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太大了!沈瑶珺假装磕到了脑袋,放声大哭起来!

青书在一旁立刻出手撒药,药死了地上的虫子!

这个小钢珠和之前的不同,里面有虫子,只要一有裂缝,虫子就会钻出来。钢珠的外壳是皇后做的,虫子是晋一抓的,沈瑶珺想着,从第一天见到沈温瑜开始他就穿着白衣服,接连换了几套,每一套都一尘不染。沈温瑜平时搭理得很干净,纤尘不沾。

沈瑶珺便猜想着,他是不是有洁癖。

“公主。”青书在一旁收起药粉,“好了?”

沈瑶珺的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极为不符的阴笑:“我的小钢珠,可不止这一种啊!”

青书便不说了,沈瑶珺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她鬼主意挺多,折腾人的时候更是不要命的。

沈温瑜住的这座宫殿的构架极为有趣,宫殿的地基稍稍矮了点,为了雨天不积水,地下的排水系统特别复杂,整座宫殿地下都是排水口,里面纵横交错,结构精密。

沈温瑜住在这里,周围都是他从西林州带来的武将,这批人武功高强,几里外就能觉察到危险靠近。

虽然李季歆和李晋一武功高强,但是硬来安排点什么,若是被沈温瑜发现了将计就计,她们就会功亏一篑,所以还是得沈瑶珺这个屁点武功都不会的小丫头过来,才会降低对方的防御心。

李季歆在安宁阁里收取从东洲的四面八方发来的急报,关于各地春旱和修建水利工程的款项被上头扣押的事情,沈瑶珺确实把人都铺开去了,李季歆掐着手指一算,便知道问题不大。

等沈瑶珺回来了,李晋一也从屋顶飘了进来。

她和花蛇夫人住在宫外,不过小晋一来无影去无踪,每天都可以偷偷的进来。

“师姐,我还是跟着你吧,师父总是和皇后师姑在一起,都不给晋一管饭的,还是胆小鬼公主准备的饭菜好吃!”李晋一叨叨个不停,把手里的小盒子递给沈瑶珺,“虫子还要吗,还有这么多!”

沈瑶珺慌忙摇手:“不要了不要了,整个皇宫的土都快被你松了一遍了,今年的花草树木一定会长得很茂盛!”

沈瑶珺想着,也是为难了晋一,皇宫里连野狼野熊都没有,只有捉虫给她玩了。

“美人儿女傅,我有两个好消息。”沈瑶珺得意地仰起头,献宝似得扑过去,“我已经把霹雳子布置进他的宫殿了,然后,这个男人果然有洁癖呢!”

“洁癖啊?”李晋一抬着头,“那他是不是很讨厌像晋一这样在泥地里打滚的人呢?可是,泥地里那么好玩为什么要有洁癖!这是对大自然的不尊重!”她义愤填膺。

沈瑶珺摊了摊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季歆沉思了片刻:“明□□上就会有动静,阿瑶,皇上那边,汤卫国怎么样了?”

“他一直在皇上面前替太子求情,父皇有点心软了。再者,汤喂狗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被沈温瑜关押了这么久,竟然拿到了沈温瑜掉了的信物,一再佐证自己受到了沈温瑜的胁迫,说沈温瑜是要谋害太子。”沈瑶珺来回踱步,“我觉得,父皇心里到底还是犹豫的,毕竟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这局势,谁先下手谁就赢了,父皇不会阻拦,他在等最后的赢家!”

说罢又抬起脑袋略有所思:“美人儿女傅你说,如果最后的赢家是我,父皇会是什么反应?”

李季歆只笑笑:“赢家不需要知道输家是什么反应,因为那些不重要。”

当晚,皇帝下了令解了太子的禁,又招过去沈温瑜,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很久,谈话的内容无人知晓,只知道御书房明里暗里有许多高手保护着,就连送水的太监都进不去。

沈云滨想去给皇帝道歉,也被挡在了门外。

当别人以为这是一场皇帝暗中授意沈温瑜的爱的教育时,沈温瑜出来的时候却顶着一张阴沉沉的脸,乌云密布。

探子来给沈瑶珺汇报,几个人便窝在一起揣摩晚上这场秘密谈话。

当然邀请了皇后,皇后是哭着喊着要死要活才松开了拉住花蛇夫人的手,一路上就好像被满门抄斩一样的悲伤。

花蛇夫人则一脸无忧无虑,她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京城那么好玩,她还没有走遍。

于是整个晚上的谈话会皇后都蒙在被子里生气,她好不容易骗来的师姐啊,就这么被一群小家伙分开了……简直惨绝人寰!

“皇帝千方百计保护沈温瑜在西林州的安全又把他召回宫,不会因为汤卫国几句话就斥责他,皇帝的心思皇后更懂些,娘娘您……”李季歆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话。

“我不听!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我去见我师姐!”

“母后啊,你不要闹小脾气了,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候呢,我们不能功亏一篑,那样,你就更见不到花蛇夫人啦!”沈瑶珺在一旁语重心长,她真想把花蛇夫人喊来,然后把自己的母后丢给他,再留下一句话:“呐!管好你女人!不要再放出来了!”

“我不听!我现在就要见我师姐!我不要和师姐分开!”皇后继续在被子里赌气。

“啊啊啊皇后师姑比我还依赖师姐呢,啊啊啊晋一才不是最小孩子脾气的那个人,皇后师姑才是小孩子,皇后师姑不要生气晋一给你找玩具玩!”李晋一心中愉悦。

皇后继续拒绝:“我不要!我只要玩师姐!”

几个人没辙,围在小圆桌旁商量正事。

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对劲,皇帝为了汤卫国的事训斥沈温瑜?那么为何皇帝拒绝见沈云滨?汤卫国为何离开时闷闷不乐,沈温瑜为何因为一顿责备而黑了脸色?两个时辰的谈话究竟说到了什么?是人性的黑暗还是道德的沉沦?

皇后终于听不下去了,一把掀掉了被子站了起来:“都听好了,我给你们划重点!”

“皇帝不是个会因为沈温瑜绑架汤卫国而责备他的人,十有□□是责备沈温瑜做事不斩草除根!让他从西林州过来不是封个王爷就能走的,朝廷的势力划分的清楚,他想让沈温瑜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展自己的势力。沈温瑜会沉了脸色一定是因为他母后,皇帝提到他母妃了,所以两个人产生了争执!一旦产生了争执,皇帝就会认为儿子还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好,于是政策会偏斜给沈云滨!”她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明天,就明天,趁着皇帝在比较中找到了沈云滨有点的时候赶紧泼一盆凉水,然后阿瑶布置在沈温瑜脚下的小钢珠就能爆炸了!”

“咦?”沈瑶珺托着脑袋故意拖了个长音,“母后你不哭着喊着要师姐了?”

皇后一脸冷漠:“我这是在为你们出谋划策。”

“哦……”沈瑶珺若有所思,“可是母后啊,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就是想问你,你这几天玩得那么疯狂,作战的体力还够不够?”

皇后顿时脸一红,打开扇子遮住半边脸:“哎呀……最近……真是……体力不支了!”

☆、第114章 铺开的渔网

沈瑶珺只觉得,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看看母后,再看看自己,这是夜夜笙歌和吃不到肉的差距,这差距有天地之差,隔着巨大的鸿沟。

她幽怨地看了李季歆一眼,花蛇夫人带出来的徒弟为什么和花蛇夫人本身一点都不一样呢?

李季歆只顾着正事,皇后刚才说皇帝在比较重找到了沈云滨的优点,等到明天一早,各地的奏折上传到皇帝那儿,他又会觉得自己养出来的儿子不如边疆长大的儿子好。男人心一样都是海底针。

李季歆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开口:“那么,看明天的。”

翌日一早,大臣们匆匆忙忙去上早朝。沈瑶珺几个人也起得特别早,不同的是,她们在凤翎殿里等消息。

今日的早朝开得特别漫长,这是沈云滨被面壁之后的这段时间里第一次上早朝,现实并不给太子殿下多少面子,反而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各地水利馆员纷纷发来急报,说是今年的春旱特别严重,土地龟裂,农民无法下地插秧,河水枯竭的枯竭,倒流的倒流,连生存都成了难事。

重要的河道京城往年常拨款修建,这是太子在管理,前些年无论有事没事,地方都会承担天灾*,今年一起上报,皇帝便勃然大怒,质问修建河道的钱去了哪里,为何修出这些豆腐渣工程?

便有水利官员汇报,说是修建河道的钱并没有如数拨到地方上,这一说把沈云滨和汤卫国吓了一大跳!这明明都是自己手上的人,怎么毫无预料的就反了!

皇帝雷霆大怒,下令彻查此事,之前那件事他还没有完全原谅沈云滨,这次是火上浇油了!

汤卫国虽誓死保全沈云滨,倒是这事儿一旦彻查下去就严重了!被私吞的钱花在了哪里?真要查起来,都是拿去东方养兵了!

皇帝虽然残忍到让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可自己在位期间,太子私自养兵,这是要趁早谋反的意思!

于是沈云滨再一次被关了禁闭。

沈温瑜都没有料到事态的发展,他什么都没做,沈瑶珺那一方却如此急速的出手!这一出手不要紧,昨晚他刚和皇帝发生了争执,这是要故意把皇帝的目光引到自己的身上,让皇帝以为沈温瑜野心十足,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

沈瑶珺这是要一箭双雕!

沈温瑜和沈云滨前些天还在京城的街角械斗,他们连谈和的机会都没有,以至于皇后一方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地进行她们的计划!

虽然一直没敢小瞧皇后一方的实力,但沈温瑜微微有些感觉,他还是低估了他的敌人。

李季歆和沈瑶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后已经跑出去和花蛇夫人浪了。沈瑶珺管不住她的母后,只能自己撑起一片天地。

“父皇下令彻查修建河道挪用的钱。”沈瑶珺用手指敲着桌面说道,“如果查出南方的军队,加上沈云滨让长齐嫁去东边,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沈云滨一旦失去了退路,就会铤而走险。”

李季歆点了点头:“在东边的军事权力暴露之前,沈云滨一定会发兵割据东边城市,阿瑶,季风将军那儿的消息,皇后给你了吗?”

“给了。”沈瑶珺点头,“北边琥珀营戚将军已经来过消息了,季风将军失踪的这段日子躲在琥珀营,正好让德妃和玉秀妹妹聚一聚。他们已于一月之前赶往南边营地,一旦东边起事,即刻镇压!”她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西林州就让戚将军的琥珀营盯着,沈温瑜带来了一批将领,留下一批守城的,还要阻挡西洲的进攻,他自顾不暇。”

西洲这么多年只是蠢蠢欲动,始终没有真正进攻,若是要攻城略地,那还不是皇后示意北洲文阑宗家的事?当年要是皇帝不忌讳童家的势力,留下皇后的父母,兴许现在童家是国家支柱,和文阑宗家没有一点儿关系。所以说,一步错,步步错,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季歆冷笑了一声:“让各地水里官员继续发急报申请拨款修建河道,一定要把皇帝逼急了!”

沈瑶珺拨浪鼓似的点着头,李晋一则在一旁不解,怎么胆小鬼公主对她爹跟仇人似的。

而公主自己早就感觉出来了,自从她恢复智力之后,皇帝都不爱搭理她了,他只喜欢愚笨的毫无杀伤力的人,他讨厌身边一切睿智的人。

灭了童家满门,却抢了童婕做皇后,沈瑶珺看见自己的母后在见到花蛇夫人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时候,她就知道母后这么多年有多难熬了。每一刻都想杀了那个人,却又觉得杀了他太过便宜他,一切都要忍着。

“等到把父皇逼急了,父皇就会处罚太子,一旦太子忍不住了,我们就成功了。”沈瑶珺很明白现在的形势,“到那时候,沈温瑜也该炸了!”

沈温瑜这次没有来找李季歆,跟她过多的攀谈,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还会被她套走话去。

不得已之下,他找到皇帝谈心,无疑是从这二十多年的苦难说起,先软后硬,再提及沈瑶珺,有意无意地暗示皇帝沈瑶珺不是省油的灯。

皇帝怎会不知?他早就怀疑过皇后,只是皇后事事安排得□□无缝,一次一次让皇帝打消顾虑。

可是突然间他想通了,在这个宫里,若是事事无破绽,那才是最大的破绽,那说明你面对的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强大到她可以操纵你身边的一切。这样一来,一切都不能声张,只能暗中拔除。

想要对皇后下手,首先,得要一个厉害到可以拿下皇后的高手,皇后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武功有多高,而是她全身上下整座宫殿的发明,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所以沈温瑜说了这么多等于废话,皇帝要是能轻而易举地拔除皇后,早就动手了。他自己养肥的对手,跪着都要继续养下去……

汤卫国紧急召开了太|子|党会议,关于他,李季歆和沈温瑜还有一个打赌。

为了拯救危难之中的太子,为了自己十多年的心血不要白费,为了东洲和平,为了人类的进步和发展,他,汤卫国,将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全沈云滨,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为后世人唾骂,哪怕遗臭万年无葬身之地!

皇后的眼线来了消息,太傅府的灯一夜未熄,直到三更,几位大臣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走了之后,汤卫国一个人站在门口,朝着皇宫的方向深深地叹息。

这叹息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似乎对未来已有预料。

一群人各怀各的心思,只有沈瑶珺算是最清闲的。

前后智商逆天的母后为她铺路,后有武力值爆表的美人儿女傅替她断路,她只需看着沈温瑜和沈云滨明争暗斗,然后指挥各处官员向上找茬。

鬼知道皇后在发展这些地方势力的时候经历了什么,还有她的财力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难熬的一段日子,各地除了水利系统以外,盐铁运输系统也接连出现问题,盐铁运输走水路,水利一旦出了问题,盐铁无法运送到偏远地带,以至于食盐泛滥,价格飙升,民不聊生。人们一旦吃不起盐了,暴|乱便会发生,离京城较近的地方还好说,越远离京城的辐射圈,动荡的可能性就越大。

靠近边境地区都是军队直接管辖,南北两方有沈瑶珺的指示,早就开始囤盐,等到运输渠道一被封堵,军队开始打开粮仓售卖平价盐,人心向他们靠拢,实力也便愈发壮大。

东西则不同了,当初沈云滨要修建西边的河道,皇帝为了保护沈温瑜阻止了,如今粮盐靠陆运,一旦遇上山匪,便是血本无归。至于东边,沈云滨都被关禁闭了,汤卫国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善水路问题。

皇帝接连几日勃然大怒,在听闻裕州暴|乱之后更是怒火中烧,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要废太子之事!沈云滨私自养兵之事即将曝光,沈温瑜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此时沈瑶珺在静水湖边的秋千上哼着小曲儿荡秋千,毫无心事。李季歆坐在一边喝茶,领略春天宫中的美景。

御花园的百花开了,香气绵延整个皇宫,谁家的小朋友跑出来玩耍,跌了一跤,坐在路边哭泣。小丫鬟换上了浅绿色的春装,和河边的柳叶相映成趣,小太监低着头匆匆走过,生怕被这美景迷了眼。

沈瑶珺一直看着李季歆,春天的美景没了美人儿女傅怎么行?

宫里依旧一派祥和景象,同外面的水深火热截然不同。

李季歆突然合上书,抬头看着秋千上的沈瑶珺:“阿瑶,若是这事儿成功了,你继位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沈瑶珺似乎想过千百遍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真爱不分男女老少,立法保障同性成亲合法合理性!”

☆、第115章 战争的序幕

这个想法不错,皇后就指着自家女儿名正言顺地和花蛇夫人一起浪遍天涯海角了。

李季歆呢,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想那大概都是皇后教育的好。

倘若换个人问这个问题,大约标准答案都是大力发展经济和军事实力,保障劳动人民的生产和生活,只有沈瑶珺啊,答案一点都不标准。

可是李季歆并不反驳,这样挺好的,东洲要是换个女皇帝,改革治理也该换一套模板了。

沈瑶珺抬头一脸憧憬地问李季歆:“美人儿女傅希望阿瑶做什么呢?”

她想了想,没有,只要阿瑶平安健康,只要能看着她从碧玉到耄耋,人生就是完美的。

她的眼神里带着浅浅的宠溺,像泉水化了开去,有花瓣飘落,在水面上漂浮着,倒影出粉红色的影子。

沈瑶珺从来没看到过李季歆这么温柔的眼神,那一身天青色的长裙像蓝天碧水的辽远背景,映衬着脸上的笑意荡漾了开去。

她想,美人儿女傅对她的答案还是满意的。

“我希望……”李季歆的眼神落在她身后的静水湖畔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没有战争和颠沛流离,没有天灾和人生苦难。”也许她想到了她的过往,若不是被花蛇夫人领养,她不过是一个死在街角的陌生人,无人问津。

她在花蛇山上过得还算安逸,后来,她遇见了沈瑶珺。

人生就是这样不可思议,为了让师父师妹吃饱饭不用变卖灭世匕首,她宁愿卖身,却在这里扎根。甚至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她更想保护沈瑶珺,让她无论在哪里都能安逸快活。

可皇后给她铺的路岂是个让小女孩安逸快活的路?所以她更加不能离开。

为了每一次她邀宠时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为了她想方设法蹭在自己身上吃豆腐。

没关系,她只是嘴上嫌弃,但是心里乐意。

各地还在加紧向京城要河道维修的支援,东西两方远离京城的县城一夜之间毫无预料地起了暴|乱,两边的军队纷纷出兵镇压,稍近处,私盐泛滥,强盗猖獗。

皇帝龙颜大怒,从京城派六万人马,一面向两处支援兵力,一面紧急拨款修葺河道,然而这些非一两日便能完成的事情,从京城出去的人马经过许多城市,一路都是民不聊生。

无法抑制住内心愤怒的皇帝怼沈云滨责备有加,在查出水利拨款的诸多猫腻之后提出废了沈云滨,此时此刻,汤卫国站了出来。

他将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声称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都是他,他只是利用了太子的善良,他有谋反之心故而在东边养兵,甚至撺掇沈云滨把长齐嫁过去。太|子|党纷纷出来指正汤卫国,一起替沈云滨鸣不平。

皇帝心里有数,一边将汤卫国打入了天牢,暂缓了废太子事宜。

李季歆坐在小木屋的老槐树下喝茶,天气暖了,阳光明媚。

她在等人,她知道沈温瑜会来。

还有一个赌,她想她赢了。

沈温瑜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熟稔地坐下来,自己到了一杯茶:“是在下输了。”

“没想到汤卫国会把自己当做一颗弃子,关键时刻替沈云滨挡下了所有罪名,还替他保存了实力。”虽然李季歆厌恶汤卫国,但是在这一举动上,她却打心底里佩服汤卫国,一个人将自己的生死看淡了,用了身家性命去维护另一个,是多么深刻的师徒之情?他为不争气的沈云滨夺下了太子之位,这过程中的肮脏污秽何止一般?可唯独在维护沈云滨这件事上,他称得上高尚!

如果有一天沈瑶珺出事了,她想,她也会和汤卫国保护沈云滨那样去保护沈瑶珺,那是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人。

沈温瑜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汤卫国就这么把自己送了出去,除了他,沈云滨的人一个都没动,成了检举汤卫国的功臣,可是他不想,离了他,沈云滨还能做什么事?”

李季歆只冷笑了一声,他不是还有背后的东部大军吗?虽然,无论东西,都只能成为历史的垫脚石。

“欠你一个赌。”沈温瑜站了起来,眼下他没心情和李季歆你来我往打哑谜了,“赌注想好了?”

李季歆摇了摇头:“留着。”

这两个字意味深长,沈温瑜似乎读懂了什么,低声问答:“赌注要是太过苛刻,我是不会执行的。”

李季歆也笑笑:“不但不会苛刻,还会如你所愿。”

沈温瑜便不说话了,这个女人沉静的声音让人觉得如玄天夜幕的深邃,毫无边际可言,可怕得很。

他都无力却接话了,他怕李季歆再说出什么让他难以捉摸的话。

汤卫国锒铛入狱,沈云滨依旧占着太子之位,谁都很清楚,六万人马派出去东西洲一人一半,帮忙镇压起义还行,想要制约边境军队是不可能的。

而军队一旦派出去,京城兵力空虚,内乱一触即发。

急报比大军走得要快,皇帝再怎么监视沈云滨,都不可能阻止他通过其他途径将急报送出去,除非在这之前东部叛乱平定,否则东洲将四分五裂。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就是让离东部营地较近的,立场并不明确的南部边境军队去打压东部。

可这样一来,四方军力很快调动,场面太多混乱,京城就控制不住了。

季风早已在出现在了南部营地,德妃却一直没有露面。长安公主沈玉秀一直没有回京,被戚让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