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不是说夏候彻骨的三年就能抵消的,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相守,足够让她忘掉过去,忘掉那个本不该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人。

凤婧衣抿唇久久地沉默,终究还是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点了头。

她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会忘了那个人,但是于情于理,她不能再辜负这个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的男人。

萧昱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吻着她头顶的发,喃喃说道,“我要请凤景帮我在金陵再准备一场婚礼,我们说好的,要在那里成婚。”

这是他们三年前在那里未能完成的大婚,虽然迟到了三年,但所幸上天还是给了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们成了亲,她便是北汉的太子妃,丰都那里自然也是要少不了的。

“好。”她应声道。

“我想我大约要很多天都睡不着觉了。”萧昱突地笑语叹道。

“为什么?”她仰头望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美梦成真了,当然高兴睡不着。”他说着,又突然道,“嗯,我回去要好好谢谢丰都城的河神,一定是他听到了我的话,才把你送回到了我身边。”

凤婧衣看着眼前笑容欣喜的男人,心情也不由明快起来,挑眉道,“你就只知道谢河伯?”

萧昱失笑,温柔地说道,“当然还要谢谢我的阿婧。”

凤景几人站驿馆门口,伸着脖子瞧着站在外面半晌不进来的人,不由急着叫道,“皇姐,萧大哥,你们到底说完了没有,老站在门口我们都不好意思出去打扰你们了。”

萧昱回头扭头瞅着几人,拉着她进门笑着道,“我和阿婧要成亲了。”

几人一点都没有恭喜的意思,齐声道,“早就听到了。”

凤景坐上正坐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皇帝的架式,说道,“太子殿下,你一没向朕提亲,二没下聘礼,这就想拐跑朕的皇姐,是不是太失礼了?”

萧昱上前,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拎下来,“臭小子,才几年功夫,跟我们摆起皇帝架子了?”

“皇姐,皇姐,快救我…”凤景从他手里一脱身,赶紧钻到了凤婧衣身后躲着,伸着脖子便冲着萧昱道,“对小舅子不敬,小心我把皇姐许给别人。”

“你敢?”萧昱一把将他从凤婧衣身后揪出来,狠狠敲了敲他额头,疼得他哇哇直叫才罢手。

凤景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挽住凤婧衣,可怜兮兮地低声道,“皇姐,这个驸马太不讲理了,回金陵之后我们还是重新挑些青年才俊…”

他正说着,被萧昱狠狠瞪了一眼过来,连忙闭上了嘴。

一时间,院子里欢笑一片。

一寸相思一寸殇3

玉霞关停留了三日,凤景安排好了留下驻防的兵马,一行人准备回往金陵,萧昱也不得不在北汉朝中一次又一次的急奏的催促下踏上回国之路。

凤景先上了马,冲着萧昱道,“萧大哥,等定好了婚期,我会写信告诉你的,可要是你自己再赶不回来,我可不会让皇姐再等你的。”

“臭小子,你话真多。”萧昱瞪了他一眼道禾。

“好了好了,知道你嫌我话多,我们先走了。”说着,望了望凤婧衣道,“皇姐,你们慢慢话别吧,我们在一里外等你。”

“凤景…”凤婧衣一回头,凤景一行人却已经快马扬尘而去,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原地妲。

半晌,她回过头对上含笑而立的男子,却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你一路小心。”

萧昱伸手拉住她的手,低眉看着她手上还未愈合的伤,叮嘱道,“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回去之后好好养伤,我已经向淳于越说过了,请他暂住在南唐一段时间为你调养身子。”

“嗯。”凤婧衣低眉点了点头。

“边境的战事最近应该不会再有大的交战,我也都向几位将军交待好了,你不必再操心,回去只要乖乖休养就行了。”夏候彻看着她清瘦的脸,不由心疼地叹了叹气。

夏候彻如今重伤在身,想来前线和后方也无多少精力兼顾,不管是因为伤势状况,还是因为她,起码暂时不会再发兵南唐了,只是南宁城那边似乎并没有罢手的意思。

不过,如今她已经平安回来了,他悬着的心也算安稳了,至于以后的事,且走且看吧。

“你也是,不要只顾着战事朝事,注意休息。”凤婧衣道。

萧昱比起之前,前去盛京见她的时候清瘦太多了。

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北汉和南唐之间奔波,实在难为他了。

萧昱笑了笑,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脊道叹道,“真想把你装口袋里带回去,想了就能拿出来看看。”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自己又要赶着回国,继续忍受相思之苦。

凤婧衣被他的话逗笑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起程吧。”

萧昱却抱了好一阵不愿松手,跟个耍赖地孩子一般,“让我再抱一会儿。”

凤婧衣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半晌,萧昱终于松开手,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笑着道,“我会尽快办完事去金陵找你。”

“好。”凤婧衣含笑点了点头。

萧昱抬手让人牵来了马,道,“你先走吧,等你走了我就上路。”

凤婧衣无奈叹了叹气,任由他扶着上了马,道,“保重。”

萧昱将手中的缰绳交到她手里,笑着道,“等着我去娶你。”

凤婧衣笑了笑,掉转马头朝着南方而去,走了好远回头望了望,一身素袍的人还站在原地,朝着她含笑挥了挥手。

她不由抬手挥了挥,冲他无声告别。

直到她彻底走远了,萧昱方才上马带着一众亲随朝着相反的北方策马而去,只是整个人都洋溢着难言的喜悦。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处理好一切,前去金陵娶她为妻,却不想这一别,再相见之时上天竟是给了他那样一个难题。

凤婧衣一行回到金陵之后,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带着凤景直接去了上官家的墓园拜祭了上官老丞相和素素,凤景为素素在墓园立了衣冠冢,也为死在盛京的旧臣在金陵建了忠义祠。

“时辰不早了,宫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先回去吧。”凤婧衣望了望边上的凤景,道。

凤景面色沉静地站在墓前,神色有些难言的哀痛,说道,“皇姐,你先回去吧,我想陪老丞相和素素说说话。”

凤婧衣想开口再相劝,沁芳却先出声道,“主子,我们先回去吧。”

她不由奇怪地望了望沁芳,只是叮嘱了凤景早些回去,便先带着她走了。

两人走出了一段,她回过头看到凤景在素素的墓边坐了下来,心中不由一震。

“主子以往勤于政事,小主子和上官小姐素来亲近些,感情也当然不一般,之前一直没有人向他提起上官小姐过世,他还一直以为人还活着的,直到自青城山回金陵之后方才知道的。”沁芳说着,不由叹了叹气。

“你是说…”凤婧衣目光深深地望了望沁芳,她的言下之意,凤景是喜欢素素的。

素素虽然比她年小一岁,但也还是比凤景长五岁,加之也有些贪玩,她以为两个人只是合得来的玩伴而已,从来不曾往这方面想。

“小主子身边的人不多,对上官小姐有这样的心思也不奇怪,奴婢也是瞧见几回小主子给她送东西猜测出来的,这衣冠冢还是小主子亲自立的。”沁芳低声说道。

凤婧衣无奈地叹了叹气,一边往墓园外走,一边说道,“等过些日子,朝中官员定下来了,你打听着哪家有与凤景年纪相仿的女儿。”

“主子这是要替小主子张罗亲事了?”沁芳笑语道。

“素素总归是不在了,便就是她还在,他们两个也是不可能的。”凤婧衣一边往山下走,一边道,“凤景今年也到十七岁了,我成了婚之后必然不可能再留在南唐,他身边总需要个帮衬的人。”

素素倒是个好姑娘,可是她现在不在了,可即便她还在,她心里的人也不是凤景。

“奴婢一定暗中留心着,等瞧着有品貌好的再禀报主子。”沁芳笑语道。

“最近想来事情也不少,我只怕自己一忙给忘了,你替我记下了留意着。”凤婧衣侧头望了望她,叮嘱道,“等你瞧好了,召进宫来见一见,若真有适合凤景的便将人留在宫里,让她先与凤景相处着试试,虽说如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总要能让他们两人合得来,不然我瞧着好的了,硬塞给他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主子顾虑的周到,可回来之前太子殿下一直叮嘱要奴婢伺候您好好休养,你这一回来又是要忙着帮小主子朝政,又是要操心他的婚姻大事,回头太子殿下回来了,又得责罚奴婢的不是了。”沁芳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还有怎么休养了。”凤婧衣失笑道。

回了宫里,她还是住进了以前的寝殿,飞凤阁。

凤景直到天黑才回到宫里,凤婧衣等着他一起用了晚膳,却并没有向他追问任何有关上官素的事,只是询问了些朝中的事务,便嘱咐了他早些回去休息。

南唐刚刚复国,一切都还是千头万绪,凤景也已经到了亲政的年纪,故而在朝中事务她也不会再替他做主,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只是在侧旁听,私下才向他提议参谋。

回国整整一个月,几乎都是在忙碌中度过,公子宸和沐烟等人都留在宫里养伤,闲来无事便接手了帮她和萧昱准备大婚之礼的差事,不过这也让要忙于前朝和她和凤景轻松了不少。

一早,她刚用过早膳准备前去勤政殿,凤景便满面喜色地匆匆来了飞凤阁,隔着老远便叫道,“皇姐,北汉有人送聘礼过来了。”

沁芳看着一脸喜色走近的凤景,不由笑道,“瞧小主子那高兴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娶亲呢。”

凤景挠了挠头,道,“我这不是替皇姐高兴嘛,走,快去看看,送了好多宝贝过来呢。”

说着,拉着凤婧衣便往勤政殿那边走。

一进了大殿,她也不由被一屋子琳琅满目的东西看花了眼。

“末将况青见过唐皇陛下,见过长公主。”况青扶剑跪下,行礼道,“太子殿下朝事繁忙,末将奉命代太子殿下送聘礼前来金陵。”

“况将军免礼。”凤婧衣淡笑道。

“谢长公主。”况青起身,将礼单呈上道,“这是聘礼的礼单,还有太子殿下托末将交给长公主的亲笔书信。”

凤景笑了笑,将礼单拿了过去,将书信给了她道,“这个我看,这信我就不看了。”

凤婧衣瞪了他一眼,将书信收了起来,道,“北宁城一别,看来况将军高升了。”

“承蒙太子殿下不弃,如今已调任在丰都任职了。”况青道。

“况将军一路辛苦了,本宫已经让人备了早膳,况将军带大伙先去用膳吧。”凤婧衣道。

况青拱手谢恩道,“多谢长公主。”

凤婧衣带着一行人前往后宫,一边走一边询问了几句萧昱在丰都的情况,凤景走在边上饶有兴致看着长长的礼单,甚是满意的样子。

“聘礼原本应该早些日子送到的,只是礼单上好些东西是太子殿下费了些功夫才搜罗来的,故而日子晚了些,还请唐皇陛下和长公主见谅。”况青道。

凤景听了,合上礼单道,“原来是这样,回金陵一个月了还不见人送聘礼来,我还以为你们太子殿反悔,不想娶我皇姐了呢?”

“凤景!”凤婧衣又气又好笑地喝斥道。

况青看了看姐弟两人,不由笑了笑,如实说道,“原本太子殿下是想亲自来的,只是如今朝中有事还走不开,便先让末将将东西送来,他过些日子就会亲来金陵了。”

“况将军,回去之后要告诉你们太子殿下,要是他再来晚了,朕的皇姐可是不等人的,金陵城里仰慕她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朕还不想把她嫁到那么远的北汉呢。”凤景拿出一副一国之君的派头,说道。

“他说着玩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凤婧衣笑语道。

况青笑了笑,没有说话,带着随行的士兵跟着他们去了后宫用了早膳。

早膳一毕,他便起身道,“唐皇陛下,长公主,太子殿下交待末将办的事情,末将已经办好了,也该尽快起程回去了。”

“你们这一路赶来,休息一两日再走也不迟。”凤景起身道。

“多谢唐皇陛下好意,丰都也有公务在身,我等还是尽快赶回去好。”况青道。

凤婧衣闻言起身道,“既是如此,本宫也不多留你们了,一路保重。”

她与凤景亲自将一行人送到了宫门处,方才折回勤政殿去,看着堆了一屋子的聘礼不由眼花得头疼。

“朕不过是说说嘛,他还当真了,竟然送了这么多的东西过来,就算他什么也不送,我也不可能不让你们成亲的嘛。”凤景笑嘻嘻地说道。

凤婧衣瞪了他一眼,道,“先让人把这里收拾了吧,一会儿朝议连让人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凤景连忙笑着叫宫人将东西,全部送去飞凤阁交给沁芳收拾,这才安安心心坐在了书桌看近日上奏的折子。

凤婧衣坐在一旁,将他批过的折子一一检查了一遍,有意见的拿出来与他商议了一番,让他再加批。

“皇姐,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再不久就到大婚之日了,你最大的事情就是好好在飞凤阁休养好身体,等着做新娘子才是。”凤景一边低头看着折子,一边道。

“怎么,嫌我烦了?”凤婧衣拿起折子敲了敲他的头,沉着脸道。

凤景摸了摸头,道,“我怎么会嫌你烦,我是怕你太累了,回头新郎官说我没把你给他照顾好了。”

“知道了,我现在好好的,沁芳都说我回来长胖了,还要休养什么。”凤婧衣笑语道。

凤景一想着再过不久,她就要嫁去北汉,不由叹了叹气道,“皇姐你跟着萧大哥去了北汉,就得把我一个人丢在金陵了。”

凤婧衣闻言抿了抿唇,试探着说道,“你年纪也不少了,也快到娶亲的年纪了,不会是一个人。”

凤景落笔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侧头望了望她,笑着道,“皇姐,我现在还小,南唐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做,你不必急着给我张罗。”

凤婧衣怔了怔,也猜测到了他的心思,便道,“好了,知道了。”

终究,他还是放不下对上官素的那份心意。

大婚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公子宸等人也已经将婚礼的事准备妥当,萧昱来了信说已经自丰都起程,不几日便要到了金陵了。

凤景也严禁她再去勤政殿,要她安心在飞凤阁休养,她拗不过他只得顺了他的意思。

午后,她正与公子宸几人商议着大婚的细节,沐烟从宫外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抱着一大包吃的摆了一桌子,道,“姑奶奶今天赢了不少银子,从百味居刚买回来的烤鸭,刚出炉的。”

近日,沐烟混迹于金陵的几个赌坊里,昨天还输得冲她们借钱,今天就扬眉吐气地赢回来了。

公子宸几人全也不客气纷纷下手拿了,凤婧衣接过青湮递过来的,可刚一闻到味儿,胃里便一阵酸意翻腾,连忙搁下了手中的东西捂着嘴走开了。

沁芳连忙跟了出来,看着她连午膳都给吐出来了,不由担心道,“主子,你没事吧,奴婢让人去请御医来。”

青湮一人扶着她回了飞凤阁寝殿,摸了她的脉博,犹豫了几番才开口道,“你这是…有孕了。”

凤婧衣脸色不由一阵煞白,若真如她所说,那这个孩子岂不是…

老天爷是在替那个人惩罚她吗?

在她终于离开了他回到南唐,在她即将嫁给萧昱之时,却又让她怀了上他的骨肉。

一寸相思一寸殇4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对这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是。

青湮拦下了沁芳带来的御医,心想此事非同小可,在还没有商议好决策之事,不适宜泄露让外人知晓。

可是,她又唯恐自己那点皮毛医术诊错了,特地拉上淳于越进去再次确诊了一遍。

淳于越诊了脉,抬眼望了望她,坦言道,“喜脉。妲”

不过,这喜脉,此刻只怕没有人能喜得起来。

凤景在勤政殿,听到宫人说看到沁芳传了御医过去,心想是不是飞凤阁这边出事了,急急丢下政事便赶了过来,一到屏风外便正听到了淳于越的话。

“什么喜脉?”

凤婧衣在他惊骇的目光中收回了手,拉下了衣袖,声音有些颤抖的哽咽,“你们…先出去一下,让我静一静。”

她想,她需要一点时间面对这个事实。

青湮和公子宸两人相互望了望,率先出去了。

“皇姐…”凤景一肚子的话要问,却被沁芳拉了出去。

寝阁的门被掩上,凤婧衣疲惫地闭上眼睛。

当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斩断与大夏,与那个人有关的一切,上天却偏偏让她在这个时候怀上了他的孩子,让她不得不再一次想起那个她决定永远不再想起的人。

她若要留下这个孩子,要怎么面对萧昱,怎么面对凤景,怎么面对那些死在大夏的亡灵。

可是,她又实在没有那个勇气舍弃他。

寝殿外的正厅,几个人默然不语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凤景沉默了许久,望向青湮道,“你们是说,皇姐她…有孕了吗?”

青湮望了望他,默然地点了点头。

“多久了?”他咬了咬牙,继续问道。

“快两个月了。”青湮如实回答道。

凤景恨恨地一拳捶在桌上,咬牙切齿地道,“是夏候彻的孽种。”

她回来也将近两个月,而在彭城和玉霞关之时,萧昱和皇姐都是分室而居,断不可能是他的骨肉,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个人。

“小主子!”沁芳闻言失声叫道,压低了声音说道,“说这样的话,你存心要伤主子的心吗?”

“这个孩子不能留,绝对不能留!”凤景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魔鬼,绝不能再让皇姐再生下他的孩子,绝不能再跟那个人有牵扯。

“这件事,不是你能决定的。”公子宸沉声说道。

她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不该在这时候生下来,可凤景这话实在听着刺耳。

就算那是夏候彻的骨肉,可现在也是长在他亲姐姐的肚子里。

“萧大哥后天就到金陵了,还有不到十天就是大婚之礼了,难道要她带着夏候彻的孩子成婚吗?”凤景说着,不住地摇头。

青湮几人都沉默地坐着,没有插嘴他的话,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凤景咬了咬唇,走近到淳于越面前,道,“你是大夫,一定有办法打掉这个孩子。”

如果用药打掉了,也就能一了百了了。

“能啊。”淳于越抬眼望了望他,说道。

“开方子,现在开,在萧大哥来之前要打掉这个孩子。”凤景急切地催促道。

这天下,哪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与自己成婚?

“淳于越!”青湮沉着脸道。

这个孩子留不留,也得看里面那个人的决定,不是看凤景。

淳于越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望向凤景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孩子能打掉,现在就能,不过她以后,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有生育孩子的能力了。”

“什么意思?”凤景怔怔地望着他追问道。

青湮一听,也不由面色大骇,再也无法孕育孩子,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淳于越搁下茶盏,瞅了瞅青湮和沁芳几人,道,“这事你们比我清楚,不用我来跟他解释吧。”

沁芳望了望紧闭的寝殿,眼眶蕴起了泪,开口道,“主子刚到大夏宫里那一年就有过一个孩子,不过掉在湖里小产了,这些年身体也一直不好,去年小主子刚刚起兵夺下金陵和彭城,大夏皇帝便是要御驾亲征的,主子那时候有了身孕才将他绊在盛京,拖延时间到了大夏粮草殆尽的时候,可能是那个孩子…”

说到此处,她一把捂住了嘴,眼底的泪瞬间涌了出来。

“说,到底怎么了?”凤景望向她,追问道。

青湮叹了叹气,如实说道,“她不是真的有孕,是自己服了一种慢性毒药改变自己的脉像,让宫里的太医诊脉为喜脉,但是这药服用太久,对身体伤害极大,解毒之时尤为痛苦,那时候…她昏迷了数十天,险些死在了宫里。”

“那个时候,主子本就还有伤在身,服用那样的药本就是很危险的事,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劝住她。”沁芳哭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