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彻低头吻着她的颈项肩头,喘息粗重地道,“素素,帮朕宽衣。”

凤婧衣拉下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袍,她的衣服也随之层层而落被扔了一地,光裸的上身接触到微冷的空气,不由偎进了温热健实的胸膛。

夏候彻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一手却顺着光滑的小腿蜿蜒而上,探入娇嫩的细缝,满意得听到她细细的惊喘声。

凤婧衣攀着他的颈项直起身子,想要逃离他的戏弄,却怎么也避不开她煽风点火的手。

他勾勒出指尖的湿滑,吻在她的耳边,低哑着声音笑道,“素素,你好湿…”

她红着脸,一口咬在他肩上泄愤。

夏候彻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腰带处,示意她帮自己解开。

凤婧衣拉扯了半天,终于才解开了他的腰带,转瞬便被他托住臀重重按了上去,火热的温度瞬间填满了她,她不由一阵轻颤,紧紧咬着唇忍住破碎的呻/吟。

他低头噙住她的唇,一手托着她圆润的臀控制着她的动作,一手抚上胸前的丰润揉捏…

凤婧衣抱着他的颈项,不可抑制的轻吟出声。

夏候彻渐渐满足不了这样温柔的速度,抱起她密密实实地压在了床上,开始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城掠地,满意地看着她在身下绽放如花,媚态撩人。

许久未曾欢爱,他又哪里肯轻易罢休,当他终于餍足,她已经动都懒得动弹了。

“素素?”夏候彻低眉瞅着枕在自己胸前的人,伸手将她凌乱汗湿的发拨到耳后。

凤婧衣闭着眼睛,微哑着声音应道,“嗯。”

夏候彻轻抚着她犹还潮红的脸,道,“答应朕,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去北汉,不要再和萧昱扯上关系了。”

他的女人,容不得他人染指。

更何况,那还是他生死不容的仇敌。

凤婧衣闭着眼睛装做睡去,只是上官素与上官邑那点旧事他都难以容忍,若是知道她与上官邑的真实关系,只怕真的会恨不得杀了她吧。

不过,他本就恨她入骨了,又何妨再多添上一桩了。

夏候彻半晌没得到回应,皱着眉瞅了瞅她,发现怀中的人已经熟睡,不由无声地叹了叹气。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孙平便已经在外面提醒早朝时间了,凤婧衣一向睡得浅听到声音便也哪着醒来了。

夏候彻自己下床更衣,瞅了她一眼道,“还早呢,你接着睡吧。”

凤婧衣披衣下床,帮他整理了衣冠,便吩咐了沁芳送茶进来。

孙平便急声在帐外道,“皇上,定国候府靳老夫人,殁了。”

凤婧衣手里刚喝了两口的茶,咣啷一声摔碎在地上,也顾不上仪容一把掀开帘帐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前那天不是还好好的?”

“应该是昨个儿夜里,入宫上朝的大人们看到候府挂了白灯笼,问了之后才知道的。”孙平道。

凤婧衣咬牙深深吸了口气,回头望了望夏候彻,“皇上…”

夏候彻叹了叹气,昨天她还在说要去向靳老夫人道谢,这才一天功夫人就没了。

“孙平,你不必侍奉早朝了,等钰昭仪用了早膳,送她去一趟定国候府。”

如今靳家失势,朝中也不会有什么人去吊唁,她想去,便就由着她去吧,怎么说靳老夫人也是对她有些恩情的。

“谢皇上。”凤婧衣尽量平息着自己情绪谢恩道。

“好了,清宁宫那里朕派人去支会一声,你好好用了早膳再过去。”夏候彻拍了拍她肩膀,温声说道。

“嗯。”凤婧衣点了点头,恭送圣驾离去。

然而,这个关口哪还有什么胃口用早膳,奈何孙平又一直在侧,只得早早吃了几口便催促孙平出宫去定国候府了。

一寸温柔一寸凉4

天刚刚亮,马车便出了宫停在了宁国候府门外。

凤婧衣还没等到孙平掀车帘,自己便已经掀帘下了马车,一抬头看到风中摇曳的白灯笼,袍袖中冰凉的手不由握成了拳头,又强自忍住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主子,进去吧。”沁芳扶着她走在前面,以免让孙平看到了她失常的面色。

靳家失势,问罪的问罪,流放的流放,就连府里的下人也都被靳老夫人遣散,偌大的定国候府显得格外冷清妲。

“老奴见过钰昭仪娘娘。”镜心接到人进府通报,快步迎到了前院,看到来人眼眶一下便红了。

老夫人闭眼之前还念着她,她也终于是来了,也不枉老扶人那般挂念着她了。

“老夫人…遗体在何处?”凤婧衣问道。

镜心侧身引路道,“娘娘这边请。”

说罢,引着他们去了灵堂。

沁芳咬着唇担忧着,此刻扶着她的人手冰凉的渗人,不住地发着抖。

灵堂吊唁只能主子去,奴才一般都是候在外面的,她便也就和孙平一道在外面等着了,难不成昨夜遇到了那不祥物,便是这样的预示吗。

“麻烦照顾着我家主子。”她犹不放心的拜托了镜心一句。

镜心默然点了点头,领着凤婧衣进了灵堂。

灵堂除了靳老夫人身前的几个近身奴仆守着,再没有他人了。

凤婧衣走近棺木旁,看着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面的人,眼泪再也隐忍不了,“怎么…怎么就这么快呢?”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她就可以带她去南唐,她就可以带她见到凤景的。

“老夫人已经久病多年,如今心愿已了,也算去得安宁,娘娘不必伤心。”镜心站在边上说道。

“老夫人临终之前,可曾留下什么话?”凤婧衣问道。

镜心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老夫人昨夜睡下便没有醒来,未曾留下什么话来。”

有些事,让她知道也是徒添负累,不如不知道。

凤婧衣一手扶着棺木,一手揪着衣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似是压着什么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是她的外祖母,纵然只是匆匆几面,但她知道她一直挂念着她和母妃。

可是,此时此刻,她连给她磕一个头叫她一声都不能,连多掉一滴眼泪也不能…

因为,在周围人的眼中,这不过是与她几面之缘的老夫人,最多对她有几分恩情而已,还到不得为其伤心痛哭的地步。

所以,她只能忍,忍下眼泪,忍下悲痛,将一切独自放在心底。

镜心在一旁看着也不由有些揪心,不由声色地走了几步挡住了她微颤的背影,以免落入外面孙平的眼中让人起了疑。

这样小小的年纪,要让她一个人背负那么多生活,也当真是难为她了。

许久,凤婧衣才收敛好自己的情绪,道,“可以…带我到老夫人住过的地方走走吗?”

镜心知她心意,便点头应了下来,“可以。”

两人一道出了灵堂,镜心带着她去了靳老夫人生前住过的西园,推开门道,“老夫人生前一直住在这里,这里曾经也是婉清小姐出嫁前住过的地方。”

凤婧衣扶着门举步进去,望着已经陈旧的陈设,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

镜心回头望了望园门口,道,“娘娘你先看着,我有事要去安排一下。”

“好。”凤婧衣道。

镜心快步离开了西园,在园门外一个人站着,无非是想给里面的人一片安宁的地方,让她可以好好哭一场。

凤婧衣在屋内走了一圈,并不大的地方,她却感觉自己走了好久。

这是她的外祖母,她的母亲都多年生活过的地方,她是第一次踏进这里,却每一处都透着无言的亲切和熟悉…

半晌,她靠着床坐在了地上,埋头不可抑制地哭出声,却又不敢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惊动了她人。

当年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害,如今遇上外祖母却无法与其相认,她不过想求一份平静安宁的生活,不需身份尊贵,不需富可敌国,只要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一世安好足够。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孙平和沁芳在外等了很久不见人出来,放心不下便寻了进来,镜心远远看到了人影方才折回西园内,故意放重了脚步声。

凤婧衣收敛起一切,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起身走了出去,“没什么事,我们出去吧?”

两人刚到园门口,便遇上过来寻人的孙平和沁芳两人。

“娘娘哭过了?”孙平忧心问道。

“前几天还好端端的人一下子就没了,总是有些难过。”凤婧衣淡淡道,面上并未现出太多悲痛之色。

“生老病死,人之常事,娘娘看开些。”孙平劝道。

凤婧衣点了点头,道,“这定国候府现在怪冷清的,我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赶在午膳前回宫。”

“可是…”孙平有些为难,按规矩妃嫔出宫没有皇帝旨意允许,是不得逗留超过一个时辰的。

“孙公公,靳家如今这般了,老夫人这么孤孤单单的去,娘娘只是想多留一会儿,相信皇上也不会怪罪的。”沁芳温声劝道。

孙平想了想,便也点头应下道,“那好吧,但午膳前必须赶回去。

以皇上现在待钰昭仪那般宠爱,这样的事应当也不会多说什么,便权当做了顺水人情罢。

凤婧衣灵堂又待了一个多时辰,没有说什么话,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坐了一个多时辰,定定地望着靳老夫人的棺木。

“娘娘,我们该回宫了。”孙平到灵堂外提醒道。

凤婧衣回过神来,最后走到棺木旁望了望里面的人,对镜心道,“有劳你们好生安葬靳老夫人了,若是可以的话,给她寻一处清静的地方,不要葬在靳家墓园里了。”

这么多年,她与靳家的关系如何,她虽不曾亲眼所见,但也从她几番对她说话中感觉得到,生前跟那些人纠缠了一辈子,不想他死后还葬在那靳家的地方魂魄不得安宁。

“这是自然。”

镜心送着几人出了定国候府,望着马车缓缓消失在长街尽头,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这一生操劳被仇恨所折磨,婉清小姐也一生过得不幸,如今这长公主也是过得步履维艰,明明都是心善之人,老天怎么就舍得这么待她们。

回了宫里,孙平直接送了她去皇极殿,也想是平安将人带回来了,也算是给皇上有个交待。

夏候彻从书案间抬眼望了望进来的奉茶的人,道,“回来了?”

“是,昭仪娘娘这会儿在偏殿歇着呢。”孙平躬身回话道。

夏候彻合上手中的折子,起身道,“让人准备传午膳吧,朕也饿了。”

“是,奴才这就去。”孙平道。

夏候彻回到偏殿,凤婧衣正一手支着头闭着眼睛,面色有些疲惫。

“累了?”

凤婧衣闻声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坐着了。

“嗯,有些累了。”

夏候彻近着她的头靠胸口,道,“一会儿用了午膳就在这睡着吧,回素雪园也还有好一段路呢。”

“好。”她懒懒地应道。

“如今已经开春了,搬回凌波殿住着吧。”夏候彻道。

凤婧衣也没有多想,顺从地点了点头。

夏候彻叹息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也是自己昨夜有些失控累坏她了,刚睡一下不到两个时辰又出宫去定国候府跑了一趟,这会儿才这么蔫蔫地没了精神。

孙平进来回话道,“皇上,午膳好了。”

夏候彻牵着她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朝孙平道,“差人去把钰昭仪的东西搬回凌波殿,若是静婕妤也要回静华宫,就帮着一道搬过去吧。”

“是,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办?”孙平连忙回话道。

素雪园冬天住着是好,但地处偏远,来往确实多有不便,如今天气暖了,搬回静华宫这边也好。

夏候彻见她没什么精神说话,便给她盛了汤道,“吃了便去睡吧,晚上朕再送你回去。”

这会儿搬东西,素地园和凌波殿哪边都不安宁,回去了也睡不好。

“嗯。”凤婧衣点了点头。

“朕已经下旨将靳老夫人封为护国太君,着礼部以大礼厚葬,你便别去操心这些事了。”夏候彻安抚道。

凤婧衣扯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用罢午膳,夏候彻送她进了偏殿内室,瞧着时辰还早便陪着她躺了一会儿。

“你去金花谷,淳于越没为难你吧?”

“没有。”凤婧衣闭着眼睛回道。

夏候彻抿了抿薄唇,淳于越是没为难她,但可着实敲了他一大笔银两。

“等朕再得了空,陪你再去趟金花谷,请他给你开了方子好好调理一下身子。”

她这副身子,说不得多孱弱,但入宫以来病啊难啊的也不少,一直也没好生调理好,这得知靳老夫人过世他也不由一番心惊。

“朕还想你以后年年岁岁都在身边,总得把你这一身的毛病治好了。”

凤婧衣抿了抿唇,无言沉默。

如今他这般爱惜她的性命,可终有一日,他也会恨不得杀了她才好。

半晌,夏候彻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道,“好了,你安心睡吧,朕要去书房那边了。”

“嫔妾…”凤婧衣正欲起身送驾,又被按在了床上。

“不必起来了,睡你的吧,朕忙完再过来看你。”夏候彻伸手掖了掖被子,起身离去。

凤婧衣敛目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的,靳老夫人和母妃的面容总是不断地出现在面前,她们那样温柔而慈爱地笑着,可是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与世隔绝,她再难见一面。

关雎宫,院中几个白玉缸中养着新送来锦鲤,玉的白更衬得锦鲤的颜色鲜艳夺目,甚是美丽。

傅锦凰一身锦衣华服站在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撒着鱼食,打量着鱼缸内游得欢快的鱼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便淡淡道,“打听到什么了?”

“钰昭仪一早去了定国候府吊唁靳老夫人,刚刚才回到宫里。”一名太监禀报道。

“还有呢?”傅锦凰一边撒着鱼食,一边继续问道。

“别的到没什么特别的了。”太监回道。

“她没有,她身边的人也没有吗?”傅锦凰道。

那太监沉默着想了想,道,“没别的了。”

“罢了,就这样吧。”傅锦凰撒完了鱼食,接过秋月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手,淡淡道,“继续盯着上官素和她身边的宫人,她们见了什么,什么时候见的,都要一五一十的回来报于本宫。”

“依奴婢看,上官素在北汉一定还有什么把柄,只可惜现在两国禁止往来,傅家的探子也去不了北汉。”秋月跟在边上,嘀咕道。

傅锦凰低眉赏鱼,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傅家和本宫的人不行,可以让皇上自己派人去查,想必…他会查到更多东西。”

“娘娘确实设想的好,可是皇上眼下那么宠着那狐媚子,上官素说什么他都听信,只怕没那么容易办到。”秋月担忧地说道。

傅锦凰将手中的帕子递给秋月,顺手接过茶抿了一口,道,“相信吗?本宫从来相信皇上能真的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他现在相信上官素的话,只要本宫有了足够的证据,也能让他相信本宫的话。”

夏候彻那多疑的性子是天生的,他可能是相信上官素,可一旦有了确凿让他怀疑她的证据,他还会信她吗?

顾清颜和宗泽十年的感情都禁不住假象的蒙蔽,何况认识才短两三年的他们,而且夏候彻还是比宗泽更心思多疑的人。

“那主子已经有计划了吗?”秋月兴奋地问道。

这么久以来,看着上官素在这宫里风光逼人的,早就看过去了。

如今娘娘有了打算要除掉她,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傅锦凰转身往关雎宫内慢步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都给盯此宫里的那些南唐旧宫人,任何人都不要放过,不要招惹她们,只要向本宫报告他们的动向就可。”

“盯着她们有什么用,上官素那边…”秋月不解,为什么放着上官素不管,偏去盯着那么些无关紧要的宫人。

“叫你做你就做。”傅锦凰侧头,冷冷扫了她一眼道,“本宫有预感,这些人之中,总能揪出上官素的尾巴。”

秋月怔了怔,连忙认真回道,“是,皇贵妃娘娘。”

上官素,靳太后收拾不了你,皇贵妃娘娘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还有,派人也知会皇后娘娘一声。”傅锦凰一边说着,一边朝关雎宫内走去,语声带着薄冷的笑,“本宫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乐意相助本宫。”

她想要上官素的死,只怕皇后娘娘比她更恨不上官素死。

她与皇后上敌人,但她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也一样能成为默契的盟友。

一寸温柔一寸凉5

天色渐暗,孙平带着宫人进书房掌灯。

夏候彻埋头批着折子,问道,“钰昭仪醒了吗?”

孙平闻言,近前回道,“一直睡着呢,还没醒。”

夏候彻微抿着薄唇点了点头,又问道,“凌波殿那边安排妥当了?妲”

“沁芳姑娘了解娘娘生活习性,是她在那边看着指点宫人搬的,下午都已经搬回凌波殿了。”孙平回话道。

“去西园那边传话,原大人和容大人今日可以出宫回去了,朕明日再见他们。”夏候彻道。

“是。”孙平应声,连忙带着人去西园传话。

原大人叫了两日要出宫回府,被皇上押着在西园处理折子,这会儿估计也是沾了钰昭仪的光了,皇上要陪伴佳人,自然再顾不上他们了。

夜色笼罩皇宫,凤婧衣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宫人许是怕扰了她休息,便没有进寝殿来掌灯。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宫人请安的声音,估摸着是夏候彻从书房过来了。

正想着,一身玄色龙纹锦袍的人已经掀开帘帐进来,在床边坐了下来,“醒了怎么不叫人支会朕一声。”

“刚醒。”凤婧衣坐起身说道。

夏候彻顺手将人拉入怀中靠着,抚了抚她柔顺的发,问道,“从定国候府回来就不对劲,怎么了?”

内殿未掌灯,只有透过帘帐朦胧的光亮照进来。

凤婧衣探手环住了拥着她的男人的腰际,沉吟了许久道,“夏候彻,我怕死。”

正是因为死过一次,她才更知道死的恐惧,也更珍惜活着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