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不在迂回,直问:“为何?”

容浅念不真不假的痞样,笑得跟天上满满的月一般明媚:“什么为何?”

嗯,这人也不蠢,有心思。容浅念体内的征服好胜的因子蠢蠢欲动了。

离人开门见山:“非杀我不可的理由。”

容浅念还是笑,给了个赞赏的眼神:“还不笨。”目光幽幽,像看着猎物的狼,语气平常得好似谈论天气,“你第一次见我便喊我容九,你显然知道我家男人的老底,这让我很不爽,当然也不安,我自然要除去不安不是?你知道太多,你与他相识多年他会对你心慈手软,可我不会,我不会给他留下任何隐患,什么因爱生恨的桥段太狗血,一个与毒为伍的女人,圣母玛利亚的形象不合适,我更相信你会不择手段来谋,或者毁掉,你是我家男人的隐患,也是我的隐患,而我这个人,”目光一冷,她道,“更喜欢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容浅念想,她可以生她男人的气,可以回头让她家男人各种肉偿补偿,但是,这也是她们两夫妻关起门来的私事,容不得外人插足,这个女人,不仅是碍眼,是威胁,她会让她家男人有一丝一毫隐患吗?

她不会,所以离人,留不得!

容浅念眼里的杀气丝毫不掩饰,离人手中素锦已经拽紧,她说:“你是我见过最心狠手辣,的女人。”

虽然离人很不愿意承认,这个女人不仅是心狠手辣,更聪慧狡猾到让人无处遁寻,一双眼猛看透所有事实不止,甚至是人心。

这人是个可怕的存在,这后知后觉的感觉,离人觉得可怕。

她还是笑嘻嘻的模样,除了眼里的杀气,好似调侃一样:“你都这么夸奖我了,我又怎么能辜负你这四个字呢?”

说完,动手,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果断狠绝,招招致命。离人闪躲,有些慌乱,一身的毒,第一次觉得不够用。

屋顶之上,瓦片乱飞。地上三只,举头,不望明月,看手。

好快的手法,好阴险的招式。

楚夜感叹了一番,说:“十招,生擒。”

楚林不敢苟同:“五招,五百两。”他家王妃这么生猛,哪用那么久,这次非得扳本,如此一想,加价,“一千两。”

两兄弟同事转头,看青衣,只见青衣脸色有些沉,片刻后:“放虎归山,两千两。”

楚家两兄弟这下乐呵了,自家王妃是个什么主,有仇必报杀人不眨眼的货,能干这种蠢事?

怎么可能!

三人盯着屋顶,斗志激昂地观战,细细数着快得眼花缭乱的招式。

寥寥几招之后,只见容浅念一个反扑,一手擒住离人放毒的右手,一手擒住她的咽喉,不出意料,只要容浅念稍稍动动手指,离人的小命留言一呜呼了。

楚林激动地大喊:“五招!”回头看看自家兄弟个青衣,嘚瑟起来,“看吧,果然是五招。”

清新不慌不忙:“还没完。”

楚林不以为意,看过去,下一秒,眼珠子都差点掉了,离人低声不知说了句什么,自家锱铢必较的主子,居然乖乖放虎归山了。

楚林凌乱了:“怎么回事?”这还是他家凶猛彪悍的主子吗?他怀疑不是。

楚夜问青衣:“离人姑娘说了什么?”

青衣脸色僵硬,声音一沉:“昙花一现。”

随之,楚家两兄弟也沉了脸。

奈何这个女子无所不能无所不敢又怎么样,毕竟还是个女子,有最爱的男子,就束手投降了。

果然,再彪悍的人,也有弱点。

离人走了,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容浅念焉了,心事重重,从屋顶上滚下来,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稳稳落地,踉跄了几步,可见,多么失魂落魄。她没有进上容的房间,而是往回走,门口,五步站着,面无表情,兴许站久了,脸上似乎有一层霜花。

“为,”

容浅念抬头,心不在焉地睃了一眼。

隔了久久,五步又吐出一个字:“何?”

这孩子,说话真不利索。

“五步啊,姐姐再告诉你知道至理名言。”那双总是明媚的眼里没有了笑意,她难得的认真,竟有几分无奈,她说,“千万别爱上一个人,即便爱上了一个人,千万别让她成为你的弱点,即便她成了你的弱点,也千万别让人看透。如果这些千万你都没有做到总有一天,你会败得惨不忍睹。”

容浅念总是真真假假,插科打诨,她会告诉五步各种容氏至理名言,哭笑不得的,天马行空的,天南地北的,瞎编乱造的,这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

说完,她耷拉这脑袋,毫无容氏姿态。

五步有一双很黑很沉的眸子,就像染了墨一般,此时,盯着容浅念:“你。”

还是一个字,只是,他向前走了一步,毫不知觉。

容浅念抬头:“我,”扯扯嘴,她笑,“甘之如饴。”

五步沉沉的眼散开了什么,一层一层的,像古井荡起的波澜。

五步说:“不。”

他总是一个字,没有表情,没有波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用一个字表达一个完整的句子时,容浅念懂,莫名其妙就懂了。

容浅念走近了一步,冲着五步眨眨眼,缓缓的,有笑融开:“傻瓜,这情情爱爱的事啊,最是由不得人,等到有一个人也让你甘之如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顿了顿,她说,“认输。”

他似懂非懂。

容浅念解释:“就像我刚才,天知道我多想捏断那个毒人的脖子,但是我认输了,我放了她,因为那些千万,我知道都没有做到。”

五步看她,发怔。月下,他站在她面前,隔了三步的距离。

“诶。”容浅念重重叹了一句,起步,擦过五步身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记住姐姐的至理名言哦。”

明显地,五步僵了,容浅念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家别扭的孩子终于开窍了。”

五步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没有再退到五步之外。

身后,青衣与楚家兄弟走近。

“王妃,你不去见见王爷吗?”开口的是楚夜,铁卫军里的急性子,善打头阵。

五步又退到五步之外,不言不语,低头看地。

容浅念敷衍:“今天打架打输了,没心情。”说着,抬脚就要走。

楚林掂量着劝着:“王妃,王爷了一直等着您呢。”

“是啊,王妃,王爷肯定有话和您讲。”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不愧是嫡亲的,很有默契。

不是说铁衣卫铁骨铮铮,都是以一敌百的汉子吗?容浅念很怀疑,这两八婆是哪里来的?

“你家王妃看上去像气消了的样子吗?”笑不露齿,容浅念无害地眨着眼,“还是你们都太闲了?”

一句话,秒杀,楚家兄弟缄默。开玩笑,这位主子可是惹不得的。

容浅念满意的点头,转身。

“王妃。”青衣不疾不徐,颇有几分他家王爷的淡然,“王爷的药要不要再热一次?这都热了好几次了,王爷也不喝,就怕再热下去,可就没效果了。”

容浅念脚步顿住了,似乎在迟疑,半天,转身。

“去把药端来。”

留下一句话,转身,去了上容屋。

青衣嘴角似有若无地扬起。

王妃的死穴是王爷,一抓一个准。

楚家兄弟一头雾水,凑过去:“青统领,那药不是刚熬的吗?”

青衣面不改色:“王爷教过,”嘴角一扬,得意得很低调,“战术。”

“哦!”楚林受教了,楚夜问:“那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青衣想了想,回答:“王爷会怜香惜玉。”

“可是王妃会霸王硬上弓的。”

青衣哑口无言了。

诚然,他家王爷舍不得王妃,会任其为所欲为、撒气撒野,诚然,他家王妃会得寸进尺、手脚并用、上下其手。那结果就只有一个了,他家王爷被吃死。

三人面面相觑,默默地跟上去,身后,五步少年破天荒抬起了头,看着那三人将头贴在了某扇门上,上前一点,又一点,侧身站定,看地。

容浅念觉得自己该死的太没有出息了,本想着河东狮吼好好质问一番,可一进门,自家男人只是拿眼静静地看她,她就偃旗息鼓了,想着,他脸怎么这么白?身子怎么这么无力?眸子的蓝色怎么淡了?是不是旧伤裂开了?还是新伤很严重……

诶,她就这点出息。

端着药,走过去:“喝了。”

声音是闷着的,她生闷气。

他倒是听话,接过便喝了,依着床沿看她。

容浅念又说:“躺下。”

他躺下了。

容浅念再说:“把衣服脱了。”

他疑惑,容浅念上前,自己动手。

对话进行到此,屋子里很静,又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门外,三张脸贴着门。

楚林压低声音,虚心请教:“青统领,王爷的身子受得住吗?”

青衣认真地在思考,屋里又传来声音。

“我轻点。”

轻点?王妃主动?三人,同时眼睛放大耳朵竖起。

里面,容浅念又问:“疼不疼?”

嗯,还算善解人意,还算……轻。

青衣点点头,一派正经:“这程度应该没事。”没有声音,他家王爷也没有叫,应该还是……咳咳咳,青衣低头,脸不自然。

“王爷,怎么没动静?”楚夜嘀咕了一句,贴得更紧一分,细听。

不料,里面忽然砸开一句河东狮吼。

“都给老娘滚,要是闲得蛋疼,都给老娘去如厕。”

中气十足的嗓音,惊天动地的架势。王妃彪悍啊。

楚夜掏掏被震到的耳膜,回身问:“那这程度呢?”

青衣一脸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又一眼,嘀咕了一句‘如厕’,随后,默默地走远了。

不远处,背着包袱的五步,一贯无表情,无动作,无言语。

屋子里,容浅念喂完了药,看完了伤,自始至终青着一张俏脸,自始至终,上容温柔地看她,似乎看不够般贪婪的眼神。

容浅念被这目光撩得难受,干脆坐远了。

她撑着脑袋,眉毛挑了挑:“骗我很有意思?还是喜欢看我因为上容苦恼的样子?或者,喜欢一株一株泛滥的烂桃花?看我纠结的样子很有意思吗?看我几次将你混乱的样子很好玩?还是引诱我出墙很有趣?”她狠狠一眼睃过去,脸都红了,“丫的,你什么恶趣味!”

她连连问了很多问题,从没如此咄咄逼人,从未对她家男人粗口。她想,果然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十一。”

容浅念炸毛:“别喊我十一,你不是叫我容九吗?”

“十一,乖,别气了。”他柔柔的嗓音哄着,很认真,“生气伤身。”

伤身?她伤肝!一把火烧得肝都疼了,汤都不顶用!

容浅念这次是打定了主意不受其蛊惑,不听其软语,不纵其哄骗。妻纲,必须振!

她看他,冷着脸:“坦白,宽大处理,抗拒,就地正法。”

他笑得温柔:“好。”

得,这一笑,容浅念傻了片刻,之后,找到思绪,正色,严肃的神情:“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容浅念仔仔细细瞧了又瞧,还是很难将自家温柔听话的男人与那个让她抓心挠肺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幻容术。”

难怪没有人皮面具。该死的幻容术,不然她怎么会连自家男人都认不出来。

咬牙切齿过后,容浅念下令:“以后出门再变丑点,再给你惹桃花试试!”

她恶狠狠地威胁,他笑盈盈地应着:“好。”

好啊,以柔克刚是吧。

容浅念语气更强硬:“不行,以后门禁,不许单独出门。”十足的女霸王,并且女霸王心里想着,自家男人太祸害,回头得藏起来才安全。

他点头,眸子潋滟,好看得像春水。

好啊,美男计是吧。

容浅念撇开眼,阴阳怪气:“我听说天下第一杀与天下第一公子断袖情深啊。”

哟,哪来的一股子酸气。

显然,这人搞错了侧重点,什么隐情真相,到容浅念这里还没有她一坛醋来得重要。

上容笑不可止:“天枢楼为我所有,玄起只是属下。”

属下?好啊,勾搭boss。

容浅念玩着案桌上的杯子,略微抬眸,懒洋洋地说:“我觉得京都不太适合天下第一杀今后的发展,你觉得呢?”

他笑着答:“有理。”

之后玄起被外派之时,曾多少次仰头问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缘起于某人一坛莫名的醋。

审问继续,依旧是坛子里那罐。

“那个善水又是怎么回事?”

“三年前,隐月阁大乱,她大伤,净善阁主以隐月阁镇门之宝为酬,来天枢楼求医。”

容浅念玩着杯子的手一顿,瞳孔一亮:“什么宝贝?”

这人,本性难移!歪脑筋随时随地动起来。

上容看着她亮亮的眸子好笑:“天山雪芙。”

天山雪芙啊,据说能延年益寿起死回生,嗯,不错不错。

容浅念寻思完,说:“既已交易,概不售后,宝贝归我,那个女人,哼……”冷哼一句,她扣着杯子,邪气极了,“也归我。”

又一被容妖孽惦记上的,这结局……可想而知,谁不知道容浅念最喜欢算账,一笔一笔连本带利,要是牵扯到她家男人,那就更了不得了。

“好。”

得,他随着她闹。

算完了玄起,算完了善水,还有谁来着?

“离人又是哪路货?”说到此人,容浅念眼里有一把火。

离人,早就是容浅念心头的一根刺,那个痛啊,那个痒啊。

他蓝眸总是无波无痕,语气淡漠青烟:“世间至毒三十六种,她深谙其解,昙花一现是她不得解的第三十七种,而她嗜毒如命。”

不愧是天下第一毒,真特么蛇蝎。

容浅念冷蔑,很不屑一顾:“挂羊头卖狗肉。”磨牙切齿,眼神阴翳,“昙花一现是第三十七种,而你成了她的第三十八种毒。”从鼻子里冷哼一句,看上容,“她嗜毒如命。”

诚然,离人居心不良。诚然,容浅念话里有话。瞧这眼神,分外眼红。

最毒妇人,谁说就一定是天下第一毒,吃起醋来的女人才可怕。

只是,上容眼里,蛇蝎的她也让他移不开眼,视线相缠,他说:“我嗜你如命。”

容浅念眸子一亮,连眼角都柔软了,那蓝眸里潋滟好看,像在她心头荡开了。

果然,这人,毫无抵抗力。

上容轻笑出声,容浅念像被抓包了一样,心虚得胡乱转着眸子,嘴硬:“美男计无效,驳回!”

口是心非!虚张声势!

“十一。”

他软软地唤她,声音无力,像羽毛,能钻进人心头。

容浅念心软得一塌糊涂了,眸子垂着,一跳一跳的,看着人都痒,什么质问,什么妻纲,都磨得不剩什么了。

她死装,不吭声。

他又闷闷地说:“我难受。”语气别扭得像撒娇。

第八十三章:盟主之位,抢!

他又闷闷地说:“我难受。”语气别扭得像撒娇。

容浅念立马抬头,细细看着,抓了一把头发,她认命地走过去:“哪里?”

容浅念都懒得唾弃自己了,美男计也好,苦肉计也罢,反正,她是被她家男人吃得死死的了。

他不说话,就盯着她看,视线绵密得像一张网,牵牵扯扯都是她。

灯下,他靠着床,素白的锦,他的脸衬得如玉,带了微微透明,呼吸轻到隔了这么近,她都听不到,又是心疼又是担心,早就顾不上生气,一双眼痴着他看:“是不是伤口扯开了?”

他摇头,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嘴角,这才扬起,淡淡的笑。

他的女人啊,只会对他心软,再如何生气,亦会舍不得,这样的她,他恨不得揉进骨血里。怀里,女人挣扎,他无奈,轻哄:“乖,别动。”

她仰头:“我们在冷战。”说得虽严肃认真,只是少了几分底气,多像赌气,更孩子气地动了又动。

“伤口疼。”

怀里的女人,立马不动了,甚至僵硬地定格住了,不敢动,又有些急,手很轻很轻地环着他的肩,她说:“你给我看看,是不是之前的箭伤裂开了?还是摔下暗道擦到哪里了?你别动,我轻轻地看一下。”

哪里还有半分质问责怪的气势,这会儿,容浅念完全就是只软毛的猫咪,没有爪子,很轻很轻地撩过他,趴在他肩上,想动又怕动,双手慌乱得不知道从哪开始。

她自然不知,她的手,挠在了他心里,他伸手,将她的手抓在手里,看着她的眼:“我们先做点别的。”

说完,凉凉的唇落在她唇上,容浅念愣住了,由着他的舌头在唇齿间为所欲为,他耐心极好,似乎并不急于攻城略地,厮摩着她齿贝,一点一点含着,轻咬,卷着她的舌头吮吸,一个吻竟也能这样撩人。

很快,她缴械投降,软成一团,几乎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与他缠绵。

她晕晕乎乎地想,明明是一样的经验,怎么她家男人就这么有技巧呢?然而她就是这幅娇喘吁吁的样子。

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放过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她唇角,声音温柔得醉人:“我很想你。”

容浅念凑上去,咬他的唇:“少给我灌汤,明明天天都见。”

又舔了舔她的唇,似乎上瘾了一般,不放开她,他说:“想抱你,想吻你,想喊你十一。”

她怎么会知道,他看着她,就想这么对她,他自己都不知道亲热会上瘾,会想要更多。

她雾蒙蒙的眼,渐进清亮:“可是,你顶着上容的脸,叫我容九。”

他沉默,抱着她,很用力。对她,他总有太多无奈,太多无力。

一双小小的手,拂在他脸上,不像她强硬的性子,她的手是软软地,眼睛里像盛着满满的东西,几欲坠下:“逸遥,这世上所有人都唤我容九,可是你不行,即便你是上容也不行,你是我的男人,是我十一的男人,就算你换了张脸,换了身份,换了所有时空时间,你也不能不让我知道你是我的男人。”

对萧逸遥,容浅念有几乎偏执的占有欲。因为太喜欢太喜欢,就会滋生出莫名的不安,她很不安,她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她一个人的,又怕全世界知道后会来跟她抢。对他,她就是这么矛盾又害怕着。其实,再聪明,再无所不能,她对他,从来不知道怎么拿捏,不敢重一分,不敢轻一分。

她眼里太慌乱,他看得心疼:“是我不好,我欺你,瞒你。”亲了亲她的眼,她的眉,留在她唇边不舍得移开,他轻轻的启唇,会将气息融进她唇角,他说,“我只是怕,怕有朝一日不能护你,留你。我将上容以及他的一切换做一次赌注,换你周全安好的底牌。”

容浅念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酸,埋头蹭着他心口,不说话,眼睛干涩得难受。她突然想起来刚才对五步说的至理名言,原来,那些千万他也都没有做到,所以,他认输了。

她耳边,他的声音都慌乱了,轻得几乎颤抖:“十一,你不知道我有怕,怕我要得起这天下,要不起你,我有多怕任何一丝一毫的变故会让你痛,让我痛。”他捧着她的脸,吻着她,眸子蓝色深得惊人,他说得无力,甚至苍白,“十一,你的男人,他自私,胆小,又瞻前顾后,于你的一丝一毫他都赌不起,这样的他,你还会要吗?”

要多在乎,多害怕,才会这样一步一谋,战战兢兢,她舍不得怨他,只是心疼。这样的男人,她爱,爱到骨子里了。

容浅念紧紧抱着这个她爱得不知道怎么办的男子,用了狠力:“逸遥,这世上,只有我能要你,也只有你要得起我。你怕将来,怕后顾之忧,我怕你,怕昙花一现,怕上容蓝色的眸子,怕离人那个妖精不能让你活得比我久。”她凑过去,亲他的唇,更像咬,眼睛里全是痴缠的缱绻,“你看,我们才是同一类人,我们注定要做彼此的软肋,彼此不愿公之于众的底牌。只是逸遥你要知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我们之间存不得一丝隔阂。我啊,是个贪心的女人,我要你的全部,一丝保留都容不得,不过作为回报,我也毫无保留。”

说完,她静静地看他,等他的回答,就像她所说的,她贪心,她眼里全是急切。自私也罢,任性也罢,世上也就只有一个萧逸遥可以让她自私,容忍她的任性。

他看她,眸光如星子一般灼灼,久久,亲着她的眼,他最爱她明媚狡邪的眼,不是如此模样,他舍不得她,觉得心疼:“十一,我不敢向你保证什么,未知的太多,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自己都不知道,对你,我从来没有十足的把握,于你不好,你不喜,你不愿,我会尽其所有去替你,我的顾及,我的担忧,我的不得已,我不想你与我一起,我很自私,我只要你在我怀里笑看所有,除此之外,我将给你所有能给的,毫无保留。”

真傻。

傻得让她心疼,一个人怎么能将自私都给别人呢?她不禁想,如果是她,会不会毫无保留,大概她也舍不得他替她一丝一毫的不好,不喜,不愿。

容浅念这才笑得释怀,勾着男人的脖子,凑上去亲了又亲,缠着他像在撒娇:“那你要答应我,这辈子,你来陪我笑看所有。”

他忽然沉默了,眸子里有混乱的零碎。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容浅念有些急,胡乱咬着他,又是鼻子,又是唇角,凑在他眼底,可怜巴巴地眨眼:“好不好?”

他不轻易许诺,她偏要他的一言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