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能说了这么多,却没告诉潘辰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得罪了贵人,给莫名其妙的解决了,这种可能的话,一般短时间内连尸体都找不着。

“娘娘,李全犯了什么事?”

潘辰没有回答,心里想着李全犯的事情,总不至于要去刑司,既然已经惊动了赵六,那李全必定还在内廷司中,对他们说道:“一个人先去掖庭司和刑司问一问,看李全在不在,若是那两处没有,那就继续去内廷司问,赵总管要为难你们,你们就说我吩咐的,让他来找我。”

“是,娘娘。”

第二天,李全还是没回来。

潘辰去康寿宫请安,去了之后就明显感觉大家的眼神不对,尤其是是宋婕妤和沈淑媛,眼睛里似乎长了刀子,用眼神将潘辰上上下下都剐了个遍,潘辰只当没看见,规规矩矩的给贤妃,淑妃和淑媛行礼,然后就坐到后排的位置上去了。

“哎呀,皇上可真是宠爱潘昭仪,连着好几回就只去她一人宫中,也不知潘昭仪使了什么手段,也说出来让大家学学,总得雨露均沾不是?”

太后还没有来,沈淑媛就先酸起来了,她年纪最大,说的话也最大胆。潘筱抬眼看了看她,沉声说道:“沈淑媛慎言。”

沈淑媛本来就不服潘筱,可也没忘记自己位分,撇了撇嘴,轻声道:“到底是一家子姐妹,这就帮上了。”

宁淑妃看了看潘筱,主动站出来指责:“沈淑媛可别坏了规矩,你也算是旧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沈淑媛被宁淑妃当面给了没脸,觉得挺没面子的,不敢和她们顶嘴,就将目标转到了潘辰身上,奈何潘辰心里装着事情,李全始终一夜了,问了好些地方,都说没见他,总觉得那小子凶多吉少了。对于沈淑媛的怒目相对,潘辰只鼻眼观心做入定状,气得沈淑媛牙直痒痒。

潘筱的目光也扫向了潘辰,不着痕迹的紧了紧下颚。

宋婕妤最是活泼,目光盯着潘辰,可身子却坐到了闫昭仪身旁,说话的声音很小,却又能让所有人听见:“咱们嫡出的小姐,在这些方面,自然是不比庶出的,有个会勾人的狐媚子娘在,从小就受了熏陶,哪像我们,从小学的都是礼仪教条,现在可不就是要吃亏些吗?”

宋婕妤说这些话那都是想好了的,放眼整个康寿宫里聚集的娘娘,只有潘昭仪和杨良媛是庶出,其他应该都是嫡出,杨良媛她不看在眼里,伤就伤了,主要是想膈应膈应潘辰,要是能就此团结出一个嫡出的派系来,那今后对她在后宫行走总是有利的。

潘辰心里不耐烦,却也没有站着不动挨打的觉悟,抬眼惊讶的看了看宁淑妃,然后对宋婕妤摆了摆手,故作天真道:“宋婕妤不好这么说的,我也就罢了,生来庶出没办法,可淑妃娘娘身份高贵,她的母亲虽说是宁王的妾侍,可怎么也不该是勾人的狐媚子啊,再说了,宋婕妤要觉得妾侍都是狐媚子的话,那还入宫来做什么婕妤呀?”

宋婕妤被潘辰这番话说的整张脸都绿了,康寿宫里的气氛也很微妙,淑妃的脸色尤其不好,因为她是被二次伤害的,亲娘是宁王妾侍,自己是新帝妾侍。宋婕妤自作聪明,打算羞辱潘辰的一番话,没想到最后却将后宫中所有的妃嫔全都给数落进去了,宫里的娘娘又如何,除了皇后娘娘,其他谁敢说自己不是妾侍?闫昭仪冷冷瞪了一眼身旁的宋婕妤,宋婕妤心虚,哪里还敢和她亲近,站起身来,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头绞手帕,不敢出声了。

康寿宫的气氛一时凝滞不已,太后的到来才让宫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下,她扫了一眼潘辰,昨天晚上,太后就等不及给潘辰送去了避子汤,潘辰自然不会推辞,很爽快的就喝了,估计王福全回康寿宫后,把潘辰的表现跟太后说了,所以,现在太后看潘辰的目光倒不是很刺,还当众夸赞了一番潘辰,赏了一对玉石蝴蝶的簪子。

开完了例会之后,太后将潘贤妃和闫昭仪留下,其他人跪安。

潘辰难得率先出宫,淑妃经过她身旁时,潘辰退后一步,淑妃沉着声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潘昭仪看着老实,实则却是奸猾老道,从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潘辰不想挑事,鼻眼观心:“妾身不懂淑妃娘娘的意思。”

宁淑妃冷哼一声:“哼,不懂便不懂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潘辰低头后退,在宁淑妃的怒目追视中,匆匆离开了康寿宫,往柔福殿走去。

回去之后,张能已经在门口等她,看见她就小跑过来:“娘娘,三处地方都找过了,全都说没看见李全,内廷司的小黑屋奴才也使钱托人去看过,的确不在,李全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潘辰重复张能话里的这个词语,反复咀嚼,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样近,她不是没看过死人,可是像李全这样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可能因为她的缘故而受害,这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肩上的责任压得她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

第23章

张能的话让潘辰心中一惊,李全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定然是被藏在哪里,生死未卜。

月落和张能到内廷司打听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出来,那潘辰相信,就算她召见赵总管,他也不会对自己说实话,只会拖延时间,减少李全存活的机会。

潘辰在殿中踱步两圈后,便走出殿外,对月落说道:“去长乐宫。”

太后说过,中宫空悬,后宫之事由潘筱协理,此时此刻,若是潘筱能帮一把的话,相信李全被找到的机会就能大一些。

长乐宫潘辰还是第一次来,在宫门外等待通传,过了一会儿后,才有个嬷嬷出来领潘辰入内,潘筱在琴室,那嬷嬷带着潘辰过去,除了潘筱之外,闫昭仪和淑妃也在,潘辰换了琴室的鞋袜之后,方可上垫,潘筱正在擦拭琴弦,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一眼潘辰,潘辰恭敬的行礼:“拜见四姐,拜见淑妃。”然后对闫昭仪点了下头,便算是礼到了。

潘筱对她抬了抬手,捏着三分气的声音说道:“在宫里要喊贤妃。”

宁淑妃和闫昭仪对视一眼,潘辰愣了一下,果断接受这个建议:“是,贤妃娘娘。原不该来打扰娘娘清净,只是我宫里昨日少了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找着,妾身人微言轻,说话做不得数,只得来回禀娘娘,请娘娘发令搜寻。”

潘辰有条不紊的将问题说了出来,等着潘筱说话,可潘筱只顾着擦琴,沉默了好一会儿,潘辰站在那里都觉得有些尴尬了,心中不禁发凉,潘筱看样子是不打算帮忙了。

潘辰扫过宁淑妃和闫昭仪,闫昭仪跪在潘筱身旁,看样子潘筱先前是在教她如何擦琴,淑妃坐在琴台的左侧,潘辰进门的时候,她悠闲自在的靠在迎枕之上,此刻听了潘辰之言,她的身子明显挺直了一些,表面上虽然装着淡定,可她绷着的脚背与脸颊偏左的姿势却很奇怪,仿佛对潘辰所说之事特别关注的样子。

潘辰回想起宁淑妃早前分别时,一反常态找她说话,并且十分不友善,这种主动找茬儿的心理状态,要么是积怨很深,要么就是心中有鬼…

闫昭仪对潘辰还算友善,轻声问道:“潘昭仪可问过内廷司吗?”

潘辰还未回答,宁淑妃就接过了闫昭仪的话:“潘昭仪圣眷正隆,宫里那些见风转舵的奴才还不上赶着巴结啊,别说是身边走失个把人,就是走失了一条狗,只怕那些奴才都要替潘昭仪将后宫翻个底朝天儿呢。”

宁淑妃这样说了,闫昭仪便不便再问了,潘辰看着淑妃边说话边用帕子遮着嘴唇的动作,表达了内心极其不自信,可在潘辰面前,宁淑妃没有不自信的道理,所以潘辰肯定,宁淑妃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不管别人怎么说,潘辰只管站着等潘筱说话,她既然已经求到了潘筱宫里,那么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总要潘筱说一句话才行。

将手头的琴弦擦拭干净了,闫昭仪便殷勤的给她递了一块温热的帕子,潘筱一边擦手,一边从琴台后站起来:“搜查后宫,兹事体大,我虽奉太后之命协理后宫,却也没有这样大的权利。不过既然人失踪了,那自然是要找的,但只有我的命令,该是不够的,待会儿我派人去太后那儿问一问,若是太后许了,我便再派人去知会你。在这之前,也就只能等着了。”

潘筱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可听在潘辰耳中却是凉薄的,抓不到她什么错漏,可时间又确实被耽搁了。潘辰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嫡姐,也许在潘筱眼中,她潘辰不过是个代替她受苦的炮灰,她连表面关系融洽都不愿意敷衍而出,可见心中对潘辰有多轻视。

“是,如此便多谢贤妃娘娘。”抬眼看了一眼淑妃,潘辰又道:“在娘娘得到太后手谕之前,我便继续让人在柔福殿周围再多找一找吧。”

淑妃的食指一动,眸光一闪,潘辰敛目告退。

既然得到了潘筱的回答,那潘辰便没有再留的意义,她打定主意袖手旁观,潘辰就算现在跪在地上求她,得到的也只会是相同的结果,有这功夫,潘辰倒是想按照自己的判断尽最后一点努力,能不能成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潘辰走出长乐宫,月落和张能便迎上前来,潘辰没有说话,黑亮的眼珠子里似乎蒙上了一层烟灰,低头不语,回到柔福殿之后,便将月落和张能喊到跟前,低声吩咐道:“去永宁宫外盯着,淑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你们应该都认识,时间大概控制在申时到酉时之间,若是有人行踪鬼祟从后门出去,你们就悄悄跟上,跟的时候小心点,不能打草惊蛇,去吧。”

月落和张能对视一眼,不明白自家娘娘为什么这样吩咐,可李全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若是两天之内找不到,那么很可能再被找到的时候,就是尸体了。

两人出去之后,潘辰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心里装着事情,一直到戌时三刻,张能和月落才匆匆忙忙的背着一个人回来了。

李全满身是伤,鼻青脸肿不说,身上都是伤口,血染了衣服,整个人昏迷不醒,要不是探过鼻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呢。

张能满头大汗把李全背回了南边的住所,潘辰也跟着一起去了,进了房间之后,月落就对潘辰回禀道:“娘娘神算,让我们跟着永宁宫的陈嬷嬷后头找到了风荷殿,风荷殿外有一口枯井,陈嬷嬷到了之后,就点了火折子往井里看,然后就走了,我们等陈嬷嬷离开走远之后,才去看了究竟,李全就这样子给扔在下面,出气多过呼气了,张能接了井台上的绳子爬下去把李全拉上来的。”

月落到现在还觉得惊魂未定,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发现李全时候的恐惧。

潘辰也是惊恐不已,满身是血被扔在井底,又是在风荷殿那样没人出没的偏殿里,只要一日没有妃嫔住过去,李全的尸体就不会有人发现,而按照如今后宫的人数来看,要把风荷殿那样的偏殿都住满的话,至少得好几年,好几年之后,谁还记得有李全这个人?找到也只是清理一下去乱葬岗,毁尸灭迹,好毒的手法。

张能满身的污垢,脸上和手上都在井壁上蹭出了伤,他拉李全上来的时候,肯定十分费力,可见是个讲义气的。

他不顾自己擦脸,走过来对潘辰说道:“娘娘,李全身上的伤挺重,要是不医治的话,估计就算把他带回来,也活不过几日的。”

潘辰明白张能特意这么说的意思,李全是个低等的小太监,平日里受了伤,最多也就是去太医院拿一副药回来,可李全现在这模样,绝不是一副药能够救回来的,潘辰想也没想就对月落说道:“去请太医过来,就说我身子有些不适。”

“哎,奴婢现在就去。”月落这两天奔走也是累的慌,她本来瘦小,耗了一天一夜之后,看起来憔悴许多,却不管自己疲累,拔腿就往太医院赶去。

潘辰觉得有些欣慰,不管星霜是因为什么离去,至少留下的月落和张能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潘辰是五品昭仪,有主动传唤太医的资格,月落很快就请了太医过来,潘辰亲自请太医给李全诊治,来的太医姓吴,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心肠还不错的样子,知道不是潘辰受伤,而是要替一个小太监看诊,倒也没推辞,让小童卸了药箱就过去诊治。

李全身上一共给扎了六刀,脖子上还有勒痕,鼻青脸肿,胸腹青紫一片,显然是被重物打击的,潘辰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月落也不忍心,扶着潘辰说道:“娘娘,咱们先出去吧。”

潘辰走到廊下,才觉得憋闷的胸口稍微好了些,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把人这样残忍的杀害呢?潘辰想起了淑妃那张清纯的脸,怎么想都觉得恶心,潘辰当时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故意在淑妃面前说要继续派人去找,淑妃担心李全被找到给自己惹麻烦,所以肯定会让人去看一眼才放心,天亮的时候她不敢派人去,申时到酉时之间是最合适的时间段,而潘辰思前想后,其实只要想对了方向,并不难猜到淑妃身上,祁墨州登基不过一年多,宫里的路都没认全,其他妃子也不会熟悉宫中地形,不敢贸然下杀手,只有宁淑妃,她是前朝公主,从小便在宫里长大,宫里的地形她最清楚不过,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一个人,还要让尸体几年之内不会被人发现,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对她来说,也许就和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可让潘辰想不通的是,宁淑妃为什么要杀李全呢?难道是因为她?连着好几回得到了皇上的恩宠,所以宁淑妃坐不住了,她想给潘辰一个打击,一个教训?又或者,她是替人办事?种种疑虑在潘辰心中盘旋,吴太医派小童来回太医院两回,终于把李全要用的药全都配齐,拿着药方亲自来对潘辰回禀。

“娘娘,这个小太监的伤很重,要是再晚医治一两个时辰,估摸着就回天乏力了。”

潘辰对吴太医福了福身子,吓得吴太医赶紧后退躬身作揖,直呼不敢,潘辰直起身子之后,对吴太医说道:“今日所用药材全都记在柔福殿的名下,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吴太医尽管来找我便是。”

“是,臣知道了。有一点要和娘娘交代的就是,臣在药方之中,加了一味人参,这是续命吊气用的,人参珍贵,只有内廷司有,先前臣派小童过去取了,内廷司大概会往上奏禀,李公公若是问起来,娘娘不要觉得意外才好。”

吴太医口中的李公公,说的应该就是李顺了,潘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好,我知道了,有劳吴太医了。”

第24章

祁墨州穿着一身墨色长衫,站在沙地模型前看山丘地形,刚和几个将军商量完边疆的安定事宜,李顺走进太和殿,摆放内阁商议过的奏折,祁墨州凝眉走过去,坐到了龙椅上,李顺摆放完之后,依旧没有告退,祁墨州拿起一本明黄的奏本,看了一眼后说道:“有事?”

李顺犹豫了片刻,这两天后宫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李顺觉得有必要和皇帝说一说,毕竟这事儿牵连着李全,李全是他干儿子,又是在柔福殿伺候,柔福殿的潘昭仪最近圣眷正隆,这事儿就算他不说,早晚也会传到皇上耳中,虽然事情到最后也和他没多大关系,但还是决定禀报一回。

“回皇上,这两日后宫里发生了些事情,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因为事关潘昭仪宫中,所以…”

祁墨州听到潘昭仪三个字,目光抬了抬,但也只有一瞬的功夫就回到奏折上:“潘昭仪宫里怎么了?”

潘昭仪绝对不是个主动挑事儿的人,祁墨州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听李顺说潘昭仪有事,祁墨州还真有点兴趣听听。

李顺看了一眼皇上的反应,确定自己这回禀报对了,因为关于后宫的事情,皇上一般来说都是不怎么在意的,可是今天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他退下,那就说明,皇上心里对潘昭仪的事情还是有些在意的。

“日前皇上说起潘昭仪宫中少人,奴才便亲自去了内廷司,内廷司将柔福殿伺候的人管事喊了过去,那小子有些怠慢,赵总管派人教了他一些规矩,然后就去柔福殿里给潘昭仪送人和东西,谁知道回来之后,那个小子就不见了,然后潘昭仪宫里的人就来问内廷司要人。”

祁墨州听到这里,也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将手里的奏折放了下来,对李顺问道:“那个人管事去哪儿了?”

一句话就问出了最关键,李顺不敢隐瞒,上前说道:

“回皇上,那人管事是被人从偏门带走的,那个偏门一般很少有人走,带人走的是一个嬷嬷,她买通了内廷司看守黑屋子的守卫,把人给带走的。赵总管从柔福殿回去之后,见那人管事就不见了,也是调查了一晚之后,才查到了那个守卫身上,逼问之下才知道内情…可是人管事却不知去向,赵总管不敢轻举妄动,就来问奴才怎么办,奴才虽是总管,可也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又牵扯着后宫,奴才斗胆来请教皇上。”

说完这些祁墨州双眼一眯:“带人走的是永宁宫的人吗?”

李顺心中凛然,对祁墨州的神机妙算感到震惊,慌忙答道:“是,是,皇上英明,带人走的嬷嬷正是出自永宁宫。”

祁墨州不理会李顺的惊讶,又问:“潘昭仪知道这事儿了吗?她宫里的人管事还没找到吗?”

“不不不,人管事已经找到了,好像是潘昭仪宫里的人把人找回去的,潘昭仪还传了太医,想必是知道这事的,很有可能就是潘昭仪让人去那里找的,是一所很远的偏殿,就不知潘昭仪是如何知道地方的了。”李顺说到这里,心中对那个他一直以为不怎么聪明的潘昭仪似乎有点改观了,就连内廷司都查了好久才查到的事情,潘昭仪居然神通广大,一下子就找到了。

祁墨州沉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若是旁人他还会觉得奇怪,可若是她,他倒是不觉得奇怪了,能说出那番远见的言论来,足见她是一个聪慧及有远见之人,虽然她一个闺阁女子不该知道那些,透着玄奇,但却不能否认她聪慧的事实。

李顺见皇帝似乎是笑了,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那…皇上,您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先前奴才也派人去太医院问过,潘昭仪要了不少好药,有一味人参还是奴才亲自签出的,说句摸良心的话,潘昭仪为了一个奴才这样大费周章,奴才也同样是奴才,心中甚是感激,据前去看诊的吴太医说,那人管事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身上好几个窟窿眼儿,脖子差点给勒断了,伤的十分严重,若潘昭仪晚去一会儿,必然死在风荷殿外的枯井里了。”

祁墨州想了想后,又将奏折拿了起来:“交给内廷司处置吧,哪个宫里犯了事,就去找哪个宫,潘昭仪那儿多送点补品去。”

对李顺而言,祁墨州的这几句话说的意思已经是相当明了了,哪个犯了事找哪个,那就是让内廷司不要顾及永宁宫的淑妃娘娘,公事公办的意思,并且送潘昭仪补品,也正是向后宫表示,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让那些眼红潘昭仪的人不敢再进一步轻举妄动。

“是,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顺说完之后,就要退下,还没走到门边,就听祁墨州又喊住了他,追加了一句:“传朕口谕,贤妃罚奉半年,好生反省。”

祁墨州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对李顺摆了摆手,让李顺就此退下,李顺带着纳闷走出了太和殿,站在廊下迷茫片刻后,便明白了皇上此举的深意,瞬间背脊发凉,额头沁出了冷汗,又一次庆幸自己今天主动说了这件事给皇上知道。

*********

李全渡过了一晚上的危险期,第二天就醒了过来,潘辰早上过来看他,他就想起身给潘辰磕头,因为他醒了之后,张能已经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当他知道,自己一直怠慢的娘娘,居然会这样大费周章的救他,李全就觉得自己从前实在是太混账了。

“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当牛做马也要偿还。”

李全本来和星霜一个心思,觉得自己跟错了人,潘昭仪不思进取,又没有手段,将来必定没什么前程,所以伺候起来就怠慢了,虽然没有走上星霜的后路,可说到底是他没有机会罢了,若是他和星霜一样,有同样的机会让他去闫昭仪宫中,想必他也会动摇的。

可就这样的自己,潘昭仪居然毫不记恨,费这样大的周章来救自己,他被人用刑的时候,一次都没有想到过,最后救他的会是潘昭仪。

“行了行了,救你又不是为了让你当牛做马,不要有压力,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被人扔到那枯井里去的?”

李全捂着伤口对潘辰仔细说起了当日自己的遭遇:“当时因为犯了错,被赵总管关去了小黑屋,稍微教训了一顿,赵总管说要关我两个时辰,让我记得这个教训,可过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嬷嬷来领我,我看见她似乎跟内廷司的一个守卫塞了钱,然后我就给她领走了,走的是个偏门,我觉得情况不妙,一直在找机会跑,可出了那门之后,就被一个麻袋套住了头,打晕带走,再醒来就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刑室里了,我给打的失去了知觉,大概是夜里被人戳了几刀,扔到枯井中的。”

潘辰听了这些,和她脑中猜测的差不多,对李全又问:

“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对你?”

李全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正问着话,月落就进来通传,说是皇上赏了好些补品过来,潘辰赶忙出去接旨,是李顺亲自送东西来的,见了潘辰就上赶着打千儿行礼,吓了潘辰一跳,要不是心理素质高,说不定还得上去扶他一把。

“公公这是做什么,太客气了。”

李顺笑得牙花乱灿,此时此刻,他对潘昭仪就是再客气也是应该的呀,谁能想到,后宫之中第一个有宠妃趋势的居然是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娘娘呢?真是站队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皇上的表现看来,分明就是这个道理嘛,潘昭仪连着受宠,说明皇上对潘昭仪的表现很满意,因为满意,所以并不打算换人,那就是说明,至少在短时间之内,潘昭仪的宠爱是跑不掉了的,至于能让皇上宠多久,就要看这位娘娘的本事了。

“皇上派奴才亲自给潘昭仪送些疗伤的补品,还让奴才转告潘昭仪,这回柔福殿里出的事情,已经吩咐内廷司去查了,请潘昭仪不必担心。”

潘辰受宠若惊:“已经派人查去了?这,这不合适吧。”

祁墨州脑子里在想什么?既然李顺过来传旨送东西,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说不定连幕后黑手是永宁宫都知道了,可知道就知道了,明着送她东西,还给她保证又是几个意思呀!

她的本意只是想救人,没想让皇帝给她撑腰哇!更何况,潘辰怎么想都不觉得祁墨州会为了她去得罪永宁宫的淑妃,宁淑妃虽然无宠,可身份特殊,是个不能打骂,只能捧着的角色,毕竟祁墨州连她老子的皇位都抢了,那么就算是给她宁家一个面子,也不能动宁淑妃啊,那他还要内廷司彻查什么?

“娘娘多虑了,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是皇上亲口吩咐的,奴才可不敢假传圣旨,您就安心的在这儿等消息就好,柔福殿这回吃的亏,皇上这就要替娘娘找回来了。”

潘辰欲哭无泪,祁墨州这是要彻底断了她扮猪吃老虎的后路吗?凭他的脑子,怎么可能想不到,要是真这么光明正大的替柔福殿撑腰了,那么接下来不仅仅是永宁宫要对付她,可能整个后宫的女人,都要开始对付她了,只要这么一想,潘辰就觉得亚历山大。

看着李顺传旨后离去的背影,潘辰简直想把他喊回来狂摇肩膀,让他回去转告祁墨州收回成命。

月落看着皇上赏赐的东西,简直乐开了花,屁颠儿颠儿的就去收礼清点了。

潘辰独自在院子里揣摩着祁墨州的最终用意,越想越觉得祁墨州此举分明就是故意的,因为上回他的次体人格暴露出来的时候,问过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不该她知道的事情,说明祁墨州在心里对潘辰还是有所怀疑的,只是主体性格的祁墨州,没有攻击性,只是将这个想法深藏在心中,所以,潘辰觉得,这回祁墨州突然做出这么高调的行动,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就是想看看潘辰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潘辰无奈叹了口气,这种被老板盯上的感觉可真不好,万一她在被考验期间做出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那么…亲娘诶,很可能影响仕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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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于2016年6月17日加入vip,当天三更,请大家支持正版,花叔爱你们呀!

花叔码字不易,时常熬夜到凌晨,所以恳请大家支持正版,花叔的文一般都不长,至今没有写过百万开外的字数,花叔写完这么多字要三个月以上,大家看完全本,最多也就十几块,二十块钱的样子,折合下来,每天只要几毛钱,就可以支持花叔,支持正版,这样看来,似乎,也许,可能,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几毛钱在现在的社会来说,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但对花叔来说,全都是生活来源,全职作者不易,养家养孩子,全靠那微薄的正版收入,恳请大家支持正版,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们的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为建设社会主义和提高国民素质贡献一份力量吧,谢谢。

第25章

因为祁墨州的强行干预,潘辰在后宫之中名声大噪,穿越过来后第一次体验到了人生的高潮。如果不是时代背景不对,她都要觉得自己这是要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了。

然并卵,现实却不是潘辰想象中那样美好。

第二天开例会的时候,她就深刻体会了一把被老板眷顾后,来自其他同事好奇又惊诧,带着些许疑惑和一丢丢愤怒的目光,虽然她们表面上都在笑。

她们笑,潘辰也就只好笑了。

相比于沈淑媛和宋婕妤对她毫不遮掩的质疑,潘贤妃和宁淑妃的段位还稍微高一些,一如既往的漠视,而两人之中,又数贤妃更淡定,淑妃则是故意不看潘辰,昨天开始她宫里的人就被内廷司的人逐一盘问了,她心情差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最让潘辰觉得意外的,还是太后的态度。

“近日后宫之中发生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柔福殿的人管事失踪,最后又被找回,内廷司来回禀哀家,真是没想到在这后宫之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贤妃,你督管不利啊。”

太后单刀直面点名了潘筱,只见潘筱从容而起,福身请罪:“是,臣妾督管不利,皇上已下旨,罚奉六个月,以儆效尤,臣妾有错,自当受罚。”

潘筱这句话表面上看是认错,可是潜台词却是想对太后说:皇上已经罚我做义工六个月了,你还想咋地?

太后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潘筱话里的潜台词,反正是不着痕迹的白了她一眼,潘筱退回自己的座位之后,太后又对缩在后面的潘辰招招手,潘辰顶着压力上去,给太后牵住了手,心疼的拍了拍:“这回的事情,你受委屈了,放心吧,内廷司已经在查了,不管这背后是哪个宫里的人所为…”此处应该有掌声,因为太后的目光直接看向了宁淑妃,宁淑妃脸色铁青,到底是没敢拍桌子起来跟太后干,而是选择忍气吞声,两手躲在袖子里互掐。

“哀家和皇上都会替你做主。”太后对潘辰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回的事情,哀家可真是没有想到,皇上素来不管后宫之事,可为了潘昭仪居然破例,可见潘昭仪伺候的很不错,今后可要继续保持,在这后宫之中,只要你能把皇上伺候好了,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太后看着是对潘辰说这句话的,可是目光却是撇过了刚入宫的那几个新人,以宋婕妤为首,脸上露出了愧疚和反省的神情,太后这是借潘辰的受宠,来指出宋婕妤她们的‘不努力’,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啊。

可太后都这样说了,潘辰能怎么样呢,祁墨州存心坑她,她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让他坑啊,脸上堆出了笑,娇羞答道:“是,妾身一定会谨遵太后之意,好好的…伺候皇上,以报答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厚爱。”

潘辰算是看明白了,太后闫氏这个人吧,其实就是想找个女人拖着祁墨州在后宫,而这个女人呢,身份不用太高,因为身份不高,所以不用担心受宠以后被封皇后,之前说过,太后其实对祁墨州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就好像上回宋婕妤那次,她看着是好心去送寝,其实就是想给宋婕妤一个下马威,而这能不能说明,太后就是想打压宋婕妤呢?其实也不一定,相反的,潘辰后来想想,太后之所以那么对宋婕妤,说不定还是有点要栽培的意思,只是在真正栽培她之前,让她受点挫折,不要仗着美貌太高调了,总而言之,太后是个矛盾的个体,既希望皇帝流连后宫,荒废政务,却又不希望他和她不满意的女人生孩子,这就是为什么潘辰每回侍寝之后,太后都迫不及待给她送避子汤了,太后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嗯,好孩子,就这可人疼的模样,别说皇上了,就是哀家都忍不住想疼你。来人呐,将哀家年轻时戴的那一副手钏拿过来,哀家要赏给潘昭仪。”

潘辰佯作推辞:“太后盛情,臣妾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