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如此实诚,叫人几乎无法反驳,就连杏儿也不知道,原来自家主子小小年纪就是个外貌党。

而且还在这嫌弃太子殿下日后可能变丑的样貌…

燕归动作微微迟缓了下,似乎真的开始考虑这话。

变丑…她就不认了?

太子殿下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两人在街上磨蹭了小刻钟,终于来了任家门前。

容夫人先行一步,整个任家前后门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孔武有力的护卫面无表情立在那儿,将好事打量的百姓都吓退不少,心中莫不嘀咕:不知任家犯了什么事,竟惹来这么大阵仗。

任家为三进院落,门楣装饰在寻常人家中已算气派,甚至还在院内挖渠引了个小池,容夫人刚到时这一家人才用了晚饭在池边纳凉。

除玖儿外,任涧前后纳了三房妾,其中以表妹手段最为高明,先后诞下一子一女,极得老夫人欢心。

院落还守了五六个仆从,容夫人煞气腾腾,一来便将其通通压在了廊下,池边享天伦之乐的几人也不例外。

任涧起初震怒不已,待看见玖儿及素娘时忽然意识到什么,身子骨顿时软了下来,冷汗涔涔,“容、容夫人…”

老夫人和表妹惊惶跪地,一言不敢发。

容夫人并不开口,命人端来桌椅,奉上热茶,偶尔啜一口,目光漫不经心又带着冷意。

直到瞥见幼宁身影,容夫人方缓了脸色,“幼幼,合城好玩吗?”

幼宁摇摇头,“没有京城好玩儿。”

容夫人笑,为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和京城当然不能比,不用担心,明日娘就带你回去。”

她越是不经心,任涧就越发恐慌,以容侯的地位,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也没人会给他撑腰。

玖儿到底什么时候出去的?任涧恍然回想,才发觉自己居然差不多有半月没见过这妻子了。

“玖儿…”他扯出笑颜,“你、你怎么突然就自己去了京城,想夫人的话,为夫和你一起去看不是更好?你看这么大阵仗,多劳烦容夫人啊…”

玖儿回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任涧顿时装不下去了。

听了这熟悉的言辞,容夫人意识到最初从玖儿口中说出不想自己经常看望她的话就不是真意,任涧怕是从一开始就打着让玖儿渐渐主动疏远容府的意思。

幼宁看着与平时大为不同的娘亲,望了望跪在地上的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小脸慢慢绷了起来。

一粉衣姑娘从院外匆匆跑来,她只知有人突然带人来欺负爹娘,人还没赶到先尖声喊道:“你们是谁?居然敢在我们任家撒野。”

她娘眼角拼命抽动地使眼色,这姑娘却没瞧见,气势汹汹道:“知不知道我爹爹是谁?京城的侯爷可是爹爹的义父!”

她也就十岁多的模样,看得出性情极为骄纵,带着一股没脑子的劲儿,许是任家时不时便会以与宁安侯府沾亲带故来论事,便让她也记住了,权势很大的侯爷是他们家靠山。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任涧这下都不知该如何说了。

容夫人嗤笑,“我怎不知侯爷何时认下了个不猪不狗的东西?”

看来他们任家平时当真没少借容府的势啊。

粉衣姑娘抿唇,似乎意识到眼前气派十足的夫人地位不凡,她道:“你凭甚么让我爹爹娘亲跪着?”

“爹娘?”容夫人神色不明重复道,一指身后玖儿,“那这位是谁?”

见到玖儿,姑娘眼中闪过嫌弃,“是不讨爹爹喜欢的老女人,若不是看在她还会伺候的份上,娘早就把她赶出府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几乎要被女儿吓得昏厥过去,显然没想到女儿这般“诚实”,当着明显是贵人的面还能这么说。

玖儿眼中闪过痛意和不可置信,嘴唇嚅动两下,就发出了声微不可闻的哭叹。

“呵”容夫人冷笑,“任家可真会教女儿,一个庶女不尊明媒正娶的正室,反倒唤个妾作母亲。”

她转向这任家的小女儿,“你爹娘不会教,我今日就来好好教一教。”

任秋仍满脸疑惑,带丝紧张,随后听得面前人道:“这位才是你母亲,跪下,给她奉茶。”

任秋登时厌恶道:“我母亲才不是这丑八怪!”

她别过头表示抵触,容夫人神色淡淡,马上便有一个婆子上前将她制住,“不愿跪就把腿打折了跪,什么时候能恭恭敬敬唤声母亲,奉上茶才放开。”

那婆子果然毫不留情一棍打下,当即打折一腿,任秋尖声哭喊,涕泗横流地挣扎。

表妹顿时惊惧不已,跪着上前求饶,“夫、夫人…秋儿还小,她不懂事,我、妾教教她就好了,夫人,还请手下留情啊夫人…”

容夫人移开视线,连个目光都未曾施舍于她,“任副史有什么话说?”

“夫人教训得极是,下官毫无异议。”

容夫人起身,环视一圈四周,轻飘飘开口,“当初你从容府娶走玖儿,曾答应过侯爷和我,此生必待其如宝,绝无二心,若有违逆,绝子嗣、断五肠。”

任涧艰难地点了点头,“我…”

“封上。”容夫人语气淡漠,立刻便有护卫用封条将任涧的嘴贴上,“开始我并不满意你,家世低微不说,能力也不出众,玖儿跟着你,日后注定享不了什么福。玖儿却极是自谦,自认与你地位相配,低嫁与你,甘愿为你侍养老母,并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

“哪知识面不识心,仗着容家的势,霸者玖儿的嫁妆,贪着玖儿的好,还不懂报恩。是玖儿养着你们,让你们有了如今的地位和日子,你们任家本该对她三跪九叩,每日细心伺候身前,都还不足以报答她万一。”

任涧满面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他觉得容夫人这话完全就将自己说成了青楼里的小倌人物。

容夫人轻蔑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让玖儿养条狗,高兴了还可让它摇摇尾巴,看顾家门。不比如今,养了几只不猪不狗的玩意,被好意待了几日,就忘了自己是甚么身份。”

幼宁在旁边早已看呆,她从不知自家娘亲还有这么凶的一面。幼宁听得不是很懂,只知道娘亲是在奚落旁人,她悄声问燕归,“娘是因为这个人对姨姨不好生气吗?是不是除了姨姨他还娶了好几个人呀?”

燕归点头,立刻让幼宁再度想起林棠那日的话,太子以后是注定要有侧妃和各种妾室的。

小姑娘想着原来每个人只要娶了其他女子就会对原来的夫人不好,还会被骂、被打,怪不得爹爹不敢娶别人。

她十分同情地看向燕归,仿佛瞧见了他注定的未来,故作小大人般示意他弯腰,拍了拍头,“十三哥哥别怕,幼幼不会嫁给你的,这样娘就不会凶你啦。”

第29章

不说燕归, 杏儿听到这话也惊呆了,她家姑娘才多大呀,竟然就知道嫁人了!如果不是有人特意说的,姑娘怎么可能自己知道这些呢。

杏儿心中思忖着可能的人选, 最终将目标锁向林棠。

怪不得夫人不愿让姑娘和林姑娘接触,原是整日都在想这些,没得还带坏了自家小主子。

杏儿暗暗提高警惕,决定今后绝不再让主子和林棠独处。

饶是燕归再从容也被镇了下, 半晌出来一个音节, “嗯?为何?“

石喜暗暗吐槽, 殿下你最先考虑的难道不是容姑娘怎么就会嫁给您了吗?

幼宁一副为十三哥哥好的模样小声道:“娘太凶啦, 她真的会打人的,肯定很疼。“

容夫人抽了抽嘴角,别以为偷偷说话娘就听不到啊傻幼幼。

本汹汹的气势也因为女儿着打岔减弱不少, 容夫人没心思再嘲讽,看向素娘,“素娘,任家如此待你们母女, 你想让他们如何?“

任涧将目光投去,犹有几分期待,觉得素娘好歹是自己女儿,终归不会太狠心。

素娘抿了抿唇, 没理会母亲暗中牵扯自己的力度, 她轻声缓慢道:“大人是素娘的爹, 不管待素娘如何素娘都无怨。但母亲不一样,夫人说爹提职升官和家中财物全靠母亲得来,既然爹还如此,不如夫人就替母亲将这些收回吧。“

她避过眼,忍住害怕,“反正…这些本来也不是任家的。

素娘能说出这些,已足够让容夫人惊喜了,她很庆幸这姑娘没像玖儿那般不争气,便点了点头,“素娘说得很好,的确该如此。“

跪在地上的老妇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贱种——“

一个词刚出口,立刻便有机灵的婆子上千堵住,她呜呜半天,只能用目光拼命瞪去。

任家能有这个光景,其中当然有容府不少作用,可也不全是靠的他们啊,照容夫人的架势,这完全是要把官职、府邸、家财全部收去的意思。

哪有这种强盗行径的!

容夫人真就做了一次强盗,她不怕别人借此诋毁自己,暗地议论她不管,要是当着自己面她就能把那人打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打降生以来她还真没怎么委屈过自己。

“夫人。”嬷嬷低声道,“合城县令来了。”

嬷嬷询问了下,才知道任家有个老仆异常机灵,在第一眼看到容夫人率人将任家包围时就跑去县衙求救了。

只可惜,他不知煞神是什么来头。

“哦?”容夫人凤眸瞄过脸色青白的任家几人,笑道,“来得正好,不必我再去一趟。”

合城县令不曾有机会识得容侯,容夫人对他来说更是陌生,可他眼力好,照面就瞥见立在树下的燕归,墨色腰带并不显眼,可那隐约一闪而过的金丝龙纹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他得了令知道新立的太子要来合城办事,当即脑袋一白,甩袖下跪朗声道:“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所有人被惊得倒龇一口气,下意识跪地,“参见太子殿下!”

任家人和见了鬼似的,这…这事还惊动了太子?

早知如此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那么对玖儿啊!

燕归颔首,“起吧,我来此不过稍作停留,宁安侯夫人却是有些事。”

县令赔笑,“竟不知侯夫人也来了合城,不知有何事?交给下官便是,保证为您办妥!”

太子作陪,县令哪敢有一丝怠慢,对任涧当然不会有半分留情。

本来任涧当官就不清白,容夫人发话要处置他,实在再简单不过。

燕归留了位置给容夫人继续,和幼宁在角落等候,想起方才的话心中仍存疑惑,“那些话是何人教的?”

“嗯?”幼宁仰眸,“什么话?不会嫁给十三哥哥的话吗?”

燕归面色颇为奇异地点了点头。

幼宁不觉有什么,便原原本本将那日林棠告诉她的话交待了出来,她道:“怪不得棠姐姐说十三哥哥的侧妃会很凶,还会欺负幼幼,看玖儿姨姨就知道啦,她和那个姐姐平日在家连饭都食不饱,太可怜了。”

经过林棠告知和亲眼见证,在小姑娘的脑中显然有了定式,妾室都很凶,而且都会欺负原来的夫人。

又听到林棠,燕归一点不吃惊,以此人贪婪又不够聪明的心机来看,的确做得出这种诱导幼宁来接近他的事。

他道:“以后少与林棠来往。”

幼宁疑惑,“为什么呀?棠姐姐很好的。”

燕归异常直接,“她想成为太子侧妃。”

小姑娘眨眨眼,不是很明白,“是想嫁给十三哥哥吗?棠姐姐也喜欢十三哥哥?”

她开口时眸中映着燕归样貌,杏儿不禁顺着主子视线瞄去,发觉他们太子殿下剑眉厉目、鹰鼻薄唇,生得冷漠无情,却是十足能惹女子春心浮动的模样。

怪不得那林棠如此急切。

燕归却微摇头,轻描淡写道:“她喜欢太子。”

幼宁似乎懂了,又不大懂,她也许不明白为什么十三哥哥就是太子,太子这身份却不仅代表着他,但她隐约听出来了,棠姐姐对她说那些的用意不简单,好像就是为了接近十三哥哥。

燕归看着她从精神奕奕到失望低首,眼神沉静,伸手摸了摸那垂下的小脑袋,“以后旁人和你说我的事,都不必信,也无需听。”

“…喔。”幼宁微微鼓起两腮,不大想说话的样子,却是在生自己的气。

燕归默了会儿,又道:“她那些话,也并非是真。”

“我不会有侧妃,亦不会有妾室。”燕归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对小姑娘解释这些,只是纯粹不想见她情绪低落。

他还从未考虑过妻妾之事,不仅因为年纪,更因为毫无兴趣。的确有人曾道太后有意定幼宁为日后的太子妃,但燕归也没去想过。

说到底燕归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也没兴致了解,幼宁于他并不是简单的“喜欢的小姑娘”这个定义,自然不会用这些去考虑。

何况幼宁还这么小。

幼宁疑惑望了望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容夫人要惩治任家的事便已办好,剩下的不过是如何处置留下来的家产还有玖儿素娘的去向问题。

玖儿思索许久,决定听从容夫人和素娘的话,回侯府伴在夫人身边。

毕竟她们母女二人柔弱,即便有万贯家财,单独住在合城也不安全。

翌日一早容夫人便准备带女儿回京,却被燕归拦住。

燕归本做好了和幼宁暂离的准备,哪想那么巧人也一起来了合城,既然如此,他当然不轻易放人走。

太子殿下道:“夫人请放心归京,我一定照顾好她。”

容夫人皮笑肉不笑,“幼宁还小,又有些调皮,怎么能叨扰太子殿下呢。何况太子是有差事在身,就更不能让这小丫头捣乱了,还是我带她回去,不麻烦您了。”

对峙许久,燕归没能赢过容夫人,何况小姑娘也一直扒在自家娘亲怀里不出来,对他这个十三哥哥根本不留恋。

比起容侯与容夫人,自己在幼宁心中地位依然不够。燕归如此想着,远望马车的目光十分冷,让石喜打了个冷颤。

殿下这模样…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啊?

归程中,容夫人对女儿道:“幼幼,昨日看得如何,没被吓着吧?”

幼宁摇摇头,“娘好厉害!”

容夫人笑了笑,她就是特意带幼宁去看的,也有意控制了处置的场面。旁人也许会觉得她一个侯府夫人亲自去料理这种事太失身份,可她并不觉得。

玖儿是伴她长大的婢女,更是她妹妹,她可容不了旁人欺辱。

何况如果做什么事都要端着,顾全他人看法,她这个侯夫人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打脸报仇这种事,她就喜欢亲自来。

容夫人道:“幼幼要记住,你有爹娘撑腰,任何人都不必怕。如果有人想欺负你,就要像娘今天这般,凶一点胡闹一点也无事,这世上没有受欺负的人还得尊礼守规矩的道理,知道吗?如果寻常的规矩礼仪护不住我们,就不必管它。”

女儿太乖了也不好,容夫人近日深明这个理,决心要把小棉袄教得硬气些。

幼宁往她怀里钻,“上次娘也说过,幼幼记住啦。”

“如果有人敢欺负幼幼,幼幼就让爹爹娘亲哥哥和十三哥哥带上好多人围住他,还不听话就揍他。”

“对,就该这样!”容夫人满眼欣慰。

旁观的玖儿及素娘目瞪口呆。

在侯府,容夫人威严甚至稍胜容侯,一家四口中话语权从高至低大致可按如下排列:容夫人,容云鹤,幼宁,容侯。

由此,容侯地位可见一斑。

因此在得知夫人要给女儿收拾个独立小院时,容侯虽然依依不舍,也没多加置喙。毕竟女儿六岁了,再长一年就该有男女之别了。

容侯心中惆怅,从刚出生的小不点到如今还没几年呢,他怎么就感觉他的乖女儿要飞走了?

想到此事容侯顿时一凛,老来得子最是宝贝,何况幼宁是他盼了许久的小乖乖,怎么能轻易给了别人。

他寻到自家夫人,十分认真严肃道:“夫人,不若以后我们找个赘婿吧?”

随后被容夫人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到旁边。

对着六岁的女儿,能说出赘婿二字,容夫人对在外人面前素来十分严谨的容侯实在没什么话说。

容夫人将素娘分在了幼宁院中,名义是贴身婢女,其实和半个主子无异,不用伺候人,只需陪着幼宁玩乐。

素娘心细温柔,性情极好,容夫人对她很喜爱,希望她能在一些事上教导帮助幼宁。

但素娘毕竟快及笄,留不了太久,容夫人便同时暗暗留心可相配的子弟。

容夫人可不听玖儿说的什么身份低微不敢高攀的话,有容府在,即便让素娘当个皇子侧妃也不成问题,关键只在于那人品性如何罢了。

挑来挑去,容夫人还真注意上了几位还没成亲的皇子,让玖儿惶恐不已,整日劝了又劝。

容夫人霸道惯了,她从不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有什么配不配,只要素娘喜欢,只要对方能待素娘好,即便是周帝后宫她都敢塞进去。

何况有前车之鉴,她再不会去听玖儿那些话了。

但这件事很快被搁置下来,因为整个周朝朝野上下都被一道消息小小震了一波。

周帝两个妃子又有孕了!

说来周帝年纪并不太老,还未到天命之年,可他皇子公主加起来都几十个,便让大臣们下意识觉得已够了。

纵观周朝开国至今,也没几个能有当今这位这么多儿女的,

哪知他们陛下老当益壮,绵延子嗣的机会真是半点不放过。

周帝乐得美滋滋,为了这消息难得去上了朝,在金銮殿来回晃悠,眼神甚至特意瞟过几个据说子嗣单薄的朝臣,瞧得他们心塞无比。

臣知道陛下您能干,别再炫耀了成吗!

太后这次倒对周帝没什么意见,她面上不显,心中也是高兴的。周帝虽然非她亲子,但这些都算她儿孙,她看着自然是越多越好。

而且如今东宫已立,太子分去不少政务,太后不必再像以前那般劳心劳力,悠闲了不少,正好能有个小孙子逗弄一二。

可大臣们没让周帝得意太久,不过两日,一道奏折递上御案,周帝在太后提醒后看过,第二日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当即把折子摔到那人脸上。

“混账!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事有蹊跷?难道朕不能一次让两个妃子有孕,难道朕会比不上朕的儿子?!”

折子洋洋洒洒飘到天上,再晃悠悠荡向地面,被不少眼尖的人瞅见。

原来上面禀的是,据宫人道这阵子大皇子二皇子去后宫的频率比较高,又时常出现在离那两个妃子宫殿很近的地方,实在有些可疑。随后折子里又十分隐晦地提了几句大意是陛下年事已高的话,约莫是暗示周帝这把年纪了还能同时让两个妃子受孕不大可能。