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话,不时钻入顾青竹的耳中,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些声音中的一员,做梦都想嫁给祁暄这样,家世好,容貌俊,文武双全的男人。

陆延卿跟在陆思明后头将旁桌的兄长们都认了一圈,才给放回来,回来后,就赶忙来到顾青竹身边低声解释:

“都是我三叔的朋友,我三叔与我最亲近了。”

顾青竹淡淡一笑,算是回应,陆延卿不知道她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拿起一旁的点心送到她面前,殷勤道:

“得月楼的点心很好吃,尤其是这桂花糕,用的是头桂,不沾尘的,采下来就用蜜封着,放在地窖里,到冬天的时候拿出来做桂花糕,这样做出来的糕点又松又软,特别好吃。”

盛情难却,顾青竹接过了一块,确是没吃。

贺绍景从桌上也拿了一盘糕点,坐到顾青竹身旁,展开手里的扇子,爽朗一笑:“人生何处不相逢,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陆延卿戒备的盯着贺绍景,将仍是少年模样的自己与贺绍景放在一起比对,论男人味,自然是比不过的,心里暗道了一声这人不地道,故意轻咳道:“贺叔,您也认识青竹啊。”

陆延卿的一句‘贺叔’让贺绍景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了下来,顾青竹扑哧一声笑了,虽然只一声,却也让两个对她都颇有好感的男人为之眼前一亮。

贺绍景还是很有风度的,至少没有当面教训陆延卿,看着顾青竹,高深莫测的说了句:

“早认识了,我俩还是戏搭子呢。”

陆延卿立刻就炸了,却不好怎么表现,往顾青竹那儿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

“你还喜欢听戏呀?我知道畅春园的戏唱的特别好,你去畅春园听过吗?下回我带你…呃,我带大家一起去。”

贺绍景哪里还会看不出来这小子对顾青竹的意思,合起了扇子,准备好好和他对峙一番。

顾青竹如坐针毡,倒不是因为贺绍景和陆延卿两人的动作对话吸引人注意,而是她的正对面,遥远的那张桌子后,还坐着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看,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祁暄。

不等贺绍景与陆延卿两人掰扯完,顾青竹就站了起来,陆延卿立刻抛下贺绍景,站起来问顾青竹:

“怎么了?还想要点什么?”

顾青竹无奈一叹:“不想要什么了,突然觉得有些头晕,想先回去。”不等陆延卿回答,顾青竹就走到栏杆旁站着的顾玉瑶和宋锦如身前,问道:“我想回去了,你们…”

顾玉瑶和宋锦如怎么肯走,宋锦如还主动提出让宋家的车送她回去,回头她坐顾家的大马车走就是。

本来也没打算她们会和她一起走,有了宋锦如的马车,顾青竹倒也回去的方便些,无需让顾家的马车再来接人了。

打过招呼以后,顾青竹便潇洒利落,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有些可笑的聚会。

陆延卿送她下楼,还执意要送她回家,被顾青竹给言辞拒绝了,一直站在得月楼门口,看着顾青竹上了马车才遗憾的回到楼上。

顾青竹坐回马车之后,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她果然已经不再年少,这样的少年聚会,只会让她觉得嘈杂,并没有当年那懵懂的,想要急于认识世界的冲动。

马车虽然是宋家的,但赶车的人却是顾家的,顾青竹靠在车闭上,打算稍微眯一会儿,可忽然马车车轮轧着什么,吓了顾青竹一跳。

“小姐,好像轧着什么了,小的下去看看。”

车夫停下车,然后对车里的顾青竹这般说。

顾青竹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刚要尖叫,嘴巴就被人捂住,身子被抵在那人怀抱与车壁之间,一股酒气隐隐传来,顾青竹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这个捂住她嘴的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多留言,多撒花,嘿嘿嘿。

小剧场:

男主:有人骚扰我老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46章

“小姐, 没事儿了,是块碎砖头。”

车夫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他在车轱辘边上转了一圈,发现地上几块碎砖头。

祁暄将手缓缓放开,顾青竹喘了两口气后,尽量平静的对外回了句:“知道了。”

马车继续前行。

祁暄的身子并没有因为顾青竹的妥协而退开,两手撑在顾青竹身子两侧,顾青竹用力推他, 却纹丝不动, 反而祁暄指了指车厢外, 就让顾青竹不敢再动, 祁暄满意的咧嘴一笑,作势要亲她,被顾青竹给躲开, 怒目相视。

祁暄没得逞,依旧不退开, 在她耳边轻道:“有没有想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在车轱辘转动的声音里, 几乎听不见,但暧昧的姿势和温热的气息还是能让顾青竹感到极其不自在,更别说还有些淡淡的酒气,顾青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身上带酒气,因为那会让她想起上一世,她抛开一切自尊, 爬上了醉酒后祁暄的床,然后被狠狠教训的事情,不怎么愉快,还很难堪。

鼻尖萦绕的都是她香甜的气息,祁暄觉得身子有些发热,忍不住想要离她更近,见她虽然面无表情,却不再反抗,心下大着胆子往前,一只手托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呼吸越来越不稳,祁暄缓缓靠近,就在快要碰上那片梦寐以求的柔软唇瓣时,顾青竹忽然抓住祁暄托住她下巴的手,在他手腕上狠狠的咬下去,用尽了全身力气,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才放开。

祁暄捂着手腕,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手心的血,还有青竹那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湿润的眼睛,马车里光线不好,她那双眼睛却亮的出奇。

顾青竹抬手就要再给他一巴掌,这回被祁暄抓住了,不等她反抗,一个用力,就把顾青竹给拉到怀里去,顾青竹无声挣扎,可哪里是祁暄的对手,反而在挣扎间,让他上下其手,在身上占了不少便宜,尤其他的手到现在还横在她的胸前不放,顾青竹掰扯不开他的手,祁暄也是不自觉,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似的,顾青竹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抵着她。

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顾青竹哪里还能忍,低头再次咬在祁暄的另一条手臂上,祁暄吃痛,只得放手,顾青竹得以解放,回身就给了祁暄一个巴掌,马车行驶,车轱辘声音压过了巴掌的声音,车夫并无所觉。

祁暄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对上顾青竹怒极的脸,祁暄想再靠近,顾青竹想也没想就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对着祁暄,但祁暄不怕,依旧往她这边靠过来,顾青竹只得将簪子换了个方向,抵在自己脖子上:

“你再过来试试。”顾青竹压低声音冷道。

祁暄两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我不过去,你别伤了自己。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没别的意思,你要乖一些,我也不会这样。”

说着话的功夫,顾青竹一个松懈,簪子就被祁暄给夺到手里,用自己的衣摆将簪子从头擦到尾,然后拉过顾青竹的肩膀,在顾青竹的抗拒中,替她把簪子插回了发髻。

搂着她稍微平静些,才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以后不许跟那小子出去,你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

顾青竹听她说到这里,才想明白他来这么一出的原因,心中越发气愤,虽然她本来就决定今后不再和那少年有牵扯,可这是基于她自己的意愿,祁暄他凭什么这样说?

“只要我愿意,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人。”顾青竹与他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祁暄我告诉你…唔…”

话说了一半,就被人给吞了。

祁暄飞快按住顾青竹的后脑,将自己的唇送上去,赶时间般啃咬了两下,然后再飞快撤离,早一步按住了顾青竹的两只手,凑到她耳边:

“别再跟我说这些,你说一次,我亲一次。”

顾青竹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也太欺负人了,抡起手就要和他拼命,马车却忽然停了,顾青竹一个没坐稳,就摔进了祁暄的怀里,胸部给撞得生疼,车夫在外面喊话:

“小姐,到家了。”

车辘轱声停下,周围瞬间就安静下来,这时候再跟祁暄有任何冲突,外面可听得一清二楚。

到底没勇气现在就撕破脸,如果不是怕的话,现在她大喊一声,伯府门房就能冲出十多个人来把祁暄围住。

然后呢。倒不是怕自己名声扫地,而是祁暄这人,有的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他现在一门心思想和自己复合,若是将计就计,光明正大黏上自己,凭着顾知远的性情,恐怕只怕连个‘不’字都不会替她说一句。

冷静下来的顾青竹只得低下头,整理好衣裳,从马车上下去,红渠在门外等她,从石阶上下来,扶住顾青竹,兴致勃勃的问:“小姐小姐,花灯会好玩儿吗?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

主仆两人并肩入内,车夫将马车赶去马房,斜对面的暗巷里,祁暄等到她进门以后,顾家把大门关上了,才舔了舔唇,隐入黑暗中。

**

顾青竹心里憋着气,回来后就让红渠给她打水洗澡,红渠见自家小姐心情不佳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乖乖的干活儿去了。

顾青竹坐在浴盆中,热水漫过她的肩膀,越想越生气,伸手连续拍了好几下水面,把正在整理衣服的红渠吓得够呛,暗搓搓的挪动脚步,赶紧离开。

上一世已经被祁暄欺负的那么惨,没想到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他还阴魂不散的跟过来,若是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大家一别两宽,最好不过,可他偏偏还要来招惹她,不对,像今天车里的行为,已经不能算是招惹了,算是欺负!

他欺负了她一辈子还不够,连这辈子也还要被他欺负!

想起嘴上的触感,顾青竹用手舀了水就在嘴上擦洗,嘴唇都给擦红了,那种感觉也洗不掉。

上一世祁暄很少亲她,就算偶尔同房,也只是趴她身上公事公办,有几回她想亲他,都被他给避开,避开几回以后,她也没那脸再凑上去,可今天他却用这种方式欺负人。

顾青竹不想再被上一世的痛哭所萦绕,那种自尊心被人放在脚下践踏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

鼻头发酸,感觉想哭,顾青竹将个脑袋都沉入水中。

当天晚上,睡的也不踏实,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总是忍不住回忆起上一世的事情,祁暄的无情和冷漠曾经是顾青竹最大的噩梦,终日惶惶不安,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他不高兴。

连梦里都在奔波。

祁暄掀开帐慢,看见的便是顾青竹带着泪痕的睡姿,怀里抱着被子,一张小脸红通通,睫毛仍有些湿润,幽幽的叹了口气,现在他是彻底明白‘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的深刻意义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回到从前他混蛋的时候,替青竹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他能理解青竹为什么不愿与他重修旧好,若有人曾那样伤害过他,他杀人的心都有了。可青竹不愿,难道他就能放弃吗?难道他能眼睁睁的看着青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无关占有不占有,他实在放不下罢了。

天知道他看见青竹对别的男人笑,心里有多难受,他宁愿对别人笑,却对自己疾言厉色,拒人于千里。

*****

第二天,顾青竹难得睡的晚些起床,到松鹤园请安的时候,顾玉瑶已经在那儿了,看样子心情很不错,不住说着昨天晚上的花灯会有多热闹,有多好玩儿。

顾秋娘和宋锦如也在场,宋锦如和顾玉瑶一唱一和的,让顾秋娘听得很高兴。

“你们就是贪玩儿,去了那么多小朋友,也不嫌人多。”

宋锦如爱娇的投入顾秋娘的怀抱:“就是人多才要借外祖母的那辆特大马车呀,不然怎么坐得下呢。”

陈氏抿唇一笑,看见顾青竹来到门外,对她招手:“青竹来了。吃早饭了吗?”

顾青竹进来给顾秋娘和陈氏请安行礼,顾秋娘将她上下打量几眼,噙着笑问:“昨天很累吗?怎的睡到现在?”

顾秋娘出嫁前与沈氏的关系不是太好,反而跟身为姨娘的秦氏比较投缘,沈氏去世后,顾知远将秦氏扶正,多多少少,顾秋娘也出了一点力,两人关系很不错。

不等顾青竹开口,顾玉瑶便说了:“二姐怎么会累,昨儿她坐了一会儿就吵着要回来,还是坐的锦如的马车呢。”

陈氏一愣,问道:“怎么早回来?不好玩儿吗?”

顾青竹摇头,拿起陈氏手边的糕点,咬了一小口,回道:“不是,挺好玩儿的,整条街上都是花灯,是我自己懒,走了几步就累得慌。”

顾玉瑶和宋锦如对视一眼,宋锦如道:

“姐姐确实够累的,我看那陆家小公子一路上就跟着姐姐后头,殷勤的很呢。”

陈氏和顾秋娘对视一眼,顾秋娘问:“哪个陆家小公子?与你们昨日一同出去的吗?”

“就是那个陆家呀,首辅陆大人的嫡长孙,叫陆延卿吧。外祖母和母亲是没看到,他对姐姐一路上呵护备至,谁都看得出来他在献殷勤。”

第47章

宋锦如的话让陈氏往顾青竹看去:“果真如此?”

顾青竹拿起第二块糕点, 让吴嬷嬷给倒了杯茶, 从容回道:“没有的事, 听她们瞎说。陆公子就是谢我给他治了腿, 这才照顾了些,陆家家风比较客气吧。”

提起陆家的客气来,陈氏就有了印象, 从安国公府回来的第一天就送了那么多谢礼过来,听说陆小公子一直在家里养伤,没出来过,更美机会见青竹, 何谈喜欢献殷勤之说, 又见青竹神情坦荡不像有什么的样子, 陈氏才稍稍放心。

顾秋娘对宋锦如佯装生气瞪了一眼:“捕风捉影。这些话可不许到外面说,事关你二姐姐的名声。”

宋锦如吐了吐舌,没再多言。

顾玉瑶从旁对顾青竹道:“真是没想到二姐姐的医术那样高明,连陆公子的腿伤都能治好, 我也想学, 不知道二姐姐能不能抽空教教我呀?”

顾玉瑶的话虽然这么说, 但是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顾青竹有什么能耐, 不过就是看了几本医术, 跟个老大夫学了几天,安国公府里凑巧救了陆公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青竹头也没抬, 兀自吃糕点,趁着喝茶的空档回了句:“我铺子里挺忙的,没时间教你。”

一句话,干脆利落的拒绝。让顾玉瑶特别没面子,可偏偏是她自己挑起的这个话题,一时语塞。

吃了几块糕点,算是早饭,顾青竹对陈氏说道:“祖母,我去医馆了,正月十五过后,医馆里该忙起来了。”

说完,不等陈氏挽留,便径直对顾秋娘行了个告退礼:“姑母且多留些时候,青竹告退。”

顾青竹走了之后,顾秋娘笑道:“这孩子办事还真是大胆,完全不顾其他人,跟她娘倒是像,像沈家人的性子。”

陈氏不以为意:“这孩子命苦,谁都靠不上,不大胆些能怎么办,谁能帮她?幸好她像沈家人的性子,若是像顾家人…”

后面的话,陈氏没说下去,顾秋娘知道陈氏对沈氏这个媳妇很满意,连带对沈氏的两个儿女都很偏爱,再说多些,老太太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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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竹现在越来越喜欢待在仁恩堂的后院小宅里了,伯府的院子虽然比这里富丽堂皇,却不如这里自在完全,不用顾及其他人,全凭自己做主。所以前堂没人看病的时候,她就在后面,看看书,晒晒太阳。

不过今天,她手里虽然拿着本书,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不为别的,只因为一静下来,脑子里就满是昨天夜里自己在马车被祁暄轻薄的事情。

虽说他们上一世是夫妻,有过夫妻之实,可是重来一世,她与祁暄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凭什么还让他予取予求,想来找她就找她,想非礼就非礼,凭什么她不能反抗?凭什么总是她被欺负?

难道对于祁暄,她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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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远在翰林院近来接手的几篇诗稿校对完毕,可以在家休息几日。

他这个人还算正经,于女色并不热衷,府里虽然有几个姨娘,但很少去她们那里,比起莺莺燕燕,他更喜欢沉浸在书墨香气里,煮一杯涤荡心灵的香茶,画一幅山明水秀的水墨,写一张流畅隽秀的字,那种成就感,比任何美酒佳肴更能令他满足。

书房的茶是陈茶,他喜欢喝陈茶,每年都会让人采买不少回来,妥善保存着,想喝的时候,挑一勺出来煮,睡房里的香茶换了个味道,比从前差的远了,但书房里的还没变,一煮便是沁人心脾的香味。

闻了好一会儿后,才舍得饮下第一口,那略苦回甘的滋味在舌尖滚动一番后咽下去,呼出的气都带着茶香。

来到书案后头,铺上一张箔花纸,挑了一支簪花小楷笔,今天的心情适合写一篇小字,若是发挥的好,裱起来挂到书房里日日看着。

气沉丹田,就像是个仪式般,顾知远摈弃凝神,落笔一鼓作气写下一行小楷,字还是那个字,但总觉得运笔没有从前流畅,又写了两个字,顾知远的眉头才稍稍蹙起,将笔放下,凑近了看那着铺在眼前的箔花纸,用手掂量起一角,放在手里稍微搓揉两下,脸色就彻底变了。

“来人!”对着书房外大喊一声。

长随赵林应声进来:“伯爷,什么事?”

顾知远将桌上的箔花纸一把抓起,对赵林怒道:“把采买的张二给我叫过来。”

赵林不知道伯爷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但还是赶忙领命下去,不一会儿人的功夫,张二就给提了过来,战战兢兢的跪在了顾知远面前。

顾知远回身,将手里的那张箔花纸仍在张二面前:“这纸是你买的?自己看看,都什么东西。”

顾知远很生气,原本心情特别好,在家喝喝茶,写写字,放松放松,可没想到却遇到这么个破事儿。

张二不明所以,拿起箔花纸看了看,点头道:“是,是小的出去采买的。”

“还真敢说。这是你往日买的纸吗?糊弄我不懂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用了那么多年的纸,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顾知远的愤怒让张二终于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对顾知远陈情:

“伯爷,这,这不是您往昔用的箔花纸,您往昔用的是特级纸,但这张只是普通纸,价格便宜了十倍,质量肯定比不上特级纸啊。”

顾知远拧眉:

“普通纸?谁让你买普通纸了?”

张二委屈:“是,是新夫人啊。新夫人说反正都是纸,看起来一样,用不着买那贵的,原本小的已经把特级纸给买回来了,后来新夫人发话,让我把纸给退回了一澄堂,可一澄堂卖出去的东西,没有退钱的道理,所以新夫人就让小的用一百张特级纸,换了五千张普通纸回来,说是要给伯爷您长长久久的用下去。”

顾知远听到这里,眉头都拧成一个川字了。感觉胸口有一口闷气,怎么也发不出来。

若非张二是他一手提拔去采买处,不可能做出欺骗他的事儿,旁人这样说,顾知远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