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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拉着我坐下来,对林启正说:“我们一会儿再聊!”。

林启正说:“好!”快步走开。

看见写我们俩名字的坐位牌是相挨着摆着的,说明坐位的安排就是这样的。

市长看着我们两人问:“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我才意会过来,刚才我已升任了吴桐的未婚妻。

用轻柔的声音说出了一句广告语

酒会很成功,林启正的祝酒词谦逊而体面,他感谢大家对致林的支持,并希望继续精诚合作,把致林发扬光大,为国家的经济发展多做贡献,最后他祝大家身体健康,事业顺利,生活幸福。

坐在位子上看着讲话的俊逸儒雅的林启正,我也默默地祝福他!

江心遥是爱他的,不然不会动用这么大的干戈,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控制致林来栓住林启正,她了解林启正,当林启正迫于各方压力回头时,她又不计前嫌,赠送了她全部的股份,让林启正独掌大局。

我又想到邹月,她爱林启正,如果,她生在江心遥那样的家庭,她也会这样做吧,但是她生在了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她有的只有她自己,所以她选择用生命宣泄她的爱和情感。

我们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我要打车回家,吴桐拉住我:“我们散步吧!”

很远的,我心里想,但是走回去也好。

夜幕黑沉,似是要下雨,街上行人稀少,已是夜深。

他拉着我的手,我们像所有的恋人一样,慢慢地走在街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吴桐说:“我听邹天说,家里还有大姨、舅舅,你看我要不要去见见他们?”不等我回答又说:“我爸妈五号请你去家里。”

我的手在他的手里,被他牵的紧紧的,我问了他一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何如此执着?”

他把我拉到他怀里,捧起我的脸,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柔而情意绵绵,用轻柔的声音说出了一句广告语:“你值得拥有!” 他亲亲我的唇,拉着我继续前行。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也好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你不问我爱你有多深?”我借用了一句歌词。

他拉着我的手,摸他自己的脸:“你今年三十一岁,我们可以一起过五十年,甚至更长,可以慢慢来,我不着急,因为我知道你爱我!”

他这样肯定,连我自己还想不清楚,我傻傻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呵呵地笑,把我搂在怀里,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地震的时候,你等待我的样子,还有,我要变成大灰狼的时候,你的身体都告诉我了!”

我羞涩得无地自容。

有人说:女人爱不爱一个男人,她的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这句话我认同。

好在是夜里,为了掩饰我的羞涩和窘态,我转移了话题:“明天,我想去看我的爸妈和妹妹。”

吴桐说:“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有话对他们说。”

我非常惊异,他又没见过他们,有什么话好说,看着我瞪得大大的眼睛,吴桐看着天上半隐半出的月亮说:“我要对他们说,邹雨和邹天有我来照顾,你们放心吧!”说完,低头看我:“这样行吗?”

我的眼泪滑出眼眶,虽然我从没想过要让别人来照顾我,但有一个人对我已故的亲人做出这样的承诺,我还是幸福的不能自抑,踮起脚尖,主动亲吻他,深深地吻下去,不这样做,不足以表达我的内心的强烈感受。

吴桐抱住我,也情不自禁地深吻我,当亲吻过去,他调侃说:“幸亏街上人不多!”

两个人相视而笑。

是啊,有点,怎么说呢,过了在大街上旁若无人亲吻的年龄了。

前边突然涌出一群年轻而活力十足的人来,激烈地议论着什么,原来是电影院散场,有些人还陆续地往电影院里走。

吴桐问我:“想看电影吗?”

我点点头。

两个人手牵着手向前走去,内心荡漾着温暖和甜蜜,我经历了那么多,得到的不比别人多,失去的不比别人少,我突然感念自己的得到和失去,短短三十余年人生,由此而丰富多彩。

现在我遇见这样一个男人,我想我会好好地过下去,期冀着、努力着幸福温暖的一生。

吴桐

地震中我经历了什么,真的不敢回想,弃车走在路上,不知到还会发生什么,恐惧难耐,不知自己可不可以活着回去,我必须一直走,如果停下来,身体都是颤抖的,因为有伤口,有点儿发烧,被雨淋过以后,觉得冷极了,特别是黑夜,觉得自己小的像一只蚂蚁,在若大无边的世界爬行。

信念是坚定的,我必须回去,无论怎样做,爸妈已经老了,邹雨还那么年轻,想起她,我觉得我对她有责任,虽然我们的关系还停留在朋友的阶段,接触多了更觉得邹雨的可爱,她除了工作以外,一切都力求简单,非常干净利落的感觉,这一点我们俩极其相似,每次我去看她,她做的饭都不一样,菜式简单但好吃极了,做饭对她来说,也好似是非常轻松的事情,三搞两搞的就好了,看着她在厨房忙碌,我有被呵护的感觉,也过过婚姻生活,但是我前妻几乎没下过厨房,工作忙、宴请多是原因之一,但是不屑于做和不会做是主要原因,邹雨很独立,她几乎不跟我说她工作生活上的事,我对她的了解都来自于我自己的观察,她对我的事情也不好奇,虽然我们有工作的交叉,但是她从不对我身边的人发表评论,她知道尊重别人的,包括别人的生活态度,她有时候也是小女人,比如春节我带她参加朋友的聚会她的惊喜、羞涩,比如三十晚上我们看烟花她的兴奋、感慨,一路走,想的最多的就是她,如果我回不去,她会很难过吧,还有朋友、公司、还有想做没做的很多事情。

终于回到家,都没顾上看家里有什么变化,洗了澡就给她打电话,听声音她在睡梦中,没想到她从客房冲出来,直接扑到我身上,眼泪流到我的胸口上,凉凉的,但我的心却被点热,她一定等待我很久,这一刻我知道她是一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历尽艰险我见到的第一个亲人,爱化作眼泪奔涌出来,我不计得上次流眼泪是什么时候,那一瞬间我想为这个女人做什么,都愿意。

年龄越长越觉得应该找一个能够让我信赖和依靠的女人,看似强大的我,其实那都是外在的,像人的衣服,是一种包装,我的内心也需要关心和爱护,与别人的需求没有区别,我不能预知自己永远一帆风顺,所以需要与心灵、价值观相契合的人为伍,何况是未来的老婆。

我们睡在一起,抱着她,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但是太累太困让我瞬间进入梦乡,睡得并不安稳,醒来的时候,看着她很享受地贴在我的怀里,没有丝毫的戒备和无奈,我都有点儿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快睡着?不然我可以做些别的。

其实对邹雨我一直不能轻举妄动,我一直是小心翼翼地让我们向前走,而不是向后,或者是根本走不下去。我的内心并不是像我表现出来的那样不经意,我处处在意。

在三亚饭店奠基仪式上,江心遥告诉我,她和林启正离婚的消息,事业上的进步不能掩饰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沮丧的心情。我并不想知道邹雨和林启正的过去,但是林启正与江心遥的离婚意味着什么?

林启重邀我购买致林的股权,我委婉地拒绝,第一,银河确实有原则,控股是收购的条件之一,第二,我本人不太想掺和致林的事儿,那对于邹雨是多么敏感的事情?

与林启重和他老婆吃过饭回到家,我坐在书房里似乎一直忙碌,其实我做不下去任何事情,只是坐在那里,江心遥与林启正离婚的消息我直觉并不应该是我告诉邹雨,而是另有其人,而我也不能在此时把自己变成大灰狼,让邹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我有进一步的关系,那样事后邹雨知道了实情会怎么样,我将不是一个爱她且可以给她保护的男人,她将更是两难,可是失去这次机会,也可能是永远失去。我就在这种矛盾中,看着邹雨走到书房的门口,然后又走开。

在电话里听到邹雨说她在和林启正一起吃饭,我一直悬着的心忽然就落地了,该来的终于来了,林启正出手了。现在我反而不能做什么,从我的历史上看,这样被动的时候简直没有。我并不觉得这样不好,我是个人,应该尝尽人间百味,我曾经这么用心的追求一个自己爱的女人,追求的过程酸甜苦辣,我感到快乐而幸福,至于结果,那是不由我来控制的,有时顺其自然也许更美,虽然我心有多么不甘,但是我和林启正究竟谁更爱邹雨,谁能更多的给与邹雨幸福,那只有由邹雨判断,我等待着邹雨告诉我她的选择。

邹雨因为顾问单位的事来到北京,跑到办公室里来看我,看到她的一霎,我欣喜的心就要跳出来,这代表了邹雨的选择吗?

然而几句话之后,我了然了邹雨并不知道林启正离婚的事,林启正为什么没有告诉她?江心遥购买了致林的股份,这我是知道的,我猜测,江心遥对林启正没有做到放手。

晚上我躲到书房里,完全是躲,看着邹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想她的命运也许正在发生着变化,而她却不知情,我想把她搂在怀里爱她呵护她,但我竟是不能。

她来书房找书,我想其实邹雨对我的表现已有一丝的困惑,我本来已经变成大灰狼了,这两次明明是可以的,可我一直躲在书房里不出来?

被她发现我根本没看电脑的时候,她问了一句话:“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是一语双关,我必须表明我的态度。

当我亲吻她的时候,我已克制不住自己,也感觉到她的身体的变化,她的灼热和颤抖,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我感觉到她对我的爱,我更不能伤害她,我希望她没有什么负担地快乐的生活,经历过生死,才知道幸福快乐生活的可贵,她快乐,我才快乐!

在机场我跟她做了告别,我以为是真的告别,因为我决定由我来告诉邹雨林启正离婚的事。

后来我接到林启重的电话,他对我很抱歉,因为打算卖给银河的股权被林启正买走了,林启正掌握了百分之七十的股权重回了致林。以我对致林和林启正的了解,林启正靠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拿到致林百分之七十的股权,那么是江心遥帮了他,这个时候林启正借助了江心遥的财力意味着什么?

知道这个情况后,我急于见到邹雨,担心她再一次受到伤害。

接到林启正的请柬,我当然要赴这个邀请,我给邹雨打了电话,让她来机场接我,当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看着我的时候,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放松的微笑,终于觉得可以放心。

她面对林启正时对我和她的关系可曾犹疑,是林启正的转身让她来到我的面前,还是她一直对和我的关系不曾犹豫,希望我们一直走下去,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我计较吗?在我穿好衣服让她换衣服的时候,她哭了,看着她的眼泪,我的计较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只是想让她开心。

林启正是个深藏不露人,尤其是感情,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从未拥抱过,即使是在国外。当我走进天一的宴会厅,他拥抱我的时候,我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希望我可以让邹雨幸福。

林启正

刚刚与邹雨分开的第一年,我在香港主要是熟悉情况,与江心遥的父母磨合,这一年除了三亚的事我可以做主,其他的我就是用看和听的。

我从来没有过的清闲,可以静下来想很多事,看着邹雨来到香港都不肯联系我,我心里莫名的难过与无望,我对自己产生怀疑,我真的有能力摆脱目前的一切,去实现我的三年之约吗?三年前我是多么膨胀,觉得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居然许下三年之约,三年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我说爱她却跟江心遥结婚,一般的女人都会反过来由爱生恨。

虽然邹雨说过我们永远都无可能在一起,但是最先辜负的人是我,我不想再次辜负邹雨,还有什么比实现我的承诺更能表达我对邹雨的爱?

工作上的不顺利让我沮丧,更没有能力为邹雨做些什么。父亲去世后我决定大刀阔斧地干,不受任何的束缚,我把公司叫热带雨林,既然江心遥已经知道我和邹雨的事,江心遥早已伤心失望,还不如我就表明我的态度,我知道这样做我是个小人。

江心遥对公司的名字并没有表示异议,她居然帮助我做事,对她不是不愧疚,人是如此的矛盾,见到邹雨我什么都想做,像我们热恋中一样,但我不能,我原来说过,我不会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现在我才知道,我也不能同时拥有两个女人,我不知道怎么在她们之间游走,我不能这样对待江心遥,更不能这样对待邹雨。

在我自己的办公室看见邹雨坐在我的座位上,我又惊又喜,刚要说话看见邹雨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说话,看到她的举动我想,她总是有让我笑的本领,星巴克里,她解释说,是暂时接替高展旗在致林工作。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介意,邹雨,她永远都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咖啡店里我们相对而坐,她关心热带雨林的进展情况,很为我高兴的样子,看着她,我能感受到邹雨真的如此爱我,正如我爱她一样,爱一个人超过爱自己,这是我在三亚那次暴风雨邹雨失踪时第一次体会到的,担心和恐惧失去她的心情,无论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都是不够的,我想用自己的一切换得她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即使我们再也没有没有任何交集。只需远远地看着她,就够了。我理解了邹雨为什么对我没有要求,当初,她不谈我们的将来曾不止一次激怒我,我以为她爱我不够,而今我知道我们爱已极致,想让对方幸福,超越了自己想要的。

知道吴桐一步一步地走近邹雨,但并不妨碍我跟江心遥的离婚,我离婚以后能不能跟邹雨在一起和实现我三年前对邹雨的承诺,不知道那个更重要一些。对于江心遥我是心存感激与愧疚,她知道一切,但从未提起,可以说是给我留足了面子,我们在一起更像朋友,亲近但有尺度,可以一起做事、娱乐、吃饭、聊天、睡觉,大家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触及心灵和隐私,互相不触及底线,家里有佣人,所以生活琐事我们也不需互相照顾,在一起、分开对生活都没什么影响,我们和平共处。

随着结婚时间日久,江心遥似乎更粘我,有一次吃过晚饭我们在三亚的海边上散步,江心遥挽着我的胳膊对我说,她至少要为我生三个孩子,我故意装做没听见忽略过去,但是她让我更加愧疚,我不知道一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肯为男人生孩子,所以我决计要说出来。

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江心遥并没有特别惊讶,好像为此刻做了充足的准备,她坐在我对面,眼睛睁得很大,极力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流出来,半天没说话。

我说:“心遥,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不好,如果我们过下去,对你更不公平。”

她说:“我觉得很幸福!”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泪才流下来。

我不知道她指什么,也许是跟她香港的那些朋友相比,那些朋友的老公大都除了老婆以外有二奶,三奶,女朋友更是多得不计其数,而我只是精神出轨?

三年前,我选择跟她结婚对邹雨许下诺言的时候,同时也没想到,离开江心遥比当时追求她,最后达成目的更难,因为这里面掺杂了许多复杂的人的感情的东西。我深责自己年轻而不谙世事,为了自己和家族的私欲,伤害了邹雨和江心遥。

那么多女人爱我,甚至可以连生命都不顾及,我可以无动于衷,而面对我爱的,和因我而受连累的女人,我不能不质问自己,我究竟能给她们什么?

谈了几次之后,江心遥不再坚持,我们按照婚前的协议,和婚后财产的增值请高展旗做了离婚协议和财产分割协议。当条件谈妥,协议签字后,我们要一同回到香港的婚姻注册地办法律手续,那时候公司正忙着交房,我腾不出时间,所以法律手续没有办,这已经是时间问题。

这期间致林要召开股东会,江心遥看了会议的议题说,要替我参加,我乐得她不在我眼前转悠,所以写了委托书,没想到的是,江心遥确是深思熟虑地走了她的第一个棋子,抢占了收购致林股权的先机。

事后,我知道这件事,还想江心遥跟林启重之间怎么共事?没想到致林的形势急转直下。

我觉得按高展旗的个性他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邹雨,我希望他告诉她,因为我还不能说,但是没有。

从三亚回来,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邹雨,其实我一直想见到她,即时什么都不做,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思念她已是我的一种习惯。

我们又回到我初次请她吃饭的地方,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她也一定想到了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那是个多么美好的开始,如果没有那一天,也不会有今天,人的一生真的有很多的不可思议。

我叫她一声,差点儿忍不住告诉她,我和江心遥离婚了,只差最后一步,那只是时间问题,但她的电话响了,后来我还想,如果我先告诉她,然后吴桐才来电话,那邹雨会怎么说?她还会不会告诉吴桐,她和我在一起?还会的吧,邹雨一项是敢做敢当的,这一点很多男人都会自叹不如,她跟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真的很背离她的做人原则,她心里一定是委屈的,而我又做了多么让她失望的选择,虽然她从未说过表示过,我甚至知道她从不愿意让自己这样想!相对她为我们的感情付出的我的付出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但是她对吴桐说的话,让我觉得我们彼此已经背道而驰的太久太远。

三年前我选择邹雨或江心遥,实际上我是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一旦选择一条路走下去,即使原路走回来,连这个岔路好像都不复存在。

我只能在心里说,邹雨,我也为我当初的选择付出了代价,我在一步一步地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致林的股东会上,江心遥说了我们正在办理离婚事宜,全家人把我推到了关乎致林生死的位置上,我在他们心里从来不曾这么重要,这是爸爸和妈妈的致林公司啊,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本意是想掌握江家的财富,现在却让江家抄了自己的老窝,他们会不甘心觉得养的儿子都没用吧!

一边是对邹雨的承诺,一边是致林,我该何去何从?这样的机缘巧合!我终于连实现我诺言的机会也没有了。

我站在过街天桥边等待邹雨,我希望她能心有灵犀地看到我,我们一起去吃鱼头火锅店,其实我不太会吃鱼,我告诉她,她帮我剔了鱼刺,我一直想吃她做的鱼,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为我剔去鱼刺,我已很知足。

聪慧的邹雨心知肚明。她说:启正,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办公楼前的过街天桥、热带雨林公司、还有很多,谢谢你,!

很多时候,我能从邹雨身上看到我所缺少的,我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今后我不再去想我曾失去什么,而要珍视我得到的,我的人生因为遇到邹雨而变得温暖,我庆幸自己还可以远远地望着她。

看着吴桐牵着邹雨的手走进宴会厅,我是非常的矛盾,理智上说这是我乐于见到的,邹雨终于可以有人为伴,不用那样孤寂,自从我们三年前分开,以后我每一次见她,都觉得她身上笼罩着一种孤寂,似纱如雾一般,即使她笑。情感上,我多么希望牵着她的手的人是我,我们可以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浪迹天涯海角。

但是那永远不可能了。

我握着吴桐的手,紧紧地拥抱他,我对他是感激,是祝愿,是托付,他有福气拥有邹雨,邹雨值得他一生宠爱,我希望邹雨幸福,这就是我的行为语言。

邹雨

与林启正在一起,因为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们是急切的,甚至□。我们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为的是两人在一起的欢爱,我们甚至有点儿半仙儿的感觉,与世俗隔离,摈弃生活中的琐事,我们的眼中只盛得下对方,当我们还处于热恋期的时候,我们的爱情噶然而止,所以我们的爱情里没有别人,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段电影一样的爱情,浪漫到了极致。

因为我们不能继续下去,所以我也不能知晓如果我们可以继续,谈婚论嫁,柴米油盐的时候,我们会是什么样儿?

林启正可以和我一起去超市,或着为我做一餐饭,我想像不出他在厨房的样子,他在我眼里一直是装束昂贵,面目清俊,俊逸非凡,随时可以上时尚杂志封面的,即使是在床上,也是那么令人心醉,我应该不忍心告诉他,我们要买米,今天我很忙,你要买菜烧饭,那我们该怎样过每一天的日子呢?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嘴角总是挂着笑的,自己都觉得怪异,林启正天生就该是过贵族般的生活,所以他离不开他的环境,这是很正常的事,潜意识里我老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不能要求他留在我身边,他离开他的环境,我除了爱他又什么都给不了他,那么,林启正就消失了,这个世上谁说只有爱两个人就会幸福?当林启正不再是林启正,邹雨也不再是邹雨的时候,爱情还会有吗?

跟吴桐在一起我一直很被动,一步一步地被他带着终于走到今天,我很少想和他的关系,总是觉得时间会告诉我一切,这也是年龄和所经历的这些事告诉我的,水到渠成我是非常赞同的。

他成熟,处事得当,这让我一开始不把他拒之千里之外,是他成功的一点,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当有一天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惊觉我已陷得很深,他有钱有势、位高权重,但和他在一起,没有这种感觉,他洒脱而随意,可以在厨房里洗碗做饭,超市里推着购物车东瞧西看,好像就是个居家男人,言谈举止温文尔雅,走在街上你绝不会知道他是那个阶层的人,这让我没有他居高我临下的感觉,另外从已开始并没有想着有今天的结果,没有刻意怎样怎样,所以相处下来极自然。

林启正最终也没有告诉我他和江心遥之间是怎么样了,我相信他是一步一步努力实现他的三年之约,但最终也走不到最后一步。现在想,如果他告诉我,他和江心遥离婚了,我会怎么办?

也想不好,因为只是想而已,事情真的摆在面前,又是不一样。

生活只是单行道,只有一个结果,所以当选择了以后,要一直沿着自己选的路走下去。那条路也许风景如画,鲜花盛开,也许布满荆棘深坑不断,那也一样要走吧。一件事情总是有好的一面,想积极的一面也许会好过得多。

我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款式简洁的白金素圈儿,中间卧进一粒钻石,吴桐在我们一起到我父母和邹月的墓前的时候,他说完今后由他来照顾我和邹天,请他们放心的话,就拉起我的手,把这枚戒指戴到我的手上,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结婚吧!”口气并不是征询我的意见,而是告诉我。

这个求婚的方式还是够特别的,有些沉重,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我抬头看着他,我的生活就要和这个人密不可分,多少感到一丝的恍惚,吴桐大概看出了我的恍惚,伸出手来摸着我的脸问:“好不好?”

我觉得温暖的情绪在我的心里弥漫,我把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脏砰砰地跃动,他的手臂轻轻圈住我,我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吴桐的父母,非常的平和慈祥,跟一般家庭的父母没什么区别,他们看吴桐的眼神流露出的都是宠爱,她妈妈一看见我就拥抱住我说:“你跟我想的一个样子!”跟我想像中的高官家庭很不一样,吴桐的阳光洒脱跟他的家庭很有关系吧!

吴桐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结婚仪式,对这个我根本没想过,跟左辉结婚的时候,就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后来又分别请同事和朋友们吃了几顿。现在想要什么仪式,我不想往那种盛大的结婚仪式,觉得结婚实际上就是两个人的事,再说,我们都不是第一次结婚,所以我说:“注册就好了!”

吴桐似乎不同意:“那怎么昭告天下呀,让臭男人别惦记你了,香女人别惦记我了。”

我笑:“你登报啊!”

最后我们商量的结果是,要一同周游世界,每年一个地方,从四大文明古国开始,今年是希腊,也算我们的蜜月旅行,我为这个计划兴奋不已。

吴桐问我要不要买新房子,我说,现在的房子很好,大小也合适,我不喜欢太大的房子,那样两个人有可能离得太远。

为了这句话,吴桐笑得出了声儿,他现在像足了一个正在收获的农民。

吴桐送给我的新婚礼物是若干张保险单,当他把一个非常漂亮的皮制文件夹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打开来看,医疗险、养老险,意外险样样俱全,养老保险的保额很大,保费超高,而且从我四十五岁起每月可以领很高的养老金,数字大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被保险人,受益人都是我。

我抬头看他,他正仔细观察我的表情,看我有些困惑,就说:“我和你在一起,当然都没问题,可是生活中什么事皆有可能,未雨绸缪。”

我的眼泪很自然地流了出来,从未有过的这样被人呵护备至,甚至以后几十年都给安排!可能只有我的父母想过,但他们没这个能力。

我抱住吴桐,把自己委进他的怀里。

他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说:“蜜月流眼泪,婚姻会不顺利。”

我慌忙擦干眼泪,看吴桐眼里捉弄我的笑意,我又中了他的奸计了,狠狠掐他一把。

结婚后吴桐每周五晚上飞过来,如果星期一上午有会议,他周日坐晚班飞机回北京,如果没有,他就坐星期一早晨的飞机走,我没想到他如此缠绵,甚至星期一的早晨也不放过。看着他欲求不满的起床,我躲在被子里笑他,待他走了,顿时觉得房间里空得厉害,奇怪,原来也没有这种感觉呀?

觉得他太辛苦,曾经跟他提议,单周我去北京,双周他来,吴桐微嗔地说:“不用了,你有心就好!”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竟从他刚离开就盼着周五的到来,有一次他周五的会议开到很晚,没赶上飞机回来,接到他今天不能回来,让我不要等他的电话,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为什么不早来电话,这样我可以飞过去,放下电话,才意识到我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

每一次缠绵过后,我们都相拥着说一些随时从心里冒出来的疯话,那天,抚摸着他那只受伤的胳膊,我说:“这次,我要跟你回北京,去一个事务所应聘。”

他开始可能没听清楚,一只手还紧紧地揽住我,用下巴蹭着我的脸颊,我等着他的回应,但他的心显然没在听我说,我脱离他的怀抱,看着他。

他又捞过我来,抱在怀里,沙着嗓子问:“什么?”

我说:“我接到了北京一家事务所的面试通知。”

他的头往后仰了仰,看着我,眼睛里都是兴奋而不确信。

要离开自己打拼近十年,已经进入稳定收获期的工作岗位,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我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最后艰难地吐出这么几个子:“雨,你确定吗?”

我点点头。

吴桐紧紧地抱住我说:“我爱你!”

我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对他说:“我也是!”

生活对于我又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