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阎王爷的命喽!”一道戏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她正欲扭头去看,已经被人一掌劈中后颈,手中的宫灯坠地,嘣地一声燃了起来。

青湮望了望出手的人,有些恼怒。

沐烟却快速将人装进了麻袋,嘀咕道,“你给我快点,我还要赶回去睡觉呢。”

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她哪里有心情跟人客气,还请她走。

青湮回头望了望站在暗处的人影,朝沐烟道,“走。”

话音一落,两人提着麻袋掠上了屋顶,消失夜色之中。

墨嫣从树后走了出来,悄然将地上燃过的宫灯残骸收拾干净,方才趁着夜色回了清宁宫。

“墨嫣姑姑,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好些了吗?”宫人小声问道。

墨嫣回到皇后寝殿外继续守夜,道,“好多了,大约是下午吃了生冷的,坏了肚子。”

“奴婢去给你倒杯热茶,你要是病倒了,还怎么伺候皇后娘娘。”宫人轻声说着,起身去了外面给她倒水。

墨嫣含笑道谢,而后侧头望向里面的皇后寝殿。

傅锦凰在你安排的清秋苑被人救走了,皇后娘娘你明天可怎么向皇上交待才好?

一寸温柔一寸凉30

次日早上,宫里尚还是风平浪静,谁也没有发现宫里一个不再受宠的傅美人不见了,清秋苑的人以为她在清宁宫,而清宁宫的人以为她在清秋苑。

直到过了午后,皇后从花房侍弄完花草出来,随口问道,“傅美人还没过来?”

“回皇后娘娘,没有。”墨嫣垂首回道。

昨夜,皇后确实让她去传话了,但传的话是让傅锦凰今日午后到清宁宫。

“这才消停了几天,又来跟本宫端她皇贵妃的嫁子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邵皇后净了手,冷声道煨。

“奴婢去清秋苑看看,兴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墨嫣道。

皇后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说的话。

墨嫣躬身离去,带着两名宫人去往清秋苑,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却是其它人的意料之外仫。

“娘娘不是昨夜就去了清宁宫吗?”秋月诧异道。

墨嫣闻言眉眼微沉,“我昨夜过来传话,今天下午皇后娘娘要见她,她怎得会昨天夜里去清宁宫?”

“可是…”秋月也有些慌了神。

毕竟主子和皇后之间的事从来不让他们掺合,她们又哪里知道其中到底是什么事。

“昨天夜里她根本就没有来清宁宫,从昨天夜里到这个时候都几个时辰了,你们…你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墨嫣怒声斥道。

秋月等一众宫人吓得跪了一地,求饶道,“墨姑姑饶命,我们…我们也是以为主子昨晚一直在清宁宫,清秋苑又在禁足,我们也出不去,哪里知道主子昨晚就不见了。”

“墨姑姑,这可怎么办?”一名随行的宫人问道。

傅美人若是真有个闪失,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执掌后宫,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墨嫣也是一脸难色,想了想说道,“好了,你们先不要声张,带着人赶紧在宫里各处找一找,我这就回去禀报皇后娘娘。”

一众宫人连忙应了下来,忙活着开始在宫里找人。

墨嫣出门又特意询问了清宁宫看守的几名侍卫,并一起带去了清宁宫面见皇后。

皇后刚从花房出来,正倚在榻上由着宫人给自己捏着微酸的肩膀,听到脚步声进来道,“是墨嫣啊,人呢?”

墨嫣一脸紧张,上前道,“皇后娘娘,傅美人…不见了。”

“不见了?”皇后倏地掀开眼帘,惊声问道。

“是,奴婢去清秋苑传话,可是那里的人说傅美人昨夜说要来清宁宫里,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可是昨天夜里她也根本没有来过清宁宫啊。”墨嫣说道。

皇后连忙坐直了身子,神色略有慌乱,“派人去找了吗?”

“奴婢已经吩咐人不要声张,悄悄在宫里一处一处地找,毕竟此事还是不要惊动皇上的好。”墨嫣瞧了瞧皇后的面色,低声说道。

皇后连忙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好,让清宁宫的人也出去跟着找,不管是死是活,把这宫里翻遍了,也要把傅锦凰本宫找出来。”

“是。”墨嫣垂首回道。

可是,便是她们把这皇宫翻个底朝天,只怕也是找不到人的。

她知道,可是她却不会说。

“快去吧。”皇后催促道。

墨嫣带着宫人离去,皇后却再也平静不了,一个人在宫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知道傅锦凰是打着要出宫的主意,可是傅家出了那样的事,没有皇上的首肯她又怎么出去得去,若是她还在这宫里还好说,若是不在了,她可怎么向皇上交待。

原本,傅锦凰还有禁足令在身,可却是来清宁宫见她失了踪迹,这传到皇上那里,她又怎么说得清楚。

只怕不仅是治理六宫不力,还得落个和傅锦凰串通的罪名。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人回来给她报信。

邵皇后再也坐不住了,出了清宁宫正殿朝外面留下伺候的两名宫人道,“快去墨嫣那里问问,人找到了吗?”

“是。”宫人听了连忙小跑着出了清宁宫。

皇后只觉殿内压抑,便一直站在清宁宫殿外,不时望一望正门的方向,心神不宁地在玉阶之上来回踱步走着。

如果再不能找到傅锦凰,皇上那里也不可能一直瞒得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外出打探消息的宫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找到了吗?”她也顾不上等着人回话,便追问道。

宫人喘息不定地,回道,“回皇后娘娘,没有。”

邵皇后抚了抚额,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身步入空旷的清宁殿。

看来,她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傅锦凰真的逃出宫去了,她该怎么向皇上解释,即便脱不了干系,也要把罪责减到最轻才行。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一封加急入宫送到皇极殿的折子,已经让她百口莫辩。

皇极殿,书房。

午膳过后,凤婧衣接手了孙平侍奉圣驾的差事,说是侍奉其实也不过是端杯茶递到手边,或是整理一下桌案上杂乱的折子,至于其它的出去跑腿传话下诏的事自然有人去办理,所以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夏候彻合上刚比好的折子,抬眼望了望不远处坐着看书的人,道,“你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凤婧衣抬眼望他,含笑摇了摇头。

夏候彻无奈地笑了笑,便也不再劝她,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孙平在外面刚刚接到加急入宫的折子,连忙掀了帘子送进来,禀报道,“皇上,有加急密折入宫。”

夏候彻头也未抬,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出声道,“念!”

孙平抿了抿唇,打开密折看了一眼,面色大骇道,“皇上,傅启玉押解回京的路上,被一拨人救走了。”

夏候彻落笔的动作一滞,倏地抬起头来,眉眼沉冷,“呈上来。”

孙平连忙合上折子双手奉旨到了龙案,战战兢兢的退到了一旁。

先是彭城失守,再是傅启玉通敌,如今又是傅启玉押解回京路上又被人救走了,怎么最近送回京中的消息,就没有一件是让人称心的好事。

凤婧衣翻书的动作一滞,抬眼望了望龙案后的人,嘴角牵起一丝无人可见的清冷笑意。想来,皇后娘娘也快要过来请罪了吧。

不过,这个关口上请罪,罪名可就是非同一般了。

她搁下手中书卷,起身到了上前道,“只要还在大夏境内,相信一定还能追捕回来的。”

可是,为了谋划这一切,隐月楼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要想再把人找出来,只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夏候彻怒意沉沉地搁下手中的折子掷到桌上,面色很是难看。

凤婧衣望了望一旁的孙平,轻声道,“皇上的茶凉了,你去重沏一杯。”

“是。”孙平应了声,连忙退了出去。

说实话,自从钰妃娘娘在皇极殿之后,皇上甚少再当着人动过大怒,他们这些侍奉的圣驾的人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傅家的隐月楼不是已经拔除了,怎么还会有人救他?”凤婧衣低声问道。

夏候彻捏了捏眉心,道,“若不是北汉那边的人暗中帮他,便是他自己早留了一手,给自己安排的后路。”

虽然有傅启玉和北汉密谋的奏折,可是北汉这个时候却又为何要这样冒险救一个大夏的罪臣,傅启玉显然还没有那个价值。

“如果是北汉的人,现在两国正值交战之时,要想把他送到北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追回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若是傅家自己安排的后路,兴许…傅美人会知道些线索。”凤婧衣随口说道。

夏候彻叹了叹气,道,“傅启玉一向心思狡诈,只怕想再把它找出来,没那么容易。”

如今大夏与北汉南唐都在交战,朝中局势也是刚刚稳定下来,朝中现在实在很难找到人手能去追查此事。

容弈要坐镇南宁城,原泓要协助他处理后方军务,朝中别的臣子虽然没有问罪,但多少都与傅家有所关连。

“皇上是担心朝中没有合适的人去追查此事?”凤婧衣淡笑问道。

夏候彻望了望她,笑道,“朝中臣子多与傅家有牵连,自然是不能用的,我信得过的,现在也都在重要的位置上,不能擅离职守。”

凤婧衣闻言点了点头,思量了一番道,“苏家的人呢,有能帮得上忙的吗?”

“苏家?”夏候彻闻言抿唇想了想,眸光掠过一丝光亮道,“御史大夫苏沛倒是可用。”

以往,苏家与傅家在朝中一直针锋相对,但傅家势大总是压着苏家,相信这个时候这件事交给苏家的人去办,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

说罢,他便立即提笔下了旨意,准备让孙平一会儿去传。

孙平重新沏了热茶端了进来,等着凤婧衣将茶端给了夏候彻,方才出声道,“皇上,皇后娘娘有事求见。”

“她?”夏候彻讶然抬头。

皇后一向甚少到皇极殿面圣,若非是什么重要的事,应当不会过来找他。

孙平望了望他面色,出声道,“是为了傅美人的事。”

“傅锦凰怎么了?”夏候彻眸光一沉追问道。

“昨天夜里,傅美人从宫里失踪了,清宁宫的人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到人。”孙平如实回道。

夏候彻敛目深深吸了口气,道,“叫皇后进来!”

“是。”孙平连忙退了出去,掀着帘子传了皇后进来。

皇后一向穿得端庄华贵,今日却显外素净,神色也有些疲倦,进了殿中便直接在龙案之前跪了下来,“皇上,臣妾失职,傅美人在宫中失了踪迹,臣妾恳请皇上责罚。”

“你岂止是失职,好好给朕看看!”夏候彻怒声说道,一把拿起刚刚送进来的加急密折扔到了皇后身前。

邵皇后捡起了身前的折子,微颤着手打开快速扫了一眼,面色都不禁惨白了几分,“皇上,此事…此事臣妾不知啊。”

“这件事你不知道可以,可是傅锦凰就在你清宁宫的边上,她昨天夜里就失了踪迹,你也不知道?”夏候彻怒声质问道。

“此事是臣妾疏忽大意了,臣妾失罪。”邵皇后泣声道。

事到如今,在这个人面前,她若是再多辩驳,只怕后果更加严重,倒不如直接担承认了。

“若非你频频将一个禁足的妃嫔召到清宁宫,她怎么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就从宫里失踪了?”夏候彻怒目而视,眸光凌厉骇人。

他先前知道可以当作视而不见,可是因为她这样的暗中召见,致使傅锦凰有了可趁之机,就这样无声无息从宫里失了踪迹,而他们追查的方向都无处可寻,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走的,更没有人知道她是被谁救走的。

皇后低泣着跪在那里,无言辩驳。

她想利用傅锦凰对付上官素的孩子,却不想自己却是被傅锦凰利用着脱了身。

如果自己没有几番见她,没有准许她出入清宁宫,还是将她禁足清秋苑,她身边有人看着她,苑外有侍卫看守,就算有人要进宫救人,又岂会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可是,傅锦凰利用了到清宁宫见她这个借口,暗中与要救她的人接上了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却留给她这么一个烂摊子。

原本,上官素那里已经让她寝食难安了,如今还没对付了她,自己倒被引火烧身了。

“皇上,傅启玉和傅美人的事定然是对方早有谋划,也不能全然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些治理六宫,一直有条有理并无什么大错,皇上还是从轻发落吧。”凤婧衣温声劝道。

邵皇后有些难以置信地望了望站在夏候彻身边的女子,没有想到她会开口为自己求情。

夏候彻皱着眉望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皇上恕罪,臣妾入宫以后,皇后娘娘一直多加照顾,臣妾恳请皇上三思,从轻发落。”凤婧衣跟着跪了下来,劝道。

夏候彻敛目深深呼吸,冷眼望着跪着的邵皇后道,“你既已知罪,朕便也不多说了,自己回宫思过吧。”

“谢皇上开恩。”邵皇后磕了头道。

夏候彻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孙平,冷言道,“送皇后回清宁宫,暂且收回她执掌六宫之权,取回凤印。”邵皇后不由打了个寒颤,失去执掌六宫的权力,交出凤印。

她这个皇后,真的就是空有名头了。

可是,她却反驳不得,只得应声道,“臣妾遵旨。”

说罢,默然退出了书房,出门的时候回头却是看到那个方才还对她疾言厉色的男人正温柔地扶起地上跪着的女子。

她咬了咬唇,悄然步出了皇极殿,迎面而来的寒风冷冽得刺骨。

一直以来,她知道她得不到他的真心,所以她也只想紧握手中的权力。

如今,他将真实给了别人,却又要收回她手中仅有的东西。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对她的惩罚,还是…他想将这一切准备给予另一个女人。

可是,这大夏的皇后是她,也只能是她。

如果有一天,这一切将不再属于她邵清姿,她也不会让她属于上官素。

绝对,不会。

一寸温柔一寸凉31

皇后被收去凤印,这样的结果是在凤婧衣意料之外的。

不过,也足可见夏候彻对于有害于他朝廷安定之人的绝情,结发多年的皇后尚且如此,想来她这作恶多端敌国公主败露的那一日,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候彻将她扶到软榻坐下,便一言不发地回了龙案继续批阅奏折,没有再说话,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过了小半个时辰,孙平从清宁宫里来,将凤印放到了龙案上回话道,“皇上,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皇后自入宫以来,这样被收了凤印还是第一次煨。

不过,也难怪是出了这样的事,又撞在傅启玉逃跑了之后,皇上最忌的就是后宫之事牵连前朝,如此岂能不大动肝火。

孙平悄然望了望不远处看书的人,又望了望埋头批阅奏的人,低声道,“皇上,这皇后的凤印收回了,这宫里的事总还要有个作主的人不是,否则不是要乱了套了。”

夏候彻闻言抬头望了望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仫”

孙平闻言笑了笑,说道,“按位份,如今这宫里有资格代皇后主理六宫事宜的人,便也只有钰妃娘娘了。”

皇贵妃降位失了踪迹,兰妃先前殁了,在皇后之下位份最高的,便也只有这个一直圣心专宠的钰妃娘娘了,他估摸着皇上也是有几分这个意思的。

夏候彻闻言望了望榻上坐着的人,朗声唤道,“素素?”

凤婧衣搁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到了近前,“皇上唤臣妾何事?”

夏候彻搁下朱笔,望着她说道,“皇后如今不再主理六宫,但这宫里总还要个暂时能做主的人,孙平说按位份的话,如今也只有你来主理后宫事宜了。”

凤婧衣闻言摇了摇头,道,“嫔妾愚钝,且现在这身子状况连自己都顾及不上,哪里还有多少心思来操劳六宫事宜,皇上是嫌臣妾天天在你眼前晃着碍眼了吗?”

她现在既要防着皇后等人,又要操心着凤景那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主理六宫。

或许别人看来这是个光鲜的差事,可是若落到她头上了,不知明里暗里就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了,她就必须得倍加小心行事了。

夏候彻失笑,问道,“那你说还有谁合适?”

她现在有孕在身需要好生休养,加之平日里又是个懒散性子,也确实不合适操心这些麻烦事,这个时候交给别人倒也好。

“郑淑仪,靳贵嫔,静婕妤,都是聪慧有才识的,都是合适的。”凤婧衣淡笑说道。

靳贵嫔已经失了靳家依靠,如今她又是站在皇后一派的,自然不会是她,想来也就是从郑淑仪和静婕妤其中一个。

夏候彻闻言点了点头,略一思量道,“孙平,传朕口谕,即日起由郑淑仪暂时主理六宫事宜。”

“是。”孙平连忙应声,却又由望了一眼眉眼平和的钰妃。

这宫里哪个主子没有宵想过清宁宫的皇后之位,没有想过要成为那凤印的主人,这钰妃怎么倒是给拒了,其实依皇上对她的宠爱,只要她点个头,由她接手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还有,静婕妤晋升为静贵嫔,协同郑淑仪一起。”夏候彻又跟着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孙平应了声,连忙退出了书房去传旨。

凤婧衣站在龙案边,整理了一下桌上已经批过的折子,转身便准备继续回榻上看书,却又被夏候彻一把给拉住了。

“这宫里谁都想做那凤印的主人,你怎的不愿意接了?”

凤婧衣抿唇笑了笑,道,“臣妾一介降臣之女入宫,一直颇得皇上宠爱,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想再贪心其它。”

玉玺她都瞧不上,还哪里瞧得上一个皇后凤印。

夏候彻捏了捏温软的手,笑道,“朕倒希望你再贪心一些。”

凤婧衣奇怪地望了望他,道,“皇上,快忙正事吧。”

然而,回了榻边继续看书,可是手中的书卷却是半晌也没有翻过一页。

一个时辰后,孙平方才传完旨意回来,见着她坐在榻上眉眼间略有疲惫,便上前道,“娘娘,这里有奴才伺候着,你若是累了,先回东暖阁午休吧。”

夏候彻闻声抬眼望了望她,道,“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朕忙完了再过去看你。”

凤婧衣点了点了点头,一边朝外走,一边朝孙平嘱咐道,“皇上手边的茶快凉了,你回头给他重沏一杯换下来。”

“是,奴才记下了。”孙平将她送出了书房,看到主仆两人走远了,方才回了书房伺候圣驾。

沁芳扶着她下了玉阶,问道,“主理六宫的事,主子怎么不自己接了,那样的话也没有人再敢害你了。”

凤婧衣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就是她们的眼中钉,若再接了这差事,别人只会以为皇后有意让清宁宫易主,明面上不敢使什么手段,暗地里指不定还会怎么给我使绊子呢,我现在麻烦能少一桩一是桩。”

沁芳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却又道,“白白便宜了郑淑仪,若是交给静贵嫔不是更好。”

郑淑仪虽然总是笑脸对人,可是有时候那笑总让人有些发怵,暗地里都干过些什么,她们也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