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在即,等候册封的郡主世子们各分了两个偏殿,等待听宣。

  在这批新出炉的郡主里,最出挑的要数雍和王林堂之的女儿林妙声了。

  林堂之先祖是开国的元勋,在先皇时便是世袭一等侯爷,慧眼识英才,当时便一眼看中了状元高中的卫冷侯,若不是有些犹豫自己的女儿当时年幼,又被卫冷遥婉言谢绝,拿卫侯便是老王爷的乘龙快婿了。

  想起来就让老王爷一阵扼腕,当时若是坚持先定下亲事,真是成就了女儿的美事一桩。不过后来卫冷侯被先帝厌弃,派驻边疆时,也是林堂之在朝中多作斡旋,才让这卫侯有了东山再起的一天。所以卫侯一向将雍和王视作恩师一般。

  这个林堂之不止慧眼识才,还是个懂时务的,深知福过便是祸,早早谢绝的卫侯的加官进爵,携了自己宠爱的一房妾室,远离飘忽不定的朝堂,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这个林妙声芳龄十六,正房嫡出,生得娇美,父亲又是卫侯的恩师,身为千金贵女,自然是前来求亲之人络绎不绝。但是那林妙音十四岁时,在自家府上见了那卫侯一面,便是暗许了芳心,立志非君不嫁,生生回绝了京城里的众多才俊。

  雍和王妃出身不俗,生性高傲,要脸面了一辈子,却不曾想自己的夫君却是人到中年狠狠地下了自己的脸面,携着个貌美年轻的爱妾便抛家舍业的去游玩了。

  若是依着以前,只凭着自己的娘家是先皇的嫡亲叔父的名头,便要一状告到皇帝那,治林堂之一个宠妾灭妻之罪。奈何现在朝堂变天,卫太傅才是那隐形的君王,聂家皇姓式微,便只能忍气吞声,每天独守空灯。

  只是自己下了脸面,便要在女儿身上找回。那卫冷侯原本是看妙儿年幼,不肯应允,但是后来由于女儿的一再坚持,雍和王爷又是跟卫侯提了几次,她坐在一旁细细去看,太傅那神色那也不是全然拒绝,只是怕连累了恩师,大有天下维稳,他登基便会迎恩师之爱女入宫的意思。

  现下,虽然自己的夫君不顾夫妻恩情,离家而去,但是王府的脸面还要她独力撑起,只待自己的女儿入主了中宫,老王妃尽失的面子便都尽数找回了。

  所以这次女儿进宫受封,老王妃尤为重视,从头到脚,一应都是最最精致的打扮,看着自己的女儿,倒是真的倾国倾城之貌,只盼着太傅在朝堂上见到女儿这脱了孩童稚气的才貌时,想起与恩师的约定,早早把女儿迎入府中做了正妻,便是那后宫之主,母仪天下。

  这次受封的郡主晚辈,老王妃大都是在各个府宅里见过的,不是当母亲的偏颇,真是没一个比自己的女儿要出色的。至于那个流落到庙庵里的公主虽是没见过,只听说跟皇帝那瘦瘦弱弱的一个模样,想来虽然长得不差,到底是在庵里长大的,做派行事必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又是不及自己这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而且一个将废之帝的妹妹,注定就是个进宫便寂寂无闻的冷清公主,跟自己娇养的女儿哪能同日而语?

  老王妃觉得今日女儿惊艳朝堂,迷了那太傅的心,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这是吉辰已到,小太监传世子郡主们进殿受封。

  朝臣与一干世子郡主锦衣华服分立两旁,等待皇上及太傅进殿。

  待到皇帝坐在了厚重的帘后,太傅大人也一身华贵的正服端坐在了蛟龙椅。林妙声微微抬头,痴迷地看着那坐在蛟龙椅上英挺俊美的男子,只觉得一颗芳心都是微微发颤,一时间便看得有些发痴了。只是那太傅仅是淡淡扫了这些个世子郡主一眼,便慢慢地将目光调转到了宫门之外。

  就在这时,阮公公见太傅示意,便高声宣到:“宣——大魏帝姬永安公主进殿!”

  伴着这一声,一架小撵出现,慢慢地向正殿走来。

  在皇城只内,正殿之前,除了皇上和太傅,还没有哪一个有这个资格乘坐撵轿。却不曾想,一个无足轻重,离宫多年的公主居然坐着撵轿一路畅通地来带了正殿外,才停了下来。

  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被身旁的宫女搀扶慢慢地走下了撵轿。

  众位朝臣也是才看到这据说跟皇上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公主,定睛一看,一个个居然都是有些看得愣住了。

  只见这位帝姬永安公主,身着一身华贵的拖地礼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稀罕的丝线织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随着公主的微微走动,那衣服不断地变换七彩的颜色。

  这位公主长得果然与皇帝很像,但是却多了女子特有的娇媚风韵,一头乌黑的浓发只简单梳成了最最淡雅的宫鬓,在头顶挽成别致的一绾青丝,再配上了孔雀翎的七彩扶摇钗,一抹水滴样的摇坠在耳旁微微打晃。

  这个公主生得可真是美貌,最难得的是眼角眉梢的气韵,在这威严的朝堂之上,莫说那些个林立的金盔金甲的侍卫,就是这些个朝臣世子们齐刷刷地望过来,也得是让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微微打颤,走路不稳。

  可是这位养在深山里的公主许是天生龙种的缘故,居然小小年纪不卑不亢,明眸轻敛,腰身挺直,稳稳地便一路走来,倒像是徜徉在浅草春花的明媚小径之上,安闲自在得很,待到来到了殿前,才慢慢地跪在小太监拿来的柔软团垫上,向皇上叩礼,慢慢说道:“臣妾见过吾皇万万岁,太傅千千岁……”

  众人看得发痴,太傅的心里却是一皱眉头,心道:明明吩咐单嬷嬷将这龙珠打扮的艳丽招摇些,免得群臣太过在意她的面容。

  却不曾想,就算身着七彩龙雀的细羽编织而成的彩衣,还是遮不住那张小脸的清丽脱俗,看到下面的一些世子痴痴地望着这永安公主的情形,太傅不禁有些懊恼,是不是自己施力太大了。原本是想着光明正大地让龙珠亮相在群臣之前,免了以后群臣私下的猜忌。却没想到只单单露了一面,便显出了这小人儿招蜂引蝶的本事。

  倒真是个藏在深闺不能露出的!太傅目光阴郁地想着。

  待到公主起身领封,慢慢地坐到了一旁御赐的软椅上时。林妙声只觉得一阵莫名的恐慌,自己这一身的行头是母妃早早就准备出来的,单拎出一件都是精致的珍品。她原本以为自己一定是今日艳压全芳的郡主。

  可是待到这个庙庵里出来的公主一出现,仿佛整个朝堂都成她的点缀,那种气定神闲的贵气,倒是仿佛天生的一般,就连那看人总是淡淡的太傅,似乎都被那个公主吸引了过去……该不会……不可能!想到母妃说过太傅迟早登上帝位,林妙声又渐渐定下了心神,那太傅迟早要取代皇上,这皇上便是被赐死的命运,就算太傅再喜好美色,怎么可能会纳一个与皇上相貌一样的女子为妃?

  这个公主还真不如一直躲在庵中呢!如今回了宫,就算幸免于难,逃过一死,左右不过是被男人玩弄便丢弃的命运!想到这,端柔郡主林妙声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再望向那个气质高雅的美人便是微微轻蔑的同情之色。

  与此同时立在一旁的葛清远也是心绪澎湃。

  他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公主,眼底除了惊艳之外,更是深深的疑虑。在龙舟上,他是听过皇帝说话的,那种独特的嗓音至今还时不时地萦绕在耳旁。

  可是那日在山庙前,皇帝的那一声“哎呦”没有半丝当日龙舟上的天籁之音,反而是这个明艳的公主,那娇滴滴的声音像串细碎的小铃直钻入耳中,听得人的心里一紧。

  想到着,葛清远将目光微微调转向了金銮殿上那片幕帘……那里坐的究竟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咩~~亲们总是想看太傅肚兜谁输谁赢,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与太傅斗其乐无穷~~~~这样的男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降服的

☆、第50章 五十

  典礼过后的宫宴甚是热闹。

  大魏的风气照比前朝要开放得多,虽然是遵从汉礼但是在宫廷之中男女大防的礼节要化简了不少。未有婚配的世子郡主们像这样同处一殿宴饮的机会难得,但也不是没有。因为身旁都有小厮或者贴身的侍女伺候,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小桌,男女分隔在殿的两旁。

  世子们可以借此机会与朝中大臣结识,顺便再偷瞟对面哪家适龄的郡主肤白貌美,仪态端庄。这样的时候不多看几眼,到时就只能凭借着不太靠谱的画像选择心仪的妻子了。

  不过今年似乎世子们心有灵犀,目光几乎都往大殿的上方飘去。

  可惜他们想看的那位佳人却入了殿上的幔帘,与太傅一起陪着皇上进膳去了。心里又是一阵的感慨,可惜是位落难的,只怕是没有哪个世家子弟敢豁出胆子去娶皇上的亲妹了。

  聂清麟被阮公公引着入了珠帘后,自然抬头去看那龙椅上坐得是谁。

  只是这么一看,倒是一愣:也不知太傅大人是从哪里找来的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光景,小脸尖下巴,尤其是那双眼睛,乍一看倒是与她又七分相似。

  那龙椅上的少牛看见了聂清麟也是慢慢睁大了眼,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瞟见太傅凤眼微眯,立时吓得像是见了恶虎的绵羊一般,将脖子缩在龙袍里低头不再动弹。

  聂清麟只觉得眼皮微酸,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等衣领里缩脖子的招式,倒是跟她有十成十地相像了。

  太傅也不离理假皇帝,只是对她低低地说:“公主也是累了,让微臣带您休息去吧。”

  说完朝着阮公公点了点头,示意他宣布皇上累了要回宫休息,

  聂清麟慢慢地站起,也随着太傅一同离开大殿。

  太傅大人今天的心绪总体是不错,若不是顾忌着这公主是刚刚入宫,还要做一做样子,像这样在明媚的春光下若是可以牵着佳人的手在后宫徜徉真是不错。

  走到了一处宫门,太傅停下了脚步,俊脸上露出微笑问:“不知此处宫苑永安公主是否满意?”

  聂清麟定睛一看:凤雏宫……这里竟是先皇最宠爱的公主,她的四皇姐——乐瑶公主以前的寝宫。这里离宫中的后门不远,当年乐瑶公主小小年纪却有父皇的风采,广纳面首,就连与父皇据说都有些不清楚,否则何以十八岁的芳龄尚未许配驸马?

  只是这等皇家丑事还真是不好传扬开来,光是宫外的人世家子弟中也有不少是她的情人,所以特意求来此处宫苑,夜里出入宫中倒是很方便。宫变时,公主正好出宫“采草”,倒是逃过一场劫难,之后便是下落不明。

  太傅选择这里,当然不是要龙珠学那皇姐的荒唐,更多是为了自己考量,这样就算再晚,他也可以方便地进出宫门私会心尖可人儿。

  不过这寝宫显然最近修缮了一番,就连宫墙顶的琉璃瓦也是新烧制出来的,在阳光下炫着耀眼的亮光。走进去便发现这里的庭院居然比寝宫的还要大,就算是天子也是有体制规格的限制,太过奢华显然会落世人的口实。可是这处公主所在的宫苑,倒是撒了欢儿的极尽奢靡。

  踏着玉石台阶进了屋内,只见便看到屋内的布局,正房、书房、客厅,还有寝室一应俱全,尤其是那书房里摆满了书本,可一看里面的陈设风格倒是充满了阳刚,显然是替太傅准备的,而书房之内还摆着一张小憩所用的玉床,

  这玉床通体碧绿出水儿,就算是见识过些好玉的聂清麟看的也有些发愣,居然能有这样出色的好玉,材质又是这么一大块,雕工精细,摸起来温润,可真是价值连城呢!

  再放眼去看屋里的其他摆设也是无一不精致,还真是个藏娇的金屋子。

  “怎么样?公主喜欢吗?”聂清麟眼眸微微一暗,也不理那太傅,自从在庵中那出荒唐的之后,真是连望向太傅都觉得有些吃力。

  聂清麟清楚,如今跟这位大魏顶尖儿的太傅,偶尔发下小脾气,闹一闹小别扭他老人家还是不太会计较的,既然如此何必浪费,逼着自己强颜欢笑?

  太傅自然也知道这小人儿闹的是哪样的别扭,那日他下山之后,也是自觉做得有些过分,又隐隐担心小人儿的身子略有不妥。回府后,寻了个宫中负责教养经验丰富的嬷嬷问了问,才知那日的淋漓是体质特殊的女子情动到极致才会有的,只是这样体质的女子少之又少,只第一次还未入巷便是如此可真堪是罕见了。

  如今再看这龙珠子满脸恼意的样子,太傅只觉得这发恼的模样也是可爱得让人看个不够。他一向冷惯了的脸便是不由自主地春暖花开,上去抱住了这娇滴滴的可人儿低头照着柔嫩的脸蛋重重地吻了一下,低语到:“臣手上的香泽早就干了,公主怎么还在气着,莫不是嫌弃臣这几日冷落了公主?倒是要多宿在这宫中几宿,服侍公主妥帖才好。”

  聂清麟的小脸顿时绯红,小声说:“太傅这般泼皮,怪不得人都道匈奴蛮兵见了太傅便要吓得尿裤子,原是太傅的手指精妙……”

  太傅一瞪凤眼,这小混蛋是编排他去搔痒匈奴汉子的臭裤裆不成?当下一把抱起这牙尖嘴利的,就要按在玉床上让她好好领略定国侯的手指之妙,可是看小儿困窘得又要哭了,倒是略收了收,又是搂住亲个不停,又从怀里掏出几页信笺,却是太傅昨儿夜里闲来无事,一时兴起仿着她先前的“罪己诏”写下的,

  在纸上,太傅检讨了自己“不能勇力而尽出,效仿治水之鲧,于滔天洪水来袭时以硬杵而堵之,陷佳人于枕榻洪涝之中……”若说聂清麟的那篇是荒唐的小儿稚言,太傅大人这篇就是三个字——不要脸!

  聂清麟觉得自己再也没法云淡风轻,气得正要跳下床去,却是被太傅一把抱住,那脸上的调笑之意倒是淡了,剑眉凤眼里都是异常专注的认真:“如今陛下以女儿身入宫,便应该知臣的心思,但现下局势未稳,到了情非得已时,只怕殿下还要以男装出现在众人之前,但本侯的果儿以后可以放心地着女装游走于宫中了。”

  那一句“果儿”让聂清麟微微一颤,她记事早,隐约是记得这个小名儿的,只是十三年前的那一夜,同胞的哥哥咽气后,便再无人叫这个名字。如今要在残砖废瓦里的,偏被太傅冷不防抽拽了出来,撞击着记忆里的那根弦,倒是心脏都停了那么一下。

  “帝姬永安的封号是微臣给陛下亲起的,愿陛下一生永安,今日迎进宫门的永安公主,是为了臣而重生的,便从头到脚都是我卫冷侯的,也请陛下收起旁的心思一心一意地来对待微臣,才能永世安康!”

  些微的悸动,就这么的被打得烟消云散,聂清麟微微抬眼,看向那英俊得如同仙人的男子,语调温软平淡地:“朕明白,自当以太傅为天,只求太傅怜爱些,朕的身子弱,实在是吃不消……”

  太傅笑了,大掌抚向了龙珠,深深地吻住了她嫣红的嘴唇……

  卫太傅识人了得,物尽其用,聂清麟原以为自己如今恢复了女儿身,该是比以前端坐在朝堂上清闲了许多,谁知竟是要身兼二职,时不时还要客串一下宝座上的皇帝。

  当初太傅命人修缮凤雏宫时,无意中居然发现了凤雏宫直通皇上寝宫的密道。这密道的作用倒是印证了那乐瑶公主与先皇的那段丑闻,太傅并没有命人封堵上,倒是省了龙珠子在两宫之间游走的麻烦。

  如今南疆未定,宫中实在不宜生变,倒是还要叫皇上“在位”些时日,平时只需交那个假皇帝坐在幔帘后即可,若是非要出现在人前时,还是要聂清麟亲自上阵。

  比如这春季的阅兵操练大典便是非出面不可的了。

  因为要在阅台子之上,拉上帘子倒是叫人生疑,又有随侍的官员,不好挡脸。

  聂清麟便回了寝宫,换上了久违的龙袍。

  着装完毕等着銮驾的时候,她倒是打量了一下这空荡了几日的寝宫。

  偌大的寝宫虽然物品摆设没变,但是一下子好像又清冷的许多。

  那个乔装皇子的男孩也不知是关在了何处。

  登上了教场,登上高台,下面的大军已经排列整齐开始演阵。卫侯的体内到底流淌的是尚武的血液,早已经有些跃跃欲试地换上来盔甲带着令旗,来到了阵前。

  聂清麟端坐在高位上,旒冕长长的珠帘遮挡住了她的脸,也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将太傅亲自演兵,她站在高台前看了一会了,将那太傅骑在高大的马背之上,指挥着千军万马,就好似蛟龙潜入了浩瀚的大海,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又是一变,真好似那兰陵王附体,变成个俊美的嗜杀战神。

  沙场上在烈日之下尘土飞扬,空气里都是男儿的血汗味道。

  太傅伸出长臂,令旗挥过,只见一排大将出列,方块形的队伍立刻前方突起,形成鱼鳞状作出进攻的架势;令旗再一挥动,队形又是一变,成为雁行之阵,手持长柄割马镰刀的士兵在盾牌的掩护下,在地面翻滚前行,切掉了前方竹竿制成的一排马腿……

  短短一刻,阵型已经是千变万化,让人目不暇接。

  在场的大多是文官,哪里领略过这样雄气勃发的场景?各个看得都是一阵心潮澎湃,仿佛自己也是投笔从戎,生出了佩挂吴钩封侯拜将的万丈豪情。

  待太傅路过阅台时,不经意间抬起头朝着高台上的皇帝微微一笑,一对凤眼里闪着别样的光芒。

  聂清麟轻摇着手里的白玉描金的小折扇,挡住了纷飞的柳絮和一旁诸臣的视线,冲着太傅也是淡淡一笑。

  诸位群臣也在两侧兴致勃勃地眺望沙场并小声议论着,当沙场上的热血儿郎们大声嘶吼时,那声音可真是响彻云霄,金刀出鞘的锋芒晃得人都睁不开眼。

  只有葛清远一直在小皇帝的身后静立,待到看完了精彩的,她转身走过葛清远身旁时,聂清麟手里的一把折扇不经意掉在了地上。葛清远正好站在身后,立刻抢前两步,捡起了扇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阮公公,再呈交给皇上。

  聂清麟看了看四周无人留意,低声笑道:“葛大人最近安好?河道修缮完了?”

  葛清远听着那沙哑而又绵软的声音道:“臣如今在户部,帮助太傅筹备粮草。”

  聂清麟点了点头,想起前几日在书房时,倒是收获颇丰,太傅的藏书很多,闲来无事看一看,倒是增长了不少南疆北海的见识,

  前个儿,她坐在内室还听到了太傅训斥户部的事情,便不再搭理葛清远,边走边说道:“朕前几日郊祭,倒是对种粮颇有心得,只是这一年两种倒是少了些啊!哎,阮公公,有没有一年三种、四种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