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展目一看,哪里是什么经文!居然是洋洋洒洒的“罪己诏”。字里行间倒是层次分明,将自己这些时日的错误逐条列举了一番。除了胸无大志“昧国邦而累人臣”外,还有不能体察臣心的“无安贤之徳”。

  还有大段回忆过往在宴席中太傅英姿的情节,以示圣上对臣子的儒慕之情。甚至连自己当年出征,在皇家宴席辞行时说的话穿得衣衫都详细地描述了出来。连自己的忘了的细节,真不知她是怎么记住的。

  也亏得这龙珠子是个能扯的,洋洋洒洒地愣是书写了万字。虽然里面的大都是稚子幼稚以极的言辞,但卫冷侯可是真真的被气乐了。

  放下这篇罪己诏,太傅倒是有些释然。自己是比那龙珠子大上许多的,怎么也被那小混蛋拐得生些无聊的闲气。

  如今在这深宫里,她能仰仗的便只有他卫冷侯,只怕自己那天在马车上变了脸色的一声怒吼,是吓着了这娇娇弱弱的小人儿,那么贪睡的人,却熬夜弄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罪己诏,倒是反衬得他卫冷侯不通人情,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聂清麟这一觉睡得倒是悠长,韦神医开的药方就是精妙,原本晨起时,因为睡眠不足而头痛欲裂,可是服下那剂汤药后,便沉沉地睡了一觉,等到睡饱了,虽没有睁眼,也觉得身子舒爽得很。

  睁开眼时,发现太傅居然睡在了自己的身边,此时太傅呼吸深沉而绵长,看那意思应该是睡得正熟。

  聂清麟微微抬头看了看书案上被动过的书稿,心里想着:太傅大人的火气应该是消了吧?于是便又放心地倒下,怕惊扰了太傅的安眠,也没有起身,倒在榻上抽出枕边的小说本子,犹自看了起来。

  自从花溪村回来后,她便不再看那些艳史俗本,不知为何,再看那书里的男欢女爱便觉得都是一桩桩难以成全的悲剧,就算那写书的再如何润色粉饰,她总是能想到这琴瑟和鸣,夫妻举案齐眉的种种不合情理之处,书若是看到这个份儿上,那便是失了味道。

  所以,皇帝现在喜欢临幸些个江湖草莽的侠盗小说,虽是少了缠缠绵绵,却是多了些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畅快淋漓。

  看到少侠手起到刀落斩了佞臣的脖子那段精彩处时,太傅大人也醒了,睁开眼伸手便抽走了她手里的书卷:“怎么卧在榻上看书?真是个没规矩的!”

  聂清麟听着太傅的语气,便知道他是消了气的,便大着胆子靠了过来:“看太傅睡得正香,怕起来了惊扰了太傅,太傅怎么睡得这么久?莫不是昨夜又熬夜处理国政了?”

  太傅大人的俊容一绷,聂清麟心知又触了逆鳞,赶紧又转换话题:“昨儿太傅没来陪朕用膳,朕都少吃了一碗饭,太傅今儿陪朕一起用膳吗?”

  卫冷侯半垂凤眼,那长长的睫毛倒似美人一般浓黑弯长。他静看着小皇帝,突然说道:“皇帝这几日的忧思,微臣已经了解,只是还望皇上信任微臣,不要总是擅作主张。”

  聂清麟乖巧地点了点头。卫冷侯的目光转柔,薄唇附在了那小人的嘴上,密密实实地亲吻了起来……

  郊祭回来时,这京城与前几日走时一般无二,但是朝臣们已是人心惶惶。

  云妃娘娘病毙,兵部尚书溺亡,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谁不知道这尚凝轩宫变时摇旗呐喊,为太傅立下了汗马功劳。

  太傅得势后也没亏待他,宫里的云妃娘娘是唯一待遇不减,未入了冷宫的妃嫔,尚凝轩更是稳坐兵部的宝座。也不知让多少朝臣嫉妒得心痛,后悔自己的玲珑心不知被什么蒙了窍,竟没看出来太傅是至尊至贵的帝王命,没能早点投奔太傅做个马前卒,不然怎么的也能再升个一二级,说不定祖坟冒青烟也能来个尚书当当。

  这才几日啊,尚家就突然失了势,更是闹得尚书娘娘同日身亡,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由不得众大臣们不担心。翻开史书看看,哪朝哪代更替时,不是杀他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宫变那阵,朝臣们哪个不是胆战心惊,早上离家上了朝堂,不知晚上有没有命回来。还好,太傅不是个滥杀之辈。手里的刀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寻了几个平时风评差的砍头立立威,其他的都放过了。

  但这一出是怎么一回事?这是要开始清算吗,但是怎么从自己人的兵部尚书开始呢?要清算到什么地步,下面倒霉的又会是谁?朝臣们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越担心,再也在府上坐不住了,如同雨前的蚂蚁一样纷纷出来,找自己相熟的人打听消息商量对策。京城大街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走不远就能看到一个朝臣的轿子急匆匆的走过,不少朝臣在街上相遇,或者各自避开,或者掀开轿门默契地看一眼,又各奔去处。

  太傅进城时,恭送了皇上回宫,便端坐轿中准备回府,他此时一脸平静,心中却在不住的盘算。朝臣们的情报太傅早已得到详细报告,这在尚凝轩被毒死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而且他料准幕后的黑手必定借此机会散布他要清洗朝堂之类的消息,让朝中更加的动乱。

  这幕后黑手虽然没有暴露出来,他也能猜个大概。尚凝轩是个会钻营的,看着风向为官总是靠得山头一山更比一山高,只是……能引诱着他一心为之卖命的又该是那座高山?居然比他卫冷侯还要震慑那尚凝轩。

  这么一看,左右跑不出大魏朝开国时和太祖打天下而兴盛起来的那十几家侯爷,只有他们枝繁叶茂,从朝堂到地方,关系庞大,才能让尚凝轩甘心低头为之卖命。

  太傅洒然一笑,一个个尸位素餐的饭桶,与那荒淫无道的先帝一起,把个鼎盛繁华的大魏朝生生折腾得病入膏肓。要不是大魏朝这间破屋四面漏风,而他又担心行事太急逼反了这些个权贵,他早就把他们该砍的砍,该杀的杀了。

  这样也好,大乱必以大治。就借着幕后黑手这股黑风把这早已腐朽不堪的大魏和他的遗物一起扫掉吧……

  只是下一步如何走……幕后黑手不会停步不前,很有可能最后破釜沉舟武力反抗自己。这些侯爷自身权势重,在家族发源地更是一言九鼎,地方官也奈何不得他们,还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他们一定会凭着家丁武力,胁迫地方官反抗朝廷。一旦他们造反,必会引得朝内朝外反对自己的势力信心大涨,进一步分裂魏朝。

  虽然对自己百炼成钢的黑旗军来说他们就是个笑话,但是这却会给本就风雨飘摇的魏朝更加脆弱,南疆也必定趁机发兵。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这种大家族,权势都集中在当家的几个人手里,一旦没了领头人,就是一盘散沙,所以该是举行宫宴的时候了……

  回府的时候,太傅一下轿,便看见自己的那一排妾室正立在门口恭候,去其他妾室的巧笑嫣然不同,四夫人尚云香的脸确实煞白一片。

☆、第47章 四十七

  太傅离府多日,尚府连传噩耗,穿到太傅府里早就变了几个版本了。尚云香想要自己院子里的小厮去尚府打听一下,可是太傅府的刘总管却是看管甚严,当着她的面儿按住了那小厮就是一顿乱打。只打得尚云香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她自小便是尚府的嫡女,只有她给别人气受的份儿,哪里会这般被打脸?

  可是自从进了太傅府,先是侍女被太傅亲口下令杖毙,接着自己委托办事的小厮被个下贱的总管按在院子里毒打。

  只把尚云香气得要冲上去抽刘总管的耳光。可是刘总管只一句话就把她钉在了原地:“四夫人,您的兄长与家姐现在骨灰还摆在尚府的供案上,小的劝夫人还是息怒,免得让去世的兄长姐姐牵挂不是?”

  尚云香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立刻便明白哥哥姐姐的死一定是跟卫冷侯有关。那心顿时掉入了冰窖之中,只觉得自己如今也是朝不保夕,只是不知哥哥到底是如何惹到了太傅才惹上这滔天大祸。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太傅回府,便忐忑地守在门边,看着太傅的脸色。

  太傅却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入了内堂。

  刘总管小声太傅禀报,说是尚府的人已经开始给尚凝轩开设灵堂。

  太傅点了点头:“本侯不便前往,你带着四夫人去吊唁吧,四夫人许久不与家人亲近,若是她愿意就在娘家小住些时日吧。”

  如今,因着尚凝轩与尚云初的歹毒心肠,卫冷侯看向那尚云香也是憎恶无比。趁着这个由头,就送她回家去吧。

  当刘总管把话递给了尚云香时,尚云香咬了咬牙,冲着总管说道:“请总管跟太傅禀明,香儿要见太傅有话要说。”

  刘总管看了看她,转身回话去了。

  看刘总管走了,尚云香遣走了贴身的侍女,将自己装着养身丸子的琉璃盒打开,取出了颗药丸。这个闻起来有些恶臭的药丸,是哥哥偷偷给她的,只说若是太傅一直待她冷淡,便可服用这药丸,这药丸乃是苗疆之物,一旦服用,小腹就会鼓胀起来,如同妊娠四月有余,就算是切脉也是看不出蹊跷。只待得了太傅的怜惜关爱后,药效一过再找个由头推到哪个妾室,只说孩子掉了,说不定太傅垂怜,多多眷顾便真的有了,一朝母凭子贵,等到以后太傅登基,成为正宫娘娘。

  她原先是听哥哥的话,觉得这药太过邪性,犹豫着要不要用,可是如今太傅要撵着自己回娘家了,只怕家中那些庶出的姐妹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就算死她也要死在太傅府,不能趁了那些个下贱东西的心。

  想到这,她不再犹豫一口吞下药丸,准备去见太傅。

  过一会刘总管传话过来,她整了整衣衫,便去了太傅的书房。只是这一路上肚子真是在微微发胀,加上她本来也有服用这药丸的心思,这几日刻意饱腹,小腹倒是囤积了些赘肉,只要能掩了脉象,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进了书房,尚云香看着太傅那张冷漠的俊容不由得又是心神一荡,微微万福后,就语带娇羞地说道:“太傅,妾身的葵水一直不太准,最近有些日子没来,妾身觉得自己可能是有喜了,所以趁着太傅跟随圣上郊祭时,请了先生来家中诊脉,说……妾身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的,若是回府,只怕冲了白丧……”

  太傅闻言抬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自己怀孕了?”

  尚云香暗自紧张地握了下手,便镇定地点了点头,她相信哥哥的话,绝对不会害了自己。

  太傅本在看书,此时倒是放下书本认真地地打量了下尚云香,不喜反问:“你想知道你姐姐、哥哥为何而死吗?”

  尚云香唯有惧意,倒是生怕太傅说出是他下的命令。

  “你的那位姐姐在宫里难耐寂寞,勾引侍卫,被你哥哥撞见,他怕丑闻败露,亲自将你的姐姐缚上石块沉了井,当天夜里你哥哥也不知是不是杀了自己的妹妹心绪意难平,独自外出渡船便遇难了……”

  尚云香听得目瞪口呆,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哥哥杀了尚云初。

  卫冷侯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一阵难掩的厌恶。

  本来他想着毕竟是跟了自己的女人,吩咐她回尚府也是体恤她连失亲人,又是跟自己有关联,恐怕已经视太傅府为龙潭虎穴,且看她的心意,若是丧事后肯回来,只要循规蹈矩,不惹是非,倒是要给她个安稳的下半生。

  却不曾想尚家的“钻营”已经是深入了骨髓,死都是改不掉的。

  “本以为只是你的家姐耐不住宫里的寂寞,水性杨花而已,却不曾想尚家的女儿居然皆有些不安分……若是本侯没有记错,香儿进府后,只与本侯相处一次,虽然是在是在四个月前,但是……过后刘管家就跟你送去了汤药,眼看着你服下……只是不知当时服了避孕汤药的你,现在怀的又是谁的孽种?”

  尚云香闻听此言,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压根没有想到,当初饮下的那碗却是绝子的汤药,太傅究竟安的什么心?为何不肯让自己留下子嗣?原本她还纳闷为何前几位妾室进府多年却无所出,现在倒是隐约明白了,是太傅不肯留下子嗣,如此已经此番精心的布局,岂不是作茧自缚?

  “太……太傅,许是那汤药失灵……”

  卫冷遥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跟这个蠢女人再多费唇舌,真是厌恶到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你是个妾,并非正妻,就算不守妇道,本侯也不用浪费笔墨写下休离的文书。一会刘管家会送你回去,自会与你的母亲禀明,你不用再回来了!”

  尚云香闻听此言,立刻开始痛哭失声,苦苦哀求太傅,却被府里的侍卫拉着出去,连行李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便被送上了马车。

  太傅回府时,尚凝轩的骨灰也被安置在了一副漆黑檀木的寿棺里抬入了尚府。他是中毒而亡,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尸相反而横生枝节,所以干脆借口天暖路途又远就地火化了。

  尚凝轩的妻妾带着子女扑到寿棺上哭哭啼啼,亲族和管事们手忙脚乱地搭灵堂,准备后续入土等一番事宜。

  堂堂的兵部侍郎大人,也是大魏朝的肱骨之臣了。按照魏朝往常的惯例,灵堂要搭五天,除了七品官以,其他朝臣同僚按理都要来吊唁一番。可是一连三天,上门吊唁的寥寥无几。

  尚夫人开始还一心为相公离世悲伤,待过了几日,发现平素交好和奉承的朝臣一个都不见,心中又痛又怕,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小姑子也因为不守妇道,假作妊娠触怒了太傅,直接被撵回来了。这是要跟尚家彻底地撇清关系啊!家族亲戚们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黑。下人们也察觉出不对头,脸上没了前几日的悲痛劲,没人注意时便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那些朝臣们都是机灵的,有哪个敢不跟跟尚家撇清关系?

  这几天朝堂之上也甚是紧张,太傅按兵不动,却突然宣布皇上最近新得了一副名家的画作,邀请诸位爱卿赏玩。

  被邀请的都是以前尚氏同党,一个个出府进宫前,都是做了一番生死挣扎,奈何这几日太傅的大军驻扎京城外,接连有几个地方将军落马,虽然都有些缘由,并没有以尚氏党羽处置。

  但是大家为官多年,又有几个是清清白白毫无瑕疵的?

  待到硬着头皮入了宫门时,才发现小皇帝并没有出现,只是太傅大人高坐宴席之上。画作倒是有一幅,看不出是什么名人大家的作品,主题便是——归园田居。

  一番推杯换盏下来,太傅的话里句句意有所指,听得一干臣等听得是额角冒汗。宴席的第二天,纷纷呈上了告老还乡的辞呈,准备归园田居。

  不过一家忧愁,便又一家欢喜,这番老臣请辞,又是留下了不少的肥缺,许多年轻稳健的朝臣被提拔了上了。

  当聂清麟端坐在朝堂上再见葛清远时,葛大人已经从工部调到了户部,任户部侍郎。

  在朝堂上,太傅突然宣布圣上过几日去天佑寺进香,为百姓祈福。

  这天下了朝堂,掌灯之后。聂清麟本已经睡下了,却发现太傅大人夜访寝宫,只吩咐单嬷嬷给皇帝更便衣,便带着她秘密地出了宫门。

  马车之上,聂清麟问道:“太傅大人这是要把朕带到哪儿去?”

  太傅淡淡地说:“圣上不是准备出家吗?本侯想成全了皇上,去一趟天佑寺”

  这天佑寺是大魏皇室捐助的寺庙,是历代皇家朝拜佛祖的地方,在天佑寺在京城外的尤云山上,山的背面还有一个庵庙,不受香火,却是接受宫中所出女子出家的地方,也是一些达官贵妇进香的所在。

  聂清麟闻言一愣,却不知太傅的用意究竟是如何。没想到马车来到尤云山下,便换乘了轿子,还真是一路来来到了山后庵庙中。

  太傅先下了轿,山中夜里潮气重,石板路上泛着一层水渍。太傅转身将聂清麟打横抱起便进了庵门。

  待到进了一间卧房,太傅才见小皇帝轻放在铺着粗被的床榻上。

  聂清麟现在才发现太傅的话并没作假,打量了一下四周简陋的摆设,心知这便是日后自己栖身之处,倒也变得坦然,便笑着对太傅说:“夜里风大,还请太傅早点回去歇息。”

  哪成想太傅拎起了放置在榻边的一件灰色的尼姑衣袍说:“圣上却换上,让微臣看看合不合身?”

  聂清麟听得有些发愣,犹豫着说:“太傅要不要先出去?”

  太傅大人半卧在床榻上,懒洋洋地说:“想到以后圣上的一身精细便要伺候在青灯前,微臣再也无福见到,便是一阵心疼,请圣上开恩,让臣再欣赏一下龙袍之内的风光。”

  太傅大人的无赖德行是最难招架的,聂清麟只当是最后一次,送走了瘟神,在这深庵里倒是落得个情景,便抿了抿嘴唇,慢慢地解开了束带。

  庙庵里油灯有些晦暗,确实掩不住那一身的雪白。聂清麟最近长肉不少,那纤细的身子越发的玲珑有致,只那桃红色的肚兜里便是软鼓一片,高高的耸立到了腰间又是一缩,倒真是个丰胸细腰的尤物,被灯光一晃,那微露的肌肤真是如同月光镀亮一般。

  聂清麟伸手去拿那件灰袍,却不防被太傅拽住了纤细的手腕,只那么一拉便也倒在了榻上。

  “太傅……”聂清麟被压在了床上,头上的发簪也被太傅拔下扔在了地上,一时间长发如同飞泻的瀑布,散满了枕席。

  卫冷侯轻嗅着那散开秀发里的甜香味道。微笑着看那小人儿在自己身下无力地微微挣扎,可惜了那身的细皮嫩肉,在质地有些发硬的粗布上微微一摩,便是泛出了粉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