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遥。”

“逸遥。”

“……”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喊他的名字,每一声,都喊得有些急迫。

忽然,她身子一轻,他将她放在锦被上,他躺在了她身侧,将她揽进怀里:“今晚,我留下,可好?”

“好。”容浅念笑,伸手回抱他。

这夜,他留下了。

次日,相府皆知,殁王留宿于容九榻下之处,容家老九不知羞耻的名声,这下是彻底坐实了。

对此,容浅念不予置否,心情甚好,胃口甚好。

“小姐,昨晚睡得可好?”十三笑得暧昧。

容浅念夹了个水晶饺子:“甚好,甚好。”

十三眯着眼,循循善诱,又问:“姑爷睡得可好?”

容浅念又给元帅大人喂了一口,悠哉悠哉地回答:“甚好,甚好。”

十三眼睛放光:“你和姑爷一起呢?”

一旁,十二也竖起了耳朵。

容浅念放下筷子:“十三啊,啰啰嗦嗦的,一不小心可就猥琐了。”

有你猥琐?

十三不以为意:“那我直说了。”凑过去,直问,“你和姑爷昨晚都干什么了?”

元帅大人抬起亮晶晶的小眼睛。

这色狗!

容浅念想了想,一本正经:“孤男寡女,门一关,帘一放,还能干什么?”眸子邪邪微挑,“当然是——”

“咚!”

一盘八宝丸子重重砸在饭桌上,滚出了几个。

容浅念吞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八宝丸子,抬头:“橙碧,大早上的抽风了?”

只见橙碧大厨,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擀面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狗男女!”

容浅念玄幻了:“狗男女?”十分好笑,“我和自家男人睡觉,怎么就狗男女了?”

她没偷,她光明正大!

橙碧咬牙,愤愤:“不要脸!”

靠,这孩子,真叫人手痒。

容浅念耐着性子:“两厢情愿,难舍难分怎么就不要脸了?”

别说,昨晚什么都没做,就是做了,那也是赚了脸面。对于这赚脸面的事没干成,容浅念甚是介怀。

那边,橙碧一脸的鄙视,满眼的不屑:“不知羞耻!”

“嘿,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容浅念无语了,很不爽地看十三,“十三,你怎么教的?”

十三摊摊手,表示无奈:“这孩子是主子控,油盐不进。”

容浅念挥挥手:“拖到屋里去,从头教育。”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扒光了,从上往下教育。

十二扶额,抱着元帅大人,远离。

十三还苦恼呢,不想橙碧放下铁勺,一声豪气云干:“小爷不干了!”说着,头一甩,往外走,才走几步,回来。

容浅念笑,这厮!

“哼!”

随着橙碧一声冷哼,容浅念筷子上一空,那热腾腾的八宝丸子没了。

容浅念急了:“诶,你人走就行了,丸子留下。”

橙碧大步流星,绝不回头。

容浅念失笑,这孩子,长脾气了。放下筷子,看十三:“这是?”

十三瞟了一眼,下结论:“离家出走。”

容浅念凌乱了,啼笑皆非:“我真是被他的无邪打败了。”

“小姐,别管他,回头昭明世子一准将他送回来。你还没和我说,你和姑爷躲被窝里都干什么了?”

嗯,十三这厮,简直得了容浅念的真传,看看,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全是有颜色的。

十二堵住元帅大人的耳朵,上前一步,细细听着。

只听容妖孽一声暖昧揶揄:“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

元帅大人露出个脑袋,晃脑袋,大概是这个意思:哇,彪悍!

十三拱手:“膜拜!”

诶,怎么就没生米煮成熟饭呢?

容浅念撑着脑袋,用筷子戳着水晶饺子。

瞧瞧,像不像欲求不满?

十二十三交换了个眼神,各自点头。

将饺子都戳得面目全非之后,容浅念抬头:“和我说说,萧衍最近老不老实?”

十二回话:“成影说太子府最近有不少江湖人士进进出出,而且,太子纳了好几个侍妾,都是江湖女子。”

容浅念眸子一眯:“好啊,这只狐狸胃口不小啊,居然敢垂涎武林这块肥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桌子,八成,肚子里各种花花肠子不安分了。

“小姐,我们怎么办?”

容浅念端起茶杯,缓缓品着,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他有本事吃下去,我就有本事让他上吐下泄。”

嗯,容妖孽有这本事。

起身,容浅念唤道:“橙碧,给我画脸。”

十三白眼一翻:“小姐,橙碧刚刚离家出走了。”

容浅念脸一垮:“十三啊,三天之后,凤歌儿还没把人送回来,你就去接回来,男人嘛,哄哄就没脾气了。”说着,抱起元帅大人往里屋走,边念叨着,“这些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十三彻底无语了。

因着橙碧离家出走了,容浅念换了个男装,在眉毛上添了两笔,好在她一身邪气,倒毫无女子之态。

天下楼里,依然道着天下事。说书先生口水飞流直下,听客愤慨激昂。

“三国之外,以黑海为界,乃雪域。传言,雪域之巅,金碧辉煌,有仙居之。”

“雪域之人善武,修魅道之术,饮血啖肉,乃邪者。”

“有道传之:雪域圣主年有六五,貌若双十,雪域之传人,唯圣主所出,然,有言之,雪域之主与圣主貌合神离,已临三国。”

“此上,均传闻,天下第一公子上容编写的天下治中,无一言论之。”

听到此处,容浅念发出一声感慨:“这老太婆都六十五了,早该绝经了,还生得出传人?”

就是不知那雪域之主,今年高寿?

容浅念抛之脑后,起身上前:“麻烦这位小哥通传一声,窟九公子求见。”

那人放下手中的算盘,容浅念便递上了一块牌子,至于那牌子,是夏王府那次从上容身上顺手牵羊而来的。

那人一看,态度立马恭敬了:“公子,楼上请。”

容浅念掂了掂手中的牌子,不由得想,上容果然是天下楼的入幕之宾,而这天下楼所属天枢楼,换而言之,上容与天枢楼楼主玄起基情不浅。

绕了几道回廊,容浅念终于见着正主了,那人居于上座,一身玄色锦衣,生得棱角分明,俊朗不凡。

这便是天下第一杀?嗯,乍一看,有几分姿色,更像头牌。

容浅念上前,拱手:“想必阁下就是天枢楼的楼主玄少侠了,在下容九,久仰大名了。”

“客气。”脸上面无表情。

显然,这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今日不请自来是在下冒昧了。”说着,很不客气地坐下,饮茶。

玄起薄唇一掀,两个字:“客气。”

靠,要不要这么吝啬口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放下杯子,“在下今日前来,是想和少侠做一桩生意。”

玄起微微打量一眼,依旧无表情:“但说无妨。”

容浅念眸光一亮:“想必太子已经找过少侠了,不知道太子开出了什么条件,不过,”她抬眼,英气的眉扬起,“我要你入驻太子府,与我里应外合,条件你开。”

这般姿态,狂傲,甚至自大,她一袭红衣,姿态优雅。

“我要什么,你给得起?”面目表情的男子,黝黑的眸中多了审视。

“除了高官厚禄。”她眸光流动,笑意斐然,全是恣意,“不过,我想,堂堂天枢楼的楼主,不会这么肤浅,我还是觉得,天枢楼会更想要离州海运那块肥肉,正好,我手头上有几成。”

一席话,直击要害。天枢楼商号遍布三国,独独少了离州那条连接纽带。

离州,那块商业肥肉,竟握在她手里。果然,这个女子不得了。

“你知道的不少。”

“我是个商人,从不做没有准备的生意。”顿了顿,她笑,“何况,你既肯见我,说明上容的面子你还是会给。”

果然,提起上容,玄起脸色微变。

片刻,玄起道:“三天后,我答复公子。”

“那我就敬候佳音了。”起身,她眼中是势在必得的悠然,“今日多有打扰,在下先行告退。”

“不送。”

刚走到门口,她回头:“那个,在下还有个很冒昧的问题请教。”

玄起神色无常,饮茶。

容浅念想了想措辞,问:“上容是你老相好吗?”

玄起一口茶喷出,脸色铁红。

如此语出惊人,除容九,定找不出第二个。对此,素来处变不惊的楼主少侠脸上变换着各种神色。

容浅念深深看了几眼,叹气:“诶,我能理解。”

理解?理解什么?这话意味深长啊。

半响之后,人已走远,传来清润的嗓音:“她走了?”

随之,男子懒懒步调,从屏风后走来,那屏风壁上,锈了万里青山,只成背景,他微蓝的眸,嗪了淡淡笑意。

此人,普通的样貌,蓝眸清贵,正是上容。

玄起起身,立于他身侧,姿态恭敬:“走了,主子,你为何不见见她呢?”

世人都道天枢楼楼主与上容关系匪浅,却不知是这般匪浅。

片刻,上容未语,就着她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方淡淡反问:“她?”

一个字,暗含威慑。

玄起失色:“属下失言。”随即改口,“主子,何不见见夫人?”

果然,青所说在理:于那个女子,主子毫无往日之态。

玄起抬头,见自家主子嘴角有笑,对‘夫人’二字甚是受用。

“她聪明得紧,相处久了,瞒不过她。”

“主子,怎么不直接告诉夫人?”

蓝眸中的笑微敛,他清颜私染了淡淡忧悒:“总要给她留一张牌。”

玄起心惊,脑中忽然便闪过青的话:先于她,后天下。

“请主子指示。”

“就依着她的意思吧。”说起那女子时,他神色柔和极了。

于此时,玄起才算是明白:天枢楼换主了,以后怕是那个女子说了算。

听说那个女子喜好打家劫舍,偷摸拐骗,玄起不由得替天枢楼担忧了。

再说容九那厮,从天下楼出来,一路甚是惹眼地晃荡于街。

突然,丹凤眼一挑:“靠,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啊。”俨然,容妖孽对此兴趣盎然。

可不是,前面路口正上演千古不变的俗套场景:强抢良民。

远远望去,恶霸男一身华服,背影臃肿。

“听话,跟爷回去,爷一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听听,万年不变的台词。

随之,一个暴戾的声音:“滚!”

哟,脾气不小的良民啊。

恶霸一声流气的笑:“还有几分脾气,爷就喜欢性子野的。”

“滚!”

还是一个字,还是一样的语速,还是一样的表情。

容浅念挑着眉看着那良民,倒是个美娇郎,生得细皮嫩肉,真真美艳。

那边,恶霸男已经不耐烦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听话,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那恶霸一转身,容浅念瞅见那张脸哼笑:哟,这恶霸不是文家那个小色胚子嘛。

那美艳少年还是那一个字:“滚!”这人,来来去去就这一个字,一个表情。

“也不打听打听,我章卿侯要的人,谁敢说个不字。”

一句话刚落,人群里传来一句:“你这么,澈王知道吗?”

语调懒懒,好似猫儿。

众人望去,只见那人一身红衣,正挑着丹凤眼轻笑,眼里,噙了狡邪的光。

好个恣意的少年郎!

只是可惜了,这文家的章卿侯可是个十足的恶霸。

果不其然,文家恶霸一声厉吼:“哪来的毛头小子,敢管你大爷的闲事。”

这多管闲事的,不是容浅念又是哪个?

“哟,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侯爷是大爷。”红衣少年郎笑着,嘴角两个梨涡深深,又道,“竟不想,澈小王爷是下面那个,小弟佩服侯爷威猛。”

这话一出,人群里立马惹来一阵闷笑,这京都哪个不知道章卿侯与澈小王爷那点事儿。

这话,可戳中了章卿侯的痛处,他脸一黑:“你、你找死。”说着,拔了侍卫的剑,一通砍。

顿时,瞧热闹的人一个一个瞪大了眼,只见那红衣少年郎懒懒几个闪身,衣角翩翩,素手一扬,徒手便抓住了剑:“侯爷果然生猛,澈小王爷那娇滴滴的美人怎么受得住。”

章卿侯扯不动一分,立马恼羞成怒:“都给我上,谁把那个小子拿下,本侯爷赏金百两。”手指一劈,指着美娇郎,“还有那个,给我一道绑起来。”

随即,几十个持剑的侍卫便上前。

容浅念摸了一把银针正欲发出,只见那美娇郎徒手一扬。

下一秒,倒了一片,顿时哀嚎不断,那场景,怎一个惨不忍睹。

容浅念默默地将银针收起来,碎了一句:“擦,原来是个高手,老娘白费力气了。”

那边,美娇郎拂了拂袖子,从唇角蹦出一个字:“滚!”

靠,能换一句不?

容浅念正走神,几个侍卫提刀就上来。

哼,敢偷袭老娘!

随即,容浅念一把银针出手,根根致命。

毫无虚发,一根一个,应声倒下,只见容浅念站于人堆之上,拍手拂袖,踢了踢脚下:“那赏金百两呢,回头我烧给你们。”纵身一跳,落在了章卿侯跟前。

章卿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牙齿哆嗦:“你、你不要乱来,我、我爹是国舅。”

------题外话------

昨天晚上熬夜码字,室友问我:每天这么累,你到底在拼什么?我哑口无言,随即,小灯一闭,睡觉去了。不知道为何,最近没信心没动力了,妞们,你们真的喜欢这本书吗?还是我孤芳自赏,毕竟编辑说得好,用数据说话,可是貌似,我的正版读者不多,盗版的亲们,若要盗版,请绕道,南子是个小气的人,一天舍不得花两毛钱来看书,我想,应该不是很喜欢南子的作品,既然不珍惜、不喜欢我的作品,请绕道,南子不欢迎,真的,原谅一个作者一颗小气的心,遁走,不要拍我,虽然难过,还是默默码字去。

第六十章:无所不知乃容九

老娘当然知道你爹是国舅!

一脚过去,她照踢不误,随口接了一句:“我爹还是丞相呢。”

章卿侯被踢得直翻白眼,口吐血沫,一个劲往后缩:“你、你是什么人?”

容浅念眨眨眼,凑近:“侯爷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章卿侯瞳孔顿时放大:“你!”一口血水喷出,“容、容九!”

“嗯,眼神不错。”容浅念笑着上前。

章卿侯惊恐后退:“你、你要干什么,别、别乱来。”

容浅念无辜摇头:“我不乱来。”眼眸染了笑,“我一步一步来。”

一句话落,她突然出手,一针下去。章卿侯一声惨叫响彻。

而后,再一针,动作慢条斯理,又一针,不慌不忙。

惨叫连连,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良久良久,那章卿侯被扎了一身,在地上哼唧呻吟。

“好了。”容浅念拍拍手,起身,补上一脚,“放心,你不乱动,要不了你的命,顶多疼得你生不如死。”

人群里阵阵抽气声,红衣少年一转身,皆退避三舍,文家侍卫皆跪地求饶:“大爷饶命。”

她勾了一缕发在手里玩弄:“饶命可以,但是要听话。”

“全听大爷吩咐。”

嗯,很听话!容浅念满意地点头,语气无害:“乖,把他给我送去澈王府。”想了想,“就说章卿侯自称大攻,容九听之不平,等他再战,一洗前耻。”

地上一干文家侍卫面面相觑,冷汗淋漓,皆不作声。

容浅念眸子一眯:“记下了没有?”

一阵阴风吹过,地上的人颤抖,连连回答:“记、记下了。”

好看的眸子一弯:“乖,回头赏你们黄金哦。”

容浅念整整衣衫,刚一转身,对上男子一双沉寂无痕的眸子。

这个美娇郎,绝对非良民。

“你怎么还不走?”

那人不应,隔了五步的距离,直直看容浅念。

这眼神,怎叫人浮想联翩呢。

“你不会想为报大恩以身相许吧?”容浅念问得自己都嘴角一抽。

只是,那人还是站在五步之外,毫无反应。

容浅念继续循循善诱:“虽然你脸蛋不错,身材也还行,但是奈何在下已有家世,实在无福消受,只好抱憾别过。”

说完,转身,走为上策。

身后,脚步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