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我要她剥。

女主:不剥不剥就不剥。

傅宁:属下,真的可以剥的。

男主:滚——

被想起的傅统领独自躲到了角落去画圈圈了,被皇上嫌弃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第93章

祁墨州的一顿饭吃的有些别扭,倒是潘辰吃的相当满足,连傅宁都说很不错。幸好这酒楼里有特制的桂花酿,倒是很合祁墨州的口味,潘辰想起上回自己跟祁墨州屋顶闲谈之后,她就是喝了一瓶这酒,醉的不省人事,使得原本白马寺两日游变成了一日游,最后连怎么回宫的都不记得,别说跟柳氏话别了。

饭后,店家上了茶,潘辰见祁墨州没吃什么菜和饭,就让店家撤了东西,然后另外给祁墨州下了一碗清汤挂面过来,端到了临床而立的祁墨州身旁:“爷,先前上楼的时候,我瞧见有一桌上的清汤面卖相不错,要不吃一碗吧?”

祁墨州回头看了一眼潘辰,虽然喝了不少酒,但眸子里依旧清明,除了多了一点血丝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只见祁墨州的目光在潘辰脸上注视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把目光落在她端起来的那碗清汤挂面上,汤泛着澄黄,飘着适中的油星子,凑近了有一股高汤独特的鲜味,面条极细,一缕一缕的很是清爽,最顶端撒了一小撮嫩绿的葱叶儿。

原不想再动筷子,可鬼使神差的,祁墨州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潘辰托起的托盘一角,然后就着潘辰的手,拿起了筷子,小小的挑起一缕吹了吹,放入口中,味道也不说特别惊艳,但配合着潘辰那期待的小眼神儿,祁墨州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介意多吃几口。

端过了面碗,祁墨州坐在窗口的太师椅上吃了起来,傅宁见状,不禁对祁墨州笑言:“属下记得爷从前在军营里不爱吃面的。”

祁墨州抬眼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潘辰,神情淡定的回了傅宁一句:“我不挑,什么都吃。”

傅宁听后,一挑眉,难得调笑:“是夫人送的东西,爷不挑吧?”

祁墨州继续埋头默不作声的吃饭,倒是潘辰听了傅宁的话,觉得有那么点尴尬,对傅宁小声辩解:“呃,也不是每回送,爷都吃,十回里我也就能蒙对个一回。”

傅宁对潘辰的解释但笑不语,倒是祁墨州吃完了面,将面碗递给潘辰,顺带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潘辰接过空碗,讨好一笑,低头一看,好家伙,一碗面,一根都不剩,全吃光了。

正纳闷尴尬之际,门外有护卫通传,说是甘相和李大人来了。

潘辰赶忙将东西收了,送到门口的小二手里,正好看见甘相和李大人上楼,两人在楼梯上就对潘辰拱手做了个揖,潘辰在门内回了个福礼,两人上楼入了雅间,关上门,刚要行礼,就被刚漱口,正在擦手的祁墨州阻止:“在外面,便宜行事即可。”

甘相和李大人这才免了规矩,甘相素来跳脱,对着潘辰说道:“夫人和爷在外面吃好吃的,也不想着领咱们这些老人家一起。”

潘辰嘿嘿一笑:“我也是公款吃喝,等下回要我请客的话,指定捎上二位。”

雅间内都是相熟的人,祁墨州让不讲规矩,那大家也都不用讲了,李大人赶忙接话:“这可是夫人说的,咱们可都听见了,记住了啊。”

一时间雅间内笑声连连,大家寒暄完了之后,便打算出去了,潘辰好奇,小声问甘相:“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甘相看了看祁墨州在前方的背影,也对潘辰掩唇说道:“爷没告诉夫人吗?”

“没有啊。他刚才就说带我吃饭,没说还要干嘛呀。”潘辰今天早上出宫的时候,还以为祁墨州就是单纯的想带她出宫,看看她让傅宁帮助驸马府的效果呢,顶多混一顿工作餐,没想到老板下午还有活动,搞得还挺神秘。

甘相嘿嘿一笑:“爷既然没说,那夫人只需跟着便是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甘相也捻须走了,潘辰跟着大部队走下台阶的时候,祁墨州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小二哥瞧着他们阵仗这么大,也只敢在外围给潘辰行了个礼:“欢迎公子夫人下回再来,公子爷要的五十坛酒待会儿小的就去装车。”

潘辰暗自咋舌,祁墨州是有多喜欢喝这桂花酿,一下买五十坛。不过老板喜欢,她作为员工也没有说不的道理,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祁墨州在门外等了潘辰一会儿,潘辰就看见酒楼外居然好好的停了两辆马车,祁墨州领着潘辰往走上了前面的一辆,然后傅宁骑马,甘相和李大人坐后面那辆,潘辰上车之后,就迫不及待揭开了车帘子往外看去,对祁墨州问道:“怎么好像还要赶路的样子?咱们要出城吗?”

祁墨州将她从窗口拉到身边,长手绕过潘辰的肩膀,将窗口的车帘子给放了下来,然后扔给潘辰一个大大的迎枕,说道:“是要出城,你先睡会儿,待会儿还要走路。”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墨州就兀自撑在迎枕上闭目养神了,潘辰抱着迎枕缩到他的身旁,刚要躺下,就见祁墨州睁开了眼睛,似乎不懂潘辰在干什么,不等他发问,潘辰就主动说道:“不是说让我睡吗?我总得躺下,你往里去点嘛。”

虽然马车不算小,但软榻总归没有宫里的大,两人勉强能躺下,但挤是肯定的。

祁墨州看着潘辰无奈叹了口气,似乎不太愿意,不过最终还是行动了,往里面挪了挪,给潘辰腾出一小块地方来,潘辰也不贪心,只要能躺下来就成了,也不敢占用老板太多地方,抱着迎着,蜷在软榻边沿,祁墨州看着她的后背,睡意全无,一缕阳光从车帘钻入,正好洒在她的耳廓上,之前倒是没发现,她耳廓挺有肉,每次去亲她,她有时候会象征性的转过头去,想到她那时的表现,祁墨州不禁勾唇笑了起来,见她蜷着身子,不怎么舒服的样子,祁墨州长手一伸,就环过了潘辰的腰,将她连人带枕头一起往身边拉了拉,让她贴着自己,契合在他怀里。

潘辰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刹车呢,睁眼后才发现,竟然自己已经跑到了祁墨州的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腹,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但不知为何,就算之前两人距离出现负数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这样心跳加速,她的后背和后脑勺,似乎能感觉祁墨州此刻的心跳与呼吸,本来还想就着床沿眯一会儿的,可现在,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身后靠着个大火炉,一条手臂跟钳子似的,紧紧钳着潘辰的腰肢,不让她动弹,潘辰想回头去看他一眼,可头跟刚转到一般,就被大手给压了回去。

祁墨州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类似于…不好意思?祁墨州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所以当然不会愿意此时将这他还没搞清楚的状态让潘辰看见。

两人全都精神的很,眼睛瞪的老大,动作也十分亲密,只是一路下来,两人全都维持同一个姿势,就算再契合,也有些僵硬了,潘辰好几回想坐起来,可祁墨州的手臂钳制住她,就是不让,潘辰无奈,也只好配合他继续这个尴尬又僵硬的动作。

马车一路颠簸,时间似乎过的很快,潘辰听见外面的马夫喝马的声音,果然没过多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傅宁的声音在马车外传来:“爷,到地方了。”

潘辰感觉自己耳廓那儿忽然热了,祁墨州低哑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起,那声音就好像是打破冰川的钢凿,一凿一凿的敲在了潘辰的心上,浑身的鸡皮疙瘩似乎都起来了,可实际上,祁墨州并无半点挑逗的意思,只是很自然的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身后开始动,潘辰却依旧僵硬着,祁墨州坐起身,见潘辰依旧维持先前的姿势,响起这一路上两人的幼稚行为,不禁摇头笑了出来,调皮的手掌一下子就拍在潘辰撅着的肉臀之上:“不想起来啊?”

这句话就像是炸弹一般在潘辰的脑子里炸开,整个人像是弹簧似的,从软榻上坐起来,差点滚下去,稍微一顿后,没穿鞋就直接站了下去,捂着自己被轻薄的地方,两只眼睛黑亮中透着浓浓的羞怯,满脸通红。

这样的潘辰让祁墨州莫名觉得可爱极了,只可惜,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潘辰捡起了自己的鞋,靠到了马车门边的椅子上去穿好,然后就掀开帘子,跳下车去了,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害羞的兔子,祁墨州回想潘辰平日里的特立独行,与今日的她很不一样,而不管是什么样的,祁墨州发现,自己居然都不觉得讨厌。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祁墨州勾起的嘴角微微的沉了下来,眼中微微透出了一股子冷意,他的情绪,似乎开始被这个女人的行为所牵引…

潘辰下车之后,首先就大大的呼吸了好几口空气,稍稍解救了一下自己快要窒息的肺部,然后一转身,就看见傅宁牵着马,甘相和李大人正一脸‘我懂的’表情看着潘辰,那眼神之腻歪,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潘辰感觉跳进黄河洗不清,潘辰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摆摆手,气势很弱的说了一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第94章

祁墨州从马车中走出,已经恢复了其道貌岸然的面瘫外表,与潘辰的惊慌失措相比较,他从容的正义凛然,潘辰在心中对他表示不齿。

甘相与李大人敢用目光挪揄潘辰,却是不敢挪揄祁墨州的,见他下了马车,赶忙迎上来,李大人指了指他们的后方,对祁墨州说道:“爷,就在前面,村里路径窄小,马车无法通行,劳您和夫人走几步了。”

祁墨州点点头,然后便顺着李大人指的方向走去,潘辰这才发现,她们这是停在了一处小山村的村口处,这小山村似乎是新建没多久的样子,从村头到村尾似乎很长很长,道路两旁有些人家门前有草堆,猪圈鸡舍什么的,路中还时常有村民牵着牛羊经过,因此马车不能直接驶入。

李大人在前面领路,进了村子以后,就有一个腰间别着旱烟袋的村长,步履飞快的跑了过来,身后还有些个庄稼汉子随行,村长似乎认识李大人,却不认识其他人,跟李大人行礼过后,也顺带着给祁墨州他们行了礼,然后就主动领着他们进入村庄。

一行人走在村庄里,潘辰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一时没注意,差点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牛,幸好祁墨州拉了她一把:“没事吧?”

潘辰摇摇头:“没事儿。”潘辰对那个牵牛的小孩儿笑了笑,小孩儿立刻吓得把牛往旁边牵去,牛蹄子踩了一汪水,溅在了潘辰的裙摆上,潘辰还没说话,就听那村长已经跑过来训斥那孩子了:“牛娃子,干什么呢,瞧瞧你干的好事儿。这位夫人,您没事儿吧?这衣裳…”

村长也是怕潘辰发落那孩子,所以才上赶着替孩子缓和,那孩子可能还不太懂村长的意思,牵着牛鼻子上的绳子,不安的低头缩在一旁篱笆墙前,潘辰不介意的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一件衣裳罢了,您别吓着他。”

见那孩子还是很怕,潘辰走过去,将腰间的一只锦袋抽下来,打开拿出一粒她用彩纸包裹的糖饴,送到他面前:“这是糖,给你吃,我不生你的气。”

那孩子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也没说谢谢,就慌忙牵着身后的老牛走了。潘辰才回到祁墨州身边,村长又对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才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祁墨州转头看了一眼潘辰,低声说道:“你知道刚才溅你身上的是什么吗?”

潘辰随手从人家的草堆上拔出了一根稻草,在手里绕圈圈,不以为意的道:“牛粪?那有什么呀?养猪养鸡的,还能指望没有这些东西呀?爷你也把我看的太娇气了。”

祁墨州一挑眉,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下,潘辰伸手打他,祁墨州就收了手,见前面的路有些泥泞,祁墨州牵过了潘辰的手,继续往前去。

一行人走了好半晌才走到地方,村长领着他们从一处门内走出去,潘辰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豁然开朗,绵延数千里的金黄稻穗已经沉甸甸的了,就是潘辰没种过稻谷,也知道只要再晒几个日头,稻谷就能收割了。

村长对眼前的景象很是满意,也很自豪,在那里对李大人说的口沫横飞,如何开垦,如何灌溉,如何插秧,如何治虫,头头是道,李大人边听边到田边采了一根麦穗下来,拨开外面的黄皮,露出里面一粒粒晶莹饱满的稻谷来,送到甘相和祁墨州面前,甘相也是满意极了,李大人又将之送到了潘辰面前,对潘辰说道:“夫人您看,这就是今年的晚稻,司农部可出了不少力,像这样的大片稻田,建康城内外还有四五处,当初投入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如今终于是要看见成效了。”

潘辰对李大人笑了笑,然后就看向了一旁的祁墨州,说道:“原来爷今日是带我瞧田地的,没想到你们速度还挺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见了这样大的成效。”

祁墨州才不想承认是特意带潘辰来看的,神情傲娇的说:“本就决定了今儿来看,正好你在,顺带罢了。”

他这么说,李大人和甘相却是不给他面子:“夫人别听爷说,我和李大人前好几天就问了爷,爷都没来,昨儿才跟我们说,今日前来,夫人也一起的,这不是特意等夫人一起来,是什么呀?”

祁墨州对甘相啧了一声,甘相赶忙闭嘴,对潘辰扬眉,谁能想到朝堂上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甘丞相,私底下却是这样的跳脱性子,与祁墨州相处起来,不像是君臣,倒像是家里的兄弟,潘辰这才忍不住,掩着嘴对甘相回道:“甘爷快别说了,我们爷脸皮薄,不好意思呢。”

祁墨州:…

不想理会这些自作多情的人,白了他们一眼,就兀自走到了田边,李大人和甘相对看一眼,全都忍着笑跟了过去,村长带着人去田中央也采了几株麦穗过来,交到了李大人手中,让李大人检验。

颗颗饱满,粒粒硬实,从这些来判断,今年这收成定然是很好很好的。村长与他们说,像这样质量的稻田,一亩至少能收五百斤左右,潘辰记得曾经看过现代的杂交水稻的产量,两千年的时候,似乎就有一千两百斤,不过,此时的技术和那时候肯定不能比了,问过村长,说从前没有这样大量种植时,一亩田稻谷,有的人家能产一两百斤,有的人家能产个三百斤左右,当然也有种的好的,一亩地五六百斤,但那是极少数人家,这里的田地,经过司农部的统一改良和控制之后,产量似乎也能有了平均的保障,但这只是第一年,今后只要司农部继续改善下去,一亩田地再多产个一两百斤应该不成问题的。

潘辰来到祁墨州身旁,特意凑过头去看着祁墨州,只见祁墨州的目光投放在广袤无垠的稻田中,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这种笑容潘辰只有在他完事之后看到过,那是一种满足的笑,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这样温和的一面,祁墨州意识到潘辰在看她,转过头来斜睨了她一眼,潘辰立刻送上了狗腿的笑,让原本对她绷着脸的祁墨州终于也绷不住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将目光投放到稻田之上,颇有感触的说道:“从前我是真没有想到将田地聚集起来,收成会有这样大的差别,一年的粮食总量,不仅能填满粮仓,还能供应国内所有地方的粮食需求,至少明后年都不用担心闹饥荒的问题,你的理论确实很远,很对。”

潘辰听祁墨州对她说出这些真心话,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真心的夸奖自己呢,嘿嘿一笑,谦虚道:“我那不过些脑子里的理论知识,真正厉害的还是你们啊,要将那些计划切实的执行,要耗费太多的精力,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这就不是我的功劳了,还是爷领导有方啊。”

祁墨州不想和她在这里互夸,潘辰看着着满目的良田,不禁问道:“爷之前说要改制士族制度,如今看这情形,该是有所成吧,士族那边有什么动静?”

祁墨州找了一块稻田边的突石,坐下后,对潘辰道:“动静肯定是有的,士族的势力分布也开始发生了剧变,他们从原来的各据一方,到如今的团结一气,有些家族趁势而起,有些家族就此没落,权利更迭之时,乱的很啊。”

潘辰也坐到了祁墨州的身旁,仔细聆听祁墨州的话,看着广袤无垠的稻田,潘辰脑中可以想象的出来,祁墨州为了将田地统一规划,必定是付出很多艰辛的,士族历年来掌控土地已经形成了习惯与规则,祁家夺了天下之后,他们原以为祁氏会与从前的君主一样,放任权利,偶有想动世家心思的帝王,却又没有祁墨州的兵力与手段,如今士庶两族正有火拼之势,祁墨州日日身在其中,必然感受很强烈,所以才会有此感叹。

呼出一口气,潘辰顺着祁墨州的话往下说道:

“如今的混乱便是为今后在铺路,困苦艰难都是暂时的,唯有抓牢根本才是实际。祁氏入关不久,纵然祖辈有财力积蓄,但若只是一味穷兵黩武,金山银山都会有坐吃山空的一日,祁氏立国之初,士气正弘,周边乃至国内势力都知道祁氏兵力强大,此时不是夺权进攻之时,但谁又能保证,几年之后没有呢?祁氏只有不断的壮大,不断的积累,才能在今后有能力继续保持这样大的威慑力。”

潘辰的话必然是说到了祁墨州的心里,潘辰有这样的觉悟与心思,祁墨州并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他似乎越来越愿意听她说话,感觉她每次都能说到自己心里想的那些,祁墨州在朝堂之上,向来都是做决定,下命令的那个人,没有谁能够左右他的决定,但是现在他似乎越来越愿意听潘辰的话,可他有不能否认的是,潘辰说的话,有些的确很有道理。

甘相和李大人走过来,对祁墨州和潘辰说道:

“爷,夫人,这里晒,要不去农舍喝杯茶吧。待会儿咱们还要回城里呢。”

祁墨州从突石上站起,潘辰赶忙上前替他整理了一番衣裳,对李大人他们问道:“待会儿还要去哪里吗?”

“是,夫人。待会儿还要回城里看一看您的店铺啊。”李大人笑容可掬的说。

潘辰:…满脸的问号——店铺?

第95章

众人在农舍中喝了些茶水,稍事歇息,又听村长当面汇报了一下过些天的收割计划,一行人才顶着太阳回到马车之上,往城内赶去。

一路上,祁墨州依旧没有多言,潘辰去找他搭话,他也不理会,问了几回,潘辰也就不敢再多问了。想着反正到了地方,他总不能再瞒了吧,不过这么一路的事儿,真是够幼稚的。

回城的路途似乎比去的时候要短一些,潘辰知道这应该是心情问题,马车停了之后,潘辰和祁墨州下了马车,发现马车停在了朱雀街上,这条街潘辰以前时常来逛,卖的都是衣裳,首饰,蜜饯之类,姑娘们喜欢的东西,自从进宫之后,她还真没机会再出来逛过,没想到今天居然占了光又来了一回。

潘辰的目光左右搜索自己从前常去的那些店铺,卖绸缎成衣的锦绣阁,卖金银首饰的七宝斋,还有卖胭脂水粉的异香轩…每年她生辰和过年节的时候,柳氏都会带她来看看,有合适的就买给她,虽然买的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潘辰不能否认,穿越到了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在朱雀街这里,她还是收获了很多快乐和满足感的。

祁墨州往潘辰看了一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有说话,李大人上前来打断了潘辰的回忆,只见李大人给潘辰指了个方向,让潘辰看过去:“夫人,瞧瞧看,就是那里了,官府新建的商铺,那一处是朱雀街的中心,楼高三层,夫人可还满意吗?”

潘辰顺着李大人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座极其高大上的建筑,在朱雀街其他一层建筑中算是异军突起,从门面到装潢,无一不是精雕细琢的,二楼的正中央处留有挂匾额的地方,视觉效果,相当震惊啊。

潘辰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往祁墨州的方向靠了靠,祁墨州瞧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不是你自己要个店铺的吗?怎么倒怯场了?”

说完之后,就带头往那开着门,却还未开张的店铺走去,潘辰赶忙小碎步跟上,进了门之后,先前的紧张感就没有了。摆脱了祁墨州,东看看,西看看,现在这楼还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李大人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十分空旷的:“刚刚赶工完,里面还未正经布置,夫人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提一提,我让工匠们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弄。”

潘辰从二楼楼梯口探头下来对李大人问道:

“你是说,我可以自己设计?”

李大人看了看祁墨州,祁墨州没有说话,李大人便知道意思,对潘辰点头:“是,夫人若有想法,完全可以与我说。”

潘辰想了想后,又跑上跑下看了一遍,然后才走下楼,对李大人说道:“我回去之后想一想,若是有想法的话,就让工部的画师画出来。”

“好,那属下等着夫人。”李大人的语气没有半点不信任,甘相从旁听见潘辰要自己设计,同样作为一个糖果爱好者,甘相也想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不仅设计方面夫人得想想,还有名目啊,夫人的做糖工艺,糖果的种类,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潘辰完全赞成这个想法:“是是是,这些也都要想的,不仅是卖糖饴,还可以顺带做精品糕点,就像是月饼一样,形成一种购买惯性,比如馈赠亲友时,就会想到来这里买,家里有贵客时也会来买,并且是限量的,若是想走高端路线,到时候还得想些噱头出来,比如…糕点师傅,糖饴师傅是宫里出来的御厨?或者有什么神秘配方?人们对这种蒙着面纱的东西会特别感兴趣,反正一句话,一开始就要把宣传搞好,让文宣司想一些法子,通过官方的途径公布出来,还可以把这铺子列为贡品指定店铺…想想都觉得有钱赚啊。”

潘辰说完这些话之后,发现楼道里站着的几个男人都有些发愣,祁墨州率先反应过来,对潘辰失笑道:“你倒是不客气,连文宣司都算计到了,还要列入贡品指定店铺?你这乱七八糟的想法,从哪儿来的?”

祁墨州对潘辰的话表示出了不理解和质疑,潘辰为这个可得和他理论理论了。

“怎么就是乱七八糟了?你又没开过店,凭什么说我的方法不行呢?”潘辰来到祁墨州跟前,仰头望着他。

祁墨州见她嘴巴微微嘟起,两颊气鼓鼓的,不禁来了兴致与她呛声:“难道你开过?”

潘辰被他的话一噎:“我,我从小就在这条街上走动,接触的市井比你多多了,虽然也没正经开过店铺,但我知道怎么开啊。”

祁墨州见她双手叉腰故作凶悍,非但不觉得讨厌,还觉得相当有趣,不过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潘辰现在可不觉得自己有趣,她是个据理力争的人,你可以质疑她的人品和行为,但是你不能质疑她的能力,试图与祁墨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说了,这店铺既然是户部出资筹建的…”

潘辰的话被李大人给打断:“夫人,夫人。不是户部出资筹建的,是…”李大人没有说出是谁,不过袖子下面的手指却很坚定的指向了祁墨州,让潘辰一怔,祁墨州适时抬眼睨视她一下,潘辰也毫不退怯,转个话锋继续说道:“是他筹建的就更好说了,我总要尽最大的努力把事儿办好才行吧,总不能让他的钱付诸流水吧?不管做什么事情,当然是要把周围所有能用的力量全都利用起来,才能发挥最大,最好的效果呀,甘相和李大人觉得呢?还有傅统领,你最公正,你倒给我评评理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潘辰将一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一众男人,甘相干咳了两声,李大人假装看天,只有最后被点名的傅宁,摸着鼻头,模棱两可的支吾了一声:“啊?嗯。”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和她一起抨击祁墨州,潘辰呼出一口气,实在不指望了,鄙视了他们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祁墨州的身上,只见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似笑非笑,潘辰暂时不想和他说话,双手抱胸继续往二楼去了。

潘辰上楼之后,甘相,李大人还有傅宁便聚集到祁墨州身旁,李大人小声对祁墨州问道:“爷,夫人的提议也并非毫无道理,您真的不考虑吗?”

祁墨州没有说话,甘相倒是看出了端倪,对李大人道:“怎么不考虑?没瞧见爷是和夫人耍花腔呢嘛?李大人也是成了亲的人,这都看不出来?”

祁墨州:…

李大人则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太木讷了,真是没想到,咱们爷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傅宁听到这里,也情不自禁的点头赞成,三人对视几眼,交换了几个你懂我懂的眼神,祁墨州见状,目光也在三人身上转了几圈,想给自己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几个男人这下就都绷不住了,跟着祁墨州身后,朗声笑了出来。

本来年纪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起在军里相处多年的,祁墨州在他们面前也没什么帝王架子,忍着笑推开了他们的包围圈,干咳一声后,便也跟着往二楼去了。

潘辰站在二楼中央的窗户前看街景,心里还在生祁墨州的闷气,听见身后有声音,故意没去看,直到祁墨州站到她身旁,却是好久不说话,潘辰才忍不住往旁边看了看,只见祁墨州双手撑在窗台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潘辰暗自对他做了个鬼脸,正要离开,却听祁墨州开口说了一句:“这铺子叫什么名字好?”

潘辰一愣,然后回答:“自然是爷做主了。”

祁墨州想了想后,便给出了答案:“就叫——苏月阁吧。”

苏月阁?潘辰将这个名字反复想了两遍,虽然不懂祁墨州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不过这个名字还挺好听就是了。

祁墨州取完了名字,似乎有些感触,从窗口转过身来,目光灼燃的盯着潘辰,潘辰被他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爷看什么呢?”

祁墨州盯着她,笑问:“这就不生气了?”

潘辰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生什么气?我本来就没生气啊?不过是讨论一下,意见相左罢了,这就生气的话,我也太小心眼儿了。”

祁墨州从窗前走来,因为二楼其他三面的窗户未曾打开,光线不是那么好,祁墨州背光走来的模样,让潘辰觉得心上一紧,直到他来到潘辰面前,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脸和潘辰的脸面对面,仔细将潘辰的表情观察了一遍,确定潘辰脸上确实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时,祁墨州才叹了口气:“你可真无聊。”

潘辰:…

祁墨州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睨视潘辰片刻之后,才负手从潘辰面前离开,闲庭信步般往三楼视察去了,留下潘辰一个人站在那儿满头的问号,这人莫名其妙走上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说她无聊?喂大哥,到底是谁无聊,你说清楚好不好?

第96章

潘辰从楼上下来,就看见甘相他们凑在一起说着笑着,看见潘辰,傅宁迎上前来:“爷还在楼上吗?”

潘辰点头之后,傅宁就往楼上去了,这是他的职责,寸步不离祁墨州,先前该是给甘相和李大人按着,没让他上去吧,现在潘辰下来了,他就没有不上去护驾的理由了。

傅宁上去之后,甘相走过来对潘辰问道:“夫人和爷怎的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

潘辰往楼上看了看:“有什么好说的?他莫名其妙。”话音刚落,潘辰就看见甘相和李大人笑得有些暧昧,不禁叹了口气,又道:“对了,爷说这店铺叫‘苏月阁’,牌匾什么的可以做起来了。”

李大人点了点头,忽然发出一声惊疑:“好…咦?苏月阁?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看向了甘相,发现甘相也是一脸惊疑,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后,才不约而同的说了句:“那不是…”

说了三个字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潘辰不禁问:“那不是什么?这名字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甘相和李大人欲言又止,潘辰急道:“哎呀,一个名字而已,也值当你们隐瞒?”

两人一番犹豫,便由甘相对潘辰解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这名字确实有来历,当年爷的生母曾在大都的月牙儿巷中开过一间铺子,名字就叫苏月阁。”

潘辰有些震惊:“爷的生母?”

潘辰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祁墨州的生母呢,从前她倒是没关注到这个,现在想想,祁墨州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自然是有生母的了,他是祁正阳的庶出儿子,那么他生母肯定就是妾了,妾在这个时代地位太低,不被人提起也是正常的,可不管生母地位多低,对于孩子而言,感情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