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凑不出银钱,这群天牢的牢头也不会放过他,万一他被同性亵渎,或者在同性身下呻!吟喘息…杨毅怎能受得了?

“下个月?”

杨毅后脑撞着墙壁,苦涩的喃咛:“我还有下个月?”

他不再是刚正不阿,不畏权贵,伸张正义的状元郎,天下一分为三的祸事是他惹的,盛世转为战乱也是因为他弄权,一盆盆的脏水泼在了杨毅身上,他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他必将遗臭万年!入臭不可闻的奸佞录,永远背着骂名,祖宗的坟墓也会被愤怒的百姓刨了。

”杨毅,你上对不住祖宗,下对不住妻儿…杨毅,你怎么就看上了徐丹娘那个贱人!”

杨毅悔青了肠子,也无补于事。

如果当年他不曾被徐丹娘迷惑,坚守着对曾柔的誓言,是不是他现在依然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也许他升官会慢的一点,也许他依然被名门望族看不起,但他是自由的,日子会过得很好。

想到了为了救他葬身火海的曾柔,杨毅很是痛苦,“小柔,我错了…唯一对我好的只有你一个。“

曾柔提醒过他,他同徐仲勋那个老狐狸同时掉到水里,徐丹娘多半会救徐仲勋,可是杨毅不相信…”报应,报应!”

在天牢里,杨毅度日如年,他既想着皇上早点下旨处死自己,有隐约盼着能活下去,哪怕苟延残喘的活着,也比死了强、

在去西北的路上,徐丹娘想起被她扔下的儿子默默的垂泪,秦姨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丹娘,他不会有事的。”

“娘,我…我好想他,我不是个好母亲。”

徐丹娘晓得要离开京城后,是想过去状元府接儿子一起走,但徐仲勋拦下她,并强抱着她上了马车,撇下一切逃出了京城。徐丹娘在父亲怀里哭过,闹过,徐仲勋告诉她,谁都没你重要!哪怕是你的儿子!

她哭累了,在徐仲勋怀里睡了过去,等到她在睁开眼睛,已经离开京城很远了,她便是想回也回不去,知晓徐仲勋只带这她们母女出京后,徐丹娘再也不敢提起儿子的事了。

“我对不起他,来世若是有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好了。”

徐丹娘红着眼睛看着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的父亲,”爹爹,一切的恶果都由女儿承担!“

徐仲勋睁开眼睛叹息一声,目光深邃且悠远,“一日没抓到我们,皇上会留他们一日,他们是人质,牵制我们的人质,这一路虽然凶险,但好过我将你们留在京城受小人的欺辱。”

“爹。”徐丹娘像是小时候一样抱着徐仲勋大哭,“我…我不是怪你,如果不是我,爹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丹娘,别哭,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徐仲勋哄着徐丹娘,“我始终记得你初生的时候,那么小,那么脆弱,丹娘,我说过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爹。”

秦姨娘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母女,唇边多了一抹苦笑,目光落在外面的风景上,徐仲勋舍不得徐丹娘,但带着她…不过是因为张将军罢了。

秦姨娘现在也分不清,因为她,徐仲勋才会喜爱徐丹娘,还是因为女儿,才有她的今日!

不管怎么说,徐仲勋带她出京,没有把她扔到京城自生自灭,她应该心存感激,有时候她会想,如果不是她救过张将军,徐仲勋会不会只带着女儿走?

秦姨娘知晓不该这么想,丹娘是那么敬爱着她,可偏偏她还是忍不住会这么想。

徐仲勋不会将她送给张将军,秦姨娘对此很有自信,然让她没自信的是,徐仲勋这么做是因为舍不得她?还是舍不得女儿难过?或者是因为他担心有损在女儿心目中的地位…

不能想了,秦姨娘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徐仲勋安抚女儿的话语…徐仲勋知不知道她一样很害怕?

她生来是奴婢,可她不服,凭什么她只能做伺候人的贱婢,随着主子心思的摆布自己的人生?

所以她借着在书房伺候的机会,勾引了徐仲勋,不仅爬床成功,还生下了颇为争气得徐仲勋喜爱的一子一女。

这些年,她一直小心的经营着同徐仲勋的关系,一直老实,淡然,不争不抢…在正妻面前毕恭毕敬,哪怕被正妻害了,她依然不敢说一句,由此换来了徐仲勋的保护。

她努力让徐仲勋只看到她生养的儿女,努力营造出温暖和谐的氛围,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过得更好。

她成功了,也失败了,可这又能怪谁?

秦姨娘唇边多了一抹释然的笑容,也许丹娘也是明白的,只是她在装糊涂罢了,因为徐仲勋喜欢她那份糊涂,自傲,每个人都有保护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个曾柔,她会死么?

秦姨娘应该怨恨曾柔的,可她现在却恨不起来,如同她力争上游一样,曾柔也在努力的活下去…她们也许才是一样的人!

江南一片焦土,往日繁华的城镇,如今空空当当的,幸存的人抹去眼泪安葬亲人,扑灭燃烧的火焰,收敛粮食。

死者已矣,活人还要继续在生死线上挣扎。

也亏着曾柔有内功,一路行来,她不是用迷药,就是用毒,不仅护住了樱桃的安全,还领了上千名无家可归,视曾柔为主子的百姓。

曾柔本来不想收下散兵溃勇,可看他们毫无军人应该有的气质,让他们散漫下去,会祸害更多的百姓,曾柔也不能光凭自己这点本事寻找诸葛云,便重新操练了他们一番。

有了他们护卫,曾柔江南一行倒也顺畅了许多,探听诸葛云的消息更容易了。

曾柔看了眼身边几百人的队伍,如果找不到诸葛云,也许她自己能在江南落草为寇!

上一世她有了领兵经验,这一世曾柔统领这群人很是顺手,毫无生涩之感,而且曾柔指挥着他们打了几场不小的胜仗,由此女扮男装的他,被他们当作神一样的崇拜。

每到一处,曾柔都让手下尽量的帮助幸存的百姓,并且对百姓秋毫无犯,粮食大多用银子购买…曾柔临走前搬空了杨毅的家底,况且打败敌人一样会有缴获,曾柔不仅没花出去多少银子,反倒挣了不少,难怪有人说,杀人放火金腰带。

“还没睿王的消息?”

曾柔坐在一处收拾干净的屋子里,扬了扬眉头,问道:“你不是说睿王在这个方向?”

“主子。”

一名三十左右的汉子躬身道:“属下不敢欺骗主子,睿王领兵路过此地…只是睿王陷入包围后,属下也不知他向哪个方向突围,也许…”

汉子姓李,是最早跟这曾柔的人,对曾柔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可对曾柔满世界寻找睿王,他很疑惑不解,又不好开口询问,“乌镇是江南重镇,不如咱们暂且在此安顿下来,或是等候朝廷命令,或是…占地为王!”

大隋虽然是盛世,但江南豪族林立,在皇帝强势时候,豪族们很老实,可一旦天下有变,他们便不安分起来。

江南战乱,兵灾只是导火索,其中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江南豪族有心割据江南,同京城的皇帝并立所致。

江南豪族的实力,真不是盖的。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睿王诸葛云的手笔,有远见的人纷纷用自己家的小姐拉拢诸葛云,可惜诸葛云是个不解风情的疯子,谁送美人给他,他就把那家给灭了!

十万精兵在手,诸葛云又是个疯子,谁也抗不住!再没人向他提亲或赠送美人。

他最后陷入重围中,无人支援,未尝没有江南豪族怕了他,想提前打倒**oos的缘故。

可他们低估了诸葛云的狡诈奸猾,他根本就在同江南豪族玩躲猫猫,顺便彻底将江南这谭水搅乱…江南百姓饱受战火的摧残,归根到底都是诸葛云害的!

是他挑起了江南豪族的野心,从而让江南成了各方割据的态势。

“不可,我一定得找到睿王…”

曾柔缓缓的叹了一口气,颇具文艺犯的说道:“找不到,他活不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哐当,李汉子脚下一滑,直接坐在了地上,眼巴巴的看着曾柔旁边的樱桃,他没听错么?莫非主子是断袖?难怪主子身边只留樱桃一个,多少美人他都放不在心上。

曾柔问道:“你是怎么了?感动?还是反对?”

李汉子满脸通红,喃喃的说出不出话。

樱桃道:”主子,您别逗他了。“

”你心疼了?“曾柔笑眯眯的说道:“那好,今日我便让你们两个成亲,省得你们郎有情,妹有意,却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

“主子。”

两人像是两颗红番茄一样。

曾柔笑够了才说道:“患难见真情,但樱桃,我提醒你,女子不能指望着患难的情谊便有恃无恐。”

“我才不嫁…”

“樱桃,人生苦短,别错过了最好最适合你的人!娇羞,矜持不一定能给你增添魅力,若是错过了,你将来会为此而后悔,想要,想嫁人就要大声的说出来。”

曾柔说得都是肺腑之言,无论她在现代对阿逸的‘折磨’还是在上一世对诸葛云的‘磨难’,她都是后悔的,如果她早就嫁给阿逸,也许不会有轮回的事情。

如果她上一世嫁给诸葛云,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对他很愧疚,诸葛云也不至于追着她跑到了这一世来。

“哪怕过几日两情相悦的日子,也是值得回忆的事情。”

樱桃咬了咬嘴唇,搀扶起李汉子,”主子,我愿意嫁给他!“

曾柔欣慰的点头,李汉子虽然年纪比樱桃大,但一直没有成亲,性情忠厚老实,倒是樱桃的良配。

以曾柔如今手中的实力,足以同某些豪族或者朝廷谈谈条件,到时候李汉子即便朝廷招安,朝廷也会给他个足以确保他富贵的官职!

“主子,睿王,睿王的旗帜!”

一个小兵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院子,满面惊讶喜悦,“睿王的旗帜在城外飘扬…属下见过睿王殿下,银盔银甲,用兵如狐,拼杀如虎…风林火山,是睿王!”

曾柔眼睛锃亮锃亮的,撇下了樱桃向城外跑去。

风林火山是这一世诸葛云的绝学!同他上一世七色旗一样,无人可以模仿。

曾柔跑出了城门,远远的看见一匹乌锥马上端坐的银甲将军,她认识他的那双眼睛…该死,曾柔抹了抹眼角,他身后的士兵兵强马壮,哪里像是陷入重围的样子?

他又玩弄了天下人!

这些天为他担心的自己算什么?

曾柔是那种能劝得了别人,劝不了自己的人,她的性格总是在关键时候犯倔,明明想得挺好的,但碰见了诸葛云,她反倒不愿意靠前了。

她急冲冲的跑出来,太掉价了,诸葛云,你别以为你带着面具,我就看不到你嘴角的得意,得瑟!

曾柔转身就往城镇里走去,”诸葛云,你给我滚远点!”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顷刻,诸葛云直冲过来,俯身抱起了凭着双脚走路的曾柔,虽然被曾柔锤了两下,他嘿嘿的傻笑着,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摘掉,“小柔,我…想你了。”

“…”

曾柔被他盯着,锤他的拳头再也砸不下去,他比在京城时候显得消瘦,在江南他一定没吵吃苦,捧起诸葛晕的脑袋,曾柔将嘴唇凑上去,爱看就看吧,现代人…嗯,绝对比古人放得开!

除了吻他外,曾柔实在想不出怎么表达她此时的感情…

跟在诸葛云身后的将帅,站得笔直,就算主子是断袖又如何?主子就是主子!他的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给徐仲勋的嫡妻嫡子嫡女开了一个金手指,实在是不忍她们为了渣男陪葬。

第七十九章 天下

诸葛云有个显著的特点,别管诸葛云做出什么事儿,他手底下的人都没任何的异议,便是诸葛云说太阳西升东落,他手下的人也会认同。

曾柔趴在他胸口把玩着垂在他胸口的流苏,“也不知是他们因为惧怕你不敢反驳,还是真的信服你?”

“惧怕也好,信服也罢,总之听话就行。”

诸葛云趁此机会偷偷的将曾柔吻了又吻,凝视她的脸庞,他的目光似一把刀,能精准的雕琢出曾柔的容貌,他们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一起,诸葛云拥着她,像是拥有整个世界。

她能舍弃京城的一切来找自己,足够诸葛云得意得瑟一辈子了。

曾柔比过去更为靠近他!

“你能来,我欣喜。”诸葛云紧了紧手臂,扬声道:“来人!”

“作死啊!”

曾柔将来脸庞埋入他的胸口,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晓得你好男风?你不嫌弃丢人,我还要脸面呢,况且…我同杨毅还没和离…”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南下找诸葛云了,不单单是为了躲开京城的风波。

“没事,他们看见了也会当作看不见!”

诸葛云在床榻上舒展四肢,含住了曾柔羞红的耳朵,小巧的耳珠宛若一颗绯红的珍珠,他恨不得吞进口中。

“王爷。”

侍从站在门口,果然目不斜视,他宛若看不到睿王怀里的清秀男人,看不到睿王口中含着那人的耳垂,“请王爷吩咐。”

曾柔推了推诸葛云,沙哑的说道:“我告诉你,我可没有让人围观的兴趣,你若是让我丢脸…”

“也不晓得是那只小野猫主动吻得我?”诸葛云牙齿轻轻的咬了咬了曾柔的耳垂,见曾柔又羞涩又气愤,比以前端庄冷静的样子可爱许多,心想再调笑下去,曾柔会跑掉的,福利岂不是没有了?

“我错了,小柔。”

诸葛云将垂在他手臂上的曾柔的乌发挽起,将一根簪子插在曾柔的头上,坐直了身子,脸上柔情一瞬间敛去,恢复了铁血统帅的样子,“把地图挂起。”

“是,王爷。”

天下地图展开,几乎盖住了一整面的墙壁,侍从端上了酒,茶水,点心等,悄无声息的退到了门口。

诸葛云端起酒杯放在曾柔唇边,哄道:“乖,喝一口去去寒气。”

曾柔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诸葛云喂她喝酒她并没放在心上,江南部分分成了几块大的区域,“这是…”

“带颜色的都是我们的地盘。”

“你在江南找出不带颜色的给我看看?”曾柔鄙视色盲诸葛云,“你的意思不是说,江南都是你的地盘?“

“不是。”

“还好。”

曾柔呼了一口气,如果诸葛云真能同大隋朝廷划江而治,占据半壁江山的话,他不是疯子,而是妖孽!

“不是我的,是小柔的。”

“…”

诸葛云见曾柔呆滞的模样心动极了,将点心掰成小块,一点一点的喂给她,“小柔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们绝无二话,小柔也知道,我对政事没什么兴趣,小柔不一样,你有很多的想法,想要在重造法律…大隋江南比上一世的大夏朝和赵地更合适。”

“若是有人反对呢?”

“当我手中的兵马是摆设?”

诸葛云自信的笑道:“有我在你身边,江南…天下只会有一个声音。”

“怎么落泪了?”诸葛云为曾柔拂去眼泪,可越是擦拭,她的眼泪越多,“小柔,不喜欢?”

“不是…”

曾柔搂住了诸葛云的脖子,她太喜欢了!

当诸葛云将天下当作玩具一样送给曾柔时,曾柔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是的,女人都有的虚荣心,曾柔一样有,只是寻常时她装得好像挺淡然。

大隋江南的风俗类似于明,但比明开明。

江南一向是文化之地,诸葛云又用武力镇压住江南豪族,逼得他们不敢不听命,江南是最好的实现曾柔某些政治主张的地方,是曾柔规范法律,遵从法制的最好的时机。

曾柔也不求实现真正的平等,毕竟那样不现实,但起码让法制观念深入人心,等民智提高后,江南自然会孕育另一外异常变革。

“皇长子怎么样了?”

曾柔询问诸葛云,“你看他和陛下谁会赢?”

诸葛云想了一会道:“单以谋算上,陛下差了徐仲勋一筹,徐仲勋潜伏尽十年,你当他只安排了一个张将军?三皇子的确才华横溢,只可惜缺少历练谋算,皇长子这些年是没少吃苦,然他在吃苦中也增长了见识。”

“这么说,皇上这一边会输?”

“小柔,除了我们没有人会赢!无论是皇帝,还是皇长子,他们谁能比得过咱们两个千年的道行?我不过才轮回两世,你呢,老妖怪…”

曾柔揪住诸葛云的脖领子,“我是妖怪怎么着?”

“妖怪能永远的活着,很好,很好!”

诸葛云吻了吻曾柔的额头。

曾柔对男人的心防太重,如果不是有这两世的经历,他也没那么容易拥她入怀,诸葛云从来都不是纵情声色的人,相比较占有曾柔的身体,他更愿意打碎她的心防,占据她的心!

当然如果能既得到她的身体,又得到她的心,是最完美的结果。

上一世因为赵王世子,曾柔不可能给诸葛云生孩子,这一世,诸葛云想要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血脉的孩子。

诸葛云低声道:”再过半月,皇长子会在徐仲勋的引导下,杀回京城,前两日皇长子派来了使臣,约定和我平分天下!徐仲勋在暗自鼓动江南的豪族同我较劲,有心让我无暇过江…在你来之前,我刚领人扫荡了五六个豪族势力,我想其余的人会明白什么是小柔说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