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欲断我手脚的大当家门前。

做所有的事,我只是遵从直觉去做去为,至于结果,若未如我预期,亦无不可……

唯独妖人儿……

我失去不得。

那结果,只能有一个。

因我对碧月橙那如山的亏欠,使我无法速断速决。但在知悉这份犹豫,是妖人儿对我却步不前的阻窒时,我应了太秀园之约。

但是,那日发生的事怎如此之多?

太秀园梅下,我惹怒了我的妖人儿,一把匕首穿来,那瞬间,我竟不觉疼痛,只是害怕,害怕到极点。

我若就此死去,若就此死去,与妖人儿便是永远的分离……

来生……来生,我是不是还需历经那无尽黑境,才能与她重逢,才能得到她对十二岁少年的馨香拥抱?

还是,还是,就算走涉千里,亦寻她不见,与妖人儿的缘,唯今生而已?

所以,我不能放,在血流尽之前,我要尝尽妖人儿美好,我要我的三魂七魄都记得妖人儿的芳香,我要在那冰冷重围恰,撷一脉温暖以熬过枯寒……

妖人儿的泪,揉到了我的吻内……

后来种种,在我记忆均不复清晰,唯一记得,终在心底翻转的,是定保我妖人儿无虞,在那样灵魂飘渺之际,我方明白:这世上的所有华丽,都不及妖人儿的嫣然一笑……

江南怪医那双传说可以医白骨活死人的手,果然不是用来欣赏的。

我的伤,没有重到卧床不起。经他调理,半月已可下床走动

墨儿又度被掳,却不能吩咐老五出面相助。

老六做事够根够厉,亦有足够的智和力,但他对妖人儿……

我传了碧澜进京,责成她半月内必查得妖人儿行踪。

不到半月,碧澜上报,妖人儿已脱困,正向江南进发。

江南啊,江南的玉庭湖水,仿若我们的一个轮回。

多年以前,同在此处,妖人儿使我惊鸿一见,将雪影镌在梦魂间;多年以后,妖人儿仍如雪雁,这一次,时对,地对,人对,我再不会放她飞去!

恼的是,我以碧笙的面目与妖人儿重逢时,竟见她又被一帖膏药粘上!

看他喂我妖人儿吃食,看他与我妖人儿笑谈,我想,若此时本人撕断他喉咙,妖人儿会如何看我?

我告诉碧澜,若让我再见那帖膏药与我妖人儿接近一寸,她今年的分红一两亦拿不到。

碧澜小丫头聪明绝顶,唯独对钱财,有特殊的偏好。是以如此一着,极其好用,很快,那帖膏药与我的妖人儿剥离,纵同住碧门里,亦一南一北,欲粘我妖人儿,谈何容易?

但是,经太秀园那一场绝望的几乎失去,再放妖人儿在眼底,那活色生香,那恣狂妖谑,我已无法再压抑体内渴望!

过去,不知多少个夜里,,我抱着她,贴着她,抚过她全身柔美,吻遍她唇内每隙,听她在我耳边低低吟息,但她的始终不允,使我不能越过最后的分际。而这一次,我已不会再做一个我原本即不是的“君子”,我要我的妖人儿做我有名有实的妻。

她的美丽我遮掩不住,她的媚惑却只能我一人独享……

尚在忖思如何拥有我迟来的洞房花烛时,谁能想到,帮上这忙的,竟是碧月橙。

妖人儿平日无拘无绊,论及男女之事,亦出口无忌。甚至,这坏心的东西竟可以利用我对她的渴盼之心,缚我手脚任她宰割!

但……

我的妖人儿,娇羞、陷溺的模样,足以使这世间最璀璨的宝珠失去辉芒……

那一夜,我对身下的人儿,索取不缀……

神志但存一分清醒,尚能想到她乃初次,仍需怜惜……但一触她骨香肌媚的馥躯,一睹她魁惑艳丽的颜容,体内那只饥渴太久的兽,再也安奈不住……一次一次,我将妖人儿纳进臂内,困在体下,与她合二为一,听她娇啼妙吟,听她浅嗔低泣……

在那样的致美之境内,母妃含笑成仙,江南冷雨化春,我得到了我的娇妻,拥有了我的日阳,兹那时,没有人可将她自我怀内夺走,没有人可让本王重回寒境……

即使,是当世至高无上的权力!

可……

本王怎样也不会想到的是,对自己娇妻理所当然的恋浓情热,轻怜蜜爱,竟为自己制造出了这世上最强大的一对情敌!

这一对东西,杀不得,打不得,甚至,骂不得,因为……墨儿不准!

每日看他们如此心安理得占用属于本王的馨香怀抱,看他们恬不知耻的向妖人儿索吻贪亲,看他们在本王最爱的酥胸前蹭磨留恋……

“夫君,收回你的阴险眼神,再次告诉你哦,你敢动本少爷的小东西一根寒毛,看本少爷如何扁你!”

岂有此理!!!!

番外之傅洌(八)

妖人儿,这一生,让我有一至气,二至怕。

至气。

那日,那个长得与碧月橙有几分肖似、又因老五和妖人儿这两个好事者不谋而同的好事而留下的丫鬟,端来那一盅参汤时,本王喝下第一口,已察不对,挥手就将胆敢犯我的贱婢打出门去。

可是,盯着那盅汤,我一厢喝叱顾全去找王妃回来,一厢尽数喝下……我对妖人儿的渴望,已深浸到髓,但那妖人儿不肯给……这碗汤,或能让妖人儿将自已交我……

依她的脾气,自已的“东西”不会让外人染指,而且本王敢断定,她对本王已有一丝情意……

本王对妖人儿的了解,真是深刻呐……

她的确不会让外人碰我,顾全那个白痴的提议——召妓、召婢,一概被她否决,但……

她也不准备让本王拥有她的娇躯。

“……凭什么旁人惹了祸要本少爷去顶受?”

这妖人儿,凭你是本王的妻,凭本王非你不可!

我悔将那碗汤尽数喝了,以致那时的神智,只想将妖人儿化作身下春水,以致那时的气力,只余全身某处……

还要悔,平日对这人儿的宠爱太明显,以致侍卫、仆役毫不怀疑妖人儿对本王的重要性,对她的话惟命是从,上锁、封门、铆钉……

“……点了自个穴道,做一夜春梦去罢。”

这人儿,这人儿……竟然还威胁:“不然,我丢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进去给您泄泄火……”

别人或仅是说说,但本王太了解,若真将她气着,说不定就会从房顶扔下几个……

忍,“忍”字在旁处,是一把刀,但此时,却是一腔火,烧至四肢百骸的火……尤其,想到那人儿的如雪肌肤,柔若无骨……我用碧门的阴寒之气运行周身,经一夜折磨,冷了那火,但心头的气,却万丈高蹿:妖人儿,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不行不行、明明药效已过,但一想那人儿,仍是烈焰灼灼……

这世上,于本王,最烈的春药只有一剂。

至怕。

至怕之一,即为太秀园穿胸之匕。

碧月橙伤她,我自恼怒,那恼怒,足以使我撕碎世间一切。唯独妖人儿让我放手,没有可能。于是,怒了的妖人儿,不待我为她出气,已给我终身留记的一刺……

至怕之二,是妖人儿生那两个“小人”时的熬煎。

妖人儿孕期时,看她大口吞酸,磅膊孕吐,我虽心疼,但每想及妖人儿体内有我骨有我肉,心际就会暖如春流;望她抚腹甜笑时,我亦胸涌甜蜜;见她笨拙身子招摇眼际,更觉是世间最美之景,可……

绝不包括妖人儿的分娩之痛。

等待那一声婴嘀的时段,我浑不知自已曾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过后,看见那一张我最爱的梨木桌被破去一角、毁了大半时,责问碧澜是何人所为,自碧澜丫头没有表情的表情中,我明白,与本王有关。

见得江南怪医颈上的青紫指痕,我奇问:“这世间,谁人能伤你如此?”江南怪医不阴不阳要笑不笑道:“没有几人,眼前人足矣。”我于是领悟:还是与本王有关。

可是,不能怪本王……

怎能怪本王?

妖人儿每出一声嘶喊,既割我心头一寸:每高一度惨呼,既凌我心尖软肉……那痛、如万蚁攒动,由内及外,由心及脉,行经周身,以致全身每毫痛不可当……

那痛,曾在母妃逝世的血夜,我感同身受……母妃的哀嚎突然追出,与妖人儿的痛呼合成一气……我险近成狂,若妖人儿就此……不不不不不不——

怕、狂乱之怕。

…………

如此混乱之下,剧痛之中,做任何事,都是值得原谅的罢?

“大当家,您毁几张桌子奴婢没意见,大不了自你每月的例钱中扣去就是。您掐死几个江南怪医奴婢更是没有意见,这世上少几个呱噪之人并无不可。但是,您能否告诉奴婢,您为何要晕例?您晕倒那瞬,可想过什么?您为何不用您的无敌忍功,撑至咱们看不见的地方再晕倒?您可知,那一日,是咱们碧门家史上最别致的日子?试想,每一年庆祝两位小少爷生辰时,还不忘了要庆祝大当家的晕倒日,真是麻烦呶……”

那时我想,是该设个名目将这丫头的分红削去大半,还是也给她吃些春药,扔到碧管的床上?

“娘娘……娘娘……嘻嘻……”

“娘娘……娘娘……香香……”

我盯着那两个“小人”无耻地在我的女人怀里拱来拱去,用流着口水的小小脏嘴亲在我的女人脸上,甚至,那个碧纬竟敢将可恶的小脑袋在我女人的胸前蹭了又蹭,转了又转……

“墨,我抱他们到外面乘乘凉,你先将这汤喝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妖人儿面前,以如此父爱冲天的理由带开他们,是以,极是凑效,妖人儿用甜得令我脚跟泛软的眸光望我,点头允准。

我一手一个,将因我的凑近而吱呀怪叫的两个肉胖“小人”抱离我的美丽娇妻……

“啊啊呀……不噗……娘娘……”

“啊啊呀……香娘娘……香娘娘……”

两个“小人”或是知道自己处境不妙?可惜,晚了。

与“小人”同行,到了凉亭。天助我也,四下无人,我将他们放上凉席,让其排排坐定,本王坐上对面石椅,俯高临下,先以无声威严吓之……

“哇哇呀……要娘娘……”

“要娘娘……娘娘香……”

这世上,有谁比本王更知道你们的娘娘香?

“听着,你们的娘是我的,你们两个,乖乖与碧澜、与你们的乳娘玩,少来粘我的妻子,明白了么?”

“……噗嗤……娘娘……爱经儿……爱经儿……”

无耻傅经,竟敢张着还没长齐牙齿的小小臭嘴,说吾妻爱汝?“闭嘴,墨儿只爱我,你也敢妄想!”

“……哇呀……娘娘……纬儿爱娘娘……爱娘娘……”

不肖碧纬,竟敢挥那截胖成藕节的小短胳膊,说他爱吾妻?“住口,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爱墨儿!”

“哇呀……”

“噗嗤……”

不服?本王大怒,起身将两个只穿一截蚕丝肚兜的“小人”翻转过来,露出光溜溜的肉胖屁股,“不准再缠我妻子?应是不应?”

“哇呀……”

“噗嗤……”

不应?哼,小小“小人”,本王岂降不了汝等?抬手,对准那四瓣屁股……

“夫君,你在做什么?”

我抬望着美若天仙的妖人儿,“墨 ”

“呜哇……哇哇……”

“呜哇……哇哇……”

两个方才还嘴硬面恶的“小人”竟然同时大哭!小人,当真是小人!

“娘娘……跌跌大大(爹爹打打)……嘛嘛(骂骂)……呜哇……”更令人生恼的是,他们哭时,小小嘴内,没忘了同声一气的告上本王一状!

“夫君,以后,你离本少爷的小东西远一点!”

岂有此理,这对“小人”!

本王和汝等的梁子,结定了!

番外 双魔会(一)

“四公子,您最近怎老呆在这屋子里?”

“这是本少爷的地盘本少的屋,不能呆啊?”

……

“四公子,您不去花园看看,牡丹花都开了呢。”

“本少爷我洁身自爱不爱花不爱草不做淫棍不行么?”

……

“四公子,您怎不去喝花酒争花娘了呢?”

“本少爷我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不思进取不学无术不可以么?”

……

“四公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少爷要疯了!

话说,本少爷怎么了?本少爷就不能滋生诸如伤春悲秋黯然销魂无语凝噎对花不语此类一毫毫正常深宅大院里该有的情绪?本少爷也不过三日没出门,不但本少爷的四个男人来来去去问侯不下十遍,本少爷那多愁善感的娘更是惊恐得令本少爷怀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眼皮底下,还有这个蕊初小丫头不厌其烦每隔半个时辰的寻究探奇,本少爷要疯了!

这不,小丫头花容失色:“四公子,您怎么了?您确实病了是不是?奴婢给您请大夫来!”

“站住!”以本少爷的丰功伟业,天纵奇才,怎会有这样一个笨丫头?“本少爷很好,好得不得了,你乖乖给本少爷呆着,不然本少爷将你先奸后杀再弃尸!”

“公子……”蕊初小脸那个红哦,红得无端诡异,“您若真能,奴婢不介意,奴婢喜欢公子呢……”

喔唷唷 ,一身鸡皮冒了上来,冷,本少年真是流年不利,招上一个天家恶魔不说,还莫名让一个小丫头吃了豆腐!“……不介意是罢?来,本少爷就来满足你,先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