珠只说月婵,却不提月娥和月婷半个字,就是知道孟之文心里怕早就对刘梅母女没有什么情分了,之前念着月娥和月婷,孟之文也曾忍让过,可那两个女儿半分不领情,如今刘梅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孟之文早恨她入骨,如何再会替她们着想。

倒是月婵,孟之文最宠的就是这个女儿,再加上月婵嫁的又好,如今是九王正妃,孟家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考虑这个,自然,只要一提月婵,孟之文说什么都会克制住的。

果然,孟之文消了几分怒气,看向珍珠:“九王妃真是这般讲的?”

珍珠点头:“妾身怎么敢欺瞒老爷,妾身虽然说出身不好,有些事情上难免糊涂,可这事可是咱们家提着脑袋的,妾身如何都不会胡说的。”

这也是,孟之文倒是晓得珍珠,虽然有些小事上难免拎不清,可大事上从来没有犯过糊涂,这点上比刘梅强的多。

“她是怎么说的?”这个她,自然就是指月婵了。

珍珠想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大小姐的意思就是,既然她没有事情,这件事情还是别大张旗鼓的好,让咱们暗地里查,看看府里都有哪个忠心不够,帮了太太,哪个手伸的太长了,连太太那里都能说得上话,把这些查清楚了,一并处理掉,再把太太…”

珍珠的声音越来越低,孟之文不住点头,觉得这法子好,不会损了孟家的筋骨,又听珍珠道:“大小姐还说,月娟的毒怕就是太太下的,让咱们先从太太那里套出解药来,再…”

说着话,她做了个手势,孟之文知晓意思,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这倒是不错的,难得的是月婵度量大,又拎得清楚,还念着娘家,否则,咱们孟家可就有难了啊,不说你我,就是外放出去的皓宇两口子怕都难撇得清楚。”

孟之文说完,又看了珍珠一眼:“太太那里我去吧,她如今那个样子,怕是打定了主意要鱼死网破的,若是你去,说不定解药拿不出来,反而要遭她毒手的。”

珍珠一喜,心知孟之文对月娟还是有一片慈父之心的,不然也不会勉强他自己去见那个毒妇。

“那妾身先谢过老爷了。”珍珠深深一礼,眼里掉下几滴泪来:“四姐儿能不能活着就要靠老爷了,要是老爷真拿到解药,四姐醒了,定会…妾身和四姐的命就全是老爷救的了。”

看着珍珠那崇拜的目光,满心信任的表情,还有她柔弱中又带坚强的样子,孟之文一阵心动,他喜欢的就是珍珠这样满心依靠他的女子,那些太过强势的女人,他是敬而远之的。

便是月婵,那是他的女儿,他自然想着月婵能够精明一些,可要是他的妻妾,孟之文心里冷哼一声,像刘梅那般精明的要来有何用?只能祸害家族,陷害丈夫儿女,倒不如没主见的女人来的好。

伸手紧握珍珠的手一下,孟之文送过去个放心的眼神,便沉着脸挥了挥衣袖走出房间。

珍珠一直把孟之文送出去,这才回转善水轩去照顾月娟。

孟之文一路疾行,往佛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努力按压厌恶和愤怒的心情,他知道,这次去找刘梅,定要把她给哄住,不然,怕月娟命不久矣。

想到那娇娇软软的小女儿,孟之文心里一片柔软,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珍珠母女可是在等着他呢。

孟之文也是在朝堂上打滚过的人,平时和人交际应酬,也都是带着假面具的,于强作欢颜和变脸一事上也极有经验,等他走到佛堂之时,脸上哪还有一点怒意,清俊的脸上也只带有一些怜惜和温柔。

推开门,孟之文忍不住暗中皱眉,这佛堂的光线真暗,他一时从外边进来,竟有些瞧不清楚。

眯了一下眼睛,仔细一看,就瞧清楚了,这佛堂很是阴冷,正中靠北墙的部位摆了佛像,供着香烛等物,另一侧吊了素白的帐幔,虽然阴暗,可收拾的还是极利落的。

顺着帐幔瞧过去,隐约看到里边摆了一张床,床上半躺着一个很瘦弱的人。

迈开步子,孟之文掀起帐幔走了过去,定眼一瞧,顿时吓了一大跳。

在他的印象之中,刘梅是个明艳开朗的女子,总是带着明快的笑,打扮的也极艳丽,可如今床上躺着的女子,一身素白的衣裳,头发散乱着,本来乌黑的头发中已经隐有白发,眼角皱纹也显出不少,从前红润的唇也没了神采,显的干涩又苍白。

还有那张脸,竟是瘦的不成人形了。

一下子,孟之文倒退了一步,袖中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不过想到月娟,硬是克住心里的害怕和厌恶,上前一步,伸手抚上刘梅那瘦削的脸庞。

刘梅本就有些迷蒙,听到脚步声传来,还以为是来收拾屋子的杂役,等到感觉脸上有些温暖的气息,这才惊醒过来。

她睁睛一瞧,吓了好大一跳,瞪大了双眼看着孟之文,竟有些疑似梦中的感觉。

“老,老爷!”

刘梅猛然坐起,呜呜哭了起来:“老爷,你终于来看妾身了!”

孟之文捏紧拳头又松开,点头轻笑起来:“梅儿,你瘦了!”

刘梅心里又酸楚又委屈,竟不疑有它,一下子扑进孟之文怀里:“老爷,你来看妾身就好,这就好…”

说着话,她抹了抹泪:“妾身想老爷,想的人都瘦了。”

凄惨的一笑,刘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老爷要是嫌弃妾身瘦,妾身就好好吃东西,多多吃饭,总归是能养胖的,只要老爷常来看妾身,妾身什么都听老爷的。”

若是不知道刘梅对月婵和月娟做的那些事情,孟之文或者还会对刘梅产生怜惜之类的感情,可现在,不管刘梅怎么表现,他都只有厌恶,满心里痛骂着毒妇,怎么看,怎么觉得刘梅虚伪之极。

压制住恶心的感觉,孟之文在刘梅身旁坐下,环视一下四周:“我竟不知道梅儿的住处如此简陋,你虽然是在给老太太祈福,可也不能如此苛刻自己,你放心,我回去就让人给你添置东西,等三年孝满了,就让你出去。”

一句话,刘梅顿时欢喜起来,脸上堆积着无限欢笑,就像是十几岁的新嫁娘一样。

“老爷!”刘梅娇羞的低头。

孟之文又是一阵恶心:“梅儿,你放心,你我夫妻多年,我怎么能…对你恩断义绝。”

这话刘梅倒是信了,想到她才进孟家时,老太太对她疼宠异常,孟之文对她也是极好的,那时候,什么太太,什么姨娘都要靠边站,她简直就是专房专宠,老爷,对她还是有感情的,绝对不忍心看她如此。

和刘梅说了一会儿话,孟之文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来:“梅儿,如今辛氏当着家,可她什么出身梅儿也知道,那是上不得台面的,不说孟家撑不起来,就是出去应酬,也是带不出去的。”

原来如此,刘梅想着,可能是珍珠哪里出了错处,才让老爷想起她来,更加坚信起孟之文要放她出去的话了。

“辛氏不懂事,府里那几个姨娘也指望不上,我有什么事,连个说话探讨的人都没有。”孟之文叹了口气:“前儿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害了病,我原想着帮着引荐一个好大夫过去,若是治好了那个小公子的病,梅儿也知道,吏部是主管什么的,为夫也好再上一个台阶,可辛氏见过什么世面,连个好大夫都找不着。”

这样啊,刘梅转着眼珠,心里盘算着,她要是能指个好大夫出来,要真治好了侍郎公子的病,说不得…刘梅心里一喜,她离出去不远了。

“老爷!”刘梅低头:“妾身倒是知道有个好大夫,只是他名声不显,脾气也怪异的很,早年,妾身曾对他有恩,有些事情上,他愿意帮妾身,老爷若果为难,便去寻他去,只说是妾身的话就成了…”

刘梅话没说完,孟之文心下一喜,便知道要套出话来了,他再叹口气:“我才听说,那位小公子是中了什么稀奇的毒,这毒是极难解的,似乎是什么噬心的,怕是…你找的那个大夫也不成的。”

“老爷,这大夫最善毒的!”刘梅一句话说完,孟之文就知道要成了:“那梅儿告诉为夫他在哪里,为夫这就让人去请,先拿几种毒药试他一试,若果然成,就引荐给侍郎大人。”

刘梅这会儿一心要出去,想都没想就道:“成,他就住在…”

孟之文听了,才想要走,又见刘梅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来:“老爷,你只管使人拿着这个玉佩去寻他,他自然知晓。”

第299章 抹平

外面一片黑暗,孟之文才吩咐了心腹之人去捣那个称为毒手郎中的程大夫的老巢,就听人道:“老爷,九王爷和九王妃来访。”

“赶紧开大门迎接!”

孟之文腾的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就往外走。

大管家立刻上前:“老爷,王爷和王妃是暗中来访,怕是不便…”

孟之文会意:“你赶紧去把王爷和王妃迎进来,就迎进我的书房里,他们深夜来此,怕是有重要的事情。”

大管家应声,快速的出去。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帘子挑开,大管家侯进两位身着黑衣的人,孟之文一瞧,除了高子轩和月婵还能有谁。

“爹爹,岳父大人!”

两个人一进门就要行礼,孟之文赶紧上前扶住:“赶紧都坐吧!”

看看月婵,瞧她脸色红润,肤色细腻,知道她还好,孟之文才放了心。

月婵瞧了高子轩一眼,高子轩一笑:“岳父大人使人传话,会暗中查访下毒之事,本王和王妃有些不放心,又担忧四妹的病情,便趁夜过来瞧瞧,到底,这件事情不宜让人知晓。”

孟之文赶紧一拱手:“倒叫王爷惦记了,都是下官的不是,没有约束好家人,差点致使王妃…下官惭愧。”

月婵抿嘴:“父亲哪里的话,一家人又何必这么客气。”

说着话,高子轩问起刘梅之事,孟之文怒道:“确实是这毒妇的手脚,我套了她的话,她在府外还有帮手,这不,正要派人去捉拿。”

高子轩一听也就上了心,站起来道:“岳父若信得过小婿,不若交给小婿去办。”

这…

孟之文原想推拒,可看月婵朝他使眼色,一想,这事情本来就是孟家的错处,如今高子轩要接手也是使得的,再说,高子轩是王爷,身后又有孔家,定是比他要势大许多,交给他办也使得,倒也省的将来有人疑东疑西,怀疑孟家包庇了什么人。

“哈,王爷能派人去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孟之文极爽利的把事情推给高子轩,又把那玉佩交了出来,把刘梅的话再说一遍。

高子轩听了,站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把玉佩扔出窗外:“都听到了么,立刻去查。”

孟之文瞪眼,惊惧的看着玉佩消失在半空中,再看高子轩关了窗,镇定的坐下,他满心的疑惑不解还有大惊失色,心说不愧是王爷,这手段…更加明白,高子轩是在警告他,警告孟家,万不可有二心,要老老实实的,不然,怕是孟家就难保了。

月婵瞪了高子轩一眼,朝孟之文一笑:“爹爹,月娟妹妹如何了?要是太太说的话是真的,怕明儿妹妹就会好了。”

孟之文冷哼了一声:“那个毒妇,还叫她太太做甚?”

月婵低头:“到底,她现在…”

话没说完,孟之文火气更大了些:“不过是个名头,若不是…现在辛氏很不错,我不想再迎人进府,哪里还有她的位置,早就把她处决了,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孟家可要不起。”

月婵抚了抚手指:“孟家现在宜静不宜动,要是她去了,再添个女人,不知道是哪边派来的,还不如留着她呢,到底,现在哥哥嫂子离的远,府里没个女主人是不成的,就是月娟,也会落个没人教养的名声,可是不好的。”

听出来了,月婵这意思是还要留着刘梅,绝对不能要了她的性命。

孟之文有些不乐意,可也强不过月婵的意思。

高子轩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挑了挑眉,脸上出现一分邪笑:“王妃说的是,这个女人还是留着的好,让一个人死是极好办的,人嘛,一死百了,没有一点痛哭,倒是便宜许多,可要让一个人活着,让她慢慢的瞧着,慢慢的受折磨,身也罢,心也罢,本王都要让她受尽煎熬。”

煎熬两个字,高子轩咬的很重,两个字一出口,就是孟之文也忍不住一阵心寒。

抬头望去,只见跳动的烛光下,高子轩那张白玉似的精致面宠上挂着三分笑,三分冷酷,剩下的四分,全都是狠辣,他的目光更加狠厉,望向你时,似是能将你看穿,让人说不出来的心惊胆战,便是身上都要起虚汗了,好像便是在他那邪邪笑容下,任何事情都是瞒不住的,惹着了他的人,再过一处可逃。

抹了一把汗,孟之文心下明白了,什么狂妄,什么愚蠢,什么风流不羁,那都不过是谣传,有那样眼神的人怎么会一无是处,怕,之前的都不过是高子轩的伪装罢了。

他才多大的年纪,竟能做到这一步,这个九王爷真是不容小视,怕全天下的人都被他给瞒过了…

再看向月婵,还是镇定的坐着,小口小口的喝着水,似乎这些事情都和她无关。

这样一对夫妻,若是要算计哪个人…孟之文又抹了一把汗,还有谁能躲得过。

天可怜见,幸好他们绝不是心术不正之人,否则,不定有多少人受苦受难呢。

孟之文胆战之时,听到外边传来咚的一声,再见高子轩迅速站起,推窗朝外边看过去,窗外明显的摆放着一个瓷瓶。

“主子,这是七虫七花毒的解药。”

虚空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惊的孟之文猛然站起咬牙道:“果然是那个贱人做下的事。”

高子轩一笑:“好,另外呢!”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在下在程大夫那里搜到一本毒经,还有许多毒药和解药,里边也有昙花一现的毒药。”

“不错!”高子轩大笑起来:“把那本毒经和那些东西都送到本王的书房里,把昙花一现的毒留下来。”

“是!”那个声音响过之后,窗外就多了一个瓷瓶。

高子轩手握两个瓷瓶关窗,回转身来:“岳父大人,四妹的毒有解了,不过,有人既然敢给本王的王妃下毒,就要做好要接本王回报的准备。”

说着话,高子轩重重的把瓶子放到桌上:“本王要请岳父大人把这昙花一现的毒下给本王那个便宜岳母,这昙花一现可是好东西,本王的王妃无福消受,想必,岳母大人是个有福的,定会喜欢这东西。”

他说的轻松之极,孟之文捏着那个瓶子,却是重似千金。

看起来,高子轩是恨不得把刘梅抽筋扒骨了,知道刘梅满心都是孟之文,便硬是要孟之文亲手下这毒药。

孟之文虽是高官,可他前有老太太撑着,后有月婵照着,哪里亲手害过什么人,双手颤抖的拿起毒药来,一咬牙:“下官省的了,下官定会办好的。”

高子轩一笑:“岳父大人言重了,一家人,哪里什么下官王爷的。”

“好!”孟之文深吸一口气:“我知晓了,定要让刘氏活的长长久久。”

“还有!”高子轩走了两步:“府里的王姨娘似乎很不错,岳父大人要多多关照了。”

“这…”孟之文不解其意。

月婵靠过去小声道:“帮太太传信的就是王姨娘。”

原来这样!

孟之文身上一震,惊怕的低头,看来,九王的根真深,连他们一个小小的孟家都埋了钉子,他们自家都不知晓的事情,九王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得到,这钉子埋的真深。

想想自己做什么事情都被人瞧在眼里,孟之文不寒而战,有一种被扒光了衣服被人瞧的感觉。

知道这次把孟之文吓坏了,高子轩冷笑一声,若不是为了月婵,他哪里能够轻易放过孟家,不但放过,还要替他们家包瞒着,当真是…

按照他的性子,不管是谁,只要敢动他的人,那定是有来无回,让他鸡犬不宁的。

可偏偏是孟家的人做的,偏偏孟家的家主这般无能,连一个佛堂里拔了牙的毒虫都看不住,差点让他的月婵受到伤害,还要让他憋着气帮瞒着,高子轩想想都觉得委屈,他连天辰帝的面子都不给,何时这般小意过。

如今总算出了口气,高子轩挥了挥袖子:“时候不早了,岳父大人,小婿告退了。”

说完话,他一把拉起月婵就向外走去。

孟之文面色青白的把两个人送到门口,回身就一脚把凳子踢倒了:“刘氏这个贱人,我定要她好看。”

大管家上前,把凳子扶起,心下暗惊,想来,那位太太是得不了好的,老爷已经把从九王这里受的气全放到太太身上了。

月婵出了孟家的门,回头瞧了瞧,不动声色的上了马车,等高子轩坐上来之后,她才瞪了高子轩一眼:“王爷可真是好威风呢,连我娘家的门都打上来了。”

高子轩笑笑,伸手去搂月婵,竟没有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