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营地外几百名偷袭的骑兵冲到营寨前,手中挥舞着铁钩,在空中甩了几圈扔到营寨上,勾住了营寨地基的木梁后,几百骑攥着铁钩同时鞭打马匹向远处驰去。

  葛清远方踏出营帐,大叫不好,跑到营寨上,手起刀落砍断铁钩上的绳子,旁边士兵也学着砍起来,但一时间也砍不断这许多。“轰隆”一声巨响,几百骑兵的合力下,营寨被生生拉塌了一大片,许多沫儿哈部的兵卒被压在了塌陷的木方里,痛苦的叫喊声响成一片。

  又有几百骑兵转身挥舞着刀枪潮水般从豁口处冲了进来。葛清远心中大怒,高喝了一声,从营寨上飞身扑下,撞飞了一个骑兵,落地后顺势一滚,躲开马腿,手中刀一挥,刷刷地砍掉了几条马腿,几个骑兵惨叫着连人带马摔倒在地。葛清远率领的沫儿哈部人虽英勇,奈何源源不断的有卫冷侯率领的兵马从缺口中钻进来,主力空虚的营地渐渐失守。葛清远对于这种神速如雷霆的作战风格实在是太熟悉了,当看到卫冷侯的身影时便已经是恍然大悟。

  他竟然能识破自己设下的障眼法来到此处?还真是自己生平的第一劲敌!于是便低声吩咐了葛忠几句,葛忠心领神会,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在一片火光中,卫冷侯一马当先冲到了前面,正好看到了立在主帐外的葛清远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太傅望着那葛清远,二话不说,回身抽出了一把利箭搭在弓弦上便连环射了出去。葛清远顺手扯过身边的一个侍卫,那十几支利箭尽数射在了那倒霉侍卫的身上。

  “太傅大人久未相见,箭法竟然还是那么精准!”葛清远一把拽过葛忠绑来的女人,拉到了身前。

  那女人身材娇小,竟是与龙珠子仿佛,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正是聂清麟被劫持的时候所穿的礼服。她的头发披散,看不清脸庞,只是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地任凭葛清远将宝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太傅能够从京城一路奔来,足以看出是个怜香惜玉的,就是不知你肯不肯为了这个佳人放下手中的刀剑,命令士兵后撤,不然休怪葛某辣手摧花,不懂得体贴这多汁的佳人儿了。”

  说着,他将刀剑又紧了紧,锋利的刀刃已经切入到了女人的脖颈里,那女人的嘴里被堵了东西,虽然害怕,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

  太傅紧锁着眉头,跟在他身后的单铁花利索地砍了几个扑上来的匈奴侍卫后,担心地看看葛清远怀里的“皇上”,问道:“太傅,怎么办?我们撤退吗?”

  在葛清远胸有成竹的狡诈笑意里,太傅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弓箭,扔在了地上,可就在他弯腰卸下自己腰间的佩剑时,突然一扬手,竟然将那佩剑直直的飞了过去。

  这宝剑是用精铁所铸,剑身轻薄,加上太傅刚才使足了全力,竟是比飞剑还要吃劲儿,一下子穿透了那“皇帝”的胸膛,剑的末尾正刺在葛清远的身上,疼得他一撒手,将身前立时断气的女人甩在了一旁。

  葛清远惊疑不定地望向太傅。没想到他竟是这般不顾惜佳人、就连那单铁花也是惊惧地大叫了出来。

  太傅大人抽出了一把砍刀,瞧都未瞧那女尸一眼,凤眼微挑,英俊的脸上满是杀气,冷笑着说:“葛大人,你也算是在皇上身边伺候过的大臣,什么时候看见过吾皇在人前惊恐得尿了裤子?既然要找人假扮她,倒是要找个胆大的,才不会露出马脚来!”

  葛清远瞟见那女人濡湿的裤裆,不由得心下懊恼。

  几个亲信将领看大势已去,几个武艺高强的与卫冷侯缠斗,葛忠劝葛清远先走,葛清远翻身上了马背,在亲兵的护送下跑出了营地,为今之计,只有追会那逃跑的小皇帝,并且派人送出信去,让自己埋伏在外的主力兵士快速地转移才好!

  卫冷侯心挂龙珠子,见那葛清远逃跑,便命令鲁豫达带领几个人追赶,自己则入了营帐,当他看着那帅帐内散乱的女子衣物时,只拿起一件嗅了嗅,便闻到了聂清麟身上独有的香气。

  可是却是不见伊人芳踪,忍不住让太傅心里一阵的下沉。

  就在这是,鲁豫达低头去看,猎户出身的他,十分善于辨析脚印,幸好帐后没有被方才的战火波及到,前儿又下了一场雨,泥地上小巧的脚印清晰可辨:“太傅,皇上好像是上了马出营了!”

  当初鲁豫达知道了皇帝居然是个女子时,大嘴足足张开了一个晚上,不过既然是太傅的心上人,自然是尽心竭力地去寻找。

  卫冷侯心知那葛清远危急的时候不用聂清麟真身威胁必有蹊跷。听到了鲁豫达的判断,翻身上了马,便顺着马蹄追了出去。

  再说那聂清麟在马背上颠簸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后,见身后并无追兵,便是定下心神,只听身后传来咕咚一声,回身一看,竟然是张侍玉翻身落了马。

  “张大哥!”聂清麟心里一惊,与安巧儿俱是勒住了马的缰绳,翻身下马。

  等到扶起了张侍玉一看,竟是背后中了一支利箭,一定是方才冲出营寨时,被射中的,可是这一路上也许是怕耽误的脚力,他竟然一直忍耐着没有告知二人。

  安巧儿也是急得一下子哭将出来,聂清麟小心翼翼地了看伤口,说道:“看这位置,应该是没伤到内脏,巧儿你与张大哥久在一起,像这样的伤口能处理吗?”

  本来乱了心神的安巧儿竟聂清麟这么一提醒,倒是收起了心慌意乱,取了张侍玉挂在马背上的药囊,拿了止血的伤药后,捡了些灌木树枝用火石燃起了火苗,将一把小刀用火灼烧后,小心地切开了张侍玉的伤口,将那倒钩的利箭取了出来。然后赶紧撒了药粉再用白布包裹。

  聂清麟探了探张侍玉的鼻息,觉得那鼻息逐渐变得绵长了起来,似乎平稳了很多,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她们身后的三匹马突然开始撩起蹄子,不安地嘶鸣骚动了起来。

  “小主子,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萤火虫?”安巧儿一抬头,突然不安地问道。

  聂清麟也抬起了头,在北地夜晚阴冷的寒风中,她们四周果然出现了无数点的蓝光。在黑暗中不断地闪烁着……

  聂清麟是见过萤火虫飞舞的美景的,那光儿极为柔和妩媚,可是现在自己周围的一簇簇亮光却是冒着逼人的煞气……

  当一阵嚎叫的声音骤然响起,聂清麟突然想起了那葛清远曾经说过的话——“血腥味会招来草原狼的围攻”……想到这,顿时手脚冰凉一片,倒吸着冷气说道:“巧儿,那……那不是萤火虫,是……是狼群!”

  作者有话要说:

  咩~~~~~~~~小龙珠战群狼,大家要不要押大小,看看太傅会不会守寡??

☆、第92章 九十二

  耳旁是是瑟瑟的风声,偌大的草原上三匹马,一个受伤的男人,两个弱女子,还有一个在娘亲的怀里一路颠簸居然还睡得直吐泡泡的小嫩娃,对于狼群来说,还真顿不错的宵夜,相信群狼们一定口味通达,肥瘦兼济。

  聂清麟心道:吾命休矣!最难过的是拖累了张大哥一家,只希望一会这群狼的牙齿够见利,不要受太多的波折!

  就在狼群不断逼急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还有男人浑厚洪亮的叫喊声:“果儿!果儿……”

  这声音划破了夜空草原的寂静,传入到清麟的耳中竟是如同沙漠里解渴的清泉,她忍不住大叫到:“我在这!”

  只这一身,便是引来了头狼的呲牙咧嘴的低鸣,这些畜生最是狡诈,明知道后面有援兵赶到,岂肯放了到嘴的肥肉?竟是朝着出身的聂清麟扑了过来。

  远处的人马未到,饿狼先至,就是在着千钧一发之际,刚刚醒来的张侍玉猛扑过来,护住了公主,却被那饿狼一口咬住了脊背。头狼先动,狼群也是蠢蠢欲动。准备一拥而上。就在这时,几只带着火星的利箭直冲过来。冲散了狼群。

  卫冷侯一马当先直冲过来,他身下的战马暴烈成性,见了狼群居然不怕,扬起了马蹄便先踢飞了两只,太傅大人飞身而起落到了日夜心系的娇人身边,挥手斩杀了三只扑上来的后,望向被个男人压在身下的公主,心道:这里竟还有一只!

  抬脚便将后背血肉模糊的张侍玉蹬踹到了一旁。然后弯腰抱起公主,手掌微抖地去擦拭她那血迹一片的小脸,发现只是沾染上的,公主并没有受伤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本以为要葬身狼腹,却不曾想太傅竟然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了眼前,在太傅抱起她的同时,聂清麟竟是一时忘形,激动里抱住了太傅健硕的臂膀,这等投怀送抱,真是将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太傅也紧搂住这怀里的温软身子,将她狠狠地嵌在了自己的怀抱里。而随后赶到的侍卫们则将他们护在中间砍杀饿狼。

  待到狼群尽被斩杀后,足足有十多头。卫冷侯抱起了聂清麟要把她安置在马背上,就在这时,聂清麟担心地看在待在地上的张侍玉,低声说道:“太傅,救张太医……”

  太傅心里的暖意略降了降,冷声说:“这样阴魂不散的死不掉,命硬得很!”说完就在安巧儿怀里婴儿的高声啼哭中翻身上了马,揽住了聂清麟,马不停蹄往直往边陲的重镇青龙关跑去。

  这片草原杀机重重,既然寻到了龙珠子,自然先跑回自家的地盘再说。

  当到达青龙关后,守卫城门的将军老早就收到了讯息,打开了城门迎了回了太傅大人一行人。

  张侍玉伤势严重被送到了医馆救治,而太傅则抱着公主进了青龙关将军在将军府特意腾出的客房里来。

  就是这么短短数日,自己小心翼翼,养得珠圆玉润的龙珠子竟然瘦了一圈,太傅大人的心就跟无数的小刀在剜似的,疼得厉害。

  方才他早那葛贼的营帐里自然是看到那凌乱的床铺,这几日来龙珠子落到了一直觊觎她美色的贼子手中,会是什么境遇?排山倒海的醋意轰然袭来,卫冷侯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摸了摸她的脸蛋:“公主先歇息,我一会叫厨房预备些可口,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说完便冷着脸起身要走,可是自己的大掌却被她一把握住,不肯撒手。那小脸埋在锦被里,樱唇微咬,小声说:“太傅不要走……”

  卫冷侯心知她这是受了惊吓,便安抚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别的不说,但是那一样草原遭遇狼群,就是一般的汉子也会吓得魂飞魄散,更别说一个养在深宫里娇弱的女子了。于是便命屋外的侍女去预备吃食,而自己则翻身侧躺在了床榻上,像哄弄婴儿一般安抚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聂清麟耐心等待着他拍了一会,过了一会便是全无动静,微微抬头,太傅大人凤眼紧闭,浓眉微蹙,竟是一口气睡过去。

  此时虎口脱险,原以为他会如同先前久别重逢那般,待到无人时,给自己一个热切得透不过气的热吻,然后按到床榻上做那羞怯人的事情……可是太傅现在就这么一头睡死了过去……聂清麟不知心里生出的那抹失落为何,可是鼻息里尽是太傅身上熟悉的味道,莫名地便是叫人心安。

  算一算日子,从京城到边关的路程,就算是日夜兼程,太傅来得也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了,这般赶路鏖战,就算是个铁打的也会疲累不是?安下心来,聂清麟也合上了眼儿,身边那绵长的呼吸里也跟着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微微睁开双眼,便看见太傅侧坐在榻边,正低头望着她,那双薄唇正在慢慢靠近自己,似乎是想在自己嘴唇上轻轻地印下一吻,距离太近,太傅那浓黑的睫毛都是清晰可见,如同黑羽一般,扰动得人心不由得一颤,可是见自己突然睁开了眼,他竟然急急后撤,脸色镇定如常地稳了稳气息,然后说道:“公主醒了就好,听那巧儿说你先前发了烧,大病初愈还是不要沐浴了,一会我命她打些温水来给你擦拭身子。葛贼余孽未清,我们暂时还不能返回京城,本侯一会去处理些公务,公主若是有什么吩咐,尽可以让侍卫传达。”

  说完,他便起身出去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叫安巧儿来服侍,毕竟算是个忠仆,眼下实在是不敢叫那些不知底细的近了果儿的身。

  听到了男人匆匆离去的脚步声,聂清麟慢慢坐起身来,静静望着微微开启的窗棂,窗外的花枝已经掉落,只余一朵残菊顽强地盘踞在枯枝上,在风中抖落着凋零的身躯。衬得一方天空无比寂寥。

  不一会安巧儿便走了进来,她的眼睛哭得有些发肿,但是表情却是松懈下来,幸好边关医馆的大夫医术还算高超,张侍玉及时止住了血,又灌下了汤药,性命算是无虞,而自己的女儿也交由将军府的奶妈代为照管。倒是可以静下心来伺候公主了。

  打来的温水里洒了了安神的百合露,被蒸腾的热气晕染得味道愈加柔和,安巧儿小心地服侍着公主脱下了外衫用绵软的白布擦拭着公主娇嫩的脖颈四肢,也不知小主子想着什么,面色凝重,久久不语。

  “……太傅有没有问起你本宫在那沫儿哈营的遭遇?”聂清麟突然开口问道。

  安巧儿想了想,说道:“只问了小主子有没有生病受伤,别的倒是没问。”

  说到这,安巧儿也猛然明白了聂清麟话里的意思。她虽然偏居一隅,也是时刻关注着京城的动静,太傅庙庵“复活”公主一事,自然也是清楚的。民间谣传着太傅月老庙赠蟠桃,若是真的,便是太傅要迎娶公主的意思,若真是这样,安巧儿倒是心安些,那太傅虽然怎么看都不是良人,但总好过小主子一味地假扮着皇帝,没有退路可言,也算是有个退路。

  可是这次公主被贼人所劫,女儿家清白的名声不保,那太傅却是问都不问,不是认定了公主清白不在,已经贼人玷污了身了!

  “公主,让奴婢与太傅说清楚!”想到这要命的一节,安巧儿急急地站直了身子。小主子能安然无恙到今天,凭靠的全是那权倾朝野的太傅的那点子怜惜。如果这点怜惜不在,那……公主会落得怎样的下场,便是不言自明。

  “巧儿……太傅若是想知道,岂会用你去说?莫要自取其辱了。”聂清麟长长叹了一口起,面色如常地说道。

  世间对女子的要求一向苛刻,无人能够免俗。先前自己只是与那葛清远拜了天地,走了过场而已,那小心眼的太傅便是念念不忘,每每提起都是咬牙切齿的模样。如今若是他一心认定自己已经被葛清远占去了清白,那等记仇小心眼的心肠又是会拧结成什么样呢?想当年他与那尚云初是何等情谊,可是等到尚云初入了自己父皇的宫殿后,文采不变,娇艳的模样更胜从前,可是太傅不也一样弃之如敝屐,不屑再看一眼吗?

  可见女子“不洁”便是天下最难饶恕的罪过。以前总是恼火太傅纠缠于自己,今后倒是清净了,大约以后便是真正的君君臣臣,那等情切缠绵的吻便是午夜梦回都不值得玩味的灰飞情灭。

  幸好男子的名声最是禁得起折腾,就算影传他与公主情缘已定,也不会影响惊冠六宫的太傅大人以后的择妻之路……这般想了一番后,聂清麟觉得应该如释重负的,倒是不必解释,我心自明即可。

  可是不知为何,已经看开着一切,竟是诸事都提不起精神。

  这里虽然是边关重镇的将军府,到底是没法与深宫相比,花园子排布得不成章法,落败得看不到一丝的情致。聂清麟走了一小会,便看到太傅从园子的另一边走来,微微抬眼一看,便见他望着自己微微地蹙眉:“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些就出来了?”

  说着便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要披在公主的身上,聂清麟却是下意识地微微一躲,太傅的俊脸顿时微僵,咬着牙猛吸了口气,将披风递给了立在一旁的巧儿沉声说道:“你与公主披上。”说完,便是转身大步流星地与聂清麟擦肩而过。

  安巧儿小心翼翼地望向了公主,却看到那张本该娇艳的脸儿微微泛着苍白。有那么一刻,巧儿从没有这么清晰地读懂了小主子。

  一个“情”字折杀了世间多少的男女?

  就算是豁然看透世事的公主也是难逃这一劫,可是她动情的那个人,却是世间女子万万爱不得的卫冷侯!若是守住了本心,做了那太傅将来后宫的一个妃子,也算是能勉强度日过活,可是他怎么会是值得真心相托的良人?心底纯良,看似和煦实则心性高傲的小主子与那胆大妄为,野心勃勃的佞臣间阻隔的岂是重山万水?可是……

  看这情形,也不知那佞臣说了哪些哄骗与人的花言巧语,竟然是让公主心动了,可偏又闹出这样的事来,那太傅看上去也是对公主失了热度,这下……又该如何是好?

  聂清麟今儿晨起,梳洗一番后,便走向了太傅的书房,她想来与太傅商量一下回京的事宜,这样日日憋闷在府里,每次与太傅相见时,他刻意的回避总是被自己敏锐地感觉到。太傅到底还算顾念往日轻易,不好一时变脸,可是除了回来后一次共进午膳完,便再不肯与自己一起用膳,都是命人端进了书房,就连晚上就寝也是另外安排的卧房,没有再踏入自己的房间半步。

  倒是自己,竟是总在午夜梦回,梦到太傅入了卧房,躺在自己身边啄吻脸颊,轻声唤着那一声声的“宝贝心尖”,直撞得心潮一阵阵的激荡。可待自己展开笑颜伸手去拉那凤眼浓眉的男子,他却是冷冷地变了脸,大掌一推便将自己推入了一片尘埃之中……

  梦醒时,榻边冰凉一片,脸颊上竟也是湿凉一片……原是以为能守住本心,可是却不曾想,一不留神却不知将心丢在何方……

  与其这样与太傅尴尬相对,倒是不如自己先一步回转京城。开了宫门里落了灰的庙堂,用心地念上几卷金刚经,斩断了本就浅薄的情缘,才能熬过这以后的岁月。

  可是走到书房前,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听到里面的浓浓的粗喘,还有那一声接一声地“心肝宝贝”。那不容错边的欢愉声,顿时便让聂清麟本欲抬起的手腕僵硬在了半空。

  那粗喘的声音太多熟悉,总是喷着灼热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可是如今一门相隔,那男人又是把哪一位佳人爱若珍宝的捧在怀中,用那长着薄茧的大手一寸寸地丈量着嫩滑的娇躯?那一声声的亲昵又是在撞击着哪一个红颜知己的耳蜗?

  原是从不在意这个身居上位的男人的燕燕莺莺,可是当此情此情活色鲜香地在一门之隔外热情迸发的演绎,才发现自己个儿的心竟是这般的狭小,只是慢慢地吸了口气,便只觉得那紧绷的胸膛要炸将开来,四分五裂得再难拼凑得起……

  她慢慢地转身,想要离开这让人难堪之地,却不曾想一阵大风吹开了书房的大门,到底是没忍住,便是回头一望。只是这一望,让她的双颊腾得烧红了一片……

  那一夜的围堵,虽然葛清远暂时走脱了,不过沫儿哈部的主力也不复存。攻陷了沫儿哈的主营后,那个刚刚继承王位的休屠宇之子被休屠宏拿了下来,被五花大绑吊在了旗杆上震慑着沫儿哈的残众,休屠宏又使用太傅提供的火器围攻,迫得埋伏在路途上的沫儿哈部主力投降,一时间休屠宏的实力不但没有折损,反而隐隐壮大,休屠宏的格伦部落一时间竟然可以与王庭分庭抗礼。

  据说那葛清远倒是跟沫儿哈部的主力汇合了,可是在乱战中,本来就被卫冷遥刺伤的他,到底是一直不服于他的沫儿哈休屠宇的老部下一箭又射中了腹部的要害,带着自己的几名亲信负重伤逃走了。

  卫冷侯切断了北疆通往中原的所用路口,这片茫茫草原必定是葛清远的葬身之地。而他要做的就是慢火煎熬,决不能让葛清林痛快地死去!

  经此一役,休屠宏也是彻底看清了自己的那位王弟休屠烈,对匈奴单于也产生了戒备之心。太傅分化匈奴内部的计策到底还是生效了。看完了休屠宏送来的密信,卫冷遥心里微微冷笑。如果计划得宜,倒是能够彻底解决北疆顽疾。

  只是政事容易……自己这腹内每日不断肆虐的邪火却是该如何医治?

  这几日,他甚至不敢陪着那叫娇嫩的小人儿用餐了,相隔数日的煎熬,让他的嗅觉都变得异常灵敏,因为就算是在肉香四溢的佳肴浓香间,他也能准确地辨析出那妖娆香软的身体味道,每每看她一眼,都恨不得将她扯进怀里,撕掉衣裳恣意品尝呷啄那一身映雪香肌,软绵绵的握满手,将自己的所有的热切都毫无保留地灌入……

  可是那样饕餮的凶猛一定会吓坏刚刚历劫回来的娇人。不忍问,不忍听,她都遭到了怎么的劫难。只待煎熬些时日,自己的温柔以待,能让她收拢了惊惧,到那时,他定会让她忘尽了北疆的噩梦,还有那个该死的葛清远!用自己的床榻间的骁勇证明天地之间,便只有他卫冷侯一人配得上是她的相公!

  处理了密函,又派下了一批暗探,卫侯一人呆在了书房里,打开书桌一旁的锦盒,里面竟是一方粉红的肚兜,这是他昨夜偷偷从佳人闺房里顺手牵羊拿出来了,每天入夜,他总是会潜进闺房,偷偷地在那睡得香喷喷的软绵绵的脸蛋上轻吻几下。可是昨夜待嘴唇挨上,却发现却是一片湿凉,却不知梦了什么,竟是这般的流泪哀伤,嘴里一个劲儿地说着“不要……”

  只听得自己心肝寸断,死死把住了坚实的床柱,真恨不得狠狠抽打自己,为何当初疏于戒备,竟让自己的心尖宝贝受了这辈子不曾有过的苦楚!

  指尖微捻,那肚兜绵软顺滑,似乎还残留着体温,卫侯躺在软榻上,轻轻将它捧在鼻息间,嗅闻着上面的幽香,想着这薄料包不久前兜紧了那绵软高耸的,便是一股热流渐往下涌。几日积攒的便是火山喷涌,不可阻挡,只敞开了裤带将那肚兜伸入档间,准备行些少年家的孟浪。

  正是得趣之时,偏巧一阵强风吹过,书房的门被风吹得一鼓,吱呀一声大打开来。一位俏生生的佳人正立在门前,似乎准备转身要走,待看清了屋内软榻上的情形,那明媚的大眼竟是瞪得溜圆,檀口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