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你走!你走好不好?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伸手在祁墨州的手背上重重的打了一下,可没让祁墨州缩手,反而让自己的手打的发疼,潘辰就像一只被猎人抓住了的可怜小绵羊,用自己还没有长大的小羊角顶那猎人做最后的挣扎,模样虽然幼稚可笑,但至少能表达自己一个不屈服的态度!

奋力从床上扑起来,用力推拒着祁墨州无果,想要用武器攻击,可鸡贼的祁墨州一进门就把她送到了床上,床上能找到的攻击武器除了枕头就是被子,聊胜于无,枕头被子不会对祁墨州造成伤害,却能让潘辰很好的发泄情绪,站在床上发了疯似的将枕头,被子全都扔向了祁墨州,可自她疾风骤雨,祁墨州都稳如泰山,倒是把潘辰给累了个半死,坐在空无一物的床褥上喘气。

祁墨州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的东西,扬眉笑道:“从前还真没看出来,脾气不小啊。”

潘辰不想跟他说话,发泄了情绪过后,手脚都软了,不想和他说话,干脆盘腿坐到了床角,用背对着祁墨州,试图给他一个实力拒绝的背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去。潘辰觉得自己的脾气算是好的,一般不会这样情绪失控,但祁墨州已经触及她的底线,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全都是真真切切的经历,不是随便被他说几句好话就可以像没发生一样抹去。

祁墨州看着潘辰,弯腰爬入了床帐,凑到她身后,戳了戳她的背,试图缓解两人间的矛盾,可谁料他手刚碰上潘辰,潘辰就两腿一蹬,将身子整个撞向了祁墨州,祁墨州没想到她会用身子做武器砸向自己,竟一时不察,给她撞了个正着,往后翻了个身退了退,潘辰身子倒在床铺上,感觉到祁墨州让到了另一边,果断从床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的要爬离床铺,谁料刚一转身,还没起步,就给祁墨州抓住了脚踝,潘辰没想和他客气,使出了全身力气,做出驴打滚的架势,手脚并舞,发了疯似的挥出拳头踢出脚,把打中祁墨州的每一下都当做是人生绝响一般。

纵然祁墨州武功再高,可也搞不过一个毫无章法的疯婆娘,怕她继续折腾下去伤了自己,看准了她发疯的动作,抓着潘辰的一条腿就把她给翻了个身。

潘辰后背撞到床板上,‘哎哟’一声之后,身上就给一个重物果断压下,潘辰意识到重物是什么的时候,再想要跑就没门儿了。

祁墨州压在潘辰身上,将她双手压过头顶,两条小腿也被他牢牢的压制住,这么一番较量,祁墨州的气息也开始不稳了,居高临下凝视着潘辰,低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轻声暧昧道:“真是小瞧你了,有这等泼辣劲儿,怎的从来都没在朕身上使过?啊?”

印象中的潘辰,一直都是娇娇弱弱,文文静静的,偶尔闹个小别扭,却从未体验过她这种平静下的爆发力,也算是个新发现了。

潘辰喘完了气,手脚用尽力气也抽不出来,只能继续发动言语攻击:“祁墨州,你还要脸不要脸?我都这样儿了,你干嘛不杀了我?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唔唔…”

接下来的话全都给堵在了喉咙口出不来,祁墨州强势进攻,将潘辰压制的死死的。

潘辰从一开始的发愣之后,就是疯狂挣扎,却没什么效果,干脆把心一横,在嘴里乱咬一通,纵然祁墨州全身上下有金钟罩铁布衫,可嘴上的肉总是软的吧,混乱中,潘辰也不记得自己咬了他多少口。

祁墨州原本是不想理会她的,直接征服,可架不住她伶牙俐齿,居然还真给她撬开了,祁墨州从她身上撑着退开,坐到床沿上,用手在下唇嘴角擦了擦,好家伙!居然真给咬的血淋淋的了,并且口子还不小,擦了两回都没把血擦干净。

一边擦一边回头看着从床上爬起来,也是一嘴血,却完全对他没有惧意的潘辰,一双大眼睛里湿润润的,黑亮璀璨,像极了一只发怒的小奶狗,精神劲儿挺足。

祁墨州要伸手去给她擦嘴,手差点也给潘辰咬到了,赶忙缩回来:“你是属狗的啊?别咬了,回头咬着舌头。”

无奈的叹了口气,祁墨州一边擦嘴角,一边对潘辰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儿,我给你时间消化,不过还是那句话,你消化归消化,过两天还是得跟我回宫去,我保证以后不会冲动了,回去还是只宠你一个人,好不好?”

对于祁墨州这种欠揍又不要脸的话,潘辰直接给他回了一个字:“呸!”

祁墨州:…

从来没有想到,从前那样温柔可爱的小动物一旦被点燃了战斗技能,居然这么难搞定,祁墨州也不想一下子把她给整怕了,舔了舔开始发烫的伤口处,对潘辰说道:“这两天你在这里好好的想想,我出去把事情处理好了,就来带你回宫。别闹脾气了,伤着身子不好。”

说完这些话之后,祁墨州就转身走了出去,房门被两个婢女从外面关了起来。

潘辰看见门关起来了,这才收起了满身的刺,盘腿在床上坐了下来,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擦了擦嘴上快要干掉的血迹,心里的怒火却是不减反增,但同时也更加增添了不少疑惑成分。

祁墨州到底是几个意思?他不是应该见了她就要杀她的吗?这么又哄又骗又纵容的叫什么事儿啊?潘辰还宁愿他态度恶劣一点,哪怕就是用刀杀她呢?至少也能让她死的明明白白的,不用这样操心了。

看来他是真的暂时不想杀她了,从他各方面的表现和表情来看,应该像是真的。

如果想杀她,刚才她那么折腾,他都能忍下来,图的又是什么呢?不过,潘辰刚才撒泼胡闹,也不全是发泄脾气,她就是想趁这个机会,闹一闹,让祁墨州讨厌她,然后把她放走,那个皇宫她是真不想回去了。就算祁墨州不想杀她,可在宫里小心翼翼的伺候,每天劳心劳力的日子确实也不太好受,潘辰对那里没有留恋,想着如果能从宫里出来,平平安安的跟着柳氏浪迹江湖,那才叫痛快呢。

可听祁墨州刚才离开时说的那些话,潘辰觉得自己的这一番想法,最终实现的可能性大概不大。照她分析祁墨州现在的这些行为,应该就是想补救和弥补自己的过错吧,因为他觉得这回的刺杀事件是他自己冲动之下造成的,让潘辰遭受了无妄之灾,从心里上来讲的话,只有潘辰跟他回去了,他才能在心里上释放自己,觉得错误得到了弥补。

所以,他想带潘辰回去,也许并不是真的想带她回去,只是想让潘辰原谅他这个错误?其实只要潘辰跟他回去之后,给了他心理上的安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潘辰摸着下巴这么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刚才那样激动的对待祁墨州,从战略上来讲可能是错误的…但不管怎么说,潘辰是真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了。可要怎么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法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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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州从关潘辰的房间出来,一路走到了议事厅中,夜枭迎上来:“皇上,宁玉绡直接跳入了江水,现在布防处正调了水军来搜寻。”

祁墨州点点头:“务必搜到,别留下后患。”

“是,皇上。”

夜枭这般对祁墨州回答之后,便深深的看了一眼祁墨州,然后才退到一边去,祁墨州走入议事厅中,官员们肃然起立,扬州知府上前行礼,看着祁墨州嘴角的伤,殷勤的问道:“皇上,您这嘴角…”

祁墨州这才想起来这回事,给问的一愣,然后才勾唇说道:“无妨,朕与德妃久别重逢,德妃一时太过热情…”

厅内之人全都因为祁墨州的这句话而满头黑线,心中不住腹诽:说好的冷酷高冷皇帝人设呢?这么闷骚,真的好吗?

第168章

潘辰在房间里‘冷静’了一个下午,在脑子里制定了无数接下来要应对祁墨州的方法,可是她从早上等到了中午,祁墨州也没再回来,中午的时候,她确实是饿了,吃了五个小包子和一碗阳春面加两个蛋,感觉肚子撑得不行,在房间里遛了两圈弯儿以后,就决定不再勉强自己,上床睡去了。

祁墨州离开之后,就有丫鬟过来替潘辰将房间里乱七八糟收拾好了,潘辰沾上枕头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这些天日夜颠倒,劳心劳力的确实是累坏了。

祁墨州忙了一天一夜,从外面回来之后,原以为看见的依旧会是潘辰气鼓鼓的脸,谁知道一进房间就看见被子裹的跟蚕蛹似的,某个凶猛的小野猫此刻正睡得香甜无比,完全没有白天里张牙舞爪的样子,祁墨州凑过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看来是洗过澡了,伸出手指,在她脸颊上描绘着越看越让他喜欢的轮廓,最后没忍住,扶住了潘辰的头,在她唇瓣上嘬了一会儿,过了把瘾才站起身来。

此时此刻看着潘辰,祁墨州清楚的明白一个词语的感受——鬼迷心窍,真的是这样,他真是被潘辰迷得失了理智,冲动之下,差点酿成大祸。当知道她离宫的那一刻,祁墨州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立刻追出宫去,把她给追回来,在那一刻,什么国家安定,皇位朝政,全都被他抛到了一边,脑子里想的就只有潘辰这一件事。

在太和殿里他几乎一夜没睡,脑中不断有一些奇怪的记忆钻出来,很多片段排列成了她和他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全都是祁墨州从前不知道的,在这份迟来的记忆中,她依旧让他心动,只要一想到,这样美好的她将会因为他的决定而自此香消玉殒,祁墨州就再也忍不住要出来找她了。

将宫里的事情托了甘相和傅宁,然后他便连夜根据暗卫们第一次发出求援烟花的地方找了过去,在看见潘辰的第一眼,祁墨州看出了潘辰眼神震惊又愤怒,他下意识的就想要用祁雪州的身份来试试看,果然,潘辰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神情木讷,说话笨拙的人不是她讨厌的祁墨州时,才稍微收敛了一点气愤,祁墨州看在眼中,更加不敢那时与她相认了。

原本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发展,他感觉只要他再坚持一会儿,潘辰对他马上就要敞开心房了,却没想到遇到了宁玉绡,易天军在江淮一带出没,声势日益壮大,打着远朝廷,亲江湖的旗帜,收拢各地被朝廷官府‘欺压’过的百姓,暗地里行颠覆朝廷政局之事,背后始作俑者是宁氏,宁玉绡自然也是由宁氏暗自帮扶,才会有如今的声势,宁氏禅位不甘,却又不敢和祁氏当面锣正面鼓的打擂台,就用这些宵小之法,想一步步鲸吞蚕食,既然让祁墨州遇见了,肯定是要出手的。

来了扬州之后,祁墨州就一直偷偷摸摸的在背地里进行捕获调查,倒是没有注意潘辰的举动,没想到她会这么聪明,在船上的时候,就凭着一些小细节而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让他在这个不好的时机中,做出了最无奈的拦截举动,经历了今天早上那一场意想不到的大混战。

想起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祁墨州不禁失笑出来,这么野蛮的女人,他就是从前也没有见识过啊,军营里的将军副将家也有那些将门之女,粗鲁是肯定的,但却没有一个敢在他面前完全不计形象,只求逃跑的奔放行为,祁墨州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若非时机被打断了,他也看不到潘辰这另外一副面孔了。

自己也爬上了床,将潘辰给搂入了怀中,潘辰睡梦中,只是稍稍的挣扎一下,然后就妥协了,祁墨州搂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睡了这些天以来,最最安稳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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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辰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若不是因为肚子饿了,她估摸着还能再睡。

丫鬟翠如送了饭来给潘辰吃,潘辰也不娇气,拿起碗就把饭给吃了,边吃边对翠如问道:“我问你,你知道我娘在哪儿吗?”

翠如是清楚潘辰身份的,言语自然尊敬:“回娘娘,皇上倒是吩咐过,若是娘娘醒来,想要见夫人的话,让奴婢去通传就好。”

潘辰一听,眼前一亮,把饭碗放在一边,擦了擦嘴,就对翠如说道:“要见要见,你赶紧去把我娘喊过来吧。”

翠如领命下去之后,潘辰就继续坐下吃饭,柳氏被带到房间的时候,潘辰正啃完了一根大猪蹄儿,没什么形象的在舔手指呢,这模样,就连柳氏都忍不住嫌弃:“你说这还真是破锅破盖,就你这形象和仪态,我可真搞不懂皇帝喜欢你什么。”

潘辰翻眼睛自嘲了一句:“大概就是喜欢我纯天然无公害吧。”

柳氏:…

不想跟潘辰胡扯这个话题,柳氏径直坐到了一边软榻上,拿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喝了一口之后,砸吧两下嘴,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潘辰见状,来到她身旁,对她问道:“喝个茶至于这么感慨吗?”

柳氏将茶杯放下,对潘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现在想想皇帝之前跟在咱们身边,假装是他弟弟的时候,他当时就嫌弃过我给他喝的茶水,你说我当时怎么没往这上面想呢,还以为他就是那种天生的木讷呢。”

这件事情是当时在丹凤镇的凤来客栈里发生,潘辰睡着了,并没有印象,如果她看到的话,说不定能更加早一点发觉祁墨州的不对劲,也就没有后来在船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想起那天在船上,潘辰忍不住捂住了心房,就算在那之前,她对祁墨州有多不满,但也没法改变,那天晚上他舍命相救的事情,感觉到心中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动摇,潘辰赶忙摇头,让自己将这种不该有的想法彻底赶出脑子里,就算祁墨州救了他,可她永远不会忘记,之所以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他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柳氏见潘辰捂着心口想事情,叹了口气,对潘辰问道:

“好了好了,你和他的事情吧,我也不想问了,原本以为皇帝之所以追杀你,是因为发现了你和他弟弟勾搭的事情,那现在既然证明了一路上和你勾搭的不是他弟弟,并且,我也看的出来,他对你还是很在意的,那天在船上,他不顾性命救你…”

柳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潘辰给打断了:“别说他救了我,要不是因为他,我根本就不会遭这么些个罪,娘也不会跟着我遭罪,事情怎么能本末倒置的想呢。”

柳氏耸耸肩,继续说道: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管你们这些事情了,既然他已经亲自出来找你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看你都得跟他回去继续过日子,从前当我知道你爹和大夫人要把你送进宫去给潘筱挡灾做陪衬的时候,我也想过,把你带走,可是你若是跟我走了,过的日子就再也不会安宁了,我不想看着你颠沛流离,想着若是在宫里,你能太太平平的过一辈子,不出头,不出彩,宫里总能有你一份饭吃的。没想到你居然给混到了这个位置上,现在我就是想把你带走,也是带不走咯。”

潘辰看着柳氏,抓住她的手,说道:“娘,带我走吧,我不想跟他回宫去。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发疯想杀我呢?”

柳氏拍了拍潘辰,两手交握,柳氏难得感伤正经起来:

“他对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你是没有经历过那种真正对你坏的男人,所以才会一时觉得接受不了,娘是过来人,看人很准,我是一定不会把你放在一个会杀了你的人身边的,皇帝不坏,他就是心思重了些,可他心思重,你心思浅呀,你俩一重一浅,不正好是互补绝配吗?”

潘辰满头黑线:“娘,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傻子?”

潘辰不敢说自己的心思能和祁墨州相比,但也没有柳氏说的那么傻吧。

柳氏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认真的点头:“是挺傻的。得亏了会看脸色,要是连脸色都不会看,你就真是没救了。”

潘辰:…

柳氏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潘辰可不就是个会看脸色吗?潘辰听了柳氏对自己的评价,不禁也开始对自己的人生观产生了怀疑,幸好她是穿越来的,幸好她学过心里分析,幸好她懂察言观色,要不然,凭她这种心慈手软的品格,在那吃人的后宫里,没准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对潘辰说完这些话之后,柳氏就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潇洒的摆弄了下衣袖:“你跟他回去吧,我就不去送你们了。还是咱们从前说定的那样,我安定下来之后,就传信给你,让你知道我的行踪。”

说完这句话,柳氏就酷酷的转身,往门口走去,可走了两步之后,柳氏就又忽然回头,对潘辰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对了,你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告诉皇帝,就说让他近来小心细作,有些他从前没有注意到的势力,最近可能要卷土重来了。”

潘辰一时没听懂,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柳氏就将手拢入袖中,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潘辰的房间。

第169章

柳氏的话让潘辰一时之间难以消化,柳氏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可当潘辰想把柳氏再喊过来问个清楚的时候,祁墨州却来告诉她说,柳氏已经离开了,那天从潘辰这里出去之后,她就去找了祁墨州,跟祁墨州辞行,并托付了潘辰。

“什么?”潘辰急得在房间里面打转:“我娘又不告而别了。还找你去托付我的终身?你没搞错吧?”

祁墨州现在已经开始习惯潘辰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的语气了:“当然没有!我可是很认真的答应了娘的。”

潘辰只觉得浑身恶寒;“你凑什么热闹,那是我娘,不是你娘。”

祁墨州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咱们俩的关系,我喊她一声娘,不亏吧?”

潘辰懒得和他分辨这种事情,翻着白眼坐到了一边去,祁墨州走过去,对潘辰说道:“娘已经走了,扬州的事情我也办的差不多了,咱们明天也可以启程回宫了。”

祁墨州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潘辰身子一僵,往旁边转了转,两条腿缩上了椅子,用手臂抱着,态度坚定不移:“我不回宫。”

别说她气还没有消,就是气消了,潘辰也不想回去,现在宫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祁墨州派暗卫要杀她的消息传了出去,那潘辰就算是回了后宫,从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肯定也都没有了,一切又得从头再来,而这一次,很显然,她对着祁墨州已经失去了当初的耐性。

祁墨州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潘辰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之前两天她只要一说‘不回宫’,祁墨州马上就会过来游说一番,虽然她心意不会因为他的游说而动摇,但他这一声不吭是又是什么意思?

微微转过了头去,发现祁墨州正低着头,把玩着什么东西,老神在在,悠闲的不得了,潘辰探头看了看,没看出来吸引了祁墨州目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祁墨州也不说话,一手捏的紧紧的,就是不让潘辰看见,这行为不禁让潘辰又一次嗤之以鼻——幼稚!

可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又忍不住从椅子上下来,装作毫不介意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往祁墨州的手心里探头看了看,很意外的发现他手里攥着的居然是个坠子,蓝色水滴状的琉璃坠子,看着有那么一点点的面熟…

潘辰走过去,问道:“这什么呀?”

祁墨州也大方,潘辰开口了,他也就不隐藏了,装作好像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潘辰走到他身后似的,将手里的坠子放到了桌面上,让潘辰看个够。

潘辰将坠子拿过来,放在掌心里比划了一下,脑中就灵光一闪,知道这东西的来路了。

“月落的?”

这蓝色的琉璃坠子,还是潘辰送给月落的呢,当时除了坠子,还有一根银链子一起的,怪不得潘辰第一眼没认出来,可这坠子,潘辰仔细看看,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只见祁墨州好整以暇的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只小锦囊,从锦囊里倒出几样稀松平常的东西,有一只耳坠子,有一只金戒指,有一条珍珠链子…每一样都不是很值钱,但看在潘辰眼里,却别有一番热度。

因为她都认识,耳坠子是秋萍的,金戒指是凌霄的,据说是凌霄她娘临死前给凌霄的,还有珍珠链子,还是当初辛冬和她一起去逛街的时候,她硬是买给她的。

潘辰瞬间就想到了祁墨州在这个时候,将这些东西拿给她看的目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祁墨州,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卑鄙了吗?”

好歹也是个皇帝,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威胁她,潘辰真觉得自己要好好的将祁墨州重新点评点评了。

“原本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从京里出来都这么些天了,朝里全靠甘相他们顶着,我若是再不回去宫里非出乱子不可,可是你这儿又不肯配合,我又不想把你一路绑回去,总要让你心甘情愿的才好嘛。”

祁墨州腆着脸对潘辰微笑,用道貌岸然的外表说出了扭曲三观的话。潘辰简直要一个巴掌掀上去了。

就他这样威逼利诱,还好意思和她说什么‘心甘情愿’?他知道心甘情愿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你…把月落她们怎么了?对她们动刑了?”

潘辰拿着秋萍的耳坠子,打定主意,祁墨州如果说是,她就跳起来跟他拼命。

幸好祁墨州很乖巧,赶忙摇头:“德妃娘娘宫里的人,谁敢对她们动刑?”

潘辰脸色稍微缓和些,祁墨州好整以暇的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指甲,语气凉凉的说道:“不过,若是德妃娘娘不回宫的话,那这些个奴才也就成了无主之辈,捏圆搓扁,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嘛。对了,尤其是长乐宫,我可听说长乐宫的那些人对你柔福宫的人都是恨意满满的,就等着机会呢。”

祁墨州的话让潘辰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祁墨州,你还能更无耻一些吗?”

一句嘲讽的话,可听在祁墨州的耳中却是别样的天籁:“答应回去了?”

潘辰指着他好长时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还给祁墨州伸手在脸颊上偷偷捏了一把,潘辰想泄愤打他手一下,可祁墨州那手撒的太快,潘辰没打着他的手,却把自己的手拍在了桌沿上,脸上立刻就苦了,捂着手,忍着疼,眼里面立刻就湿润了起来。

祁墨州见状,赶忙将她的手给捞了起来,放在掌心里左右看看:“哎哟,可心疼死我了。”

潘辰简直对这样的祁墨州完全没有办法,就这么一来二去,她就完全被祁墨州给牵着鼻子走了。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跟祁墨州回建康的事情上,她自己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正如柳氏所言一般,这件事上,主动权在祁墨州,他是皇帝,他想把她带回宫里去,那她就得回去,如果强行跟他拧着干,最后没有好结果的肯定是她,潘辰现在跟祁墨州赌气,不过也就是想撒撒气。

祁墨州自然也知道潘辰绝对不是一个会以死相逼的人,她最怕过的不安生了,心里肯定也明白回宫是她最好的选择,只不过现在心里憋着气儿,没撒完气儿之前,就不能指望她服软了,如果祁墨州能有更多的时间留在扬州,一日日的和她磨,相信也不用多久,就能把她完全说服了,可现在他就是没时间,建康那里总不能一直让甘相他们顶着,得回去才行,不管怎么样,先把人给坑蒙拐骗的哄回去,回去之后,他就有的是时间跟她耗着了。

两人各自有各自想到想法,但表面上看,就是祁墨州用月落她们的安慰,逼迫潘辰选择跟他回宫去,潘辰带着满腔的不满和怒火,‘逼不得已’跟着祁墨州的队伍,赶回了建康。

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老窝的感觉很奇妙,潘辰自从进建康开始,就没有掀开车帘子看过,一来是心情不同了,二来也是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城中,她在宫外唯一的牵绊已经不在了,柳氏说走就真的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把潘辰随随便便的托付给了祁墨州,她就那么放心的云游四方去了。

祁墨州一进皇城,就有好几个内阁官员迎了出来,其中也包括这些天被国事烦扰的一脸倦意的甘相,甘相亲自迎出来,先是看看潘辰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然后就催促祁墨州跟他们去内阁商议政事。

潘辰以为祁墨州当即就要和他们走了,没想到,他却还坚持将潘辰从宫门口一直送到了柔福宫,亲眼看着她入了柔福宫的院子,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内阁。

潘辰走入院子,见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喊了一声:“月落?秋萍?李全张能?”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月落等人看见站在门边的潘辰,一个个脸上都漾出了欣喜的笑容,月落和秋萍,还有辛冬,凌霄,四个姑娘一下子就跑到了潘辰面前,将潘辰给抱住了,李全张能不敢造次,却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笑容,上赶着对潘辰行礼问安。

潘辰和她们一一抱过,检查她们有没有受伤,确定大家一切都好之后,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到了这个暌别多日,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寝殿之中。

“娘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奴婢们日盼夜盼,都不知道盼了多少天了。”月落守在潘辰身边不舍得离开,潘辰看着她们,关切的问道:“我走了之后,他有没有为难你们?”

月落和秋萍等哪里会不知道潘辰此刻话中的那句‘他’指的是谁,几人对看两眼后,由最稳重的秋萍回答:“那日我们被人抓回了柔福宫,那时候原本应该在猎场狩猎的皇上突然回来了,在宫里到处找娘娘,皇上问我们,娘娘去了哪里,我们也说不清楚,原以为皇上要把我们全都杀了,可是,皇上最后也只是让人将我们关在这柔福宫里,每日生活还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直到好几天前,我们收到傅统领给我们的信儿,说是皇上已经找到了娘娘,过些天,就会把娘娘带回来。”

第170章

潘辰听了秋萍的话,总算是放下心来,算祁墨州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要是月落秋萍他们因为她的缘故受了什么伤,或者丢了性命的话,潘辰这辈子都会觉得良心不安的。

不管怎么样,既然回来了,那就也只能认命吧,花瓣澡泡起来,香薰薰起来,美食吃起来,八卦听起来。

潘辰舒舒服服的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如果不是在宫里每天要担惊受怕,操心受累的话,这种废人一样的生活可真舒服啊,手里抱着小暖炉,身上盖着貂绒毯,小腿儿有凌霄和辛冬捏着,肩膀有月落锤着,脑袋一转,水果有秋萍喂着,潘辰咽下一口香甜的果肉后,大大的呼出一口雾气来。

所以说,安逸的生活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力,在回来的一路上,潘辰每时每刻都告诫自己,回到宫里后,一定要保持骨气,让祁墨州看看她的决心,可是现在嘛,潘辰只想在这安逸到让人斗志全无的环境中放飞自我。

去他娘的骨气,反正是继续过那种刀口舔血,劳心劳力的活儿,干脆能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好了。没理由累死累活还每天吃糠腌菜啊。

这么一番心理安慰之后,潘辰就彻底将骨气这个词语给抛弃了。

“娘娘,宫里只知道您跟着皇上一起下江南去剿匪了,不知道其他的,不过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什么娘娘被皇上杀了之类的话,可皇上那儿一直封锁着消息,所以,这些话也就是传一传,如今娘娘跟着皇上一起回宫了,可算是将那些流言给止住了。”

月落一边替潘辰捏肩膀,一边这样说道。

潘辰无缘无故的在宫里消失了,再加上祁墨州那天从狩猎场上突然回宫,而甘相又连夜派人去找过潘坛,就算潘坛不会乱说话,可纸包不住火,大家传一些流言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她早就想到过,只是有些意外,祁墨州封锁了消息,让后宫里摸不透,大大给潘辰减少了回宫后的麻烦。

“长乐宫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

秋萍将果盘放在一边,在潘辰耳边禀报道:“长乐宫近来与宫外的联系挺多的,娘娘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贤妃娘娘唤潘夫人入宫了两回,还小住了几日呢。据说是潘家的五小姐这个月要出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