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的爹明明在盗洞里消失的,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工地呢?更离奇的是,如果他不是在盗洞里消失,那么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险?又或者,像陈建祥说的,这工程就不能干,有“鬼”啊!

爷爷沉思了很久对陈树说:“带我去找你爹,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猫腻!”

陈树答应了爷爷,等认了尸,他便带爷爷回家问个清楚。可就在两个人盘算之后的事应当怎么处理的工夫,“砰”的一声闷响,脚下一阵颤动,顿时把他俩惊呆了。

不远处传来兄弟的质问:“潘哥,是不是又塌方了?”

“不对,这不是地震!”爷爷转头看向陈树,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前两天才刚刚经历过一场,爷爷小声和陈树说,“咱俩去瞅瞅,这是下盗洞呢!”

陈树对盗墓不感兴趣,他打算等刘刚来领尸体,有些疑问要亲自问问清楚!爷爷见陈树提不起兴致,便打算一个人去坟头那边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四九城的早春夜里还是很冷,爷爷缩着膀子抄袖在坟地晃悠了几圈,并没有发现盗洞,而上次他们进的盗洞被人填平了。爷爷有些奇怪,难道是刘刚回头来做的?

而声音的来源就是上次盗墓坟的方向,爷爷为了找到声音来源,朝着离坟头不远的林子里走去,怕是有人在林子作怪。

进了林子后,风吹树枝“沙沙”作响,随着爷爷的脚步往林子深处走去,隐约听到有板锹铲地的声音,而越往里那声音越明显,可走到林子中间的位置,那奇怪的声音突然就没有了!

一股冷风吹过来,脖颈子冰凉冰凉的,爷爷打了一个哆嗦。爷爷的好奇心再重,也不敢再逗留下去。他回过身按来时的路返回。也不知是不是爷爷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条路又长又远,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样。等爷爷停下脚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竟然回到了离开时的原点!

爷爷顿时慌了,吓得瘫坐在了地上,他大声地喊着陈树的名字,希望他能听见来找他!爷爷捶胸顿足,怪自己好奇心太重,说不定这就是刘刚爹的魂给他制造的“鬼打墙”。又或者是上次和刘刚下墓,得罪了坟里的大人物,所以要把他困在这个地方吧!?

爷爷完全绝望了,恍惚间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经过辨认爷爷听出来是陈树。爷爷声嘶力竭地应和着陈树,没几分钟陈树和刘刚便找到了他。

“你这小子就不怕晚上见鬼啊!”陈树上来就踢了爷爷屁股一脚。

爷爷傻笑着可没敢和他说遇见了“鬼打墙”,只说了在这里听到了铲的声音。

刘刚抹了一把鼻涕,指着地说:“你听到的不是地面的声音,是地下!没准这下面有人盗墓,你听到下铲的声音可能在地底下偷东西呢!”

爷爷也觉得刘刚的解释比自己空想的有道理。陈树让他俩都别说话,他趴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听过,悄声说道:“你俩说的都不对,这下面的不是人,很可能是‘阴兵过境’!”

爷爷和刘刚一起打了个冷战,只要和鬼神之说沾上边儿的,爷爷都十分敬畏!

这“阴兵过境”不单是听着吓人,真的见识过了才知道什么是被吓死的!陈树也不敢和刘刚透露太多,毕竟这小子对玄学不懂。可就当他们重新返回到坟墓的时候,三个人同时听见了地下“唰唰”的声音。

刘刚再也忍不住了,说什么都要下去看个究竟,他不顾陈树和爷爷的阻拦,找好了位置拿出自制的土铲下墓道,铲子没下几次,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地上陷进去个洞来。

刘刚不顾爷爷和陈树的阻拦便钻了进去,爷爷也不能看着刘刚自己去送命,只能陪他一起疯。

陷进去的坑明显是个新盗洞,所有的痕迹都是新生的,爷爷很肯定这不是刘刚的杰作。他们顺着已经成型的盗洞钻了进去,很快便来到了主墓室中。

墓室里的情况和之前爷爷进来时别无他样,所有的冥器都在,可爷爷拿着火柴一瞥,竟然看到了惊人一幕。

棺椁盖被盖上了!

爷爷被吓了一跳,上次他和刘刚下墓的时候,明明是把棺盖掀开了,是谁给盖上的?爷爷和刘刚对视了一眼,全身竖起了汗毛。陈树上前想把棺盖打开看个究竟,爷爷怕生出事端硬拽着他出了墓室。

那件事过后,无论兄弟们如何诱惑爷爷,他都不敢再提及那晚的事,尤其是棺盖被“人”移动过,他想起来就很后怕。

刘刚把他爹的遗体领回去下了葬,也就算和爷爷成了莫逆之交,几个人留影留念。不成想,地铁被迫停工没多久,爷爷去刘刚家找他,可那房子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刘刚的邻居对爷爷说,自从他爹下葬之后家里的人死的死,病的病,刘刚也未能幸免于难,好像是死在墓里了。

这件事成为爷爷心中的一个郁结,好几十年了还没有放下。

爷爷也不知道刘刚是否还活着,又或者早已经在战乱中死了……

第二章 故事里的人

1、公主坟

听了爷爷的“故事”后,我冒了一头冷汗,原本回到家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伴随这个故事更加诡异起来。

这原本是两件毫无关联的事,却因为一个极为相似的人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我心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爷爷说的刘刚和我见到的奇怪青年男子究竟是不是同一人呢?

我不敢肯定,但我一定会找出合理的答案。

这就是我,和爷爷有这一样好奇心的我,但我和爷爷不同,我会用科学的知识让所有的谜团都变得清晰。

周末,我约上赵川,打算把这两个谜题都揭开。

我同赵川拿着北京地图仔细研究,这故事是发生在老一号线旧址沿线,按照爷爷说的地况研究排查,最终锁定的地点竟然还是在“公主坟”地铁站。而爷爷说的墓,现在也规划为“公主坟”景区里的一景了。为了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我打算和赵川一同前去一探究竟。

现在的公主坟和解放前的可不同,以前这里充其量就是一堆坟包包,现在的排场和氛围那都是国家保护级的文物!为了找到确实的证据,我先去公主坟附近了解这一带的历史。

这一带的说法纷纭,也不知道哪个版本才是真的。在和一位老大爷攀谈的时候,他说了这样的一段话:“这公主坟里面说是葬的公主,其实都是想当年皇上不受待见的人罢了!要么是远嫁死了的,要么是未出阁夭折的,甚至有的根本都不是皇家血统,认下的干亲罢了!而且,早些年间,在没有解放前啊,这里就被盗墓的给盗了一个遍,里面的陪葬品也都给偷没了,还算个啥公主坟啊?”

我和赵川一对视,这大爷口中的“事实”和爷爷说的倒是很像,说不定爷爷的故事有几分可信度呢。

赵川对我说:“其实也不难想象,建国前这里到处是一片荒废,很多人都为了钱财来这里盗墓的,这实属正常。不过,当时这里像乱葬岗一样那么多的墓,现在又历经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才能判断得出来哪个才是你爷爷说的呢?”

对于这件事我也犯了难,我俩在公主坟转悠了几圈,也没找到爷爷“故事”的任何线索。当我打算要放弃的时候,一个人影一晃而过,我顿时提起了三分精神。

我不顾赵川还在我背后嚷着说让我请他吃饭,便顺着刚才那人影晃动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个人好像是在故意躲着我,刚刚钻进一条胡同就看到他的身影一闪转了弯,我便加快速度追上去。从公主坟出来,我追了他三条街,两个巷子,转了四五个弯终于见到他进了一个四合院。

四合院的大门没有关,我站在大门口刚好看到他在开门。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冲着他的背影问道:“你、你、你和刘刚是什么关系?”

听到刘刚这两个字,背对着我,他身体轻微动了一下,然后继续开门,冷冷地丢给我一句:“不认识。”

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第一次在地铁站遇到他,第二次从爷爷的故事中熟知他,第三次在公主坟重遇,三次的际遇我不相信用“巧合”二字就可以说清楚。更何况,现在像他穿着如此古怪的人更是难遇到,我不管他究竟是否姓刘,也要问个清楚才能罢休。

我不客气一把拉住他刚打开门的手,他的右手十分粗糙,一看就是干粗活的人。他身高一米七五,比我略矮,头发有些长,看着十分凌乱,五官还算是端正,但和爷爷相片里的刘刚明显不是同一人,气质和形态也不同。不过,他的衣着和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只是没有背着那个包。

他冷冷地盯着我,打开门要进去,我往屋子里一瞥,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包放在房间里的椅子上。

“哥们儿,我确实见过你!”我拉住他胳膊,他猛然甩开我的手,走进了屋子,还是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他没有邀请我进屋,我当然不能随便进去,于是就杵在门口和他说话。

“唉,我想问问你啊,你等地铁那天是不是人特别少?还有啊,你这穿着打扮这么怪呢?你要不说话,我还真把你当成30年代穿越回来的人了啊!”我叽里咕噜在门口一通唠叨,可他偏偏就是不说话,十足像个闷葫芦。

他越是不说话,我心里的疑问越多,正当我要发火的时候,赵川追了上来。

“潘成,你要不请我吃饭就算了,还要累死我啊?”赵川气得脸都绿了,可他一抬头看到了简陋的房间愣住了,“哎呦,这可是标准的60年代风格啊,现在可见不到喽!”

赵川在没有主人邀请的情况下自己走进房里,我拉都拉不住。

房间里的男生直勾勾盯着赵川上下打量,又狠狠地瞪了我两眼,十分不客气地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来:“出去!”

他的语气不容我俩回绝,赵川只能幸怏怏地从房间退了出来。在他刚刚要关门的一刹那,我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快滚!”他留给我的只有这两个字,完全不顾及我的手还在门框上放着,狠狠地关上门。好在我反应比较快,没有被门夹伤。

赵川幸灾乐祸地偷笑,小声在我耳边问道:“这小子什么来头,脾气比你还大?”

我摇着头和赵川解释:“这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穿越男,一个从三十年代穿越来的老古董!看他放在地上的兜子了吗?我怀疑那就是我爷爷说的盗墓工具!”

赵川诧异地盯着我看,刚才他的确留意到了那个布包,他对那个还蛮有兴致的。不得不说,赵川表面上是个理工男,但他的脑子可不木,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老玩意儿。这老玩意儿不一定是要古董,只要是有年代痕迹的东西,他都喜欢着呐。

“你的意思是说他都一把年纪了?和你爷爷岁数那么大?”赵川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你可别开玩笑,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我们聪明着呐!”

我一咧嘴傻笑了出来,被他的无知给打败了。

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是爷爷认识的刘刚,更不可能是从三十年代穿越回来的人,可我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我铁了心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不管这小子愿不愿意,我都要撬开他的嘴问个清楚。

赵川和我的想法一致,我俩分头行动,打算问问四合院里的邻居。

我从正房到东厢问了一个遍,竟然没有人能说出他的全名,只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对我说,大家都管他叫龙少爷。而追溯起这个院子的历史,住在他隔壁的老太太和赵川说道:“这四合院是他家爷爷的,我们都是租他的房子,他是我们的房东。”

我更吃惊了,在北京城有整整一进四合院可是十足的“富二代”了!

在这院子里住最长时间的是一对儿中年夫妇,他们在这里住了十七年,是看着龙少爷从一个小孩儿长成现在的青年,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龙少爷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六年前爷爷过世之后,龙少爷就变得寡言少语了,接着第二年奶奶也过世了,他就更少和大家交流。

赵川十分肯定地和我说:“他不是刘刚,可能是刘刚的后人!”

“不对,对面的阿姨说这家人姓薛。”我十分肯定地说。

或许是我俩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惊扰了房里的龙少爷。

他拉开门,目光恰好定格在我指着他的房门的手上,我十分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上前十分礼貌再次问道:“龙少爷,就算是我求你了行吗?你帮我解开这个谜团,我十分想知道答案!”

“好奇害死猫!”龙少爷这次多赏赐了我几个字,我激动得不得了,赶快凑了上去。

“来说说吧,不然我每天都来烦你,直到你肯说为止!”我厚脸皮的功夫让赵川耻笑了半天,可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还不是为了想看看龙少爷房里的那些东西!

龙少爷把我俩让进了房间,我一进门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相片,三两步走上去拿起相片,而相片中的人正是爷爷!

“你怎么会有这个相片?”我紧张地问道,“你快说,刘刚究竟是你什么人?”

龙少爷摇了摇头,依然还是那句话:“我不认识刘刚,你找错人了!”

“好,你不认识刘刚,那么这个人又是谁?”我指着相片中“刘刚”的头像,“他是你爷爷,对吗?”

龙少爷愣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床上,嘴里喃喃地说着:“我不知道你说的刘刚是谁,相片是爷爷留下来的,那个……那个不是爷爷……”

看到龙少爷的表情,我十分确认自己的想法,他根本就是在说谎,既然相片都在,他怎么就不承认?他在顾忌什么?

虽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伤痛上不好,但为了找到事情真相,我顾不得他的小情绪。我上下翻着相框,在相框的夹层中看到了一张纸条,不顾龙少爷的反对,我撬开了相框。

纸条上的字迹已经斑驳,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字:“恩龙,对不起。”还有一段话,可早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辨认不出来了。

龙少爷捧着相册瞪着我,一脸埋怨,他试图想抢走我手里的纸条,一下子被赵川按住了。

我指着字条上面的名字对龙少爷说:“这张字条是写给我爷爷的,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拿走,如果你想要回来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在纸上给龙少爷留了手机号码,拿着那张残破的纸条,拉着赵川离开四合院。赵川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模样出卖了他,我便问道:“你这是看上了什么物件了?”

赵川说:“我看中了龙少爷家放在柜子上的一个铜镜,那精致的模样和故宫里的相差无几!太美了,若是能再见到,此生不枉来!”

我狠狠地踹了赵川一脚,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一面铜镜就把他的魂儿勾走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个爷们儿!

2、不只是故事

我拿着那张残破不堪的纸条直奔刘敏家,这种事只能拜托她来帮忙,而赵川全然被龙少爷家的东西吸引住,任凭我在他耳边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一路上,赵川就在和我形容那个铜镜的样子,恨不得只要我说让他回去,他扭头就要去找龙少爷的架势!

见到刘敏,我都没有来得及和她说明来意,赵川就拉过刘敏让她看手机里的相片,尤其是他拍的那张铜镜的相片。

“这铜镜好精致啊,一看就不是现代工艺,你从哪儿弄来的?”刘敏也被那铜镜吸引住,两个人聊得欢把我晾在了一边儿。

“你俩够了,我可是来研究正事的!”我拉过刘敏,站在他俩的中间,“我是让你来看看我的这个玩意儿,不是去研究他的那个!”

刘敏嘟着小嘴有些不情愿,那表情似乎还在和我生气,看在赵川在房间的份儿上扁着挤出两个字:“来吧……”

我小心翼翼地从钱夹里拿出纸条放在茶几上,刘敏拿起翻看两遍,险些把那张纸弄破了,她十分不客气地问道:“这破烂用来做什么的?”

看到刘敏那气呼呼的样子,赵川笑得合不拢嘴,明显觉得我俩之间有问题。我也被刘敏的样子弄得脸红,她可是真不把赵川当外人啊!

我也生气,刘敏和我有气也不能拿爷爷的事儿开玩笑,我瞪着他俩,十分郑重地说:“这破玩意儿!?这玩意儿可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在你们的眼中这算不上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在这里隐藏着我爷爷故事里的真相!难道,你就不想帮我找到那天在地铁里故事的真相吗?我说的都是实话,一个字都没有骗你!”

刘敏看了看赵川,这次赵川站在我的立场上收回嬉皮笑脸的模样郑重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意识到我说的问题的重要性,刘敏重新拿起那张纸条,进行第二次“探索”。

由于时间久远,那张纸已经失去它原有的颜色,纸上散发着暗黄色的光泽,边边角角的地方早已经被岁月的痕迹腐蚀得不成样子,一张完好的纸条早已经剩下一半,另外一半根本辨认不出样子,更不要说把全部的意思都读出来了。

纸上的字并不是用毛笔写的,是钢笔水。墨经过时间的流逝可以沁入纸张的纹路中,而钢笔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散,如果不通过特殊的处理,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刘敏认真地研究着纸张的样子十分迷人,我示意让赵川安静下来,一起等她的回应……

“应当、应当可以吧……”刘敏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条重新放回茶几上,表情认真地说,“如果你愿意等,我可以帮你试试,仅仅是试试而已啊,并不能代表我可以把所有的字迹都还原!”

我一咧嘴笑了,只要刘敏应下来,八成事情就搞定了!我赶快用手机照了一张相片后,拉上赵川从刘敏家溜走。

刘敏还没来得及反应,我俩已经从她视野中消失了,拉开门冲楼下吼道:“潘成你还欠我一个道歉,我凭什么帮你啊!?”

赵川溜得比我还快,也不忘讽刺我说:“你和刘敏发生了什么?”

“别瞎猜,我俩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捅了赵川一下。

“纯洁?嗯……纯洁……”赵川坏笑着,带有意味深长的语气嘲笑我,“我看刘敏都恨不得把你活吞了,你就赶快从了算了!”

对于赵川脑补出来的那些画面,我没心情和他讨论,现在的我只想找到那个年轻人和刘刚所有的疑问,了了爷爷心中的那份念想,至少也为爷爷的故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赵川像着了魔一样,定要问出我俩的进展,为了摆脱这个无聊的男人,我立刻转身回家。可没料到这小子竟然一路跟我回了家。

吃过晚饭后,我把白天的遭遇和爷爷讲了一遍,爷爷十分惊讶。他激动地拉着我的手问:“你们找到了刘刚家?那有没有见过他?”

我失落地摇着头,还不等把实情说出来,赵川欠嘴地补了一句:“爷爷,那不是刘刚的家!他家姓薛,家里已经没有老人了,只有一个年轻小伙儿,不过潘成确认了相片是他爷爷的,我猜想薛爷爷就是您口中的刘刚了!”

在听了赵川的这句话,爷爷眼中激动的目光顿时暗淡了。爷爷当年的朋友,还在世的人已经不多了,原本刘刚的那一线希望能够重新燃起他心中的火苗,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比之前更加绝望了。

我瞪着赵川,狠狠踹了他一脚。他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也不知道说话注意点儿。赵川看到爷爷的反应,他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当他要解释的时候,爷爷已经起身准备回卧室去了。

爷爷走后,我抓起赵川的脖领子,脸都贴在他的脸上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给我小心点儿,得罪了我爷爷,有你好看的!”

赵川咽了两口唾沫,眨巴着眼睛,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说:“这个距离让我很尴尬,刘敏会吃醋……”

我还真是被赵川气昏了,松开了手,大口喘着气,没有好声调地质问:“刚才你得罪了我爷爷,说吧,要用什么方式来偿还?”

赵川被我一句话问傻了,他十分不服气地哼唧:“潘成,你果然是心机男,这种事也要算计我?”

我把爷爷给我讲的故事和赵川讲了一遍,除了故事里“刘刚”这个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疑点是“移尸”和“阴兵借路”,对于这两点我实在解释不通,只能让赵川这个技术宅来论证一下我的判断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由于爷爷年纪大了,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所以赵川把爷爷的故事划分了一下时间节点,用比较精准的时间节点来统计,所得出来的结论相对也会精准一些。

通过赵川的统计,他在网上搜索了这两个时间节点内在北京发生的重大事件。他很意外地发现了一则十分不起眼的旧新闻,那新闻的形式也是图片,可尽管这段新闻只有区区几十个字,却足以让我们推断出所有的来龙去脉。

据××报记者报道,在公主坟附近发现一具被人遗弃的尸体,尸体被炸药炸得面目全非,据调查,有民众举报在公主坟附近发生了微型爆炸,疑似日军盗掘公主坟爆破时遗留的残骸。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就是爷爷一直纠结的问题?

虽然这段历史没办法考证,这条年代已久的新闻里的“残骸”是不是刘刚父亲本人也不重要了,但时间节点大致相同,地点吻合,事件吻合的情况下,恐怕错漏的概率也很小。

“或许,事实会不会是这样的?”赵川指着屏幕上的新闻大胆地做了猜测,“这里的残骸大概就是日军盗墓时候发现的,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把尸体从墓中挖了出来,恰好因为爷爷在离公主坟不远的地方修建地铁,他们故意把尸体移动到了施工工地,造成人心惶恐,导致大家把这些事情和‘灵异’联想起来呢?”

赵川的推断是有根据的,新中国成立前人们的思想都比较闭塞,观念守旧十分迷信,施工工地发现尸体本就是不吉利的,大家都会避而远之,甚至绕路而行,这就会让日本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在我国土地上进行大肆掠夺物资。

而对于“阴兵借路”的说法,我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这些事和日军扯上关系了,那么“阴兵借路”会不会也是日军在作祟呢?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赵川已经在寻找答案了。

等我再一抬头,电脑屏幕上突然蹦出一张吓人的图来,把我吓了一跳。我狠狠捶了他几拳,不客气地骂道:“你小子不想活了?用这种图来吓我,小心你半夜回家也见鬼啊!”

“我还真是见你个大头鬼!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赵川点着屏幕上的图,“你仔细看啊,不然真的不容易发现呢!”

我把脸都快贴在电脑上了,可在这张图上依然还是那些恐怖的画面,怎么都看不到赵川说的“内容”所在。我又狠狠踹了赵川一脚,呵斥道:“快说,有什么猫腻儿?”

赵川点着图片右上角的一个地方,他眯缝着眼睛,故意压低声音说:“你看,这玩意儿像不像日军戴的那种帽子?”

如果赵川不指出来,我完全都没有注意到。那帽子的确很像老电影里面日军的帽子,这样一看这张图也变得没有那么恐怖吓人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和这张图片结合起来,结果呼之欲出。

还没等我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赵川竟然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你说,爷爷所说的‘阴兵借路’会不会和日军侵华联系上呢?又或者,今天咱们去的那个地方,有没有地下防空洞?又或者……”

“没错,你的想法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咱俩果然是铁杆儿哥们儿啊!”我猛然拍了赵川一下,把他给吓了一跳,“赵川,你今晚就别走了,咱俩一起……”

“别,你千万别说那个字!”赵川赶快把我的手甩到一旁,“我现在就回家,明天你再找我!”

我没来得及拉住赵川,那小子已经逃之夭夭了。

其实,我只是想说,让他在我家住,明天让他和我再跑一趟龙少爷家,有些细节还需要找他确认。

而赵川走后,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而刘敏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一直惦记着她手里的那张纸条,纸条里又能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呢?

伴随着这个心结,我朦胧间似乎是梦到了刘敏,她在和我呼救……

3、故事里的人

为了那张纸条,刘敏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就把我从睡梦中喊醒。

我接起电话,耳边响着刘敏的咆哮声:“潘成,你丫个没出息的,到现在还睡觉,赶快给老娘滚起来啊!”

我忙把手机扔在了床上,一跃而下,任凭刘敏再喊我也不敢靠近手机。

“潘成,你要是把手机扔在床上,我把纸条撕了啊!”刘敏这丫头似乎是在我身上安装了摄像头,竟然把我的小心思全都看穿了。

我忙把手机拿起来,十分不情愿地说:“我不就是睡个懒觉嘛,哪个男人……”

“别人睡就睡啊,你就是不行!”刘敏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和平时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同,“想知道字条里的秘密,赶快来我家一趟!”

我穿上衣服,没来得及吃饭就跑出门去。上了地铁后,我给赵川打电话,让他一起在刘敏家集合。

令我诧异的是,我到刘敏家的时候,赵川那小子竟然端着碗在吃早饭!我刚要开口问刘敏这是什么情况,就被她拉进了卧室,把赵川一个人扔在客厅里。

我和刘敏认识这么久,竟还是第一次进入她的闺房,房间里整齐的样子且不说,光是那香香的味道就令人着迷。我正陶醉在这种香味儿中,就被刘敏飞来一脚踹在腿上。

“滚来看啊!”刘敏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字条,又指了指另外一个本子。

我拿来的字条上竟然连昨儿个那几个字都不翼而飞,而在另外的本子上写了这样的一段话:“恩龙,对不起,你们所经历的那些诡异的事儿,都是由我造成的,我只能说一句抱歉,而对于我为什么已经不叫刘刚,我已经不想多做解释……留言薛成贵”。

字里行间已经说明了一切,薛家的龙少爷就是薛成贵的孙子,而薛成贵应当就是爷爷口中的刘刚吧?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我偏偏就是想不通,龙少爷为什么不愿意开口承认相片里的人就是刘刚呢?

爷爷都愿意把几十年前的事儿和我分享,那么薛爷爷一定也和龙少爷说过不少关于他们当年的故事,或许有些什么事情是爷爷自己都不知道的呢?

我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刘敏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算不道歉,也该说一句谢谢吧?”

“我……”这时我想到客厅的赵川,气不打一处来地问,“赵川那小子是怎么回事儿?他家不比我还远吗?”

刘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十分不屑地说道:“你以为我想给你打电话啊,那小子一早上就来我家了,早餐是他买的!快去吃吧!”

我气冲冲地跑到客厅,一把抢下赵川嘴里的半根油条,不客气地吼道:“你小子这是干啥?你别忘了,你是我哥们儿,刘敏是我的妞儿!你这么早来,你好意思吗?”

赵川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又看了看站在我背后的刘敏,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油条掉了出来,把我恶心的全然没有吃饭的想法了。

“我是你的妞儿?你什么时候认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刘敏的声音冷冷地从背后传来,很明显她对我说的话有异议,我也听得出来,她不就是在生我的气嘛!

“我……”我把油条扔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赵川,你究竟想怎样?”

赵川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忙解释道:“兄弟,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对龙少爷家的那个铜镜感兴趣!我着急啊,你早点把事儿弄清楚,我不是就能早点去他家看看那玩意儿嘛!要不然,凭借潘爷爷和他爷爷的关系,你帮我开口要来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说?”我指着站在卧室门口的刘敏,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我的妞儿!真的,我的妞儿!”

“你的!”赵川拉过刘敏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又把早餐推到我的面前,“都是你的!只要你把那铜镜帮我搞定,我力保让刘敏以后是你媳妇!”

我瞪着赵川,看了看桌子上的饭,又看了看身边偷笑的刘敏,顿时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在设局让我往里跳啊!也是怪我了,这智商太低了,真是绕不过这俩人。

“你俩、你俩、你俩行啊!”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现在就去找龙少爷,让你一辈子都看不到那面铜镜!”

说完,我拿上了两根油条,冲出了刘敏家。赵川在我身后紧追,“砰”的一声关门,我心想着刘敏也一定跟出来了。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早上出来的时候天气还很晴朗,从刘敏家出来却发现天有些阴沉,这完全和我的心情相违背。我心中一个劲儿在担心,龙少爷究竟能不能和我说个清楚。

刘敏家和龙少爷家的距离并不远,坐公交车三站就到了,在我等车的时候,他俩已经追了上来。

我故作生气,一路上都没和赵川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