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掀开流苏坠帘,鹅黄纱帐中一具娇俏的身躯陈列其上,胸腹规律的呼吸,祁墨州走到床边,掀开了纱帐她都没醒,睡得两颊红扑扑的,配上她那张睡觉时都有些微微上翘的润泽双唇,完美诠释了憨态这个词。

潘辰是在一片黑暗里醒来的,没听见什么动静,却感觉有人在摸她…猛地惊醒,就要挺起身子往后撤,却被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钳住了腰,潘辰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是在干嘛,要是她还不知道的话,那就是个棒槌了。

完事儿之后,潘辰就像是给两台八十吨的压路机碾压过一样,手脚都抬不起来,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直到天方鱼肚白,寝宫内有了人气儿,潘辰才揉着惺忪的睡眼,半坐起来,隔着纱帐看着那个高大身影站在流苏帘子前,张开了双臂,由宫婢太监替他穿戴朝服,玄黑底金丝龙纹,暗藏霸气,似乎感觉到潘辰的目光,那人回头看了潘辰一眼,目光冷冽,哪里还有昨夜搂着她身子的热情,潘辰认识这双眼睛,当初他在建康杀人的时候,潘辰在街上看见过他一回,冷的仿佛没有温度。

祁墨州瞧了一眼转醒的她,昨夜灯火昏暗,没瞧清楚她的脸,只记得身子倒是极好的,穿好朝服之后,祁墨州并未有太多留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潘辰的寝殿,来到院中,身后跟着一大波太和殿中伺候的人。

这小院子和她的寝殿样式差不多,不像是奢靡华贵的宫廷,像是私宅小院,布局没什么章法,却怡然自得。目光扫过院中央,一个貌似日晷的奇怪东西吸引他的目光,这个东西和太极殿外天坛上的日晷不太一样,太极殿外的日晷是一块石盘插着晷针,巨大无比,可这个却是用一根细细的棍儿窜插在一块木盘上,木盘两面都画着刻度和符号,祁墨州对身后李顺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李顺恭谨回答:“刚敲了鸣钟,辰时了。”

祁墨州看着那日晷,时间似乎差不离的样子,李顺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站在身后稍事提醒:“皇上,辰时一刻,该上朝了。”

被李顺提醒之后,祁墨州也不再驻足,最后瞥了一眼这稀奇古怪的日晷,便带着人浩浩汤汤的离开了柔福殿,往太极殿去。

皇帝离开之后,月落和星霜她们才能进来伺候潘辰起居洗漱,潘辰只觉得两条腿是借来的,月落她们扶着她起来走了两步之后,症状才稍稍缓解,两个姑娘脸上全都挂着‘我懂的,嘿嘿嘿’的神情,潘辰无奈,正要让她们去打水给她洗澡,张全就匆匆跑了进来,站在流苏帘外对潘辰说道:“娘娘,赐药的人来了。”

潘辰一个脚步不稳,差点磕死在地上,穿越以来,第一次结巴:“赐,赐药?”

没听说她是一次性的呀!用完就杀吗?

月落和星霜对视一眼,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星霜让月落扶潘辰坐到软榻上去,自己则掀了流苏帘子出去对张全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一个老太监,两个小太监进来,手里托盘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星霜拿了药送到潘辰面前,潘辰表示抗拒,星霜凑近潘辰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娘娘,这是避子汤,皇上没说留,每位娘娘都要喝的。”

潘辰猛地醒悟,避子汤…哦,原来是避孕药啊!真是把她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早说嘛。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就把药给灌了下去,意料之中的苦。

喝完了药之后,那个老太监检查药碗,然后点头确认后,小太监才敢将空碗收回托盘里,另一个小太监则在一本册子上,当场写了点什么,应该就是类似于交接记录之类的吧。

老太监正是王福贵,他按例来送避子汤,顺便宣旨:“太后懿旨,宣潘昭仪觐见。”

第12章

潘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宫里住了一年多,太后都没有派人宣召她觐见,这才刚刚侍寝,皇帝前脚走,她后脚就来赐药宣召,反应速度堪比互联网啊。

这位太后闫氏,并不是祁墨州的生母,祁墨州是祁正阳的庶长子,与其他在闫氏身边平安长大的孩子相比,祁墨州从小就跟着祁正阳在军营里长大,算是祁正阳一手教养而成的。

潘辰不知道太后和皇帝的关系如何,不过经过昨晚的‘手续’之后,应该就已经被贴上了‘皇帝的女人’这个标签,可早上皇帝前脚刚走,太后就派人来送避子汤,并且急召她觐见,这绝对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婆婆,甚至这种带着浓烈压迫性和挑衅的行为,充分的显示了太后对她所处环境的不安和不信任,通过她这一系列的不友好表现,潘辰推断太后和皇帝的关系应该不会很好。

这个…关系好的话,倒是没什么,大家和和气气,笑脸相迎,只这关系不好,潘辰就面临选择题了,太后管后宫,皇帝管天下,这就好比是部门经理和总裁的区别,站队似乎成了潘辰现在的首要问题。

太后宣召,潘辰不敢耽搁,就算腿软也得上啊,麻溜换了衣裳,梳洗清爽后,就往太后所在的康寿宫去了。

康寿宫里,紫檀木香,尊荣华贵,从摆设和用具来看,偏好奢靡风,想来这位太后年轻时性格应该比较张扬。

潘辰进去的时候,贤妃,淑妃,淑媛三人都在,一副三堂会审包工头的架势,潘辰屏气凝神,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嬷嬷将她领到太后面前去,行礼过后,闫氏笑着对潘辰招手,潘辰起身走到她跟前,闫氏温柔的说道:“瞧瞧这标志的孩子,我总说潘家出美人儿,叫人见了就喜欢。”

闫氏是个五十岁出头的女人,瘦高个儿,脸长长的,颧骨有一点高,虽涂了厚粉,但眼底依旧透着乌沉,眼角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角色,说话时候目光喜欢从高往低不住打量,这样的人一般功利心比较重,满脑子的算计,多疑是基本性格特征,这样的性格多伴有精神衰弱等症状,看她眼底的黑眼圈,肯定晚上也睡不好。

潘辰是一贯的不多话,柳氏总说她不会来事,所以,对太后的夸赞,她只是娇羞的低头一笑就算是回应了。

闫氏亲切的握着潘辰的手,就像是看着她失散多年的孩子般,说的话也是暖心:“昨夜你初次承宠,皇儿鲁莽,可有伤着你吗?”

这句话一经问出,康寿宫内的气氛就不对了,潘筱还好,一如既往的冷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宁月如是前朝公主,天生带着贵气,生的也是花容月貌,身娇体柔,听闫氏说了那句话之后,还特意抬眼看了看潘辰,然后跟潘筱交换了个眼神,沈芸则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盯着潘辰,像是要从潘辰身上剐下二两肉似的。

潘辰鼻眼观心,恭顺答道:“回太后的话,这是妾身应尽的,没有伤着。”潘辰规规矩矩,像个一踢一滚的木头,偏她一板一眼,又没有失了规矩,叫人想发落都找不到由头。

闫氏从前也听说过,潘家七小姐是个没用的,在潘家的时候就没听见什么动静,容貌还说得过去,其他嘛,可真就不能和潘筱比较了,这样的女人,也就是潘家送来锦上添花的,皇上素来爱才,最烦愚钝之人,又怎么会喜欢她,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潘辰立刻读懂了闫氏下撇嘴角的微表情,这是确认了心中所想的意思,她眼珠往左下方瞥,食指有规律的点动,这明显就是在将她和什么人比较,不用说,这个人肯定是潘筱了,因为两人都是潘家出来的女儿,放在一起比较很正常,潘筱的出色一定让闫氏觉得危机,为什么呢?因为中宫空悬,闫氏肯定是想安排一个自己的人给祁墨州做正宫娘娘,如今的情况看来,潘筱的实力最强,出身最清贵,宁月如是宁国公主,不可能让她做皇后,沈芸出身镇国公府,勋贵之家,在野没什么名望,所以,这三个人中,就是潘筱问鼎后位的机会最大,而潘家的表现,在闫氏看来,就是潘家也对后位势在必得,送一个女儿来不够,还送第二个来,所以,闫氏才急忙宣召潘辰来觐见,为的就是看看潘辰有几斤几两,而潘辰的表现让闫氏很满意,一个软弱木讷的花瓶,不拖潘筱的后腿就已经是造化了,至此,闫氏对潘辰做出了初步评价。

让潘辰入座,然后领导就开始讲话:

“皇上登基以来,克己守孝,一年来未踏足后宫,这是皇上的孝心,哀家甚慰,孝期过后,昨日潘昭仪初承雨露,乃是大喜,大行皇帝西去,留哀家于世,便是要哀家将祁氏血脉流传,先帝一生戎马,与哀家聚少离多,即便如此,先帝亦留下四儿三女,皇上年幼便随先帝出入军营,身边无妻无妾,至今未有子嗣而出,如今后宫只有你们四人,实在空虚的很,哀家有意替皇上选秀,以充盈后宫,绵延子嗣,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啊?”

潘辰坐在最后,看着其他三个女人脸上的反应,潘筱一如既往的淡定,嘴角微动,像是有点不屑,宁月如双手缓缓搅动手里的帕子,神情有点不安,沈淑媛则暗自咬了咬嘴唇,看来除了潘筱,宁淑妃和沈淑媛都不太愿意给皇帝选秀。潘辰心里一阵无奈,早知道太后要选秀,潘坛何苦把她送进宫来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怎么,都没意见吗?”

太后言笑晏晏,又问了一句。

沈淑媛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发言:“启禀太后,皇上子嗣单薄,并非我等不争气,太子府里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有大半时间都不在府中过夜,先帝驾崩之后,皇上登基,勤于朝政,又兼顾替先帝守孝,一年都未踏足后宫,说出来也不怕太后和诸位姐妹们笑话,至今皇上都未踏足我房中一步呢,如今太后要替皇上选秀,充盈后宫,到时候美女如云,只怕…皇上更不会踏足我宫中了。”

潘辰有点意外,皇帝居然没碰过沈淑媛?难道当初在太子府的几个月,一直独宠潘筱?若真是那样,就怪不得潘筱吃不消了。

太后听了沈淑媛之言,脸上露出遗憾,但微蜷的手心说明了她对沈淑媛的不耐烦,太后又看向了潘筱和宁月如,问道:“哦,沈淑媛的担忧哀家能理解,你们呢?贤妃和淑妃怎么看的?今日都是自家人在,有什么话都但说无妨。”

潘筱和宁月如对视一眼,宁月如站出来说道:

“有些话,我的立场尴尬,不应该说的,可是我也能理解沈淑媛的意思,我与沈淑媛都未曾获得皇上垂青,选秀之后,只怕更是…我也就罢了,身份在这儿,皇上冷落我是应该的,可是总不能让沈淑媛和刚承宠的潘昭仪受冷落吧。”

宁月如的那点心计全都写在脸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耍心眼儿,其实潘辰觉得吧,一个人笨点没关系,勤奋一些就好,就怕笨不自知,总要做一些自作聪明的事情来彰显自己,殊不知却是弄巧成拙,叫人一眼就看穿,潘筱从前她关系不错,没想到竟丝毫不加提点,也是意外。

潘辰的目光,转而又看了一眼宠辱不惊的潘筱,看来在太子府的时候,潘筱还真是专房专宠,可见祁墨州应该挺喜欢她。

闫氏笑了:“你倒是个善解人意的。”转而又看向了潘筱,问道:“贤妃怎么说?”

潘筱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她旁边的三个凡物,依旧捏着三分气,轻声说道:“皇室最重血脉,绵延子嗣是当务之急,臣妾自然是赞成的。”

闫氏满意的点头:“还是贤妃识大体,懂事理。”

这句话就是说淑妃和淑媛不识大体,不懂事理了,当面打脸,全是套路啊。

想也知道太后问她们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心里肯定已经有了定论,说不定都已经让钦天监看好了时日,她们的意见根本无足轻重,赞同那就是识大体,不赞同就是不懂事理。

从头到尾,太后也没有问过潘辰的意思,潘辰当然也不想发表意见,昨夜虽然办了手续,但潘辰可不会傻到把皇帝当做自己的私有物,皇帝这种生物,偶尔嫖嫖就好了,真要动感情那就画风不对了。

一场没什么水花的新人见面会就在比较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太后传达完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四个妃嫔领会精神,然后就一团和气的行礼告退了。

潘辰退到门后,让其他三人先走,宁淑妃和沈淑媛受了气,脸色不太好,走的也急,经过潘辰身边,有志一同的停下脚步,用蔑视的目光把潘辰洗礼了一遍,然后才翻着白眼出去了,至于潘筱…虽然两人是姐妹,潘辰还是为了替她挡灾才入宫的,可是入宫一年,别人不召见潘辰也就算了,潘筱对她也是不闻不问的,鉴于此,潘辰自然不指望在潘筱身上获得什么启示,你冷淡,我也热情不起来,完全以后妃之礼恭送,无半点姐妹亲近。

第13章

潘辰从康寿宫回来柔福殿,就像是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仗一样,精疲力尽。内廷司送了一些标配赏赐下来,无非是穿的用的,潘辰现在都不感兴趣,中午难得跟星霜要求想吃一碗甜汤,补补元气,星霜有点为难:“娘娘,御膳房里的甜食要事先去和膳房总管说,咱们这贸然过去,要么是要不到,要么拿的就是别的宫里的,可这宫里,就数咱们…”

星霜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是潘辰懂了,可这宫里就数咱们位分最低,怎么可能拿到别人的东西呢,所以最终结果还是——拿不到!潘辰往软榻上靠了靠,这个世道可真艰难,想吃个糖都没有,以前倒是看过一本开物书上记载的造糖工艺,要是有工具的话,她哪怕自己造糖呢,也比这每天没糖吃要好。

星霜也是心疼潘辰,提议道:“要不奴婢去看看能不能拿两叠香蜜酥或者芋粉糕吧。”

潘辰怀里抱着迎枕,没精打采的蔫儿在软榻上点点头,只觉得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古代的物资比现代匮乏多了,大汉朝过后,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些新品种,造糖技术大概是汉朝有的,可是这向来都是富贵人家能享用的,并不普及,潘辰好在是生在潘家,要是生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家,估计连一点都尝不到呢,这么一想,潘辰心里似乎还好受一些。

打起精神将内廷司送来的东西归类,有四季布匹,头面钗花,两对金镶玉的如意,一对巴掌大小的瓷刻鸳鸯鼎,一对玉钩云纹的宫灯,一页四扇小号湖光山色的围屏,四只青玉缠枝莲纹瓶,除了那两对玉如意和四季布匹,其他东西潘辰都让留下别入库,头面钗花放入梳妆台,剩下的就自己拿着东西在屋子里装饰起来,进门的长案上放两只青玉莲纹瓶,院子里春意盎然,桃花正是开放的好时节,让月落和星霜去院子里剪了几枝带着粉色花苞和绿色花叶的桃枝,将瓶子里装入清水,把新鲜的桃枝养入其中,月落吃惊:“娘娘,这可是御赐的宝贝,您就这样用它养花呀?”

潘辰正忙着插花,随口回了一句:“花瓶就该养花,难不成还盛饭吃啊?”

月落和星霜对视一眼,两人想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尽管还是觉得用这种价值连城的花瓶养花实在有些浪费,可娘娘才是主子,她们只是负责听话做事的奴婢,上下尊卑两人还是懂的。

捣鼓完了花瓶,潘辰又拿起了那对玉钩云纹的宫灯,月落和星霜左右护驾,那样子就好像她拿的是她们刚买的6sp一样,生怕她把东西掉地上,她们做好了随时趴在地上当人肉垫子的准备,潘辰将拔步床两边原来的纸质宫灯换下来,果然整体洋气了许多;然后就拿着那四扇小号的湖光山色的围屏去到了小书房里,这小书房是潘辰自己让人隔开的,她从潘家带了不少书简和书册过来,这些东西如果常年放在箱笼里,不用多久就会发霉生变,还不如专门找个地方公开存放呢,这样看起来也方便,潘辰虽然不作诗,但有的时候也会在这里看看书,喝喝茶,研究研究古册,晒晒太阳什么的,算是一方自由小天地,湖光山色的围屏正好放在窗台上,玉胎够薄,阳光折射过来,小空间里似乎就添了色彩,温馨又明亮。

潘辰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把这能用的东西全都布置上了,看起来比以前丰满多了,瞥了一眼外头的日晷,日头偏西,小木棍儿的阴影指向了16点,潘辰坐在葡萄架下,让月落给她泡了一杯茶,然后开始郑重的思考…晚上吃什么。

月落等着她点单,潘辰左思右想后,说道:“上回御膳房里给的那个酱不错,让他们加点肉末进去熬一熬,然后配三四个馍,再要两根胡瓜,切成片儿一起蘸酱吃,让他们把胡瓜里的籽给留着,你一起拿回来。”

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吃的东西挺有限,这里的胡瓜味道类似黄瓜,不过,没有现代的黄瓜那么水嫩,长得老了些,肚子里全是籽,跟葫芦似的,在没有其他太多蔬菜种类提供选择的时候,潘辰吃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了。

她特意在柔福殿的一角留了一块地,就是想自己种一点东西,初中生物课本上就有嫁接这一课,物资匮乏的年代,只能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反正她有大把的时间,在现代她最喜欢的就是考证,大学里能考的各种证书她都考过,百分之七十都过,倒不是因为说证书多了找工作简单,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去了解自己原本不了解的东西,怎么说呢,比较有研究精神吧,一朝穿越,以前的功课全都白费,不过这也不影响她搞搞试验田,做做科学研究嘛,不求造福乡邻,造福造福自己也好呀。

之前没侍寝的时候,潘辰也跟御膳房里要过种子,不过都给忽略了,每次送的吃食用具,要么短斤少两,要么种类其少,但是今天,月落从御膳房里拿回来的食物明显就比以前精细的多,还增加了几种潘辰以前没吃过的类型,可见在宫里,手续齐全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既然御膳房有了觉悟,那潘辰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跟他们多要点东西才行,免得过两天,皇帝不来了,御膳房故态复萌,她也总能留点种子,留点希望不是。

因为潘辰要的比较简单,所以月落和张能一会儿就回来了,潘辰看时间还早,就让人搬了张桌子出来,放在葡萄架下面,葡萄藤已经发了点绿芽出来,叶子有乒乓球大小了,迎风招展,很是可爱,这还是潘辰刚入宫的第一个月从御膳房里要过来的葡萄籽种出来的,第一年没有结出葡萄来,今年也不知如何,但不管怎么样,夏天在这阴凉的葡萄架下面乘凉还是挺不错的。

桌子摆放好,食盒里的东西也陈列上了桌,潘辰刚拿起一块馍,就听见柔福殿外传来太监的吟唱:“皇上驾到。”

潘辰手里的馍差点掉在地上,月落星霜手忙脚乱的样子让潘辰也有点紧张,从桌子旁走开,急急忙忙带着柔福殿众人往门口迎去,只见祁墨州穿着一身藏色暗龙纹的直缀,龙行虎步,气势万钧的走了进来,就像是一阵沙漠刮来的狂风般,粗粝又霸道,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潘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祁墨州在她面前站定,目光落在潘辰手里忘记放下的馍馍上,潘辰这才发觉自己的滑稽,尴尬之余,终于和这位面对面看了一眼,潘辰意外的发现,这皇帝长得还真不错,五官深邃,英俊挺拔,大概有一米八几,宽肩窄腰大长腿,剑眉俊目昨天晚上也让她见识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真谛,如果他的表情不那么面瘫的话,潘辰觉得以他这种相貌,去拍个电视电影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潘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真诚又热情:“皇上…吃了吗?”

祁墨州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只觉得她眉眼俱笑,眼睛黑亮黑亮,透着一股淳朴,就好像是他小时候养了几日的那条小土狗,看见他就摇着尾巴扑腾着蹭过来,往院中看了一眼,见她那个葡萄架子下面放着桌子,吃食刚摆放好,准备吃晚饭的样子,祁墨州走过去,沉声说了一句:“你晚上就吃这些?”

潘辰还没作答,李顺就赶忙上前:“奴才这便让御膳房传膳。”

说话的同时,看了一眼桌面上可以称之为寒碜的晚饭,李顺简直想把御膳房伺候的那几个杀杀吃了,明知道这位娘娘昨天刚侍寝,今天居然还这样怠慢,一碗酱,四个馍馍,一盘子胡瓜切片,两碟子萝卜酱菜,外加一碗看起来没什么质量的稀粥…李顺简直想翻白眼,猪都比御膳房伺候的人聪明些吧。

祁墨州坐在潘辰先前坐的位置上,拿起了竹藤篮子里的一块馍,咬了一口,说道:“不必了,就这样吃吧。你也来坐。”

潘成一个激灵,赶紧反应过来,月落在她原来的位置对面重新放了一张凳子,潘辰坐过去,就和祁墨州面对面了,看见祁墨州接连咬了两口馍,干干的样子,似乎并不好受,嘴里在吃,眼神却有一点空洞,明显是在想事情,潘辰无意打扰,但总觉得皇帝回过神之后,一定会后悔怎么吃了这么干巴巴的东西。

所以,当皇帝要咬第三口的时候,潘辰拦住他了,祁墨州抬眼看向她,只见潘辰站起来,把祁墨州手里的馍拿走,然后微微撕开一条缝儿,用没用过的银筷子从酱碗里挑了几块肉末和酱汁,涂抹均匀,然后夹了几片切好的胡瓜,递给了祁墨州。

祁墨州没见过这样的吃法,见她自己也是这么吃的,就试着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可以,比那干巴巴的好吃多了,潘辰见他能接受,递给他一双筷子,指了指他面前的那一碟子腌渍脆萝卜,说道:“这个萝卜也好吃,加了好多蜜的,你尝尝。”

李顺哀叹完御膳房那几个棒槌之后,猛地发觉眼前这位娘娘也是个棒槌,居然直接称呼皇帝为‘你’,李顺坐等皇帝炸毛,但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帝有什么举动出来,反而听了那棒槌娘娘的话,夹起了御膳里从未出现过的一道菜——腌脆萝卜。

第14章

大内总管李顺眼看着皇帝的筷子夹了一片被蜜水浸渍的萝卜,没有任何心里挣扎就送入了口中,然后自然而然的做出评论:“挺爽口的,里面加了什么?”

潘辰想了想后,回道:“加了蜂蜜和干枣,去年冬天里做的,两坛子吃的就剩最后一点儿了。”

李顺眉心突突,这位主子说话也太直了些,居然直接就说这萝卜是她吃剩下的,原以为皇帝会有什么反应,可是李顺发现皇帝居然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设定,点了点头之后,对潘辰指了指藤篮里的馍馍,潘辰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给皇帝准备第二个。

一顿饭吃的李顺心惊胆战,幸好有惊无险,偷偷擦了一把冷汗。

祁墨州吃完了饭,本来还打算回太和殿批阅奏折的,可不知是这顿饭吃的太顺心还是怎么的,祁墨州不想走了,让李顺去太和殿把晚上要处理的几张折子去搬过来,他则直接走入了柔福殿内。

潘辰看见李顺急急忙忙的走了,还另外带了两个小太监,看神色应该是替皇帝去拿东西的,估摸着皇帝觉得她刚才伺候的还算不错,今天晚上不打算走了,潘辰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和老腰,心有余悸。安慰自己这才侍寝第二天,每个妃嫔都有这么一个过程的,先宠后衰,运气好的在宫里不温不火,运气不好直接就去冷宫了,至于能让皇帝坚持宠多久,这个就不是潘辰能左右的了。

想通了这一点,潘辰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跟着皇帝进了屋,可皇帝在门口站着停了停,左右看了看,像是觉得屋里摆设和昨天有些不同,潘辰立马反应过来,上前对祁墨州笑道:“妾身还未多谢皇上的赏赐,东西我都用上了,可好看了。”

今天内廷司送来的赏赐,虽说是群发的安慰奖,可收了东西总要谢谢老板才行,潘辰觉得自己做的很对,祁墨州也觉得潘辰做得对,目光在那些御赐物品上又看了两眼,点了点头:“你喜欢就好。”

李顺还没回来,祁墨州倒是不急着干活儿,站到长案前看了一会儿潘辰插的桃花,潘辰让月落她们上茶,上的是薄荷橘皮茶,倒下一杯,满室清香,祁墨州喝了一口,香气四溢,口感却很清淡,目光落在潘辰从里屋拿出来的四样果子上,两个装着瓜子的东西看着很不寻常,潘辰见祁墨州的目光一直盯着瓜子,以为他要吃,拿过器皿送到他面前,祁墨州却是摇摇头,指了指潘辰手里的器皿,说道:“这怎么拿来装瓜子了?”

潘辰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这才明白皇帝看的不是瓜子,而是装瓜子的器具,回道:“因为…其他东西装不下,太小了。”

祁墨州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潘辰:“…”

就在潘辰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李顺去而复返,将太和殿里皇帝没处理完的折子搬了过来,祁墨州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潘辰的主殿中有一处小书房,隔着珠帘缎子,亮着一盏小灯,指了指方向,李顺就带着身后太监往潘辰布置的小书房里去了,小书房里有几个连成排的书架子,还有一方软榻,软榻上有长方矮脚茶几,还有一桌一凳,黄花镶滑石面儿的梨小圆桌,祁墨州自发征用潘辰的地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潘辰虽然觉得有点不爽,可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吱声儿啊,地方和东西是老板的,就连她这个人,在法律上都是属于这位老板的私产,别说用你的地方了,就是用她,她也得笑脸相迎呀,更何况老板只是用地方,还不用她在旁边伺候,潘辰当时就成功克服了心里头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不爽,行告退礼,麻溜的把地方让出去了。

祁墨州坐在她的软榻上,目光在书架子上扫了一圈,书册,书简,分门别类,三教九流,什么样儿的都有,随便一扫,他居然还看到一本‘养猪策’,忍不住回头透过珠帘缎子看了看,只见她在厅里站了一会儿后,就果断转身去了寝房。祁墨州才收回了目光,坐到软榻上准备开工,软榻正对着窗户,窗台上放着一架四扇围屏,紫檀架子,白玉薄底,琉璃画湖光山色,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眯着眼看了看紫檀架的右下角,果然赫赫一个‘御’字。

李顺也注意到了那围屏,印象中这应该是内廷司赏赐给五品娘娘的东西,不止这个,李顺还注意到屋里其他摆设,似乎有不少都是御赐之物…突然生出一种很无力的感觉来,把御赐之物当玩意儿使,这位娘娘走的是什么路数?太野了吧。

潘辰站在厅里看着自己的小书房给征用,里面亮起了比她寝宫还多的灯火,照的跟白昼似的,她这寝殿挺大,加起来估计有一百八到两百平方米,本来是分为两块的,一个待客的花厅连着一间寝房,潘辰让人用珠帘隔开了个小书房,就变成了三块地方,一个人在花厅里感觉太傻了,也怕打扰老板办公,潘辰就去了寝房,纸笔书册都在小书房,现在进去拿也不合适,想想就让月落把御膳房给的胡瓜籽拿过来,坐到灯下,用一盆水仔细的清洗外面还包着囊皮的种子。

和月落星霜一起,洗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终于全部搞定,潘辰洗了手,走到房间南窗旁看了看她自己手作的小号漏刻,三个小铜桶,一个大铜桶,呈阶梯状排列而下,由最上铜桶开始往下漏水,由上而下,水漏到大铜桶中,大铜桶的中心有一个垂直的刻度表,上面画着十二个时辰,这也是潘辰自己做来看时间的东西,日晷只能看白天和好天的时间,但漏刻却能看任何时候,这是比较简单的物理知识,潘辰作为学霸,自问做这个也不是那么费事,最主要为了方便嘛。

漏刻显示,现在是戌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八点半左右,不早不晚,要是皇帝没来的话,潘辰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洗洗澡,洗洗头,然后墨迹墨迹,等头发差不多干了,十点左右上床睡觉,作息时间无论如何,反正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可现在皇帝来了,睡觉就成了两个人的事情,潘辰失去了对自己作息的主导权,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问一下比较好。

在珠帘外磨蹭了一会儿,李顺从里面掀开了珠帘,请潘辰进去。

“有事?”祁墨州头也不抬继续奋斗在奏折里,眉头深锁,英俊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潘辰咽了下口水,犹豫要不要说。

祁墨州没等到她说话,放下折子,蹙眉看向她,没有说话,但就这气势依旧十分压人,仿佛潘辰再不老实说话,他就要扑过来咬人的样子,不过潘辰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只不过生了一副‘天然凶’的架势,他没生气,潘辰就不怕了,鼓起勇气,对祁墨州问道:“皇上还要多久啊?我…要不要…等你一起睡?”

祁墨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将视线回到奏折上,对潘辰挥了挥手,潘辰眼前一亮,动作迅速的对祁墨州行了个跪安大礼,然后就出去了。

李顺愣了一会儿,还没从那句‘等你一起睡’的冲击中缓和过来,这位娘娘果真是不走寻常路啊。说好听点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白了就是没胆儿啊。试问宫里哪个妃子娘娘,会直接冲到皇帝面前问他这个问题?全都巴不得等着呢,因为等了就是机会,不等不仅没机会,说不定还会惹了圣怒。

潘辰自己掀帘子出去之后,李顺再一次偷偷的拭了一把冷汗。

潘辰出去之后,就去了浴房洗漱,洗完之后,擦香梳头,然后就果断的爬上了床,还很体贴的给皇帝留了半边儿,可惜她的这份体贴没能送出去,潘辰睡下没多久,他就回了太和殿,月落和星霜来禀报潘辰,潘辰睡得迷迷糊糊的,最终也没赶上送客的时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才得知这个消息。

月落和星霜都在猜测皇上肯定是恼了娘娘,所以才大半夜就走了,也不跟娘娘说一声,潘辰给她们说的一头雾水,摆手解释道:“我觉得是你们想多了,皇上不是那么小器的人,至于他不说一声就走…谁大半夜的要走,还特意把人从被窝里翻出来告诉呀?没事儿的。”

月落和星霜对潘辰的没心没肺感觉到了无力,星霜年纪大些,觉得有必要跟主子说说道理才行:“娘娘,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难得来咱们柔福殿,这是多大的恩宠啊,娘娘不抓住这个机会不说,还让皇上带着恼火半夜离开,这,这,这也太过分了些。”

月落不敢编排潘辰,只附和了一句:“奴婢也觉得娘娘应该等皇上一起入睡的。”

对于两个贴身宫婢的担忧,潘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她是研究人类心理学的,一个人在她面前生气没生气,她是不可能看错的,所以她虽然还没有对祁墨州完全了解,但据她初步了解来看,祁墨州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小气量的昏君,她昨天去请示的时候,见他眉头深锁,定然是奏折上出了问题,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再说了,只有昏君才会因为妃子没等他睡觉而生气呢,很显然这是不成立的。

第15章

皇帝从柔福殿半夜出走之后一个月都没有再来,也没有派人来表示慰问,以至于月落和星霜更加肯定皇上是恼了自家娘娘,每天愁眉苦脸的同时,纷纷建议潘辰去负荆请罪,潘辰只觉得冤枉啊,祁墨州不仅仅是没在柔福殿出现,分明他这几天根本没在后宫里出现吧。

而误会远不止于此,就连康寿宫都派人来请她过去问话,潘辰觉得,祁墨州在后宫就像是个不定时的失踪人口,而这一次,自己就是最后一个看见他的人,太后传她过去,就是为了调查这个人口为什么失踪…

“皇上连着去你那儿两日,怎的就又不来后宫了?”

太后闫氏靠在万寿纹的大迎枕上,两个小宫女在给她捶腿,潘辰站在旁边回话,完全一副被资本家压迫的模样:“回太后,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那天晚上看折子看的好好的,亥时一刻就走了。”

闫氏抬眼看了看潘辰这个漂亮的空心脑袋,就继续闭目养神了,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戴着护甲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大腿上轻敲,姿态悠闲,这动作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担心皇帝不来后宫的样子,更像是走走过场。

下首坐着潘贤妃和沈淑媛,宁淑妃今日身体不适,早早就派人来告假了。

潘筱一如既往仰望四十五度角装文艺,沈淑媛坐在旁边欲言又止,想要站出来指责潘辰,却有碍于太后在场不好作为。

“潘昭仪,不是哀家说你,皇上多难得来一趟后宫,还连着两日去了你那儿,这是天大的荣宠,你还不把握机会,施展浑身解数将皇上留在你那儿过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太后闭着眼睛训潘辰,一副为了皇帝的子嗣操碎了心的样子,潘辰鼻眼观心装木头:“是,妾身的错。”

潘辰对闫氏,总不能像对月落和星霜似的,认错就认错,反正闫氏也不在乎她错了还是没错,要的就是态度,闫氏要态度,潘辰就给她态度,皆大欢喜。

“真是个榆木脑袋,到底是个庶出,你说是不是,潘贤妃?”闫氏对潘辰做出了总结性的评价,然后抬眼扫过跟佛打坐似的潘筱,两人目光交流,激荡起一阵无形的火花,潘筱主动站起了身,走到闫氏面前,盈盈拜倒,对闫氏说道:“臣妾明白太后的意思,待会儿便去太和殿。”

沈淑媛听潘筱说要去太和殿看皇帝,心痒不已:“贤妃去太和殿做什么?妾身愿随同前往。”

刚一出口,就被闫氏斥责:“贤妃去替哀家办事,你去做什么?还不退下。”

沈淑媛脸色一僵,不敢顶撞太后,只能退到一边搅手帕去了。

潘辰对沈淑媛这把年纪还能保持天真表示羡慕,她算是看出来了,太后虽然顾忌潘筱,怕她坐大,可是发生了事情,却还是要依仗潘筱解决。潘筱和潘辰不一样,潘辰是潘家送来给皇帝解闷子的玩意儿,可潘筱却是正儿八经潘家的嫡女,是丞相潘坛的掌上明珠,知书达理,学富五车,聪慧过人,跟宫里其他三个女人相比,潘筱简直就是天女般的存在,宁月如出身不好,沈芸脑子不灵,潘辰是个木头,在后宫人才短缺的情况下,闫氏只能把缓和后宫和皇帝之间关系的重任交到潘筱的手中,在太后眼中,如今也就只有潘筱这样的素质,才能在这关键时刻点燃皇帝重回后宫的兴趣。

就这样,潘筱带着一干女人的心愿,出征太和殿去了。

潘筱走了,太后也不愿意多看潘辰和沈芸,就让她们也各自回宫去了,潘辰行礼告退,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闭目养神,丫鬟捶腿的太后,一路上都在分析闫氏的心理。

感觉这个女人太矛盾了,既希望皇帝多来后宫玩耍,却又不希望皇帝和一个她不满意的女人生孩子,她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掌控欲很强,只可惜,这个掌控欲恐怕掌控不了祁墨州这样的人,怎么说呢,祁墨州坚毅中带着野性,对自己严苛自律,有一套自己的处事规律,他是一匹生长在草原上的狼王,可闫氏却总想把他当狼狗来训,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祁墨州有自己的章法和步调,有成熟的三观,他对事物的判断绝不会因为外界因素而改变,主观又克己,闫氏对他来说,不过就是父亲留下来的妻子,是他的嫡母,仅此而已,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闫氏才特别没有安全感吧,越是没有安全感,她就越是要控制,可这事儿到最后必然是讨不了好的。

潘筱去太和殿中,不知结果如何,上回祁墨州在柔福殿是看了折子才匆匆离去的,想来是最近发生了比较棘手的事情。

大祁初立,正是多事之秋,祁墨州想做个好皇帝,那就势必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才行,付出的多,回报的少,可想而知,压力会越来越大,这个时候,潘筱这朵聪慧的解语花对祁墨州而言,可能就是沙漠中的绿洲,久旱后的甘霖,潘筱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就真能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