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星竹说过,杨五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这几年长开了,而且又嫁为人妇,应该更漂亮了吧。

最好能把她拢住,这样不但能勾着安平,没准还能从她那里探听到魏珞的事情。

魏珞在五军营任职,对军中的动向肯定比蔡七知道得更清楚。

可怎么才能接触到杨五呢?

薛梦梧啜口已经半冷的茶,手指无意识地敲打起桌面…

***

没两天就是腊八。

瑞王府果然派人送来了腊八粥,还有杨姵写的一封信。

信里没别的事儿,就说正月十五宫里设宴,然后十六那天他们有空,邀请杨妡跟魏珞一同到积水潭那边赏灯,李昌铭已经在醉仙楼定了雅间。

正月十六朝廷还没开印,魏珞肯定能在家中。

杨妡立马写了回信答应此事,交给来人带了回去。

秋声斋也熬了腊八粥。

杨妡没打算往王府送,即便送去那边也不会吃,便只给杨府还有杨婉、杨娇家里送了,顺道还送了年节礼。

杨婉跟杨娇也都回了腊八粥和年节礼。

杨府却只回了腊八粥,又过两天,晨耕驾着马车来送礼,素罗也跟了来。

两人进来跟杨妡磕了头,晨耕与泰阿他们一道搬东西。

素罗则笑盈盈地回道:“今年庄子上送东西来得晚了,昨儿才到。大夫人把你头一次当家过日子,身边又没个能帮衬的人,所以把各样东西都分了些过来。过两天太太田庄也会送年礼来,到时再送来。”

说话的时候,泰阿等人已源源不断地搬了各式坛子罐子篓子袋子进来,摆了满满一地。

杨妡看着瞠目结舌。

素罗笑着指了几个陶土坛子,“里面是腌制的豆角、萝卜还有黄瓜”,又指着两个粗瓷罐子,“是三少爷送来的虾酱和咸鱼,虾酱用来炒鸡蛋、炒白菜都极鲜美,咸鱼加点豆油与萝卜干一道蒸着吃也很下饭”,然后指着靠在一起的好几只布袋,“里面胭脂米、碧梗米、糯米、江米还有些黄豆绿豆,反正各样都有。大夫人说一家人没那么讲究,就没写礼单,姑奶奶得空让青菱她们理一理。”

杨妡感慨万千,对素罗道:“回去替我给祖母和伯母好生磕个头,我娘身子还好吗?上次见她精神有些恹恹的,她说夜里没睡好。”

素罗脸上露出古怪的笑,犹豫会儿才期期艾艾地说:“那个…本来太太说不用特意提起,可姑奶奶既然问,那个,昨儿太医刚来诊了脉,说太太有了。”

“啊,真的?”杨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素罗点点头,“太医说的清清楚楚,是喜脉,快两个月了。”

杨妡大喜过望,笑道:“要是再生个弟弟就好了,妹妹也成…我爹肯定高兴坏了。”

“可不是?老爷当场就想散银子,太太死活拦住了,说月份小不能张扬。其实,太太是难为情,如今孙子都有了,她又怀了孩子,到时候做叔叔的比侄子还小。”

杨妡笑道:“这有什么?多子多孙是好事啊,正好嶙哥儿也长大了,不那么黏人了。”

“老夫人跟大夫人也这么说,老夫人还特意把大厨房那个曲嬷嬷送到二房院。”

曲嬷嬷造得一手好汤水,最会调养人。

杨妡点点头,吩咐红莲包了个极大的封红给素罗,“好生伺候着太太,告诉她别想太多,养胎为主,要是伺候好了我还有赏。”

素罗乐呵呵地谢了赏,告辞离开。

杨妡看着满地的东西,想着二房院又要添丁,心里忍不住的欢喜,告诉青菱道:“把东西理一理,米面等物放到厨房,一时半会儿用不上的就收在东跨院,有什么想吃的捡几样让张嬷嬷做了吃。”

青菱也跟着欢喜,与红莲跟蓝艾一道该造册的造册,该登记的登记。

正忙碌着,吴嫂子匆匆走进来,急切地道:“张大娘病了…”

第146章 告状

杨妡不及多问, 指使蓝艾道:“你腿脚快,赶紧去找泰阿, 让他请郎中来。”

蓝艾应一声,提着裙子跑出去。

杨妡这才看向吴嫂子,“早起时看张大娘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是什么病?”

吴嫂子顿一下, 开口道:“多半是腹泻,从半上午开始的,这会儿跑了四五趟茅厕了, 张大娘还想坚持着把午饭做了,我看她身子虚得慌, 把她扶到我屋里歇着了。”

“不会是下痢吧?”青菱白着脸问, “还是把她送回家为好,免得过了人。”

“这个季节,应该不会是下痢”, 吴嫂子沉着地说, “就是闹肚子并没有别的症状, 先别慌, 等郎中瞧过再说…不过, 午饭怕是要迟了。”

青菱道:“我给你打个下手, 先把奶奶的饭做出来。”

杨妡笑道:“不用急,我没觉得饿,迟点也无妨。”

两人一道离开。

过了小半个时辰, 泰阿过来回禀,“张大娘是误用了决明子才闹了肚子,郎中开了止泻的方子,承影跟着去抓药了,估摸着服过药就能见好,并没有大碍。只是张大娘年岁大了经不起,没个三五天怕歇不过来。”

“那就让她好生歇着,什么时候身子好了再回来当差。”杨妡放了心,又觉得奇怪,“张大娘怎么会用决明子?”

泰阿目光闪了闪,“我问过张大娘,她说一时疏忽没注意。”

“疏忽吗?”杨妡轻声问了句,没再追问,淡淡吩咐道:“你再跑一趟,跟吴庆两人把张大娘送回去吧。”

泰阿应声出去。

红莲不解地道:“决明子能明目,咱们屋里几个枕头里都放着这东西,大家都认识,平白无事谁会吃它?”

杨妡默了会儿,开口道:“等爷回来让他处置吧,张大娘伺候他许多年,兴许其中还有隐情,咱们毕竟刚来…明儿就是他休沐的日子。”

红莲点点头,“我去厨房催催饭。”

西跨院里,腊梅白着脸问安平,“祖母真的病了,她不会猜出是我干的吧?”

安平正对着镜子挤脸上的痘痘,这几天不知怎么了,脸上突然起了好几个红包,不痛不痒就是难看,还有个恰恰在鼻头上,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她因此苦恼不已,听到腊梅的话,便不假思索地道:“这还用猜,肯定是你干的?平常厨房就张大娘跟吴嫂子两人,吴嫂子谨慎得要命。这一上午就你去过…不过猜出来也没什么,那是你亲祖母,还能把你供出来?”

“也不知祖母几天能好,上次我娘晒枕芯,我弟弟抓了把塞嘴里,吓得我娘赶紧给抠了出来,就是那样,我弟弟还泻了好几回。这次…”腊梅低着头有些后怕,她是从枕芯里抠出些决明子,用烧沸的水泡了一个时辰,因怕不起效,特地放了一大把,然后把泡过的水沥在碗里加了勺红糖,颠颠地送到了厨房。

张大娘毫不起疑,反而夸她孝顺,一口将那水喝了个干净。

现在祖母真的病了。

如果爹知道是她作的孽,肯定会扬起巴掌扇她嘴巴子,兴许还会用竹板子。竹板子打人比巴掌疼多了。

爹的脾气暴,发火的时候连娘也拦不住。

腊梅真正害怕起来,咧着嘴“哇哇”哭了。

安平不耐烦地说:“这会嚎有什么用,不如留着眼泪到爷跟前流,兴许爷还能多体恤体恤张大娘。”

腊梅一下子醒悟过来,展开衣袖把眼泪抹干,狠狠地说:“还不都是因为奶奶,她天天什么不干,要不我祖母哪能那么累。我一定要说给爷听。”

腊梅期盼着魏珞能早点回来告状,而魏珞也是心急如焚,巴不得早点回府见到杨妡。

两世为人,他睡硬板床已经十几年,外出打仗时,连野地都睡过,可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这样,觉得硌得难受。

翻过来是光秃秃的白墙,翻过去是空旷的房间。

他想念杨妡,想念她温软馨香的身体。

她肌肤细致柔腻,像是白玉又像细瓷,不管是高耸的雪峰还是平缓的腹地,都让他爱不释手。

最让他流连忘返的还是丛林之中的那处机关。

他触摸上去的时候,她的脸会泛起如云霞般的潮红,乌漆漆的双眸润着湿意,仿佛要滴出水来似的,而身体很快会软下来,花瓣般舒展了枝桠,任他采撷。

魏珞觉得周身血液似烧开了的水,沸腾着朝身下奔涌过去,热得难受,硬得生疼…

跟以前一样,他仍是快马加鞭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

然后又是一路扬鞭,马不停蹄地回了秋声斋。

腊梅老早在门口等着了,借着月影瞧见魏珞,不等他下马就扑了过去,哭喊道:“爷,祖母病了。”

魏珞大吃一惊,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泰阿问道:“怎么回事?”

腊梅抽抽答答地说:“前阵子祖母就觉得累,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这两天又格外冷,祖母可能受凉闹了肚子。可就是这样,祖母仍是强撑着给府里十几口子人做饭…祖母就是累病的。”

“请郎中看过了吗?”魏珞问道。

旁边泰阿接话道:“请了,就是前面街上的任郎中,说是误用了决明子。”

“那也是因为祖母这些天太过劳累,里里外外的活儿都是她一个人干。”腊梅擦把眼泪,哽咽地补充,“有那么多岁数小的,天天闲着没事干,凭什么都让我祖母一个人辛苦?”

魏珞愣了下,看向泰阿。

泰阿目光微动,却没作声。

魏珞有几分明白,俯身看着腊梅,温和地说:“我知道了,这几天你也先回家照顾你祖母吧,让你祖母好生歇歇。”

腊梅撅着嘴,仍有些不满,却又碍于魏珞威严的气势不敢开口,点点头回了西跨院。

泰阿微低着头,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遍,最后又提起张大娘的病,“…听吴嫂子说,张大娘来时好好的,喝了腊梅送去的红糖水之后开始闹肚子,张大娘倒是决口否认,说她是一时犯迷糊,不知怎地把决明子当成了大麦粒儿。”

魏珞沉了脸,淡淡道:“一个个舒服日子过惯了,都忘记自己身份了。”再不多话,阔步走向正院。

屋里已经掌了灯,窗户纸上映出昏黄的烛光,有纤细的女子身影在晃动。

魏珞下意识地放轻步子,撩起门帘。

甜糯的女子说话声传出来,“…要是有卖嫩牛肉的,去买上几十斤炖好,酱上一坛子,其余的连汤带肉冻在外面,爷肯定喜欢吃。还有大年三十祭祀上供,得把规矩都打听清楚了,需要买那些供品准备什么东西,别乱了规矩。”

接着是青菱的声音,“买菜的事儿我跟吴嫂子说好了,明天他们两口子跟蓝蒲一道去,去杨府的话,就让红莲跑一趟。”

红莲干脆地回答:“我可以去,先给老夫人、夫人磕头,然后到二房院给太太磕头,打听规矩…对了,府里的早梅兴许开了,要不要摘点梅花瓣回来?往年这个时候,姑娘要么做膏脂要么学酿酒,还对着梅花吃鸭肉锅子,多少惬意啊。”

青菱道:“奶奶那会儿还是姑娘家,现在都嫁人了,该当家理事了。”

魏珞默默地站在外间,心里隐隐有些黯然。

杨妡出身伯府,又被张氏捧在手心养着,每天不过是做点针线抄会经书,再就风花雪月地过,而现在却天天为了柴米油盐费神。

正思量着,听到了杨妡的回答,“青菱说得是,伯母跟我娘不也天天忙着,不过你倒是挑几枝拙朴或者遒劲的折回来插瓶,摆在高几上,又好看又清雅。”

魏珞再忍不住,大踏步进了东次间。

屋里人听见动静,不约而同地侧过头。

“爷回来了,”杨妡先前平静的双眸骤然闪亮起来,急匆匆地就要下地。

魏珞捡起地上软缎绣鞋替她穿上。

青菱与红莲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是明天才是休沐日吗,我以为你明儿才回来,而且现在城门早关了吧?你吃过饭没有?”不等她话说完,魏珞已俯身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渴望许久的甘甜与馨香,让魏珞情不能自已,肆无忌惮地在她唇齿间啃咬吸吮,仿似要把她吞噬掉一般。

杨妡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身体软软地靠在他胸前。

狂野地亲吻片刻,魏珞解了些许相思之渴,终于松开她,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阿妡,我想你想得睡不着,你想我不曾?”

杨妡满面粉红地斜睨着他,正要回答,却见魏珞沉了面孔,扬声问道:“什么事儿?”

门帘外面传来红莲的声音,“饭已经好了,什么时候摆饭?”

杨妡笑道:“这就摆吧。”

红莲与蓝艾抬着食盒进来,极快地端出里面的菜摆在炕桌上,又极快地退了下去。

杨妡拿起勺子给魏珞盛了一碗饭,“早知道你今天能回来,就吩咐炒些荤菜了,不过这咸鱼干倒是不错,你尝尝。”

“往常我都是前一天就往回赶,你没问问承影他们?”魏珞想起腊梅在门口等着她的情形,皱了眉头问道。

“你说半个月休一日,我算着日子是明天,就没找人问。”杨妡已经吃过了便不再吃,坐在炕桌另外一侧笑盈盈地看着他。

魏珞放下筷子,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叹道:“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

杨妡嘟着嘴道:“是有点,你知道我委屈,就得补偿我。”

“好,怎么补偿?”

杨妡眼眸转一转,“我现下没想好,你先记着,等哪天想起来就告诉你。”

魏珞笑着答应,“好。”

吃过饭,漱了口,魏珞才又将杨妡搂在怀里,低声道:“都是我不好,先前没有把规矩立起来,让你难作。我想好了,张大娘既然已经年纪大了,脑子也犯糊涂,再不好让她继续当差,而且腊梅也舍不得她劳苦,正好就回家歇着。腊梅原也不是家里的下人,不好一直使唤她,免得被人轻看了。往后,就只用你带来陪嫁的丫鬟,要是忙不过来,就到外头买几个人用。”

杨妡笑道:“不用再添人了,家里事情不多,何况你在家时候少,我自己哪里用得了那许多人…对了,阿姵写信说正月十六到积水潭赏灯,我已经应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都应了还来问我?”魏珞温柔地亲亲她的鬓角,“我本也打算陪你赏灯的,肯定有空。以前咱们都没猜成灯谜,今年早些去,捡着容易的灯谜猜几个,给你赢盏花灯回来。”

“估计是难,”杨妡弯了眉眼笑得开心,“蔡十三也说约我赏灯,我既然应了阿姵,就把她拒了。而且我不喜欢跟她多来往。”

“对,她那种人,还是少来往为好。”魏珞看着她的如花笑靥,情不自禁地俯了身子,再度吻上她的红唇…

第147章 除夕

这一次却不同于先前那般地狂野肆虐, 而是轻柔缠绵,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 那双粗粝的大手从她粉色夹棉袄子下襟探进去,沿着纤细温软的腰肢上行。

呼吸慢慢地加重,屋里的空气渐渐热起来。

杨妡窝在他怀里,眼前鼻端尽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 意识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遥遥地飘在天际。

正神思不知所属时, 忽然就觉得胸前一凉。

杨妡猛地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袄子的盘扣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墨绿色肚兜松松地挂在颈上。肚兜上绣了对绕着芍药花起舞的粉蝶, 随着手指的晃动,那对粉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别, 被人看见, ”杨妡羞红着脸一把推开魏珞。

他们坐在大炕上,屋子里又点着灯。

魏珞想起他进门时看到的窗户纸上的剪影,唇角弯了弯, 贴在她耳旁, 呢喃着道:“没事儿, 下人们都歇了。”

杨妡心里明白, 即便有丫鬟在院子里等候传唤, 她们也不敢盯着窗户纸瞧, 可心里总是有些紧张,遂撅着嘴嘟囔道:“不行。”

“好,就依你。”魏珞好脾气地抱起她下了炕, 往内室走,走到架子床前,没把她放上去,反而将她压在了床边。

他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耳后传来,“开春时,在院子里种上两棵桃树,这样就能看到桃花盛开了。”

“你,”杨妡有片刻的愣神,随即感觉他轻轻咬住了她耳垂,他的气息丝丝缕缕传进她耳窝,像羽毛般轻柔温存,伴随着低低呢喃,“风吹的时候,桃花簌簌而落,想一想就觉得该有多美。”

话音刚落,身体猛然从后面冲了进来。

杨妡低呼出声,只觉得脑海里如同炸开了五彩的烟花,那种绚烂到极致的美丽让她颤栗不已,双腿酸软得险些站不住,正要歪倒的时候,魏珞一把捞起她的身体,温柔地环在了臂弯里。

他幽深的双眸亮闪闪地盯着她,“阿妡,你真好。”

杨妡尚未从那种迷离中清醒过来,细细地喘息着靠在他胸前歇息。

对着满树桃花的情景,她也曾憧憬过,眼前桃花纷飞,身边是健壮的他,但他这种粗人怎可能想象得到?

杨妡突然就想起自己画的那本册子。

成亲的第二天,她就从枕头底下拿出来藏到了炕柜最底层的抽屉里,那里面放得都是针头线脑和碎布头,魏珞从没有翻腾过。

魏珞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将她抱到床上,轻笑道:“成亲那天我睡不着,偷偷翻了翻…阿妡,咱们再试一次?”

“不行,”杨妡断然拒绝,“我累了,而且还疼着。”

“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杨妡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告诉你。”

成亲第六天,他便去了军营,一别就是半个月,刚刚他又那么性急,她还不曾完全准备好就被他横冲直撞地闯进来。

怎可能不疼?

可疼,却也是欢愉。

想起适才流转在五脏六腑的酥~麻,杨妡眸中不由溢出盈盈水色。

大红色绣着并蒂莲花的枕头上,她乌黑如墨的青丝散乱着,巴掌大的小脸莹莹如玉,鬓发汗湿成缕,紧贴在额头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动人韵致。

魏珞目光又灼热起来,低下头,温存地亲着她的脸颊,“阿妡,乖…”

屋外,呼啸的北风拼命拍打着窗户纸,想从窗缝里钻进来一探究竟,帐内却是春意盎然。昏暗的烛光透过大红色绡纱帐帘照射进来,温柔旖旎。

杨妡枕在魏珞臂弯沉沉睡去。

魏珞盯着帐帘上的百年好合图样,咧着嘴,毫无睡意。

方才,杨妡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终于又被他得逞了一回。

她紧紧地包裹着他,他能感受到她身体深处轻轻地打着旋儿,那一刻魏珞满足地想,重活一世,能得她这般相待,此生已是无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