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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夜半三更叼炸天

“七小姐,梦里少爷醒了。”桂嬷嬷抬眼,昏昏暗暗里,只见桌上趴了个小人儿,碎念了一句:“还我大波。”

半刻后,闻柒随着桂嬷嬷出了华乾殿,一副有气无力的恹样,满脑子都是那个该死的男人。

显然,她是打不过他的,所以,下次一定要拿出看家本事——用眼睛,秒杀!

“七小姐莫要伤心。”

闻柒收回思绪,做了个悲痛欲绝的表情。

桂嬷嬷见了,更是心酸得皱纹都挤一块了:“可怜了梦里少爷,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这下——”说着,抹了一把眼泪,“你看老奴,多嘴了,九姨娘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七小姐和梦里少爷的,小姐放心,闻家就只剩了梦里少爷这一脉,贵妃娘娘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少爷的伤。”

桂嬷嬷是闻府的老家奴,随了华妃娘娘进宫陪嫁,每每说起闻府,便是鼻涕一把眼泪两把。

宫人打着宫灯走在前头,桂嬷嬷随着闻柒,一路上从闻梦里的抓周宴说到了九姨娘的丧宴,少不得眼泪鼻涕的。

闻柒侧耳听着,也不搭话,心里亮堂着。闻家老国公是马背上长大的,为人刚正,妻妾也不多,又常年在军中,只得了三子一女,闻家身为大燕第一世家,算得是人丁稀薄,到了孙子辈,嫡庶一起也不过八个,梦里便是闻家最小的孙辈,她和梦里是龙凤胎,也因此,九姨娘一个烟花地的女子在闻府却颇得宠爱,许是闻家旁支少,老爷子又为人严谨,闻家上下不同他的世家,少了些明争暗斗,却也不大亲疏,比如,闻柒姐弟与华妃便如此。华妃娘娘唤作闻华裳,是嫡出的大小姐,十五岁入宫为妃,如今已有了五个年头。而后,又说到她与闻梦里如何相像,如何感情好得同一人般。

说到此,桂嬷嬷又抹了两把眼泪,这才到了闻梦里住的华清宫。

推开门,入鼻的是浓烈的草药味,桂嬷嬷走在前头,掀开床帘轻唤了句:“少爷,七小姐来了。”

闻柒瞧去,微怔了片刻。

“梦里?”

龙凤胎?闻柒再瞧,除了一双乌黑的眼珠子,什么也瞧不见,一向天马行空的她,却如何也想象不出这满脸纱布之下有着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十三岁的少年,身体羸弱,单薄极了,躺在素绣繁华的锦被里,越发叫人心生疼惜。

诶,她啊,两辈子都长了一副好心肠,对美男,那是没半分抵抗力。

“梦里。”

这会儿,闻柒喊得那叫一个软绵绵来娇滴滴,恨不得将这小骚年好生抚慰一番。

少年颤了颤长睫,只唤:“七姐。”

嬷嬷骤然抬眸,全是诧异。

曾少时,她唤他小八,他唤她老七。一把火,什么都变了,只是看不透,哪里错了,哪里乱了。

闻家,终究是面目全非了。

从华清宫出来,已过酉时,天黑的厉害,半点星子也没有,初冬的天刚下过雪,尤其冷,几盏宫灯摇晃,阴测测的,忽而,前头假山环绕的疏影里,传来几声惨叫,惊了林中的夜莺。

“啊!”

这惨叫声,着实惊天地泣鬼神,直教闻柒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夜半三更时,最是叫人心痒难耐,闻柒掠过桂嬷嬷几度要飞出去的眼珠子,不动声色地凑上去,听一听耳根子。

观景林深处,打了几盏宫灯,照着人影簇拥着的男子眉目飞扬,极是俊朗,正是年少,一言一行里全是桀骜,不可一世至极。

“再叫,本王弄死你。”男子拉弓,对着十米之外瑟缩的宫人,喝道,“站好了。”

昏天暗地里,隔着如此距离,那宫人手里握着一个苹果,举在胸前,看着那待发的箭矢,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颤抖得几欲倒地。

“再抖,把你的手剁下来喂小白。”

不可一世的话却叫男子说出了一股子漫不经心,他拨弄着弓箭,眸子微敛,唇角勾了一抹恣意的淡笑。

不过双十年华,竞有这般敢与天地同狂的张扬。

“殿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那宫人口齿不清,满脑袋的汗,却是怎么也不敢抖了。

“不敢什么?”未抬眸,男子依旧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弓箭。

“不、不敢,”那宫人支吾,手里的苹果掐出一道一道指痕。

男子抬眸:“嗯?”

一个字符,懒懒地拖长了语调,尾音上挑,不怒而威莫过如此。

这男子,乖张到难以捉摸,却又暴戾得毫无章法。

那宫人哪里还敢迟疑,双腿一软,扑通跪下:“不敢说殿下的箭术不敌常钰王殿下。”

年少的男子莞尔,飞扬的眉宇一沉:“宫灯刺了本王的眼睛,捻了灯芯。”

话落,灯灭,黑暗里,听闻绷弦拉弓的刺响,似有些许火星子,映出男子毫不犹豫的狠厉里竟还是携了一丝漫不经心。

“殿下——啊!”

又是一声惨叫,那宫人身子一软,出弦的箭矢却像长了眼般,拐了道弯,直射向那心口的苹果。

“啊——啊——啊!”

惊叫连连,那人两腿一蹬,两眼一翻,晕过去了,苹果滚地,那箭矢从中刺穿,不偏不倚一分为二。

如此箭术,谁人还敢说不敌常钰王,这便是下场,一句不中听的话,徒惹了一场无妄之灾。

只是,万不该……再说了一次。

嚣张跋扈,喜怒无常。

闻柒鉴定完毕,转身,压低了嗓音:“这小霸王是谁?”

桂嬷嬷一把将她拉远了数步,张望了一番才回:“七小姐,你可小点声,被常湘王殿下听去了,可不得了。”

“常湘王?”

皇帝的儿子?也难怪,这么狂。

桂嬷嬷苦口婆心:“凌国公就剩了元妃娘娘这一脉,只得了常湘王一子,圣上宠着呢,未及第便封了王,惯出了这般折腾人的纨绔性子,宫里就是宫妃皇子遇着这位也要绕道走,以后小姐瞧见了常湘王殿下便躲着点。”

哟,那厢靠山一座一座的,能压死个人呢。

闻柒鼻子一哼,甚是不屑一顾,又问:“小白是谁?”

“小白是常湘王殿下养的一条蛇,说是南诏的巫女给尖吻蝮下了蛊,几千条蛇就养活了一条,毒着呢,七小姐别嫌嬷嬷啰嗦,千千万万别惹着常湘王殿下了。”

尖吻蝮啊……

够毒!

这骚年,嚣张欠抽的俊脸后,藏了一副变态的蛇蝎心肠。

闻柒权衡思索,果断道:“惹不起我躲,我这就躲。”

说着,朝着观景林相反的方向,抬脚就走,只是不到三步——

“站住!”

☆、第五章:这人儿,绝了!

“惹不起我躲,我这就躲。”说着,朝着观景林相反的方向,抬脚就走,只是不到三步——

“站住!”

身后,传来小霸王说一不二的嗓音,着实叫人背脊生寒。

闻柒只觉得心头有万马在奔腾,一头一头,全是草泥马,咬牙暗骂了句‘尼玛’,硬着头皮转过身去,抬眸,直直望去,不偏不倚撞进男子古玉般的眸里。

远看,只觉得这男子俊朗,疏影里,微光笼着的容颜越发近了,竟是生得如此精致,弯眉薄唇,不点脂粉的脸瓷白里透着淡淡绯色,一双重瞳镶嵌,扇子般,长睫微敛。

如此女气的一副容颜,只因那眸中一抹极致张扬的狂傲,生生叫人不敢直视。

这般精致的容颜,像了元妃七分,乃圣上爱子,常湘王燕湘荀。

闻柒想,若不是对这厮暴戾乖张心有余悸,她铁定要上前,掐一把这水嫩的家伙,好好探讨一番保养之道,顺带摸上几把。

“常湘王殿下万福。”桂嬷嬷欠身,行了个礼,侧眸打眼色。

那厢桂嬷嬷眼珠子都要挤出来了,这厢闻柒半点反应没有,站得笔直。

这欠身礼是先迈左脚呢?还是先抬右脚?闻柒眸子转悠着,甚是犹豫。

“你是哪个宫的?”

多精致的脸,多俊的小子,一开口,全是傲然,全是高高在上的目中无人。

闻柒抬头挺胸,眸光回视过去,答:“华乾殿。”

这一看……

妈呀,这小子长得真他妈水嫩,闻柒觉得手痒痒,想掐上一把,正想着,耳边刺过来常湘小霸王森冷的话:“本王看你站得端正,正好,本王缺个练箭的靶子。”

闻柒一愣,眸子睃过去,这角度,正好瞧见先前那‘箭靶子’在屁滚尿流,不由得咋舌:唯霸王与小人难养……

站着中枪了,她还能说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满肚子花花心思在转悠,倒是桂嬷嬷急得满头是汗:“王爷恕罪,这是闻府的七小姐,华妃娘娘刚接来宫中,尚不熟知宫中的礼数,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宽宏大量,念在华妃娘娘的面子,莫与七小姐计较。”

“闻家的人?”燕湘荀挑眉审视,嘴角勾了一抹浓浓的玩味,“那么大的火竟没烧死你,想必是个命硬的,本王的箭断是伤不了你。”好看的下巴一扬,不由分说的命令,“站过去。”

擦!

闻柒嘴角抽了抽,随即眼珠子一转,睃了一圈,温吞吞地挪过去,才站定,宫人便递过来一个苹果,一抬眸,瞧见那小霸王笑得嚣张极了,白皙的手指拨弄着弦,甚是闲适。

闻柒觉得牙痒痒,很想咬人,她忍,磨磨牙,低头一个没忍住,对着那红彤彤的苹果啃了很大一口。

那边,常湘小霸王弄弦的手指一顿,抬眸,望见一双笑莹莹的凤眼,隔得远了,只觉得那眼睛像星子,一闪一闪,不过十几岁的人儿,那笑里好似藏了千方百计,甚是灵慧,她道:“如此良辰美景,练箭多没意思。”

“怕了?”燕湘荀噙着笑,戏谑。

闻柒一声笑,又咬了一口苹果:“怕?”含了一嘴,吐字不清,“闻家遭难,圣上仁慈自是要好好护着这闻家最后的命脉,全天下可都看着呢,我觉得王爷不至于这么蠢,会要了我的命来砸了圣上仁治的招牌。”说着,勾着眼向燕湘荀抛了个小媚眼。

半点不正经的语气,却字字珠玑。

这小人儿,圆滑得无处下手。燕湘荀一张俊脸瞬间黑得不像话:“你敢说我蠢?!”

哟,不打自招啊!

闻柒连连摆手:“不敢不敢。”眸子忽闪忽闪的,极是好看,远山眉眼潋滟写意,说得头头是道,“即便王爷一不下心,手抖了,凭着王爷刚才那一手百步之外也不偏分毫的箭术,我也就顶多受点皮肉苦,王爷说说,我还要怕什么呢?”

那边桂嬷嬷听了这话,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放回去。

这人儿,聪慧着,像极了狐狸,嘴角扯着笑,洋洋得意得紧。

燕湘荀只觉得有只猫儿抓在心尖上,又痒又疼:“胆子倒不小,那本王便允了你受点皮肉苦。”

话落,拉弓射箭,毫不迟疑。

啾——

风刮面,电光火石里,那箭尖破空刺来,对准那被咬去了一半的苹果,另一半,闻柒张着嘴,正要送进去。

这一箭射去……

闻者皆阖目,不忍见血溅当场。

咔嚓——

一声脆响,众人虚着眼望去,只见那小人儿嚼了几口,吐了苹果皮,随手扔了核,抹了一把嘴,道:“给我换个苹果呗。”

众人倒抽一口气,直直望向那地上的苹果核,倒插着的箭矢,晃了三晃。

偶滴个娘诶!

这箭绝了,这啃苹果的小人儿,更绝了。

再抬头望去,只见常湘王殿下阴着一张脸,喜怒不明,只是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那人儿,眸间全是灼眼的光:“换!”

傻眼了半天,才有宫人递过去一个苹果,小人儿接过去,放在衣袖上擦了擦,张嘴就咬,然那边,箭,正欲出弦,她倒好,啃得心无旁骛,眼都不抬一下。

十几箭之后,闻柒三个苹果都下了肚,摸了一把肚子,见燕湘荀咬牙切齿,她笑得越发欢畅:“看王爷好似还不泄愤,不如我陪王爷玩点大的。”

------题外话------

不要拍我家小霸王,今天的不可一世都是为了来日的忠犬驯养……猜猜,小霸王是男几……

☆、第六章:狭路相逢王爷绕道

十几箭之后,闻柒三个苹果都下了肚,摸了一把肚子,见燕湘荀咬牙切齿,她笑得越发欢畅:“看王爷好似还不泄愤,不如我陪王爷玩点大的。”

燕湘荀冷哼:“本王玩死了人,从来不负责。”

当然不用负责,宫里谁不知道,常湘王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今儿个夜里怪了……

小霸王这一箭一箭,半分不松懈,别说骨头连人家姑娘皮肉也没碰着,真是因着闻家那层关系?

狗屁,常湘王是那样瞻前顾后的人吗?前儿个还揍了常广王殿下,前前儿个还踢了圣上宠臣。

今晚的月亮真真是打西边出来的。

那厢,闻家姑娘又说了,娟狂得紧:“一人一箭朝着对方出弦,谁先躲开谁就输。我输了随王爷怎么处理,只是若王爷输了,”勾唇,笑着道,“狭路相逢,王爷绕道。”

哇塞!好生狂妄啊。

这宫里,至今还没人敢让常湘王绕路呢。

燕湘荀长睫一挑,弯弯如刃:“本王不打女人,不过找死的人,本王不拦着。”回身,吩咐,“给她弓箭。”

宫人屁颠地递上箭,退到一边,瞪大了眼,眨都不敢眨。

闻柒打了个响指:“王爷,别怕哦,我会很温柔的。”

正紧绷的众人立体一个趔趄,憋笑,只见自家殿下脸都绿了,拿起弓箭就拉开,动作……嗯,很不温柔。

再瞧瞧那位小姑娘,小小的人儿,拉起弓来很是吃力,动作磕磕绊绊温温吞吞,倒是……挺温柔。

举箭,两人对视一眼,闻柒贼笑,燕湘荀冷哼。下一刻,箭出弦,近乎同时,骤然疾风刮起。

啾——

箭擦发梢,一缕断发,只差了分毫。

这,是燕湘荀的箭,精准到亦生亦死。

不曾退一步,竟是眼皮也未眨一下,破空刺响间,闻柒骤然抬眸,扬唇,竟是一笑,望着另一只箭,那箭竟……

不见了踪影?!

她的箭,偏差了万里呢,这这这——也是绝了。

燕湘荀放声一笑:“闻国公戎马一生,骑射本事为大燕第一人,你这点射箭的能耐是夫子教的吗?”

靠,嘴巴被孔雀胆浸过,这么毒。

腹诽完,闻柒扯嘴一笑:“我这点能耐,射那玩意,”

说着,手指一指,众人顺着抬头望去,只闻一声:“咚!”

树影里砸出一物件,闻柒笑得眼儿月牙般弯:“足够了。”

众人细细端详那物件,天太黑,瞧得不甚清楚,只是半响后,有了动静,侧耳一听——

嗡嗡嗡!

这声音……不妙!

不知何人,一声惊呼:“王爷,快跑,是蜂窝!”

跑?

能跑吗?这一迈步子,便输了。

顿时,宫人们鸡飞狗跳,四处逃窜,独独,常湘王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如黑锅,僵硬到抽搐。

闻柒卷着袖子挡了挡脸,露出唇角,一勾,邪气得狠:“忍住哦。”

常湘小霸王俊脸狠狠一抽,白了!扯着嗓子大喊:“你们过来,挡住本王的脸。”

话落,回音四起,众人只……做鸟兽散去了。

挡住?笑话,上去找蛰吗?当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才片刻,方圆半里,没了踪影。

“哈哈哈。”

有人笑得很放肆,笑得花枝乱颤,插着腰,吹起了口哨,那蜜蜂儿更是长了眼似的,盯着某张俊脸。

燕湘荀磨牙:“敢碰本王试试。”

话刚落——

“啊!”

一声地动山摇的惨叫,蜜蜂儿追,人儿逃,还伴着女子清凌凌的笑:“啧啧啧。”女孩儿咋舌,作惋惜状,“诶,好好的一张脸——”摊摊手,一脸遗憾,“王爷,你输了。”

燕湘荀脚下骤然一顿,蜜蜂儿环绕里,隐约见一张红白交错的脸在抽动,眼角跳动,抬眸,狠狠盯着那笑容得意的女孩儿,青筋血丝渐进爬出来,她拂了拂衣袖,吹着小调,蹦哒着小步走来,说:“以后见了我,要绕道哦。”伸出手,一根指头,对着燕湘荀晃了晃,哄小狗似的,“乖,让让。”

他咬牙,未动。

她不甚在意,一根手指对着燕湘荀的肩膀,一戳,甩一甩衣袖,大大方方蹦蹦哒哒走了,像极了奸计得逞的狐狸儿。

然后,又响起了那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口哨声,蜜蜂儿又嗡嗡嗡忙活了。

燕湘荀一边逃窜,一边出掌,怎一个狼狈了得。

“王、王、王爷。”宫人们掩面,站得老远,“奴才们来晚了,奴才们有罪。”

来晚了?确定不是逃得太快了?

“您,您没事吧王爷。”

没事?瞧这脸又黑又红的,像没事?一干奴才各种颤抖,在蜜蜂窝里,屁滚尿流,跪了一地,只见那位主子一掌劈了一只蜜蜂,几乎嘶喊出口:“给本王灭了这些小畜生,一只不留。”

宫人们顾不得揉脸,连连俯首:“是是是。”刚走去几步——

“等等。”

完了!这位小祖宗可是个睚眦必报的。

宫人抹汗,回头。

燕湘荀冷冷一笑,那笑,真要命:“站过去,一刻钟之后再弄死。”

一刻钟?这脸要被蜜蜂蛰上一刻钟还能瞧吗?宫人齐颤抖,苦着脸:“殿下。”

燕湘荀薄唇一张,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滚。”

☆、第七章:爷摸了哪里?

燕湘荀薄唇一张,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滚。”

随后,是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惨叫,将这观景林里的夜鸾都惊跑了,想必这一张张脸,惨不忍睹了。

这夜,可真不安生,观景林的蜜蜂儿还没散尽,御膳房里又开始闹腾了。

“动作快些,皇上醒了该传膳了。”

一干子宫人才刚迈进御膳房的门槛,顿时,呆若木鸡。

殿外,尖细的嗓音催促:“磨磨蹭蹭地作甚,还不快些。”

领头的一绿衣太监苦着脸,都快哭了的模样:“金公公,这、这——”

“怎的——”

公鸭嗓戛然而止,金公公傻眼,才抬进一只脚,一声巨响,倒地欲绝,那滑去数步远的香蕉皮滚上了一个糯米团子,隔着半步,还有几块御用的杏花糕,留了几个不全的牙印……

片刻,御膳房里呼天抢地。

“有刺客!”

一声惊呼,从御膳房传到了一里之外的太液池。

“来人啊,抓刺客。”

太液池下,水雾迷蒙,月华笼着苒苒轻烟,晕染着小人儿的脸似染了云霞,躺在屋檐上,四仰八叉翘了个二郎腿,一手执了一盏瓷玉酒盅,一手捻了块水晶包子,好不悠哉悠哉,听得屋下惊呼乱窜,一个鲤鱼打挺,凤眸打了个转:“刺客?”一口吞了水晶包,撇撇嘴,“蠢。”

尾音一落,一声清响:“咚!”

闻柒一个空翻站定,耳听八方:“哪个龟孙子?!”

“嘶嘶嘶。”

借着月色,闻柒眸子一溜,朝着屋檐另端望去,瓷盏打翻,晶莹玉露里,淌着一条小蛇,生得细长,白得毫无半点杂色,莹莹如玉,唯独嵌了一双血一般的红润眼珠,竟衬得瓷盏也失了几分颜色。

哟,这小畜生生得俊啊。

“小白?”

闻柒随手扔了个水晶包过去,不偏不倚砸在了瓷盏里,溅起几滴晶莹玉露。

“嘶嘶嘶。”

那小东西吐出信子,颜色同眸子一般火红,摇头晃尾的,好生洋洋得意,罢了,低首,舔着那玉露。

妈的,嘴叼啊,她顺手牵羊来的,还没舔上一口呢,闻柒双手抱胸:“我的便宜,是能随便占的吗?”

那小畜生尾巴一甩,瓷盏尽碎。

“哟,这德行和你主子一个样啊。”闻柒耸肩笑道,“着实找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